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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王将相下岗再就业-第7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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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知道新帝肆意妄为的,叹息一声,想着去查查这姑娘的来路,查来查去,又听见宫里的人放出风声说,说是姑娘想去行宫玩的,所以陛下临时去了行宫。
  又有人说,到底是红颜祸水、红粉骷髅,陛下这样临时去行宫,侍卫调配不及时,要是六英宫之事重演,可怎生是好?
  六英宫之事,说的是秦昭王时,赵武灵王着胡服,欺骗秦王自己是使者,来咸阳六英宫刺探情况。
  史载:“主父(赵武灵王)入秦,直至昭王所居六英之宫,而人不觉。”
  皇宫的戒严没有大家想的那么严,行宫的护卫就更加不用说了。
  越苏浑然不知外间把自己传成了什么样,她袖子里还捏着几块磨到发白的竹简,忍着头疼在用冷水洗脸。
  “陛下?”她苍白着脸,强打着精神问:“怎么忽然想到去行宫狩猎?”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身上的华服太过繁复,她觉得烫伤还未好全的手臂开始隐隐发痒,可能晚上会发炎。
  也有可能是因为饮酒了,大夫嘱咐过不能喝酒的,她当时想自己肯定不会喝酒的,也就没当回事。
  “忽然想过来看看。”他说,见她脸色不怎么好,把人拉到跟前,问:“要不要上点胭脂?”
  越苏有点恹恹的,见他兴致勃勃的,也就没有拂他的兴致,毕竟她现在性命都捏在人家手里……
  婢女早候在身边,得了命令,动作很快,三五分钟就把她刚洗去大半的残妆画了回来。
  都说佛靠金装,人靠衣装,越苏觉得自己不算太出色的容貌,在如此精心的修饰和华丽的衣装之下,竟然完全可以闭眼吹自己是个大美人。
  唐叔之前也评价过,说她作仕女打扮,要远比穿T恤牛仔裤好看,只能算生错了时候。
  在行宫也不错,身边不再总是那么多人盯着了,就算贴身跟着她的那几个婢女,她说想自己透透气,一个人去园子里走走,也都行了礼走远了。
  行宫的园子真的大,植被又葱郁,走了一会儿,连宫殿的影子都看不见了,仿佛只身进入了原始森林。
  说起来,她到现在都没有看见一个侍卫,行宫的戒严就算比不了天子寝宫,也不至于松成这个样子吧……
  越苏又开始不自觉地摩挲袖子里已经被打磨得光滑的竹简。
  沈老板用的人名是“韩重言”,说明是韩先生,而不是信哥哥。
  她好想信哥哥啊。
  她所处的地方正是风口,想必附近有门,可能她已经走到行宫的边角去了,如果她有天生神力,说不定能手撕门外的侍卫,只身逃出去。
  ……也只是想想啦。
  就算真的能逃出去,这咸阳城里哪有她的容身之处?只怕没走两步就被逮回来了。
  越苏低头坐在风口,半阖着眼,感受微微轻风带来的凉意,宽大的袍袖垂下,遮住了她的手指,也遮住了她手中还在把玩的几块竹简。
  “……苏苏。”
  昏昏欲睡时,忽然听见耳边一声熟悉的低呼,越苏被这个声音一惊,猛地抬起头来,看见跟前站着个还笑嘻嘻的男人。
  沈静松。
  沈老板一身秦人打扮,身上的兵甲和宫中侍卫的别无二致,如果越苏不细看,草草一眼过去,想必也认不出这个兵士与其他人有什么区别。
  越苏惊喜非常,一下子站了起来,正欲说话,忽然听见兵器出鞘的清脆声响,还有弓弦拉到最紧独有的破空声。
  接着她就发现沈静松的表情变得非常惊愕,瞳孔缩了缩,甚至带着一点愤怒。
  他的瞳孔里倒映着越苏的模样。
  那是个气色很好的女子,胭脂晕开得自然,眉心一点朱红,因为刚才在闭目养神,现在双眸含着薄薄水光,一看就知道日子过得不错。
  越苏很少见他有这么正经、这么和普通人没有差别的表情,一时有些发愣,随即才反应过来,以自己为圆心,四周已经密密麻麻、上下错落地围着装备森严的御前侍卫。
  一瞬间,越苏想清楚了前后所有的关节,不由得浑身发抖,手上的竹简握得很紧,几乎要生生把它捏碎——
  这满头的珠玉、这一身的锦缎、这娇艳的胭脂,甚至她脖颈上那抹到现在都洗不掉的红痕,无不在营造一种假象:她在秦宫极受宠幸,过得很好。
  嬴政想必早就发现了为她传信的宫婢,只是一直隐忍没暴露。
  而今天“临时起意”到戒备不严的行宫来,也不过是一个陷阱,欺骗正在密切关注秦宫的人:这是一个过不再候的绝佳机会,这次不出手,等人回到天子寝宫,再要带走她,难度就不可同日而语了。
  可这哪是戒备不严,这是布下了天罗地网在等他,等他自投罗网。
  而沈老板甚至会以为越苏已经倒向新帝,故意引诱他前来。
  这是嬴政手上握着的最厉害的信息差:
  你们以为我是败家子胡亥,其实我是千古一帝秦始皇。
  什么情爱,什么不可弥补的遗憾,他眼中从来只有自己的江山,从来只有自己的万寿无疆。
  有的选择,做了第一遍,就还会有第二遍。


第148章 不可置于眉睫之前
  越苏愤怒地浑身发抖; 一边后怕,一边庆幸沈老板不是冲动易怒的性格,不然自己现在恐怕已经被钉在地上了。
  旁边的沈静松倒是干净利落; 眼中惊诧只有一瞬,立刻把手上的兵刃给扔在地上,举起了双手。
  沈静松:“别杀我; 我选择加入你们。”
  唐叔说过,不要脸能给生活增加很多乐趣。
  越苏:“……”
  想着沈老板有职业操守什么的,简直就是在搞笑吧。
  终始皇一生; 可能都没遇见过这样的对手; 简直犹如植物大战僵尸游戏场上,你已经种好向日葵和豌豆射手,坚果墙也铺了几层; 僵尸走过来只看了一眼,就搂着你的肩膀说:“打什么打啊,咱们哥俩好,从今天起我就是你这一边的了!”
  Excuse me???我都攒好了3000个阳光了!有没有搞错啊!
  沈静松进入王帐,坐下来之后,语重心长地对越苏说:“小越啊; 你这样就不对了; 傍上了大腿怎么不和我说一声呢; 我在你心目中就是那种刚正不阿的人了吗?”
  越苏:“……”
  越苏认真严肃地看他的眼色,看了半天,真没看出他有什么别的言下之意。
  嬴政倒是十分客气; 给了人家一个下马威之后,现在开始上甜枣了,小嘴趴趴,甜言蜜语就出来了:“沈仙人恕罪,鄙人多有冒犯。”
  沈静松客气兮兮地摆手:“不冒犯不冒犯,我也早就受够整天东奔西跑还没工资了,既然有千古一帝的气运可借,那我就躺着等你们带了。”
  越苏一时辨不出他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手拢在袖子里,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加入他们的对话。
  倒是嬴政见她脸色不好,和沈静松简短的交流过之后,确定沈老板除了客气话和恭维词什么都不打算说了,主动提出:“常仪这两天身子不大舒服,今天疲累了一天,想必撑不住了,寡人先带她去休息。”
  越苏不想走,就算一句话都不能说,她也想和沈老板待在一起,至少安全点,因而摇头道:“我不累,我想……”
  没想到她话还没说完,就被沈静松打断了:“诶,小越,不要这样嘛,小情侣都有闹脾气的时候,我知道你性子傲,放不下,但人要向前看嘛,看一个人不要看他过去做了什么,要看他未来打算做什么嘛。”
  越苏目瞪口呆。
  不是,沈老板你怎么忽然又串频到了隔壁乡村爱情故事的金牌调解栏目了……
  不是,我们怎么就成小情侣了?您是真没看出来始皇拿我诈你啊?你看不出我也是被骗的那个吗?
  倒是嬴政不知道为什么挺高兴,乐呵呵地说:“先生说的对。”
  沈老板兴高采烈地挥手:“去吧去吧,我一个人玩也挺行的。苏苏要听话啊,我知道你一定可以的。”
  越苏之前在众目睽睽之下,只来得及低声说了半句“我没有……”,嬴政就近前来了,之后更是没机会和他有私底下的沟通,明面上的暗示也不敢,怕这位谋划天下的帝王又看出点什么端倪,让她死无葬身之地。
  她见沈老板一脸笑容,眼里一点真实情绪都看不出来,心想还是谨慎点好,不要轻举妄动,因此给了沈静松一个眼神,就没有反抗地跟着嬴政走了。
  手臂上的烫伤果然有点发炎的征兆,红肿起来,看着有些可怕。
  越苏沉默着任婢女处理手上的伤,几个人围着她团团转,不一会儿就把她头上的发髻和簪钗全卸下来了。
  “常仪。”他忽然喊了一声。
  越苏没有抬眼看他,低着眼眸,任身后的宫婢重新挽髻:“嗯。”
  “常仪。”他又叫了一声。
  这次越苏没有答应。
  他走到近前,略微抬起她的下巴,怜惜地去擦她的眼角,眼眸中目空一切、高高在上的漠然终于稍微化去,渗出了些许柔软。
  “……我最爱你。”他喃喃说,不知道是说给她听,还是说给自己听的。
  你爱个锤子!!!
  给谁洗脑呢!您真的以为我是傻逼吗!!!
  你特么都不知道爱是什么玩意儿吧!!!
  您只是什么都想要而已。
  最怕的就是这种完全不觉得不对、完全不觉得后悔的、完全不觉得自己有做错什么的态度。
  有句话说,虚伪是罪恶对善良的最高敬礼。
  但是嬴政坦坦荡荡的,他的态度甚至有些温和,像在对待自己青春期敏感脆弱的小孩。
  乖乖的,你什么都不懂,听我的就好了,我一定是为了你好的呀。
  越苏差点冷笑出来,脸上表情不变,冷冷地盯着他。
  嬴政摇了摇头,亲密地摸了摸她已经卸去首饰的头发,低声说:“你好好休息吧。”
  越苏一肚子闷气,瞪着他离开的背影,脑子里飞速思考。
  沈老板虽然大多时候比较坑,但也不是个蠢人,这一路上,越苏和这位帝王之间的气氛已经凝重得快要滴下来了,他不可能没看见。
  他干嘛一直致力于让他们不计前嫌地和好啊?不会是信了什么封建糟粕“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婚”吧?
  说起来他们俩都被控制住了,韩先生怎么办啊?他现在在哪啊?
  越苏忽然福至心灵。
  嬴政他好像并不知道他们还有一个人诶……
  其实要细想的话,按他对咸阳城的控制力度,不可能明知有人在往宫里递消息,却找不到这个人在哪,还需要设下陷阱把人给骗出来。
  所以……
  剩下的可能就是:沈老板应该是带了什么遮掩行踪的东西,让人找不到他们的居所到底在哪。
  按目前的情况来看,嬴政是知道沈老板的,绝对不可能再放他离开自己的视线范围,所以沈老板一直暗示她,让她和新帝“搞好关系”,是指望她被嬴政信任,有机会去见韩先生。
  韩先生那里有破局的办法吗?
  越苏记得沈老板说过,因为他对秦汉板块的频繁变动,这个板块已经危如累卵,他能不来是绝对不会来的,个人频繁的穿越会导致历史板块崩溃的。
  所以他才不考虑一个人先回现世吗?再反复打开时空通道这个历史板块会完全崩溃的吧?
  越苏并不知道自己七分对三分错的猜想歪打正着命中了要害,但她决定好了甚少犹豫,抬眼见嬴政的影子还在门口,门半掩着,看着似乎在叮嘱婢女什么事情,立刻张嘴叫他:
  “政哥哥,我想吃鱼。”
  门口的人影一滞,似乎有点不敢置信,回头望过来,见已经卸去胭脂的姑娘坐在床沿,长发披散,瘦削的肩膀都看不见,受伤的那只手臂姿势有些别扭地曲着。
  他只觉得心里一酸,心想一直都是委屈她了,一时有些眼热,低低应了一句:“好。”
  越苏不太会讨好人。
  嬴政也不会。
  真是巧。
  越苏要真的喜欢一个人,那就是满心满眼都是他,唯恐自己做的不够多不够好。但要是不喜欢一个人,那就简单了,言辞冷淡,倒也不至于吵起来,但是冷淡着,冷淡着,就疏远了。
  她之前和嬴政就是这种氛围。
  越苏没有把握自己和他到底是什么样的关系,太亲昵她不愿意,太疏远又怕自己明天就被扔到河里去喂鱼,只好刻意冷淡着。
  嬴政极为熟悉这种冷淡。
  他和王后最后的几年夫妻生活中,就无时无刻不弥漫着这种冷淡。
  秦后宫爵列八品,正嫡称后,妾称夫人,之下又有美人、良人、八子、七子、长使、少使。
  虽然阿旁宫中美人极多,但是有位份的并没有多少,大都是可以侍寝的侍婢,后期册封最多妃位的一次,还是封楚地美人的那一次。
  之前在现世那个小伙子打趣般说过:“您喜欢手办,大家都知道的。”
  每征服一个国家,他就把那个国家的皇宫在咸阳复刻一遍。
  这种做法,在现世的人看来,叫做集手办,是想通过不断的收集来抒发心里的热爱和弥补往日记忆的不足。
  那他后来不停地寻觅像王后的女子,又是在想弥补什么呢?
  一般而言,嬴政晚上是不会去看她的,自他们谈开之后,越苏就睡在了侧殿。
  他一般都是看看她就回去,有天实在觉得她实在形容可爱,就掀开床帘摸了摸她的头发,被察觉到之后,她眼神惊恐到他有些心疼。可是又不敢动,怕他生气,只能僵着身子,在黑暗中无声地和他对峙。
  可望而不可置于眉睫之前。
  后来他晚上就再也没来过,只有源源不断送来的奇珍异宝证明他还记得偏殿里住了个人。
  做出决定,放她去当诱饵的时候,他迟疑了几分钟,随之想,一切都解决了,让她没有地方再退、没有地方再躲,她就会乖一点的,还会爱上他的。
  总有办法把一切都拿到手的,他本就应该把一切都抓在手里。
  他不去想自己到底是爱她多一点,还是爱自己多一点。
  反正他已经用一生的时间验证过了,女子里他最爱她。
  他觉得她只是不知道这一点,知道了她会开心的。
  计划很顺利,没有退缩余地、又相信了他喃喃情语的姑娘,终于愿意再叫他一声“政哥哥”。
  看吧,只要敢贪心,最后都会有的,他生前就是这样,只要敢想,想拥有的都会有。
  说是越苏讨好他,但是早已习惯了王后冷淡又疏远的嬴政,只要那一声发出示好信号的旧日称呼就够了,完全不需要她来讨好,他喜欢自己把控关系的节奏。
  简而言之。
  不知道为什么,明明最开始是越苏讨好他要获得他信任,最后变成了他讨好她,让他获得她的信任。
  嗯……
  还是那句话,人世间的男女情感真是纷乱又看不透啊,像沈老板那样当条单身狗,不谈恋爱,啥事没有。
  嬴政晚上来陪她一起吃晚饭了。
  鱼。
  “我三十多岁的时候,有个文官,很喜欢吃栗子。”他吃饭时提起:“他最喜欢在秋后,吃一碗煮栗子,认为是人活着最大享受。有一年雨水不好,栗子都被雨毁了,他一颗好栗子都找不到,于是感而写了篇赋《这年头活着真不容易》。”
  越苏噗嗤一声笑出来,十分捧场地问:“那篇赋写的什么啊?我能看看吗?”
  嬴政仔细地回想了一下,但到底是多年前的事情了,有些遗憾地摇头:“不记得了,你要是想看,我现在喊人来写。”
  “那篇赋没有传下来吗?这才过了几十年啊?”越苏惊诧道。
  “没有。”嬴政摇了摇头:“那文官毫无名气,史书上也没有一笔记载,我记得那赋也就平常,文采十足完全称不上,立意也怪,没传下来才是理所应当的。”
  这天晚上的鱼很不错,越苏白天体力消耗也有点大,吃得很认真,比之前的饭量要加了许多。
  结果第二天饭桌上又摆上鱼了,旁边还有一卷一卷的竹简。
  越苏注意到之后,问:“这什么啊?”
  “陛下给您送来的。”
  既然是给她的,那她就当仁不让地打开了。
  命题作文《这年头活着真是不容易》。
  看这摆满书桌的竹简,越苏猜他昨晚连夜把整个太学馆都喊起来写命题作文了。
  越苏:“……”
  至少写的都挺真情实感的。
  活着真是不容易。
  倒是这位陛下真不会讨好人,越苏自此一天能看到三次鱼,不过既然人家有心修好,她自然没有反对的动机,也就默默地吃了。
  吃到第四天,越苏发现餐桌上终于没有鱼了,还以为他灵性起来了,多嘴一问:“今天没有鱼啦?”
  结果本来拿着银筷子默默吃饭的嬴政浑身一僵,很是歉疚地对她说:“你受苦了。”
  越苏莫名其妙:“啊?我没受苦啊。”
  结果下午就听说陛下又杀了批人,据说罪名是祥瑞运送不及时。
  越苏吐槽道:“运送祥瑞的人杀了不好吧,而且最近又没有祭典,迟个几天也没关系吧。”
  婢女:“姑娘,那祥瑞是……陛下下了几道命令,千里迢迢运过来给您吃的啊。”
  越苏:“……”
  越苏:“等一下,我们这几天吃的鱼……”
  婢女沉痛地点头:“都是锦鲤,您之前夸好吃的那一尾,据说是百年难得一见的灿金锦鲤呢,奴婢去厨房看了,死了躺在案板上都发金光呢。”
  越苏:“……”
  她真是对不起这秦宫里的锦鲤。
  倒是沈老板毫无压力的样子,越苏听说他日子过得很好,收了十个美姬,现在整天不出门。
  越苏:“……”
  要是老板您哪天在糖衣炮弹的腐蚀下沦陷了,提前和她说一声好吗?
  她那么认真又刻苦地扮演一个没出息、逐渐爱上暴君、心甘情愿给他利用的二愣子是很累的!!!
  越苏最终博取到这位多疑君王的信任,是在一个清晨。
  那天清晨嬴政本是要去朝宫,但起得稍早了些,便临时起意去看看她。
  原本只打算隔着帘帐看看,可是她闭着眼睛睡得很香,脸上还有微微的潮红,实在是克制不住,便微微掀开帘帐,想凑近了摸摸她的脸。
  谁知她早上睡得不沉,只是一个掀帘帐的动作就惊醒了,嬴政有些失落,正要避开不看她的眼神,忽然怀里一沉,姑娘自己扑了进来,侧脸靠在他胸前,眼睛还半闭着,打了个秀气的哈欠,嘴里喃喃说:“政哥哥,早安呀。”
  他最近十几年哪得过王后那么自然的亲近,一瞬间竟然不知道该作何反应,微僵着身子,只恨待会儿必须得去朝宫,不然现在就让宫人把门关严。
  姑娘嫩生生的脸还在蹭,他怕她再蹭下去就走不了了,匆忙拉开距离,见她迷茫地望过来,不知道该说什么是好,最后脱口而出一句:“我得先走了,你要是无聊,去找故人说说话也好。”
  说出来就后悔了,他这么些日子看着他们不让接近,就是怕再出什么幺蛾子。
  但是她眼里瞬间绽放出极盛的光芒,更加凑过来,在他侧脸上微微啄了一下:“政哥哥,你真好。”
  于是这句话便收不回来了,索性在他的咸阳城里,难道还能翻出天去吗?要是有什么克敌制胜的办法,也不会留到今日还不用。
  让他们见见面也好,有什么后招他都好做个准备。
  嬴政虽然自负,但多疑的性格已经写到他的骨子里去了,吩咐暗卫时刻盯着还不够,脑子里一遍一遍地回想之前听到记住的话:
  “陛下,我沈静松也只是个普通人啊,您搜走了我身上所有的贴身物品,我还能干嘛去呢?”
  是了,他真真切切记得那位沈仙人,是凭着几样法宝——道家似乎是这么称呼的,他不太记得了——才能在时空中无限穿梭的。
  可纵使这样,还是有些不安。
  嬴政这天从朝宫回来之后,迫不及待地回寝宫去,一回去,见人好好坐在那儿,穿着他挑的衣服,模样可人。
  侍卫说她和那位沈仙人吵起来了……
  两个人开始还好好说话,说着说着就语气不对了,常仪姑娘劝那个沈仙人不要再骗陛下了,沈仙人说你只是过来骗我的秘密的对吗?
  你什么都得不到的!你连脏话都不会说吵什么架!
  姑娘说你就是个智障!沈仙人说反弹!姑娘说反弹无效!
  听侍卫绘声绘色描述的嬴政觉得自己脑阔疼,甚至怀疑自己对这样的一个人戒备那么重真的是对的吗。
  他下了辇架,回自己寝宫。
  姑娘见他进来,喜滋滋地三步两步跑上前来,邀功一样把手上的一枚铜戒秀给他看:“政哥哥,看我问出了什么。你不知道呀,他还有一个同伴在咸阳城里,我帮你去把他找出来。”
  那枚铜戒他之前已经细细查看过了,明明没什么奇怪的,早命人收在库房里了。
  原来……别有说法么?
  他心里微微一滞,戒备之心又提了提。
  “我让人替你去,太危险了。”他说。
  “不行的。他说只有我们这样的人能看见路,不信你让人来试试。”姑娘微微皱了皱鼻子,随即又笑了,腻在他怀里撒娇:“让我去嘛,政哥哥,让我给你做点什么,好不好?”
  这样的娇憨模样,他只在新婚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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