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佛兰明歌-第3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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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承认,在你之前,我确实有过一些……但我对你是真心的,我从来冇对一个人这么真过。不管我讲乜嘢,你都听得好认真,你不讲话,但我能看出来,你心里也是有我的对不对?
  “你劝我及时止损,可我不想啊,我不想和你只保持这样的关系,我们还冇光明正大出街……你应该知道,沉没成本是最难以放弃的。”
  裴繁缕压低声哭泣,喉咙酸涩得几乎快讲不出话,但她还是要讲,“凭乜你是裴辛夷的助理?你辞职得唔得?我有钱的,我们可以去国外生活——不,你不会的,你这么好,不会背叛她的。”
  忽而沉默了,房间里只有轻轻啜泣的声音。
  电话那边传来连续三下叩响声。
  裴繁缕喜极,眼泪和鼻涕一齐出来了,她咧开嘴,笑说:“你终于肯见我了。”
  她看见窗外有一只鸟雀飞过。
  *
  昨日下过雨,今日下午的天还是雁灰色的,像是还没从那场雨里缓过来。远景蒙了一层水气,乌云压得很低,盖在摩天大厦顶上,如一绢象征不吉的麻衣。
  房间里昏昏暗暗的,没打开的台灯旁放着一张请柬,镀金的花体英文都在这光线里失色。
  阮决明半倚在一边的沙发椅背上,手上捏着一只打火机,金属盖一搭一搭的。他看着窗外,似乎出神地想着什么。
  不一会儿,他收回视线,拿起听筒拨出一个号码。
  电话那边传来男人的声音,“刀哥,他们从泰国地下拳击场里找了一个杀手,档案很脏。根据星哥那边给的消息,我们查到他坐的船——”
  阮决明简洁明了地说:“时间。”
  “预计一小时后到,我们准备在码头截住他。”
  “暂时在船上待着,我会让人来找你。”
  阮决明挂断电话,又拨出一个号码,这次接听的是个年轻女人。
  “喂,哪位?”
  “好彩妹,”阮决明用轻松地语调说,“冇打扰你吧?”
  电话那边的人一愣,“阮生,你怎么有我的号码?”
  “我想拜托你一件事。”
  “……乜嘢?”
  阮决明点燃一支烟,轻描淡写地说:“有人买凶杀我,我需要一个人垫棺材板。”(替死鬼)
  周珏笑了一声,“巧了,我正好也需要一个人食死猫。”(背黑锅)
  “不如我们交换?”
  “阮生,你怎么知道是今日?”
  “你六姑做事,要做就做大,当然会挑生辰这样的日子。”
  “嗱,凭这句话,我帮你搞定。”
  阮决明掸了掸烟灰,“你去天星码头找个人。”
  周珏快言快语道:“原来那帮人还藏在码头,我以为他们都走了。”
  话音一落,她就知道多言了,连忙又说:“这次真的不是故意跟踪你啊……”
  阮决明却没什么情绪,说:“我看那哨牙仔身手不错。”
  周珏咂舌道:“原来你们都发现了,我还夸哨牙佺厉害,回头我好好训训他!”
  “想知道乜事可以直接问我。”
  “我知——”周珏撒娇似地说,“事不过三,我保证不会再打探你的事。”
  阮决明收了线,将还剩半截的烟搁在玻璃烟灰缸上,星火暗了下去。
  墙上挂钟的秒针转动着,腕表上的秒针亦无声地转动着。
  *
  一小时后,一辆灰色尼桑驶入酒店的停车场。
  周崇从驾驶座走了下来,去拉开副驾驶的门。一位女人走出来,她戴着帽子与口罩,只露出一双红红的眼睛。
  周崇拥着她朝电梯那边走去,她仰头看他,眼里满是依恋。
  他们乘电梯直接上了十二层,在电梯门旁的花钵下拿到1208号套间的房卡。
  在打开房门的那一刻,周崇想到了第一次送裴繁缕上酒店的时候。也是平生第一次,他对他的“目标”有了冷漠以外的情绪。
  裴繁缕在床边坐了下来,缓缓摘掉帽子与口罩。她化了浓妆,可看上去还是很憔悴。周崇倒了一杯水递给她,在旁边坐了下来。
  裴繁缕一口气喝了半杯水,将水杯放在床头柜上,转过身来倚着他。
  “阿崇。”她只是唤他的名字就想要哭。
  周崇摇了摇头,像是在说:不要哭。
  不要哭,安琪。
  她想象他这样说,如果他能发声。
  他的沉默给予了她太多。
  沉默着,沉默着,脸颊逐渐贴近,他们轻柔地吻在一起。只是一瞬,吻就变得激烈,裴繁缕勾着周崇的脖颈,倒了下去。
  他那么蛮横地扯开了她的衣衫,以前从未有过。她更急切地应和,却逐渐感觉到身体逐渐不受控制。有过类似的体验,她很快就想到那杯水里被掺杂了药物,可再也使不出力气了。
  早该有预感的不是吗?只是她以为这辈子至少能得到一分真心。
  “没有路,那就自己铺,无人庇护,干脆先发制人。”
  她以为可以做到,终是输得彻底。
  天花板旋转着,像五彩斑斓的万花筒,她想要看清,却看见了枪口。
  她惊惧地睁大了眼睛,瞳孔缩紧。
  *
  “啊——”
  服务生低声惊呼,想要拣摔在地上的玻璃杯与托盘,却又瞄见被她撞了一下的人,一时手忙脚乱,竟忘了道歉。
  察觉这一动静的领班经理连忙跑过来,点头哈腰道:“六小姐,对唔住,新人手脚笨。”
  “冇嘢。”裴辛夷浅笑着抹去臂膀上的马提尼酒渍,拎起裙摆走上了旋转楼梯。
  银鱼白的长裙拖曳在楼梯上,闪着细碎亮片的衣料裹在她身上,显出曼妙的曲线;背部宽V字设计开到腰际,在她脖颈上绕了两圈的长珍珠项链,垂至更下方一些,珍珠的光泽,衬得裸露的肌肤如白瓷一般。
  穹顶上绘着仿文艺复兴时期的壁画,一侧的浮雕墙壁上放置了点亮的烛台蜡烛,光影交错间,她一步步走上去,竟似愈来愈朦胧的幻影。
  这是浅水湾一座有百年历史的饭店,二太不知受了什么杂志读物影响,总爱在这里举办宴会。
  裴辛夷一走上二楼,立马被一位银行行长太太叫住,对方问候两句,迫不及待地说起近来有哪些相中的青年才俊,想要介绍给她认识。她不应承亦不拒绝,笑着往前走去。
  走了一路,笑着招呼了一路,什么行政长官,只在宴会里见过的校友,还有一起打过几圈麻将的新贵千金,却始终没有寻见她想见的身影。
  裴辛夷绕了一圈,手上的香槟杯已经空了。正巧端着托盘的侍者走来,她换了一杯香槟,在椅子上落座。
  手边置有一方长长的鱼缸,泛着淡紫色的水光之中,热带观赏鱼自在游弋,飘摇的水草与色彩绚丽的仿造珊瑚,成了它们的小小乐园。
  随着供氧泵的运作,水气发出呼噜噜的声音,在嘈杂的人声之中显得极其纯粹。
  裴辛夷忽地笑出声,转过头去看鱼缸。
  然后就看见了一位男人,他弯着腰,正透过鱼缸注视她。缤纷的色彩悉数卷入他漂亮的眸眼之中。
  他笑了一下,眼尾上挑,还露出一排上牙,好不明朗。
  一群小丑鱼游了过去,男人消失了。
  裴辛夷往另一边看去,就见阮决明走了过来,手里同样端了一杯香槟。他穿着深灰蓝的西服,口袋里叠着暗红的波点方巾。
  他走近了,一手搭在椅背上,俯身说:“等你很久了。”
  她注意到他还戴了一枚耳钉,小小的钻石在光线折射下闪烁光泽。他惯是钟爱佩戴首饰的。
  她想也没想便抬手捏了捏他的耳钉,他愣了一下,在她得逞后才偏头躲开。
  “靓仔。”裴辛夷笑吟吟地说。
  阮决明不置可否,似乎觉得耳垂上被她留下了什么似的,不自在地摸了一下。又像是掩饰这个举动,他举杯一敬,自顾自地抿了一口酒。
  裴辛夷也举杯示意,呷了一口酒,而后搭上他的臂弯,站了起来。
  阮决明自然地去揽她的肩膀,这才发现她的背近乎全…裸露在外,不仅微微蹙眉,“你搞乜啊?”
  “啊?”裴辛夷正看着那边说笑的人,闻言不解地偏头,对上他的视线。
  “冇嘢。”阮决明顶了顶口腔侧壁,似是无言。他揽着她往前走,食指悄然地沿着蝴蝶骨缓缓往下。
  仿佛电流穿过,使得背部不自觉往前弓,她顿住脚步,低声说:“不要胡闹。”
  “谁才在胡闹?”
  不远处,向奕晋与裴安霓说笑着,不经意看过来,注意到裴辛夷,接着又瞧见她身旁的男人,正举起来的酒杯尴尬地悬在了半空。
  裴辛夷将这番动作尽收眼底,无事人般对他客气颔首。
  阮决明朝那边瞥了一眼,低头,几乎贴着她的耳廓说:“谁?”
  “二太的准女婿。”裴辛夷看着阮决明说,语气戏谑,还有着与此无关的坦然。
  “怎么讲?”
  “澳门向家的二少。”
  阮决明挑了下眉,表示了然,没再将那人放在心上。
  裴辛夷思索片刻,语调轻松地问:“不去和安霓打声招呼?”
  阮决明还未答话,一行人就迎了上来,连道“阮生”、“久仰”云云。他近来大手笔投资,频繁社交,风头正劲。
  送走这批人,又迎来另一批人。裴辛夷陪着阮决明在厅堂里四处交际,同他耳语这是哪位大粒嘢(大人物),那是哪位二打六(小角色)。
  稍微闲下来,阮决明笑说:“这么多人,你连他们有几个老婆几个情人都一清二楚,你开情报局的咩?”
  “久了你就知道,不管是饭局还是牌局,来来回回就这么些人,这个圈子很小的。”
  “他们的亲家关系已经把我搞混了。”
  “就是这样咯。”裴辛夷攀着阮决明的肩膀笑说,“喂,我还有任务,阿爸那边需要我,你自己玩一阵好不好。”
  阮决明避开她的视线,垂眸一笑,“你回答我一个问题,我就放你走。”
  “你讲。”
  “你乜嘢血型?”
  裴辛夷不明所以地说:“问这个做乜?”
  “我听闻血型性格论,想看我们合不合适咯。”
  裴辛夷失笑说:“你信这些?我是O型啦。”
  阮决明牵起一抹笑,在她肩头握了一下,“OK,放你走。”
  裴辛夷转身离去,阮决明脸上的笑意却倏地消失。
  当时听裴安逡说了血型,阮决明迟迟出声说:“你阿爸是O型血,六姊怎么可能是AB型血?八仔,你的生物作业做错了。”
  裴安逡预料他会这么问似的,立马接腔说:“那应该是我记错了。”
  如果裴安逡说裴辛夷是O型血甚至A或B型,他是绝对不会感到奇怪的。但裴安逡说的是AB型,O型血不可能生出AB型血,AB血型也不可能生出O型血。
  他直觉裴安逡是在暗示什么,问:“你是不是有事想告诉我?”
  裴安逡连忙摇头,“冇啊。”
  阮决明没有再问下去,他不想为难小孩,更不想在听裴辛夷连篇的谎话。他觉得唯有数据才可以说明一切了。
  *
  阮决明去窗台上吸了一支烟,再次回到厅里。人们言笑晏晏,拥着二太切奶油蛋糕。裴辛夷也在前列,分得一块蛋糕,还对二太讲了一句,“细妈,祝你生辰快乐。”
  二太笑着应下,忽然就见裴安胥握着电话急冲冲走来,在她耳畔说话。二太脸色大变,惊疑不定地看着裴辛夷。
  在场的人都愣怔了,纷纷低声询问出了什么事,声音传到后边来,阮决明听到的是——四小姐被枪杀了。


第57章 
  八月三十日下午五点左右,被害人裴小姐与朋友周先生入住入住尖沙咀某高档酒店。
  六点整,嫌疑人进入酒店,为了掩人耳目,先上到高层,才又去了被害人所在的楼层。凶手闯入被害人所在的房间。嫌疑人连开五枪,导致被害人当场毙命。同住的周先生与嫌疑人奋力搏斗,将嫌疑人毙命,而周先生手臂中枪,经过治疗后脱离危险。
  目前,检察院对周先生提起诉讼,等待庭审。据悉,该嫌疑人系泰国国籍,出身地下拳击场,每场比赛签署投名状方才可商场,可谓拿命搏钱。嫌疑人收到买凶…杀人的定金,孑身搭船赴九龙,却因找错房间,错杀被害人。
  该案发生后,广大市民向政府请愿,要求政府对外籍人士过关严加把控。
  在上级压力之下,重案组没日没夜加班,不过半月,震惊全港的酒店枪杀案的真相水落石出。
  电视新闻连日滚动播报,报纸杂志铺天盖地,街头巷尾人人都在议论“买凶…杀人杀错人”,裴家被推上风尖浪口。
  裴怀荣旧病复发,住进医院,由二太亲自照顾。裴怀荣任何人都不见,三太带着两个小孩来到病房门口,都被保镖请了回去。
  曾念恨恨地说:“何云秋肯定想趁机让你阿爸改遗嘱!”
  裴辛夷成天听她控诉,看她在客厅踅来踅去,烦闷不已。
  两个小孩返校,周家兄妹休假,阮决明自枪杀案调查结束后就隐匿了似的,神龙不见首尾,不知在忙碌些什么。裴辛夷一个玩伴都找不到,索性去石澳半岛暂住了。
  其实有人上赶着作陪,对方讯息电话追得紧,可她当下一点儿不想搭理。
  向奕晋还以为是亲人离世的打击,让裴辛夷郁悒不已,毕竟裴安霓就赖着他在电话里痛哭了一宿。他想,到底还是不一样的,听Annie哭只是心疼,如果听Daphne哭,他或许会心碎。
  他又想到,不过这样短的时间,他对她的感情已经这样深了。他感到苦痛,也雀跃。一旦认识到他原来钟意她,他就想要得到她。
  裴辛夷不知道向奕晋具体怎么想,但也猜得八…九不离十。距离是无价的面纱,一个人讲爱,往往不是爱对方,而是他幻想中的对方。因而才总有短暂的狂恋,之后则分手、离婚、出轨。一世人(一辈子),那是她儿时相信的童话。
  裴辛夷起初没想过向奕晋这么容易对付,容易到令人吃惊。现在就盘算着阮决明几时离港了,在那个人眼皮子底下,她是不敢做得太过的。发觉她竟有些害怕他,她感到可笑。
  *
  裴辛夷将抹布丢进水桶,从地板上站起来,去壁龛上拿烟。午后的阳光照耀着庭院,在整面落地玻璃窗里化成一幅晚夏的景,客厅窗明几净,刚擦过的地板在光线里还闪烁碎金。
  壁龛里的香薰蜡烛燃着,室内弥漫着乌木调的香气。裴辛夷点燃薄荷香烟,烟味很快就融入了香气之中。
  她过去就喜欢香薰蜡烛,这些天换了乌木调的,倒有些借香思人的意思了。周珏拿这事打趣她,她说:“怎么可能,只是先前的雪松闻腻了。”她是不会承认的。
  电动门铃响了。裴辛夷想不出这时会有谁来扰她清净,走去玄关接通语言,问:“谁?”
  “开门。”那边的人以命令式的语气说。
  裴辛夷却笑了起来,“不许我查你,你倒查我的——”
  “开门。”阮决明很有些不耐烦。
  裴辛夷眉梢一挑,按下了打开大门的按钮。她隐约感到不安,可欣然多了那么一点儿,还是笑着打开了别墅的门。
  就见着阮决明从坡下走了上来,几步跨过小径,几乎是冲到她面前来。他冷着脸,严肃得可怖。
  裴辛夷本能地退了一步,不明所以地说:“乜啊……?”
  阮决明反手“嘭”地关上门,说:“我赌赢了。”
  说的是裴繁缕的事情,裴辛夷更觉迷惑,说:“现在来算这个?你借了我的人,我以为是平局。”
  阮决明上前一步,一瞬不瞬地看着她,“借刀杀人,我帮你做了,你还欠我一件事。”
  裴辛夷微蹙起眉头,“我以为给你做了一次人质,已经还清了。”
  阮决明眯了眯眼睛,“想要反悔?”
  “进来再讲?”裴辛夷转身就往客厅走。
  阮决明一把拽住她的手臂,又将她往身前一逮,她整个人几乎是被摔到玄关的墙壁上的。她没机会喊痛,他转过来困住了她。
  “撸愀阖堪。 彼治粘扇ネ扑男靥牛丛趺匆餐撇豢薹薜厮担澳悄阆胛易鲐繃S?”
  “咚——”阮决明一拳垂在墙壁上,声音就在裴辛夷耳畔炸开,吓得她打了个激灵。
  他微弓着背,以眼神冰冷盯住她,“我要你亲口、完整地说——菀菀是不是我的仔。”
  她一怔,又听他说:“还有安逡。”
  裴辛夷微张开嘴,最终咬住了唇,一把推开阮决明,趔趄两步也不管不顾地往客厅的壁龛那边跑去。刚拿起听筒,一封文件夹就飞来砸到了她脸上,接着落下去,险些碰倒香薰蜡烛。
  “自己看。”阮决明站在一步开外,冷然的语调下是他极力克制的情绪。
  裴辛夷把文件翻了一个面,上面有美国的邮戳和医学院的地址。
  她垂下眼睑,深呼吸一口气,打开文件夹,抽出两张单子——是化验单。看到这里已明了,阮决明采集了两个小孩的毛发,送到美国做了亲子鉴定。
  裴辛夷没有看化验单最下方的结论,将化验单放在香薰蜡烛上引燃。
  阮决明诧异至哑然,跨步上前,去抢化验单,连手碰到了火也不丢开。裴辛夷唯恐他被烧伤,一下子丢开了单子。
  燃烧的化验单飘落,触及仍旧湿漉漉的地板,一面被浸湿,一面被烧焦,一缕微不可见的烟雾升起。
  “事实摆在眼前,还需要我讲乜嘢?”裴辛夷看着地板,眼尾红了,仿佛两张单子很可怜。
  “刁那妈!两个都是我的仔——”阮决明揪住她的衣领,迫使她看着自己,“你把他们分开,想耍花样?利用细蚊仔,你是不是妈咪啊,啊?”
  裴辛夷轻呼着气,垂眸说:“我怎么可能……反正你也不信。”再抬眸,定定地说,“我只是想保护他们,哪怕最后只有一个。”
  阮决明笑了起来,眼睑亦泛红,“最后只有一个?你好伟大啊!”
  “难道不是吗?”裴辛夷啮紧牙,勉强笑了一下。
  阮决明只觉喉咙干涩,他不想说,却还是说出了这句话,“你要是想保护他们,就不该生下来。”
  “你以为我想吗?”裴辛夷闭上眼睛,“生小孩有多痛,养小孩有多辛苦,当他们发现曾念不是妈咪,我才是妈咪的时候,我有多恐惧,你知道吗?我每一天,每一天,都胆战心惊。
  “你不懂的,我根本不想要生下来,就算违背教义,我也不要生下来——”
  “啪”一声响,一记耳光重重地甩在了裴辛夷脸上。
  阮决明反而有一瞬的愣怔。手臂缓缓垂下来,指尖都在颤抖,他拢紧了手指。
  她不要生小孩,那是一点感情也没有了。
  裴辛夷微微扬起唇角,更像脸部痉挛,她点头说:“怎样,打我不够泄恨对吧?要杀了我吗?死在你手里我也算是……”
  她还是没能说完一句话,他掐住了她的下颌,以他掌掴的那只手。他看着她的眼睛,里面是他看不懂的情绪,却不知他的眼里也是自己看不懂的惧意。
  “不要讲了,不要讲了。”他说。
  “阿魏,”她忽然变得平静,“我真的这样想,死在你手里,是死得其所。我亏欠你太多了。”
  阮决明冷笑一声,却有些悲哀,“装可怜博同情?你觉得我还会相信你讲的任何一个字?是,我差点就对你动感情了,对——裴、辛、夷。”
  “阿魏。”裴辛夷有些许哽咽,“其实,我不想做乜嘢裴六,我宁愿,我宁愿我是陆英。”
  蓦地,阮决明掐着她的下颌将下巴往上抬,一下子封住了她的唇。她抵抗,在他的啃…噬下张开了唇齿,只得缴械投降。
  他的吻带着满腔怒意,带着十来年的悔恨。他挟着她一步步往后退,屏风被不知谁的手肘碰到。轰轰隆隆,砸在地板上。腾起浅浅一层尘埃。
  他没有在意仿生态玻璃箱,只管将她推到墙壁上,再欺上去,啃…咬她的渗出血的嘴唇,又含着这份腥气去扯她的耳环,舔…舐她纤细的脖颈。牙齿咬住毛细血管上的皮肤,再用力就会穿破似的。忍不住扯开前襟,让她袒露。撕下她的衣衫,如同剥落她的体面。
  ……
  阮决明轻咬她的耳朵,低声说:“想要?你求我啊。”
  裴辛夷喘息着说:“要做就做,废话那么多……”
  阮决明得意地呵笑,贴在她唇上说:“这样就受不了了……你的疤给别人看过么?”
  她再度抿紧了唇。他偏撬开她的唇齿,挑她的舌尖,含糊地说:“嗯?讲啊。”
  裴辛夷扣住他的肩背,压抑着,不愿丢到最后的尊严。事实上,此时她也没有尊严可言。她沉沦了。
  他的呼吸变得沉闷而急促,语调亦裹了火气,“还不讲是不是?”
  ……
  他们缠在一起,大汗淋漓。光变得灼眼,白晃晃地映在玻璃箱上,盘蜷的南部白唇蟒以竖状的瞳注视着,分叉的粉舌吐信。
  她闻到乌木调的古龙水香气,尝到汗水的味道。
  玻璃箱里的枝叶扩张,发出断裂的骨肉复生的声音。生长成了巨扇的龟背竹,遮蔽他们,生出繁复的藤萝,缠绕他们。
  血与汗交织。
  “阿魏。”
  少年与少女在森林里奔跑,纷乱的蝶群涌来。
  …
  那年冬天,河内飞香港的航班落地,裴辛夷回到位于中环的公寓。当时有一间专门的育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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