萌妻出招:拆婚大作战-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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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妍妍是有自知之明的，虽然她很花瓶，虽然她胸大无脑，但自知之明她还是有的。所以，喜欢了，就是努力地不去喜欢。不敢喜欢，忘了在喜欢，交很多的男朋友，把真正的自己掩埋。
　　直到夜深，无人，才偶尔挖一铲子土，让情感稍稍地透一透气。
　　林轻雅总是嘲笑苏妍妍追歌的品味，可这死狐狸并不知道其实她最喜欢的是那首老得牙齿都快掉光了的“今夜我又来到你的窗外”。
　　夜深，无人，上世纪九十年代流行着这样一首歌。“今夜我又来到你的窗外，窗帘上你的影子多么可爱，悄悄地爱过你这么多年，明天我就要离开。”
　　……
　　一首太老太老的歌，一如苏妍妍的初恋。
　　苏妍妍又把车停在了墙根。很久很久都没再干过的傻事了，车子的外头是围墙，围墙的上边，顶楼，那是画室，李靖祺的画室。
　　李靖祺画画的样子，很叫人着迷，非常认真非常专注，就像雕刻着维纳斯塑像的米开朗基罗。
　　一直记得李靖祺听到这个形容时的表情，些微诧异，继而淡淡一笑。当时还自我感觉挺良好，这良好感觉还保持了很长的一段时间。
　　她用了很长的时间去靠近他，看画册读兴趣班，撑着眼皮听古典音乐。然后终于了解知道了，断臂维纳斯根本就不是米开朗基罗的杰作，米开朗基罗根本就是个脾气古怪的糟老头，跟帅气魅力根本完全不搭边。
　　这就是李靖祺那淡淡一笑的真正含义吧，这就是她和他之间的差距吧，架天梯够不着，坐火箭赶不上，比黄河还要宽，当中还隔着厚厚的一堵南墙。撞着南墙就该觉醒了，到了黄河便该死心了。
　　苏妍妍趴在方向盘上，拗着下巴顺着那白墙朝上望，李靖祺还在画着什么，窗子上有他的影子。却又好像没在画什么，那影子仿佛凝固了，一动也不动。
　　有——烦心的事吗？为了林狐狸？苏妍妍陡然间不是滋味，是开心又开心不了，是伤心又不怎么伤心。尽管她不争气，可老天给了她一个争气的哥哥，三下两下就打败了心高气傲的李靖祺，三下两下就把那只刁滑狐狸得比HelloKitty还要乖顺。
　　替她报了一箭之仇啊，但插在她心上的那支箭，血还在流。体会不出流血的痛楚，只是像饮了一杯苦酒，苦涩慢慢地在舌尖麻木，麻木地叫不出苦，困倦慢慢地迟钝了思绪。
　　在睡着之前，苏妍妍迷迷糊糊地在想，她，林狐狸，老哥，李靖祺，还有那个死女人李婧珊，他们几个究竟上辈子纠缠了怎样的孽缘？纠缠到这一世，变成了怎样混乱的局面？
　　李靖祺，我已经死心了，你什么时候才能觉悟？你怎么就看上了林轻雅？她可比她强不了多少，她可也是个分不清抽像画跟调色画布，把男高音当公鸡打鸣、把女高音当母鸡打架的主。


正文　（七十二）明天
　　“今夜我又来到你的窗外，窗帘上你的影子多么可爱，悄悄地爱过你这么多年，明天我就要离开……”
　　苏妍妍离开的时候，的确是“明天”了。没办法，谁叫她一觉睡过去了，睁开眼就是第二天大早，太阳在地平线露了大半边脸。
　　在暗恋对象窗外守了的唯一感受，脖子疼，腿麻，晕乎乎地还想睡。想躺平了睡，睡自己，有枕头垫着，有被子盖着。
　　苏妍妍一路开车，一路打哈欠。打着哈欠掏钥匙，抹着眼泪进门。脱鞋子，闭眼睛，以半梦半醒的梦游状态穿过客厅，上楼。有人打身边经过，跟她打招呼：“早啊，苏小姐。”
　　“嗯。”苏妍妍依直觉点头，蔫不拉叽地擦肩过去，继续爬楼梯。爬着爬着，忽地脑子里雷光电闪的一下子，猛地睁眼，扭脸，惊叫。
　　“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她终于完全地醒过神，扭过去的脸又扭回来，伸颈缩颈四下里张望，没错啊，这是她家没错啊！可是眼前这个人为什么会在这个时间出现她的家里？而且还自自然然地从楼上下来？
　　自自然然下楼的李邱也被苏妍妍吓了一大跳，“怎么了？好好的，你喊什么？”
　　喊什么？当然是喊抓贼了。苏妍妍警惕，打量着李邱，他的手上拎着个小公文包，形迹可疑。
　　“哎，我在问你话呢，你怎么不答我？”
　　李邱和苏妍妍隔了两级台阶，原本还略微仰脸看着苏妍妍，听到她这么一问，蓦地就自然变不自然了，不自然地下倾视线，像是躲避着。
　　“不好意思，你刚才喊得太突然，我没留神。你问我什么了？”
　　苏妍妍立马地神经绷紧，有问题！这里面肯定有问题！这个李奸诈平素油盐不进的，什么时候怕过她的目光？整个一做贼心虚嘛。
　　当下又下了一级台阶，缩短和李邱的距离，逼视。
　　“我问你，你为什么会一大清早六七点钟的从我家楼上的房间走出来？难不成你昨晚睡在我家？客房是在楼下的，你怎么跑楼上来了？我哥呢？”
　　她这一串连珠炮的，李邱似乎还能够应对自如。
　　“哦，你问这个啊，是这样的，我没有睡你家。昨晚我和苏总都在公司熬夜加班，我是早上刚刚过来。”
　　“刚刚过来？你来干什么？我哥既然不在，谁给你开的门？保姆吗？”
　　“我进门的时候看过了，保姆好像不在，大概出去买菜了。幸亏你哥给了我钥匙。”
　　钥匙？给的还是偷的？居然还查看了保姆在不在家，这心思够细的。
　　苏妍妍换了个角度接着盘问。果不其然，她变换角度，李邱也立马地调整方向。她取左边，他就偏右边，反正就是不跟她眼神接触。
　　“那我哥给你钥匙叫你来家里做什么？你怎么不正面回答我问题？你干什么老是低着头？”
　　苏妍妍打开天窗，直击李邱软肋。李邱不想抬头都，抬起头，首度正视。苏妍妍都怀疑到这份上了，以他“李奸诈”之名怎么可能察觉不到？
　　李邱察觉到了，并且觉得好笑，没好气的那种好笑，出于风度尽力平稳自己。
　　“苏小姐，你夹七夹八地问了这一大堆，你到底想说什么？我怎么没有正面回答你了？我是按照你哥的吩咐，来你家拿一份重要的资料，这个回答够清楚明白了吗？”
　　对！答案很清楚明白了！尽管苏妍妍不管事，但她知道老哥经常会带一些重要的文件回家，有很多都涉及商业机密。他的房间以及书房，一般都是锁着的，就连保姆打扫，事先也要经过允许。
　　“我哥叫你拿资料？他为什么不自己回来？拿的什么资料？给我看看。”瞅准了李邱那只小包，“你把包打开，我要检查。”
　　李邱自认脾气还算不错，但脾气好不代表没脾气。他这脸色顿时不太好看，苏妍妍不买帐，双手环胸不甘示弱。李邱想了想，掏出手机，打电话。
　　“喂，昊然，我想你要的那份文件我没办法拿到公司了。——什么？为什么？还不是因为您的妹妹苏大小姐，她扣着不让我走，她好像担心我趁你们家没人，偷了你们家什么值钱的宝贝。比如她的什么钻石项链，限量版包包什么的。”
　　苏妍妍最不待见，就是李邱这阴阳怪气。特瞧不起人的架势，比林轻雅取的那“苏花瓶”的外号还要瞧不起她。呸！她的眼里就只有钻石项链、限量版包包？
　　李邱递上手机，“苏大小姐，你哥哥请你听电话。”
　　苏妍妍心不甘情不愿，接过手机，其后的通话内容可想而知。李邱得瑟着那副嘴脸，“苏大小姐，我现在可以走了吗？您——还要再检查吗？”
　　哼！德性！苏妍妍输人不输阵，趾高气扬，骄傲地抬着下巴，回自己闺房去也。冷不丁地李邱倒是不着急了，跟后头叫她。
　　“苏大小姐——”
　　干嘛？得了便宜还想卖乖？
　　李邱没有卖乖，挺斯文挺绅士，推了推眼镜，笑得很是友好。
　　“苏小姐，我想起来，好像你还问了一个问题，为什么我之前一直低着头。为了避免你产生不必要的误会，我认为我很有必要解释一下。我为什么要一直要低头呢？那是因为你靠我靠得太近了，很抱歉，我这人鼻子比较，比较一些不太好的气味。”
　　这是苏妍妍第二不待见李邱的地方，什么毛病？一句话搞定的事，他鬼扯鬼掰个十句以上，你还云里雾里的不知所云。
　　苏邱惊讶，又推眼镜，“苏小姐，怎么你到现在自己一点感觉都没有吗？你就没有感觉到自己只要一张嘴，就会散发出一股特别浓特别重的特别气味？说实话，我很好奇，你是一大清早没刷牙就出了门呢？还是一大清早赶着出门去吃了一碗蒜头面？”
　　呃——呃——呃？
　　苏妍妍傻了傻，傻不愣登地伸手，哈一口气到掌心，吸鼻子闻了闻。继而，陡然间一声惨叫——


正文　（七十三）丢人
　　苏妍妍这回算是丢人丢到姥姥家了，偏偏这人还是丢给了李邱。那是什么人哪？出了名的睚眦必报话里带钩子，钩得苏妍妍那叫一个惨不忍睹。
　　你说说，哪有这么损的家伙？讲她口臭也就算了，睡一觉起来谁嘴巴不臭啊？他至于吗？还还还还“蒜头面”，还还还还咬文嚼字的“浓重气味”！
　　苏妍妍这口恶气都快堵到嗓子眼了，跟卫生间里咬牙切齿地刷牙，刷得恨不能一口嚼了那牙刷头。
　　死李邱，臭李邱！我诅咒你！我诅咒你天天蒜头面，出门蒜头面盖脸，开车蒜头面砸车！我诅咒你走路阴井没盖子，吃饭饭店没筷子，结帐不带银子，喝酒喝出虫子，上厕所摔了命根子，好不容易结个婚丫你还娶了个变了性的龟儿子！
　　……
　　倘若，诅咒能够成真，相信李邱绝对无法平安无事地挨到今天中午。奈何希望是美好的，现实是残酷的。老天听不见苏妍妍的心声，直到下午两三点，李邱还好模好样地给轻雅打电话。起码电话里的声音，相当的状态良好精神奕奕。
　　“喂，是林小姐吗？”
　　“李助理？”轻雅没料到李邱会突然地打电话给她，更加猜不到他打这通电话的目的，“李助理，你找我——有事吗？”
　　“是的，有一点小事。你现在有时间吗？能不能麻烦你来一趟盛名总公司？”
　　去盛名公司？现在？什么意思？是苏昊然的意思吗？
　　李邱顾左右而言他，“林小姐，这个在电话里说不清楚。这样，四点钟，我在公司等你。你来了自然就知道是什么事了。”
　　还挺——神秘。轻雅迟疑了几秒钟，“那好吧，我这就过去。”
　　“好的林小姐，那四点钟见了。Byebye。”
　　李邱似乎很忙，匆匆地就收了线。轻雅不明所以，一头雾水。有一半好的预感，也许是苏昊然心血来潮要给她制造什么惊喜。可心里却沉沉的，有什么要往下坠，坠出来另一半的不祥之兆。
　　些微惴惴不安，要不要先打去苏昊然那里探探口风呢？手机号码都调出来了，却在最后关头作罢。算了，李邱是苏昊然这头的人，听他语气那么轻松，想来也不是什么了不起大事。
　　如此这般，轻雅宽了心，等到三点半，换衣服离开家。她这里距盛名公司不算太远，满打满算打车半个小时绰绰有余了。
　　然而计划赶不上变化，不知怎么的，轻雅突然就背得喝凉水都塞牙。先是街口拦不到的士，没办法只能走去公车站。然后，公车还误点。误点的公交车满满一车厢的人，跟打仗似的挤了个七昏八素，又在路上蜗牛似的堵了个昏天黑地。
　　结果到达目的地，已经四点二十。虽然不是什么要紧的约会，可迟到二十分钟总是有些过份了。轻雅不免焦躁，脚下不禁加了快。这一加快倒好，后面一壮汉跟她比快，箭步如飞地赶上来，一留神地就撞了她一肩膀。
　　靠丫的，这什么素质？撞了人还不道歉，轻雅想训他两句，可惜那家伙是箭步如飞，跑得比兔子还利索，她这里才张嘴，那位早就随着那玻璃转门，进了盛名公司。
　　轻雅望尘莫及，只好收了满肚子的教训，同样跟随旋转的玻璃门，走进一楼大厅。这还没到前台呢，就看见刚刚撞她的那个冒失鬼，原来是一送快递的，正在前台那儿办交接。
　　交接完了又是撒腿就跑，大概赶时间吧，快递这碗饭也不是那么好吃的。这么想着，轻雅也就不好意思再为难他了，和他错身而过，后脚走到前台。
　　“你好，我叫林轻雅，我和你们这里的李邱助理有约，请问他的办公室在几楼？”
　　前台小姐正在整理快递，有点应接不暇的样子，抬头送给林轻雅一个抱歉的笑脸。
　　“不好意思，请您稍等片刻，好吗？”
　　“好的。”
　　轻雅点头，识相地站到一边稍等。前台小姐交代旁侧的跑腿小妹，“小李，你把这几个快件送到楼上去，这个是财务部的，这个是人事部的，这个是吴秘书的，还有这个，是苏总的加急快件，千万别弄错了。”
　　跑腿小妹想是新晋人员，正是争取表现的时候，当下麻溜地答应，麻溜地抱起一摞快件奔电梯那儿去了。彬彬有礼的前台又来向轻雅说不好意思。
　　“不好意思，小姐，让您久等了。请问您刚才说什么？您说您和李助理有约，对吗？”
　　“……”
　　“哦，那请您再稍等片刻，我打个电话联系一下。”
　　这种大公司的高门槛，轻雅在雅苑那里已经领教过一回，早就习以为常。很有耐心地继续等，还没等到前台美女挂电话，她自己的手机倒是先了响起来。
　　“嗒啦嗒啦嗒啦”，专属于苏妍妍的特色铃音。
　　轻雅不禁皱了皱眉，不是又出什么幺蛾子了吧。她和苏妍妍的心结还在那儿放着，没解开，无事无由的那丫头不太可能会打电话给她。
　　不祥之兆在心头加重，而苏妍妍的慌张则直接将这征兆坐实了。
　　“轻雅，不好了，出大事了！”
　　出——出大事！轻雅嗡地脑子一乱，咽了咽唾沫，“妍妍，出什么大事了？”
　　苏妍妍几近语无伦次，“李——李婧珊，她，她刚才打电话给我。”
　　“李婧珊？她打电话给你？”轻雅极力地拉回理智，极力有条理地去思考，“她说了什么？难道我们威胁那个私家侦探的事情被她知道了？”
　　“不是！不是那个！她没提什么私家侦探，她就对我说了两个字。”
　　两个字？什么样的两个字能把苏妍妍吓得抖出哭腔？
　　苏妍妍抖着哭腔，“轻雅，她跟我说的是合同。我当时还没听明白，后来才反应过来，合同！她说的是我跟你签的那合同！”
　　什么？！理智再一次被推向崩溃的边缘，漫天的阴云密布，轻雅挣扎着，勉强抓住一线光明，作补救的努力。
　　“妍妍，快！快去看看你的合同还在不在！我马上回家检查我自己的那份。李婧珊很有可能派人偷了我们其中一个人的合同。那个该死的王大年！他还是把我们俩给卖了！”
　　苏妍妍已然顾不上什么王大年李大年，彻底地哭出声来，绝望，有如世界末日。
　　“林狐狸，来不及了！我已经检查过了。我的那份合同不见了！我放在房间里的合同不见了——”


正文　（七十四）大意
　　是她大意了，她把事情想得太简单，她根本就不该拿合同做诱饵。于对手极具性的饵，同时也是自己致命的破绽。
　　当李婧珊抓住了这破绽，后果会怎样？
　　“轻雅，她要是把合同往我妈那儿一送，我们就死定了，我们肯定会死无葬身之地的！”
　　会吗？李婧珊会吗？诚然，这事捅到苏夫人那里，的确一劳永逸永绝后患。可是作为苏昊然的未婚妻，作为要和苏昊然携手连理共度一生的女人，对她来说，什么才是最需要的？
　　态度明朗未来婆婆的支持？抑或捉摸不定未婚夫的真心？
　　前台小姐搁下话筒，“林小姐，我已经和李助理确认过了，李助理说——”
　　不！李邱说什么统统不是重点，重点是那一句
　　——“小李，你把这几个快件送到楼上去，这个是财务部的，这个是人事部的，这个是吴秘书的，还有这个，是苏总的加急快件，千万别弄错了。”
　　苏总的加急快件，苏总的加急快件！
　　轻雅猛地扭头，寻找，电梯口，小妹仍抱着文件在等。还来得及！轻雅拔起腿来就往电梯那里冲，竭尽全力，哪怕超负荷的全速。
　　还——来得及吗？
　　“叮”
　　电梯门开了，小妹进去了。轻雅冲到近前，就差了几分钟几公分，电梯门无情地关闭。以最迅速的反应最敏捷的动作，按钮，死命地按那开门钮，没有用，锤烂了门钮也没有用了，电梯上去了，数字“1、2、3、4”不疾不徐地攀升。
　　没关系，还有机会，还有另一部电梯可以拼一拼！
　　前台美女蹬着五厘米的高跟，蹬蹬蹬蹬地追过来，“林小姐，你等一下，我的话还没说完呢。”
　　等一下？再等下去，她就真的死了。不用等到苏夫人的铁血，只消苏昊然的一个眼神，就足以让她死无葬身之地。
　　尚在鲜活跳动、尚未如灰如烬的心热辣辣地烧着胸口，轻雅没有办法不粗暴，极其粗暴地一把推开那个碍眼聒噪的女人。推开之后，看见另一部电梯，情况只是更糟。
　　“2、3、4、5”数字不慌不忙地递换，停在十层，幽幽地闪着光，像冷的冥火。
　　轻雅的眸子里也蹿出来火，落在无辜可怜前台小姐的眼中，那就是荒地走投无路饿急了的一只小母狼。
　　“总裁办公室在几楼？你们的备用楼梯在哪里？说啊！你倒是说啊！”
　　“啊——啊？”前台小姐被轻雅摇着肩膀，摇得东倒西歪、风中凌乱，“顶楼，总裁室在顶楼，备用楼梯在那边。”
　　话音未落，这手还指着楼梯的方向，摇她肩膀的人已然嗖地一下，没影了。美女前台愣愣地眨眼睛，半天半天回神，满心困惑，咂了咂嘴。
　　这人到底是干嘛的？她——神经有毛病吗？
　　……
　　也许轻雅就是神经有毛病，她正在做着神经有毛病的事情。
　　跟电梯比脚力比时速，爬楼！爬楼！！爬楼！！！
　　顺着栏杆，抓着扶手，恨不得三步并作两步，恨不得一步就跨到终点！
　　终点，顶层。苏昊然，好遥远。仰起脸一眼望去，无数的栏杆，无数的阶梯，似乎没有尽头——
　　就算没有尽头，就算是天地的尽头，不到尽头，死不罢休！转圈，一圈又一圈，绕着中心，机械地，像那上满了发条运作的轴承。
　　时间，老天，求你，等我！在我赶到之前，让电梯慢一点，再慢一点，求你，求你了！
　　电梯，时间，老天，注定了的速度，注定了的规律。跑腿小妹出了电梯去人事部，人事部在十一层，轻雅到了六楼。
　　最初的狠劲疾速流失，呼吸慢慢地粗重，更重的是那两条不争气的腿，好像灌了铅灌了水泥，僵硬中犯着虚软。
　　虚软，恍惚，看见苏妍妍一张A4纸拍到她面前：“林狐狸我信不过你，咱们来签个合同。”然后自己不甘示弱：“好啊，签就签，你信不过我，我还信不过你呢。”
　　人心隔了肚皮，谁又能真的相信谁？苏昊然说，林轻雅，我相信你。他的脸，他的声音，那样那样的温柔。这温柔，就是此刻拼命透支体力后肺里的空气，逐渐稀薄了，无论怎样呼吸，却总是在失去。
　　苏昊然，我就要失去你了吗？永远都要不回来了吗？
　　人事部的帅哥跟妹子开着暧昧的玩笑，妹子娇嗔着，挥手ByeBye。重新回到电梯，向财务部进发。
　　Floor12，这不是一个里程牌式的鼓励，这是一个警告，宣示着某种极限。心扑通扑通，一跳就跳到嗓子眼，嗓子眼干得要死，张大了嘴进去出来的，根本不是氧气二氧化碳，整个一布条子似的，抽过来抽过去，直恶心得想吐。
　　，真的。
　　——“不行！苏花瓶，这合同还有问题，要改。”
　　——“那你还要怎么改啊？”
　　——“另外再加条备注，如果我成功破坏了你哥的婚礼，你哥那边有什么问题你负责摆平，我可管不了。到时候我要离开，路费由你付。”
　　多么绝妙的备注！她为什么要加这条备注？彻底把自己逼上了绝路！
　　轻雅死掐了一把，恶心感生生地吞下去，自己种的苦果自己咽！绝路上的人没有资格喊累，绝路上的人没有资格停下！苏昊然，我不会让你看到这条备注，绝不，绝不！
　　财务部都是些不苟言笑的老女人，跑腿小妹不想耽搁，放下邮件立马闪人。越往上，乘电梯的人就越少，顺风顺水，再上面便是顶楼。
　　轻雅直不起腰，或者弯着腰舒服一点，可以榨出更多的潜能。爬楼，真的变成了爬楼，跌跌爬爬，眼里就只有那些一级高过一级的楼梯，快到了，快到了吧。
　　电梯到达顶点，小妹到达最后一站，格外讨好的笑。“吴秘书，这是今天的快递——”
　　呵，门！最后一层安全出口的对拉门！轻雅急促地喘，苟延残喘，想笑，没有多余的力气去笑，腰哈得太久，抬不起手，索性整个身子撞过去，撞开了门，像个突然闯入的不速之客。
　　不远处，三四米的距离，秘书台后，干练的女秘书吓了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