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衣冠南渡之陈庆之-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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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庆之微张了口,不可置信地看着这四字,原来老师让他亲自送来的书信,只是这四个字。是啊,天下又有什么大事,比这四个字更重要。圣人曰:当仁不让于师,当勇往而必为也。
  萧衍默然半晌,沉声道,“当年,是我深夜追上先帝,劝他早做决断,统领危局;如今,是沈学士让你追上我,提醒我这当仁不让的道理!
  这条帝王之路上,我们牺牲了太多。我们竟陵八友,曾经深深推崇景仰的贤王,被幽禁至死,王融谢脁两位挚友,前前后后,也被无辜牵连。如果只有一条路可选,那就堂而皇之地走下去,任凭青史如何书写评说,也要当仁不让,舍我其谁!”
  庆之一时也是豪情万千,如果是这个人,他足够的仁义通达,足够的审时度势,足够的文韬武略,足够的任贤度能,一定能一改朝堂的倾轧之风,成为圣明的君主。他深深叩拜道,“愿誓死效忠吾王!”
  萧衍随后于襄阳招兵买马,集甲兵上万,战马千匹,战船三千艘。他并未先行称帝,而是一边联合南康王萧宝融,推举他在江陵称帝,一路带兵西向,占领蜀中,一边联络朝中重臣,将萧宝卷废黜,获得大义之名。
  那萧宝卷还在后宫莺歌燕舞,醉生梦死,却被手下征虏将军,于深夜闯入,割下头颅。此后,萧衍率军东归,所向之处,望风披靡,人马皆附。
  自拥立萧宝融登基后,萧衍被册封为大司马,大将军,统领朝中一切文武事,如同当年的齐明帝萧鸾。
  几个月后,在朝臣尤其是沈学士的拥戴下,萧衍受禅让登基为帝,开国建梁。沈约终于重新出山,任尚书令一职,总揽朝政。
  一时之间,明主贤相,政清人和,朝堂气象焕然一新!


第16章 重逢
  梁帝萧衍登基后,踌躇满志,改元天监,寓意“愿上天监察”,立嫡子萧昭明为太子。
  一方面,他并未对前齐宗室大臣大肆杀戮,反而多加抚慰,朝堂上除提拔有功亲信外,一律沿袭旧位,使得数十年南朝的倾轧之风得以改正。
  另一方面,他为了招贤纳士,重建国学馆,置五经博士,并规定不限寒门士族,不拘人数,通过考核者按品级授予官职。
  陈庆之被提拔为,中书省主书,处于萧衍近侧,负责诏书的起草与整理,由于处事谨慎沉稳,深受梁帝爱重。
  庆之举家迁至建康城东,在崇仁坊相中一座二进宅院,仿祖父家布置,亲手在院中植了一棵桂花树。
  时值天监六年九月,青瓦白墙,金桂飘香,午后天气还属酷热,一家人将胡床案几搬出,并摆出瓜果面糕,纳凉解暑。
  这日恰巧休沐,陈庆之难得清闲,将三岁的大女儿扛在肩上,围着桂树绕圈圈,梳着双丫髻的粉衣女娃,被逗得咯咯地笑。
  旁边坐了一少妇,望着他们笑而不语,虽素色襦裙,却难掩清丽姿容,也怀抱着一婴儿哄着。
  不远处还坐着一位老妇和少妇,闲谈着做着女工,正是庆之的母亲和接回家的三姐品姬。
  这时前院敲门声响起,小厮来报,似是三位公爷,庆之忙将女娃交给姐姐,前去相迎。
  只见为首一人,头戴栗色无帻冠,身穿褐色长衫,外罩玄黑短袍,袖口紧束,腰佩宝剑,面目黎黑,身材壮实,昂首阔步。其后跟着两位,一个身量略小,青布纶巾,缟素长袍,细眉长眼,略显文气,一个着精麻短褐,大眼直鼻,巧笑机灵。
  “祖老大?”庆之试探性地叫了句。
  只见那为首的汉子展眉一笑,快步上前,把庆之抱了个结实,道,“你小子,发达了,总算没有忘了我!”
  “你瞧瞧你这通身的气派,不一样了,我还真不敢认!”虽如此说,庆之也很是激动,回抱住他了好一会。
  等到两人分开站定,又相视而笑,彷佛又回到了太湖边,那少年意气的光阴里。
  跟随的二人也笑意融融的,庆之瞧着眼熟得紧,忙问道,“这二位是?”
  祖老大忙拉了那文气的青年过来,“你不认识了,这是常跟在咱们屁股后头的,赵小幺,现在我帐下做个文书,我给他改名赵小耀。”
  还没等祖老大拉人,那短褐青年,主动上前一步,“陈大哥不认识我啦,我吆喝一句你可就认识了。”
  还没等他开口,祖老大忙摆手道,“可不就是那个常喊你,陈病怏的王小六吗,在我帐下做个传令兵,改名王六令!”
  只见他一拱手,长身作揖道,“年幼无状,大哥莫怪!”
  庆之忙将他扶住,暖笑道,“好兄弟,我早忘了这回事,只记得咱们当时,打了个赌,我还输给了你们。”
  庆之忙将众人引入前厅,序座上茶,四人谈起年幼趣事,笑意不断。
  庆之问起祖老大情形,只见他叹道,“我虽是比你早出去,在江州十多年了,从帐前执戟,混到个宁河将军,不过第八班,哪有你出息,听村里人说,你已经做到京里的大官了。”
  “祖老大过谦了,谁不知道你是实打实的军功,我不过在中书省做个文书,都是乡里过分抬爱了”,庆之摇头道。
  “对对,就是这么个名字,什么中书省,我就搞不清楚你们文官这些门道,到底是大是小,我只知道中军有领、护、左卫、右卫、骁骑、游击六军将军,老子眼里就冲着他们去!”
  坐于东首的小耀笑道,“老大,以前咱不是和你解释过嘛!”
  “当时是听了点,过后就忘了。”说完指了指西首的六令,“当时他也在,你问问他?”
  六令憋笑着摇头。
  “不过是在皇上身边,起草诏书时,铺纸磨墨的”,庆之抡了抡手腕,示意磨墨。
  “哦,我懂了!”祖老大一副恍然大悟状。
  “老大,你懂什么?”六令不解地问。
  “村里老人说,伴君如伴虎,他们还说,狐假虎威,所以啊,可大可小!”他一副讳莫如深的样子,引得众人大笑。
  谈到今后有何打算,祖老大皱眉道,“我随江州刺史昌义之昌大人,回京述职,昌大人因多年经营有功,迁辅国将军,徐州刺史,都督北徐州诸军事,我正考虑要不要随他北上!”
  “家里可是有不同意的?”庆之问。
  祖老大徐徐道,“说来惭愧,父母前几年亡故,虽能回去尽孝,不过短短数月,匆匆来去,家里都靠你姐姐操持。后来兄弟分家,她也只守着一个独子过活,本想着这几年安定了,可接去江州,如今自是不愿意。”
  “二姐也是担心你的安危,毕竟边境多烽火,”庆之转而道,“你有没有想过,把二姐接来与我们同住,家母和三姐可以多加劝慰。”
  祖老大抚掌笑道,“其实我也有此想,不过羞于提起,庆之与我不谋而合。不过我不愿叨扰,打算在你家左近,置办一座宅第,用作在京停留之用,让你姐带着登儿搬过来,一来有个照应,二来这也是戍边将军的常例,留家眷于京中。”
  庆之点头,挪揄道,“你也太把我当外人了,这可不像你祖老大的作风啊。”
  祖老大憨笑道,“没有白吃白住舅家的道理!”


第17章 夜谈
  安排完琐事后,三人就在庆之家休息。庆之自是与祖老大抵足而眠,两人谈兴正浓,直到天方渐白,鸡鸣不已。
  “你是不是该起身,去舞剑,还记不记得,你的祖爷爷祖逖,有‘闻鸡起舞’的习惯!”庆之侧过身,扯着祖老大的胳膊,打趣道。
  祖老大打着哈哈道,“哎呦别啊,我在军营里天天‘闻鸡起舞’,都成了全营的笑话了,私下里给我起个混名,‘闻鸡将军’,这都是你这坏小子教唆的,今个还不让爷爷我歇会。”
  庆之捧腹大笑,差点没坐起来,“起的好啊,实在相称。”
  “哎,庆之,我发现你变了,你小时候很老实,只爱看书,半天不说一句话的”,祖老大生气地盯着他道。
  “我现在还这样”,庆之好歹收住笑。
  “哪有啊,你现在说话一套一套的”,祖老大长叹,“我觉得我也变了,说不准哪里。”
  “你觉得你自己,世俗了,功利了,随波逐流了,甚至把梦想给忘了!”
  “啊,你怎么知道,就是这种感觉”,祖老大大力一拍掌,接道,“还记得我们曾经向往过,循着先人的足迹,看一看滔滔黄河,祖先耕耘的地方,你觉得还成吗?”
  “我并不知道,只是我也常常这样质疑自己。”庆之紧盯着他的双眼,“你知道我为什么支持你随军北上吗,不是不担心你的安危,而是自北魏孝文帝死后,北朝一直动荡不安,根本无力组织攻势。”
  “啊,庆之,你总是很懂这些,什么敌我政局,什么排兵布阵,我很小的时候就有这种感觉,没有什么难得倒你,你也许比我更适合当将军!”祖老大由衷地说。
  “不,我拉不动弓,我也骑不快马,我比不上你”,庆之颓丧道,“不只如此,你也许不知道,我连我的老师也劝不了,他与皇上渐渐离心,就要陷入深渊了。”
  祖老大十分讶异道,“你的老师,是不是尚书令沈约大人?怎么会,听说他是皇上未登基前最好的朋友,又有拥立之功。”
  “这是一件很复杂的事,也是件很简单的事。老师觉得皇上是他推举的,有什么不当之处,就应该尽力规劝。
  而皇上甫建新朝,为了安抚宗室,收揽臣心,给了门阀士族很高的地位和赏赐,而且改文武九品为十八班,班者多为贵。老师当然是极力反对,认为此举必然导致流官众多,省部臃肿,而且让上下溺于钻营,后患无穷。”
  祖老大摇了摇头,不解道,“确实很复杂,我听着都头大,你为什么又说简单呢?”
  “因为这看起来是一个国策问题,也是一个态度问题,在于老师还是没有意识到,皇上已经不是一个,他可以直抒己见畅谈国事的好友了!”
  “可是我认为沈大人是对的啊,自从十八班制颁布以来,地方上也是怨声载道,深感不便。”
  “一个新的国策,会有人反对,但也会有人得利,我虽也不赞成,但是得看它在某方面,能起到怎样的效果。”
  “那你有做什么吗?”
  “我当然委婉地劝过老师,让他不要和皇上对着来,当然结果是,遭到老师一顿呵斥,说我明哲保身是非不分,在老师的眼里,又怎么会把徒弟的意见当真呢!”
  祖老大揪着头发道,“哎,好难啊。”
  庆之怅然道,“你也觉得我在明哲保身吗?”
  “你不会”,祖老大答的斩钉截铁,“还记得小时候辩日的事吗,你当时让我明白,很多事是无法靠思考和经验判断的,它们那样矛盾,那样难以抉择,你也只是勉为其难。”
  庆之双目炯炯道,“人生得一知己,死而无憾!”
  “别啊,我有憾,我还没有当过大将军呢!”祖老大耷拉着眉眼道。
  庆之忍不住笑了,暖心的笑意,驱散了清晨的忧虑。


第18章 寻幽
  是年年关,祖老大已将建康城的家业,安排妥当,庆之二姐吕姬与独子祖登,皆接来居住,久别亲人再相见,自是欢喜不尽,又涕泪涟涟。
  因来年开春,祖老大才要往江北赴任,于是举家在庆之家过年。
  庆之家门前,挂上新桃木板,上画神荼、郁垒二神,驱鬼避邪。除夕之夜,春风送暖,千门万户,爆竹声声,子夜时分,阖家以先幼后长的次序,欢饮屠苏酒,再一起迎接旭日东升。
  年关休沐十日,庆之与祖老大难得日日欢聚,似有谈不完的话,从过往经历,到所遇战事。陈庆之对军旅之事充满兴趣,祖老大也毫不吝啬,事无巨细,一一倾诉。
  两人谈及兵法,陈庆之摇头叹道,“可惜我只读过孙子兵法、太公六韬、孟德新书……这些还是常常在宫中值宿,从弘文馆中抄录下来,自永嘉之乱,衣冠南渡后,兵书十不存一,可叹可叹!”
  祖老大抚摸着头顶心,不解道,“虽说知道有兵法这回事,但俺们打战,哪里有空理会这些个,只是听将军号令,他让我们冲,我们就冲,让我们撤,我们就撤!”
  “将卒一心,令行禁止,这是好事。但是万一,你遇到了将帅无令,或是没法发令,而战场局势变化,你不得不做出决断时,又怎么办?”庆之挑眉问道。
  “当然是敌弱我打,敌溃我追,打不过就跑,哈哈!”
  “其实你这么做,就是深谙兵法之道的,兵法有云:十则围之,五则攻之,倍则战之,敌则能分之,少则能逃之,不若则能避之”,庆之侃侃道。
  祖老大高声赞道,“好,好啊,是这么个理,记得参军给俺们将官授课,曾这么说过,可是我记性不好,老忘。”
  “可惜,这些都是最粗浅的兵法道理,更详细的,如一场大战的山势地形,敌我分布,将帅的谋略经验,要读到这些,确是难上加难”,庆之叹道,“兵法韬略,往往是将门世家,家学渊源,又或是百战磨砺,无师自通,外人难窥其道,我也只是时常独自揣摩一二。”
  祖老大轻捻颌上髭须,感慨道,“听你这么说,倒让我想起一桩奇事。数年前,我曾随昌将军去城南外一座小寺,筹沙寺拜访,想寻一位沙门,唤作济道,可惜机缘不巧,没有见到,将军深以为憾,你猜他是为了什么?”
  庆之目光一亮,“此寺名为筹沙,是否与前宋名将檀道济有关?”
  祖老大一拍他的肩膀,“你小子也太神了,我还什么都没说呢。”
  “祖老大有所不知,这涉及到檀将军的一个典故”,庆之兴致高昂道,
  “元嘉年间,宋文帝刘义隆出师北伐,檀将军都督各路军事,不久后宋军缺粮,却有一个兵士投降,告知了北魏敌军,导致大军被包围。那檀将军不慌不忙,连续数夜,亲领兵士往返各营寨,清点粮草,拿着竹筹唱数,你猜为何,原来他早已偷偷命人,将白米覆盖在了细沙上。此举不仅稳定军心,还瓦解了敌军的攻势。”
  祖老大抚掌而笑道,“哈哈,此事有趣,我却不知。当时昌将军正是要去寻访,这位檀将军的后人,望能一睹檀公兵法。”
  庆之一拍大腿,“想来是如此,这位沙门济道,不正是檀公的名字颠倒了过来,虽说冒犯先祖名讳不妥,但他是释门中人,想必是不在乎的。”
  祖老大斜睨而笑道,“庆之,你可也是想去?”
  庆之点了点头,二人约定趁着年关休沐,上山拜访。
  那筹沙寺,位于城南三十里外的齐云山上,山深寺幽,若不是祖老大来过,当真是不可寻觅。
  他们坐了两个时辰牛车,才来到齐云山脚,沿着蜿蜒的泥石小径,徐徐攀登,又过了半个时辰,才转过一片山坳,隐约见到一角飞檐。
  其时寒冬瑟瑟,万木萧条,只有些许孤松,枝干虬结,高耸入云,几点红梅,遥遥点缀,清新冶艳。住在这里的人,不知是何等的孤绝离世,又是怎样的笑傲山林。
  那寺占地不大,远观不过二进院落,寺门上虽挂了块黑木匾额,镂刻“筹沙寺”三字,却似一个小小庙宇,如此荒僻,想来香火也是少有。
  两人穿过寺门,进入前院,两侧遍植高大梧桐,此时繁叶落尽,唯余天边琼枝,正北一座正殿,粉墙斑驳,殿内高台上,供奉了一尊木胎佛陀,面容威仪严穆,与一般释迦的慈眉善目不同。它身上披以丝帛袈裟,已然半旧泛黄。
  佛陀座前,立着一个古朴铜炉,底层薄薄灰烬中,能见几支燃尽的短香。高台前矮几上有香火几卷,火折数个,与一个小木箱,上书“随喜”二字。
  南朝佛法昌盛,信仰炙热,建康城内外,大大小小寺庙百余座,无一不是殿宇巍峨,佛身宝饰,这是他们见过的,最敝陋寒酸的一座。
  两人供上香火,虔心参拜后,绕过前殿,来到后院,隐约可见几所屋舍,延至山坳深处,外面以巨石环绕,唯有一木门可通。


第19章 兵法
  “就是这里了,几年前来,也是如此,无甚变化,只不过当时空无一人”,祖老大重重地叩了叩木门。
  只见一个粗葛短褐,头戴蓝布包巾的中年汉子,前来应门,问道,“请问两位施主所来何事,若是烧香礼佛,请到前殿随喜就好。”
  这汉子俗人打扮,却作沙门言语,听来好笑,庆之合掌施礼道,“兄台容禀,我二人前来拜访此间主人,道济大师,还望引见。”
  那汉子愣了一瞬,上下打量了他们几眼,说了声稍待,转身小跑了进去,不一会就回转,请他二人进去,来到了正北的一座竹舍。
  踏入竹舍,一位三十如许的僧人,背墙跏坐于蒲团上,眉目淡渺,丰神俊朗,着素白直缀僧衣,其后墙上,挂有一副六尺长帛书,上书“坐忘”二字。
  他双手合十,问候道,“请恕沙门失迎之罪,二位请坐。”
  庆之与祖老大一一回礼,纷纷跪坐于下首蒲团上。
  庆之先开口道,“可是济道大师?”
  “不敢劳檀越大师之称,山野清静,不过在此栖息修行,直呼吾名尽可”,济道淡然道,“敢问二位施主远来何事?”
  祖老大忍不住插口道,“早该有此问,你二人谦来谦去,太阳都要下山了!”
  其余二人,闻之大笑。
  庆之抿嘴道,“我这兄长,性子耿直,望济道师父不怪。”
  “无妨无妨,倒是我们着相了!”济道摆手道。
  祖老大也不管他们话里,打的什么机锋,直白道,“咱们是为了檀公兵法而来。”
  济道了然道,“闲话不赘,檀公兵法乃先祖传下,只授予他认可之人,是以道济将代先祖三问,二位谁来?”
  祖老大望着庆之,庆之点了点头,正色直坐。
  “何为兵者?”济道一问。
  “兵法有云:兵者,国之大事,死生之地,存亡之道,不可不察也。以在下之见,近者,保境安民,远者,混一华夏。”
  “好一个混一华夏,与先祖北伐之志,不谋而合”,济道击掌赞道,又问道,“如何克敌制胜?”
  “兵法曰天时、地利、人和;或曰知己知彼,百战不殆;或曰凡战者,以正合,以奇胜。在下看来都有道理,惟独激赏将士一体,如臂使指,所谓韩信带兵,多多益善,才是难得。”
  济道听闻,含笑再问,“如你所言,又将如何做到将士一体?”
  庆之和祖老大均大吃一惊,原来这第三问,却是随机而设。
  庆之沉吟片刻,朗朗答道,“为将者,智信仁勇严,自不必说;令行禁止,赏罚分明,更是无须多言。在下浅见,必使上下同欲,因势利导,不过能否做到,庆之不敢妄断。”
  济道缓缓起身,从内室箱箧里,取出六卷帛书,交到庆之手里,平静道,“你要的东西,就在这里了。”
  庆之愕然,祖老大也是一头雾水,“就这么简单,檀公兵法就得到了?”
  济道大笑道,“你们觉得又有多难,先祖本就期望,所著兵法传世,只是不希望,心血落入宵小之人手中。
  他对于传人,只有两个要求:其一,知兵者乃凶事,不擅企祸端,有兼济天下的胸怀;其二,谋略从心,坐言起行,不拘泥于纸上谈兵。”
  庆之自叹弗如,推却道,“如此珍贵之物,庆之受之有愧。”他扫了一眼帛书封卷,上写“三十六策”章草四字,想来应是此部兵书之名。
  济道摇头纳罕道,“不是送你的,先祖手札,如何能在吾辈中遗失,如果你愿意,可以在西首竹舍中抄录,在敝下多住几日也是可以的。”
  祖老大和庆之对望一眼,都松了口气,原来如此,想来庆之既不会是第一个,也不会是最后一个。
  庆之感激不尽,欣然允诺。他二人当日住下,与济道同食山野粗蔬,三人秉烛夜谈,也甚是投缘。
  其后二日,庆之自是手笔不停,将六卷兵法一一抄录,每每思之,越觉得精妙绝伦。原来此书将兵法,总结成三十六个计谋,分为胜战计、敌战计、攻战计、混战计、并战计、败战记,每卷六计,每计在解说后,都附以真实战例,有的是檀公亲历的大小战役,有的是他总结的历代名战。
  混战计中有一计,名曰“金蝉脱壳”,所谓“存其形,完其势”,在对战时保存阵地的原形,进一步完备主力转移的态势,达到出其不意的效果,进可攻退可守,像金蝉脱去了外壳,悠游于天地,而不被人察觉。檀公再辅以,“死诸葛吓走生仲达”之例,进一步阐述了此计的妙用。
  平生遇知己,山中岁月长。三人偶然闲谈,说起檀公,沙门济道慨叹连连。
  檀将军本出自寒门,年幼失怙,为一家生计,少年时就投身谢玄创立的北府兵。其后,他跟随刘宋的开创者,宋武帝刘裕,戎马半生,一路南征北讨,平生未尝大败。他奠立刘宋基业,辅佐三朝,更数度北伐,功勋卓著,却在文帝病重,朝堂更迭之际,冠以莫须有的谋逆之罪,与其七子全数抄斩。
  据说檀公被冤杀那一日,京师建康地震不止,田间生出许多白毛,有歌谣传曰,“可怜白浮鸠,枉杀檀江州”。
  济道之父正是檀公幼孙,侥幸活命,隐居齐云山,曾花费数年,一砖一瓦,一石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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