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带帽成婚-第6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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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青的唇角翘了翘,也就是辛子墨这种混不吝的二世祖敢这么瞎胡闹。
  病人明面上被他哄得颠颠的,掉过头就去投诉了他,医德败坏!
  医院风纪委员会找他谈话时,辛子墨一肚子怨气。这年头,说个实话也要被人阴。他要是真成仙了,他想不开非得自虐来当医生啊。他就不能躺在天庭里头吃了睡睡了吃啊!也就是愚蠢的凡人才会操心神仙过得太无聊,一定要下凡渡劫。
  幼稚!
  “沈主任心情很不错嘛。”孙茂才又一次突兀地点了沈青的名字,“你对接下来的工作有什么看法。”
  沈青赶紧从纷繁的思绪当中挣脱出来,语气恭谨:“我一切都服从领导安排。”
  孙茂才似乎高兴了起来:“好!要的就是小沈你这个态度。你是咱们科最年轻的高级职称,以后的科里头的发展都要靠你们这些年轻人。这样吧,急诊田主任跟医院要人。急诊科又走了三位医生,现在大外科大内科跟妇产科各出一个人。小沈你就去急诊给我们大内科长长脸吧。”
  办公室里头一下子炸窝了,所有人都惊疑不定。
  日光灯下,连原本一直置身事外的护士长都变了脸色,脱口而出:“孙主任,沈主任怀孕了啊!”
  话一出口,她就知道自己鲁莽了。孙茂才这是拿人作伐子呢。
  果不其然,孙茂才半点儿情绪波动都没有,反而觉得护士长是在一惊一乍的。
  “这又没什么问题的。不是八个月以后才不上夜班的嘛。小沈现在月份还小着呢。别一个个大惊小怪的。怀了孕就供起来,哪家医院还能正常运转?以后全都只招男医生男护士了,你们又要拿性别歧视说事。你们做好思想准备,以后急诊很可能都是从各个科室调人过去轮流当班。这也是大的趋势。”
  急诊病人多事情杂收入少纠纷不断,只要不是迫不得已,基本上没什么医生愿意干急诊。不少三甲医院其他科室都只招收博士,急诊却将学历标准放低到本科。为什么?因为招不到人。
  沈青捏紧了双手,眼睛死死盯着孙茂才。这个人,是要赶尽杀绝吗?
  护士长没能憋住,又强调了一句:“孙主任,沈主任这个孩子来的可不容易!”
  都是一个科室的人,他还不知道沈青上一个孩子是怎么没的吗?就是在急诊被脑瘫的产妇踢了一脚,六个月的成形男婴啊,就这么掉了。护士长代表消化内科去慰问她的时候,都忍不住跟她抱头痛哭了起来。
  都知道科里头到处缺人手,谁都不可能闲着。可沈主任不是回来上班了吗?人心肉长,不说科里头多照应沈青,起码不能把人往死里头作践啊!她上一个孩子在急诊没的。现在她好不容易又怀孕了,光保胎就住院了两回。这个时候把她往急诊逼,这人到底是安的什么心?
  孙茂才似乎觉得护士长的话很可笑:“谁的孩子来的容易。护士长你怎么净说怪话呢。小沈又是副高又年轻,去急诊刚刚好。”
  “主任,我去急诊吧。”站在边上始终没吭声的顾钊突然间开了口。
  所有人都惊呆了。如果说韩教授去援疆是以退为进韬光养晦的话,顾钊一旦落到了急诊,那就是再没有翻身的机会了。
  他一个连主治都还不是的年轻博士,进了急诊大门,再想出来,那比登天还难。
  急诊科的医生私底下都在各处烧香拜佛求爷爷告奶奶,想要从急诊这个巨坑里头爬出来。他倒好了,竟然主动去填坑。那不是坑啊,那就是一个黑洞!
  人人都盯着顾钊眼神闪烁,还有人露出了意味深长的神色。果不其然,沈主任的确魅力惊人,肚里头还揣着前夫的孩子呢,都耽误不了年轻人心神摇曳,愿意为单亲妈妈赴汤蹈火。仁安高岭之花果真名不虚传。
  孙茂才却不打算给顾钊英雄救美的机会。开玩笑,一个个都拿他当摆设,好像是他是南霸天一样。
  他轻蔑地扫了一眼顾钊:“就你?一个连住院总都还没干过的人,我让你去了急诊,是给老田干活呢,还是给老田找个祖宗让他伺候呢!你不够格!急诊的医疗力量要加强,医院痛下决心,这次过去的新人必须得是主治以上的医生。”
  众人面面相觑,个个神色大变。从住院医到主治,那是一座高山。等过了这个坎儿,后面基本上都在本科室扎下了根,对床上的病人也有了话语权。或者更具体点儿讲,前十年的贫寒差不多过去了,终于进入了挣钱模式了。
  这时候,再把他们丢去急诊,那就是打着促进急诊科发展的幌子,将人发配边疆。
  医院的天果然变了,一朝天子一朝臣,旧臣子也得有个地方发落啊。果然个个都是好手段。
  沈青突然间拿下了自己的工作胸牌,推到了桌上,语气平静:“急诊只能是主治以上的医生去吗?”
  孙茂才没反应过来,还以为她的犟脾气上来了,笑着接过胸牌给自己的研究生:“对,沈主任果然深明大义,你也不用跑了。我让我的孩子给你跑一趟办公楼,给你换上急诊科的新胸牌。”
  “不,不麻烦孙主任了。”沈青慢条斯理地解开了白大褂的扣子,直接脱了放在桌上,“我辞职了,我不干了!”
  整个科室炸了窝,孙茂才沉下了脸:“沈青,你什么意思?你这是在威胁我吗?”
  “孙主任你想多了。没错,我的确娇生惯养,也不忍心给科里添麻烦。我正确地认识了自我,我还是早日退位让贤,省的占了科里头招人的名额。”
  沈青从白大褂口袋里掏出了自己的手机跟面纸以及记事本,一件件的,安静地放好。
  孙茂才脸色青红交加,冷笑连连:“沈青,你别以为你是个女同志就得所有人都惯着你。我告诉你,我孙茂才是不会吃这一套的。服从工作安排是每个仁安的职工都该做到的事。有种你去告黑状,我知道你能耐大,手眼通天。不过规矩就是规矩,除非医院下了死规定,孕妇一律撤离急诊,否则我是不会低这个头的。”
  他拍了桌子,惊得一堆人围着他说好话。
  韩教授一把将沈青拉到了一边,低声劝个性固执的年轻医生:“小沈你就服个软,老孙就是想让你低头。除了急诊,你还可以搞科研。”
  他算是看出来了,孙茂才是在逼着沈青主动投诚。
  孙茂才自己技术尚可,可一直栽在论文住一块儿,死活升不了教授。他手下虽然带着研究生,可当老板的人水平都摆在这里,想撞大运捡漏招个天才研究生帮他完成论文大业,那也是近乎于痴人说梦。
  做了科主任的人,要是手上没硬货,各方面都会受到掣肘。一个木桶能装多少水,取决的是最短的那块木板。孙茂才迫不及待地需要沈青变成他手上的木板。
  “你忍忍,想把眼下对付过去就算了,没必要撕破脸。”韩教授轻声细语地劝着,“总归是在做事嘛。”
  孙茂才还在咆哮:“你别以为你拿着个哈佛博士的名头就能唬得了谁。医生可不是靠文凭吃饭的!”
  沈青充耳不闻,只朝韩教授鞠了个躬:“谢谢教授费心,不过我不打算再忍了。”
  忍,从她进仁安开始,每个人都告诉她要忍,然后她失去了她第一个孩子。她的丈夫帮她跟还报仇,被警察抓走了。
  现在,他们还让她接着忍。忍无可忍,从头再忍。
  她知道他们是好意。要么狠要么忍要么滚,她能狠到什么份上?沙丁鱼在群体中又能狠到什么地步?她不想忍了,为了肚子里的宝宝,她也不要忍了。她凭什么要忍?她自己麻溜儿地滚,她倒要看看,天底下是不是连她端饭碗的地方都没了!
  她不干了!


第83章 与君离别意
  进三甲教学医院是个玄学; 想出来时,同样也不是辞职报告一拍,就能挥一挥衣袖; 不带走一片云彩的。
  孙茂才冷笑:“辞职?那你先把安家费还回来。”
  沈青是仁安医院的引进人才。当初卢院长为了招兵买马; 相当舍得下血本; 医院给了沈青五十万的安家费。同样的,沈青是带着课题回国的; 她的出现也填补了仁安消化内科在科研这一块的短板; 大家算是各取所需。况且她已经提前完成了医院布置的科研任务。
  “当初签的合同写的一清二楚; 五十万的安家费; 你得在仁安起码工作十年。前五年辞职的话,安家费如数退还。”孙茂才铁青着脸; “我提醒你,要么你掏出这五十万走人,要么你就老实服从工作安排。你的档案; 不是想走就能走的!”
  如果时间倒退回十天前,孙茂才的威胁根本就不能让沈青变色。
  雷震东早就想让沈青辞职走人了; 别说五十万,就是再翻一倍; 一百万他也照掏。可是现在,雷震东留给她的钱已经被公安局冻结了。
  在美国学医投入成本极高,沈青也是靠着学费贷款才读完的医学院。她毕业后工作挣的钱基本上都用来还贷款了。现在除了工资卡里头剩下的不到十万块; 她手上根本就没什么现钱。
  “知道你沈主任是白富美; 阔太太; 一个包就能抵得住我们几个月的收入,不在乎医院的这点儿工资。”孙茂才鼻孔里头出气,“那就痛快点儿掏钱吧。”
  办公室里头的空气像是忘记了流动一样,人人都不敢发出声音。谁都清楚沈主任现在正处于困难期,她丈夫还在拘留所里头待着呢。这时候一文钱都能逼死英雄好汉,简直虎落平阳被犬欺。
  韩教授一个劲儿给沈青使眼色,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何必硬顶着吃干亏呢,弯弯腰也就过去了。一时间嘴上痛快又有多大的意义呢。谁活着,没个不痛快的时候。昔日韩信还能忍□□之辱呢。
  沈青抿了下嘴唇,掏出了手机,准备找朋友借钱应急,她就不低这个头!
  办公室的门被猛的推开了,雷母跟踩着风火轮似的直接冲进来,一把抓住沈青的手腕子,就把人往身后拽。
  退了休的老干部老当益壮,指着孙茂才的鼻子破口大骂:“缺德冒烟,断子绝孙的东西!你家不生孩子你家绝了后啊。你个大老爷儿们,欺负个大肚子,你良心被狗吃了!不要脸的东西,装什么大头蒜!”
  孙茂才被喷了一脸唾沫星子,面上跟开了染料铺似的,赤橙黄绿青蓝紫,什么颜色都占全了。他气得直伸手:“你……你这人……”
  “我什么我,我行得正做得直不干断子绝孙的事,你家祖坟叫人刨了才没了阴鸷!一把年纪不干人事的老混账。有种你家绝了后没孩子,我看你家孩子被畜生折磨是个什么样儿。”
  孙茂才脸红脖子粗,鼻孔里头喘粗气:“医院是有规定的,不是谁撒泼就能为所欲为。”
  “谁撒泼呢?你说我撒泼?”雷母抓起桌上的茶杯,一杯凉透了的大叶子茶就泼到了孙茂才脸上,“不就是五十万吗?我们掏钱走人!”
  办公室里发出一阵惊呼,伴随着孙茂才气急败坏的咒骂。雷母抓着沈青的胳膊就往外头走,什么破烂玩意儿,敢折腾她大孙子!
  沈青一路叫婆婆给拽的胳膊生疼,她还没说话呢,先遭到了雷母的数落:“我说你这人怎么这么怂啊!他欺负到你脸上了,你都不知道吭一声。你这当妈的人了,怎么一点儿血性都没有?平常我看你怼我家东东倒是气势挺足的啊。”
  “我正准备打电话问朋友借钱呢。”沈青连感动都来不及感动,先被劈头盖脸地骂出了一肚子牢骚,“再说了,我什么时候怼过雷震东。”
  雷母一想,也是,就她家那二傻子的儿子,哪里需要儿媳妇怼。儿媳妇脸耷拉一下,他都恨不得跪在儿媳妇面前捶腿。呸!她白养了一遭儿子。
  “你有事不知道问家里拿钱啊,你找什么朋友?什么朋友一出手就借你五十万?”雷母依然脸色不好,气鼓鼓的也不知道是对谁撒。
  沈青不高兴了:“妈,你什么意思啊?我凭什么就不能有能借我五十万的朋友。你到底想说什么啊。”
  雷母一口气憋在肚子里,眼睛瞥到沈青微微隆起的肚子时,硬生生地由忍住了。
  她是怕儿媳给她那二傻子的儿子带了绿帽子!
  “再说家里震东留下的钱已经被公安局冻结了,你又不是不知道。”沈青看婆婆那躲躲闪闪的眼神,就能猜到没好话,她同样没好气,“我不问人借钱救急,我变出钱来啊。”
  雷母不耐烦了:“你就不知道问我们拿钱?还说我们不把你当一家人,你自己不也没把自己当老雷家的人吗?”
  “你跟爸爸能有多少钱?”沈青脱口而出。
  雷家父母的工作听上去是铁饭碗,旱涝保收,挺不错的。事实上就是清水衙门,又是小地方,一个月只有三千来块钱的死工资。五十万对工作了三十几年的双职工来讲好像是不算太多,可谁能一把头拿出五十万的存款也不是件容易事。
  沈青压根就没有问长辈拿钱的意识。
  况且,之前处暑那天,雷母想让她先掏钱去安抚那个报案的人贩子,她没同意花这个钱打水漂。婆媳俩是不欢而散的。后面几天都是江阿姨来给沈青送的饭。听说老两口一怒之下,直接回老家去了,再也不想搭理她了。
  她还没明白公公婆婆到底是怎么消的气,怎么又来江州了。
  雷母愈发不痛快:“我晓得你们都能耐,能挣钱,看不上我跟你爸的那点钱。可我们也没想着推卸当父母的责任,你们用不上,我们也存着给东东买房子的首付钱。”
  沈青惊呆了,不置信地看着婆婆。
  雷震东从十八岁离家出来闯荡,就没再伸手问父母要过一分钱,更别说后面他自己挣钱了。
  “我跟东东爸爸每年都存着给东东的开销呢。你们用不上是你们的事,我们当父母的是父母的心。五十万,就当是给我孙子的见面礼吧。”雷母擦了下脸,还是气不顺,“我们可不像你一样小气,生怕我们雷家花了你一分钱。”
  雷母的能耐就是永远有办法能让人把感激又硬生生地憋成怒气。
  沈青忍不住反驳:“妈,你不能这么说。我都告诉过你,那个卢大勇根本不可能拿了钱就消停的。现在情况很复杂,我们病急乱投医的话,反而给震东落下把柄。再说了,震东的钱都已经被冻结了,后面我安胎做产检生孩子,哪样不需要钱。越是这时候,我们越是得手上留着钱。”
  “你就是花出去又怎么了,我跟你爸没退休工资?我们两个的钱全掏出来还怕孩子买不起奶粉?”
  沈青忍了又忍,还是没憋住跟婆婆算账:“妈,你知不知道现在养个孩子的成本有多高?国产的奶粉你敢给孩子喝吗?现在连疫苗都得给孩子打进口的。月嫂的起步价是八千,好点儿的连预约都预约不上。宝宝的奶粉尿片衣服每个月下来,省着再省着,没七八千块钱压根就拿不住。”
  后面零零总总,已经不富养了,孩子一周岁前,十万块给流水似的,哗哗就淌出去了。
  护士长都发话,疯了她才生二胎呢。好好的舒坦日子不过,一朝回到解放前。
  雷母吓了一跳,相当不服气:“那我家东东当年不没这么多事儿吗?不也长得挺好。”
  “还说呢,要是孩子成绩像他,我们头发都得急得掉光!”前三个月胎教的时候,她都怕雷震东把孩子给带歪了。她成天犯愁孩子成绩要是随了爸爸,她可得怎么办。
  雷母狐疑地看了沈青一眼,没憋住:“你也别忽悠我,我看你也就是在小康之家长大的。我就不信,你小时候你爸妈能花那么多钱。”
  “我妈本身就一人身兼数职,月嫂保姆高级早教师高级家教高级营养师,她一个人创造的价值抵得上好几个人的工作。”沈青强压住翻白眼的心,“不然你以为我从小到大的全年级第一是怎么来的。”
  雷母悻悻的,胡乱摆摆手:“行了行了,知道你是娇养出来的大小姐,我们东东委屈你了。”
  “妈,你说这种怪话有意思吗?现在震东人在里头,你还要跟我闹得话,那不等外人打进来,我们自己先乱了。”
  沈青当初是被警车送到仁安医院的。雷家老两口倒是本本族呢,可惜是彻底的纸上谈兵,谁都不敢摸方向盘,雷母还是自己打车来的医院。
  婆媳俩站在院门口半天,也没等到一辆出租车。眼看着连树荫都要挡不住两人的身影时,宋明哲开着车子出来了。
  他摇下了车窗,招呼沈青跟雷母:“上车吧。”
  雷母立刻跟看到了形迹可疑的隔壁家老王一样,死死抓住了沈青的胳膊:“别了吧,叫好的车都要到了。谢谢你啊,宋医生。”
  宋明哲没理会这位西王母,只眼睛看着沈青:“赶紧上来吧,有雷震东的事情要跟你说。”
  雷母的脚有千斤重,上了这个车就跟卖媳妇救儿子一样。然而儿子总是要比儿媳妇重要的,她最终还是满心郁结地跟着上了车。
  按照礼仪,车主开车的话,客人应当坐在副驾驶座上。如果坐在后座,就有将车主当成司机的嫌疑,太失礼了。沈青迟疑了一下,还是跟婆婆一块儿坐在了后排。她掩饰性地笑了笑:“肚子大了,绑着安全带就难受。”
  宋明哲在后视镜里头看了她一眼,没有戳穿她的小别扭。
  雷母等了半天,没见宋明哲再开口,忍不住催促:“宋医生,你说我家东东,现在究竟是个什么情况?”
  宋明哲迟疑了片刻,决定先说好消息:“现在考虑雷震东涉黑的可能性不大。”
  沈青长长地吁了口气,握紧了拳头抵在自己的胸口。其实类似的消息辛子墨给她分析过,毕竟江州以治安良好而著称,鲜少发生恶性暴力事件。如果雷震东是涉黑团伙的老大的话,那么他盘旋这么多年,该追究谁的责任去?
  不过猜测是猜测,辛子墨家里头的关系跟司法公安这一块不算紧密,不比宋明哲算是内部人士子弟。
  “谢谢你,宋明哲。”沈青直接双手捂住了脸,没忍住哽咽了起来。她悬着的心总算掉下来了,涉黑的性质太恶劣了,谁知道会关雷震东几年。
  “你先别激动。”宋明哲强压下心酸。他现在自己都搞不清楚究竟是为他心仪的女人对另一个男人死心塌地而难过,还是单纯地羡慕雷震东好命。明明都已经离婚了,明明知道他身上麻烦一堆接着一堆,居然还有女人一根筋的不离不弃。
  沈青赶紧擦干了眼泪,抬起脸满怀希冀地看着宋明哲:“你说,我跟我妈都听着呢。”
  雷母立马握住了沈青的手,同样热切地看宋明哲的后脑勺,看得宋明哲都觉得自己头发要自燃了。
  “现在主要考虑的还是经济问题。雷震东涉嫌掏空公司资产,逃税。”宋明哲努力地回想着这些罪名。事实上,他对这些远远没有医学名词娴熟。
  说的人都弄不清楚,听的人更加稀里糊涂。沈青直截了当:“你能告诉我,现在我该做什么吗?”
  “筹钱。”宋明哲也没有拖泥带水,“因为他涉及经济问题,所以现在资产是冻结的。但是同时他又打伤了人,所以这部分需要和解。”
  沈青有点儿糊涂了,之前说雷震东涉黑洗钱,打人就是黑。社会行为。现在是要把两件事情拆开来算了吗?不过她看宋明哲也迷糊的样子,索性直接问重点:“那我需要筹多少钱?”
  宋明哲苦笑了起来:“出面指认雷震东的有二十多个人,起码每个人你得准备五十万的和解金吧。没有一千万,现在根本脱不了身。不过,这也就是我的个人建议而已。你们律师找的怎么样了?赶紧得动起来。”
  “震东自己联系的律师。”沈青捂住了脸。
  一千万,她现在上哪儿找一千万去?这些人还真是发家致富的好门路,张张嘴巴就是大几十万到手了。
  “你也不要太着急吧。现在就是有备无患。我说句你不爱听的话,这也不是你一个人的毛病。对业务持有巨大热情跟关注的人都这样,认死理,只讲规则。但是,有些事情是游离在规则之外的。你多做点儿准备,总比到时候被打的措手不及要好。”
  雷母快要急疯了。
  她知道宋明哲并没有趁机吓唬沈青,好多事情就是含含混混说不清楚。倘若她儿子没有被经济问题给困进去了,卢大勇这些人根本就不是事儿。但问题是,现在剩下他们老的老,怀孕的怀孕,谁又能抽出手去处理这些事情呢。
  沈青的脑袋也是木的。不过她好歹还想到了雷震东模模糊糊的嘱托,赶紧摸出手机给小蒋发微信。不说其他的事,只说公婆从老家过来了,带了点儿土特产,让他也尝尝鲜。
  可惜微信发出去之后,小蒋一直没有回复。
  车子开进了芙蓉苑,宋明哲字斟句酌:“那个,我这人月光族,没存钱的概念。现在手上只有十五万,杯水车薪,聊表心意。要是需要的话,后面我再想办法,给你筹点儿。”
  沈青笑着摇摇头:“不用了,宋明哲,你已经帮了我很多忙了。那个,现在我也算是跟医院撕破脸了。你还是注意点儿吧,免得连累了你。”
  宋明哲冷笑:“我怕他们?”
  “不是。”沈青笑了,“毕竟你家的关系主要不在卫生系统。你没必要吃闷亏。”
  “那你想好了后面是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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