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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染山河-第4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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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从一开始赵衍就明白,他和嬴政是不同的。嬴政是君,而他连臣子都说不上,至多是嬴政用得还算顺手的一个奴才。嬴政之前的事赵衍不清楚也不曾参与,所以他不明白嬴政脸上的那样痛楚,他更不明白为什么每每嬴政看着自己时会是那么一种不悦的神情。所以,他和嬴政之间只能是若即若离的,靠的太近了就好一丛烧的过旺的篝火,注定会过早熄灭。但这一刻,赵行觉得他从未和嬴政如此贴近过,即便自己不在那人身边却好像能体味到那人的心一般,因为,他终于切切实实的体会到了嬴政所说过的那种痛处……万箭穿心。
    第七十六章扑朔迷离(四)
    天一点一点亮起来了,张良已经把周围找了个遍也不见赵衍的影子,而越姒姜那边也没有传来消息,难道这赵衍还能真的逃出这阙山不成?张良一时烦乱,却没有注意到前面杜晋的动作。他已隐约看到了一个人影,杜晋作了个手势后跟在他身后的人方纷纷在草丛中潜伏了起来。这背影看起来就是赵衍!张良正要再次确认之时就见杜晋一个手势,草丛中顿时箭矢齐发,登时那人影便倒下了。
    “杜晋!”张良一把赶了过去,“你干什么?”
    “我可是得了公主的令,不能留活口。”
    “姒姜?”
    杜晋故作惊讶的一愣,道:“怎么,你们没有说好?”
    看来越姒姜是怕自己手软,非要拿下这人的性命了,张良叹了一口气,他只道自己和越姒姜相识这么些年,想不到那人如今竟生出了这些防着他的心思。不过这越姒姜身后到底还有一个公子赵嘉,即便她有所顾虑也是应该的。
    “子房,你该不会怪我太鲁莽吧?”
    “你一向如此,你又能奈你何?”张良说着顾自走到了前面想查看一番,赵衍这人不能为他们所用还真是可惜了,心有感慨的张良看了看那瘫倒在地之人。奇怪,这人不是中箭了吗,怎么不见他身上有箭矢?难道他是佯装的!等张良回过神来时,他已被一跃而起的赵衍拉入怀中,那人反手将他紧箍于身前,而赵衍的另一只手上正是一支刚被他们射出的箭矢。
    “子房!”
    杜晋一下放松了紧惕才没跟过去,这时才发现一切都是赵衍布置的一出好戏,那人故意装作中箭就是要引人过去查探,从而再来个死地后生,可要是过去的人不是张良或者杜晋,而是一个寻常的小兵卒子又该如何呢?这样就算赵衍抓住了人以命相胁也没有丝毫用处。但这过去查看的人偏偏是张良,偏偏是一个他们不得不顾虑不得不回护的人。所以,这是一场赌局,目前看来赵衍拿到了在重重包围中的唯一筹码,也是他唯一的一个求生机会。
    “别轻举妄动。”赵衍一口开,手中的箭头就刺入了张良的脖颈。
    “你以为自己逃得出去吗?”杜晋到底没经历过多少阵仗,脸都急白了。但他还是强作镇定的劝道:“你就算杀了子房又能怎么样?”
    “那不妨就先等我杀了他看看。”
    看到张良脖间流下的血迹,杜晋立马慌了神,“诶诶诶,住手快住手!”
    “好,那你放我走。”
    “你让子房过来我说放你走。”
    赵衍冷笑了一声,“看来你和那赵国公主是都不在乎他的命了?”
    “好好好,你说要怎么样?”
    “把你的人先撤走,至于张良,安全之后我自然会把他放回来。”
    “你再把他放回来?你以为我会相信你?”
    “杜晋。”这下赵衍还没开口呢,张良倒先说话了,“我们除了相信他别无他法,你难道真要把我往黄泉路上推吗?”
    杜晋听后一愣,张良可不是一个贪生怕死的人,他会说这话肯定是有所隐衷。此时杜晋一看赵衍周身,他的衣裳染血,显然是在强撑着。以张良和身手看来,要从这时的赵衍手下脱身并不是什么难事,而他此时还老老实实的呆着想必是心中已有盘算。
    “杜兄,你还在犹豫什么?”
    被张良这么一催后,杜晋才应道:“我答应你。”
    杜晋作了一个后撤的手势,他身边的那些人马都依命而行的往后退去。但赵衍要逃出去谈何容易,不只是山下这方圆十来里他们都有巡防的人马,一道密令下去赵衍是过不了中牟城的,可至于张良的安全吗,他就不能确保了。
    等杜晋他们都走远了,张良才说道:“怎么,赵大人要食言?”
    赵衍一松手,却只点了张良的穴道。
    “一个多时辰之后就会解开。”
    “这是个杀我的好机会,你不动手吗?”
    赵衍瞥了瞥张良,“我说了安全后自然会放你。”
    “你认为这就安全了?”
    “带着你在身边更不安全。”赵衍说的可是实话,他之前在易县见过张良,那时他还和高渐离在一起。说到武功虽然他不如高渐离,便也算是翘楚了,自己现在体力不济,若真要挟持他赶路怕会生变。
    “姒姜他们说你是嬴政手中的一柄利剑,是一个无知无觉的刽子手,在我看来却不是如此。”
    若是如此,他怎么会信守跟杜晋结下的承诺?
    “上次在燕国被你和高渐离所逃,再下次见面我会以命相搏。”
    “哦?原来赵大人还记得我,我还以为是只有自己一厢情愿的想着赵大人呢。”
    赵衍眉头微蹙,他有些费解的看着张良,之后不发一言转身而去。
    张良看着那远去的背影,嘴角漫开了一丝丝玩味的笑意。赵衍,他对这个人的好奇心越来越甚,慢慢生出了别样的想法。而不过一会儿,他便行动自如的迈开了步子。
    “你会点穴,难道我就不会移穴吗?”
    这移穴走位的功夫是他前阵子刚学会的,不想真的派上了用场,不过还好这次赵衍是身受重伤,要凭着他往日功力,张良想使这法子还不一定能成。
    视野越来越模糊了,赵衍只感觉全身虚脱,之前要不是因为那一阵噬心的痛楚他根本不可能爬起来,而如今这痛处却一下消失不见,他这身体又回到了以前那样无知无觉的样子。这下困倦像潮水一般袭来,赵衍的毅力也在被一点点的消磨殆尽。可这阙山他还没走过去呢,他还没回到嬴政身边还没把消息带回去,他怎么能就这位死在这儿呢?而就在此时,他看见了一个熟悉的人影,那人缓缓走来,带着满满的自信。
    “又是你?”
    张良将双手负于身后,好似炫耀一般问道:“此时又见面了,赵大人可是别来无恙?”
    “你是怎么解开的?”
    “我之前小看了赵大人,但这次赵大人你也小看了我。”
    这个人到底在玩什么花样?他根本不可能被自己挟持,可此时赵衍觉得身体越来越无力,他强打着精神可身体就是不听使唤。赵衍没有随身携带武器,他模索一阵后只剩了刚才被自己折下的那箭头。
    “你还要跟我打吗?”
    “否则呢?”
    “难道你以为凭现在的自己还能打得过我?”
    赵衍目光一凛,“行或不行,我总要一试。”
    之前在燕国的时候张良就知道这赵衍身手不凡,甚至还在高渐离之上,但他没想到如今这人已经伤成了这副样子又服下了失魂散还后这么难缠,论招式上可是招招毙命。张良身无武器,和他打斗下来颇为吃力,这一次,他可不能再轻敌了。张良想着一下钳住了他的双肘再往后一仰,赵衍手中利刃就扑了空,连身子也被张良带着往前栽去。而他们所在之处正好是个不小的山坡,赵衍的身体一往下跌,还没松手的张良也跟着被绊倒了。二人顿时失了平衡,怎么也停不下来的两两环抱着往山下滚。
    “喂……”
    “你放手!”
    张良一点也不甘示弱,“怎么,你以为我会放你这么逃出去?”
    张良刚说完这一句,两人的身体就离地腾空的滚出了山坡之外,原来这后面还有一个不小的山崖,张良还没回过神来就跌进了一片冰寒的湖水中。这时,那本抓在自己手肘的力道一松,原来入水后的赵衍在这冲击下已经昏厥。
    “赵衍!”张良下意识的挽了他一把,他将那人扯过来护在怀中,继而带着他往上游去。水中有点点血迹蔓延开来,是赵衍身上的伤口被撞裂了。张良赶紧加快了动作,等浮到水而上才狠狠的吸了一口气。等他将赵衍拖上岸时,那人已经完全失了意识。
    “喂……赵衍。”张良拍了拍他的两颊,“醒醒,赵衍……”
    这人呼吸尚在但是气息很弱,连脉搏也只有浅浅的一丝,张良探了探他的身体,这温度低得不寻常,他心道一声不妙后就在四周找起柴火来。这时候刚刚入春,这山中的水还是冰寒得很。张良拾到了一大堆细柴枝过来,不过一会儿便在湖过升起了一堆篝火。他脱下自己的外套跟中衣后才看了看赵衍,难道自己要帮他更衣?难道真要把他扒干净?张良起身解起了这人的衣物,他们在昨晚都做过那些事了,难道还怕这几件薄薄的衣服吗?可脱下那贴身的衣服后,张良的眉头就皱了起来。
    这人虽然习武,但是身体实在说不上健壮,褪去那层层衣物后反而还有些瘦弱,更让他吃惊的是那人身上的伤痕,那些伤口大大小小的,特别是最近的那几处,有好些都还没愈合呢就又开始溃烂发脓了,还有这两日他们有牢房中对他用刑后一些未被处理的伤痕。
    “你这人,到底是什么做的?你到底经历了些什么”张良默默的呢喃了一声,他将人在火堆旁安置好后,便开始清理起伤口来。可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呢?张良看着昏死过去的赵衍,他心中一时迷茫竟说不出原因了,是因为嬴政吗?还是因为心中的一丝好奇和怜悯呢?
    第七十七章谷底寒潭(一)
    仔细观察后张良才发现这根本算不上是一个湖,而更像一个深潭,他们从山崖上滚落下来后掉进潭水中,上岸后张良大概瞄了瞄,竟然没发现易走的出路。他自已也受了伤不能攀岩或者走这崎岖的山路,但若是想用轻功上这山崖也是不可能,看来他们二人真是要被困上一些日子了。
    “你说,这是不是老天刻意安排?”张良一边剥开那人的衣物,一边又说道:“我就是想看看,你到底像不像自己说的那么忠心,你到底……会不会背叛嬴政。”
    他这是一种报复还是在仅仅赌气呢?三年前他输了,而且输得彻彻底底。他至今也不知道萧默珩跟嬴政之间发生过些什么,他能感觉这二人是旧相识,他觉得萧默珩去咸阳不仅仅是为了报仇这么简单,可那人至死也对自己守口如瓶,对他的过去,对他的身份从不透露。
    后来,张良才慢慢想起来,当年在竹园的温泉中,神智昏迷的萧默珩叫他‘政哥哥’,可笑自己痴傻,居然在这么多年之后才将些事联系起来。当时萧默珩所叫的‘政哥哥’难道就不能是嬴政吗?洛铭说过,他是在秦国边境上救下了萧默珩,而那人是秦人,看着装打扮还是一副秦国亲贵的样子。这么想来一切也就说得通了,当日在咸阳宫为何那人能在城墙之上和嬴政对峙,为何他能以自己相要挟救出他和姒姜。萧默珩和嬴政早有关联,张良后来终于想明白了这一点,但,这到底是什么关联呢?或者,萧默珩曾经是秦宫中的人?
    “罢了,现在再想这些又有何用?”张良手指滑过那人的肩线,眼神却一时变得阴狠无比的言道:“我不管你在嬴政心中是什么,他当你当玩物还是当男宠都没有关系,我只是想赢他一次,想让他也尝尝输得彻底的滋味。”
    是啊,想来萧默珩至死也只把他当作师弟晚辈,而那人对嬴政对赵玦却是那样的百感集聚,是那样的说不出道不明,为何他们对嬴政都是如此!对那样一个好于玩弄心术的帝王又何来的真心?
    “当年赵玦给我们设了一个局,如今的我又为什么不可以?”张良说着俯身下去,他亲吻着那人的锁骨,吻着那人随呼吸颤动的喉结,这不是爱更不是迷恋,而只是一种极为逼真的虚情,逼真到连他自己也沉迷其中不能自觉。
    本来昨晚对赵衍用过失魂散之后他已经断绝了这个要用他一赌的念头,这人对嬴政的执念太深,自己恐怕是进不到他心中的,可今日张良却改变了想法。赵衍随冷淡寡情,但他心中尚有恩义和信诺,他不单单是一个凭人操控的杀手工具。若赵衍真的事事以嬴政之利为重,他当时就该违背约定杀了自己,可是赵衍没有,他选择了信守诺言。由此,张良才看到了一丝希望,才有了现在的所为。只要这人心中尚有恩义情长,他就有机会。
    张良细细看着这人的眉眼长相,的确和这人的性子切合无比,赵衍的五官薄冷却唇线分明,瘦削的两颊上满是风霜。看着让人有几分畏惧,但是久了却会有些不忍和心疼。
    “呵,连长相都是如此的寒凉,似要拒人千里,不知……你在嬴政面前是何模样?”张良忽的想到昨晚,“玄冰化水,酷寒成春,果然也有一番意思。”
    这时他感觉到赵衍手指微动,再回神过来时那人已经缓缓睁开了双眼。他一清醒就充满戒备的言道:“你怎么会在这里?”
    张良讥诮一笑,“难道你忘了,我们从山崖上掉下来落入这深潭中,如果不是我,你早就淹死了。”
    赵衍眼神一变,“你救我?”
    “奇怪吗?”张良起身往火堆中添了添柴,“你刚才依言放我一次,我这次相救就算是还你一次,岂不是很公平?”
    “你还想留着我套什么消息?”
    “笑话,赵衍你也太看高自己了,该问的消息我在昨晚就已经问过,你以为自己对我来说还有什么利用价值吗?”
    赵衍不语,他本想起身可完全使不上力气。
    “你身受重伤,如果还不想死就省省力气吧。”
    “我之生死与你无关。”
    “是啊,之前的确与我无关。”张良用树枝指了指对面的山崖,说:“可现在我这腿也摔伤了根本走不远,你看这山谷幽静的,如果你死了还有谁来和我作伴说话?那我没被饿死冻死,岂不是要无聊而死了?”
    赵衍一听也分析起目前的状况来,是啊,现在的他莫说逃走就算是想起身走上一步都困难,如果他还想活着回去复命也只能依靠这人了。可这人之前刺杀过君上,现在又和赵国的余孽在一起滋扰秦军,这种人怎么能信?
    “怎么,你不信?”
    “我为何要信你?”
    “我们都已经有肌肤之亲,‘夫夫之实’了,你怎么还不相信?”
    听到这里,赵衍再也绷不住脸的嗔道:“你说什么?”
    看他动怒,张良才很是满意的点点头,说:“你可激动,小心牵动了内伤,到时候我可帮不了你。”
    赵衍别过头去,打量周身后他才知道自己仅穿了一件里衣,而身的伤口都被清洗擦拭过了。
    “给!”张良这时丢过来一个小瓷瓶,“喝下去。”
    “这是?”
    “你之前不是中了失魂散吗?这是解药。”
    “解药?”
    “难道你之前就没有感觉到那种腕骨噬心的痛楚?如果你没有这解药那痛楚每六个时辰就会发作一次,估计撑不了几天你就会想自尽了。”
    赵衍有些失望,“你说,那痛觉是因为失魂散?”
    “对,不过是幻觉而已,你喝下去以后就不会被幻觉所扰了。”
    幻觉?赵衍看着手中这白色的瓷瓶,就是说当他喝下这解药后就会又变成那具无知无觉的尸偶吗?那样跟活死人有何分别呢?
    “怎么,怕有毒?”
    “你现在要杀我易如反掌,何必要费此心思。”赵衍说着把东西丢了回去。
    张良就更加不解了,“诶,你这人到底怎么回事,你非要给自己找罪受吗?”
    “我之事与你无关。”
    “这是我张良第一次把解药给出去,你这样退回来我岂不是毫无颜面?”张良说着一点那人穴道,他硬是掐着赵衍的下颌把那药丸灌了下去。
    “你这人还真是倔!”
    看赵衍想把那药丸吐出来,张良立马俯身下去吻上了他的嘴唇。赵衍的动作有一刹僵硬,显然是惊讶至极,但随机就反抗起来。张良在自己口嚼碎了药丸,尽力往那人口中送,可赵衍抵触得很,反抗中竟然咬上了张良的舌尖。一种刺痛感袭来,张良也不在意,反倒更为贴近的压上了那人的身子将赵衍完全挟制在怀中。鲜血由二人嘴角迤逦而下,本就虚弱昏沉的赵衍觉得窒息感瞬间袭来,这时的他也顾不上舌间的纠缠,居然在张良的引导下吞下了那已化为末子的丸药。
    “唔……咳咳咳……你……”稍稍缓过气来的赵衍怒道:“你干什么?”
    张良不怀好意的笑了笑,“我在做什么赵兄难道不知?”
    “你!”
    “既然不知,那我再教赵兄做一次可好?”
    这下赵衍那犹如玄冰的脸上竟然泛起了红霞,他别过脸去,冷言道:“不,你离我远些。”
    “哦?”张良往那人身边一靠,“赵兄这是害羞了,怎么堂堂大丈夫竟像小女子一样拿不起放不下的,不过是一夜错欢而已,也让你这么挂怀于心吗?”
    赵衍本想躲开,可他现在被这人点了穴道,实在是躲无可躲。于是,他只好闭了眼睛强装镇定起来。
    “赵兄那晚把我当成了你的君上,而我也把你当作旁人,所以你大可不必在意。”
    此事在赵衍看来已是耻辱至极,可张良却一再提起!
    “闭嘴。”
    “若是赵兄心下寂寞,大可一梦黄粱的再把我当嬴政好了,反正我是没什么所谓。”
    “别说了!”
    看这人动了真怒,张良才收声:“好,不说此事。”
    张良走到一边去烘烤起二人的衣物来,等将衣服烘干了,他才解了那人穴道,“这谷底寒冷,还是穿上吧。”
    赵衍接过衣物,动作间却不敢直视张良的眼神。
    “怎么?你动作不便的话我来帮你穿。”
    “不用。”
    看这人一下躲得远远的,张良才说道:“你身上的伤要尽快处理,我先去找找看看有什么草药没,你自己小心。”
    赵衍没有回答,他看着张良远去的身影心中的不解更甚了。他之前记性尽失,这三年来接触之人也不多,所以对这人世之情了解甚微。张良和他是敌人,而从燕国开始他们还曾几次生死相对,可这人为什么态度大改,不仅给他失魂散的解药还要为他疗伤呢?赵衍看着那越烧越旺的火堆出起神来。不对,这张良一定是有所图谋!可惜自己身受重伤不能把他怎么样,等恢复一些了一定要取了这人的性命,或是将他诱到大梁城交给君上处置。既然有了决定赵衍也定下心来,只默默思量接下来和张良的相处之法。
    第七十八章谷底寒潭(二)
    大半天过去了,山下巡查的人既没有发现赵衍也不见张良回来,这到底怎么回事?难道其中发生了什么变故?越姒姜放心不下,拿了剑就往外走。
    “公主,你去做什么?”
    “我去找找子房。”
    杜晋皱了皱眉头,“张良精怪得很呢,何况那赵衍受了重伤又服了失魂散他撑不了多久的,你不用担心了。”
    “不行,我们之前就是因为太小看赵衍才让他逃跑的,这次我不能轻敌。”
    “但我看子房那样子明明是胸有成竹的,我们这一闹只怕反而会坏了他的计划。”
    他的计划?这话倒是提醒了越姒姜,张良曾经说过想让赵衍做他们在嬴政身边的眼线,他这一次刻意来这么一出不是在为这个筹谋吧?
    “子房在想什么我们一向猜不到,我看公主你还是先等等吧。”
    越姒姜心中焦急,她是可以等,可是她手所带的这一千人马可等不了。他们之前伏击辛眦已经暴露行迹,虽然探子说辛眦已经带军往大梁而去但保不准他们会回来彻查呢?秦国可不是那么好对付的,既然决定了不去大梁城,那她手下之人就不可长留在中牟城外。本来越姒姜打算今天一早就带人撤回代郡的,可谁想到出了这事。
    “杜晋,你先带人回去跟公子交代。”
    “我带人回去?”杜晋坐起身子,“这么说你要一个人留下?”
    “我不能丢下子房不管,但更不能让大家跟我一起冒险。”
    “既然你留下那我也留下。”
    “你留下了,那公子的这些亲卫又当如何?”
    “这个……”杜晋想了想,说:“公子你从中挑一个为首,带他们回去不就得了。”
    “战场之上岂能儿戏!”
    “可是我……”
    “这是军令,难道你要违抗吗?”
    看着那人变得威严的面容杜晋别无他法,对于越姒姜来说他是臣下,若是抗命他还怎么在赵军中立足。他就是气不过,这两年过去了,自己一直跟在越姒姜身边鞍前马后的,那人竟然一点也不懂自己的心思。
    “末将遵命。”
    “好,你召集大家,天一黑即刻启程。”
    “是是是,我的公主大人,反正我杜晋官卑职小的,您从来不把我放在眼里,您说什么我照做就是了。”
    “你是如今我身边唯一可以托付的人。”
    杜晋正要推门的手一僵,“公主……你说什么?”
    “杜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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