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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的是你不知道的事-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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投行经理晚上喝了酒,胃不舒服,李不琢打电话给康体部,那边说医生正在回来的路上。李不琢闲不住,亲自过去。途中碰到同事,好奇问:“今天怎么没看到路原他们?”
对方紧张兮兮地四下扫一圈,神神秘秘地拉住她,“你不知道?路原被炒了,另外几个调去后厨做打荷。”
“啊?”李不琢吃了一惊。
那个沈初觉,可真做得出。
这么一比,扣她半个月工资足够手下留情。
然而李不琢到底看轻了他,之后她被罚连值四天夜班,周五休息。
她咬牙切齿地向谭渡告假,申请连休周末。结果竟然准了。
*
周五李不琢睡足一天,周六起了个大早。
近日气温回升至近二十度,她套上一身黑色轻便运动装,带一个绿色无纺布手提袋出门。
屋里两个泡菜坛子都空了,她要去菜市场买些萝卜、豇豆、洋姜和大白菜回来,热热闹闹地泡上两坛。
这是她十几岁时从楼下一对四川老夫妇那学到的手艺。
说来和沈初觉还有那么点联系。
那时他在t大读一个名字拗口的专业——动力工程及工程热物理,李不琢看他寒假带回的几本书,什么透平机械中的流体力学与热力学,什么内燃机燃烧与排放控制,忍不住地阵阵眼晕。她还一脸担忧地问:“沈初觉,你学这些以后是要修车吗?”
t大的动力工程及工程热物理专业全国排名第一,天知道她抽了什么风异想天开地替他担心。
谁知沈初觉无比认真地点头,“是啊,以后我开修车铺,请你帮忙收钱好不好?”
“包在我身上!”
李不琢坐不住,暗暗为他筹谋。正巧他假期看书之余,想做家教,她便自告奋勇地帮他张罗。
沈初觉高考结束的那个夏天,在外租了间房子教课,招了十几个学生,快把他吵翻天。于是寒假吸取教训,只教一个人。
楼下那家的儿子小李不琢一届,看她去年考上省重点实验中学,被父母押着来讨经验。
李不琢伸手勾住沈初觉的脖子,拍拍他的胸口,“全靠他!咱们澍城的裸分状元,什么加分都没有,硬考!”
后来沈初觉上门去教英文和数学,李不琢也屁颠屁颠地跟过去,说是帮他理账。还顺道和那一家的外公外婆混熟,三个人在厨房热火朝天地刷坛子腌泡菜。
他们家的泡菜水用了好几年,从不生花。用料当然舍得,白酒倒的是贵州茅台。
后来连沈初觉都闻到香,问她能不能捞两根豇豆尝尝。
李不琢乐呵呵地捞了豇豆、子姜和一把二荆条。
沈初觉不喜辣,也吃不了,二荆条嚼了几下就被辣成猪头,一脸绛红色。他一杯水接一杯水地喝,嗓子直冒火一个字都讲不出,瞪着李不琢,像个受了大委屈的小媳妇。
李不琢笑到直不起腰,好不容易坐稳,伸手扳过沈初觉的下巴,一字一顿地说:“我会好好赚钱养你,不让你受苦。”
本来只想过过哄媳妇的戏瘾,谁知被沈初觉反手握住手腕,在来不及反应的时间里,他拢住她的肩,凑到她耳边沉沉应了声:“那我们可说好了。”
咫尺之距,温热吐息擦红她的耳廓。
那个时候,李不琢心跳快得像在闹市区把车子开到两百码。
*
哪怕到了今天,仍能清晰记起当日隆隆的心跳声。
李不琢有点绝望,看沈初觉如今那一身行头,只怕她倾家荡产也养不起了。
从菜市场回来的一路,她心里乱糟糟地回忆往事。到家后,她动作麻利地洗菜装盘,放到顶楼的天台上晾晒。
盘子用的是学校食堂盛菜的那种不锈钢餐盘,她一口气买了七、八个,能多晒一些。
泡菜水是她去年做的,滋味浓郁。
当初学这个,也是因为庄佩茹对她基本放养,没时间过问她三餐。李不琢就挑最省事的,放学路上买馒头和半斤猪头肉,捞出一碗泡菜,这么一口菜就着一口肉打发。
转天下午入菜封坛,没想到来了个不速之客。
关璞。
她今天倒是一脸素净,穿棒球衫和牛仔裤,不似赵景惠婚礼时隆重。
见李不琢在做泡菜,她愣了愣,很快入乡随俗地捞起袖子洗好手,冲她笑道:“我帮你。”
两人各抱一只坛子,将晒了两天的蔬菜一层一层摞匀、压紧,确保泡菜水没过。
李不琢使了大力气按压,抬头问关璞:“来找我有什么事?”
关璞攒的一口气瞬间松掉,她小心地说:“我想去华澍公关部做事,想拜托你说两句好话。”
李不琢听出她后半句省掉的宾语是沈初觉,笑了笑:“我的话管用?”
“不琢,我知道他喜欢你。”
“可我记得,你当初说你喜欢沈初觉。”李不琢把最后一点白菜挤进去,松了口气,双手扶住坛沿朝她笑,“哎哟,这种三角关系电视剧都不演了,你想进华澍,自己去找他。他不答应,我没办法。”
话说到这份上,关璞不好再求,低头专心塞萝卜。
等两边都压好了,李不琢分别加了点凉白开在坛口水槽,再扣上坛盖,大功告成。
晚上李不琢请关璞在楼下的西北菜馆吃大盘鸡。
席间关璞聊得热烈,李不琢有一搭没一搭地应着。
当年她问李不琢对沈初觉有没有意思,还是清纯少女的李不琢怎么可能随便泄露心思,连连摆手说没有没有。
然后关璞眯眼笑了,“真的吗?但我很喜欢他。不琢,你要帮我。”
她忘不了那个眼神,像是在说“你真蠢,不说的人就输了”。
关璞吃准了李不琢热心又仗义,先说出来,占得先机,堵住她的嘴。
李不琢吃一堑长一智,那之后就没再对她掏过什么真心话。
闺蜜当成这样,真的没意思。后来她远走美国,便断了跟关璞的联系。
但两个人到底没有撕破脸皮吵过架,所以李不琢还得尽地主之谊招待她。
酒酣耳热之际,她有点恍惚,恍惚间听到关璞说:“不琢,我现在只当沈初觉是我师兄。你呢?”
*
周一晨会谭渡来主持,讨论关于周三入住总统套房的客人安排。
李不琢一边猜这次是哪个明星,一边翻看手里的客人资料。
谁知才看第一页就愣住了。
林锦承。
她脑中营营响起关璞昨天问的那声“你呢?”
她?她还有问题要求证,向林锦承。
第16章
晨会时间不长,谭渡做了简短总结和今日安排后,目光越过好几个人头定在李不琢脸上。
“李不琢,林锦承先生指名由你做贴身管家,你好好准备一下。”
她身边立即投去几道“你中奖了”的目光。
我?负责总套的起码是领班级别吧?出岔子影响酒店声誉了怎么办?
散会后,李不琢急急拦住谭渡,说自己恐怕经验不足。
然而谭渡仅仅掀了掀眼皮,声音冰冷,“那不如回家啰。”
李不琢:“……”
*
华澍的总统套房在第70楼。
带跃层,入眼便是挑高的客厅,和悬于厅顶的耀目水晶吊灯。起居室铺有来自摩洛哥的手工编织地毯,琥珀银织和皮革皮草这样奢华的材质随处可见。而散落房间各处的艺术品——像是安土桃山时代的挂轴和安迪·沃霍尔的版画,亦或是意大利基亚瓦里的匠人手工制作的樱桃木竹节椅,全是从世界各地搜罗来的藏品,尤添客人的尊贵感。
虽然在李不琢看来,有点浮夸。
却和林锦承那个叫人生厌的二世祖,意外的风格相衬。
七点半,李不琢吃好晚餐和领班孟勤去总套熟悉环境。
“不琢,你别担心,我以前为总套的客人做过几次贴身管家,没那么困难。”孟勤看她愁眉不展,出声安慰。
她们站在一整面的落地玻璃前,以全景角度鸟瞰与澍城高耸建筑群毗邻的海湾。夕阳拖长她们的影子,蜿蜒爬上身后那架白色斯坦威三角钢琴。
“我一定努力做好,不让大家失望。”李不琢浅笑,壮美的城市景观让她的心一点一点静下来。
她记得客人资料上写有“易失眠”这项,便想去房务中心询问有没有合适的助眠枕头。
去的路上低头发短信给林锦承,包括告知澍城天气,确认是否需要接机,是否有老人小孩或宠物同行。
那边只简短回一句:我一个人。
一个人,一个烂人。李不琢在心里默默说。
她刚想收起手机,林锦承又发来一条:我秘书晚点和你们邮件联系。
“哎……”
李不琢这时刚走过拐角,迎面撞上了人,下意识说着“抱歉抱歉”鞠了一躬。
掉在地上的手机被人捡起,她抬头一看,居然是沈初觉,而刚才那声轻呼则是他旁边的戴品妍发出的。又是他俩。
沈初觉盯着那上面的发件人名字好几秒,才把手机递给李不琢。
“谢谢沈总。”接过后,她转身又对戴品妍说,“戴经理,不好意思。”
“不要紧。”戴品妍眼线画得很漂亮,极有女人味地抿唇笑了笑,随即转向沈初觉,“这次的广告拍摄还要找下喻融,你和他关系那么好,应该没问题吧?”
只是一场再小不过的意外,李不琢收起手机,想绕过他们。
不料被沈初觉拦下,“我们刚刚在跟前厅经理开会。”
啊?为什么要对我解释?
李不琢一脸愣怔地看看他,又看看戴品妍。后者起先跟她一样的懵,后来换上玩味的眼神,出声问:“在报备?是她吗?”
沈初觉点头。
戴品妍笑着拍拍他的肩,柔声说:“看来你没有骗我。你们慢聊。”说完就极有气质地踩着猫步离开。
骗?什么鬼?你们到底在说什么?
沈初觉看出她的困惑,跨一步到她跟前,垂眼看她,“你上次不是问,有没有女人追我?”
李不琢惶惑,“戴经理啊……”
沈初觉提起嘴角笑了下,侧身靠墙,双手插入裤兜,声音低低缓缓:“我有我的用人原则,戴品妍要不是工作出色,在我拒绝的时候,就被fire了。但我需要她不抱一点期待。”
“你拿我当幌子?”李不琢狐狸一样眯了眯眼睛。
“没有。”
“哪里没有?她刚才看我的那个眼神,分明认定我是你女朋友了。可我根本没有答应你!”
“……那你就快答应啊。”
李不琢愕然瞪向他,对上他看来的视线。
走道灯光昏暗,久久无人经过。他深幽的眼眸直直望进她眼底,气氛一下变得暧昧。
沈初觉工作时会梳一个成熟持重的背头,露出浅浅的偏分发线,儒雅谦和,有三十往上的年龄感。他看得那样专注,好像下一秒就吻过来。
李不琢心跳大乱,支吾着说:“可你有好多事,像从哪里来,家里有哪些人,我都不知道。”
沈初觉低头问:“那些东西很重要吗?”
他声音很小,只够彼此听到,像怕惊动微弱的烛火。
“对我来说,很重要。”李不琢稳住气息,“你知道林善培当年骗了庄佩茹,说和他老婆离婚了,害庄佩茹去当小三。当然,庄佩茹也不争气,知道他有老婆竟然没舍得离开,害我到处被别人戳脊梁骨。沈初觉,我在意别人的看法,不想大家以为我处心积虑勾引老板,你要我接受,就把家里情况全都告诉我,那样我才好放心辞职。”
沈初觉移走视线,盯着脚下的地毯,“还不到时候。”
“沈初觉!”李不琢想起什么,尖叫一下,“你不会被富婆包。养,正在想办法摆脱吧?”
他怔了一霎,双肩轻轻发颤,随后再也绷不住地大笑起来。
李不琢看得有点呆,她还从没见他笑得这样开心。在她的记忆中,沈初觉永远表情匮乏,专注做事的时候眉间轻蹙,像山水画里满怀心事与愁绪的诗人。
等他笑够了,轻咳一声:“怎么会,我还一直等着你当富婆包。养我。”
李不琢看一眼他身上那件轮廓硬朗的巴黎世家,无奈地绞手指头,“好难哦。”
她认真苦恼的样子让沈初觉心动不已,很想揉揉她的头,抱一下她,或是亲吻。但他没有和女人交往的经验,不知道该走哪一步才不突兀。
犹豫间,李不琢又抬头,“反正今天就算了,以后你不能再乱说!”
“好,不乱说。”
“我还没答应!”
“好,你还没答应。”
“你以后表现再这么差,我可能就拖到地老天荒了。”
“好好好,我一定好好表现。”
“要是表现好……会有奖励。”
李不琢小声说完,趁着沈初觉还没有反应,鞋底抹油一溜烟跑没影了。
*
林锦承虽说是一个人,但带了秘书随行。
入住的阵仗很大,礼宾部提前派了辆劳斯莱斯幻影去接机,酒店从上到下在大堂列队欢迎。
他神情冷肃,走路都带着飕飕的小凉风,像被人欠了千八百万来酒店收债。
李不琢暗暗损他:装。
坐电梯的时候,她和孟勤分站他两侧。孟勤声音清甜,一路滔滔不绝地向他介绍华澍的硬件设施。李不琢不言语,悄悄拉了下孟勤衣摆,使劲朝她使眼色。可惜孟勤没看见。
等出了电梯,林锦承终于开口,慢悠悠地对孟勤说:“张嘴。”
孟勤愣了愣,不明所以地看一眼李不琢,李不琢摇摇头。
她只好照做。
林锦承这才满意地掏出皮夹,抽出一叠从一百到十块钱不等的钞票,卷成小卷,塞进孟勤嘴里:“够不够填满你的嘴?再有废话,我就把老二塞进去。”
李不琢当即怒不可遏地想冲上去抗议,被孟勤一把拉住。
林锦承转过头,皮笑肉不笑地问:“李管家,你有意见?”
理智慢一拍跟上,李不琢强抑怒火,放低声音:“……对不起,林先生。”
他这才心满意足地大步离去。
“你没事吧?”李不琢小声问。
孟勤用力把泪水压回去,吸了吸鼻子,“没事没事,工作嘛。”
后来进了房间,林锦承让李不琢介绍下这几天安排好的行程,她干巴巴地背一遍。
“这样才对!”他坐在沙发上翘着腿,点燃一根烟,“我讨厌女人嗡嗡嗡嗡苍蝇一样没完没了,该出声的时候再出声。”
“行了行了,你们先出去,我暂时用不上。”
孟勤头也不回地跑走。
李不琢没走几步,被高声叫住:“李管家,你等一下。”
未及她出声,脖子便被男人的一条小臂缠上,林锦承附到她耳边说:“你倒是没忘记我讨厌啰嗦的女人。”
李不琢冷笑:“林公子杀人不见血,我怎么敢忘。”
“过奖啦!”林锦承大笑两声,又说,“晚上我开party,要不要过来叙叙旧情?”
“我和你没有旧情。”
“那么狠心?哎,没想到你居然和沈初觉是同事?你们进展到几垒了?我跟你说,沈初觉那根东西尺寸惊人……”
“林锦承!你他妈别再放屁了!”
“哈哈哈哈哈哈!这才是我认识的李不琢,在我面前装什么淑女。”
第17章
李不琢初中就跟林锦承混在一起了,还捎带上关璞。
家里大人都在国营饭店工作,小孩同校,很容易玩到一块去。
林锦承父亲林善培是饭店总经理,老来得子,平日对他宠过了头,走哪都作威作福,叫老子跟在后面帮忙擦屁。股。
有次他们仨溜到饭店找了间空房,想斗一宿地主,岂料半夜隔壁传来叫。床声,让人不胜其扰。那墙壁像纸糊的,销。魂叫声浪潮一般响彻黑夜。
林锦承和李不琢促狭地相视一笑,很快也“啊……嗯……”这样一声高过一声地与之对抗,听得关璞脸上红一阵白一阵,最后受不了,紧紧捂住耳朵。
这事后来惊动了饭店,庄佩茹当众抽了李不琢一巴掌。
天气好的时候他们吆三喝五地去山上宿营,天气不好,就去网吧通宵。聊得开心就一起喝酒吃肉,让自己不爽,自然就要拳头相向。
在遇见沈初觉以前,李不琢活脱脱就是个小太妹。
可她又怂的厉害,不敢让庄佩茹窥出一点端倪,头发衣服全都与普通女孩子没差别。
后来沈初觉出现,一切都变了,变得那么厉害,山和海倒了模样。
不可一世的林锦承在李不琢面前栽了人生第一个跟头:被她毫不客气地拒绝。此后他们一段时间没有来往。
他太盛气不羁,得不到的决不多看一眼。
这倒让李不琢太平安生了好一阵。
但她和沈初觉一点进展也没有,那个人总说十几岁的时候不好好读书,将来会后悔。她不服气,他明明也才十几岁,凭什么说这么老气横秋的话。不过还是认真读书,考上他的高中。
李不琢聪明,和别人一样用功,成绩能超不少。
唯独对沈初觉全无头绪,如果探寻一个人的心能像代数题那样,只要条清缕析地按步骤解答,就能求得所有期望的结果,多好。
最后关璞说,要不去找找林锦承。
那样简单纯白的年纪,几个人头脑也简单得吓人,林锦承说他和李不琢假扮情侣,要是沈初觉吃醋了,他的心迹便昭然若揭。
李不琢连声说好。
事情发生的那天是周日,林锦承下午叫李不琢去他家,说帮她搞定沈初觉了。她喜滋滋地赶去,听他说已经约好了见面的时间地点。
“你记住了,就在蓝海饭店506房,晚上8点。”
“晚上8点?”自从上回被庄佩茹扇了一耳光,李不琢对那就避之不及,有点不情愿,“为什么那么晚?”
“他说要准备什么烛光晚餐,谁知道。”
李不琢不信。
林锦承阴笑一下,随即给沈初觉打电话,开了免提大声说:“喂,沈初觉,她不信啊,是不是晚上8点506房?你应一声,她就在旁边。”
几秒的沉默逼人窒息,李不琢听到沈初觉醇厚的声音:“是。”
很多年后她回想当时,听见他声音的一霎,在心中腾空炸开漫天璀璨的小烟花,竟然是那片近乎漆黑的记忆里唯一的亮色。
那天晚上8点,在蓝海饭店506房,李不琢用林锦承给的房卡开门,撞见庄佩茹和林善培一。丝。不。挂地在床上缠裹。一同目睹的,还有她担心沈初觉设陷阱,一起邀来的关璞与另一个女生。
与庄佩茹渐生的嫌隙累累垂垂,那一刻终于压断了苦苦支撑的细枝。
啪。
转天沈初觉就离开了澍城。李不琢心如死灰,绝食数日,终于换来庄佩茹妥协,送她去美国。
*
沈初觉的不告而别,和他线那头配合林锦承的应答,始终是盘桓在李不琢大脑的问号。
好笑的是一见到他,困惑便被沉重抵住唇齿,她开不了口。
宁愿两眼一蒙,陪他无休无止地*,也好过面对存有几率的可能性——那可能是他跟林锦承一同设的局。
她一个虚张声势惯了的人,从来缺乏面对的勇气,过去被踩痛脚,头也不回地逃到美国,错过母亲的弥留时刻。
这一回,她誓要弄个明白。
*
下午林锦承出去了,李不琢带领宴会厅调派的人为他的party布置房间。
忙碌到晚上九点多,沈初觉带着八个身材高挑的女服务员过来,一径的绛色高叉旗袍开到大。腿。根,头发烫小卷,做足了摩登复古风韵。衣料把人绷得紧紧的,更显凹。凸有致,呼之欲出,直看得李不琢目瞪口呆。
“我们要尽量让客人满意。”走出套房,沈初觉轻描淡写地扫过她眼底的震惊。
“你怎么知道林锦承会满意?”
“我知道他好这一口。”
“你对他很了解嘛。”
“谈不上,只是知道他跟我都不喜欢随便换口味……”
他一下没了声音,像被突然切断电源的电视机。
门外的走道调暗了光线,不断有人经过他们身边,大多戴着面具,没戴的也都浓妆艳抹,衬得他俩颇为打眼。
李不琢像只修炼多年的小狐狸精,已然读懂他话里的意思,眼尾挑一抹灵动的冶艳,细长手指风情地扣住他的领带。
沈初觉倾下。身子,她便顺势环住他的脖子,凑到他耳边轻声问:“多久没换了?是我吗?”
被环住的人石头一样僵住。
一个总统套房占去半层楼,房门大剌剌敞着,客人们进进出出。瞧着是不折不扣的夜店风,偏偏飘出错位的抒情歌,男歌手似在深情诉说:
——但在你的怀里,
——我们两位一体不要紧,一抱紧,得与失也无拘。
李不琢手摸上他的脸,转过他的头,“是不是我?”
她声音丝线一般勒紧了沈初觉的心脏,他喉结滚动一下,
“是你。”
“上次我没听见,你再说一遍,喜欢我吗?”
李不琢拉他的手勾过自己腰际,踮脚鼻尖与他鼻尖相蹭,“说嘛。”
柔媚声线勾勾缠缠,像一剂催。情的药,一个完整下在他眼里的蛊。沈初觉哑着嗓子闭上眼,“我喜欢你。”
他可怜巴巴的模样逗得李不琢咯咯直笑,便踮得更高一点,蜻蜓点水地吻过他眼下的泪痣,
“给你的奖励。”
她的制服外套还在套房里,忘拿出来,这会儿身上是衬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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