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烈烈幽云-第6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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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这个样子,怕是连阎王都不愿意收呢。
她掐着自己的肌肉,让自己涣散的意识逐渐聚交,将那草药勉强覆盖到了他的胸廓处。她不禁感恩从未感恩的上天,这个人的毒又偏离了心脏,真是有天神相助。哪怕再偏了一分,如此剧毒简直药石罔医。
红背竹竿草的解药生效不算快,可是恰好能抑制住毒性。她看着那不在复发的毒血,终于失去了意识。
这时候如果支道承再派人过来,说不定两人会在阴间做一对冤死的鬼夫妻呐,灵均失去意识之前莫名的想到。
似乎是在小船上飘飘浮浮的睡了好久,灵均感觉自己的周身一片黑暗。那似乎是黄泉幽暗的灯火,月牙白与缟素的大一些,其他的是碧蓝和清幽的微笑翠色流萤,在与黄昏割晓的地方幽幽的随着船行走着,似乎在为她们指明路灯。
他们?她看着自己赤裸的双臂和白素的巫女服,上面没有一点血色,而身旁是一个沉睡的安静男人。
他的容颜俊美,及肩的发丝贴在脸颊上。灵均看着这脸颊忽然便生出了泪意,可是一摸他的肌肤却如此冰凉。
她忍不住哭了起来,豆大的泪珠打在他的脸颊上,可是他却像死了一样沉睡着。
灵均有些想不起来因果,只是抱着他冰凉的身体,任由小船飘荡着。
“你不该在这里呀。”那是一个一身素白的女子,她明明在笑着,可是唇边却带着有些孩子气的恶意。模糊的容颜有些看不清,只是却似乎很熟悉,又恍惚间自己嘟囔着:“阿隐知道了又会骂我的,那个小暴脾气不知道这么多年后改没改。”
灵均呆滞的双眼有了一丝光亮:“你是谁?”
那女人周身光影模糊,眼中带着温柔的笑意描摹她的身影,轻轻叹了口气:“梦太久了,我连自己是谁都快忘了。笨蛋,这么轻贱生命可不是姜家的祖训啊,你和你的爱人还不到留在这里的时候呢,我就帮你们一次吧。”
那小船逆着水光越来越远,似乎有强大清冽的气流将他们送回了光源,灵均使出全身力气朝着消散的身影大喊:“你是谁!”
那带着清冽气息的光晕留下一声叹息:“这样很好。”
灵均轻轻搔了搔头上有些发痒的额头,清晨突如其来的光圈令她感到突兀而不适应。
大脑瞬间一片空白,似乎将夜间的遭遇一并忘记了。
银白的巫女服是干涸的血污,混合着紫红色的毒血附在身上。灵均恍恍惚惚觉着自己似乎忘了什么,却在听到微弱的呼吸声时忽然想了起来。
檀郎为了救自己中毒了…
她将脑袋偏到一边,在看到他的胸口轻轻浮动的时候将心放到了肚子中。
太好了,他真是命不该绝。
她忽然想哭,干涩的眼睛却仅仅因为庆幸活着而感到安慰。
他的皮肤是热的,而不是梦中死寂的冰冷。浓密的睫毛在光晕下仍带着些稚气,她伸出手去,那睫毛像小扇子一样瘙痒着手心。
她的手划过他的脸颊,将他脸上的血污一点一点擦下,仍旧是一张无比俊美的面庞。
异族人微微有些深邃的面庞在光晕下有些像浮雕般不真实,灵均忽然觉得,这样也不错。
檀郎忽然睁开黑洞洞的双眼,嘴角撇了撇:“我还以为你会更火辣一点,比如亲我一下或者直接扑上来,结果一点儿表示都没有。”
灵均气笑的掐了掐他的脸颊:“可恶,我的包子脸呢,明明之前还有的,现在干巴巴的,一点儿都没意思。”
他双目幽深却含着难以诉说的神情,抓住她的指尖轻轻在嘴角蜻蜓点水的吻了一下:“甜的。”
灵均后知后觉的脸红了,连忙把发烫的耳朵捂起来扭到一旁。
两个人回头四目相对,看着彼此一身血污的狼狈样子,倒是都忍不住笑了起来。
檀郎带着些莫名的思绪叹息一下,指尖不由自主的抚过了胸口的新伤:“这样我就为你留下两个伤痕了,我要为你受过多少次伤才能让你完全属于我呢…怎么,你怎么一脸疲惫的模样?”
灵均有些惆怅的笑了:“刚才在梦中有一个女人救了我们,她似乎已经是彼岸世界的人,我却很是熟悉。是的,她转身的背影与父亲在画作中所画的母亲一模一样。可是无论我如何问她,她只是在笑。”他眼中露出哀伤,不知想到了什么,只是带血的指尖碰了碰她的眉目。
灵均将身子团团抱住,听着那若有似无的叹息。不是他冷冽怨恨的目光,也不是带着算计的试探。可是她却越来越惆怅了,似乎有一种无形的感情在两人之间疯长,到了已经难以控制的地步。
什么是爱?就是大风大浪后的平静安乐。
他们静静坐在一旁,他不是嵬名王子,她也不是赵国的官吏,只是这样便令人心安。
这样的平静日子渐渐过去了,他们下意识的不去想那些隐藏更深的东西,两个人似乎会意一般,在平静的小院中每日带着猫儿过三人生活。
“我等着你主动开口。”他放下手中的斧子,看着一旁轻轻捣药的女子,身影被昏暗的光拉的细长。
灵均停下手中药杵,有些不敢迎上他认真的面庞。可她心中知道,只要再说一句,两个人就都没有办法回头了。
爱情不是儿戏,尤其对于自己这种在所谓爱情与承诺面前小心翼翼又执拗无比的人。
她已经伤他一次心,让他胸口上的一剑留下亘古不变的疤痕,若是自己还存在犹豫,怎么能将错误再继续下去?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她却做出了相反的事情:“我答——”
“灵均!”姜楚一的满脸怒容的推开门,灵均忽然觉得忽如其来的心碎。
这样就错过了。
☆、疤痕
“心上的伤疤还是淡些好,等你发现自己不再牢骚与后悔了,只是偶尔想起那段回忆留下一个徒劳的笑容,那就是真正的遗忘了。”天心曾经不在意的笑笑,尽管那背后藏着太多苦涩。
灵均没由来的想起这句话,却感觉自己的心陷入了焦急与麻木并存的古怪状态。
姜楚一的脸上有太多难以言说的情感,愤怒、伤心、怀恋、受伤,他颤抖着手想要打女儿一巴掌,却怎么也下不了手:“你一直以来都在骗我,你们这样形如夫妻许久了,我竟然还被蒙在鼓里!”
灵均眼泪簌簌落下:“爹,他救了我!”
姜楚一指着檀郎颤声质问:“你知不知道他是谁?他是嵬名的二王子!他曾经沾上多少汉人的鲜血,现在嵬名在北方虎视眈眈,你竟然和他做此不知羞耻之事!”他一直以来都万分悲痛,姐姐爱上了不该爱的人,因此才会年轻丧命。而她的女儿竟然重蹈覆辙,又深陷泥潭。
灵均双目模糊,可竟是不服输:“爹,他在戍城未伤一人,从头到尾都是我们在相互缠斗。我请你明白,他这个人根本不屑于那些争权夺利的把戏,您知道吗,他为了救我受了伤差点死了!”
姜楚一觉得自己一直以来的骄傲在崩塌,而几乎失声质问:“你现在如此叛逆伤我心也是为了他?我杀了他!”
灵均手中的剑几乎在同时间出鞘,两柄宝剑飒飒生辉而银光四溢。姜楚一颓然的扔掉剑,竟然一时间不知身在何方:“你竟然为了一个男人和我拔刀相向,我真是死也没想到会有这样的一天。”
灵均双目已经被泪水模糊,可是奇怪的是,她竟然一点都不觉得后悔,只是觉得长久以来的疑惑在说出口后忽然觉得释然。
“好大的一场戏呀,我是不是应该来问问发生了什么呢。”叶灵锋端着优雅的身姿,略带妩媚野气的飞眉高高挑起:“哟,姜妹妹,你上次是怎么答应我的,为什么还像苍蝇一样围着他转呢。”
灵均阴郁的眉间露出些微妙的杀意,叶灵锋却暗自被气势所摄,只是半响后又恢复大家闺秀的笑意,指尖已经轻轻的抚上檀郎的胸口:“呀,你受伤了?姜妹妹,就算你利用他做你的保护伞也要有些分寸,为何你总是一而在在而三的令她受伤呢!”
灵均偏过头去麻木的看着形容亲密的一对男女,叶灵锋的笑意温柔妩媚,也许她也是个有野心有算计的女人,可是那眼中的爱意却是真的。
檀郎从头到尾只是静然看着这一切,他走到灵均身边,每一步于无声处踩在她的心上。他的眼睛格外认真,似乎还在等待着回答,灵均却只能戛然而止。
叶灵锋在身后淡淡叹了一口气,眼神藏着幽深:“妹妹,命里无缘莫强求。有时人有命无运乃是天意,大家何不各退一步成人之美呢。”
“没错,彼此之间各退一步,将话说的一清二楚,快刀割掉心头毒瘤,从此之后一别两欢。”齐维桢忽然而至的月白身影带着风尘将落的露水气息,细长的手指抓紧了灵均的手腕:“阿灵,你和他说清楚,你和我承诺过什么。”
灵均睁大眼睛看着齐维桢清朗的双眼,金褐色眼瞳更深之处是藏不见底的阴霾。
叶灵锋忽然诡异的笑出声来:“这可真有意思!姜妹妹,所有人都在等着你的回应了,你到底要让哪一个失望,我想你会做出权衡的。”
灵均看着一旁沉默失意的父亲拖着轻飘飘的身子走进屋中,那身姿越发疲惫老去,又想到了宋之韵的血海深仇,不禁苦笑一声,原来世界上真有情爱不能两全之时啊!
她不敢抬头看那双认真的眼睛,只是低头默默低喃:“对不起,我不能和你走,我无法像你一样自在。”
她等了许久,也许是愤怒,也许是一如从前冷漠的嘲弄,甚至是一个巴掌,可是只剩下那冷漠的叹息声随风而逝:“你真是令我失望。”
心像尖刀一样被捅出无数的血痕,似乎无法用任何绝世名药将心伤治好。可是她知道,这是自己种下的苦果,从此以后,她只剩下独自舔舐胸中那道顽疾般的疤痕。
她又独自的缩成一团哭泣,卸掉了所有的执着与故作坚强,这是她最后的堡垒。
齐维桢看着心疼不已,将她抱进怀中轻轻安慰:“对不起,我都知道了,让你受委屈了。”
灵均呆呆的看着面前的空气,一字一顿的问他:“齐维桢,为什么要让他误会?我答应你什么了?”
齐维桢垂下眸子淡淡的叹息:“你还不明白么,叶灵锋是个强有力的助力,他若不想回嵬名夺位,也可助他留在赵国享尽荣华,甚至如很多西辽投诚贵族一般封王拜相。你只不过做出了对的选择,叶灵锋说的对,你们之间有命无运。”
灵均垂首苦笑一声:“那么我和你是天命的一对么?我一直想知道,你到底看上我哪点了。我虽然有几分姿色,可是出身复杂,既不温柔也不安分,性格任性又执拗,性情毒辣又心思诡诈。我也不喜欢后宅中那些逢迎人的话,令狐释之一看到我便讨厌我,朝中那些清流家族看也不看我一眼,我想我应该不是什么世家公子喜爱的类型吧。”
齐维桢细细抚摸她沾着泪珠的头发,双眼却温柔的醉人:“记不记得你在戍城喝醉了便懒洋洋躺在一前这人可真是个旁念诗,‘沾衣欲湿杏花雨,吹面不寒杨柳风。’你那时的样子很舒服,毫不矫揉造作,我想面自在的人。可是后来宋之韵死了,你又为她报仇不惜和只手遮天的丞相放手一搏。无论是被公主为难,还是在朝廷中受欺负,你的后背永远都停直的像一颗小白杨。我知道你愤世嫉俗、你也温柔怯意,你心中有抱负,也有自在来去的情怀。我在你身上看到的人的血液,而不是那些虚伪的温柔敦厚。”
灵均止住他的指尖:“你真的…很懂我。”
齐维桢将身上的斗篷摘下来轻轻披在她的身上,温雅的双目却已没有太多的执着:“你也很懂我,你第一次看到我的眼神便是冲满兴味而挑衅的,偏偏却故意低着头窃笑,也许就是那一眼让我觉得你的与众不同吧。”他的眼神忽然变得莫名起来:“如果回到朝堂是你的梦想,那么我会帮你实现。”
灵均不可置信的看着他:“你不要乱来,这不关你的事情,齐家一向独善其身,你不要卷入其中!”
她看着齐维桢无法触动的面容,忽然有些惆怅的笑着看院中凋落的梅花,却像是哭泣一般:“那个人总是要我在牡丹和梅花中选一个,一般是火焰一半是海水,当时我以为我不会有机会做出这样的选择。”
她吐出一口清气:“你啊,你这个人真是令人汗毛倒竖。你像是无形的气一般,总是在不自觉潜伏在周围,忽然爆发出可怕的火焰呢。可我请求你,我很尊重齐家的众位将士,请不要因为我让齐家失去了独善其身的本性。”
齐维桢起身而去,却忽然停住露出一个深思的侧颜:“在戍城的那一次惊慌失措,是我前半生唯一的自由与放纵,当时我只是想,那个为所欲为的女孩子如果就这样失去生命,那么我就再也看不到一只自由自在的鸟儿了。”他看着灵均抬头呆呆的望着梅树,一声不响的离开了。
齐贞吉面色含着悲痛,他已经太久没有这样的感觉,在朝堂上他是不败的谋主,可是在家中他终究是一个父亲。
齐维桢笑中却含着泪意,他跪在地上,觉得自己似乎像一个人一样有了热度:“爹,你已经知道我要做什么了。”
齐贞吉冷着脸:“我看错了你,一切都是那么完美,你却忽然要打破平衡,而这两次都是为了同一个女人。”
齐维桢站起身来望着仍旧风姿卓众的父亲,却释然的笑出声来:“谢家姐姐的事情,我从没忘过。”
齐贞吉闭着双眼嘘然叹息:“为什么就是忘不了呢,她必须要成为牺牲品,这也是贵族人家的宿命。”
齐维桢永远无法忘记小时候给带他看洛阳牡丹的谢家姐姐,她实则相貌普通,远不及表妹谢馥春的娇美可爱,才学上也是普普通通,与才名远播的谢馥春、微生妙相比不过是平庸之才,一点也没有王谢之家的风姿。若是谢道韫在世,必定如瞧不起丈夫一样瞧不起这样的后代。可是那个普通的带着几分病弱的女子,平凡的脸上总带着太阳赐给的阳光笑意,她的脸上有淡淡的雀斑,总是说生病要常出来锻炼。他在这位年轻姐姐的带领下像个野猴子一样四处乱跑,经常把表哥谢言气的哇哇直叫。原来自己以前是这样的人呢,太久了他却已经忘却了。
他淡淡回忆当年的事情:“谢姐姐就那样忽然出嫁了,就因为对方是丞相手下新起的士子,谢家为了能留住仅剩的权势,将自己的子女纷纷送出去联姻。所以我才看到那样不堪的一幕。还说什么喜欢洛阳牡丹,结果她还不是轻而易举的成了一缕魂魄。”
齐贞吉像是低声劝慰自己:“权利的维持不仅是为了自己,也是为了衷心的追随者和伞下维护的百姓,这必须要做出牺牲。你已经亲自砍下那个混蛋的头颅为她报仇了,这难道不是因果报应么。”
齐维桢悲戚一笑,似乎觉得不可思议:“在父亲看来,杀人偿命与弱肉强食是强者的棋子,可是我只知道,那个善良的姐姐死了,你给她再多的虚名,那也是身后之事。我不想弱小的谢姐姐死的冤枉,同样也不希望强大而坚强的姜灵均活的窝囊!”
齐贞吉背过身去忍住泪意:“如果当时让你娶了她会不会更好呢。”
齐维桢忽然放肆的笑了起来:“没用的,父亲!我对她大概是真的像弟弟一样的喜欢吧,也许我懵懵懂懂的觉得她身上虚假的自由令人羡慕,可是眼睁睁看着她受尽屈辱的死去才发现算计中的自由多么脆弱。”他心中却是那女孩儿自在的模样,她经历了许多,将自己的外壳铸造的更加坚硬,偶尔将自己像蜗牛一眼龟缩在壳中不愿意接受他人的情感,但是那颗自在任性的心却没有变,随着心意勇往直前,那是她的生命模样:“我希望姜灵均令人羡慕的自由与骄傲永远都不要失去,所以我愿意献出一切去做她的垫脚石。”
齐贞吉心中震撼不已,嘴上却已经苦涩的说不出任何话来。
齐家和姜家纠纠缠缠,这是天命啊!
☆、上奏
女罗像是一株在寒风中强自镇定的柳树,虽然那微带泪意的眸子出卖了自己:“阿隐,月晕而风、础润而雨,灵均是什么性子你还不晓得吗?她这样任性而为的性格早有先兆,你又何必在此时大动肝火。再说她不是把那蛮子赶走了么,你现在这个样子…啊,你怎么——”
姜楚一像个迷茫的孩子一样抱住了妹妹,他的发丝散乱,眼睛却空不见底。多年前的时候,他们也曾经如此相互依靠,那时像孩子一样迷茫而稚气的人却是女罗。
啊!女罗的脸颊不禁落下泪去。姜妙仪死的时候,他也曾经这样颓唐过。借酒浇愁、沉醉在秦楼楚馆之间,甚至连自己固守的坚贞节操也不复存在。正是因为看到那个小婴儿啼哭,这个人才笨手笨脚的做起了父亲啊!
灵均蹑手蹑脚的坐在父亲身旁,他已经昏沉沉睡去,倦怠的神情仍未冲淡精致的美貌,可历经风霜后的眼角却已经有了些不符合年纪的痕迹。
女罗抓住她抚向姜楚一脸颊的手,淡淡的将发丝撇过去:“他累了,让他睡吧。”
灵均苍白的唇颤了颤:“这次你没有骂我一句,我还有些不太习惯呢。”
女罗将那安神的安息香与月麟香撤下去,像母亲哄睡孩子一样轻轻拍着姜楚一的肩膀,看着面前狼狈不堪神色萧然的女子,嘴角却露出了悲哀的笑容:“痛苦吗?”
“疼。一开始是火辣辣的疼,心脏像是被刀给凌迟了一样。后来又感觉一片儿一片儿的肉被鱼鳞剐,上好的行刑人慢锅炖肉在心上扎刺。最后变得麻木不堪,心脏已经不知道丢到哪里去了。
”
女罗垂着眼角轻叹一声:“从今以后你的心会越来越疼,你的伤口会越来越深,然后结成一道疤痕,忽然就觉得世界只剩下白色与黑色了。”
灵均如摄遭魂般呆呆的站起来,恍惚间气若游丝:“自己作孽自己偿。”
她呆呆的在白露生桓的嘲讽兽角下漫无目的的行走着,立秋的风似乎也慢慢侵蚀心脏。
清商随风发,中曲正徘徊。一弹再三叹,慷慨有余哀…
也许这样了冷冽的风吹不散上雍的永世繁华,可是在暗不见天日的角落中仍然有许多痴男怨女在喟喟叹息。如远在党项的萧意娘与杨凝之,一生只是杜鹃啼血的颜风神,地狱相随的周乾与宋之韵,世上悲戚之情事太多,这是个变革的大时代,男女之情就像浮尘一般可以被轻易抛弃。齐维桢羡慕她的任性自由,可是自己何尝不他更加恣意洒脱。
人对于得不到的东西就会有妄念。她一方面不甘心自己止步朝堂而失去理想,可却不能阻止自己的真心。
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我们是异世界被抛弃的孤儿,在乱糟糟的战争中相遇,然后互相伤害并且舔舐痛苦。我想那种初生的懵懂太晚,直到失去后才知道爱情等同于痛苦。
灵均忍不住哭出声来。叶灵锋和他是相配的,她的一见钟情必定会书写传奇,她的眼神同样执拗,这令自己感到羞耻。无论叶灵锋如何表里不一,可是那赤裸裸的告白令人敬佩。
她想起叶灵锋淡淡叹息的幽深双眼:“命里无缘莫强求。”
如果两个同样如顽石一样各抒己见的人总是在互相伤害却难以涓滴入海,即便他们的命运如千丝万缕连在一起,这红线也会有被外力阻断的时候。而那分离是一刀切断,将彼此都伤的遍体鳞伤。
“啊——”钻心的痛苦似乎弥漫开来,阿芙蓉的药暂时阻断了重伤的痛意。她大口喘息着,那渐生恶意的气息却怎么也不离开身体。
“雪?”悠悠扬扬的雪花似乎带来了迟早的寒意,她将发抖的指尖伸出去,却发现那雪片没有半点融化的意思,反而软糯清晰。
灵均眼前看着那白色的薄片,颤颤巍巍的惹人怜爱:“京城怎么会有这种花,你太过脆弱才会只能在夜半开放。”对了,他们也如这花一般,只能在隔绝的小屋中体会片刻的宁静。他无父无母,是天地间一直独孤的狼,她的心如漂泊浪子,被世间的嫉愤散乱所掌控着。一旦走出这月色,所有人都要戴上身上的枷锁,去完成他们自己轨道上的固定定点。
她流干眼泪,面无表情的看着头上同样冷漠的月色。
金钟的声音带来冰雪永固的寒意,如震耳欲聋的警钟。
仁帝面色莫名而声音沉郁:“你说你愿意放弃世子之位来成全姜灵均,齐三,这可是真的?”
齐维桢已经对随之而来的一切早有预料:“这确实是臣的意愿。小姜大人遭受冤屈,在朝堂上孤身一人,可臣不能做天下堵塞之口。若能为忠臣放弃名利,也忠于士子之心了!”
仁帝面色不变,嘴角却几次起落:“她身为御史却管束家中不严这是其一,而姜家民间势力近年来越来越大却是其二。朕曾经信任她大公无私,命她查处了丞相的一些私党敲山震虎,她也很是明智。可是为何在家中的事情上要闭目塞听瞒着朕!”
齐维桢沉静低言:“陛下,姜家乃是太公望之后,其族人终身以此为荣,因此在前朝覆灭后宁愿与宗庙同落而流落江湖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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