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单程_沈不期-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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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溪挤了一把头发,急着问:“我还不如一头驴?”
“你有驴耐操?”
“……”
程溪面上一热,也不知“耐操”是不是平江方言里“能吃苦”的意思,但这次一入耳就挠人。
“不跟你瞎扯了,你回家借把伞,不对,是还我把伞,我自己去虔山。”说着程溪就往外走,被孟平川一把拉住,呵斥一声:“再乱动待会儿雷劈着你!”
“……”
孟平川没松手,只是换了站姿,背脊凌厉,腿却松散地向外跨开一步。
盯着程溪素然的脸,突然有点想抽烟。
程溪问:“好吧,你不让我走,那我们什么时候去虔山?”
“今天不去。”
“那具体是什么时候?”
“看我心情。”
程溪气结,抬手就往孟平川硬朗的胳膊上掐:“……你怎么不说看天意?”
孟平川接话:“也行,就看天意。”
“你这人……”
一说完,孟平川拉着程溪就往雨里狂奔。
到孟平川家。
程溪环顾四周,置身景色之中,换了视角。
只见,主干道一路收窄,怀璧路公交站牌歪斜在凋零的古树上,红布条被凛风牵起时会遮掉一半,脚下有泥,裤管边沾着杂草。
遥遥看去,湘城古旧的民居只占据一侧,被露了棕色地皮的荒田围绕。
对面是一弯静湖。雨水打碎平铺缠绕的浮萍,细看没有汩汩涌动的径流。
程溪想,应是一潭死水。可惜了。
孟平川指的那户是平房,后边紧挨着最高的四层楼,独享门前的院子,与身后错落的二、三层楼相隔。
程溪指指上锁的木门,问:“你家没人吗?”
孟平川笑笑:“又不是带你来见家长。”
“我没那个意思。”程溪说不过孟平川,这事她早就知道了,但她耍滑头的功夫也不弱,随口说:“进去?”
“你想站在这?”
“不想。”
孟平川嫌弃一句:“那不就得了,进来。”
程溪闷哼:“……”瞧把你能的!会开锁了不起哦?
进屋。
一个灯泡挂在大厅正中央,孟平川贴墙拉一下尼龙线,光线很利落的亮起。木质方桌摆中间,没有任何跟现代家居沾边的东西。
一眼看尽,连自来水都没接上,厨房和厕所也没见着。
家徒四壁。
见她四顾,孟平川的神色有些不自然,简单交代:“我爸估计到县里买菜籽去了,家里没热水,你先换身干净衣服,我出去一下。”
他拿了伞出去,临走还回头补上一句:“你把门关好了再换。”
“又没人看。”
孟平川顿一下,像是认真想了一番,才说:“后面那户人家养了只狼狗,它爱看。”
程溪:“萨摩耶嘴里果然嘴里吐不出象牙,您老还是该干嘛干嘛去吧……”
不到十分钟,孟平川从后门回来。
“走,今晚你到后面秋婶家住,先洗个澡,晚点我给你送新的被套过去。”孟平川往门边招手:“秋婶心善,又是一个人住,你别不自在。”
孟平川舍不得她住在这样破败的地方。尤其是这地方,还是他最牵念的家。
“你呢?”
“我一大男人哪儿不能住。”
程溪从包里拿出干毛巾,递给孟平川,他没接,程溪就直接搭到他肩上:“我也是啊,大男人哪儿不能住!”
孟平川被“大男人”逗笑,终于找到闲聊的空档抽口烟。
说来也怪,烟酒非但能解愁,还能取暖,他猛吸一口,吐着白气,感觉周身就暖和了点。
程溪认真说:“我没你想的那么娇气,每年我都跟爸妈回老家过年,跟弟弟妹妹挤过一张床,洗脸水都是一个一个排着用,到我就浑浊浊的了,晚上起夜还得出门去上厕所,我奶奶不放心我一个人出去,就给我拿尿壶用,用完盖上再塞床底下那种。我也没觉得多恶心呀,人不都是这么活过来的么。”
孟平川没想到她会说出这样一番话。
他以为这个小丫头算不得家境殷实,但满腹诗书,细眉嫩手,只该做些读书、练琴的事,不争不抢,不是绽放开来就引人注目的袭人。
是眼前这样的,素净,洁简,玻璃瓶插花一般,沾水便是一处好兴致。
孟平川捏紧烟屁股,沉吟道:“行,我给你收拾床。”
程溪娇俏的笑一下,“这就对了!都是大男人嘛,哪儿不能睡!”
“你这丫头就是欠收拾,试试就知道谁才是大男人。”
“……”
第二天,程溪醒得早,不到八点闹钟就响了。
台风过境,强降雨稍缓,不过小雨还在淅沥。
程溪走出去,大门开着,她见孟平川在外打井水,撑把伞走过去:“早啊,我能试试吗?”
“早,你没打过?”
“没,我老家没井。”
孟平川停手,把程溪的伞接过来,铁桶放在井上,一根黄色麻绳拖到地,“你试试,把桶丢下去,感觉有点沉了就拉。”
“行!”
程溪照做,铁桶看起来容量不大,拉起一桶却比程溪预想得要重很多。
她有些大意,没一开始就猛使劲,整个人往前崴了一步,被孟平川伸手捞住腰,淡淡道:“使劲啊,掉下去人就没了。”
“大清早的你就不能说点好话……”
程溪心悸,刚刚差点崴脚的阴影还在,孟平川松开手,没再碰到程溪的腰,只是虚着拦在她身前。铁桶慢慢被拉上来,程溪并拢五指,舀了一些淋到井边夹缝生长的杂草上,手指凉透。
孟平川看一眼杂草:“杂草,不用人养。”
“这叫井栏边草,人家有名字的!是凤尾蕨科凤尾蕨属下的一种,草叶细柔、多姿,适合垂吊盆栽种植,也可以入药,味淡,性凉,好像有止血、解毒的功效。”
“囡囡。”孟平川一脱口就怔在原地,好在程溪似乎听习惯了这种叫法,垂头还在盯着杂草看,他松口气,说:“你学什么的?知道的还不少。”
“生态学,主要就是研究全球范围内生物种类分布规律,亚热带地区植物组成和一些群落构建模式。”
“跟生物有点关系?”
“跟地理、生物都有点关系。”
“听着挺有意思的。”孟平川说,“我外公是村里的老中医,跟你一样,认真讲话的时候脸就皱巴巴的,他在世的时候经常在躺椅上指着各种药材给我讲解,一讲就是一晚上,那会儿星星挺亮,人活得也挺自在。”
程溪不知他联想了多少事,但明显能听出他感叹得有多深。
接了句:“人长大了。”
“是,十几岁的时候,连做梦都想着要去外面的世界闯一番,故乡就是牢笼。”孟平川领着程溪往回走,桶就丢在井边上,“在家待久了会得病,人累,心闲,等不住了,出去了又发现酒啊,人啊,故事啊,有是有了,可都带不回来。”
阴雨的小县城,攒满故乡的情怀。
启程,归来。只一个轮回的功夫,便让人深刻感知,故乡之所以是故乡,大概就是出不去,回不来,也带不走。
留下的只有你。
孟平川说:“不说了,收拾东西,启程吧。”
程溪说好。
第13章 青梅
房门半开,拿小板凳抵着,程溪背对孟平川收拾东西。
孟平川在外面抽了根烟进来,见程溪用手铺平被单上的褶皱,拿手背推推她的肩膀,示意她让开:“站过去,我收拾。”
程溪瞪他一眼:“我又不是不会铺床。”
“谁跟你说我要铺床?”
孟平川说着就已经动手掀了刚叠好的被子,扯出一头抖动两下,被套就轻易被抽了出来,大约是当兵受过训的关系,孟平川迅速、便捷的手法让程溪觉得很新奇,但只顾着问:“收起来干嘛?没其他人用了?”
“其他人用原来的。”孟平川说。
堆在床头柜上,旧得可以大力扯出窟窿的那床。
程溪发懵,“其他人不能用新的被套吗?”
“能用。”
孟平川被她问得莫名其妙,停下手回头冲程溪看过去:“你给我说说,谁家不能用新被套?你家只用旧的啊?”
程溪语塞,深感这段对话毫无营养。
但又问到这份上了,就又重复了遍:“那你收了干嘛?”
“藏着呗。”孟平川把被套叠好,连枕巾都一并放了上去,搁进柜子里,关上门,说:“总不能让别的男人跟你睡一床被子吧。”
“……”
程溪抬手假意看时间,结果发现手腕上没表,尴尬地顺势抬上去撩了下头发:“时间差不多了,我们走吧。”不想听你胡言乱语。
孟平川没继续说,仗着个子高,眼神稍微有些零散就浑然一副打量的姿态,他视线向下,程溪今天换了身藕粉色长裙,外头套了件黑色短开衫。
脚踝露在外面,色泽白皙,看起来很精巧。
孟平川联想起那日半明半暗中程溪屈膝捡钥匙的情形,外露小腿、脚踝,用力往前够时紧致的腰身和圆挺的屁股,无不散发迷情摄魂的味道。
旁人有没有发现他不管,程溪自己有没有发觉他也不知。
他知道的仅仅是——
她比他见过的所有女人都好看。
按张无忌生母殷素素的说法,“越漂亮的女人越会骗人”,那程溪无疑是“危险。品”,不过比这更让孟平川苦笑的是,像他这样的粗人,既然能轻易发现一个人举手投足的精致,那自然不难动心,甚至难以自控。
真他妈得完蛋了。
程溪看不出他百转千回的心思,催促道:“发什么愣,走啊!”。
孟平川苦笑着回神:“走之前我得去给我外公上柱香。”
“你回来就是为了上香?”
“嗯。”
“那你不早说!”程溪睥睨,“我还以为你……”
孟平川拿过程溪的背包,走在前面,头也不回:“以为什么?以为我要把你拐走?你又不是妇女、儿童。”
“……”
程溪腹诽,对对对,我跟你一样,大兄弟!
。
走过青石板路,到门上挂着俩大红灯笼的祠堂。
门开着,到内堂祭拜隔着另一道门,孟平川停在匾额底下:“你进去吗?”
程溪见内里有梁、有柱,雕花镂空,遥遥看去有些祥云的样子,心生期待:“我也能进去吗?”
“当然不能!”
孟平川手指顶头新描色的匾额,“‘孟氏祠堂’四个大字你不认识?”
“……”
程溪双手环在胸前,别开眼不想看他。
从牙齿缝里挤出几个字:“那你还问我!”
“进去也行。”孟平川坏笑一下,看她气鼓鼓的样子,心情大好,身体原地不动,只把脑袋探到她眼前:“什么时候跟我姓了孟,什么时候进祠堂,一天进出八百回都不成问题。”
程溪闷哼,“您还是走好吧……”
。
从孟平川家出来,上直达虔山的小巴车,不下雨,单程不到一小时。
没进祠堂,只在外面看着孟平川的背影。他点了一柱香,拜了拜,插。上,挪开坐垫,直直朝水泥地跪了下去。
他说什么,她听不见。
那样直挺、怆然的背影,让程溪觉得很孤独,他像是有很长的路要走,有很多的坎儿要跨,更有很多的眼泪要诉说。
但程溪只能遥遥看着。
那一刹那,她突然发现,人藏着秘密竟可以寂寞至此。明明近在咫尺,却相视无言。她为什么来,何时是归期,何处是归路。
她也无人可说。
坐在车上想得深了,程溪心里堵得慌,开始找事做。
她开始剥石榴,剥了很久,车窗外绿荫芳树立路旁,手边石榴蕊珠一时开,堆积在保鲜盒里盈着透明的光,熟透了的像极了少女的唇色。
“帮我剥个柳橙。”程溪头也不抬。
孟平川说好,从口袋里拿出一个,从一端开始扒拉,被程溪拦下:“你先把橙子皮揉软,这样好剥。”
“行。”
程溪掂量了下保鲜盒,见石榴够了,从洗好的水果里拿出一个苹果,想了想又放下,重新取了个青绿皮的杨桃出来。
孟平川在水果摊见过杨桃,但他从没买过。
印象里,他只吃过一次,小时候被外公骗着吃了一口,酸涩,泛苦。
程溪别过身,小心的从包里取出一把比普通水果刀规格更小的刀,削个皮都得废半天功夫,使不上劲,有点像小学生用的削笔刀。
她把杨桃边角的硬皮剔了,挑了里面的籽,切成五角星状装盘。
孟平川的橙子剥得马马虎虎,程溪拿过来撕干净经络,冲孟平川欣喜的挑眉,半遮住手里的便携式榨汁机:“接下来就是见证奇迹的时刻!”
她讲所有准备好的水果塞进瓶内,摁一下开关,没反应,程溪见怪不怪,手动摇晃几下,瓶子里的小马达才跟着发动起来。“嗡嗡”声渐起,“刀片”在玻璃瓶内侧疾速搅拌。
两人聚精会神盯着看。
孟平川先开口:“你出门在外竟然还带这种东西。”
“又不多占地方。”
“那倒是,没什么比你更占地方。”
榨汁机顿一下,开关咯噔一声复位,程溪顾不上跟孟平川斗嘴,拿在手里兴奋地摇了摇。
孟平川问:“这就好了?”
程溪弓起食指敲了敲玻璃瓶,得意道:“不仅好用,榨出来果汁也特别好喝。”
“那只能说明湘城水果长得好。”
“不。”程溪眼里只有鲜榨的果汁,急着打开:“还说明我挑得好。”
石榴清甜红润,杨桃酸涩青皮,再配上柳橙的多汁金灿,果汁味道交融在一起,酸甜调和,连视觉也一并鲜活起来。
孟平川淡笑,却漾及满脸,轻声道:“你挑男人的眼光有这么好就好了。”
程溪没听清,只顾着给孟平川往瓶盖里倒了一杯,见他喝了,也不问他味道如何,往果汁里加了几颗冰糖,摇一摇,就着渣滓一起喝了一大口。
程溪假装不经意地问:“甜么?”
孟平川眉毛拧在一起,凑成一个“川”字,“你故意的?我看你没给我放糖。”
程溪笑得明朗,“谁让你老欺负我……”
“行吧。”孟平川也不动气,一口饮尽,舌头抵在上颚上,回味了一番,余味甘甜,比之前入口时候要柔和不少,说:“放不放糖我都爱喝。”
只要是你做的。
到虔山脚下,程溪没晕车,就是路上喝了不少果汁,急着上厕所。
一下车,司机还没把装行李箱的门打开,程溪已经往有指示牌的地方小跑过去了,孟平川看着她身影,喊了句:“慢点跑,看路!”
说好在售票口见,孟平川先过去等。
“川哥!”售票口的女人一见孟平川走近,欣喜得差点从椅子上跳起来,着急从屋里跑出来:“你终于来看我了!”
她伸手就往孟平川脖子上抱,孟平川不动声色地退一步,叫住她:“孟栀。”
“川哥!你当兵前明明一直叫我阿栀的!”孟栀面上含羞,忍不住又伸出手拉住孟平川的胳膊,上上下下打量着他:“你穿黑色外套果然比其他男人都好看。”
孟平川无所谓的笑笑:“就那样。”
;“就你一个人来的?昨天我妈打电话说你回来了,还说你……”孟栀往他身边看了看,“还说你带了个女孩子!”
孟平川:“嗯,她等下来。”
“她是什么人?有我跟你青梅竹马亲么?”
孟栀话音刚落,程溪就小跑了过来,手上水珠都没甩干净。她自认来得时机不对,但又被眼前穿着藏青色制服都藏不住娇小、秀气的女孩怔住,往自己叫上沾了泥的白球鞋上看了眼,不自然有些来气。
“川哥?”孟栀叫他。
孟平川倒是镇静,介绍道:“孟栀,秋婶的女儿,程溪。”
没身份介绍,她比孟栀少一句,程溪心里被咯了一下,可一想,她好像确实跟他没什么实质的关系。
难道说是房东的女儿?
“川哥,你跟朋友来,我悄悄给你们免了门票。”
孟栀没特意跟程溪打招呼,只点头冲她笑了笑。
程溪也略微不自然地点了下头,多说一句“你好”。
孟栀进去拿了两张票出来:“给你,你先办事吧,忙完了咱们一起回家,我妈每天都念叨你,现在你可算回来了。”
孟平川说:“见过秋婶了。”
程溪往他们俩重叠的影子上瞟一眼,一时觉得自己叫孟平川同行果然是名不正言不顺,她算什么呀,没半点沾亲带故身份的人。
可她又不愿在孟栀面前失态,只好拿食指在孟平川背上暗暗戳了几下,然后故作平常的说:“你们聊,我先去看看那边的虔山简介,好像挺有意思的。”
孟栀没多想,拉着孟平川继续拉家常:“川哥你这次来是做什么的呀?东南哥呢?他最近怎么样啊?”
孟平川心不在焉,应声敷衍了两句。
程溪想回头看看,盯着石碑上的简介她一个字也看不进去,但又不肯,只好踢踢脚边的石子。
孟平川跟孟栀说:“你忙吧。”
“可是我……”
不等孟栀说完,孟平川走过去,从背后揽住程溪的肩,好笑地问:“闹什么?”
程溪稍稍冷静,有些窘迫道:“没、没什么啊,不是怕影响你跟青梅竹马叙旧么?”
青梅竹马四个字,被她咬得快能裂核桃了。
孟平川摸她脑袋:“傻瓜,我们这就进虔山。”
第14章 当归
虔山脚下,扶摇古城依偎峰峦。
眠秋河是扶摇古城的母亲河,坐上乌篷船,顺水而下,撑一支长篙便能将两岸吊脚楼的古朴悠然尽收眼底。白日不点灯笼,不盏灯,被夜色藏匿的陈枋、酒梁裸。露在外,一眼看过去,城楼细脚伶仃而立。
程溪怔在入口,顿感这地方的景致,隽秀与伟岸交织得恰到好处。
如同“扶摇”一词,让你半身如临秘境,半生用来追忆。
“城南现在封了,城东有一道古城墙,面向古官道,后悬空在眠秋河之上,城北有寨子,人多,有肉,多美酒。”
孟平川嘴里斜叼着根烟,日光挪过来,他立即把袖子挽起来,词说得特顺口:“小姐需要导游不?要的话选我就成!个高活儿好废话少,土生土长不乱跑,一人三十还不贵,不过丑话咱得先说好,我可一律不还价。”
程溪忍笑,故意难为他:“那请问这位野导,难道城西没什么值得看的?”
程溪没发觉自己说得有什么不对劲,但这话头里的机灵被孟平川抢了去,他插在裤兜绕程溪打量一下,道:“程溪啊……”
孟平川顿一下,感觉这时候得抖两句夸人的诗出来,可话到嘴边,能张开嘴,却没了声,他扒拉几下村头,心烦,我他妈语文果然是体育老师教的!
只好笃声说:“特好看,比这儿的山啊水啊,都好看。”
“那你不早说?”
孟平川“嘿嘿”笑一下,“那不是怕太好看被其他人看了去么。”
程溪没回话,只定定看了眼在景色里的孟平川,他一来到虔山,就好像深潭里涌入一股活水,冲开了密匝的浮萍,探出头,便能吮吸一口氧气。
又活了。
孟平川这一满含少年气的笑,倒让程溪想开了去,要说旅行时与清酒河川独处的妙处,那大概就是——
让懂的人懂,让不懂的人更不懂。
让世界是世界,而我甘心做自己的茧。
孟平川被她看得很不自在,面上没动静,嘴上却着急:“看什么看,走了。”
“是得走了,你带我去店多的地方。”
“你看着可不像喜欢逛街的人。”
程溪故意往远处看,催促道:“我有东西急着买。”
“知道了,你亲戚来了?”
“……”你知道个屁!
。
城西跟城北都是人多的地方,寨子遍布,两地人同宗不同支。
这个时节,旅客不多,但寨子里很热闹,有中秋前杀猪的习俗,一部分拿去各家各户分,留下的着手用土法火熏或腌制。
眠秋河水清澈,城墙边的河道很浅,水流悠游缓和,水草招摇。
沿着河边走,店面一入眼,程溪就急着跑过去,孟平川舔下嘴唇骂了句“操”,想着这丫头跑得比他脱裤子都快,真这么急?
孟平川慢慢走过去。
程溪进店,迅速凭穿着找到老板,看他面相不是很慈祥,觉得有点像,她往四周看一眼,不等老板客套,她先走近一步轻声问:“老板,你这儿卖当归吗?”程溪看得细致,唯恐错过老板脸上的任何带着情绪的表情。
“小姑娘,我这哪有当归卖,你要买,得走到河对面去。”
“哦……”不是他。
程溪微微鞠躬道歉,说打扰了,出去时又忍不住回头往老板脸上瞟。
老板脸上带笑,问:“落什么了吗?”
程溪摇头,他这一笑,感觉挺平和的,确实不大像。
往外走,孟平川跟上,一家一家路过,每到一处店面、摊位,程溪都要先问进去问几句,孟平川在外等着,商家说没有,她才出来。
路经一家摊口,老人穿着少数民族服饰,全白的头发盘得规整,没有一丝遮挡眼睛,她坐在一侧晒太阳,手里还在忙活。
竹席上三三两两放了些核雕,程溪觉得很新奇,但还是蹲到婆婆跟前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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