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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京旧梦[上]-第3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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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么?!这小子胆子也忒大了些,他就不怕张浚识穿他的身份?”沈常乐先是咂舌惊呼,后又小声问道,“那……送来之后呢?”
  “陈宁之女一出现,必将成为打破这场僵局的关键。耶律迟骤然得知林飞已死,定会将所有怨恨转移到陈宁身上。仇人之女绕膝在旁,你猜他急怒之下会怎么做?”
  “他一定会出手……”
  “陈宁看到自己女儿有性命之忧,必定与常衮拼命,届时魏渊和张浚岂会又岂能袖手旁观?” 
  “我明白了!他是想借刀杀人,以绝后患!”
  王希吟点了点头,将信重新折好塞入了封子里。
  耶律迟本就是辽人,所写的汉句不标准实属平常,就算去掉了当中的一些字,也不会教旁人看出什么留白来。哪怕是张浚本人,也不会想的到这封信在交到他手上之前会是另一副样子。
  希泽这一招,不可谓不高明。
  “还是不对啊,万一常衮和上次一样又逃过一劫,希泽岂不是会很危险?”沈常乐思来想去,仍是觉得心惊胆战。
  “这就得看老天的意思了,如今也只能兵行险招。”
  “那我们……还有什么能做的?”
  “什么都做不了,只能将这封信送到张浚手上。”王希吟顺手抹掉了信封上的记号,将书信交给了沈常乐,深吸了一口气。
  他刚刚心口疼得厉害,却不敢告诉众人。双生之子血脉相连,心意想通,这说明王希泽的状况很不好。
  清平司中,苍鹰正站在张浚身旁,看他伏在案上翻阅卷宗。
  自从他将陈府前发生的那一幕告诉张浚后,他就已经这么翻了半个多时辰了。
  “司丞,魏青疏派人送来了一封急信。”传信的小吏一路小跑而来,将那封信高高地扬在手中。他之所以这么着急,是因为门口那个斥候说,这封信与辽人有关。
  “魏青疏?”张浚意外地抬起头来,随即在脸上浮出了一缕笑意。
  对方这时候给他来信,一定是苏墨笙那头有了进展。他先前故意派人去魏青疏那里借苏墨笙的案牍,目的就是想激起魏青疏的胜负欲,逼他对苏墨笙出手。
  以苏墨笙今日的名声和地位,一旦魏青疏沉不住气冲去瓦舍拿人,必定会有人出来阻挠。魏青疏摆不平局面,张浚的机会便来了。他可以顺水推舟,既不得罪太子,又能借机将苏墨笙“请来”清平司问话。
  张浚自认为将整件事算计得滴水不漏,可当他接过信细看了一遍,脸上却浮出一种苍鹰从未见过的复杂表情。
  “司丞,信中说了什么?”苍鹰问。
  “可真是白衣苍狗。金明池这案子,变得越来越有趣了。”张浚将信递给了苍鹰,苍鹰瞧了一遍,顿时大惊。
  “原来金明池逃走的那个辽人,竟是辽国大将耶律迟!那么他问司丞要的仇家是……”
  张浚轻笑一声,紧紧捏住了那封信,“去把那个傻丫头带上,我们得即刻去一趟东教坊。”
  “是!”
  

  ☆、天涯旧恨人不问

  等到张浚赶到东教坊中,天色已完全暗了下来。
  东教坊里外两条街如今都已经被架上了马拒,捧日军整齐地列在街上,似乎在随时准备一场大战。
  “小魏将军,里头情况如何?”张浚从轿子里钻出了身来,见魏青疏正站在教坊门前候着,上前询问了一句。
  “都在等你呢,人你带来了?”
  “带来了。”张浚指了指身后的另一顶轿子,命人直接将轿子抬入了教坊中。很显然他不会将人直接交给魏青疏。
  “辽人狡诈,张司丞可要小心些。”
  “多谢将军提醒。”张浚大步步入院中,直冲着厢房而去。
  王希泽和常衮正在屋里等他,陈宁则隐藏在离厢房最近的一群兵甲之中。张浚疾步走过他身旁时,压根没注意到他。
  “我乃清平司司丞,张浚。”张浚敲了敲门,听见里面的人说了一句,“进来”。
  张浚推门而入,首先看的是苏墨笙。只见他半边衣服上全是鲜血,可见伤得不轻。坐在他身旁的男人虎目鸱吻,满面肃杀,正是张浚见过的那辽人。
  “你就是张浚?”常衮在见到此人的一瞬间,脑海中闪过一丝隐约的熟悉感,他觉得他应该在某处见过此人。
  “耶律将军,你要的人我带来的,我要的你可准备好了?”张浚问他。
  “你只要把人交给我,我就会告诉你你想知道的。”
  “呵……那可不行,若我将人交给将军,将军又反悔了怎么办?”
  常衮面皮一变,刚要张口,却又被张浚给打断了。
  “将军息怒。张某知你们契丹男儿向来一言九鼎,只可惜,我从不做没把握的事。”张浚在进门之前已想好了计策,他话锋一转,又冲着常衮道,“这样吧,耶律将军把金明池一事牵扯的所有人的名字写出来,然后咱们一手交人,一手交供,您看如何?”
  “好。”常衮欣然接受了这个提议。他拿起纸笔,迅速写下了几行字,却写的是契丹文。等写完之后,他冲着张浚抬了抬下巴,将目光转向了门外。
  门外正停着一顶布轿。随着张浚一拍手,轿子里率先钻出来一个男人。常衮目光阴冷地盯着他捏紧了手中的刺鹅锥,却想起林飞应该是个年纪更大的老人。
  紧接着,那个男人又从轿子里抱出了一个小丫头。
  苍鹰牵着傻丫头走了进来,同一时间,张浚缓缓地伸出手去想从常衮手中抽出那份供词。但在短暂的愣神后,常衮手臂一缩,迅速抽回了供词,并将手里的刺鹅锥对准了面前的张浚。
  “你骗我?!”这些可恶的大宋书生,果然都不可信!
  常衮的目光在傻丫头和张浚之间来回交替,他现在想起来在何处见过此人了。就是傻丫头失踪的那一次,在河边。原来之前自己难以甩掉的那些探子,就是他的人。
  “我骗你?”张浚不解地愣在了那里,他不明白常衮为何会忽然发难。
  同样愣住的,还有厢房后的陈宁。他本已经做好了打算,如果耶律迟想对林飞动手,他一定会不顾一切地上前阻止。但没想到,率先出现的,竟是一个女孩。
  陈宁透过窗户的缝隙紧盯着那个五六岁的丫头,几乎便要认定,那就是自己的女儿。
  “别跟我装傻!林飞呢?!”常衮恶狠狠地一把拽过了张浚,苍鹰见状立刻拔出剑来。
  “林飞?”见苍鹰想动手,张浚抬手制止了他。他的眼里只有常衮手中被捏碎的那张纸,连对方抵在他脖子上的刺鹅锥也视而不见。
  王希泽透过帷帽清楚地看见了张浚脸上的困惑。他一定在想,明明林飞已经被常衮所杀,为何还会向他索要林飞?!
  因为他不知道,耶律迟杀林飞,本就是一个意外。而这个意外,就是王希泽所布下的整盘局中最关键的一节。
  他先用一些彼此双方可验证的事实一步步诱导耶律迟和陈宁,让他们相信,他们所需求的只有自己可以满足他们。然后再通过耶律迟将那封信巧妙地改造成模棱两可的拼字游戏,成功送出了教坊。
  王希泽早在屋里听到了阿夜的叫声,他知道,沈常乐一定会劫下这封信。只要他们洞悉信中的蹊跷,那么张浚在接到这封信时,一定会理解为常衮是想要回陈宁之女,并用这个女孩来实现报复。
  这就是张浚所能想到的,当初常衮没有杀掉那个女孩的唯一解释,而他也不会介意拿这个女孩去换取自己想要知道的真相。
  王希泽利用的,不仅是常衮的仇恨,陈宁的渴求,还有张浚的自负。
  “若不想让我刺穿你的脖子,就快些把人交出来!”常衮挟持住了张浚,场面变得更加混乱起来。
  “等等,林飞已经死了,死在你的手中,你不记得了?”张浚倒是比王希泽想象的要冷静,他甚至开始套常衮的话。
  “死在我手中?你胡说什么?!”
  “就是汴河上的那个独眼老船夫,你亲手将他沉入河底的。”张浚隐隐明白了,耶律迟根本不知道自己当初杀的那个人是林飞。
  “老船夫……”常衮一时有些出神,他努力回想着当初的情形,确实记起了那个人。
  “是啊,就是他,我以为你知道。你还掳走了他船上的这个女孩,记得吗?你为什么要掳走她,你知道她是谁吗?”张浚边指着傻丫头说着,边对五步开外的苍鹰使了个眼色,苍鹰微不可见地点了点头,牵着傻丫头悄悄往常衮身旁逼近了两步。
  常衮看向了面前的傻丫头,只见那孩子正手舞足蹈地冲着自己笑着,完全没意识到这间房中的危险。
  “她是谁?”常衮心中生出了一个可怕的念头。
  “她是,陈宁之女。”张浚在说出这句话的一瞬间,苍鹰放开了手中的女孩,女孩朝着常衮跑了过去,苍鹰也同时举刀砍向了他。
  那一刀,准确切入了常衮与张浚之间,常衮只能选择放开了他。苍鹰迅速拉回了张浚,将他护在身后,而傻丫头也趁机扑向了常衮。
  王希泽目光一颤,猛然想伸手去扯住这丫头,但他此时半身麻痹,手脚僵硬,卯足了力气却还是未够到对方的一片衣角,反而自身一歪,狼狈地摔倒在地。
  糟了!王希泽惊慌失措地看向已扑入了常衮怀中的傻丫头。仓促之间,他想出的整盘计划当中唯一的漏洞便是她,如果这丫头出了什么三长两短,王希泽百死难偿。
  “阿爹!”一声清脆的叫唤,让常衮从混乱的思考中抽离开来。
  这一声呼唤,同样让身为人父的陈宁浑身一颤。他眼睁睁看着那孩子张开了双手,一把抱住了耶律迟的腿,然后扬起稚嫩的小脸朝他笑。
  不对,不是这样!耶律迟会杀了她的!
  “小婵!”陈宁陡然从厢房后冲出身来,想要从常衮怀中夺回女儿。但常衮反应要更快些,他下意识地一把抱起了女孩,跳出了门外。
  陈宁的出现,让张浚又是一惊。
  他为何会在此处?这么说来,陈宁刚刚亲眼看着自己拿他的女儿作为筹码去和耶律迟交换供词。张浚手脚一凉,心道他与陈宁的交情也算就此完了。
  而这个,也正是王希泽所希望看到的。此时魏青疏的人在院中将常衮团团围住,陈宁和张浚也紧随其后,所有人已然□□不暇,顾不上“苏墨笙”这个伤患了。
  等到房中只剩下王希泽一人,他动了动手腕,试图将身子从地上撑起来,但试了几次都没成功。
  咔嚓——
  床榻下连接密道的地方忽然生出了一丝动静,紧接着裂缝一开,鬼鬼祟祟的脑袋便自里头探了出来。
  庭院里,气氛紧张到了极致。
  “放开她!”陈宁一声呵斥,却让常衮将尖锥对准了女孩的脖子。
  她竟然真是陈宁的女儿!常衮的唇边扯开了一丝冷笑。如果那个张浚没有骗他,林飞已在冥冥之中死在了自己手上,那么一定是阿吉朵在天所佑,要让他这个父亲亲手替她报仇!
  但仅杀一个林飞还不够,如果能在陈宁面前杀了他的女儿,这得多痛快!!
  “你别伤她!你要什么都可以!”陈宁看出了他的杀意,立刻恳求道。这孩子是他在这世上最后的亲人也是唯一的血脉,他决不能忍受再一次失去她。
  “好!只要你肯自裁于我面前,我便放了她。”常衮手里的刺鹅锥没有即刻落下去。不知为何,他现在满脑子想的不是阿吉朵,而是从汴河上开始,与这个孩子相处的点点滴滴。他也曾喂她吃饭,教她说话,哄她睡觉,给她唱草原上的歌曲……常衮就似乎将亏欠于女儿的所有的爱都转移到了傻丫头的身上。
  可她偏偏是仇人之女!
  “阿爹,我怕。”傻丫头用小手环住了常衮的脖子,将脸埋入了他的肩窝。
  常衮下意识地伸手想拍女孩的背,却在半空中一僵,转而恶狠狠地将她提了起来。他看见陈宁脸上满斥着心疼与痛楚,觉得畅快极了。
  “小婵,别怕!好,我答应你,只要你放了小婵,我便即刻自裁于此。”陈宁二话不说夺过了魏青疏手中的刀刃,架在了自己脖子上。
  “将军!不可!!”魏青疏眼看着陈宁手腕一转,要将刀刃切入了自己的咽喉,忍不住大叫一声。
  与此同时,张浚也忽然厉喊一句,“动手!”
  嘭得一声,什么东西陡然炸裂了开来。院子里顿时腾起了一阵白雾,迷得人几乎睁不开眼。所有人都失去了原先的目标,只有苍鹰准确地朝着常衮的方向丢出一枚火蒺藜。随着火焰的腾起,墙外所布下的□□手很快就能找准敌人的所在。
  “趴下!”苍鹰对所有人喊道。
  这是张浚最后留的一手,如果不能从耶律迟嘴中套出幕后主使,至少也不能在众人面前再放走他。幸运的是,对方的供词如今已留在了厢房之中。
  随着张浚一声令下,□□咻咻地射了出来。陈宁被魏青疏夺走了手中的刀刃,大喊着住手,却没人肯听。他想到自己女儿还在对方手上,想要冲过去,但魏青疏死死拽着他,不让他去送死。
  虽然看不见四周的□□,但光听声音,也知道数量的可怕。
  很快,箭镞入肉的钝闷之声开始传来,一下接一下,让人心惊肉颤。陈宁万念俱灰地站在原处,眼看着那些白烟渐渐散尽,露出了当中耶律迟的身形。
  原本彪莽的汉子此时蜷缩成一个鲮鲤的形状,背上如同刺猬一般满布着箭镞,跪在地上一动不动。
  陈宁一步一步,踉跄着朝他走了过去,隐忍的泪水此时再也禁不住流了下来。
  忽然,常衮的背部动了一下。魏青疏大惊失色赶紧抽刀而上,却见他怀中缓缓探出了一个小小的脑袋。
  “小婵!”陈宁双目圆瞪,猛扑过去一把将女孩抱起,细查了一番后,却发生她浑身上下竟没有一处受伤。
  “阿爹?”女孩木讷地看着地上的常衮,轻轻叫了一声。但常衮却再也应不了她了,那个曾经保护过她的伟岸身躯重重地歪倒在地,发出了一声沉闷的撞击。
  陈宁呆呆地看着地上的尸体,大脑一片空白。他想不通,想不通对方为什么要保护这个孩子,他本该杀她的!
  其实常衮也不明白。或许,这只是出于一种本能……
  陈宁抱着女儿走了过去,亲手替常衮合上了眼睛。这一刻,什么丧妻之恨、民族大仇,都已不复存在。剩下的,只有女孩那一声声的呼唤。
  “此人干系重大,下官刚刚也是不得已而为之,还请将军见谅。”张浚见常衮已死,假惺惺地对着陈宁解释道。
  “我明白。”陈宁面无表情地站起了身来,转头对魏青疏交代了一句,“他虽罪犯滔天,说到底也只是各为其主罢了。人死为大,还是给个入土为安吧。”
  “好。”魏青疏一口答应了他。
  陈宁向魏青疏道了谢,便头也不回地抱着傻丫头离开了教坊。孩子的哭声自门外传来,让在场的每个人都心有唏嘘。
  魏青疏命人处理了耶律迟的尸体,而张浚则第一时间去房中找到了他的供词。那张皱巴巴的纸如今已断成了四五截,上面的字迹也好些被揉模糊了,只尽管如此,张浚还是仔仔细细地将这些纸片收集了起来。
  临出门前,张浚忽然又想到了什么,陡然转回了身。他很快在桌旁找到了晕倒的苏墨笙,一步一步朝他走去。
  那顶严实的帷帽还牢牢戴在他的头上,将一张脸遮得密不透风。
  张浚蹲下身来,扬着下巴看了他片刻,忽然伸手一把揭开了他头上的帷帽。
  一张俊美且苍白的脸出现在了张浚眼前。魏青疏紧接着跟了进来,让人将苏墨笙送去了医馆。
  “张司丞还有何指教?”魏青疏见他仍在房中四处打量着什么,撇了撇嘴问。
  “没什么,只是嗅到了一丝令人讨厌的味道。”
  “什么味道?”
  “算计的味道。”张浚最终冷着脸走出了厢房,剩下魏青疏一人站在原地狠狠翻了个白眼。
  

  ☆、似此星辰非昨夜

  狭小的密道中,仰面倚着一人。粘稠的鲜血与汗水混合在一起,稀疏闷热的空气加快了他的喘息。王希泽紧绷着全部的神经,在听到张浚离开房间的那一刻,眼前一花,陡然软下了身形。
  “喂,还好吧。”沈常乐自地窖折返,捧来了清水药物,可见他满身血污,竟不知从何下手。
  “死不了,就是头有些晕。”王希泽任对方架起了他的肩膀,疼得闷哼了一声。
  “废话,流了这么多血,能不晕吗。”
  “那丫头如何了?”王希泽强撑着最后一丝清醒问道。
  “没事,给陈宁带走了。”
  “那便好。常衮呢?”
  “……死了。”
  “为了护那丫头死的。”片刻后,沈常乐又补上了一句。
  “……是吗?”王希泽沉默了下来。他勉强从怀里抽出了几张皱巴巴的碎纸,端详着上头晦涩的契丹文字。
  其中最刺眼的三个字,翻译过来为——邓,洵,武。
  他将那些碎纸一一送入了烛火中。伴随着几缕青烟消逝,沈常乐听见对方嘴里轻吐了一句契丹语。沈常乐曾在常衮那里听过这句话,似乎是祈求魂魄归乡的咒语。
  “我以为,你应该很恨辽人才对。”
  “常衮又何尝不恨宋人?” 王希泽勾了勾嘴角,无力一哂,“罢了,人已因我而死,如今再说这些,又有什么意义。”
  “与你何干!他把你弄成这副模样,若还活着,老子也迟早弄死他!”
  “……不过话又说回来,你小子到底怎么做到的?”沈常乐至今不敢相信,他一个人面对着耶律迟、陈宁、魏青疏以及张浚,竟然还能釜底抽薪,瞒天过海,甚至不忘调换了耶律迟的那份供词。
  沈常乐甚至可以想象,张浚在命人译了手中那份供词之后,会是什么表情了。
  “好困……”王希泽现在没力气回答他的问题,他现在只想就地躺下,好好的睡上一觉。
  “希泽?希泽!你可千万撑住!”沈常乐见他垂下了脑袋,怎么唤也没反应,忙不迭地将人扛起,迅速跑出了密道。
  惊险的一日尚未结束。
  清平司后院的木屋内,张浚恶狠狠地将桌上的文牒一扫而光。他秀气的面庞此时涨得通红,妖冶的桃花目中满是怒气。
  一旁垂手而立的苍鹰瞥见了地上尤为重要的一张纸。那是译官刚刚送过来的,上面用规整的小楷写着八个字:四海困穷,天禄永终。
  “那个该死的辽人,竟然敢耍我!”张浚一脚跺在那张供词上狠狠碾了几下,后又颓然地扶着额头坐了下来。
  他深吸一口气,平复着起伏的胸膛,再抬眼时,已冷静地将目光转向了四壁所悬的画卷。
  “苍鹰!”
  “属下在。”
  “陪我去医馆走一趟,去看看那个苏墨笙。”
  “现在?”
  “是,现在。”
  冷静下来之后,张浚又想到了一些问题。“四海困穷,天禄永终”这句话是出自论语的《尧日篇》,虽说辽人受汉文化浸洗已久,但耶律迟一介武夫,在那等情形下还能说出这般言辞,是不是也太奇怪了。
  如果这句话不是耶律迟所写,那么,供词便是被人调包了。而以当时的情形来看,最有机会调包供词的,便是厢房内独自被留下的苏墨笙。
  如今渔网破,饵食亡,他手中的两个线索都已陷入了死局。看来,不硬动苏墨笙,是不行了。
  张浚赶到医馆之时,碰巧魏青疏正在训斥下头的一个小兵。
  “你是怎么办事的,被人打晕了现在才回来报?你怎么不干脆等本将军被官家治了罪再回来!”
  “对不起,将军。”
  “那信呢?信是谁送到张浚手上的?”
  “不知道……”
  “你!你这是要气死我!”魏青疏叉着腰走了几个来回,怎么想都不对劲,“这里头定有人做了手脚,那封信……那封信是说什么来着。”
  “可张司丞不是如约来了吗?而且辽人也伏诛了啊,他们为什么要多此一举?”
  魏青疏微微一愣,抬脚便往小兵腰窝子上一踹,“你问我,我问谁去!”
  “找张司丞问问不就知道了,反正供词也在人家手上。”斥候小声嘀咕了一句,见魏青疏又要抬手来打,赶紧护住脑袋往后退。
  “小魏将军。”略显阴柔的声音自门外传来。魏青疏一回头,见是张浚,没好气地想:真是见了鬼了,说什么来什么。
  “张司丞怎么又回来了?”
  “担心苏先生的安危,回来看看。他如何了?”张浚问着看向了帘幕后的人,几个医士此时还围绕在榻旁。
  “失血过多,但没什么危险。”
  “那便好。刚刚似乎听小魏将军说,什么东西被做了手脚?”
  张浚的话让魏青疏脸上露出了一丝窘迫。如果让他在张浚面前承认自己办事不利,那简直比死了还难受。
  “没……没什么,小事而已。对了,耶律迟送到你手上的那封信,还在吗?”
  “在,正巧我也有事要与将军详谈。”
  就算魏青疏不说,张浚也已猜到了一些。他悄悄拉过魏青疏,将手里那份译好的供词递给了他。
  “将军先看看这个,调换这东西的人和挟持信件的人当是同一伙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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