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藏身孤星的你-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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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是所有人都像铆起劲来在跟她作对似的。
    跟丁小卯说好的交稿时间是十二月二十四日,平安夜。谢光沂一早出去跟了条民生新闻,赶回办公室就打开电脑——收完颜欢的稿子,她就能放假了。收件箱里乖乖躺着未读邮件,丁小卯在正文里兴奋地写“马上跟本科生一起去欢乐谷”,后头轰隆隆打了三行感叹号。
    谢光沂被她传染到愉悦的情绪,也跟着扬起嘴角。
    页面向下拉拽到附件部分,这时谢光沂笑不出来了。
    文档只有两个。
    她轻轻地吸了一口气,冷静下来,重新数了一遍。
    依然只有两个。
    丁小卯贴附件的时候遗漏了?
    不至于吧?丁小卯虽然爱玩爱闹,但做事还是很靠谱的,否则也不会研一就当上助教。谢光沂赶紧回了邮件,又想到对方或许已经去游乐场,便在邮件里写明自己的手机号,让丁小卯方便的话直接回电话过来。
    邮件发出去没五分钟,她的手机就震动起来。
    电话那头非常吵闹,丁小卯扯着嗓子大叫:“光沂姐,对不起啊,我粗心了……系里没有人了,小颜老师也在这儿,要不你来找我们,下午一起回学校……”
    谢光沂手头无事,又想起总编心血来潮说的跨页写真,于是点头说:“好。”
    反正横竖都要碰个面,不如把事情一块做完。
    她叫上毛毛出发。
    五
    平安夜撞上周六,欢乐谷门前人潮汹涌。谢光沂艰难地挤过人群正要去买票,就被丁小卯从检票口里头叫住了:“光沂姐,这边这边!”她手里挥舞着两张成人票。
    谢光沂要算门票钱给她。
    丁小卯连连摆手,眨着眼睛说:“小颜老师掏的腰包哦。”
    那就更不能收了。
    “外拍的花销是公费,我回去要报账的。或者折成等价的冰激凌给你?”
    丁小卯眼睛一亮,舔舔嘴唇似乎有些心动,终究颓然垮下肩膀,收了钱揣进兜里:“好啦……跟小颜老师没法交代的。”
    
    毛毛跟丁小卯差不多年纪,两人互相打过招呼竟聊起天来。谢光沂不插话,跟在他们后头一路新奇地左右张望。到P市四年,没恋人、没朋友的她当然不会闲着自己跑到游乐场来。横穿过香格里拉区和亚特兰蒂斯区,丁小卯回过头来说明:“光在过山车那边排队就排了一个早上,大家正在‘蚂蚁王国’吃午饭。”
    谢光沂点点头,心里纳闷极了。
    以颜欢的性格,怎么会答应陪学生逛游乐场?
    他明明是最怕麻烦的室内派啊——能宅在屋里看书就绝不出门接受阳光照射的那类人。
    蚂蚁王国是儿童区,以超放大版的蚁穴和草地环绕出一个色调明艳活泼的、相对独立的区域,十余米高的“青草”丛间成双成对坐着分食甜点的情侣。标志性的蚂蚁雕塑后方,大群年轻人围坐在彩色石块砌成的小桌旁。有个男生高声喊:“小卯师姐,你好慢。”丁小卯嘿嘿笑着,伸手扯过谢光沂,两掌用力把她向前一推:“光沂姐来啦。”
    不知为何,人堆里传出默契的哄笑声。
    谢光沂一眼就发现被女生们簇拥在正中的颜欢。
    正午阳光很暖,他把外套叠在膝上,露出里头的米灰色薄线衫,鼻梁上架一副无框的眼镜,看上去简直像个俊秀的大学生,坐在这群年轻人中间丝毫没有突兀之感。他跟着众人抬眼望过来,先是笑了一下:“别太闹腾了。”目光淡淡的,转过一圈后落在毛毛身上,“这位是?”
    丁小卯赶紧把被遗忘了的可怜新朋友拉到身边,原样复述了一遍方才谢光沂向她说明的话。颜欢颔首,问毛毛打算怎么拍,毛毛忙说了他路上看好的几个景。颜欢起身跟毛毛走了,丁小卯把谢光沂推到空出的位置坐下。
    身为一名光荣的人民记者,即便她已身经百战,脸皮厚度堪比城墙,冷不丁被这么一大群比自己小上五六岁的后辈拥在中央,谢光沂还是不禁觉得有些尴尬。
    可是显然除了她以外的人都不这么想。
    颜欢在的时候,女生们虽蠢蠢欲动,但碍于老师的威严,好歹勉强保持了点安全距离。换上谢光沂,她们可就不管了,蜂拥过来,情绪热烈高涨得出奇。
    “光沂姐,你真是小颜老师的女朋友呀?”
    “交往多久啦?”
    “保密措施做得太好了!”
    男生们远远坐在外围,也好奇地凑热闹,问:“之前小颜老师脸上的巴掌印真是你打的吗?”
    谢光沂被簇拥得呼吸困难,辩解道:“不、不是……你们小颜老师给报纸写专栏,我是他的责编……”
    却没人相信:“小颜老师最烦写文章了,肯定是看在你的面子上才答应的!喏,他从来不拍照的,跟我们合影也不肯,听你一句话还不是乖乖去拍了?”
    丁小卯添油加醋地描述起偷拍小颜老师的难度系数之高。
    “大远景十块钱,中景五十块,特写现在已经炒到一百块一张了哦!光沂姐,我很大方对不对,原图都友情放送给你了。”
    兴奋之余,丁小卯不小心泄露了自己的副业。
    说起颜欢讨厌拍照这一点,谢光沂愣了一下才想起,的确如此。
    明明长了副三百六十度无死角的上镜皮囊,却不知为何非常讨厌镜头,连高中毕业照也是被好友扼着颈子去拍的。交往之初,大头贴流行起来,女孩儿们都爱和男朋友头碰头拍张亲昵合影贴在手机后盖上。她看着心里痒痒的,也想去拍一套,可颜欢说什么都不答应。
    “无聊。”
    他在教室最后排低头看书,眼睛好像黏在书页上似的,吐出平板的两个字就算回答。
    后来想想,确实不是什么大事,她也不是执着于这些细枝末节的烦人女友。可当时莫名其妙的,邪火蹿上脑门,她一掌拍在颜欢的书上,摔门就走了。
    那是他们第一次吵架。
    说吵架,其实只是她单方面的冷战而已。
    隔了两天,颜欢才找上门来。她力图保持冷艳高贵,盘腿坐在宿舍床上把薯片咬得咔咔响,就是不肯下楼。没想到颜欢神通广大,竟买通了油盐不进的宿管阿姨,长驱直入女生宿舍楼内部,老鹰捉小鸡似的把她从床上拎起来:“走。”
    然后他们去哪儿了来着。
    她竟把颜欢讨厌拍照的事抛到九霄云外,甚至事先没打个招呼就带毛毛来了。在这群把眼睛睁得犹如探照灯的本科生面前,颜欢此举多少算是给她面子吧。思及此,谢光沂感激之余,又对自己有些恼火。
    她从不会这样疏忽的。
    吃完丁小卯分来的草莓冰糕,谢光沂抬头就见颜欢和毛毛回来了。毛毛一边检查原图一边露出喜不自胜的表情:“光沂姐,我先回去修片。”
    谢光沂放下冰糕,跟着站起身,却被丁小卯拖住手:“不是还要拿稿子吗?系里今天锁门了,不跟我们一块回学校的话进不了201哦。”
    本科生们跟着煽风点火:“是呀是呀,光沂姐再陪我们玩一会儿嘛。”
    谢光沂正想以“要赶回报社发稿”为由拒绝,没想到猪一般的队友果断出卖了她:“光沂姐,你不是发完小颜老师的稿子就可以休假了吗?也不急这半天嘛,我回去跟总编说一声就好了。”毛毛状似无辜地笑着,露出一口灿烂的白牙。
    总之,从结果上看,谢光沂被迫正式加入了游园阵营。
    她取代颜欢成为备受关注的焦点,被丁小卯钳着走在队伍中央。颜欢则慢悠悠地、一言不发地跟在最后,两人之间隔了十余米。谢光沂精神紧绷了一会儿,发现彼此之间连眼神都难以有交集,便渐渐放松了下来。
    
    除了早上玩的大过山车是必修项目,二十来个人在其余游乐设施上是很难达成一致意见的。这几个要玩聚能飞船,那几个要乘太阳神车,三三两两结成了小分队自由活动,末了主阵营只剩下寥寥数人。
    谢光沂,丁小卯,两个小个子男生,还有颜欢。
    丁小卯指着前头:“我想坐那个!”
    “天地双雄”,俗称跳楼机。
    双塔并立,一塔急升,一塔急降,在两秒钟内弹射到五十余米的塔顶。说话间,机械又开始运行新一回合,惨叫声响彻云霄。两个男生霎时间脸色发白,却逃脱不及,被丁小卯硬拽着去排队了。
    谢光沂犹豫了一会儿,跟了上去。颜欢则站在原地没动,微笑着摇摇手:“我在这儿等你们。”
    丁小卯不高兴地努起嘴:“小颜老师,胆小鬼。”
    其中一个小个子男生也说:“对哦,小颜老师刚才也没坐过山车吧?”
    跳楼机实在太凶残,又不是什么特色项目,因而排队的人不多,没一会儿他们就上了塔。工作人员挨个检查过安全杠,锁簧卡死,座椅徐徐上升。
    谢光沂低声道:“颜欢他恐高的。”
    当足了室内派的后遗症,别说过山车和跳楼机了,他连坐个摩天轮都会头昏眼花。
    与颜欢相识的第二年,国际嘉年华巡回到新台市。适逢学校秋游期,全年级学生便闹哄哄地结伴拥过去。性格冷淡、口舌恶毒、精神强大到仿佛无懈可击的颜欢同学,在那时不慎暴露了恐高的弱点。优雅俊秀的王子殿下在众人面前强装镇定,转头偷偷跑到偏僻的垃圾桶旁吐了个天昏地暗。当时她正坐在离垃圾桶不远的草坪上歇脚,以她和颜欢不掐架到日月无光誓不罢休的相处模式,她该作壁上观并投以冷嘲热讽的,但或许是颜欢那脸色实在太难看了,神使鬼差地,她动了恻隐之心,买了矿泉水和纸巾递过去。
    “喏。”
    颜欢抬起头。
    嘴唇苍白,额角挂着冷汗,眼底有慌乱和狼狈一闪而过。她却觉得,这样的颜欢比平时一丝不苟、戒备森严的模样可爱多了。
    呼啸风声中,丁小卯侧过头来大声问:“什么?!”
    谢光沂摇摇头。
    没什么。
    六
    丁小卯状态神勇,翻来覆去将跳楼机坐了一遍又一遍。男孩子们在第三遍时就哭着滚下去找地方呕吐了。谢光沂暗自庆幸平时有注意强化体能,但到第六遍,她也甘拜下风,颤巍巍地爬下座椅:“我去趟洗手间。”
    “嗯,等会儿找你!”丁小卯头也不回地又一次扎进队伍里。
    虽不至于到要吐的地步,但反反复复的超重失重也让她嘴里发苦。弯腰漱了好几遍口,再接一把水抹抹脸,她走出洗手间。
    经过短暂宁静的午餐时间,园里重又热闹起来。有小孩子正沿路兜售糖果,园内广播不间断地播放着某部动画电影的插曲。
    谢光沂在正对跳楼机的长椅上坐下,打算歇口气。可眼见好几拨游客被抛上高空又坠回地面,丁小卯还是没下来。再怎么神勇,也不能把跳楼机坐上十来遍吧?她忙到跳楼机前的队伍里寻找,张望了好半天都没见丁小卯的踪影。
    而那两个小个子男生也不知去向。
    在游乐园里走散了不足为奇。谢光沂掏出手机给丁小卯打电话,甜美女声道:“您所拨打的电话暂时无人接听。”
    这时,她才觉出猫腻来。
    她转身撞上一个人。
    颜欢低头看她:“怎么了?”
    一定有鬼。谢光沂狐疑地睨着他。
    “他们人呢?”颜欢抬眼看看四周,忽然像领悟到什么似的,轻笑一声,“这个丁小卯。”
    看样子,他也不知情?
    谢光沂环住手臂,还是半信半疑。
    颜欢从她手中抽出手机,合盖,塞进她兜里:“丁小卯同学打起鸡血来,谁都拦不住。你不可能打通她电话的,走吧。”
    “不、不要动手动脚!”谢光沂一蹦三尺远。
    颜欢应声举起双手,从善如流地道歉:“我以为大家都是成年人了,这点程度的躯体接触没关系的。”
    拐弯抹角骂她幼稚?
    谢光沂火气上来了,决定趁这机会算个总账。
    “小卯到底知道多少?是不是你乱说话?”
    “太霸道了吧。好歹我也是当事人之一,和亲爱的后辈回忆美好往事有什么不可以的吗?”颜欢还是一副四两拨千斤的淡然态度,在谢光沂捋起袖子就要行凶之时,他话头又一转,“我没有说,是她自己看到的。”
    看到?
    看到什么?
    谢光沂茫然地眨眨眼。
    方才那沿街兜售糖果的孩子不知何时跑到他们身边,伸手扯扯颜欢裤腿:“大哥哥,买瓶星星糖送给姐姐吧。”
    颜欢眨了下眼睛,似笑非笑地将目光投向谢光沂。
    谢光沂涨红了脸,却又不好跟个小孩子解释什么。
    小男孩半天没等到回应,很犀利地主动出击道:“哥哥,你太小气是追不到女朋友的哦。”
    颜欢噗地笑出了声。
    他半蹲下身:“说得对。你的星星糖,麻烦给我一瓶吧。”
    玻璃瓶约有拳头大,里头装满了色彩缤纷的星星形状的软糖。孩子高兴了,把钱揣进腰包,捏起小拳头朝颜欢挥舞了一下:“大哥哥加油!”然后朝谢光沂做个鬼脸,一溜烟跑去道路另一边围堵其他的情侣。
    颜欢把玻璃瓶递到谢光沂面前,一脸无辜地道:“日行一善而已。”
    好吧,善意的谎言。
    理由充分得让人内伤。
    瓶装星星糖实在漂亮可爱。谢光沂瞟了好几眼,本想挺直脊梁坚决唾弃,但实在太喜欢了,手臂一软就接了过来。缤纷软糖各自都带点半透明的奶油色,她好奇地隆起手掌,想看看软糖是不是夜光的。颜欢在一旁无奈道:“涂上夜光剂就不能吃了吧。”
    “我早就想说了。”
    “什么?”
    “你这人天生没有浪漫细胞吗?”
    被指责的人挑挑眉毛,好整以暇:“嗯,我决定听取这个意见,并热情邀请你加入客户体验改善计划。”
    “可以永远屏蔽这个软件吗?”
    颜欢勾了下嘴角,没有接话。
    
    卖星星糖的孩子在道路另一边碰了壁,男人甩开他就牵着女友走了。小朋友颓丧了一会儿,又振作起精神,搜寻新的目标。
    “欢乐谷怎么会让这么小的孩子摆摊?”
    谢光沂正犯嘀咕,就听颜欢若有所思地道:“以前没觉得你多喜欢小孩子啊。”
    “现在也没有。”
    “可你的目光都快追着他跑了半条街了。而且,你好像和小福也处得不错?真是壮举啊,那个孩子几乎不亲近任何人的。”
    “你很关注她?”
    “当然。”
    “为什么?”
    颜欢露出很谦逊的笑容:“作为小星星孤儿院的心理顾问,我有义务关注每个小朋友的心理健康。”
    “实话呢?”
    “嗯?”
    “别装傻。小福见到你就跟奓了毛的狼崽子似的,怎么回事?”
    颜欢脸上的笑意退了:“她很聪明。”
    谢光沂觉得他在说废话:“我不瞎。”
    “这样一个孩子,你觉得她在孤儿院里会过着怎样的生活?”
    犹如众星捧月一般备受瞩目和宠爱,得到最多的糖果,穿着最漂亮的衣服,每天都有收养请求源源不断地送进院里……
    但是,小福的境况与此截然相反。
    小星星孤儿院的耀眼之星是果果。
    “最能得到老师注意的学生,要么是最好的,要么是最糟的。不上不下的反而比最差的更容易被忽视。小福就是这样,她不像大部分孩子一样急于表现自己的可爱聪颖,渴望被好人家领养,也不调皮捣蛋。她在所有事情上都恰好保持了一个中间值,又很沉默寡言,换句话说,就是‘没存在感’。”
    “你的意思是……她故意的?”
    “反正她上课中途溜到后院看书从没被老师发现过。”
    “所以小福讨厌你,只是因为你捉到她逃课?”
    谢光沂当然不信。
    果然,颜欢说:“如果她真是故意的,那大概是因为我看穿了她的伪装吧。”
    “欺负小朋友。”
    颜欢苦笑了一下,算是认罪:“我做得欠妥了。”
    智商爆表的小孩,复仇之心也不可小觑。谢光沂想起自己小小的盟友,小福和颜欢狭路相逢,哪一方能更胜一筹呢?她忽然迫不及待地想看到颜欢吃瘪的样子。
    逞一时口快,给自己多树一个仇敌,活该。
    谢光沂忽然又想起一个问题:“小福的父母在她四岁生日那天去世,她五岁进孤儿院,中间一年去哪儿了?”
    “有亲戚领养了她。”
    这下,谢光沂真的觉得意外了,她总以为小福已经没有血亲在这世上了的。
    “为什么又进小星星了呢?”
    颜欢摇了摇头。
    “除非她自己愿意说……否则,我还是帮她保密比较好。”
    显然不是什么好事。
    他们之间有太多雷区,又横亘了八年多的空白。说完小福的事,一时间再无可聊的话题,只能沉默地一前一后走着。穿过香格里拉区,到达失落玛雅区,谢光沂见前头有一片障壁般的巨石,巨石下方人头攒动,不禁好奇地多张望了几眼。
    颜欢跟着瞧了瞧项目简介:“水景演出。”他提议,“马上就开始了,要不要看看?”
    山壁前方是低矮的、呈阶梯状的岩石,深入小片潭水中,隔一道栏杆便是游客看台。怕水溅湿身体,大家都属意靠后的位置,因此来晚了的他们只落得最前排的两个空位。谢光沂被直射阳光烘出一身薄汗,便脱了外套抱在怀中。
    欢乐谷的经典水景节目“玛雅天灾”,“复现”了玛雅世界毁灭时洪水滔滔的景象。十来分钟的剧情,重头戏不过是最后那轰的一下洪水倾泻。演员持续着没完没了的独角戏,谢光沂昏昏欲睡。站在她右侧的女生与同伴打闹,往她这边用力挤了一下,谢光沂不留神被撞得歪倒,肩膀蹭到颜欢的手臂。
    隔着薄薄衣衫,感觉到了灼人的温度。
    颜欢似乎侧过脸来看了她一眼。
    她不确定,她没敢抬头。
    两个人默然不语、相安无事地并肩在游乐园看水景演出。
    她很不想承认,但在旁人眼中,这与约会毫无分别吧?
    说好的“保持距离”呢?
    演员先生终于结束了他的喋喋不休,由山壁下的一扇小门退场。顶端几扇闸门同时打开,滚滚洪水飞泻而下,一时间水流的轰鸣震痛了耳膜。
    “洪水”的阵仗虽惊人,但经过数级岩石的缓冲,到达看台前就该缓了势头,淌入栏杆下的深潭里。但最左侧一股水流似乎失控了,没有偃旗息鼓,而是呼啸着径直扑过了栏杆。颜欢见势不对,但电光石火之间,他只来得及回身护在谢光沂面前。
    水势太猛,即便颜欢用后背挡住一部分,两人还是湿了一头一脸。
    谢光沂冷不防被浇了个透心凉,还没缓过神,就先打出一个大大的喷嚏。
    颜欢低下头,脸色蓦地一沉,一把抓起栏杆上幸免于难的大衣盖住她。
    谢光沂刚从喷嚏里清醒,被大衣劈头盖脸捂住,当下不满地要挣开:“干什么……”
    颜欢把她扯到面前,正面制住,阴着脸喝道:“别动!”
    谢光沂吓了一跳。
    颜欢一向冷静自持,鲜有剧烈的情绪波动,更别说这么大声地呵斥谁了。她垂眼一看,雪纺白衬衫遭了水立刻变得几近透明,里头黑色内衣现得一清二楚。她不敢再扑腾了,但披着颜欢的大衣,又被如同拥抱一般地钳在他怀里,谢光沂一张脸红得几乎要着起火:“知、知道了……你快放开我!”
    颜欢比她更惨,几乎从头湿到脚,黑发淅淅沥沥滴着水,有湿漉的一绺贴在脸颊上,淌下水滴蜿蜒到下巴才最终坠落。Laguna Homme的气味被稀释了无数倍,却依然明晰而强势地钻入她鼻腔。
    颜欢闻言,手里先是一紧,继而缓缓松开。她赶紧制造出安全距离,却也无法昧着良心对颜欢的惨状视而不见。
    “衣服还给你,我穿自己的就可以了。”
    演出结束,游客尚未尽数退场,他们这边的小骚动引得一些人特意盘桓观望。颜欢制止了她脱衣服的动作,抬手取下同样遭殃的眼镜:“先离开这儿。”
    走出几十米才找到洗手间。颜欢把她送到门口,并再三叮嘱“听到我叫你再出来”。谢光沂很想让他先料理一下自己——太阳开始西斜,空气迅速降温,湿透了身体还到处乱跑是要感冒的。但她犹豫再三,也不知是否该说出如此关怀过度的话。还没张口,颜欢就已经跑远了。
    过了约五分钟,颜欢回来,手里多了两个印有欢乐谷标志的袋子。
    他递过其中一个:“换上。”
    谢光沂接了,走进洗手间抖开袋子,额上当即爆起了青筋。
    袋里是一件欢乐谷的文化衫,颜色亮黄,胸前还印了一行标语——繁华都市开心地,全家人的欢乐谷。
    湿衣服黏在身上实在难受,她磨蹭了半天终究把文化衫换上。走出洗手间一看,颜欢站在外头等着,同样换好了衣服,一模一样的文化衫,男款。那副寡淡表情配上“繁华都市开心地”,不管怎么瞧都……
    “噗哈哈哈!”
    颜欢淡定地拽过她:“要死一块死。”
    谢光沂笑到一半便哑了。
    当丁小卯终于打来电话,他们奔赴欢乐谷正门与大部队集合时,迎着熊孩子们的爆笑声,她终于认识到颜欢的用心多么险恶。
    “情侣装?”甚至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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