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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的是你不知道的事-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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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你的奖励。”
她的制服外套还在套房里,忘拿出来,这会儿身上是衬衣和半裙。刚才踮脚的时候,趁机解开了几颗纽扣,露出胸前的沟壑。放开他脖子时,果然清楚看见他眼里燃起的欲。望。
沈初觉的眸色越来越深,勉力支撑的克制被击碎,拉她跑走的前一刻,歌中正在唱:
——犹如融入你叹息,你背影,你处境,
——如成就世上最终的名胜。
*
一躲进安全通道,沈初觉便再顾不得许多,凶狠地将李不琢抵在门上,撞出一记闷响,然后低头吻她。
通道里的声控灯随即亮起,吓了李不琢一跳,想推开他。
这才发现,主动权早就不在她手上。
但她不介意,仰头迎合,两条舌头在嘴里激烈地来回缠卷。沈初觉的手掌从她后。背向下摩挲,沿腰侧的曲线一路游走。李不琢不自觉挺直了身子,漏出无力而细微的哼声,撑开五指揉乱了他的头发。
他修长手指行经之处,燎起一片高温。连同那抹淡淡的木香,也覆上她的皮肤。
太过旖旎,像深海幻觉,无止尽沉溺。
灯光熄灭后,他抚过不知哪里,李不琢痒得笑出声。
“……别笑。”他何其投入,不愿为丁点干扰分神,一边抗议,一边轻啃。
“沈初觉,你忍多久了?”
“嘘……”
“说啦。”
“不记得。”
“看来我真是我妈亲生的,天生就懂怎么勾引男人。”
沈初觉停下动作。
“你早就知道庄佩茹和林锦承他爸的事,是不是?”
黑暗中,能听到沈初觉渐缓的喘。息,但他没吭声。
“你和林锦承称兄道弟的时候,是不是觉得我们母女挺贱的?”
这一句他回得很快,“没有。”
李不琢极力忍泪,控制声音的起伏,说:“蓝海饭店的506房,是不是你和林锦承串通好的?”
“不是。”
李不琢委屈地嚷道:“我明明在电话里听到你的声音!”
“我订的是鸿达饭店506房。”
李不琢:“……”
鸿达饭店没倒闭前,开在蓝海的马路对面。
原来之前赵景惠说,她离开那天看到沈初觉在蓝海饭店门外等李不琢,其实在等她一起去鸿达饭店。
“我以前没有骗过你,今后也不会骗你。你可以放心爱我。”
李不琢呼吸一窒。
他说爱。
第18章
沈初觉松开手,和她并排靠在门上。
外面的天空有星闪抖,有风流动,不像这里只剩浓稠黑暗和凌乱呼吸声。感官因静谧而敞开,放大。他与李不琢身。体贴合的部分抽离,让她觉得冷,抱紧了手臂。真好笑,他又没进入,却让她有了饮食男女寻欢后的落寞。
身旁传来细细簌簌的小动静,是他在拨动头发,他头发之前已经被李不琢揉乱了。
“你想抽烟吗?”
那动静消失,“……我不抽烟。”
是了,他那么懂控制情绪的人,从来不靠香烟排遣。李不琢笑:“我们是不是要找个房间,把刚才的事情做完?”
他静了一分钟,“算了。”
李不琢先前怀着点跃跃欲试的期待,听他的回答,有片刻嗒然。
这些年她接触过的男人,要么自卑,要么自恋,要么只当她是小孩。对她有兴趣的,眼里燃放欲。念的光,垂涎她年轻貌美,总想靠支票和床。上功夫降服她,透骨庸俗。她满心生厌,想起沈初觉,黯然再也没有比他更好的白月光。
重新系好扣子,把衬衣塞进裙里,披散的头发用手拢了拢,李不琢打开门。
光线涌入,她扭头,沈初觉低头看手机的样子被浅浅勾勒,头发确实炸开了。
“我们得回去。”
他说这话的时候仍盯着屏幕,李不琢愣了几秒才反应,“……去哪?”
沈初觉递来手机,是林锦承发的微信:快来捡钱!!!
*
他们赶到的时候,整个屋子全乱了。
迷蒙灯光红红蓝蓝地变幻,音乐是davidbowie的《oddity》。林锦承的衬衫大敞,露出整块胸。膛。他坐在壁炉前,两条大腿上各坐着一个比基。尼美女,三张嘴凑一块,对着大瓷碗喝酒。
碗里并没多少酒,全靠另一个人在上头吊出一根稳稳的水线。
这叫三江汇流。
他揽着两个女人,一边发出响亮的嘬酒声,一边不时在她们胸。上抓一把。
李不琢看不下去,背过身。这才发现屋里遍地是钱——大面额的美元或人民币,其他人翘着屁。股趴在地板上,手脚并用捡个不停,根本没功夫看他喝酒。
沈初觉不动声色地退至客厅一角。李不琢跟着他。
她明白,他们都是酒店的客人,只要不违。法,再怎么出格也只能装瞎。
林锦承喝完酒,卷起两摞一百块,手指分别挑起两个女人的胸衣,把钱塞进去。然后凑到她们耳边不知说了什么,三个人笑成一团。
然后他腾出一只手打了个响指,旁边有人双手捧上一只皮箱。
他摇摇晃晃地站起来,打开箱子,里面码着整整齐齐的钞票,就像影视剧常演的那样,辨不出币种,但确实填满了,没留一点空。李不琢头回见到,不禁发出一声轻呼。
林锦承连拍好几个巴掌,那些埋头捡钱的人像士兵听到集合的哨声,一齐抬头。
“咱们今晚要尽兴!”他借着酒劲大吼,“叫万岁!”
振臂一挥,钞票雪片般飘洒。
“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一群人尖叫着争先恐后地扑来。
疯了,都疯了。李不琢在一片推推攘攘中,拨开高叉旗袍下白花花的大。腿,往边上逃窜,突然认出身旁的孟勤。
她穿着与往日一样的制服,却一脸前所未见的疯狂,嘴大笑咧开,眼睛直愣愣盯住林锦承握住钞票的手——她刚才起晚了,错过了,正在等下一轮洒钱。
“叫万岁!”
震耳欲聋的“万岁”快掀翻屋顶。
孟勤蹲下捡钱的时候,李不琢发现她衣兜的钞票挤得快掉出来。她手上抓满了钱,连丝袜也塞了个七七八八。可地上还有,她找不到地方装,索性一股脑全掖进内衣。
“孟勤?”李不琢忐忑地出声。
孟勤惶恐地抬头,见是李不琢,神情连变几番。
“你不是……”你不是讨厌他吗?你不是才被他羞辱过吗?李不琢一肚子的话,却在出口的一刹意识到,她会来参加这个狂欢派对,想必早已说服自己。
果然,孟勤起先遮遮掩掩,很快坦然放松脸部僵硬的肌肉,嗤笑:“都那么憋屈了,这就算他赔的,我心安理得。”
一个字也驳不了,李不琢鼓着腮帮子,气呼呼又无可奈何。
很快随着又一次山呼“万岁”,孟勤转身投入另一场名副其实的抢钱大战中。
李不琢回头见沈初觉若有所思地立在原地,一动不动,便撤到他身边。
“你怎么能……这么无动于衷!”
沈初觉拿眼瞥她,“见多,就不怪。”
哈?这人居然讽刺她少见多怪!
没等她抗议,他又说:“但我偏偏就喜欢少见的。”
他睫毛温顺地垂着,唇角微微向上,提起一个似笑非笑的弧度。李不琢不争气地双颊发烫,嘟囔着“瞎说什么”转开眼睛,庆幸还好灯光昏暗看不清楚。
*
林锦承吼到声音嘶哑,箱子还剩几摞钱。他摆摆手,让人收起来,疲惫不堪地瘫坐椅子上,头耷拉着,透出浓浓的倦意。又一会儿,音乐停了,灯光恢复明亮。
刚好十一点,李不琢焦虑这场闹剧要持续多久,忽然听到林锦承扯开嗓子大喊:“李不琢!李管家!给我滚出来!”
众人立时收声,四下张望,看谁站出去。突如其来的安静让毫无防备响起的一点人声,清晰如银针坠地。
李不琢暗暗吃一惊,片刻定住神,撇下沈初觉,几步小跑过去,“林先生,请问有什么可以为您效劳?”
林锦承抬起下巴,神态倨傲地问:“你最喜欢哪种葡萄酒?”
诶?
她被问得有点懵,盯着他看了又看,见他斜着眼睛一直在等,才迟疑地说:“巴黎之花。”
“具体点。”
李不琢咽咽嗓子,补充:“巴黎之花的美丽时光玫瑰香槟。”
“哦,那还行。”林锦承摸摸下巴,对身边的人附耳说了什么,那人匆匆跑走,他才重新看她,“美酒我都爱,只不过白的偏好白诗南,红的要黑皮诺。李管家,你们酒店培训的时候教过鉴赏葡萄酒吗?”
“只是稍微接触过,可我……”
“哎,教过就行,别扫兴!我今天还真他妈带了一瓶美丽时光,1996年份的。你要是品对了,我就赏给你。”
品?赏?李不琢拧眉。
客厅里的人交头接耳,纷纷揣测林公子怕是要为难这位小管家了,无不换上一脸等看好戏的兴奋。
十几分钟后,刚才离开的那人带几个侍者手推餐车回来,餐车上的酒桶放着几瓶撕去标签的葡萄酒。李不琢心里止不住地惴惴,这个疯子,看来要玩真的。
林锦承随后从起居室的酒柜,取出一瓶系了红色缎带蝴蝶结的巴黎之花,跌跌撞撞地抱出来。瓶身上印有巴黎之花的标志——一茎优雅绽放的银莲花。
侍者将酒瓶从桶中取出,瓶中的液体颜色深深浅浅,李不琢开始坐立不安。
且不说她没接受过正经鉴赏葡萄酒的训练,仅用舌头辨酒这一项,只有专业的品酒师才能做到。
犹疑间几杯酒已经倒好。
“来尝尝这些酒……”最后一个字被林锦承拖出长音,他眼珠子骨碌碌转动,阴恻恻地笑。底下的人群早就躁动不安,此起彼伏地起哄“让她尝!”
李不琢如雷的心跳快要震碎胸腔,压不住了,手指微微发抖。
左右张望,哪里还有沈初觉。
林锦承续上后半句:“……出自哪种葡萄。”
这哪是品酒师的活,酿酒师才关注葡萄好吗?
在一片欢天喜地的叫好声中,李不琢绷紧脸,朝林锦承比口型:你玩我?
他十分得意地笑,回她一声:对,玩你。
李不琢僵在原地,一动不动,任四周沸水般的欢呼逐渐冷却。林锦承晃动杯里的酒,走到她面前。不知道他之前喝了多少,浓烈的酒味充斥李不琢的鼻腔。她眉心微蹙。
林锦承低头看她,手指勾起她的下巴,左右歪了歪脑袋,撩一下她内扣的发尾:“你妈以前陪我爸睡觉,要不今晚,你来陪我睡?”
李不琢气得瞋目切齿,顾及到在场的都是客人,克制了又克制才忍住没给他一拳。
“像这样优良的家族传统……唔!”
他正说到兴头上,一个头戴面具的年轻男人忽地从斜刺里冲出来,以一记力道十足的直拳擂向林锦承胸口。他轻浮的调笑一下顿住,干呕一声,不可置信地看向对方。而那人趁这停下的一瞬蓄力,补一记重重的上勾拳,捶击他下颌。
林锦承应声倒地,摔了个四仰八叉。他倒下的时候,手臂顺带撂倒餐车上的酒杯酒瓶,稀里哗啦砸出一地狼藉。
侍者愣住了,林锦承的人愣住了,连李不琢也愣住。所有人目瞪口呆。
那个瘦高的男人未做停留,转身拍一下李不琢的手,示意她快跑。她瞥一眼他乱蓬蓬的头发,会意跟上他的脚步,一前一后跑出总统套房。
第19章 (修)
出门之后,李不琢的手还在抖,脚也开始发软。
戴一张爵士半脸面具的男人不说话,搀着她径直步入电梯。
轿厢快速下落,他按的是53层。
“是你吗?”
李不琢声音细微,双手撑住轿厢一壁,看他单手揭开面具。底下那张脸确实是沈初觉,不过此刻眼底晦暗,黑沉沉的眸中泛着令人颤栗的寒芒。她从没见过这样的他。
“你没事吧?”连声音也清清冷冷。
“没事,他没把我怎么样。”
“他要是敢,我会杀了他。”
快速下降的轿厢带来轻微的失重感,缓解了李不琢的紧张,刚才那片满怀恶意的嘈杂,和令人目眩的灯光已经是另一个世界。
不过眼前人一句“我会杀了他”让她错愕到近乎失语,太不像他。
沈初觉先前挥拳的右手指节泛起一片红,被周围白皙肤色衬得触目惊心。他用力过猛,伤到自己。稍微弯曲,手指传来清晰的疼痛。他隐忍蹙眉,不经意瞟到李不琢眼里的惶惑。
“你怕我?”
她是有点怕,以为被他看穿心思,连忙否认:“不是。”
沈初觉不以为然地翘起嘴角,低低的声音拂过她头顶的发旋,“我要是像你看到的那么人畜无害,早就活不到今天。”
李不琢低头,细细品味他话里的意思。
她对沈初觉的确一无所知,从家世背景到人生经历。不过曾经和他做了两年邻居,看上他的好相貌,最后潦草地离散。
如此而已。
看到他温柔的一面,或许只是,他把其他面都收起来,只愿给她看到温柔。
沈初觉低声问:“在想什么?”
李不琢被自己的想法吓到,但不想被他看出来,迅速扯了个谎:“在想你手疼不疼。”
他宽大的手掌前后翻了翻,“不要紧,回去敷一下。”
“你刚才不该动手,他再多说几句,我一定忍不住收拾他。”
沈初觉不动声色地笑,“那明天你大概也不在酒店了,员工要守规矩。”
“你不会真的要杀了他?”
此时电梯门打开,沈初觉走出去,转身向她伸出另一只手,“暂时不会。先别说那个,我们得快点。”
沈初觉的房间在56层。
他们先坐电梯到53层,再一起向上跑两层楼梯,以免被林锦承手下的人追到。
李不琢手伸得犹豫,视线触到他眼下的泪痣,孤零零的,像在示弱:漂亮的东西易碎,你要好好珍爱。
于是瞬间被他变软变柔和的神情蛊惑,内心涌起一阵阵无助,好像除了跟他走,没有别的出路。
两人飞奔在印有深色花朵的走道地毯上,绕过几个转弯,跑进安全通道。沈初觉腿长,照顾李不琢特意放慢了脚步。楼梯旋转向上,看不到尽头。
最后安然躲进屋子。
*
李不琢一口气喝了半杯冰水,从胃里打出一串很凉很深的哆嗦,终于缓过劲来。
她握着玻璃杯走到更衣室,旋开门把,照眼便是沈初觉整块裸。露的背,他手指的红肿热敷后消退不少,正抽出一件新衬衫准备换上。
他宽阔的肩。背,紧实流畅的肌肉线条和李不琢想象中那种读书人的瘦弱不大一样,被迷住了,忍不住向前几步想看清楚。
沈初觉察觉到,转过脸来。
他眼里透着明朗,像饱含光泽的黑曜石,眉毛几不可察地扬了扬,整个人正面转过来,仿佛在说:索性就让你一次看个够。
于是视线撞上他的胸。膛,往下是结实的小腹和收紧的腰。
李不琢全无防备,咽着口水慌忙扭头。衣柜的门敞开,她惊奇地发现里头居然全是衬衫。
“好多……”
“这里有几百件,”沈初觉抖开手里那件,从容不迫地穿上,“还经历了两次断舍离处理。”
丹宁、亚麻、混纺、府绸、真丝,纯色的,条纹的,撞色拼接的。李不琢微微张着嘴,手指一件件抚过,眼里满是惊叹。
而此时,他身上那件精致考究的乌檀色法兰绒衬衫一路扣到顶,衣料随他抱起的手臂堆叠细小的褶皱,散发浓郁的知性气息,叫人惊艳。
他敛起表情,低眸,“刚才林锦承叫你干什么?”
“他让我……”怕沈初觉真的杀了他,李不琢略去陪。睡的内容,只说,“他拿来好几瓶葡萄酒,要我尝过之后判断分别出自哪种葡萄。一个小难题而已。”
沈初觉若有所思地搓了搓下巴,“也不难啊。”
李不琢:“……”
*
二十分钟后,林锦承点的那几瓶酒,沈初觉从大堂酒廊叫了两份一模一样的送来,一份撕了标签,一份则保留。
李不琢站在餐桌旁,忐忑不安地看他逐一往玻璃杯倒酒。
撕掉标签的那一份被她放在厨房,沈初觉说他每尝一杯酒,就让她过去看看判断是否准确。
第一杯是淡淡的琥珀色。沈初觉轻轻摇晃,闭眼嗅了嗅,薄抿少许,仰头喝一口。
“雷司令和白皮诺。”
李不琢快步走去厨房,在那瓶产自吉布斯山谷的葡萄酒瓶上,找到葡萄品种,确实是这两种。她心里猛地震了震,再转回去,沈初觉已经在喝第二杯。
“琼瑶浆。”
没错,这是雨果格乌香茗纳。
“白诗南。”
这是雨耶酒庄的小山原甜白。
“还是雷司令。”
这是露森艾登庄园的雷司令晚收。
四瓶酒,沈初觉全都说对了。
室内酒味弥漫,他表情因微醺而生动了一些,似笑非笑地转着手上的杯子,“听说奖品是巴黎之花的美丽时光?助兴的小节目,也出得起这样大的手笔。零零散散点这么多东西,一晚上几十万流水,林锦承果然是酒店最爱的客人。”
李不琢不服气地撇撇嘴,“在客房部上班不需要‘能尝出葡萄’那么高标准吧?”
“不必。他这是为难你,你可以拒绝。”
“那你怎么品出来的?”
“我和他早就认识。他父亲过去是蓝海饭店总经理,因为这层关系,曾经一起去南法的佩皮尼昂葡萄酒庄园,向当地酿酒师请教过。”
“可……那也是很早以前的事。”为什么品酒的功力现在还如此厉害?
“我喜欢罗讷河谷的气候,每年会去一次,自然学艺精进。而且ll附近的fingerlake是全美知名的葡萄酒产区,读书的时候近水楼台。”
沈初觉半跪在地,将几瓶葡萄酒逐一收进套房里的恒温酒柜。一边放置,一边同李不琢说话,嗓音如红酒般温醇:“我除了能品辨葡萄,还知道客房服务员做床不能超三分钟,铺床的时候,盖被要求中线对齐,上端距床头约30厘米。”
说到这,他突然停下,目光锐利地扫向李不琢,“包括整理和清扫,上回我说,这些事情你并不比我更擅长,是因为你所做的一切,我同样经历过。”
片晌,他眼里的锐利剥落,温柔却哀戚,无可避免的宿命感。
人人眼中,国际品牌的五星级酒店如筑于云端的城堡,仰之弥高。这是无数酒店人辛苦织就的桃花源,他们不享受梦幻,仅仅是社会普通从业者,是梦幻的制作器与贩卖机。
而每日大量的重复劳作,与“客人至上”的行业准则,常使人忘记他们努力维持的微笑背后,有着数不尽的辛酸。
李不琢无法想象,当年全市高考的裸分第一,t大动力工程及工程热物理的高才生,也和她一样,为酩酊大醉的客人刷马桶。
“你那时候离开澍城,去了哪里?”
“去ll学酒店管理。”
“可是,可是你那么厉害,一定能做些伟大的、对更多人有帮助的改变!而不是……”
“而不是一线对客,伺候人吃喝吗?”沈初觉嘴角一抹寡寞的笑,眼睛黯了黯。
他没有回答,双手插兜,不紧不慢地走到落地窗边,外头是午夜最为沸腾的时刻,地上的灯火永远亮过天上。他笔直地站那一动不动,李不琢看着心疼,关上灯,月光把他的影子拖了长长一地。
“你别这么想,不要因为是服务行业就觉得低人一等。我们提供的是专业服务。”
李不琢默默站在他身旁,听他又说:“我其实不是澍城人。”
“不是新加坡人,不是香港人,当然也不是美国人。虽然这几个地方,我都待过不短的时间。”沈初觉扭头看她,“我那时候离开,并不知道将来会发生什么,只是和过去一样,明白‘又该走了’。所以没办法带你一起。”
李不琢悄悄攥紧的手心又湿又冷,她看着他,他眼底藏着难以排遣的情绪。
——没办法带我一起走,可以来找我啊。你这些年音讯全无,就一点也不想我吗?
这句话几乎冲口而出,但她忍住了。
她怕听他说“是”,便佯装不在意地笑笑:“好了,知道你从以前就很忙。现在挺晚了,你送我下楼吧。”
沈初觉欲言又止地张了张嘴,“……好。”
第20章
他们乘坐员工电梯,一路相顾无言,假装不认识。
途中遇见同事,各自打着招呼。李不琢偷偷去看沈初觉,他英俊,在人前永远是谦谦绅士,笑也带着出世的冷感和疏离,像一份过度包装的礼物。
太有距离,叫人不敢伸指触碰。
李不琢说她住的地方与酒店只隔一条街,能走回去。沈初觉没有异议,扔掉之前的衬衫和面具,默默跟在她身后几米开外。
在路口等交通灯的时候,有人抱着旁边的垃圾桶吐得天昏地暗。
李不琢忍不住多看几眼,是个长发及腰的年轻女人。十几度的天,她居然光着腿,只穿一条及膝短裙。
“关璞,你不能喝就别喝,这么折腾自己何必呢?”
绿灯亮起的一刹,身后传来的声音绊住李不琢的脚步。
*
关璞从小喝酒,十几年过去,依然不胜酒力。她当然知道酒精对未成年人身体的伤害,只是没得选。
关璞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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