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拣尽寒枝_沉佥-第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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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哥和甄先生,为什么相处不好?”嘉绶楞了好一会儿,疑惑反问。
  苏哥八剌仍不答他,继续问:“如果将来有一天,你二哥和甄大哥处不好了呢,你又帮谁?”
  “二哥怎么会和甄先生不好呢?”嘉绶吓了一跳,想也没想就嚷嚷出来。
  苏哥八剌放弃地闭上了眼睛,催马往前就走。
  这一声嚷得着实有点大,连走在临近的卫军都忍不住侧目望过来,以为发生了什么事情。
  又及他俩说话的地方原本就离甄贤与嘉斐所乘坐的马车极近。
  马车内甄贤一脸尴尬地看向嘉斐,却见靖王殿下竟是一副憋笑到内伤的表情。
  “你怎么还笑……”甄贤不由皱起眉,轻声嗔怪。
  嘉斐侧身半倚在软垫上,眉目含笑地望着甄贤。
  “我也想知道,你会不会有一天就嫌我了,不肯和我好了?”
  他问得低柔婉转,嗓音里自有摄人沙哑,挠得人心痒难耐。问时,竟还抬腿在甄贤腰侧轻踹了一下。
  甄贤顿时腰肢一软,整个人都撑不住地倒下去。
  打从出了那间霁园雅舍,他就被靖王殿下“囚禁”在这辆车里。由靖王殿下亲自“看押”着。既不让别人瞧见他,也不让他见别人。
  这是殿下的体恤,张公也认这个人情网开一面,他才能这样舒舒服服地“上路”。否则少不了枷锁囚车日晒雨淋。
  但他知道,卢世全只怕不能放他这么便宜地返回京城。
  在霁园时,卢世全放下那些话,已再露骨不过。在浙江境内,必会有人佯装倭寇路匪前来袭击,目的便是杀人灭口。
  这样的节骨眼上,正是危机当前,偏偏靖王殿下就还有闲心戏弄人。
  甄贤慌忙扶住车厢墙壁,佯装都是车马颠簸的缘故,一边心虚斥了声:“别闹……被人看见听见了,成何体统……”
  但嘉斐哪在乎这个,索性长手一捞,就把人整个拽进怀里。
  “一别数日,好不容易偷得点空闲,你就操心这些无关紧要的。”
  他就这么紧紧抱着甄贤,在摇晃震动间耳语,一双手何其自然地搂在腰上,唇齿湿热全在颈侧。
  甄贤无力抵抗,略挣扎了一会儿便妥协下来,乖乖任由他抱了,躺在马车起伏里。
  一旦到了京城,他就必须跟张思远去诏狱,如此一来,就又要与殿下分别了。而此一去,再见当真不知何时。
  一旦起了贪念,心便迅速柔软下来。
  甄贤情不自禁环起手,回抱住嘉斐,甚至还往他怀里缩了一缩,找寻舒适的位置,只恨这一路不能走得慢些,再慢一些,哪怕前路坎坷凶险,至少还能与殿下这般相对。
  这微小的变化叫嘉斐心尖一甜,便低头凑过去,试探着在他颈侧浅浅咬了一口。
  甄贤立刻发出一声甜腻轻呼,浑身的肌肉都在这一刻绷紧了。他羞得慌乱抬手捂住了嘴,唯恐自己再发出什么恼人的声音,却没再像往常一样推拒,反而默许地垂下眼。
  他的身体甚至不可自抑地颤抖着,连带着垂顺睫毛也在浸染红晕的脸上轻颤不止。
  那模样落在嘉斐眼中太过可爱,叫人实难自禁。
  嘉斐又俯身凑上去,放任自己顺着心意在他唇齿颈项流连,听见自己心口怦然的巨响。
  唯独夹杂着倏然惊起的异声。
  那声音由远及近,飞快袭来,“嗖嗖”如疾风呼啸,几乎难以辨认。
  但嘉斐还是听见了。
  那是羽箭驰来的声音。
  嘉斐扑身护在甄贤前胸,反手便直接去截,竟正正抓住了,果然是一支飞来箭,翎羽纤长,锋利箭头漆黑,显然是淬了巨毒,再往前一寸便能见血封喉。
  “殿下!”甄贤见状大惊,什么也顾不得了,一把抓过嘉斐那只抓住毒箭的手。
  “没事,我没有受伤。”嘉斐忙安抚他一句,便即叮嘱:“你待在车里,远离窗口,不要出来。”言罢,纵身跳出车外。
  外间早已应声乱起来。
  苏哥八剌的反应是最快的。
  她自幼游牧狩猎,对弓箭之声比常人都要敏锐,只听见细微声响便觉得不好,当即弯弓,寻着箭矢飞来方向,一箭反射回去,当场从夹道树梢射下个人来。
  卫军们察觉有刺客,立刻提枪结阵,全全亮出兵刃。
  来袭之人大约本以为可以偷袭得手占尽先机,万没料想反而是自己的弓箭手先被射了下来,便也不再躲藏,全“哇哇”大叫着从道旁冲出来,各个双手举着倭刀,剃着半秃脑袋,嘴里喊的也全是听不懂的鬼话。
  这些人,竟是真的倭寇。
  嘉斐皱眉立在车头,观望战事。
  他原本以为,卢世全至多也就找些敢死之人来行刺,然后再推给倭寇路匪以洗脱自己,怎么也没有猜到,来的竟是真倭寇!
  卢世全竟然通倭。
  难怪浙江倭患久治难愈,海面通商几乎全被阻断,唯独织造局与南洋、西洋的丝绸生意依旧畅通无阻。
  陈世钦年年在父皇面前盛赞卢世全办事得力。这“得力”二字从何而来,今日终有分晓了。
  可卢世全通倭,与江南织造局通倭又有什么分别?
  而江南织造局上头,是宫中司礼监,都是父皇每日放在身边的人。
  若只是贪渎,只是从国库里分钱财,都还可以想象。
  可织造局怎么能通倭呢?
  浙江抗倭何其艰难,军士缺饷少粮旷日苦战,百姓饱受战火流离之苦,国库每年为了挤出些粮草军需钱已然彻底掏空了,然而宫中的人却在通倭?
  这是踩在浙江军民的血肉上谋财误国!
  那些压榨百姓媾和外贼赚来的银钱,究竟有多少进了国库,多少进了陈党的私囊,又有多少是便宜了横行国门的倭寇?
  何等的可笑!可耻!
  怒火一瞬燎原。
  嘉斐死死咬着牙关。
  一个倭寇举着刀,“呜啦呜啦”地在乱军之中冲上来。
  嘉斐眼也不眨,佩剑出鞘,一挥将之斩了,再一甩长剑,连血污也没沾身。
  着急敢来护驾的童前比王爷慢了一招,尴尬得直愣神,顿觉自己这护卫实在当得没什么意义,只好不甘心地劝:“王爷您回车里去吧!”言外之意,有我们在,您出来抢什么风头……
  嘉斐却不肯。
  “我就在这看着。”
  他一手按着佩剑,眼中火光灼灼,高声向众卫军号令:“抓领头的活口,其余一个不留。”


第40章 二十一、宣战(3)
  甄贤也在车里看着。
  虽然嘉斐叮嘱他要远离车窗,但要他不管不问地躲在车里,放殿下与众卫军在外间与倭寇厮杀,实在太难了。
  卢世全竟然还有通倭情事,这一点,甄贤也吃惊不已。
  从起初的桑户绣娘痛陈生丝贱卖民不聊生,到如今顺藤摸瓜抽丝剥茧一层层揭出这通倭之恶,性质已截然不同了。
  欺压良民,中饱私囊,卖国误国,果然自古一体。
  手握重权,却这般祸国殃民,简直令人发指。
  他赫然想起在霁园雅舍所见那些画卷中曾有一些服装奇异的人物和意味不明的注脚与数字。他原本以为是与海外异族通商的记录,虽然感到古怪,却也未往深处去想。现在看来,只怕是与倭寇之间的“买路资”才对。
  但通倭一事实在太过可耻,更是叛国的死罪,便是在自己的私账里,陆澜也不愿更不敢明示,故此才用这种办法隐晦记录。
  这卢世全想借倭贼之刀杀人灭口,却反而暴露了愈发惊天的罪恶,简直万死难赎。
  可陆澜实在是……
  甄贤竟觉得词穷。
  难以言表。无话可说。
  织造局与异邦的丝绸生意也全是经陆澜之手操办的,既有通倭情事,陆澜又岂能摘得干净。
  可通倭这种事,卖国求荣,丧尽天良,便是死也绝不能做啊!这个陆光风,跟着卢世全做下了这样的恶事,竟还与他妄谈风雅,还向他求“保命”,还能做出那么一副大义凌然的模样,说什么换一个大恶来站他的位置百姓更苦……就算陆澜确有苦衷,就算他可以痛惜一人性命,他又该怎么向殿下开这个口?
  这个口,他没法开。
  莫说殿下一定要生气的,他自己就根本过不了自己这一关。
  甄贤不由拧眉,沉沉叹了口气,心中烦闷不安。
  这一趟回京是殿下突然下令即刻成行的,详细行程并未提前与任何人说过,一切安排都装在靖王殿下一人心里,便是童前这样的心腹也只能提前一点知晓,为的正是防止走漏风声遭遇伏击。
  但消息却还是漏了出去。
  那便只有一种可能。
  殿下的随行队伍中还有内鬼,一直沿途向倭寇传递信报。
  是王府的仆婢?卫军?还是皇帝派下的东厂中人?
  无论是谁,都是隐患。敌暗我明,无从防备,一旦突然发难,必成艰险。
  如今这些倭寇已从正面杀来,倘若再有内鬼从内部反叛,殿下岂不是要腹背受敌?
  必须把这个内鬼找出来!
  甄贤紧张地盯着车外厮杀往来的各色人等。
  靖王府的卫军皆是训练有素,就连仆婢也不见惊慌逃散的乱象。所有人都迅速结成了战阵,分作两路:
  一路以靖王嘉斐为中心,由童前带着,长枪轻骑,游走灵活,除却防守之外,不时便会主动出击,伺机擒其寇首;
  而另一路,则以四皇子嘉钰为中心,连同众家人一起,采取的是重兵盾甲的守势,形同堡垒。
  两路一如重拳坚盾,一如灵剑长枪,以犄角之势,彼此呼应,互相协战。
  外加还有苏哥八剌那一支骑兵,一开战便迅速地在战场上找到了自己的位置,简直把草原人弯刀骑射的好本领发挥到极致,不断以射箭纵马冲散倭寇的攻击。
  没章法的,只有杨思定带着的那些扮作锦衣卫的东厂番役。
  自从张思远“失踪”,陈思安身死,这一路人手便全归了杨思定指挥。
  但杨思定原是皇帝派来在陈思安和张思远之间和稀泥的,并没有什么指挥作战的才能,武功也稀松平常,带着一群麾下,反而被倭寇打得七零八散,满场乱走。
  如此一来,反倒只有这一路人是有乱可趁的。又及东厂原本与靖王殿下便不是一条心。要说内鬼,杨思定这一路之中正是大有可能。
  甄贤看见张思远飞身猫在道旁树梢上,一边不断用暗器击打倭寇,一边也正张望着寻找什么。
  张思远也看见他了,立刻就皱眉瞪了他一眼,也示意他乖乖缩回车里躲好去。
  大敌当前,甄贤自是不愿意拖后腿的。
  可他又怎么能放任那个不知所在的内鬼,使殿下陷于危险之中呢。
  卢世全此举,首当其冲要杀的,定是他甄贤。
  陆澜不会自掘坟墓去向卢世全自揭已让他看过账册的事。但不用陆澜去说,卢世全也会怀疑,张思远与殿下是已得了什么有用的东西,要通过他下诏狱,抵圣听,从而绕过司礼监的关卡。
  为此卢世全非杀他不可。
  既然要杀他,就一定会有动作,而有动作就必有破绽,哪怕是搏命一瞬,他也一定能把那个内鬼揪出来。
  甄贤不死心地低伏在窗口。
  忽然,他隐约感觉有什么地方不对。
  有一具原本倒卧在百步开外的东厂番役尸体不知怎的竟挪了位置,眼看已要到他这辆车的车轮下了。
  若是混战之中被人踢的,未免也滚得太远,太巧合。
  倘若是活人佯装尸体呢?
  甄贤忽然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想。
  可他手边没有傍身的兵刃。
  他此刻是个被押解进京的钦犯,就算是做做样子的文剑也不能留给他。
  甄贤装作害怕躲藏的模样缩回车里,四下扫视一圈,一眼看见那支被嘉斐扔在车内的毒箭。
  如果这内鬼是打得装作尸体滚到他车下面的主意,一定会直接从车厢底下捅刀子上来。
  而他也可以反刺下去。
  这当然是在赌命。可是只要一击,赌一把,他就有机会除了这内鬼。
  唯一的问题在于……假如这只是个因为怕死避战而想找个安全地方躲藏的逃兵呢?
  他不能冒错杀无辜的风险。
  所以,他只能等对方先出手。
  甄贤悄然站在车厢一脚,竭力把身子藏在死角里,静静等着。
  他听见车厢底下传来隐约响动,但很快便被车外的厮杀声淹没了。
  没过多久,果然一把锦衣卫佩刀便从车厢底部捅出来。
  这一招未免也太狠毒。如果他死在这绣春刀下,张思远怕是也难洗清了。
  甄贤心下一横,抓着那支箭,看准刀捅上来的位置,使尽全力往下一刺。
  几乎同时,那把绣春刀也缩了回去,紧接着稍稍偏移几分又斜着捅上来。
  甄贤身子一歪,肌骨撕裂的痛瞬间炸裂。
  尖刀正正好从他左胁下刺进去,穿过锁骨,刀刃就贴着颈项冒出来,抵在咽喉。刀尖甚至已划开了皮肤,热血顿时泉涌。
  但他手中的箭也明显刺中了什么。
  这一刀,终于没有再能被收回去。
  但甄贤也彻底没法动弹了。
  他整个人都被这一刀固定在了车底板上,稍一挣扎便钻心蚀骨的痛。
  从刀的位置勉强判断,应该并没有被捅到什么要害才对……但这血未免也出得太多了。
  甄贤觉得一阵头晕发冷。
  疼痛让他的精神分外清醒,身子却无法控制地抖个不停。
  要撑下去……
  只要撑到殿下击退这些倭寇,就可以了……
  他试着想自己把刀拔出来,然而只稍微一动弹,立刻疼得两眼发黑。
  他又不肯泄露了痛呼,被嘉斐发现了要分散心神,便死死咬住嘴唇,勉强撑住身体。


第41章 二十一、宣战(4)
  嘉钰原本阴郁地靠在车里半睡半醒,自从第一支箭飞来,顿时惊起。
  队伍里果然还有老阉奴安插的内鬼!
  第一时间,这念头便在脑海里闪过。
  卢世全必杀的人是甄贤,如若处理不好,一定会拖累二哥。
  嘉钰一边聚拢卫军列阵防守,一边警觉四下观望,没要多久便发现一个倒在地上装死的小阉奴趁乱打着滚往二哥那辆车靠过去。
  但二哥并不在车里,在车里的只有甄贤。
  若这人就此死了,岂非更好?
  一瞬间,这样的想法就毫不掩饰地从心底冒出来。
  他觉得这是理智的想法。
  但人之一世,总有些事,无法受理智控制。
  比如情。
  如果甄贤当真死了,二哥一定会痛不欲生。
  他怎么能盼着二哥难过心伤呢?
  可就算他立刻报信给二哥,也难保二哥不受牵连啊……
  正是这一刹那的犹豫,他便发现那个小阉奴不见了。
  乱军之中,令行禁止各司其职方有胜算,谁又有多余的功夫去照料谁。
  反正该死的跑不了,不该死的,就死不掉。
  若这个甄贤当真有众人夸赞得那般天上有地上无的聪明,那就先自己想办法给自己保命吧。
  倘使这人不但能保自己不死,还能顺手除了那内鬼,那才是真正的聪明。那他就心服口服,从此自己宽心,不再嫌弃这人便是了。
  如是想着,嘉钰便扭回头先顾自己眼前的事去了。
  但心里到底还是在意的,总忍不住要抽空多看着些。
  于是嘉钰便也第一个发现了,那些不断从车底流下来的血迹,和横在车下的尸体。
  厮杀阵前,血肉横飞,有血没什么奇怪的。
  但这血未免也太多了……
  这甄贤,不会真的死了吧?
  嘉钰忽然感到害怕。
  他原本以为自己是乐见甄贤从二哥身边消失的。
  然而,就在这一刻,当这异样的血红映入眼帘,甚至能嗅见死亡降临的气息,他赫然无比清晰地明白了。
  他绝不能让甄贤死。
  如果甄贤死了,二哥怕是也要活不成的啊。
  就当是为了二哥也好,他无论如何都得让甄贤活着。
  “二哥!”嘉钰当即大喊一声,却又不敢直接当众说破,以免激起慌乱,只能以眼神示意嘉斐底头去看车底。
  嘉斐起初还颇有些费解。但他心深里到底是倚信嘉钰的,仍不假思索顺着嘉钰视线看过去。
  这一看,顿时惊骇,几近魂飞魄散。
  小贤!
  但这一声他甚至不敢立刻喊出来,怕被身边卫军听见要动摇军心。
  他更怕他再也得不到回应了。
  他竭力控制着情绪,不允许自己显露出一丝惊惶不安,硬是沉着脸回过身,就想回车中去。
  然而就在他的手按在车门的同时,他听见里面传来的人声。
  “你别进来!”
  小贤的声音听来十分虚弱,嘶哑又疲惫,但仍是清醒的。
  “军心不可乱……一点小伤,一时半会儿死不了!你不用管我!”
  可你流了这么多的血!我如何能够不管?
  嘉斐几乎就要失控地吼起来。
  他死死抓着车门,不能进去,却又无法放手。
  一念之差,一年生死。
  值此艰难时刻,张思远从天而降,只与他对看了一眼,也无一句赘言,便先一步拉开门钻进车里去。
  嘉斐猛一怔,浑身蓄积的冷汗便“哗”得全下来了,瞬间湿透前襟后背。
  “王爷,怎么了?”察觉异样的童前刚削飞一个倭寇的脑袋,刀上的血还没甩干,特意折回来,低声问他。
  脑海里的沸腾嗡鸣终于稍稍平息下来。
  嘉斐又看了一眼战场。
  他的卫军虽然善战,但倭寇毕竟人多,拉锯战打也无益。
  何况小贤恐怕撑不了那么久了。
  务必速战速决。
  “你们稳住阵脚,我去拿那倭首。”
  他忽然扔下这么一句,已一剑砍断车前套马的绳索,跃上马背,就冲对面还在簇拥中吱儿哇乱叫指挥作战的倭寇头子直奔过去。顺手还提走了童前的枪。
  “王爷?!”
  好在童前早已习惯了自家王爷这出其不意兵行险着的邪路子,也就震惊了那么一刹那,便领着众卫军展开援护。
  张思远才进得车内便被眼前所见吓得倒退一步。
  甄贤生生被一把刀钉在了血泊里,半个人都已被染成了红色。
  再不拔刀止血,这人多半就没活路了。
  可这从底板下头捅上来的一刀要怎么拔?
  万一拔不好,反而死得更快。
  横竖也是要死,不如豁出去了。
  “可能会很疼,你再忍一下。”
  张思远不敢耽搁,上前一手将甄贤拦腰箍住,另一手找准位置就死死握住那把绣春刀的刀身。
  “若是疼得厉害就咬住我。”
  他说着灌注劲力,将长刀往下一送。
  伤口喷出的鲜血和掌心新涌的血混在一处洒落。
  甄贤闷哼了一声,终于晕厥过去。
  张思远飞快地按住他伤口和穴位,为他止血。
  明明痛得晕过去了也并没有咬自己,如此能忍耐疼痛的人,便是在军中硬汉里也不多见。
  可他却只是个如斯文弱的读书人,样貌这样清冷俊美,身板更是瘦削得没有几斤几两肉。也不知道之前还苦苦撑了多久。
  张思远忍不住感慨,下意识又多看了甄贤两眼,却才陡然惊觉,甄贤脸上、颈项和前襟的许多血都是从嘴里冒出来的。
  他竟已把自己的嘴唇给咬穿了。
  看见靖王嘉斐单枪匹马朝倭寇堆里冲过去的时候,苏哥八剌立刻就明白了。
  学习骑射的第一天,哥哥便教过她: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
  但身为统帅,自己亲自冲进敌阵重围里又是个什么说法?
  这靖王爷认真打起来对自己都这么狠,说不按套路就百无顾忌,难怪哥哥也被他打得挠胸跺脚,不甘不愿也只能输回去了……
  苏哥八剌当即呼哨一声,迅速收拢自己的人马跟了上去。
  “你拿人。我们开路。”
  她向嘉斐喊一声,已将三支羽箭搭在弓上。
  鞑靼姑娘们放开了猎犬的缰绳,如一把剔骨尖刀,直插敌腹,眨眼撕开一条血路。
  苏哥八剌和靖王嘉斐一前一后冲上去。
  少女三箭齐发,直取寇首心腹。
  如此好胆色好箭法的姑娘着实世间罕有。
  嘉斐在心底由衷赞叹一声,紧随其后,竟将手中枪径直投掷出去。
  那倭寇头子身着铠甲,自认不惧箭矢,仍“嗷嗷”挥着倭刀叫嚷。不料忽然凌空一杆长枪也箭一样裂空飞来,匆忙躲避不及,被一枪刺穿了头盔,站立不稳摔倒在地。不待爬起身,已被策马而来的嘉斐一招掐住脖子。
  倭寇天生矮小,嘉斐拎鸡崽一样将之囫囵拎上马背,持剑抵住其咽喉,回马就走。
  苏哥八剌见他得手了,便连发数箭为他掩护,又吹响犬笛,指挥猎犬回防。
  众倭寇见头领被掳,大叫着想拥上来救人,却又忌惮嘉斐手中剑,便这么紧逼僵持着,只是仍不肯退走。
  这些倭寇倒是不怕死……既然如此,不如干脆一锅端。
  杨思定的那些人不捣乱已是不错了,没太大用处。
  嘉斐飞快地在心中盘算着他的两路卫军能不能索性合围,把这一撮倭寇一口吃了。
  但就在这时,他听见了由远处飞驰而来的连片马蹄声。
  还有天朝骑兵杀声震天的战呼。
  当先一骑是全副披挂的玉青,一手擎枪,一手高举着金光闪闪的圣旨绢册。
  紧赶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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