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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柔刀与断情水-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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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步一步,走到了我面前,却只是那么站着,见我随着转盘,一次又一次地浸入水里,如此又过了许久,他才漠然开口:“为何不求我?”
“求你又有何用。”我一出声,便再也忍不住,咳出了一口血,“纵使你已重回苍家,也做不了主。”
我难以理解苍牧,他在我魔教,纵使当我的影卫,也要比正道快活些的。或许他的家人、他的名声,远胜过自由,亦远胜过我。
哦对,或许他早已对为我挡伤深恶痛绝,不愿意再添伤疤。
我不会后悔,为何不跟他说,我愿同他退隐江湖。箭在弦上,不得不发,纵使他想放手,也无法收手了。
早在他扭转了我们之间的命蛊,早在他对我的魔功动了手脚,甚至早在我们那混乱的一夜时,他便收不了手了。
我皇甫庆,受不得一丝一毫的背叛,容不下一点一滴的隐瞒,我们早就没有以后了。
过了许久,他才像是又找回了自己的声音,这回说得直白又明了。
“交出魔功,便让你过得好些。”
“交出魔功?”我扬起了头,任由发丝如泥土般贴在脸上,一时有些想笑,便也不作忍耐,哈哈大笑起来。
我笑了许久,才堪堪止住,反问道:“你们正道莫不是腐朽到骨子里了,竟然觊觎起魔教的邪魔歪道来?”
他不说话,只是任由我嘲讽,待我说完了,他又机械似的重复了一遍:“交出魔功,便让你过得好些。”
“纵然有魔功,没有炉鼎,又如何能修炼下去?”
他还是不说话,我又一次沉进了水里,一时不察,又咽进去不少脏水。待到重出水面,我向外吐脏水,却没料想到吐出了一大口血。
眼前一黑,隐约有了晕厥的迹象——转轮在此刻骤然停止,我的喉咙一痛,缘是被苍牧的手死死攥住了。我同他靠得极近,他踩在水面上,如履平地,端得是镇定从容。
我在他眼中只能看到无尽的冷意,见不到一丝温情,但我相信他不会杀我,总还要问出那魔功来。
——果然,在我失去意识之前,他松开了手指。
我剧烈地咳嗽着,已经分不清咳出了多少血,眼前也忽明忽暗,模糊得很。纵然这样,我也不想叫他好过,兀自说了揣测。
“司徒宣是你们的炉鼎?不过他跟过我和我爹,又有苏风溪保护着,许是难下手吧。”
“洛林已在正道盟,”他淡淡地打断了我,“他原本就是正道子弟。”
缘是如此,我想到了许久之前,他抗拒我去招惹洛林,那时,或许便做了这番打算。
我沉默了很久,他又有些焦虑了似的,开口道。
“交出魔功,不交便会死。”
我摇了摇头,似惋惜似委屈,笑着答道:“早就送了你,为何又向我要。”
“莫要玩笑。”他的手贴在了我的喉结上,似是一言不合,便又要掐死我。
“那件黑色的大氅里,你将它毁了,便能得了魔功秘籍。”
我盯着他的眼眸,从他的眼底抓住了飞逝而去的复杂,他的手微微颤抖,想要摸上我的脸颊,又被我偏过头,躲了去。
我将魔功放在了送他大氅里,倒不是为了送他修炼,只是当时我最信任于他,想要留一手准备,便将魔功塞了进去。到后来,倒是真起了几分退隐江湖后,一起修炼的准备。
个中缘由不必多言,用魔功换得我几日安生日子,这交易我爹肯定愿意,我爹都没意见,我更是一分不舍也没有。刚刚的故作姿态,也不过是想叫他难过。
刚刚的失态,也转瞬而去,他匆匆离开了密室,去找寻秘籍。又过了许久,大抵是确定了秘籍无误,才遣了佣人,将我从转盘上解了下去。
我浑身没什么力气,佣人手脚也并不柔弱,将我扔到了微烫的水里,冲刷干净,干脆扔到了床上。
床褥是粗布做的,睡着不怎么舒坦,但比密室里,多少好了一些。没人记得给我端来食物,我便费了力气,冲门外喊。
“来点吃的,可好?”
“好。”
那声音太过熟悉,不过一个单字,便能认出。苍牧手里托着托盘,推门而入。
他又换了一身衣服,没了苍鹰,只有一身黑——一时之间有些恍然,似是如曾经一般。我是魔教教主,他是我最忠心的影卫。
然而幻境终归幻境,假的便是假的,谁也无法瞒谁一生。
他坐在了我身边,舀了一勺粥,凑到了我的嘴边,唤道:“吃吧。”
我低头,喝了这口温度适中的粥,又问道:“我的暗卫,你都杀了?”
他摇了摇头,收回了勺子,又舀了一勺,凑了过来:“你的暗卫比想象中,要棘手。”
我没问他为何知道暗卫的存在,须是那几次我叫暗卫去追他,他并未走,而是留在了原地。
我察觉不出他隐藏的身影,也看不透他做的几多谋算。我喝了粥,重新躺回了床褥里,他熟稔地为我盖上了被子,手指捻了捻布料,又蹙起了眉。
他欲转身,我便道:“你要为我换上丝绸锦缎不成?”
“你既已告知了魔功,我自是不会让你受苦。”
“为何不承认,你心悦于我。”
他身形微微一顿,接着向外走去。
“你怕了,苍牧,你害怕承认喜欢我。”
“我未曾怕过。”
“你怕什么?”
“我未曾怕过。”
“你怕你会犹豫不决?”
“我说了,我未曾怕过。”
“你怕你会后悔。”
“……”
“你已经后悔了。”
“……”
“苍牧,落子无悔。”
他不再说什么,径自出了房间。
第31章
我爹曾叫江湖卜算第一的名士为我卜算过一卦,说的便是我在今年有命中劫难,九死一生。
我爹年少时是不信命的,但后来我娘早逝,他便信了几分,自得知这卦象后,便想方设法,想帮助我渡过命劫。邪门歪道做了不少,正经的准备更是不要命地堆积。
几年前,他来不及等洛林长大,就想让我去用他的炉鼎,便是所谓的“法子”之一。再没有什么比提升自身的武力,来得更安全了。但我太拧,白明玄又太决绝,我至今依然认为,白明玄的死,就是因为那一日,我爹让我进了他的房间。
从这个角度上来说,我该心中有愧。但许是我太过没心没肺,他的死亡只叫我叹惋,到底没留下多少痕迹。我爹后来又娶了司徒宣,见我对炉鼎并无兴趣,又遍寻暗器名药,重要的一个个塞在我身上,不重要的便堆积在密室里,待我去取。
但大多都被我挥霍掉了,显形的粉、隐秘的刀、密布的针,都“恰到好处”地用在了苍牧和苏风溪身上。
唯一落下的,竟是当年白明玄为我留下的东西——也是它藏得太深,轻易不会被人发觉。
我积攒了一些力气,伸手探入亵裤之内,抬起了孽根,指腹挤压着两边的囊袋,过了良久,才摸到一丝极细的线。我的手指捻着线,细细摩挲着,卷起了一层薄薄的皮,抽出了一个极薄的纸袋,取出左边的,又如法炮制地取出了右边的,又将做掩饰的皮用仅剩的魔功碾压成灰。
左边的纸袋里是致命的毒药,右边的纸袋里是万能的解药,两者兑在一起,便是上好的假死药。我自是留了后手,能够通过其他途径离开这里当然最好,但如若一直无法离开,假死许是最好的选择。
许有人恨极了我,要将我挫骨扬灰,但苍牧但凡对我有一丝情谊,便不会叫人这么去做。假死这条路,变数和风险太多,自然是下下策,但到底是一条生路。
我将两个纸包随意收入袖中,平躺在床上,才意识到,我竟然没有想过苏风溪会来救我的可能。原来我已对他不再抱有丝毫期待,早默认了他会带司徒宣趁乱离开。
倒是洛林,苍牧说他是正道子弟,但他自婴儿起便养在魔教,相比是身世有些纠葛,再加上之前我忽略了他,他便到了正道。但他性格与其说是聪慧,倒不如说是诡谲,正道即便容得下他,他也容不下正道。
我略略放下了心,便合了眼,很快进入了梦乡之中。醒来时,魔功不见丝毫的恢复,身体比普通人尚有不如,许是苍牧来过,见我用了魔功,用了什么秘法,封了我的功力。他封功力便罢了,又将我的被子换成了软绵绵的,难怪这一觉睡得如此沉。
我动了动久违软弱的手脚,挣扎着下了床,推开门,便看到了密密麻麻的守卫。他们拔出了手中的剑,充作威胁,个个都想斩杀了我,但偏生要碍于命令,动不了我。
他们的眼神格外有趣,我便敞开着门,挪到了桌边,扶着桌子,缓缓地坐了下去。桌上的茶壶犹带着温度,我为自己倒了一杯茶,只闻味道,就知道是我惯常喝的。
这又算什么呢?在解了命蛊,重伤我、囚禁我、逼迫我后,再锦衣玉食地供养于我?像话本中的金屋藏娇,但他这么做,并非出于爱意,而是叫自己心里好受些,不至于那么难过。
苍牧跟了我十余年,魔教的肆意妄为半点没有学到,骨子里还是正道的老一套。太过正直,也太容易重情,因为些许情爱,就会让心里难过得不成模样。
像我娘,对我爹,便是深情款款,因爱生生意难平。
我希望能够寻到一个如我娘待我爹那般的知心人,但我不想变成被感情牵扯行动的人。
我看着杯中微微颤动的茶水,嘲笑自己有一日竟然也握不住杯,低头将这杯茶一饮而尽。假死也要一点点来,不妨先日渐消瘦起来。
我身子小时是不大好的,这一点苍牧也清楚。不过是同他在雪天里抓麻雀,回去便烧了三天三夜。等到后来开始修习魔功,身体才渐渐变好。
如今魔功尽数封印,“娇弱”自然在情理之中。
我重新举起了水壶,瞧着微微颤抖的指尖,不再逞能,干脆地松开了手。
“啪——”
我逆转了魔功,逼迫自己呕出了一口血,顺势摔倒在了桌上。在陷入黑暗的前一瞬,我尚且在估量,这番筹谋能有几成的胜算。
第32章
苍牧在为我疗伤,那雄厚的内力,我倒是十分熟悉。我成年那一年,草原分舵动乱,我和苍牧纵马前去试炼,本以为是一次无趣的路途,毕竟双方的武力差距太大,我拔赤炎剑的次数都有限。
但在归途中,落凤峡下,我和苍牧遭遇了敌袭,我冷不防被刺了一剑,正在对阵的苍牧却吐了一大口血。我抓着他的脖颈,提气狂奔数十里,将将躲过了敌袭。但我身上有伤,苍牧更是重伤,荒郊野外,便只得照顾彼此。
我不太会照顾人,绷带胡乱缠上,丹药塞了便是。苍牧却不然,他除了疗养我的伤口,还用了内力,每夜抵在我的背后,为我疗伤。
我们回魔教后,我想要为他论功行赏,他却推辞拒绝,我问他为何,他只是漠然道:“若教主死了,我便随着死了,我为了我的命,教主何须奖赏道谢。”
只一句话,我便绝了同他亲近的心思。我那时上有爹爹疼宠,下有师兄相伴,着实不想再找不痛快。
自那之后,每次对阵,苍牧便极力为我挡刀,他心里也清楚,若我受伤,他身上只会伤得更重。有时我会感动,但我心知肚明,我和苍牧一日不除命蛊,一日再难续过往情谊。
从什么时候,我忘记了自己留下的道道坎坎,开始天真地以为,他能待我如种下命蛊之前。
他收回了手掌,又将我放回到了床上,我缓慢地睁开了眼,盯着他的略带薄汗的脸。
他今日又穿了那件带着苍鹰的衣服,这么一看,真真是正道子弟,和过往的模样,完全不同。我伸出手,去抓他的手,他亦没有拒绝。我便把玩似的,拿右手挠他的左手心。手指轻轻地勾着,一下又一下,他冷漠地瞧着我,却不做出推拒的反应。
我握住了他的手,稍稍用了力,他便倒在了我的怀里,像极了投怀送抱,像极了在哄着我的情绪。我松开了握住他的手,转过来抱紧了他的腰,他蹬下了靴子,上了我的床,又低下头,吻上了我的嘴唇。
他的唇瓣冰凉刺骨,显得生病的人是他而非我,我们的衣衫件件褪下,肌肤交缠宛如恋人。我伸出手,捏了捏他已经勃起的孽根,笑声自相交的唇缝隙逸出。
他吻得更显急切,与眼中的冷静截然不同。他审视一般地瞧着我,身体却本能地靠拢我的身体。
我捏了捏他厚实的臀肉,他的眼皮微微颤抖,手指滑过股缝,探入熟悉的洞穴,他动了动,方便我插入得更深些。
男子间的情欲总让人上瘾,若有一分爱意,便能扩散成三分。
他松开了我的嘴唇,推开了我的肩膀,摆脱了我手臂的束缚,却掰开了双腿,扶着我的孽根,一点点地吞没进去。他的洞穴热得惊人,又紧得缠人。
我控制着我的表情,露出了几分沉迷,便眼见他脸上的冰寒渐渐消融,露出了几分复杂和深意。我身体不太好,他便抬着臀,一下一下用肉穴裹着我的孽根。
我抓紧了手下的床单,别过头作不想见他的模样,他却抬起手,捏着我的下巴,让我的视线避无可避。
我在他的眼里,窥见了复杂的爱意和隐藏得极深的占有欲,这让我满心欢喜——我知晓我能借助这一点,离开的几率骤然翻倍;我知晓我能借由他的爱意,将尖刀捅进他的心窝,只叫他痛苦。
人最大的弱点,便是情感,送上门的把柄,自然要利用得彻彻底底。
情欲攀登上了巅峰,我将精液尽数射在了他的身体里,他眉眼不见丝毫的波动,只是轻轻地喘了口气。
他翻了翻堆放在一旁的衣衫,翻出一块方帕来,擦了擦我脸上的细汗。我眼尖地发现,这又是一块我随意扔掉的,便嘲弄似的问他:“我扔掉的东西,就这么喜欢?”
他没回答这个问题,只是将我脸颊上最后一滴细汗擦了干净,将方帕放回了原处,说道:“庆儿可还要?”
“莫要叫我庆儿。”我低垂着眼睑,遮挡住眼中的杀意,“随便你。”
他的胸膛震动起来,竟是在闷笑,半晌,他就着交合的姿势,抬起了我的上身,微微用力翻转,两条有力的腿便缠绕在了我的腰上。他似是毫无防备,躺在了我的身下,孽根顺势插入得更深了些许。
“要做便做,若不做,庆儿便躺在我胸口,睡上一觉。”
我心中突生恼恨,似真似假地骂道:“你真是让人烦闷。”
他抬起手,将我垂在前头的发别在了耳后:“你昨日说得不错,我确是心悦于你。”
他确是心悦于我,也确是背叛于我。万般情意,不敌自由,不敌谋划,不敌名誉。
我低下头,狠狠咬了一口他的肩头,直到咬出了血,他的手掌一如我们每一次交欢那般,轻柔地顺着我的后背。我吮吸着他肩头的血,肏弄着他的肉穴,有那么几瞬,遗忘掉了这几日的纠葛,只记得我喜欢这具肉体,喜欢胯下的这个人。
但情欲终歇,大脑便异常清醒。我瞧着背对着我的男人,瞧着他的身体重新被衣衫裹起,生生呕出了一口血,再次陷入了昏迷。
第33章
大抵有很多年,未曾有过如此清闲的时光。
每一日卧在床榻上,衣食都靠着别人打理。苍牧一下子闲了下去,日日夜夜陪伴在我身旁,倒有了几分那日前的光景,医师也换了几茬,大多说些“郁结难消”“心病还需心药医”的话语——那便是无药可救了。
我曾跟着白明玄学过如何假死,一为有趣二为那预言,白明玄只道:病要真病,越来越重,到最后吊着一口气,大罗神仙也难以分辨得清。
苍牧的话变得越发少了,偶尔会用更加审视的目光盯着我,我猜他不信我生病得如此重,他一贯知我没心没肺,怕是已经起了疑心。
我卧床了数十日,一日清晨,苍牧带着一位旧人,前来见我。那人身量抽得极长,身形却略显单薄,素色的带子将头发缠起,肤如白雪,一双眼睛灵动地转着,嘴角带着暖人笑意。
我转过头瞧着他,他却害怕似的,躲在了苍牧的背后。
我咳嗽了一声,又咳出了一口血,手指探出被褥,勾了勾手指,只道:“洛林,过来让我看看。”
那少年,洛林,便一下子松开了攥着苍牧的手,三步并作两步跑了过来,等到了我的身边,想扑又不敢扑似的,只得呆立在原地。
我轻轻地叹息了一声,手指磕了一下床沿,他便欢喜地坐在了我的床边,白嫩的手塞进了我的手心里,暖洋洋的,像个温暖的太阳。
洛林细细地打量我,眉头微蹙,便俯下身,用舌头舔干了我嘴角的血,脸上露出了满足的情绪,这动作做得自然大方,完全不顾及室内还有一人。
洛林抓着我的手,絮絮叨叨地说着废话,从他刚到这里时经常迷路,又说到教书先生被他气走了几个,提到了隔壁漂亮的姑娘们,骂到了处处压他一头的同门,像一个无忧无虑的少年郎一样,同兄长说着离家后的过往。
我许久未曾出门,听他说这些,倒也有滋有味,末了,他补了一句:“苍牧大哥一直不叫我去见你,我还是叫我爹逼着他爹,才能来见一面。”
这倒是有趣了,苍家乃是武林正道第一家族,苍穹又是击败了魔教教主的武林盟主,洛林的爹又能有什么名头,逼迫他爹让步。若是基于炉鼎的需要,也不至于做到如此,迷药下了,事情做了,再大的反抗也无所谓,若要闹自杀,便灌了软筋散,如此反复,再烈的性子,也会被磨平。
莫非是想叫洛林心甘情愿地答应做这炉鼎,有心培养感情?说来也怪,魔功已然交了上去,炉鼎却有限,偌大的苍家,嫡系只得苍牧与苍穹两人。苍穹恨极了我,许是不会答应修炼,这事,似乎会落在苍牧的头上。但也说不准,万一苍牧和苍穹的爹宝刀未老,想要试上一试,也是有可能的。
洛林不愿意提他被我禁足后我一次也没去见过的事,我便也不提,权当是个好兄长,哄着他开心。但身体终究在重病,聊了片刻,便昏昏欲睡,露出了七八分的疲倦。
苍穹也走上前来,很明显地暗示洛林该走了,洛林只得乖巧地向我告别,依依不舍地从我的床沿离开。我闭上了眼,下一秒唇上贴了一片温热的触感,他吻得凶狠,我本该拒绝,却察觉到了暖意中的一点冰凉。
我张开了嘴唇,任由他将那冰凉的事物推进了口内,压在了牙齿的间隙,猛地睁开了眼。只来得及看见洛林狡黠的笑,洛林也只得这么得意一瞬,随即便被苍穹提了衣领扔了出去,他摔倒在地,人也不喊疼,只是笑得肆意妄为,满满的孩子气。
“苍大哥,你吃什么醋,我自到了魔教那日,便是教主的人,亲一下又如何,待我长大了,我们还要滚在一起。”
苍牧的手指压在我的唇瓣上,力道极轻地抹了抹,话语却是极平淡:“洛林公子似是忘了几日之后的婚期,你乃苍穹未过门的妻子,行事自须谨慎。”
缘是如此,那魔功便给了苍穹?这倒是有些出人意料了。
“苍大哥不是同教主是一对么?我去看看我妯娌,怎么不行了?
“还是苍大哥在害怕,怕我为教主出谋划策,好逃离你的手掌心?”
洛林的话语每一句都带着玩笑的味道,偏生都能戳中苍牧的心窝,我若不是困极,倒要为他叫好了,我实在想去睡觉,便道。
“你们出去说吧,我困了。”
两人竟然真的出去谈了,临走前还为我关上了门。
我静静待了片刻,顺手将被子压在了头顶,又将牙齿间的冰凉物事取出,许是沾染了口腔内残留的血迹,冰凉的物事已然隐约发烫,我一点点摸出了卷头撕开,手指摸着上面的凹凸痕迹,默读着上面拓印的内容。
“苍穹备好了尸体,外界传闻你已死,大半教众不愿再追究,已派遣人去寻少教主细心照料教导。
“苏风溪与司徒宣不知所踪,许是已退隐江湖。
“暗卫重伤颇多,此处过于隐秘,消息流通不出,无法参与营救。
“教主请多保重。”
我的手指压着“保重”上,压了片刻,暗忖洛林真是长大了,重新卷起了冰凉的物事,塞入了口内,干脆吞咽了下去——这物事名唤食玉,遇血才融,可雕刻机密,细看无碍,摸上才起凹凸印迹,待看完了吞入腹内,一日便可消化殆尽,真正意义上了却无痕。
我似乎没有了退路,只有假死一条,此事还须仔细准备,洛林那边亦不能叫他知晓。
待离开此处,潜行回魔教,便进入密室修行,密室内存着数年的粮食,养伤重新修炼自是十分安全。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苍家兄弟待我如此,我自然要好生回报回去。
第34章
我一直在等一个假死的时机。
纵然我身体愈发虚弱,看管却不松反紧,苍牧有一夜甚至睡在了我的身侧,换来了第二日苍穹提剑闯进了我的房间。我别过头,越过苍牧的身影看向苍穹,像是看到了第二个曾经的我,如同幼儿,不甘心本该将自己放在头位的人,心中藏着另一个人。
爱情,友情,抑或亲情,怕的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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