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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卦二十两-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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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年之内,八风山庄必倒。”

这个蠢货三长老从来也没被唐渊挂在心上过,现如今这人入梦,也不知是想要说什么。难不成还能拽着他下地狱吗?



作者有话要说:
说好的日更_(:з」∠)_





第5章 黑白棋
神棍一般都相信梦是有一定预示作用的,唐渊也是。不过他也相信,今天晚上的梦也有可能是今天事情太多闹的。

毕竟他虽然手上沾着人命,却是为民除害,这些年从来没后悔过,也从来没怕过。
但是不管唐渊怎么想的,看最近两天江湖风向,怕是要不安宁了,最重要的是今晚无为阁来问的那件东西。
无为阁的人来问,说的玄之又玄,其实不是别的,江湖上就算是三岁以上小儿都听说过,不过是没人把那些传说当真而已。传说中这东西能断人福祸,比阎王爷的生死簿还好使两分,但这世上没有阎王爷,自然也就没有这种奇物。

唐渊从床底下摸出一个宽大的木盒子来,拍了拍上面的灰。
这盒子看着有些年头了,样式极为古朴,盒子上还有一块又长又深的刀疤,斜斜一道从上面一直到下面,像是被谁拿着挡了一刀似的,还能看出当时那一刀刀势之厉,活像是要把人劈两半一样。

他手搭着盒子的两边,稍一用力就把盒子盖子掀开了,手伸进去从里面拿出放在里面的东西来。这盒子从外面看着惨烈,里面的东西却还是完好的。

一只棋盘,黑白两色棋子。

这棋盘是桃木的,木头是唐渊看着挑的,桃木本不是做棋盘的好材料,但唐渊看上它通灵镇邪,磨着师傅砍了人家桃花谷的神桃树,被桃花谷弟子追着砍了半个月,才打了这么一副棋盘。棋盘是唐渊一刀一刀磨出来的,当时还耗了他几个月功夫,算不上多珍贵,好在他用的顺手。

棋子是故人送的,这副棋贵重就贵重在棋子上。黑白两色棋子各180粒,白棋用的是上好的和田玉,透亮清澈,入手温润,宛若羊脂。更妙的是黑子,到现在唐渊也说不上来到底是什么做的,不过握在手里倒是清清凉凉,很是舒服。

唐渊把他许久不用的这副棋扒拉出来。确实很久没用过了,他有一两年算卜不曾借用过外物了。
当时他学卜算之术的时候,旁人都使什么罗盘啊什么的神物,独他一眼就看中了师傅院子里摆着的一副棋盘,对着那副棋盘是左一个研究右一个摆弄。师傅也从来不说他,只就着他的兴趣教他。

说到底卜算卜算,还是一个算字,这些个东西都是辅助,还有大能掐指就算天命的呢,也不必拘泥于形式。

唐渊对院子里的棋盘情有独钟,可师傅赶他出山门的时候当着他的面把院子里那副棋盘烧了,只准他带着自己的东西下山。
去年师傅带着师母远游南洋就更过分了,索性把谷里平时住的茅草屋给一把火烧了。
他们算命的,算得了天意算不了天命,算得了人算不了己,师傅早就有话留下了:“等我死了,你就把我的东西都烧了,一件也别留,我活一辈子活的干干净净的,死了,也利利索索的。”

唐渊出师后也一直把自己打的这幅棋盘带在身边,他学艺精,很快就不用棋盘做辅助了,但碰上大事还是要请出棋盘,安心。
他把棋盘摆在院子当中,瞧了瞧天,约摸着有个五更天了吧,天儿也快亮了。

他洗净了手,朝东方拜了两拜,对着天上的星星摆开了一盘棋局,摆完还稍微瞧了瞧,不是杀局,不禁舒了口气。

唐渊从旁边随手抓了一把棋子,也没管白的黑的,一股脑地全撒在了棋盘上,玉棋子“当啷当啷”地掉在了棋盘之上,声音仿佛珠落玉盘一般清脆好听。

待最后一颗棋子落定,白玉棋子还在棋盘上微微打着转时,仿佛平地起的一般,风从地上裹挟着些许尘土把唐渊整个的都卷在里面了。他起床时披的一件衣服都被风吹起来,衣角打在了他脸上,但唐渊眼睛都没眨一下。

他看见的已经不是自家院子了,他面前摆着一局棋,现在他是看棋的人。

人在棋局里窥得一丝天意。

黑棋白棋你一手我一手,步步紧逼谁也不肯让步,唐渊都觉得自己看见棋盘上飞沙走石了。

快了,快了,快看到结局了。

此时棋盘局势已成,应的恰是唐渊之前摆出来的天象,就差一颗子,便足以落成最后的局面。

届时他就能端着棋盘仔细研究棋局了。

可就在这时,就在最后一颗子将要落下之时,唐渊看到一道闪电劈来,蓝紫色的雷携天威之势直直落下来,劈的就是棋盘。

坏了坏了,我的东西。

唐渊心想,这不是巧了嘛,早不劈晚不劈,我这要看到结果了你给我来一雷。

他伸手要上去护,只听咔嚓一声,雷落下来了,劈断了落子的手,蓝紫色的闪电从唐渊的身体里穿过,直落到棋盘上。
闪电落进棋盘的那一刻,无数桃枝从棋盘里伸出来,像无数向天祈求的人手,黑白的棋子被顶得到处都是,人手的指尖开出了艳丽的桃花。
棋局最后一颗子最终也没能落下来,唐渊也从那种玄妙的状态中脱身出来。

再看他摆的这局棋,因为他上去护得匆忙,挥掉了大半棋子,唯余半局棋。

算了算了,看起来,是天不叫我算啊。

唐渊正要收拾起东西,抬袖子的时候有颗遗漏的黑子从他的指缝间掉下去,这一落,正好落在天元上。

唐渊浑身一震,对着这颗棋子看了又看,最后还是把棋局收了起来。

唐渊没解这局棋,一是这个局只剩半局,残局解起来费神,二是最后这颗子落在天元。

天元,是围棋里比较特殊的位置,或者说是因为它在棋盘正中的位置而被赋予了很多特殊的意义。

懂棋的棋手不会去争天元这个位置,金角银边草肚皮,但不争天元却还是要争八星,最后总要争位。这就是棋道,也是为人之道,不管表面是和气还是戾气,实质里都是争。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
与天争,与人争,有人觉得疲惫不堪也有人觉得其乐无穷。

京城乌衣巷。
这里是全京城除了皇宫外身家最高的地方。
人都说皇城根底下到处都是富贵人家,一砖头能砸出三个五品的官儿还饶一个七品官儿来。那这乌衣巷就是皇城根里的金窝子,这里是朝中一二品大员的聚居地,有些皇子皇孙也在这里置办了宅子。

其中坐落在最中央的,就是当朝长公主结婚时先皇赐下的宅子。其间雕梁画栋,气势非常,正门是两扇大红门,门上书“唐府”,乃是当朝书法大家所书,铁画银钩,极尽风骨。进去门内假山流水又十分精致,两边是两条长廊,绕墙边通往正厅。

唐府的构造有点特殊,这是因为本来府邸是先皇赐给长公主的公主府,自然修得精致又漂亮,多的是女子闺阁的美。后来唐父被招为驸马,赘入长公主府。唐家乃是京里头等世家,娶妻入赘还则罢了,府邸名却万万不能再挂着长公主府了,恰逢当世大儒徐入江来京游学,唐家便请徐师赐字,徐师大笔一挥写下两个大字“唐府”。
后唐渊出生,长公主与唐父商议重修了唐府,前院依旧保持长公主府的风貌,后院为唐渊的玩耍同唐家祠堂腾出了地方。只是苦了来这里找唐渊玩的其他世家小少爷们了,进了前院就迷糊,最后逼到没办法只能从后门或者干脆翻墙进来。
先皇在世时常进来宣旨的公公对此也很有一番见解,每次进唐府都要小丫鬟领着进来,不然就会一不小心走错了路。

“老爷,夫人,宫里头来人了。”一个看着十分伶俐的丫鬟走进前厅,对着座上的唐家主人福了福身子道。
“快请进来。”唐云起从座椅上站起来,快步走到厅门口,准备接见。
仆从从门口引进一个胖乎乎的公公来,这个公公长得有点像个倒着头的不倒翁,一双小脚撑着一具肥胖的身躯,走起路来一摇一晃,颇为可笑。可数遍整个京城也没人敢把笑他的心思摆在脸上。
大太监李和忠可是皇上身边的红人,司礼监掌印太监,哪怕就是三位阁老,也要对他礼让三分,何况是没什么实权的唐云起呢。
“唐大人,怎么敢劳烦您亲自迎接?”李公公笑容满面地对出来接见的唐云起说。
“李公公说笑了。公公既然来定是有要事,唐某怎么能不重视?”
“咱家带了皇上的口谕来。”李公公接住正要叩拜接旨的唐云起,“唐大人不必多礼,皇上说了,秘密口谕不必声张。”
“那李公公请。”
“奉圣上口谕,着唐家长孙唐渊半月后入宫觐见。”李公公笑眯眯地接过了仆从塞过来的银袋子,掂量两下,又满意地补充道,“唐大人,圣上可是说了,知道唐公子江湖云游,不能及时归来,特予半月归程,半月后恰是中秋佳节,宫里来人接引,唐大人一家也要进宫赴宴。依奴才看啊,若是唐公子得用,唐家又要出一位朝廷大员了。”

送走了李公公,唐家父母对坐苦笑。
唐家形式有点复杂。唐家是京里几大世家的领头羊,唐渊的父亲唐云起就是唐家这一辈的家主,但自从前朝之后世家势力衰落,不得不更多地依靠皇权。唐云起虽有朝廷大员之名,却没有实权,只是个虚职。唐渊的母亲是先皇最为宠爱的长公主,照说应当是千娇万宠,但先皇驾崩之后,太子上位,对这个皇长姐态度十分微妙。后来唐渊出生,这种微妙就显得格外明显了。
千躲万躲,还是没躲过,到底还是来了。
唐云起看着夫人那张面露惊恐的脸,默默地将她揽在怀中:“没事的,渊儿大难不死,后福仍在,他聪明得很,不会有事的。”

于此同时,一只信鸽从京城的一个小小院落里起飞。那信鸽脱了放鸽人的手,扑棱扑棱地划破将至的夜色,像一只白色的幽魄一般往远处的天空飞去了。






第6章 桃花谷
(六)

“咕——咕——”一只白鸽落在军营的营帐尖上,它鲜红的爪子抓着营帐最顶上的那块布,黑黝黝的眼珠滴溜溜地转着,逡巡着下面哪块地方比较好站。
突然它看见了谁似的,振翅向下飞去,正正好落在外头站着的最大的官——袁家军校尉的肩膀上。
“哎哟,这什么东西?”肩上突然扑棱棱落下一只鸟儿来,着实吓了校尉一跳,他身子一偏差点把白鸽子慌了下去。
白鸽扇了扇翅膀,稳住自己之后,狠狠啄了校尉的肩一口,然后骄傲地挺了挺胸脯,“我你还不认识”这几个字就快要写在鸟脸上了。

校尉定睛看了看这只白鸽,脸一下子苦了下来,跟捧祖宗一样捧着这只鸽子往主帐跑:“将军!将军!你们家鸽子又来了。”
心里还叨叨,真不愧是唐家那位公子哥养出来的鸟,这物似主人形,瞧瞧这做派,还真挺像。
“快快快,您家的信鸽。”

袁骁正在大营里对着沙盘演习,不是战时他基本上就是个闲人,除了带着袁家军剩下的这点残兵训练也真没别的什么事。
袁家军,说得好听,听起来像袁家的私兵。但现在被朝廷以各种理由抽调得只剩一点残兵。袁骁一个镇国将军也就有名无实了,皇上不会坐视他手里的军权壮大,有些什么出头露脸的事不会交给他去做,于是连带着袁家军也闲下来,没什么要紧事。

“给我看看。”袁骁把鸽子接回来,解下绑在小红脚上的信筒来,抽出一张白纸。纸上没有字,袁骁把这纸用水浸透了,远远地靠在烛火旁边烤干。
这活很是费神,一个不小心纸就会被火烧掉,但袁骁做来易如反掌,大约是久在军中做多了这活儿吧。原来在漠北的时候,有段时间他每天除了拆信就是下令传令,连睡觉的时间都少有。

在烛火的炙烤下,终于有一行字从纸面上透出来,上面将皇上诏唐渊回京的事都说得清楚。只是纸面上使的都是蝇头小楷,粗粗看来,密密麻麻排列着,看得人头昏眼花。

皇上一向视以唐家为首的世家如眼中钉骨中刺,恨不能世家后人都是纨绔子弟,一日日败坏家业才好,怎么会把唐渊叫回去呢?
“为什么呢……”袁骁的手一下下地敲击着案头,眉头紧锁。思考良久之后欧他猛地抬头,对着校尉吩咐道:“快,给皇上上折子,就说中秋佳节,袁家军入京述职!”
“好勒!——不过将军,皇上一向忌惮咱们,恐怕不会叫咱们回去的吧?”
“袁家军就剩这点残兵败将了,他再怎么忌惮也不会在明面上回绝的。不然不是显得他太无能?我既然求了,皇上为了脸面怎么都要下些赏钱,到时候兄弟们拿着吃酒!再在折子里提上我一句,皇帝那边要有动作了,我恐怕又要回去背锅。”
袁骁教训唐渊说他不顾家,其实他自己也已经几年没回家了,打马过京的时候常常会停在城门口往里面望两眼,但是他没有回京路引,轻易不敢进去,与京里的通讯全靠信鸽。

于此同时,有人接下了来自远方的求助信,也有人千里奔袭直入洛阳。

“哎——冰糖葫芦——”

“薄皮儿大馅的包子——,这位公子来两个吧。”

这里是洛阳城最喧闹的街市,买卖往来络绎不绝。

在街市正中最好的位置,四方檐角飞燕,青石瓦严密结实,码得像鱼鳞一般,檐角下靠着屋门上面有一只青铜的铃,铃下系着一根人手腕那么粗的麻绳儿。松木雕花的门常年敞开着,走进去正中间抬头一块大匾,上书四个大字:妙手回春。

这正是江湖上鼎鼎大名的妙手仁心桃花谷。

桃花谷主体并不在山谷内,山谷内只是药草集中种植的地方,桃花谷医药为主,主堂更是闹中取静,虽建在闹市,一踏进桃花谷的门却觉得一室药香满腹熨帖。

正南墙这里摆着三只药鼎,里面咕嘟咕嘟地正煮着一副药材,氤氲了满室的水汽,水汽中小伙计们正拎着戥子穿梭在药柜间给人抓药。

“白术2钱,黄耆2钱,干葛5分,升麻1钱,黄芩1钱,甘草5分……”高时雨正踩在凳上,拉开甘草柜,捏着分量给人抓最后一味药材。

忽听得外头“铛铛铛”几声铃响,高时雨耳朵微微一动,忙抓了药材下来,拿出草纸,两下包完扎好递给客人,道:“您拿好,我们当家的回来了,对不住啊。”

待出去看时,沈端已然侧身下马,一身青布衣衫,头上一顶压得低低的斗笠,此时正从马背上往下拿一柄古朴的长剑,这柄剑足有三尺余长,剑身上一毫装饰未有,只有剑箍上歪歪扭扭刻了一个沈字。

“大师兄。”高时雨上来接了剑,引沈端进堂来。沈端大步如流星,路过柜台时一步不停,直直地往后院去了。

后院的门甫一开,一股草木气息便铺面而来。

丁香,佩兰,还有数不清的草药香气,像是怕落了人后一般馥郁而来,直冲人鼻孔。

桃花谷这一处整饬得四季如春,更兼温度合宜,好些别处长不起来的药草到这里就变得有生气起来。

若是旁的懂些医理的人在这里定是要跳起来了,这里颇多药用珍宝全是桃花谷弟子一棵棵照顾起来的,全是上好的品质,哪是别处那些次品能比的。只怕就算是宫里的御医来了这里都要下手来抢了。

“时雨,去把藏书阁的门打开。”

高时雨道声是,转身往旁边耳室走去,他掏出一把奇怪形状的钥匙来。

“啪嗒”一声,锁开了。

推开耳室的门,内里赫然别有洞天。

耳室与主阁相连,高达二十余尺,内里并无隔层,全被打空了,从地面平起十八尺高高的檀木架子,架子上密密麻麻码满了书籍。

耳室里也没有放梯子,只空中吊下来一截截约么有几寸长的木块来,拿丝线细细地系在了顶上,丝线正好系在木块正中,吊下来木块是横的,正好够人一脚之地。

要是想看架子上面的书,非得要轻功超绝的不行。

沈端入得耳室来,只抬头一扫,就将目光定在了左手边最顶上的那本书上。

他一撩袍角,探身提气,高时雨只觉眼前一花,再看沈端时他已经腾身在了半空中,只见他右脚尖轻点横木借力飞起,宛如一只骤起的燕,直冲云霄,最后轻巧地落在了最上层的横木上。居然还略停了停,手指抽出一卷竹简来,一旋身离了横木,使了一个千斤坠,只见袍角纷飞,沈端一身布袍像是一只俯冲的鸟一样迅捷,又显出来势汹汹来,到离地不到半米的地方,沈端收势如流水,忽得慢下来。落地的时候轻而无声,“啪”一声落下,就像是往前迈了一步似的轻巧。

高时雨看着,心下暗道,这手功夫再给他十年也未必练的出来。

“时雨过来。”沈端刚露了一手却混似寻常,拍拍袍子,拿着书简往旁边坐去。

高时雨跟过去,看见书简上赫然是三个大字——山河录。

这是一本地志。

藏书阁藏本几千,若浩浩烟海,其中孤本残本又何其多也,高英杰时年十六,入桃花谷七年,又深得谷主信任,允随意进出藏书阁,况不能读其中一二。只医书良本武功典籍便够他一生钻研,他又有什么精力去研读地志呢?

何况这本地志既是结绳竹简,算起来也有年头了,单是前朝至今黄河便改道三次,那时候的地志又关现在何事呢?

看着师弟疑惑的眼神,沈端稍稍柔和了面色解释道:“这是地志,涵盖了包括中原一带在内的从南至北几千里的山川风物风土人情,从商时开始编纂,到周终于成书,可以说是最详尽的地志了。只可惜年深日久,好多地方都变了样啊。”他将书简韦编解开,摊平在桌上细细地讲解着,忽的话风一转,问道,“你知道现在江湖上有何大事吗?”

高时雨被吓了一跳,以为是要考他,先是噎了一下,羞得脸半红才说出来:“是神刀三盗被杀,宝物失踪不见。”

“嗯……那我再问你,你可知道这件宝贝是什么吗?”

“弟子不知。”高时雨缩了缩脖子,手在桌下紧紧地捏着袖子,直把袖子捏得都是皱了。

“你不知也是正常的。”沈端略一沉吟,问道,“江湖上日日夜夜都在死人,无数伤残在我桃花谷外哀嚎痛哭,却多半被我桃花谷拒之门外,平心而论,你是否觉得谷内人铁石心肠见死不救?”
高时雨给自己壮了壮胆子,道:“弟子觉得,江湖儿女多就义而死,死得其所,为恩仇而死者,多半自食其果,惨则惨矣,却算不上烈。世间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弟子认为,桃花谷治病救人救的是可救之人,民间有句俗话,‘好言难劝该死的鬼’,桃花谷与其收治那些整日沉迷打打杀杀,寻仇觅敌的江湖侠士,倒不如多给寻常百姓看看风寒伤病。”

“你倒是断的清楚,医者仁心本当如此。”

“只是——”
“只是什么?你尽管说来不妨事。”
“只是弟子时常想,若是有法子能用最简单的办法将病痛一笔勾销就好了。少林寺的空竹大师一生行善积德,功德加身,却被病体所拖。然沙弥翻出空竹大师生前所用经书时,却在其中发现空竹大师的遗愿——向天再借一段寿。空竹大师是入了空门之人,有了欲念便犯了贪戒,然却有愿而无从实现,实在是可怜之人。弟子想,是否人生来如此,难道就没有一样东西可以满足人的愿望吗?”

“嗯,说的很好。”沈端赞赏地看了他一眼,把话接过来说,“空竹大师这样有大功德的出家人尚且妄图长生,你一个桃花谷弟子尚且想要心想事成之法,更何况是普通人呢”

“难道……”高时雨的眼睛睁大了,“可那还是人间的东西吗?”

“自然是人间的东西,是人间最叫人着迷的东西。”





第7章 八风山庄
(七)
“这位小哥,出门啊?”

车夫前前后后地打理着一匹油光水滑的大红马,马背上扣着一件擦得干干净净的马鞍,鞍子上系着五色丝线结成的穗子。

唐渊走上前去,同车夫一起抚摸着大红马的鬃毛,说:“是啊,去京城——你这马伺候得可真好。”

“嘿嘿,好吧,这可是正宗的大宛马!”马夫骄傲地停了停胸膛,脸上杂乱的胡子都跟着他的动作颤了两颤。

“挺不错的。想不到大哥也是爱马之人啊。”

“称不上爱马,就是乐意跟这些畜生在一块呗。我啊,到现在都没娶妻,就觉得跟这些大马在一块就挺好,在马厩里睡也睡得安心。”车夫拍了拍大红马的头,脸上的笑容连胡子都盖不住了,大红马歪了歪头在车夫肩头亲密地蹭了蹭,“小哥您去京城啊?您雇我呗,正好咱从来也没进过京城呢。”

“行啊,我正要雇一辆马车,跟掌柜的说好咱就走吧。”唐渊前两天就收到了皇帝诏他回京的消息,只是他那皇帝舅舅从小就同他不亲厚,莫说是中秋佳节,就是年节也不曾特地诏他进宫。这神来一笔,也不知道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好勒,您坐好。”

马车外传来马夫高昂的声音,马鞭一甩,“啪”的一声抽响,马儿嘶鸣一声,两只前蹄倒了倒,拉动马车辘辘前行。

唐渊似是想起了什么似的,掀开青布的帘子,对着前方喊道:“马夫大哥,走官道啊,别为了赶时间抄小路。”

“得令!您放心。”

语罢马夫将马车往路中央驱了驱,先前还有些摇晃的马车登时平稳下来,唐渊也放下心来,倚靠在马车壁上闭目养神。

先前他苦熬一宿开盘算那东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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