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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人-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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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羔裘十五
张遵诲每说一句,宋芷背上的冷汗就多一分。
他是见过太子的,只觉得那人温润宽厚,风度翩翩,加上又有仁孝之名,实在很难不让人心生好感,但宋芷没想到,这位太子殿下竟是如此深藏不露,翻手间便让两名朝廷大员丢了性命,接下来又有不知道多少人会为此付出代价,而他自己远在上都,侍奉在陛下身侧,摘得干干净净,纵然大家心知肚明,可任谁也不能指认到他头上去。
毕竟太子殿下并未直接经手这件事。
况且,阿合马已死,余党不成气候,谁敢在这个时候触太子殿下的霉头,为阿合马强出头呢?怕是跑路的跑路,赶紧向太子殿下表态的表态,只期望能把自己从阿合马身上摘下来吧?
不过如此说来,当初太子殿下想要抓他,也就说得过去了,有他这个不稳定因素在,万一泄露了细作,他们的计划就很有可能泡汤了,所以最保险的方法便是杀了他,或者控制住他。
但孟桓又是怎样保住他的呢?
张遵诲观察着宋芷的神情变化,唇边勾起一个不甚明显的笑意,随手将手里头的青花莲纹瓷杯搁在案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都想明白了?”张遵诲问。
宋芷抬起头看向他,心里不由得想,张遵诲告诉他的这一切都是实情么?还是说有所欺骗和隐瞒?
张遵诲似乎知道他在想什么,淡淡道:“不用怀疑我,我骗你有什么好处么?何况爹那么信任你,你若是去问他,那我的谎言不都被戳穿了?”
“郎中大人希望我怎么做?”宋芷问。
张遵诲:“你知道翰林学士承旨和礼霍孙么?”
宋芷闻言皱起眉,凝神沉思半晌,摇头:“不知。”
张遵诲:“这位承旨大人早年是翰林待制兼起居注官,善写真,曾奉旨为□□、太宗御容写真,深得陛下宠爱,也深得向来敬重祖宗的太子殿下的信赖,此事……传闻有他的手笔。”
“你不是也擅长写真么,我要你去拜访拜访这位承旨大人。”
“拜访……倒是可以,”宋芷凝眉,“除了拜访,还有旁的事么?”
张遵诲说:“我会给你一封信,你将这信一并交给他便可。”
张遵诲见宋芷不答,晦暗不清的眸子里闪过微冷的色彩:“不愿意?”
宋芷:“不是不愿,只是郎中大人府上这么多人,若只是送信这样的小事,为何一定要派我去呢?”
张遵诲:“给你一个报恩的机会,怎么,不肯么?”
张遵诲盯着宋芷,眼神带着压迫的意味,逼得宋芷不得不低下头,应道:“是,宋芷明白了。”
张遵诲眉毛微动,露出一个近乎笑的表情,道:“很好,你尽快去吧,不要拖拉。届时不要报张家的名头,否则大人不会见你。”
宋芷一一答应了,心里念着孟桓的事,虽然已经大致想清楚,孟桓在其中扮演的一个什么样的角色,没忍住还是再问了一遍:“郎中大人可知道,孟公子是否参与了这件事?”
“孟公子?”张遵诲说,“是忽都虎家那个小子?”
张遵诲的手指在太师椅的扶手上点了点,“他在其中具体做了什么,我不太清楚。但绝对与此有关,否则他做什么要急匆匆地跟着大军出征缅国,不就是想把自己从浑水里捞出去,免得被殃及么?”
宋芷心中微惊,孟桓离京是因为这个?不过转念一想也是。
这时张遵诲将韦伯唤了进来,命他去准备午饭,又对宋芷道:“时候不早,你留在这儿用个午饭,这几年你从来都是去的爹府上,还没怎么来过我这儿吧。”
宋芷连忙推辞,却推辞不过,只好答应。
趁着准备午饭这当儿,张遵诲便提笔将信写好,细细折了放在信封里,糊好,递给宋芷:“此事,劳烦你了。”
从张遵诲府上出去,宋芷先回了兴顺胡同一趟,将张惠的消息报给了秀娘,秀娘知道张惠没事,也没什么表情,大约在她看来,这些蒙元的爪牙都是一个样,狗咬狗罢了。
翌日,宋芷拿了拜帖去拜访和礼霍孙。
和礼霍孙住在里仁坊,在翰林院附近,距丹桂坊只有两条街的距离。
宋芷将拜帖递上去后不久,就有管家来将宋芷迎了进去,一边走一边道:“宋先生今日怎么想起来拜访我家老爷?”
宋芷愕然道:“你认识我?”
管家:“当然认识,宋先生的大名,不仅小人听过,我家老爷也听过不少回呢。”
宋芷疑惑:“你和承旨大人是从何处听说的?”
管家见宋芷一无所知的样子,似乎怕自己说错话,也不愿多说,客气道:“先生见了老爷再慢慢说吧,小人不过是个下人。”
两人说着话,转眼已到了和礼霍孙的书房,和礼霍孙是个年逾四十的中年男子,脸型偏长,眉毛细长,整个人透出一种阴柔感,但下巴上的山羊胡又为其平添了几分阳刚之气。
和礼霍孙听说人到了,从手里头的公文中抬起头,站起身拱了拱手:“这位便是宋先生?”
态度谦和而不倨傲。
宋芷连忙回礼:“正是小生。”
管家把人送到后,便出去了,书房内只剩下宋芷与和礼霍孙两人。
和礼霍孙:“不知先生来此,所谓何事?”
宋芷:“听闻大人善写真,小生恰巧也好此道,故来讨教一二。”
和礼霍孙微微有些讶异地看了宋芷一眼,心中暗自琢磨着宋芷的来意,他知道宋芷,自然是从孟桓和太子那儿知道的,后来便私下里调查了一下,知道宋芷无意中牵涉到了近日的大事,更知道宋芷早先是张惠的人。
太子和孟桓都不在京中,宋芷现在来找他,多半是张惠的授意。
想到这里,和礼霍孙看向宋芷的眼神便不那么热情了,面上却不显,依旧亲切友好地招呼宋芷:“这个好说,早听闻宋先生善丹青,写真与丹青一脉相承,宋先生于此道,想来也颇有研究。”
宋芷连说不敢,两人便有一搭没一搭地讨论起写真来。没想到讨论着讨论着,和礼霍孙还真觉得宋芷颇有天分与才华,寥寥几笔,便能将一个人勾勒得活灵活现。
和礼霍孙瞧着宋芷方才信笔勾勒出来的一张脸,两道斜眉飞入鬓角,一双眼睛似乎在地盯着你看,眼里有细碎的笑意。
“宋先生画的哈济尔,真是栩栩如生,跃然纸上啊!”和礼霍孙不由得拊掌笑道。
“只是哈济尔这样温驯的表情,却是不多见。”
宋芷微愣,低下头看了一眼,才发现自己随手挥就的写真竟然是孟桓,那人唇边噙着淡淡的笑,静静地望着他。
宋芷心头微动,突然想:一个月了,孟桓离开整整一个月了。
孟桓走时是二月廿二日,今天是三月廿一,可不是一个月了么?
宋芷抿着唇,其实十九日之前,他在兴顺胡同过着安宁又自在的日子,虽也时不时想到孟桓,但大多是想的:这人终于走了,自己短时间内都可以不用再看到那张可恶的脸了。
然而此刻,看着纸上这张脸,宋芷却莫名又不可自制地品出了一丝淡淡的落寞,不是滋味。那张“可恶的脸”都变得可亲起来。
他何时回来呢?宋芷忍不住想。
“宋先生?”耳边响起和礼霍孙略带疑惑的声音。
宋芷猛然回神,发觉和礼霍孙正看着自己,于是有些不自然地避开他的视线,解释道:“少爷为人温和,在府里常对人这样笑的。”
和礼霍孙“哦?”了一声,微微笑道:“原来如此。”
“哈济尔在外对人,其实常常是不假辞色的,也跟温和扯不上关系。”
“是吗?”宋芷笑问了一句。
和礼霍孙挺喜欢这孩子在写真上的灵性,总能捕捉到一个人最标志性最有代表性的特点,心里存了爱才的心思。
谈完了写真,宋芷记着正事,从怀里摸出那封信,递给和礼霍孙:“承旨大人,这是张郎中大人让小生给您带的信。”
和礼霍孙脸上笑容不变,接过信来,只见上面写着“翰林学士承旨和礼霍孙大人亲启,左司郎中张遵诲敬上。”
和礼霍孙当下拆了信封,想要看看张惠都没发话,这张遵诲想跟他说什么。
事关朝廷大员,宋芷没敢偷看,一直低着头。
只见和礼霍孙将信从头到尾读了一遍,冷笑一声,自语道:“蠢货。”
但和礼霍孙倒没有迁怒宋芷,将信随手搁在案上,转头对宋芷道:“张郎中可还有话要你转告我?”
宋芷摇头:“没有。”
和礼霍孙:“那张右丞呢?”
宋芷:“老师不愿跟我说这些。”
和礼霍孙有些意外地看了宋芷一眼,没想到张惠还挺护着他。
但此刻没有态度也是一种态度。
和礼霍孙又把信扫了一遍,随后收到信封里,提笔给张遵诲写了一封回信:“烦请宋先生带个信儿,把这个给张郎中。”
宋芷接了信,想到来时管家的话,不由得问道:“我听贵府的管家说,大人听过我的名字,不知是从何处听来的?”
和礼霍孙微微一笑:“自然是从哈济尔那儿听说的,他可宝贝你得紧呢。”
宋芷心头一跳,不知道孟桓对外是怎么说他的?孟桓又为何会提起他?……是因为太子要抓他那事?
末了,和礼霍孙把宋芷上上下下打量几遍,摸着自己的山羊胡,道:“我且问你,你到底是哈济尔的人,还是张惠的人?”
昨日宋芷从张府出来时,张义也问他,是不是孟桓的人。
宋芷当初为张惠所救,养在身边两年,教了他许多东西,后来又被孟桓召入府中教他书画,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是谁的人都可以,但很显然和礼霍孙问的不是这个。
宋芷想了想,很谨慎地回答:“都不是,小生只为自己办事。”
和礼霍孙有些意外地挑了挑眉毛,不由得多看了宋芷两眼,良久,道:“那我问你,你愿不愿意成为太子的人,或者说,陛下的人?”
作者有话要说:
注:⑴和礼霍孙的样貌是对着百度百科写的23333
⑵写真就是肖像画,大家知道吧。
⑶阿合马的奸名确实是这样记载的,不过也有史学家考证,认为阿合马其实不是奸臣,只是因为当时的民族矛盾,不管是谁只要是个蒙古人色目人当这个官儿都会被说是奸臣。
啊啊啊啊昨天写文出了一个bug,把张遵诲的官职写错了,他是左司郎中,不是吏部侍郎,这章和前一章都改过来了。
第38章 羔裘十六
听到和礼霍孙的问话,宋芷顿时惊出一声冷汗,连忙伏下身,额头触地,强自镇定道:“大人抬举,小人原不该推辞,可小人实在才疏学浅,难当大任,若贸然答应,恐日后有负大人信任。”
宋芷的震惊与惶恐不似作假,和礼霍孙原也只是随口一说,他不是阿合马,当下微微一笑,伸手将宋芷扶起来。
“先生何需自谦,先生的才学本官已见识过了,不过先生既然不愿,便罢了。”
“日后先生若是回心转意,愿为陛下所用,只管来找我。”
和礼霍孙只道宋芷立志做不慕荣华富贵的处士,他见多了这样的人,因此并不为难宋芷。
临走前,和礼霍孙又推心置腹地与宋芷说了些话:“先生既然洁身自好,可万不要再与张惠、张遵诲这等人来往了。”
“如今阿合马已死,陛下虽然现在还没想清楚阿合马的危害,但很快,弹劾阿合马的折子就会山一样地堆到陛下的案头,到时阿合马、郝祯虽已死了,怕也是要被鞭尸的。而耿参知怕也很难逃脱。”
“你若是有心,不如劝一劝张右丞,让他切莫糊涂,做傻事,如此,陛下还可网开一面。”
和礼霍孙一番话又说得宋芷是冷汗涔涔,连声答应了。
宋芷从和礼霍孙府上出来后,带着回信去了张遵诲的宅子,张遵诲将回信看了,一时气得面皮发抖,连连拍桌子:“欺人太甚,欺人太甚!”
“这个和礼霍孙,分明是不把我放在眼里!”
“……如此油盐不进,他以为自己又能把我张家怎样?!”
宋芷与张遵诲实在没什么好说的,便掉头去了张惠府里,将和礼霍孙的话一一转告了。
张惠听后,叹了一声,看着宋芷道:“你终归还是掺和进来了。”
“……一旦踏入这浑水里头,就很难抽身了,你……不后悔吗?”
宋芷没答。
“帮我转告承旨大人,他的话,张惠都记住了。”
……
当日下午,十九日夜逃脱的高道士在西边儿和义门旁的高粱河被捕。
三月廿三,陛下下旨,将高道士、王著并余党皆醢于西市。并杀枢密副使张易。
十数名残害朝廷大员的贼子在大都万千百姓的眼皮子底下,被剁成了肉酱。还有一名从二品大员,被生生砍了头。真真正正叫天下人体验了一回,什么叫天子之怒。
行刑之日,宋芷躲在人群里看了一眼。
为首的是王著与高道士,即玄灵子,俗姓高,这是宋芷近距离接触过的,那日见面的情景还牢牢记在宋芷脑海里,玄灵子是何等样的仙风道骨,虽在红尘外,却仍忧百姓疾苦,为百姓除了贪官,却落得如此下场。
而那位王著宋芷竟也是见过的。初始他只觉得眼熟,这王著左边眉毛上有一颗痣,长得是浓眉大眼,后来才想起,此人曾跟随太子来过孟桓府上,与宋芷打过一次照面。
行刑前,王著厉声大呼:“王著为天下除害,今死矣,异日必有为我书其事者。”
宋芷颇受震动,不忍再看,悄悄挤过人群,退了出去,耳边还听得到百姓们的议论,有说杀得好的,也有说杀错了人的。
“贪官阿合马蠹国害民,本就该死!王著杀他,也是为民除害了!”
“你们以为,王著是因为阿合马大人贪赃枉法才杀的他么?”
“不是如此,还能为何?”
“嘿嘿,这你们就料错了。你们不知道,这王著原是益都千户,有个妹妹,生的那是花容月貌,好巧不巧,被阿合马平章大人看见了,强娶不成,将人奸污,逼得人家姑娘自尽了。”
“王著就这一个妹妹,平日宝贝得很,所以才来报仇的!”
“你从哪儿听来的,当真吗?”
“当然,千真万确!”
“那张副使又是为何被杀头?”
“这你都不知道?十九日夜里,那贼人夜聚数百人为仪卫,假称太子回京做佛事,骗阿合马大人前来拜见。贼人从健德门进来,直趋东宫,传令启关。”
“那后来呢?”
“后来,当然没成功了!时值张九思大人守卫宫中,不同意启关,贼人知骗不了张大人,就跑到南门外,击杀阿合马平章和郝左丞。当时变起仓卒,而且又是深夜,情势危急,张九思大人发现有诈,命宿卫士合力击贼。”
“这又与张副使有何干系?”
“当然有关!贼人后来假传太子之命,征兵张副使,谁想张副使审都没审,直接给了兵。”
“这往小了说,是渎职,往大了说,那就是蓄意谋杀朝廷命官呐!”
“呸,什么朝廷命官,”这时有个人插话,“阿合马就是朝廷的蛀虫!”
“这位兄台,话不能这么说,阿合马大人在任二十年,也是做过不少实事的,这你不能否认吧?”
“那他贪赃枉法也是实事。”
“可陛下信任他。”
“陛下是被他用巫术控制!陛下圣明,怎可能被此等阴险小人蒙骗!”
议论的声音越来越小,宋芷闷声走路。
隔日,宋芷得到消息,张惠被御史台的叫去喝茶了。
在张惠那边焦头烂额的时候,宋芷这边也在焦头烂额。张惠的事他帮不上太多忙,但隔壁白满儿的事,宋芷却不得不管。
原来当初宋芷对秦月莲的怀疑成了真。
白满儿如今在教坊司,满打满算也有两个月了,戏学得不错,与前辈们和同去学戏的少年少女们都处得不错。
白满儿的相貌在这批少年少女里不是最好的,却是最精致最吸引人的,一双乌黑的大眼睛,眨巴眨巴,宛如两颗灵动的黑葡萄,声音稚嫩里又带着清透圆润,身段更是袅袅婷婷。
白阿朱家里虽贫穷,吃的穿的都紧着白满儿,因而养得她十分水灵。
白满儿在那儿待了两个月才知道,那教坊司根本不是单纯唱戏歌舞的地方,简直是为大员们豢养免费姬妾美人的青楼。
秦月莲当初推荐她去,也是看在她长得好,嘴甜,会哄官爷们高兴上,介绍白满儿去后,秦月莲还得了一笔不菲的赏金。
白满儿初次是被教坊司一名从八品的知事看上,白满儿抵死不从还将其用花瓶打伤后,知事心怀怨恨,将白满儿举荐给了一名户部侍郎,正四品大员。
户部侍郎与教坊司小小知事根本不可同日而语,白满儿虽则依旧是不从,却被闻讯赶来的侍郎元配夫人打了个半死,才被扔出来。
宋芷原本忙于阿合马这一档子事,并不知晓白满儿的事,三月底,是秀娘把这些事告诉了宋芷,宋芷又惊又怒,立刻冲到白满儿家里,检查了一下白满儿的伤势,发现白满儿果真伤得不轻。
而且那元配夫人下手狠毒又刁钻,冲着白满儿的脸来了几刀,直割得白满儿面上鲜血淋漓,十分骇人。
宋芷气得浑身发抖,只觉得胸前中有一团火在燃烧,炙烤得他五内生疼。
白满儿眼睛红红的,望着宋芷,却不哭,咬着唇说:“兰哥别冲动,那位侍郎大人位高权重,兰哥奈何不了他的。”
若是早先,宋芷还可以求一求张惠,再不济,孟桓在京的时候,他还可以求一求孟桓。
可如今张惠自顾不暇,孟桓出征在外。宋芷孤立无援,此刻才惊觉自己的软弱无力。
他无法帮白满儿申冤便罢了,还要一个小姑娘反过来安慰他。
宋芷狠狠将这口气按下了,眼前申冤是次要的,治伤才是最紧要的。
这些日子,白阿朱把廉慎赔的那一百两银子拿了不少来给白满儿治伤、抓药、请大夫,宋芷怕她们母女日后生活没有着落,便将自己的积蓄拿出来,给白满儿抓药。
“满儿别怕,兰哥有银子,都是之前主顾家给的,兰哥给你抓最好的药,保管好了之后,一点疤也不留,满儿还像以前那样漂亮,好不好?”
白满儿不肯:“兰哥若是把银子都给了我,你自己怎么办呢?”
宋芷鼻子一酸,摸摸她的头,温声道:“不怕,兰哥还可以赚,满儿放心吧。”
宋芷要出去抓药,白满儿却攥着他的袖子不让走,宋芷好一番安慰才出去。
白阿朱原是个没主意的妇人,抓着宋芷的手只是哭:
“兰哥儿的恩情,阿朱此生是没法报答了,只得来世做牛做马。”
宋芷又安慰了一番白阿朱,由秀娘把她带走了,才自去抓药。
宋芷给白满儿抓的是极好的药,贵得宋芷手头那上百两银子很快就见了底,宋芷没法子,将药拿回去后,便在街上闲逛,想找个法子赚钱。
宋芷只会写字画画儿作诗,可他年纪轻,又没名气,拿到街上摆了两天摊儿,生意十分不景气。
没过几日,到了四月初二,陛下下旨,敕和礼霍孙集中书省、御史台、枢密院、翰林院等官,议阿合马所管财赋。
这消息传出来,便教宋芷想起那日和礼霍孙对他的招揽,宋芷心中举棋不定,如果此时去求和礼霍孙,他想必不会推辞,况且此人看起来是个为民请命的好官,对于户部侍郎那等小人,想来也是不会姑息的。
可这样一来,宋芷就很难不答应为其所用,这便是绑在了和礼霍孙那条船上,而和礼霍孙代表的是太子,太子是储君,这教宋芷如何能接受?
就在宋芷举棋不定的时候,他在卖字画的摊儿前,遇到了路过的齐履谦。
齐履谦是个仗义人,看到宋芷竟然落魄至此,大吃一惊,立即就把人请回家中,一问之下,才知道教坊司竟发生了如此龌龊的事。
齐履谦愤慨不已,仗义疏财,将自己的私房钱都拿了出来,让宋芷给白满儿买药去,宋芷原本不好意思接,但念着白满儿确实需要,只好厚着脸皮接下。
“伯恒兄的大恩,子兰铭感五内,他日、他日必将结草衔环……”宋芷困窘多日,才碰到这一个能帮上忙的人,说话时连声音都在抖。
“子兰这是说的什么话!教坊司如此龌龊,欺凌良家女子,而那户部侍郎及其夫人更是无耻之极!”
“……只可恨我人微言轻,不过是太史院一个小小的星历生,帮不上什么忙,这些银子,子兰务必收下。”
宋芷感动得说不出话来。
这时,齐履谦又说:“不知子兰可愿与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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