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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尽山河-第3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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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在他费劲地解杨琰腰上玉带繁琐的扣饰时,杨琰忽然开口道:“卫长轩,今日之事,你心里是不是觉得,我这样对自己的亲哥哥,太过心狠手辣了。”
  卫长轩的手指微微一顿,沉默了片刻:“我只是奇怪,你那么简单就杀了杨玦,为什么要刻意折磨杨玳?我原以为你对他二人的恨意是一样的。”
  杨琰摇头垂下脸:“我对杨玦根本谈不上恨意,不过只是嫌恶而已,他太过愚蠢,害死了父王,还险些害死了你。这个人,活着也是无用,我杀了他,只是让世族们断了插手宗室的念头罢了。可杨玳……”
  他深深吸了口气:“你不会懂,我有多恨他。”
  卫长轩看出他这个样子很不寻常,不由轻轻问道:“也奚,他究竟做了些什么?”
  “他……”杨琰的脸色在灯下苍白无比,嘴唇颤抖得厉害,“他害死了我阿妈!他害死了我阿妈啊!”
  他的眼泪无声地流了下来,这个秘密在他心中藏了十几年,每日每夜都啃噬着他的骨髓,在他终于能说出的这一刻,心底无尽的悲伤终于破闸而出,他最终嚎啕大哭了起来。
  卫长轩显然震惊极了,他伸出手,却不知该要怎么安抚他,只得紧紧把他抱紧了。记得义父被人害死时,他的心也是这样被仇恨所占据,而害死杨琰至亲的却是他亲哥哥,他心里的愤懑应该更甚过自己吧。想到这里,卫长轩的心里忽然剧烈动摇起来,这个世界为什么总是这样,让人痛苦,又让人绝望。
  “也奚……”卫长轩轻轻摸着他的头,“我明白你恨他,可是就算折磨他,让他痛苦,难道你的心里就会好过吗。”
  “你不懂,”杨琰摇着头,他退后一步,离开了卫长轩的怀抱,咬着牙道,“你知道么,如果不是他,我的眼睛不会瞎。我不该生来是个瞎子,我原本可以像个普通人一样,看天空,看飞鸟,看晨曦时天光乍破,看黄昏日暮夕辉。可是,从他给我母亲下毒的那刻起,我就注定失去了我的阿妈,我的眼睛,还有我的一切。”
  卫长轩看着他,心里像被揪紧了似的疼。
  杨琰忽然抬起头,缓缓道:“卫长轩,我在这世上,本没有什么不甘。我原先一无所有,但这天下的东西,只要我想要得到,我就会想办法去谋夺。可有一件事,我却永远都做不到。”他咬着下唇,泪水决堤而下,“我竟然看不见你。卫长轩,你知道我有多想……多想亲眼看看你么?”


第57章 缱绻
  那一刻,卫长轩像是被什么狠狠地击中了,时光在一霎时倒流,他还记得年少时两人并肩睡在榻上,杨琰睁着大大的眼睛问他:卫长轩,你长得什么样子?他还记得杨琰的手指无数次从他眼角眉梢流连而过,指尖颤抖又缱绻无限。他想自己应该是太粗心了,竟从没在意过杨琰摩挲他面孔时眼底流露出的悲伤。
  “也奚。”卫长轩张了张口,声音又哽在了喉咙里,他想去抓杨琰的手,可杨琰固执地把手缩在衣袖里,捏得紧紧的。
  “卫长轩,”杨琰扯动着嘴角,不知是想哭还是想笑,“还记得从前在府中,侍女们总爱私下议论你,连洛兰都笑说你生得极好。后来为求生计,你每月去坊间射柳,被人称颂‘卫家儿郎,其美无度’。再之后你出征归来,入朝为将,连朝臣们也赞你是玉树之姿,松下高风。甚至与你交战的燕虞人,都给你起了个绰号——乌及苏尔。方明同我说起这件事,原意大约是想告诉我,你在战场上威风极了,让我替你高兴。”
  “可我一点也不高兴!我只觉得可笑……”他说到这,掩住眼睛哽咽着道,“可笑这天底下人人都能看见你卫长轩,却唯独我不能!”
  他说完,无力地滑坐到地上,无声地痛哭了起来。
  屋外又隐约传来风雪吹动窗棂的声响,卫长轩怔怔站在那里,听着冰冷的风雪声和杨琰隐忍的哽咽。他忽然觉得自己无法呼吸了,好像稍一喘息胸腔就疼得快要裂开。几年前,也是这样一个风雪呼啸的冬夜,他们两个蜷缩在一起取暖。他那时便想,待到将来一定要出人头地,他再不要让杨琰受这样的苦,他要把天底下所有的好东西都取来,放在这个小公子面前,让他高兴。可是原来杨琰根本就不需要这些,他的心愿十分简单,就只是想看自己一眼,却永远都不能实现。
  他默默走到杨琰面前,俯身抱住他,想把他从地上拉起来。杨琰却不肯动弹,伸手攥紧了卫长轩的衣襟,他脸上骤然闪过厉色:“你知道么,我甚至想过,把你锁起来,藏起来,藏到只有我知道的地方。除了我,谁也瞧不见你。你是我一个人的卫长轩,谁也不能把你夺走。”他忽然把脸埋到卫长轩的胸前大哭,“外祖曾告诉我说如果想在这里活下去,就要把自己变成魔鬼。我知道,自打有了这个念头,我便已经是一个魔鬼了。”
  卫长轩一震,他咬着牙道:“我不准你这么说,你不是魔鬼,你是我的也奚。”
  他再不准杨琰这样坐在地上痛哭,径直把他抱到了榻上,而后握着杨琰冰冷的双手,低声道:“也奚,不要再哭了,你知道我见不得你哭。”他轻轻拭去杨琰脸上的泪水,将他的手按在自己的胸口上,“别人看不看得见我又如何,我的心在你那,谁也夺不走。”
  听了这句话,杨琰怔怔抬起脸来,眼角却不自觉还有泪水滚落。卫长轩叹了口气,凑上前轻轻吻去了他脸上的泪珠,他的声音轻得仿佛耳语:“我的眼里、心里,都只有你一个人,不管你有没有将我锁起来,我都是你的。”
  杨琰呼吸一滞,他脸上是卫长轩温柔的轻吻,手掌下是他有力的心跳,他忽然觉得眼前并非是一片黑暗,仿佛有万丈光芒从头顶落下,将他心中的阴霾一扫而空。
  卫长轩定定看了他片刻,忽然道:“也奚,我们真正的在一起,好不好?”
  杨琰微有些疑惑似的,喃喃道:“真正的在一起?”而后他又恍惚明白了,不自觉咬住了下唇,轻而缓慢地点了点头,“好。”
  因着燃有地龙的缘故,这样隆冬的夜里,室内依旧温暖如春。屏风后临近床榻的地方还设了炭盆,盆内炭火烧得正旺,杨琰的脸已有些发烫。他知道卫长轩正在看着自己,可是却不知该作何反应,只能呆呆地倚在榻上,双手不自觉揪住了身下的锦被。
  卫长轩大约是察觉到他这微小的动作,他抓了杨琰的手拉过去,而后轻如羽毛的吻细密地落在他指尖上,他喟叹似的道:“也奚,不要怕。”
  杨琰的手指极是敏感,被他温暖的唇瓣触碰着几乎要瑟瑟发抖,可还是摇着头道:“我不怕。”他只是觉得焦渴,卫长轩的气息暖暖地拂在他的面上,让他不由自主地战栗,身上一层一层地出汗。
  先前那身繁复的衣袍已被脱去了,解去宽大的玉饰腰带后,杨琰愈发显得腰身纤细,单薄得都有些可怜。卫长轩低头看着他,只觉那眉眼明明都是熟悉的,可却比往常又有所不同。不知是不是因为方才痛哭过的关系,杨琰的眼角染了一层薄红,像是初春的桃花瓣,眼尾的睫毛还有些湿漉漉的。卫长轩的手指轻轻抚过他长长的睫毛,指尖流过又酥又痒的感觉,那痒意直拨动到他的心底。
  “也奚。”再次喊出这个名字时,卫长轩自己都觉出声调变得古怪。他能清楚地感觉到身下之人正在发抖,而他自己也并不镇定,他的手指落在杨琰亵衣的衣结上,犹豫了片刻,终于解了开来。
  他二人虽从年少时便常伴在一起,可裸裎相对的时候却屈指可数,卫长轩似乎是头一次这样清楚地看见杨琰的身体。只见他肌肤细嫩,白皙的胸膛微微泛着粉,正随着呼吸起伏不定。卫长轩只看了一眼,脸上便是一热,他心底的欲望像烈火般升腾了起来,烧得他几乎有些晕眩。
  杨琰看不见他情潮涌动的面孔,也看不见那双深沉如同暗夜的眼睛,他只是觉得无措,喃喃道:“卫长轩。”
  卫长轩抓着他的手:“我在这。”
  杨琰像是要哭了:“我想看看你,”他嘴角不住颤抖,“我想看你……”
  卫长轩堵住了他颤抖的嘴唇,他贴着杨琰的唇模糊地道:“也奚,你摸摸我吧。”他抓着杨琰的手按到自己身上,“我身上的每一处地方,你都细细地摸一摸。”
  杨琰被他抓着双手,从他的肩头摸到胸腹,只觉手掌下的躯体骨骼修长,肌肉薄而匀称,真如一把坚韧锋利的宝剑。
  卫长轩感觉到他的手指一点点地在自己身上摸索,从小腹滑到腰侧,顺着脊背的肌理攀上肩胛,他们最后几乎是搂抱在一起,密不可分。
  他心中又蔓延开那种微妙的酥痒,半天才含着笑意问道:“摸够了吗?”
  杨琰眼中涌起模糊的泪光,他摇了摇头,那神色显然是在说不够。卫长轩与他脸颊相贴,轻轻吻着他耳朵:“也奚,你不亲我吗?”
  杨琰怔了怔,他转过脸,寻着卫长轩的唇贴了上去。他并不太会主动亲吻,有些生涩地舔吻着卫长轩的唇舌,可偏偏就是这生涩的动作让卫长轩更为情动,他一手握住杨琰的腰,另一只手径直覆上了他的胸膛。他清楚地感觉到手掌下那颗柔嫩的乳首已颤巍巍挺立起来,来回磨着他的掌心,而杨琰像是经受不住这样的爱抚,身体一阵瑟缩。
  卫长轩松开杨琰的唇,轻声问:“难受么?”
  杨琰眸中水气氤氲,看起来颇有些失神,他喘息着摇了摇头。卫长轩松开手,低头看去,只见那淡嫩的乳首已泛出樱桃的色泽,颤巍巍挺立在那里,满满都是色气。他呼吸停滞了片刻,忽然张口含住了那颗乳珠,那感觉着实陌生,杨琰浑身一颤,猝不及防地呻吟出声。卫长轩还从未听过他发出这样的声音,只觉轻微低哑,听得他眼中欲望更深,咬住那柔嫩的乳首又是一吮。
  杨琰再次颤抖了起来,他声音里带了一丝哭腔,伸手去推卫长轩伏在他胸前的头:“不要这样……”
  卫长轩反手抓住他的手,送到唇边,口中热气落在他指尖上,他声音中隐隐藏了一丝蛊惑:“也奚,真的不要吗?”
  杨琰便再说不出话来,他只是颤抖,因为卫长轩将他的指尖含到了口中。他那十根敏感至极的手指,纤长如同白玉,一根根从卫长轩唇舌上滑过,每一下都撩动着他的心,像是燎原的烈火般把他燃着了。
  “卫长轩……”他颤抖地喊这个名字,“我想要跟你在一起,真的在一起。”他看不见卫长轩那一刻的神情,只觉周遭静了静,须臾之后,卫长轩的身体随着粗乱的呼吸重重压了下来。
  他两人身体相贴,虽下身都还穿着衣物,可因情动而挺立的欲望早便抵在一起。卫长轩神色迷乱之际,还略略停了停,低低地道:“也奚,一会疼的话,你要告诉我。”
  杨琰半是懵懂地点了点头,他的手搭在卫长轩肩头,眼中一片雾色朦胧,轻轻喘息着道:“我不怕疼。”
  卫长轩怜惜地亲他:“傻瓜。”他一手托起杨琰的腰,将他下身的衣物褪了去,杨琰的腿生得笔直而修长,灯火映照下仿佛玉琢的一般。卫长轩来回抚摸着他的腿,深深地与他亲吻,他知道杨琰对情事几乎一无所知,故而格外小心,吻着他轻声道:“也奚,别怕。”
  杨琰双手环着他的脖子,摇着头:“我不怕……”他话音未落,忽觉股间被什么东西探入,他被这动作惊到,身子不由一僵。
  “我们慢慢来。”察觉到他的僵硬,卫长轩放慢了动作,缓缓抵入了一根指节。
  杨琰显然没想到交欢是这么一回事,却又不肯开口让对方住手,只得强自忍耐着,而抱着卫长轩的双臂已不自觉瑟瑟发抖。
  他这生涩的反应让卫长轩又是怜爱又是欲火更盛,强忍着胀痛的欲望又缓缓抵入一根手指,只觉内里柔软至极。刚稍稍转动了一下手指,便听杨琰低低地呻吟了一声,腰杆也不自觉颤动起来。
  卫长轩以为弄疼了他,忙停了停,低低问道:“你觉得怎么样?”
  杨琰玉白的耳垂泛出一片红,呜呜地摇了摇头,将揽着卫长轩脖颈的手臂又收紧了一些。卫长轩试探着又添了一根手指,另一只手落入他胯间浅浅套弄,这样前后夹击的滋味让杨琰几乎受不住,只觉神魂飘荡,过了不多时就喘息着瘫软在卫长轩怀中。
  正在恍惚的时候,忽觉股间一片粘腻,不知卫长轩沾了什么复又探了进来。他稍稍一回想,便猜到那大约是自己的东西,一时羞窘得不知如何是好,似想要逃开,却腰肢发软,半点力气也使不上,只得无力地仰躺下去。
  卫长轩正低着头,只见他一头青丝落下,依稀还是少年的模样,面上情潮泛起,真是眉目如画。他再也无法忍耐,握着自己昂扬的巨物便向前一抵,只觉前段异常湿滑紧窒,还未挤进去半寸,杨琰已皱了眉,虽未叫痛,额上却已泌出冷汗。
  “也奚,”卫长轩伸手拨开他汗湿的额发,低低道,“忍一忍。”他说完这句,提起杨琰的腿愈发向里进了几寸,最后再也按捺不住,猛然一挺,径直没入。
  杨琰原本咬着下唇,此刻却仰起颈子逸出带着哭腔的呻吟,他浑身剧烈地颤抖,放在卫长轩肩头的手也不自觉扣紧了。他在这痛楚的的滋味里几乎涣散了意识,可又不止是痛楚,被贯穿的酸胀很快带着难以言说的快意席卷而来,快要将他吞噬。他能清楚地感觉到卫长轩,每一声喘息,每一滴汗水,他的脉搏和心跳仿佛都跟自己连到了一处,这情潮仿佛带着他穷尽碧落黄泉,九死而无悔。
  卫长轩身上汗水雨一样滴落,他喘息向杨琰倾身俯下,正欲去吻杨琰的唇,却忽然察觉他眼角不住有泪水流淌,慌忙停了动作:“也奚,怎么了?”
  杨琰重新环住他的脖颈,虽泪眼朦胧,唇角却是微微翘起:“没事的,卫长轩,我很喜欢。”他催促般用自己的身体去蹭卫长轩的,根本不知此时扭动腰胯是致命的诱惑,他身上的青年正是血气方刚的年纪,又初尝情欲滋味,几乎顾不得轻重,重重抽送起来。


第58章 旧盟
  香炉内的熏香燃到五更时已尽了,一点残烟缭绕着渐渐散去,只留一室春情盎然。朱木大床上的两个少年人贪欢一晌,直到此刻方相拥着躺下。
  杨琰脸上仍残有几点泪痕,却是欢愉到了极处的证据,额角上的汗珠还未干,衬得一张脸如清水洗过的白玉,潋滟动人。
  卫长轩轻轻摸着他的脸,这才察觉他嘴角微微红肿,似乎是因自己方才吮吻时用力太过的缘故,目光再向下一扫,又见他玉白的脖颈上布满红痕,不由苦笑道:“也奚,这几日我留在府中照顾你,不要让方明他们替你更衣了。”
  杨琰微微皱眉,显然还不明所以:“嗯?”
  卫长轩看他神色懵懂,只得解释道:“我方才忘情,在你身上留了印记,若是让他们瞧见……”他刮了一下杨琰的鼻梁,轻笑道,“定以为我欺负你呢。”
  杨琰半知半解地点了点头,轻声道:“其实,让方明知道也没什么。”
  卫长轩明白他的意思,低声道:“是,他迟早会知道,不过……我可不想让别人看见你现在这个样子。”
  杨琰微微一怔,他听出卫长轩话中的深意,不由脸颊微红,将头埋到了对方的颈窝里。
  卫长轩轻轻抱着他的肩膀,轻声叹气:“我现在有些明白你说的话了,我也想把你藏起来,谁也瞧不见你。”
  他一下一下地抚摸着杨琰的头,忽然觉得杨琰要真是一只小羊羔就好了,他可以把他藏在怀里,骑上马拼命地奔跑,从天黑跑到天亮,远离尘嚣,永无尽头。
  “卫长轩,”杨琰忽然轻唤了他一声,“你在想什么?”
  卫长轩回过神,摇头道:“没什么,”他抬头向窗外张望,“天快要亮了,还不睡么?”
  杨琰轻轻摇头:“我不想睡,”他环抱住卫长轩的腰,梦呓似的道,“我想一直这样抱着你,希望这一夜永远都不要过去。”
  卫长轩神色一顿,暗想道,原来我们想的是一样的。他低下头看着杨琰,忽然道:“也奚,以后有什么事,不要藏在心里,都告诉我,好么?”
  杨琰抬起眼睛,沉默了片刻便明白了他的意思:“卫长轩,如果你从先前就知道大哥对我所做的那些事,今天还会阻我吗?”
  卫长轩怔了一怔,他无言地摸着杨琰的头,半晌才道:“也奚,你还记得我义父的事么?若不是义父尽心抚养,悉心教导,便无今日的卫长轩。他虽出身低微,可一生刚正不阿,从未有愧天地皇恩。到最后却被谢太尉一杯毒酒,断送了性命。”
  他已有很久很久没有提起田文礼的事,杨琰听出他声音与平日截然不同,低沉得有些可怕,便默默听着,并不说话。
  “还有陈绍,记得从前,在王府后苑,他头一次教我刀术。那时他兄长刚战死沙场,死得无比惨烈,他心中愤懑,我安慰他说,将来若有机会,我跟他并肩作战,替他兄长报仇。而后,我们当真一起奔赴疆场,一起上阵杀敌。可是,当我见到阿史那努尔的时候,我非但没有能够手刃他,还眼睁睁看着他杀了陈绍。”卫长轩声音发颤,连牙关都咬紧了,显然是想起当日情形。他过了良久才慢慢平静下来,低声道,“也奚,我提起这些事,不过是想说,我知道什么是恨的滋味。这天下让我恨极的人,一个是谢鏖,一个是阿史那努尔。倘若有机会,我绝不会饶过他们,所以你要杀杨玳,我是不会阻止你的。只是……”
  杨琰打断了他:“只是你看不得我慢慢折磨他,是吗?”
  卫长轩沉默了一会,低声道:“也奚,我不希望你愤恨太过,变得再也不像自己。你不是天性残暴的人,就算折磨他,羞辱他,你心里也不会快活,不是么?”
  杨琰没有说话,他只是无声地抓住了卫长轩的手,过了良久,方轻轻地点了点头。
  待解了心结,两人仍然没有困意,卫长轩直直看着床顶的帷帐,轻声道:“原来先前杨玳百般折磨你,要你说出先穆王临终遗言,便是担心他告诉你你母亲的真正死因,是么?”
  杨琰点了点头。
  卫长轩又忽然觉得混乱:“这么说,先穆王知道谋害你母亲的人是杨玳,那他为何没有惩治他,竟还把王位交给了他?”
  杨琰淡淡道:“父王自然有他的考量,他这穆王之位,多亏了东胡势力扶持,继承人定要选择有东胡血统的儿子。我已是个瞎子,他不能再失去大哥。所以,他宁愿装作不知道。”
  他顿了顿,又道:“其实,我们兄弟四个,都不是父王心中所希望的继承人。我就不必说了,二哥出身低微而无争斗之心,三哥又为人轻佻,真论起来,大哥也算是个有些城府手段的人。我若是父王,也是会选他的。”他意义不明地笑了一声,“不过父王看出了大哥和三哥的野心,有件事,终没有让他们知道。”
  卫长轩有些奇怪:“什么事?”
  杨琰低声道:“大哥原先逼迫我说出父王遗言,不过是惦记着他曾做过的恶事有没有败露,却不知另有一件更大的事,比这些陈年仇怨更为要紧。”他抬起眼睛,忽然问道,“卫长轩,你知道燕虞的可汗阿史那延图么?”
  卫长轩自然知道,立刻便点了点头。
  “我父王在二十年前,同延图私下里订过一个盟约。”
  卫长轩一惊:“二十年前我朝与燕虞正是纷争之时,先穆王在那时同燕虞人私下订盟,倘若被人知道,岂不是……”
  杨琰满不在乎地点了点头:“不错,倘若让人知道,便是谋逆之罪,要满门抄斩的。”他从卫长轩的气息中听出他的凝重之意,不由笑了笑,“你是不是很奇怪,以父王的城府,怎会做这样鲁莽的事。”
  卫长轩默不作声,显然是在等他的下文。
  杨琰微欠起身,用额角蹭着他的下巴,许久方低声道:“卫长轩,我好像没有跟你说过拓跋家的事吧。”
  “没有。”卫长轩摇头,他在穆王府待了这么些年,对杨家几个兄弟间的争斗十分了然。但杨琰很少提起外祖,更不曾说过母族的事,卫长轩对于他的母族拓跋家实在是知之甚少。
  “你有没有觉得很奇怪,拓跋家在东胡地位极是显赫,我外祖又是拓跋家的家主,以他的身份,怎么也应该妻妾成群,为何如今却孤家寡人,膝下只有我阿妈一个女儿。”
  此事着实蹊跷,卫长轩也疑惑过,却听杨琰轻轻叹了口气:“说起来,都是些陈年旧事了。”
  “原先安阳外的西北都护府曾是一个叫做祁梵的小国,祁梵国弱小,夹在大昭和燕虞之间,对这两个邻国都极是畏惧,丝毫不敢怠慢。祁梵国主为同邻国修好,特意在大寿之日摆下盛宴,邀了大昭和燕虞的贵客前来。那时受邀前往祁梵的就有我外祖,他那时还年轻,是拓跋家主的小儿子,心高气傲,根本没有把小小的祁梵放在眼里。祁梵国有一座鎏金银塔,是他们的国宝,据说月圆之夜,月光照在塔顶上,能映出无限光辉。当夜正是月圆,国主邀众宾客同赏国宝,外祖本是不屑,却在光辉尽头看见一个绝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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