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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粉夜蝶-第4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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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让我摸了你的小手……”

正将一个金项圈往女儿脖子上戴的太太,背对两人,听此言又是哈一声,笑出了声!

孙娇茜面红耳赤,当下怒道:“你闭嘴!”

她想夺门而逃,却被易少爷硬生生拦下。

易少爷还在结巴:“我……我还没说完。我决定……决定今天送你……送你的三件金首饰,至少有一件……一件上面有更值钱的珠宝。除了黄金还有珠宝,是因为……因为我今天第一次……第一次摸了你的小手!”

只听啪一声脆响,易少爷半边脸上,已经挨了孙娇茜一记巴掌。

当着许多人的面,孙娇茜又羞又窘,眼泪都几乎流下来。却是强忍眼泪,咬牙喊道:“你滚,从我面前滚!”

易少爷伸手摸热辣辣的半边脸,不可置信地仰头看着对方,黄金牙上下一打架,气得嘴都哆嗦起来,当下跳脚大骂:“你是我的未婚妻,自然是我的女人!你是我的女人,却当众殴打了自己的男人!你……你这般不守妇道!我……我要打你这个不守妇道的女人!”

他扬手向她脸上打去,孙娇茜向后退两步,避开这一掌,却因为穿着高跟鞋,脚步不稳,向后栽倒。

一双手将她扶住了,避免她仰天倒在地上。

孙娇茜回头,恰见顾维崧的脸。

顾维崧走下楼梯,不仅看到孙娇茜打了那个易少爷一巴掌,同样也听到易少爷的两番混帐话!

他加快脚步,恰恰在孙娇茜倒地之间,伸手接住了对方。

所有人目瞪口呆,看着一个衣冠楚楚的美少爷,双手托着秀美姑娘的腰背,将她慢慢扶起,站直,又立刻松手。

两人近在咫尺。孙娇茜呆呆地看着他,张口问道:“刚刚……你都听到了!”

她自然是在问他是不是听到了易少爷那些丢人现眼的混话。然而顾维崧并不回答,只低声道:“你不舒服,我送你回去。”

话音刚落,只听啪一声响,易少爷手中抄着一个店里的扫把,重重地打在了孙娇茜的身上。

孙娇茜一把抓住顾维崧的一条胳膊,放声大哭。

顾维崧抬头看着易少爷,眉毛立起,冷冷道:“你身为一个男人,竟然抄家伙对一个手无寸铁的姑娘动手……你真丢尽男人的脸!”

易少爷却是手持扫把,闪烁着一口黄金牙发怒道:“她是我未婚妻,不守妇道,殴打她男人,还当着她男人的面勾搭你这么个阔少!有钱就了不起吗?我易少爷虽然看上去没你有钱,但你当众勾搭我未婚妻,我不仅要打我女人,还要打你这个野男人……”

他抄起扫把就向对方打去,却啊一声大叫,胸部挨了一脚,整个人飞起,直接从大门内,飞到大门外。又一路滚下楼梯,只听得砰砰几声响。大门内诸人,听得门外楼梯下,易少爷的哀嚎。

顾维崧从小拜知名武师学过武艺,轻易不施展拳脚。刚刚一脚,却是盛怒之下,使了八分力道,想不至于致人死地,但只怕重伤难免。

他回头对旁边看呆了的店员道:“你们经理已经知道我的姓名来历。倘若外面那位少爷有什么事,让他去找我本人即可!”

店员回头看闻讯赶来的经理,经理冲他点头。

店员立刻道:“听任少爷吩咐!”

孙娇茜兀自拉着顾维崧一条胳膊哭泣不止。

顾维崧当着众人的面,挽住了身边姑娘的一条手臂,挽着她径直走出门,走下楼梯,从倒在地上挣扎翻滚的易少爷身边走过。

易少爷已经在楼梯下呕出一口鲜血,再眼睁睁看着“狗男女”从自己面前走过,打不过对方,就张口骂:“你这个不守妇道的……”

顾维崧回头,眼神一凛。

易少爷吓得把后半截话吞回肚子里。

顾维崧挽着痛哭着的孙娇茜,上了汽车。

已然重伤的易少爷眼睁睁看着汽车离去,却“无能为力”,当下一张口,又是呕出一口鲜血!

汽车上,孙娇茜终于放开顾维崧的一条胳膊,独自捂着脸哭。

顾维崧开车开出两条街,终于在一个僻静处停下,开口道:“你以后打算怎么办?”

哭声没有止,却小了很多。

孙娇茜抬起头,脸上全是眼泪鼻涕。

顾维崧丢给她一块手帕,孙娇茜接过,用力擦了脸,哽咽道:“我会回家向父母说清楚,让他们退了易家的钱物。”

顾维崧低头皱眉道:“这件事,是我不好,做事太冲动。连累了你,只怕后果有些麻烦。”

他当时是一怒之下怒踹了那个“在他顾维崧面前殴打女人的猥琐男人”,踹人力道还不小,对方十有八九重伤,这一回去,绝不会善罢甘休。

退婚也就罢了,孙娇茜这样的好姑娘,岂能嫁给那么个男人?可问题是……倘若易家跑到孙家大吵大闹什么“勾搭阔少”,孙家小门小户,在全街坊面前也没法说清楚缘故了。

顾维崧略一沉吟,回头问孙娇茜:“那个易少爷,家中好像是开绸缎庄的?告诉我是哪家绸缎庄,我去找易家说清缘故。以免他们胡乱言语,有碍孙小姐清名。”

孙娇茜却还是哭着道:“易家人,向来仗财霸道的,你去跟他们讲道理,他们只怕不会听的。”

顾维崧看着她不言语。

孙娇茜一呆,很快明白过来——易家人固然在寻常人面前可以仗财霸道,可到了顾家面前……

她暗骂自己“哭得整个人都糊涂了!”然后快速说出易家绸缎庄的地址,终于止住哭声,对顾维崧道:“多谢顾少爷肯帮这个忙。”

“孙小姐不必如此客气,这是顾某人应该做的。毕竟,这件事,顾维崧是有责任在其中。”顾维崧这样道。

顾维崧送孙娇茜回了孙记杂货铺。然后立刻回顾公馆,派人查了易家绸缎庄的底细。

易家少爷送到医院,被查出踢断了两根胸骨。易家人还在病房里大骂“不守妇道的孙家女儿”和“不知哪里来的野男人”!

当天下午,易父还信誓旦旦对儿子说:“你放心,孙家女儿,如此不守妇道,咱们家不仅让他们孙家立刻退婚,还要让小杂货铺的女儿从此身败名裂!把他们家女儿在外勾搭野男人的事宣扬到孙家附近整条街上,看他们孙家人以后怎么在街坊面前做人!”

易父正在病床前唾沫飞溅说得带劲,门外下人忽然报:“有贵客来访。”

他听闻是贵客,倒也不敢怠慢,快步出病房,一眼看到一个穿绸衫的中年人,正是上海盛泾绸业公所的理事长、义昌春绸庄经理汪少时!

同样江苏吴江县出来的绸商,可易父在汪理事长面前,论资排历,只能远远靠后。倒如今,咋一见同行如此人物上门,颇是吃了一惊。

吃惊中,易父一时间竟然没有注意到汪理事长身后——丰神俊朗的年轻人。当下只冲汪理事长拱手,陪笑道:“真没想到,在这里遇到汪理事长,却不知道汪理事长因何大驾……”

说到这里,站在儿子病房外的易父,顿住了。

汪理事长看样子是来看自己的重伤儿子,不过业内论资历,自己的儿子受伤,怎么也不至于请得到这位大驾光临!

汪少时像是看出他的心思,当下一笑,道:“令郎受伤,是和我这位朋友有关。”

他侧身,指着身后美青年道:“这位,是茂昌土行顾永昌顾老板的大少爷顾维崧,昨天才订婚,订婚的未婚妻,是英租界许家许炳元老爷的干女儿!”

易父听到几个名字,赶紧向顾少爷拱手,道:“原来是顾大少爷……失敬失敬!”

顾维崧欠身道:“易老板不必如此客气。今日,是我顾维崧不小心打伤令郎,绝非有意,特来赔罪。”

易父又是一呆。却又听到汪少时在旁笑道:“真的是误会了。刚刚不是说顾大少爷昨天才订的婚吗。顾大少爷的未婚妻,最好的朋友,就是孙家小姐孙娇茜。顾大少爷在银楼偶遇未婚妻最好的朋友孙小姐,自然上前寒喧几句。却不知怎么令郎误会,还打伤了孙小姐。顾大少爷之前不知易少爷的身份,见未婚妻好朋友在眼皮底下被打伤,当然是二话不说动了手,及至知道令郎身份,也颇为后悔。不好独自前来,就托我一起来解释清楚,这一切不过是误会。希望易少爷从此不要再将误会之言胡乱在外说,否则,不仅伤了顾家的和气,也有损租界名门许家干小姐和孙小姐的清誉。”

汪少时这一大番言语,其实也是顾维崧所托。果然易父一听此言,立刻明白事情之轻重,当下一笑,道:“误会,误会,当然是误会!犬子在外不争气,打伤了孙家小姐,也是犬子的不是,回头我们向孙家赔礼道歉。至于犬子之前因误会而产生的胡乱言语……汪先生,顾少爷,尽管放心,既然误会解除,再不会有什么胡乱言语传出!”

“如此,我就代我的未婚妻和孙小姐,感谢易先生了。”顾维崧以晚辈身份鞠躬。

易父赶紧摇手,也一鞠躬,道:“顾大少爷切莫如此多礼,我哪能当得起?”

顾维崧倒也没再和他客气,直起腰,彬彬有礼道:“当然了,易少爷的医药费、休养费,由顾某人一力承担。这个,还望易先生千万不要推托。不然的话,顾维崧亦是心中有愧!”

当天晚上,陈兆轩得闻事端,告之了白蝶菲,又道:“顾维崧此人,办事滴水不漏,倒也是个厉害的人物。顾永昌有这么个厉害的儿子做帮手,也真是顾家人的一大幸运了。”

白蝶菲不言语。

陈兆轩又叹道:“如此一来,孙小姐和顾维崧,还真是剪不断理还乱了。”

白蝶菲看他一眼,道:“前段时间,我还介绍了林家翰给茜茜,两人还一起去看了电影。他们门当户对、相貌学历相配,都是斯文懂礼的人,自然是天生一对。你又在胡言乱语些什么?”

陈兆轩却道:“本来林家翰对孙小姐来说,是极好极妥当的缘份。可问题是,她偏偏遇到了顾维崧。她心里真有了顾维崧,从此有了比较,怕只怕,再难对其他青年才俊动心。”

“孙小姐的事,与你何关?”白蝶菲直言斥责。

“越说越糊涂了!”陈兆轩反斥对方,“难道你还不明白,这事和你我的大计划有关?孙小姐心底爱着顾维崧,有了大事,自然向着对方。倘若被她知道你接近顾维崧的真正意图,你以为她全心意护着顾维崧,就不会在知道蛛丝马迹后,向顾家露口风吗?”

白蝶菲低头不作声。

“以前,你可以把孙小姐当最好的朋友,无话不谈。但以后,”陈兆轩衷心劝道,“还是注意点,和孙小姐不能太亲近。否则一不小心被对方知道了一丝半点……到时候,咱们总不能杀人灭口!”

白蝶菲抬头瞪他一眼,想说什么,终究没有说出来。

“不过就算孙小姐知道些什么,跑去和顾维崧讲,只怕也……”陈兆轩说到这里顿住了,低头一思量,还是没有把另一个想法说出来,只道,“总而言之,孙小姐那边,你小心一些就是了。”

   孙娇茜回家后,并未父母提起过银楼发生的一切。只说还是觉得和易少爷不合适,劝父母早早还了聘礼。

孙父孙母颇有些狐疑,见女儿态度决绝,却又不肯多说什么,当下只有含糊答应,然后到易家打探消息。

这一打探,就探听得易少爷伤重住院。再小心谨慎托熟人进一步打探,终于探得大致原委。

弄清楚打伤易少爷的顾大少爷的来历,孙父孙母,吓得脸都发白了。

孙父先开口:“这事,回去问清楚茜茜再说!”
















作者有话要说:
上海盛泾绸业公所的理事长、义昌春绸庄经理汪少时——历史上实有其人。

此文中,凡是历史上的真实人物,一律为“匆匆过客”,客串性质。

其实某汀一直觉得孙娇茜和林家翰,倘若能成,真正美事一桩,两人各方面都很般配。不比起林家翰这样的民国时期经济适用男,顾维崧对孙娇茜来说是“毒/药”,饮鸩止渴式的“毒/药”。

以孙娇茜的综合条件——
选择林家翰,就是平淡温情、按部就班的真实人生。
狂恋顾维崧,就是轰轰烈烈、不顾天不顾地不顾一切的疯狂爱情。

人生苦短啊,两种感情,倘若只能选一样(搁现实中也只能选一样,无法二者兼顾吧),会选哪样?

如果孙娇茜没有遇到顾维崧就好了,和林家翰奔着婚姻的目的谈场平凡的恋爱,一辈子相濡以沫,日子久了,以两人性情,彼此自然都是真心,爱情变亲情,也是另一种美满人生。
不顾孙娇茜终究还是遇到顾维崧了,到结局……倘若有来世,孙能记得前生,也不会后悔有过这样一场毁灭式的感情。这般不顾一切的爱情,多数人一辈子也遇不到一次。

总之林家翰基本也是个匆匆过客了,和孙娇茜擦肩而过,某汀从现实考虑,也为这二人惋惜。








第85章 折磨
孙记杂货铺。

“也多亏这位顾大少爷财大势大,能让易家人保证不在外乱说。可是茜茜,你要弄清楚,咱们家小小杂货铺,哪能轻易和顾家这样的人家攀交情。人家一时好心帮了你这个大忙,可是这位顾大少爷,前两天才和白小姐订婚。现在惹出这么一件事端,倘若引人误会,这……这无论是顾家还是许家,咱们小小杂货铺,哪能得罪得起?”

私下里母女在一室,孙母唉声叹气。

“孙家小杂货铺是寒酸,但也不至于寒酸到不能和别人谈交情的地步!”孙娇茜没好气道,“娘你也想多了,顾大少爷眼里,我只是白小姐的一个朋友罢了。他出手帮忙,也是看在白小姐的份上。至于其他……最多那个易少爷随口胡言乱语,别人也就罢了,娘你怎么能当真?”

“就算误会,也多亏顾大少爷肯帮忙到底,有能耐让易家人不乱多言。这门亲事,茜茜不愿意;如今爹娘看,也着实不妥。易少爷之前表现得很老实很对茜茜真心,谁能料到,这还没成婚呢,就动手打人了。真要嫁过去,那还得了?”孙母连连摇头,“这两天我就和老头子把易家的聘礼财物全都择点好,还回去。我们孙家虽然只是小小杂货铺一间,宝贝闺女也是捧在手心里捧大的,怎么能交给别人去打骂?这门亲事,是非退不可!”

孙娇茜听此言,眉头展开,一把抱住娘亲,开心道:“娘终于认清楚那个易少爷的真面目了。你和爹终于肯真心疼女儿了!”

“家里就你这么一个丫头,爹娘什么时候不真心疼你了?”孙母伸出一根手指头摁一下女儿额头,又道,“茜茜今年老大不小了,退了易家这门亲,下一门亲事,可不能再拖了!爹娘过几日就紧锣密鼓找人选,这一次,对方出身可以差些,哪怕还不如咱们家也可。只要他人品过得去,又肯上进,又能对茜茜真心,就好。咱们茜茜是女中毕业,这找人,最好是个大学生,再不济也得是高中毕业。可这寒门子弟读到高中毕业甚至考上大学的,也难得的很。唉,放着茜茜这么好的闺女,这孙家女婿,可真难找!”

孙娇茜不再倚着娘,坐着身,嗔道:“娘你又在胡说八道了!大不了,我一辈子不嫁人好了。”

“娘在跟你说正事呢,你又胡说八道些什么?”孙母不满回头看女儿,又叹口气,忧心忡忡道,“有句话,娘还是想跟你讲——那位顾大少爷……”

她看着女儿。孙娇茜脸一红,立刻道:“时候不早了,娘快走吧,我要睡了。”

“我还没说完。”孙母又赶紧道,“娘要说,那位顾大少爷,是飞在云端上的凤凰。咱们这样的人家,也就是站在地上仰头望一望就是了。倘若存了其他天差地别的念头,到头来,吃苦受罪的,还得是咱们自己!”

孙娇茜直接将娘往门外推,口中说着:“时候不早了,我要睡了!”

她径直将娘推出门,然后掩上门。

娘却还是站在门外低声道:“闺女的心事,当娘的,总比别人更清楚。你对云端上的凤凰有了想念,可这凤凰呀,他总得振翅高飞,高飞到无暇看你一眼的地步;除非,这凤凰从云端坠地,落一地的羽毛,甚至不如鸡,你才能真正接近得了想念中的凤凰。顾大少爷,注定是要做一辈子飞在云端里的凤凰。所以茜茜呀,不是娘非要说你,不该有的念头,你是真的不该有!”

孙娇茜爬上床,衣服也不脱,直接用被子盖了头,在被下掩了耳,不理娘!

第二天晚上。

顾维崧开汽车来到未婚妻的小公馆。

公馆成群下人,见了他,如见了活凤凰,把个凤凰捧进了客厅,争着捧茶捧果。

白蝶菲匆匆脱下身上的睡袍,换了件家常的旗袍,出来“见客”。

阿珍率领众下人,冲两人笑道:“厨房里正在做夜宵,我们去催一下。”

然后一众人集体退出客厅,还故意掩上门,只留两人。

顾维崧坐在沙发上,白蝶菲站在他对面,两人之间隔一张茶几。

白蝶菲低头看茶几上,几张果碟旁,是一杯清香扑鼻的龙井,当下开口道:“这些下人,也真是的,大晚上,奉客龙井,岂不害客人睡眠。我去……要他们送来一杯果汁。”

她立刻往外走,从顾维崧身边走过,顾维崧一把拉住她的手。

白蝶菲回头,与他四目相对。

顾维崧看着她道:“我在你眼里算是客人吗?”

白蝶菲脸一红,复扭头,背对他道:“我……我还是去让他们送一杯果汁来。”

顾维崧再一用力,将她拉得猝不及防一跤跌倒,恰恰跌到沙发上,倚在了他怀里。

他双手按着她的腰,将她轻轻扶起,坐在自己身边——肩靠肩坐着,他回头对她说:“我来,不是要喝什么龙井或者果汁的。我来,是要送你一个礼物。”

他与她近在咫尺。他在她耳边低声说;她嗅到他身上有若有似无的檀香气。

他从怀里拿出一只极精致的檀木盒,递给她。

木盒上的檀香气愈浓,她伸手接过,回眼望他。

他现出一个温润的笑容,道:“打开它。”

她于是打开木盒,看到是镶嵌着大块祖母绿的白金戒指。宝石的绿光闪耀了她的双眼,亦在她白皙的脸上投下一道莹莹绿影。

“订婚时,我竟然没有送你一个真正的订婚礼物,也是我疏忽。那天晚上,我看你穿那件绿裙子,格外好看。所以……我挑了这个祖母绿戒指,当订婚礼物送给你。”他说着,从她的手中取过那只戒指,拉过她的一只手,轻轻戴在了她的无名指上。

她的手,都在轻轻地颤抖。戒指上的莹莹绿光,一会儿照在了她的脸上,一会儿又照在了他的脸上。

“喜欢吗?”为她戴好戒指,他抬头问她。

“太……”她说话都有些结巴,艰难道,“太贵重了!”

“顾家大少奶奶的订婚礼物,不能比这枚戒指更低贱了!”他这样说着,见她目光盈盈、似悲似喜,突然凑上前,在她脸颊上的戒指绿光处,印下一个吻。

他和她都是睁着眼睛,近在咫尺,四目相对。

他微闭了眼,嘴唇向下,渐渐接近了她的嘴唇。

转眼就要四唇相接,她突然伸手将他用力往外推——却没将他推开。她的手都有些抖。

他双手扶住了她的腰,已然吻住了她的唇。身子一前倾,将她压倒在了沙发上。

一对青年男女,身子都有些发热。

她被吻得有些喘不过气来,感受到他的唇舌,竟然忍不住发出一声嘤哼。

他睁大眼睛盯着她脸上的潮/红。他的眼中,有火在燃烧;身体内部,也有野/火在燃烧。

她是他的名正言顺未婚妻,他想他现在做什么都不过分!

青年男子身体内被压抑多年的野/火,在这一时刻似乎要烧成一座随时要爆发的火山。他将她压迫得更紧了,一只手,从她凹下去的腰部,摸向她凸起的臀/部,再滑向浑圆的大腿,至旗袍下端,摸到了光洁的肌肤,再往上……摸到了有蕾丝的丝绸内/裤。

他动作稍一停留,但还是拉住了旗袍下的“蕾丝”一角,往下一拉。

啪一声响,他的半边脸,挨了老大一个耳光。

这个耳光,将他体内的野火,打灭了一大半。

顾维崧探向未婚妻旗袍下的手,拿出,同时放开她。她面红耳赤向后退,却是退无可退,一只手隔着薄薄的旗袍,将旗袍内的“蕾丝”,往上拉好。然后跳下沙发,站起。

她看着顾维崧半边脸的红红巴掌印,欲言又止。

顾维崧抬头看着她,不甘心道:“我们都已经正式订婚了,你还担心什么?”

固然他是公认的谦谦君子,可他也是个血气方刚的青年男子!

白蝶菲刚才的举动,简直有些不近人情。

白蝶菲看着他,半晌,才极低的声音道:“我希望……第一次,留在婚后!”

声音越来越小。也就“我希望”三个字还声音大些,到后面……已然细若蚊鸣。

亏得顾维崧听力够好,竟然也一字不差的听清楚了。

他站起,向她走出两步。

她立刻退后一大步,低头低声道:“请你……尊重我!”

顾维崧停下脚步,面对她,突然说一句:“你这般拒绝我,没想过可怕的后果吗?”

她抬头望向他。

他一向正人君子的脸上,竟然现出一个不怀好意的笑容。

他不怀好意地笑着对她道:“可怕的后果就是_成婚后的第一个晚上,我会让你……为今晚的拒绝,接受应有的惩罚!”

她一呆,很快想明白他话中的含义,当下脸红得像要滴出血来。

顾维崧故意向前一步,再追问她:“如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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