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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的是你不知道的事-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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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不琢秀眉一挑,“洪姐,难不成华澍还真有什么猫腻?”
她们说这话的时候正好走到员工电梯旁,洪少娜瞧着周围没人,神情凝肃地说:“去年有客人死在5011房。”
“死了?!”李不琢陡然变了脸色,“我怎么从没听说?”
“这种消息酒店向来全力封锁,能让人知道的,一般都捂不住了。”洪少娜说到这,语气又转为和缓,“那位冯先生洗澡的时候突发心脏病去世,因为家里人没来找酒店的麻烦,自然知道的人不多。”
难怪路原一脸志在必得,恐怕他就是为数不多里的其中之一。
“洪姐,你哪天晚班?我保证不给你添乱。”李不琢撒娇,倚上洪少娜的肩膀。
“你跟他们打赌了?”
“……你怎么知道?”
“管家部那批人,每年都喜欢找几个新人开涮,你真是挺胸撞枪口。”洪少娜直叹气,“就算真没什么,也会被他们搞出点什么来。”
李不琢瞪着一双大眼睛,吐了吐舌头,“那我不是死定了?”
她说这话的时候,电梯门打开,沈初觉和戴品妍正好走出来,吐舌头的动作被两人尽收眼底。
李不琢心里暗叫坏了,赶紧甜声喊着“沈总好,戴经理好”朝他们鞠躬。
戴品妍点点头,应她一句“你好”。可她还没迈出一步,转头想要继续和沈初觉说话的时候,意外发现他停下打量那女管家。
她这才仔细瞧了瞧。
对方一身规矩的黑色管家制服,带着股铮铮的朝气,和别人没什么大不同。但她妍丽的眉眼和声音天生的娇俏都不禁让戴品妍重新审视起沈初觉——做了一段时间的同事,见过他工作不要命的样子,也习惯他待人接物的疏离,以至于快忘记他只是个普通男人。
而李不琢一脸愣怔,目光对上沈初觉的一瞬,胸腔似有电流窜过,泛起一阵酥酥麻麻的痒。
她立马低下头。
黑历史被人握住的感觉实在糟糕。
尤其他还声称自己忍得辛苦,那万一没忍住……
李不琢不敢再想。
“李管家,胸牌歪了。”他轻描淡写地说完,转身跟上戴品妍,“你刚说的那些线上渠道有具体的推广计划……”
慌乱扳正胸牌,再抬起头,人已经走远了。
李不琢悻悻地看那两人的背影,还挺登对。
“不琢,我想起来了,是后天排晚班。我会抽空下来看你。”
“洪姐你真好!”
*
李不琢在网上查了两天的都市尾房传说。
越查越玄乎。
但说过的话不能不作数,至少在路原和那班等着看好戏的人面前,李不琢还是满不在乎的样子。
“说好了,进屋后反锁,可不能随便逃跑。”交班的时候,路原提醒李不琢,说完他伸长脖子看一下窗外,见天边聚起了滚滚乌云,毫不避忌地大笑,“哎呀,天气好像不太好。你要是现在服个软,我们也是好说话的。”
李不琢面无表情地盯着交班记录本,“一个晚上而已,我还不至于。”
今早的天气预报就说,澍城夜间有大到暴雨。一月是这里最冷的时候,一*袭来的寒潮能把气温拽到十度以下。要是碰上下雨,体感温度会继续下降,可谓凉入肺腑。
按赌约,李不琢晚上九点进入5011房,直到第二天早上九点才能出门。
少一分钟,少一秒,都不算数。
七点多下起淅淅沥沥的小雨,等到八点三刻李不琢准备过去的时候,雨势转为滂沱。
按照网上给出的说明,李不琢在刷房卡前,规规矩矩地敲门三下,侧身进入,并打了一个响亮的招呼。这表示尊重房内的“朋友”,告诉对方有人来了。
她一面默祷“冯先生行行好,让我平安过一晚,咱们互不打扰”,一面又觉得这样的举动蠢透了。
四下寂静,唯有窗外雨声震耳,豆大的雨滴敲击玻璃,听得人心颤。
李不琢哼着不成调的歌,打开电视机和房内所有的灯。
但她不敢进浴室,起码等到零点洪少娜交班后下来,有人陪伴才行。无聊地坐在沙发上换台,她突然一阵泄气,觉得自己这么没事找事真有病。
庄佩茹,我都是为了你,你在天之灵一定要保佑我没事。李不琢在心里向母亲求助。
然而下一秒,敲门声响起。
洪少娜那么早来了?李不琢纳闷地走过去,开门一看,外面一个人都没有。
陡然惊觉“开门”多么草率。
从九点到十一点,差不多每隔二十分钟就传来一通敲门声。敲两下停一秒,连续三次很有规律。李不琢打电话问监控室,被告知外头没人。
可线还没挂断,敲门声又起。
李不琢慌了神,忙不迭拨通洪少娜的号码,“洪姐,你……你能不能早点来?”
“不琢,真是对不起,我现在带小伟去医院挂急诊。他今晚在外面和同学玩,淋了雨,回来全身发热,还咳嗽。我这才知道前几天他居然还在学校玩水!我担心他肺炎复发。”
李不琢安慰:“那你快去吧,我自己能搞定!”
“不好意思啊,我确实没有办法。”
“没事没事,你找到替你代班的人了吗?”
“我刚才和何妤说好了,请她代班。”
“好,希望小伟没事。”
小伟是洪少娜的儿子,刚读小六,正是淘得天昏地暗没处撒野的年纪。洪少娜独自带他,上班没空管的时候,托左邻右舍帮忙照看,不然就和班上同学的家长说好,下午放了学过去写作业,开饭前她接他回家。
李不琢过去和庄佩茹也这么过。
只是她那时上高中,已懂得照顾自己,放学后总一个人回家。
逐渐记起空旷的房间,随天光变暗的视野,从窗缝飘来的油烟气和楼上隐约的笑闹声。高中课业如山,她一边在日光灯下写仿佛没有尽头的习题,一边等庄佩茹回来。
等待让人内心遍地荒芜,寂寞疯长。
这种感觉,在后来庄佩茹去世后,李不琢想念她时也出现过。
于是先前那点恐惧变得有点可笑。李不琢自嘲地笑笑,郑重其事说了声“打扰了”走进浴室。
然而在她给马桶冲水的一刹,房间停电了。
电视机的声响被一下切断,漆黑扑面,李不琢屏息站定不敢动,只觉得马桶冲水的动静大得突兀,好像永远不会停。
她不知道人在极度紧张的时候有什么反应,只感到空调停止运行后,凉意漫上皮肤激起一排鸡皮疙瘩。窗外大雨倾盆,枝状闪电划破天际,衬得窗帘鬼气森森。
就在这个时候,敲门声又响了。
李不琢呼吸有一瞬的骤停。
门外那人插上房卡,房门应声推开。
见鬼了,房门明明被反锁。
“不琢?你在吗?”是沈初觉。
第14章
李不琢二十五年有限的人生经历从来和中奖无缘,满满一肚子的“谢谢惠顾”提起就叫人怅然若失,以至于看到馅饼的第一反应是“有毒,别吃”。
好比眼下,听到沈初觉声音的那一刻,她脑子飞速转过无数念头,最终停留在“这人又和喻融合伙玩我”。
沈初觉打开手机的手电进屋,边问边四下探照,后来在浴室找到发呆的李不琢。
白亮光芒晃眼,她抬手遮了遮,脸上渐渐起了愠色。
“好玩吗?”
沈初觉一怔,不懂她为什么这么问。
“你和喻融整天这么拿我寻开心,好玩吗?”
“我没拿你寻开心。”
李不琢冷笑一声,揶揄道:“那可真是太巧了,华澍那么多房间,偏偏这时遇上沈总,我命真好!”
“是他告诉我你在这。”沈初觉没理会她的嘲讽,不紧不慢地解释,“你那个朋友带儿子去医院挂急诊,在群里问有没有人帮她代班,还不忘拜托对方抽空到5011房看你。”
“……”李不琢手心渗出些汗,要真是这样,那就错怪他了。可她不甘心,便咬牙做最后的挣扎,“喻融怎么什么都向你汇报!”
“你不要怪他。”沈初觉移开手机,视野骤然变暗,看不见彼此的脸,只能听到声音,“我交代过,凡是跟你有关的,全部都要告诉我。”
*
工程部的人说,是电井的房间电闸被人剪断了,需要花点时间修理。
沈初觉在电话里应着好,挂线后又差人送来一车香薰蜡烛。大大小小的方形玻璃瓶被他摆在写字台、床头柜和电视机旁的矮几上。见李不琢愣着没动,他出声问:“不来帮忙吗?”
李不琢这才去找打火机点他放好的蜡烛。
“刚才……房门反锁了,你怎么进来的?”
沈初觉手上的动作一顿,抬眼看她,被烛光映亮的眼眸带点温软笑意,“酒店经理有总控卡,可以开启所有门锁,不受反锁限制。”
“作弊。”
“这是boss的职权。”
烛火憧憧,平和淡然的香气弥漫开。李不琢低头从玻璃瓶身独有的雕花认出这些蜡烛的品牌,它们全为意大利顶级匠人手工制作,每一支都价格不菲。
浪费。她暗自腹诽。
沈初觉浑然不知,起身走到窗边拉开落地帘,看一眼外头减弱的雨势,把窗户打开一条缝。
强劲的冷风涌入,看不出颜色的织锦缎窗帘随风翻飞。借着天光,房内被照亮大半,家具物什的轮廓隐现。蜡烛的火舌扑闪一下,差点熄灭。李不琢母鸡护仔一样张开双臂尽力遮挡,恼火地朝沈初觉看去,愣住了。
他倚靠窗框,双手插在裤兜,迎风看向窗外。
长腿笔直,身上一件针织衫内搭衬衣,因为有健身的习惯,衣料被熨帖地撑起,但整个人看着清瘦。
光线勾勒他侧脸的线条,像是依照时尚杂志上某个当红鲜肉的弧度,又悉数收进脖颈的阴影里,生出优雅却孤独的况味。
真好看。
李不琢像个识字刚超过一百的小学生,左右只想到这三个字。
刚咽下口水,她冷不丁打了个喷嚏。
“你少在那凹造型,没事乱开什么窗?现在可是一月!”她吸吸鼻子,愤懑地抗议。
沈初觉这才走回来,拢起一床被子,扔向她。随后抱起另一床,就地坐下,把自己裹了个严严实实。
“喂!”
“坐。”说完他又用下巴示意。
李不琢一头雾水,搞不懂他葫芦里卖什么药,但还是依言坐下。
她正在仔细裹被子,听他慢条斯理地说:“我今晚出去应酬,喝了点酒。虽然远没到醉的程度,但实在不能保证和你待一夜不会做什么。”
“你别吓我!”李不琢往旁边拱了拱,“你酒量不是挺好的吗?”
“这和酒量没关系。”逆着光线,看不清他的脸,只能听到他声线温润像在说一件很平常的事,“只不过有些事情,我惦记了很久,眼下机会难得……”
李不琢瞬间想起上次那句“要不要试试看”,她手脚发冷,开始规划逃跑路线。
可沈初觉停住,没有继续往下说,她便壮着胆子鄙夷,“沈初觉,你要是敢……”
“我不会趁人之危。”
李不琢松一口气,刚要开口,被沈初觉抢了先,他刚才那句话还没完:“但你最好还是裹成粽子,这样危险小很多……酒精会削弱人的意志,你不要对我太放心。”
*
这话换任何一个人说,都比沈初觉更有效力。
毕竟在李不琢的记忆中,他像个久居深山的大和尚,背了一身条条框框,耐性堪比忍者。她曾经认真怀疑过,这人夏天被蚊子咬了也能忍住不挠。
因为是邻居,阳台相对。
观察到他每晚十一点睡,早晨六点起。他那时身板单薄许多,高三没有体育课,每天的运动除了课间操不过下了晚自习去操场跑两圈。
发生过阳台晾晒的衣物被风刮落到对家的意外,李不琢庆幸还好不是内。衣内。裤这么狗血,赶在他出门前过去讨要。
他打开门,扑面一阵茶香。
李不琢不喝茶,分不出什么龙井毛尖,只尝过八块钱的茉莉香片,品着也是唇齿留香。倒是对他早晨六点煮茶这件事萌生极大兴趣,心道这不是老头子才有的习惯吗?
沈初觉刚用凉水拍过脸,毛巾还挂在肩上,一言不发地转回厨房给保温壶灌茶,任她进屋后东瞅瞅西瞧瞧,也不催促。
如果能从房间摆设窥探一个人的性格,那沈初觉真真没劲透了。
到处一尘不染井井有条,没有一丁点多余的装饰。
他灌好茶,回头见她撅嘴鄙夷的神情,轻叹:“你有事吗?”
“有,我衣服挂到你家阳台上了。”
其实是庄佩茹的,无非这么顺嘴一说,可当沈初觉把那件玫红色真丝睡裙从手中抖散开,看一眼吊带低。胸和蕾丝滚边,神色复杂地问:“你的?”李不琢头一回痛恨自己嘴快。
“庄佩茹不要了送我的。”她羞愤地劈手夺过,扔下一声“谢了”头也不回地跑掉。
后来她像在和自己赌气,当真穿起这条睡裙。
澍城的夏天漫长,李不琢周末不设闹钟,清晨和蝉鸣一道醒来,光脚蹦下床冲到阳台上。很多次碰到沈初觉,他手执茶杯站那吹风。
“早!”她爽朗地同他打招呼,手指勾起从肩头滑落的吊带。
她记得这条睡裙穿在庄佩茹身上,风情万种,性感迷人。可沈初觉只淡淡扫来一眼,回一声极其乏味的“早”。
喝完茶,他就回屋,没再多看她一眼。
接连几次,均是如此。
李不琢反而挺开心,像沈初觉这样安全系数堪比防盗门的人,小撩怡情。偶尔听他说一些貌似威胁的话,还颇为新鲜有趣。
反正,她不信。
茧状的李不琢嘻嘻哈哈地歪靠床沿,阖了眼拖长语调:“行行好,我就只对你放心了。”
*
风雨渐住,室内只余一抹冬日森林的冷香,泛着些许潮湿苔藓和裸。露原木的气味,低调又清新,让人愈发困倦了。
之前联系去维修电闸的工程部,像被吸入另一个次元一般再无音信。
李不琢连打两个哈欠,又问:“这么说,5610那个套房早就是你的了。那我上次放你的衣服,你也知道?”
“嗯,知道。”
“奸诈!”一想起曾经大摇大摆地在那换衣服,找不到地方塞她在淘宝买的小玩意也统统放过去,甚至还不时跑来睡个午觉,李不琢脸上就烧得慌,“你和喻融!太奸诈了!”
沈初觉抿唇,传来几声低低的笑:“好像是有点。”
“不过那个套间我只有晚上睡觉才去,一个暂住的地方,空着也是空着。”
难怪她看那怎么也不像有人长住的样子,几乎没有任何私人印记,细想来还真与沈初觉相契,都挂着孤寒月色的清冷。
“不怕吗?”
“嗯?”
“尾房诶……”
“我不信那个。”
“稀奇,就你和喻融整天耍阴谋诡计,也不亏心。”
“他只是听命行事。”
言下之意所有的事都是沈初觉一个人的主意,李不琢睥睨他,回呛:“以前还没发现你脸皮那么厚,我现在怀疑当初那个青花瓷瓶不是真的。”
沈初觉低眉,眼角似笑非笑地弯起,“只要你不走,它就可以是假的。”
李不琢:“……”
聊到后来,两个人的声音退潮一般越来越小。及至凌晨两点,李不琢抵不住睡意侵袭,蜷在被子里睡着了。
*
李不琢清晨睁眼前,先嗅到扑鼻的咸香,热气腾腾的一下勾起肚里的馋虫。
随后才感到有光照在眼睑上。
睁开眼,看到沈初觉盯着她。
“我的——”
最后一个字不知道是“天”还是“妈”,反正她没机会说了,翻身的动作太大,一骨碌滚下床去。
“你没事吧?”沈初觉赶紧去搀。
“我怎么跑床。上去了?”李不琢没闪腰,却撞到膝盖,皱着眉边揉边问。
“你昨晚睡着后,我关了窗抱你上去。”
“那你呢?”
“在那边的沙发凑合一晚。”
这么一撞把她的困意全撞没了,扭头看到写字台已铺开亚麻白桌面,银质餐具反射拂晓晨光,亮晃晃的。
七点一刻。
沈初觉让厨房做了顿特供早餐,待李不琢洗簌完毕,十分绅士地为她拉开椅子,“新加坡的行政总厨leigh昨晚过来,我拜托他开了个小灶。”
“这是水粿,”说到这他顿了一下,用粤语叫了个别名,“碗仔糕。”接着继续,“这是拉茶,还有和三明治。”
李不琢双眼一下发亮,拍手叫道:“啊啊啊这个司康!这不是华澍的下午茶专享嘛!”
沈初觉淡然地摆放餐具,“我的情报告诉我,你曾经和同伴贿赂厨师,就为吃一块。”
“哎,你不知道我们酒店的司康特别松软,奶香味恰到好处,蓝莓果馅饱满,掰开还能看到里面的分层……”后知后觉意识到了什么,李不琢突然哽住,小心翼翼地看向他,“你不会追究吧?”
沈初觉坐她对面,一本正经地挽袖子,顺带撩起眼皮瞧她,“不追究。”
李不琢立时绽开一脸明媚,小刷子似的眼睫也带着笑意轻颤,眼睛弯成新月,冲他甜甜叫道:“那谢啦!”
沈初觉也跟着笑,可他的笑容看着总别有深意,“之所以不过问,因为那时我还不是酒店经理。不过我们可以算算别的账。”
李不琢:“……”
“这次参与打赌的人都要受罚。你们身为酒店员工,不传播积极的,利于酒店形象的正面消息,反而拿尾房这种都市传说做文章,就是渎职。还和监控室的人串通,恶搞同事。”沈初觉面容和声音一样温柔,说出的话却冷硬,“那几个男生我会交给谭渡处理。至于你……”
“还有我?”李不琢愕然地瞪大眼睛。
“酒店向来纪律严明,你当然要被罚。”
“罚什么?”
“半个月薪水。”
“不是吧?!”这下她连吃早餐的心情也没了,“我只有那么一点可怜的工资。”
“你还有其他路。”
“什么?”
沈初觉正襟危坐,变戏法般摸出一张银。行。卡放在桌上,用修长手指按住,缓缓推至她眼底。他眉心温和地放大,低声问:“让我追你,好不好?”
第15章
在沈初觉说还有其他路的时候,李不琢暗暗松一口气,伸手去掰一小块司康。却没料到是这条路,她有点吃惊,往嘴里塞的动作迟滞了一秒,但仍旧嚼得有滋有味。
你追我啊……
略有得意,不禁在桌下翘起脚趾。她仰头露出白皙颈线,手肘撑住桌面,心里打着小算盘。
眼睛也不自觉眯起,能看到额上的空气刘海,用大拇指轻轻拨弄。脑后有个随意挽起的马尾,零散发丝凌乱卷曲在颈边,随她咀嚼的动静轻颤。
沈初觉目不转睛地盯着。
直到李不琢倏尔一笑,樱色的唇角上翘,“我还以为,你一直在追我。”
从初相遇的破碎花瓶,到那双临时差人去买的鞋,雨天屋檐下的碰面和关于自己事无巨细的收集,要说他没企图,李不琢不信的。
果然,沈初觉深眸微沉,眉心动了动。
“要是过去的我,早被拿下了。”她扬头笑,眸光流转似烟波,面上浮出女人的柔媚,贝齿一小颗一小颗,声音却泠然,“沈初觉,你怎么做是你的自由,但答不答应是我。的。自。由。”
“风险太高,谨慎为妙。”她指尖按住银。行。卡,推回去。
之后两人沉默地吃早餐。
简单的几样非常美味,粿粉滑嫩柔软,搭配的小菜咸香鲜辣。拉茶奶味浓郁,茶香扑鼻。窗外的阳光太好,晃得人睁不开眼。
李不琢吃好看一眼时间,糟糕,差十分钟八点。她进进出出地梳妆换衣,见沈初觉在收拾餐盘,便说:“你放那我来整理。”
沈初觉衣袖堆叠的小臂一顿,“这些事情你并不比我更擅长。”
“少开玩笑。”她不信。
他不辩解,垂下含笑的眼眸继续。
李不琢也不再多问,风风火火地踩进高跟长靴准备出门。猛然想起什么,转身问:“你用什么牌子的香水?还蛮好闻。”
“我不用香水。”沈初觉收拾妥当,站在镜前将领带系出一个漂亮的温莎结,“佣人洗衣服或者晾衣服的时候会喷一点,改天帮你……”
“沈初觉,”不敢直言的人说话前往往需要铺垫,沈初觉没认出来,还十分认真地回答,这让李不琢略为懊丧。她在门边踟蹰,手指撩着耳边的头发,突兀打断他,“你让我想想好吗?让我想一想。”
但她不知道,她从来不像看上去的那么无畏,这一点沈初觉早就明白。
*
真可怕。
周身竖起的利刺悉数软化,溜到嘴边的“不行”出口就变成“让我想想”,李不琢匆匆走进电梯,越想越发毛。
沈初觉的温柔太受用,对着他那张脸,这世上哪个女人招架得住?
一位从法兰克福过来的投行经理中午到达,李不琢已经向礼宾部申请派车去接,但她要再确认流程。
让人忘却烦恼的良药是忙碌,等她回过神,已是晚上九点。
投行经理晚上喝了酒,胃不舒服,李不琢打电话给康体部,那边说医生正在回来的路上。李不琢闲不住,亲自过去。途中碰到同事,好奇问:“今天怎么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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