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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花灼-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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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少时读诗,吟到“纵有丹青画不成”之句,尚心有疑窦,究竟何等天香国色,竟真真儿无法画就,现如今,倒是让不才见到了。
  可这今朝一见,争如不见啊!
  既是男子,又是优伶,还是那宫禁之内的优伶。阖宫里寻常伶人倒也罢了,可这符离,却是翾飞舍不下的人。
  慕唯清想得头痛,抬手捶了几下,唤大丫鬟婵娟来点上安息香。噙雪斋里踱了几个圈子,忽又换了衣裳急急出门去了,留得几个家仆面面相觑。
  少爷今日,似是烦躁得紧。
  稍晚时慕唯清回府,带回一幅栗妃添香图,落款处盖着丹青国手解幸的章子。
  你的容貌自是笔墨难摹,但你所饰的栗妃,尚还算有典可寻,师父妙笔,自可画得。
  慕唯清将那图悬于案前看赏,却满脑子皆是符离形影。
  今日戏台上,红碧交叠,烛火阑珊,那人的眉眼看不真切。他日若有机会,定要亲自去见一见他,好生瞧瞧那长眉妙目。
  一连几日,慕唯清的心思都在见与不见符离之间摇摆不定,好容易咬牙到心阁谒见,吃了一顿闭门羹后反倒松了口气。
  心阁的掌事宫女说,寒江雪近日不见外客。
  慕唯清出了宫门,信步闲逛到长安陌上,竟与司徒卓不期而遇。
  “司徒公子。”慕唯清上前揖让。
  “慕公子。”司徒卓还礼,只是揖得更深。
  “公子打扮得好生利索,是要往哪儿去?”
  司徒卓垂眼瞅瞅身上与寻常无异的素白麻衣,不知要如何去接慕唯清这半是客套半是玩味的话。
  孤这十五年来避世尘外,离群索居,唯与孤母相依为命,言谈之能自是比不得这长久斡旋王室公卿之间的官家子弟。
  慕唯清那边却是另一番寻思:这人诗写得好,口舌功夫却当真是弱啊!
  慕唯清愈发觉得有趣,于是另起话题,非要拉司徒卓去对酒当歌。
  “公子,小生年岁尚小,恐怕不宜饮酒。”
  “哦,尚小?”慕唯清好似听到了什么奇闻罕事,嘴角噙笑迫近司徒卓,“你几岁?”
  “方满十五。”
  慕唯清一惊,上下打量着眼前少年。
  经他这么一说再看,身量虽高,但仿佛确是与洛书一般上下年纪。
  “真是自古英雄出少年!如此年岁便写出渌水诗会那等佳句,唯清自叹弗如。”
  “公子谬赞。”司徒卓凭眼观心,知慕唯清这话确为肺腑之言,却仍是无所适从至极,只好低眉站着,再不发一言。
  又不说话,真是拿他没办法。
  蓦地又想起符离。
  眼前这司徒公子的相貌,倒是可及那戏中人六七分。
  慕唯清又是一阵恍惚,给司徒卓留下慕府的详细地址,又再三嘱咐他有隙来访,尔后便独个儿往白家酒坊寻醉去了。
  阿弥陀佛,这便言多令的公子,终于肯放过孤了。
  司徒卓长吁一口气,如旧往南山方向走去。
  风清日朗,正是练笛子的好天气。
  坼巍在太清天时便不喜言谈,面对生人时则尤甚。当年因着此事,他司掌的天狼星宿还被别称为天煞孤星。坼巍也不恼,索性顺着他们的意,以人间王族所用的孤字自括。
  谁知坼黎觉着有意思,眼见建王白奉先一统六合,定国号为周,天下唯他一人可称朕,便也有样学样,把天庭整饬出了左右二丞,上中下三卿、三将,吏户礼兵刑工六部,还设下了御驾九龙辇车的规矩。
  堂堂三界之主,居然事事摹拟那干凡人,也不怕众仙笑话!
  已是司徒卓的坼巍一面走,一面在心底嘲讽着坼黎。
  那边厢,慕唯清也已到得白家酒坊,问白若卿讨了一斛桃花酒自斟自酌起来。
  “七姑娘,”慕唯清忽而留意到白若卿今日戴的是一支素银簪子,“你的翡翠凤钗到哪儿去了?”
  仿佛听七姑娘说起过,那翡翠凤钗,乃她白家传家之宝。
  “这……”白若卿下意识地扶一扶头上银簪,“小女已将它赠与林少侠了。”
  “姑娘说的,可是林知非林少侠?”
  “回公子话,正是。上个月,顾家酒庄的人到此处滋事,幸得林少侠出手相救,小女别无长物,便以钗相赠,祈愿少侠南游一路安好。”
  “他若南游不归,七姑娘可要等他?”
  白若卿双颊飞红,不应慕唯清的话,匆匆退到后厨去了。
  慕唯清低头品酒,一双桃花眼满带笑意。
  那不才便自饮三杯,贺知非兄喜得佳人芳心暗许。
  只是不才,怕是要孑然一生了……
  慕唯清心下自嘲一番,再次为自己斟满酒。
  长安陌上大醉一场,慕唯清回府后睡了整整一日,龙马精神便一如往昔。
  清闲度日三月有余,这天,久未见面的发小南无靖过来找他。
  “哟,南无将军还知道长安城里有个我啊?”慕唯清一面招呼南无靖坐下,一面唤门外侍立的婵娟进来看茶。
  “听闻你平定岭南之乱,翾飞特命专人为你铸造宝剑司南,莫非就是这把?”慕唯清伸手便去拉扯南无靖腰间挂的剑。
  “我今日前来,可不是要与你叙这些闲话。”南无靖一捶桌,似有急事。
  “你先喝口水,慢慢说。”慕唯清把茶盏朝南无靖一推。
  说书人抬眉看案旁沙漏,不觉散场之时已至,今日书罢,欲知南无靖造访相府所为何事,且听谈客下回分说。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小可爱的营养液和收藏,爱你么么哒!

  ☆、第五章 上将军绸缪乞传 丞相子辗转求真

  闲言少叙,书接上回,却说这新封的上将军南无靖来找慕唯清,本是有要事相商,此时自然无心喝茶,“我来找你,是为那邓芍幽干政一事,请你为前朝妖妃尹柔作传,以谏陛下。”
  “尹柔她不过是个苦命女子,怎得到了你这儿便成了妖妃?”慕唯清对南无靖之言颇有微词。
  南无靖却满面怒容地站起身来,“她狐媚君主,祸国殃民,不是妖妃是什么?”
  “你少在这儿指桑骂槐!”慕唯清见南无靖动了真怒,却也毫不示弱,“你不过是不满邓美人干政,想要循机构陷她罢了。”
  “慕唯清,我南无家世代忠良,你我更是二十余年一起长大的兄弟,你竟污蔑我构陷于人!后宫不得干政,那邓氏分明是祸乱朝纲!”
  “好了,你不必再说了,”慕唯清压下满腔火气站起来,“前朝事忙,你早些回去吧。”
  “你……”南无靖一怒之下捶裂茶桌,负气走了。
  总说不才是迂腐书生,你自己还不是更为迂腐!邓美人兰心蕙质,兼备德才,待翾飞更是一片真心,有什么可怀疑的?
  罢了,这些话若是说与那武夫听,他可非要活剥了不才。
  招呼婵娟来收拾茶具,又嘱咐了赶紧换一张新桌子来,慕唯清气呼呼地回噙雪斋去了。
  “尹柔……”窗外梧桐叶隙间洒下的婆娑光影里,慕唯清拿笔磕着桌子,眼盯着墙上巧笑倩兮的栗妃。
  “文贵妃……”慕唯清咬着笔杆。
  “知之甚少,无从下笔啊!”
  坊间巷陌的话本故事一年比一年离奇,辗转流传到今日,早已失真。长安百姓谈及尹柔,有说是灵颂峰上成精的果子狸幻为人形,意在荼毒皇嗣,以报双亲惨遭围猎之仇;有说是偷食谷物被乱棍打死的鸟雀魂魄所化,欲令天下百姓食不果腹。一听便知是荒唐谣言,毫无考据价值。
  慕唯清又从噙雪斋出来,“婵娟,备车,我要进宫。”
  “是,少爷。”
  不多时,慕唯清便坐上了入宫的马车。
  过淇水时,慕唯清掀起车内软帘,想看一看池中芙蕖,却一眼望见了池边喂鱼的符离。
  黑发如瀑,颀影如玉。
  “停车!”慕唯清脱口喊道。
  马车缓缓停下。
  “罢了,走吧。”
  若此时下车与他搭话,未免太过刻意,又恐要惊扰了这人间美景。还是……再缓缓罢。
  慕唯清痴痴望着那人,眸中染上三分落寞,却是七分含情。
  无论远近,能看一眼总是好的。
  眼下,还是先帮靖把那篇传作出来罢。不过,铁定无用就是了——翾飞的脾气,可是比靖还要犟啊!
  派人知会过秦翾飞,慕唯清便径直往无双台去。
  皇家的藏书处果真不一般,慕唯清简直想带着行李来住上几个月。
  不才记得,尹柔是周朝末帝白穆的贵妃。慕唯清边琢磨边在存放史记的几个架子上寻着书。
  取下太史令顾轼亲撰的《周书》,慕唯清按目录找到《襄帝本纪》。
  熙宁六年七月,民女尹氏入宫,获专房之宠。
  熙宁八年元月,襄帝为尹氏高筑十二重谪星台,以金石珠玉为山川日月,搜罗天下珍宝装饰诸殿。
  熙宁九年八月,上申侯白荻劾尹氏为胡人细作,为襄帝所杀。
  熙宁十二年八月,唐元帝起兵栗家桥,逼宫,襄帝与尹氏自知无计可脱,于谪星台内引火自裁。
  书中的尹氏,应当即指文贵妃尹柔。只是仅凭这寥寥数笔,是否真的祸国殃民,尚不能盖棺定论。
  慕唯清又往前翻,直把那整部《周书》从头仔细读完。
  白氏王朝延续千年,到熙宁年间,早已是积贫积弱。前朝疮痍暗生,百姓水深火热,襄帝纵是贤于尧舜,也无力回天。
  那谪星台的确富丽堂皇不假,可历代都有新造宫室之例,相形之下,也不算穷极奢靡。况且,襄帝不过只为文贵妃一人建了区区谪星台,较之桀纣,还当属节俭之侪。
  一个朝代的衰败,竟要一个女人来背黑锅,天下岂有此等道理!慕唯清为尹柔忿忿不平。
  不过,他心中还有一点疑虑想不明白,那便是襄帝的谥号。
  襄者,助也。
  若他真如史载,昏聩无能,沉湎酒色,又何必予他如此褒称?
  当年元帝入紫皇城,火烧无双台,所有典籍付之一炬。手中这本周史,可以说全是太史院一面之词,慕唯清实在不敢尽信。
  还有文贵妃的封号,为何不是称道美貌之辞,而是一个文字?
  这其中,恐有隐情。
  慕唯清决心查清此事,为襄帝与文贵妃正名。
  他不欲惊动太史院,便逐个暗访朝中老臣,投其所好,问得元帝入紫皇时的些许线索;又走访栗家桥附近世代居住的人家,了解栗家桥兵变之事;到最后,甚至索性收拾几件行装前往尹柔的家乡——蜃州桐栖县继续访查。
  这一查,竟查出尹柔之母于熙宁五年被胡人掳走之事。
  慕唯清抽丝剥茧,步步深入,终于知晓当年内情。
  文贵妃确为仵胡细作,只因胡人以其母性命相胁,故而不得不设计入宫,向胡人泄露军机。
  贵妃,不才苦心孤诣还你清白,寻到的却是你通敌叛国的证据,这可教不才如何是好啊?
  慕唯清在桐栖住了月余,浑浑噩噩回到慕府,始作《尹柔传》。
  传未成时,却有一年迈妇人前来求见,自称知晓襄帝与文贵妃当年内幕。
  慕唯清不敢怠慢,忙延请她入室一叙。
  谁知这一叙,竟扯出一段惊天秘辛。
  “贵妃每每向胡人传递情报,均与实情有所出入,目的便是不使家国受创,百姓流离。襄帝早有觉察,只是从未点破,就连贵妃,也是在元帝破城那一日才知襄帝知晓她的身份。”
  檀板一磕,书人语止。襄文其事,诸君欲知个中真相,且听明日文妃秘史。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小可爱的收藏!

  ☆、第六章 南无靖观书有悟 寒江雪赏字无心

  折扇轻阖,说慕唯清听了那神秘老妇的一番说辞,不禁大惊,连忙追问:“婆婆所言可属实吗?”
  鹤发老妇扑通跪地,“事关家国,妾身不敢妄语。不瞒大人,妾身祖上便是贵妃宫中媵人,当年情景,吾家世代口耳相传,却惮于天家威势,每每不敢直言。当年唐军入城,无双台的大火烧了三四日,足见元帝灭周国史之心,如今还请大人为贵妃做主。”
  慕唯清眉目稍动,忽又一凛,“可襄帝为保文妃,杀害朝廷重臣,又该当何解?”
  “大人明鉴,那上申侯自恃位高权重,早有谋逆之心,襄帝这才托故杀了他,与贵妃无关。当日唐军入宫,襄帝意欲自戕于谪星台,贵妃立誓绝不独活,推倒了殿内所有灯烛,将妾身先人撵出殿外,只求她将实情传之后世。元帝上谪星台时,襄帝与贵妃已然不知所踪,元帝疑为天助,适才以襄字作为襄帝之谥。”
  那老妇言之凿凿,说得声泪俱下,绝不似信口雌黄。况且,她不过一介平凡布衣,断无编造谎言为前朝妃子平反之理。
  “婆婆放心,不才定为贵妃鸣冤昭雪。”慕唯清扶起老妇,“还请婆婆将贵妃生平与不才细细道来。”
  “是,大人。贵妃惊才绝艳,有校书咏絮之才,故而襄帝亲为赐号:文。当年……”
  嘉和元年八月,《尹柔传》成,长安上下争相传抄,洛阳纸贵。
  尹柔之名,数日内便从祸国妖妃转为贞烈贤妃,与栗妃栗之然齐名。
  那边厢,南无靖上疏请废邓美人,却屡屡被拒,这日提及琉姝皇后小产系邓美人所害,又被秦翾飞痛斥,想起慕唯清那为尹柔歌功颂德的传记便怒火中烧,到慕府兴师问罪。
  “慕唯清,你作的这是什么传?”南无靖重重把一卷白宣摔在桌上,“这下皇上非但不废黜,反而愈加看重那会写诗的邓氏了!你这样居心叵测,袒护歹人,究竟意欲何为?”
  慕唯清被问得一愣,旋即也恼了,不答反问:“靖,当年翾飞执意要我入翰林,后来却又改变主意,你可知为何?”
  “为何?”南无靖怒色不减。
  “我对他说,我入翰林,日后若为谏官,必当冒死直谏,不理朝臣非议;若为史官,必当秉笔直书,不顾皇家颜面。”
  南无靖闻言怔住,无言以对。
  “我慕唯清,自认笔下的每一个字,都是如实所写,对得起天地良心。旁人从中读出什么,与我无关。”
  “唯清……”
  南无靖垂眸,似有所悟。他一素只当慕唯清是只爱诗词歌赋的闲散性子,不喜官场纷争,尔虞我诈,却不知他竟是这般刚烈,当真傲骨。
  “你我从小一起长大,我竟疑你,最是该打!现如今,若论这丈夫之志,圣人之怀,比之于你,我却当真是自叹弗如,而且,弗如远甚。”
  自是,此二人终于冰释误会,再无嫌隙。
  夜来,南无靖重读《尹柔传》,感悟良多,为诗一首。
  残茶退更漏,夜凉剑在手。
  襄皇有遗恨,文妃潜幽愁。
  天地识伉俪,史笔掩风流。
  君恩应似海,臣心不如舟。
  惬幽台中,却是另一番光景。
  宫中宫娥杂役悉数沉酣,只余邓美人一人清醒。
  “众人皆睡,唯我独醒,道友既是要单独见我,又何必藏身?”邓美人立于大殿正中,谨慎环视四周,红衣如火。
  “谁是你这狐妖的道友?”司徒卓自正门缓步进入大殿,手持一古雅转经筒,上书雯禅二金字。
  邓美人见之大骇,忙揽裙下拜。
  “妾身愚妄,不知天狼星君大驾,星君恕罪。”
  “你不在山中好好修行,来这红尘之中,是非之地,想要做甚?”
  “回星君,唐皇少时曾救过妾身,妾身是来此报恩的。”
  “秦翾飞所为,自有业报,无需你来叨扰。”
  “可是,”邓美人一时情急,红泪夺眶而出,“妾身与秦郎两情相悦,求星君成全。”
  司徒卓见泪心软,故许了邓美人继续留于宫闱,只叮嘱她不可为祸生事,说罢便化鹤离宫,如烟难觅。
  拂晓时分,宫人一一醒转。邓美人方拭泪梳妆时,便有宫女来报,说慕唯清《尹柔传》成,名动长安,梨园特排了新戏《文曲星坠》,皇上问美人是否要看个新鲜。
  “此戏,可是那寒江雪主演?”
  “是,美人。听说还是寒江雪亲自度曲。”
  邓美人一声轻叹,“秦郎素衷此艺,我一个外行怎好去扰他兴致,还是罢了。”
  新戏排出,皇亲国戚们看了两三场,无不交口称赞。梨园不似从前冷清,就连心阁,也因此热闹了许多。
  符离却依旧谢绝诸客,重门深锁中,清心寡欲,悠然度日。
  这一日,丫鬟江雪红着脸来报慕公子到访。
  符离本想叫江雪去回了,忽又记起这慕姓,“慕公子,你说哪个慕公子?”
  “便是作《尹柔传》的那位,慕唯清慕公子。”
  “给爷放进来。”
  “好的,爷。”
  慕唯清步入心阁,与符离见个常礼。
  “大人抬举,某家戏子之身,如此大礼岂能受得?”符离说着恭敬之语,人却是稳坐椅上,岿然不动。
  慕唯清自袖中取出一阙长调赠予符离。
  符离接来便读,声虽清冽,调却只有仄平,远不似台上婉转多情。
  永遇乐
  酒罢余温,悲欢莫论,又过朱门。
  颜色堪好,蟾宫皎皎,清歌转璧轮。
  月回金盏,雪盛银碗,碧螺晖照玉樽。
  可听闻,江南贾臣,携来鹂舫妙音?
  白虎星沉,天狼无问,河汉也道失神。
  一树花雨,簌然如许,纤手抹素云。
  渌水萍漾,柳巷风凉,自古人曰混沌。
  纵伶人,见怜何损,至纯不存。
  方读到“纵伶人,见怜何损,至纯不存”之句时,符离只觉心脉骤乱了一忽儿,似被点破心事,穷极困窘。
  好一个至纯不存!好一个长安词魁!
  这天下伶人心事,竟也教你给写尽了!
  慕唯清前脚刚走,符离便把那词递与江雪,道:“上灯时,便拿去点了罢。”
  “爷……”
  “莫再让我吩咐第二遍。”
  “是。”
  后来,江雪问起符离,那“至纯不存”是何意。
  “至纯之物,世间无存。和前边两句连起来,就是说爷区区戏子,靠乞怜为生,却恬不自知!”
  慕唯清这词,实则是说出了符离的心语,却也戳了符离痛处,是以,符离只盼与他死不复见。                        
作者有话要说:  一、有小可爱反映偏文言的表述看不懂,即日起正文后加注释,敬请留意作者有话说。
1。听说还是寒江雪亲自度曲——度:音夺,编排。
2。秦郎素衷此艺——素衷此艺:一向爱好这门艺术。
二、顾轼的《襄帝本纪》和小慕的《尹柔传》在我微博,也有注释。
三、欢迎小可爱们继续反馈。

  ☆、第七章 靖巍唐红峪和笛 清卓丞相府酬诗

  上回书说到,慕唯清夙愿得偿,见着了寒江雪符离,殷勤献词,不想却讨了个嫌。
  且说那丫鬟江雪,终是舍不得焚去慕唯清手书之词,便悄悄儿藏了下来,不时取出,翻来覆去读了又读。虽则并不能读懂,但每每触及那纸张时,心头便涌上一阵甘甜,如绵糖,似香蜜,令人欲罢而不能,如同癔症。
  江雪亦有自知之明,深知她与慕唯清身份悬殊,故将款款仰慕之心悉数雪藏,唯恐旁人知晓。
  而慕唯清此时,却正被更大的麻烦所扰。
  原是顾轼于梨园外巧遇慕唯清,遂乘机劝他莫再与皇家正史作对,言语颇有些不善。
  慕唯清将他当日对南无靖所作说辞原样奉上,拂袖而去。  
  自是,太史院与慕唯清乃至其身后的慕府正式对立,慕唯清与慕安嫌隙渐生。
  嘉和元年九月,南山。
  “此地唤作唐红峪,以十里红叶闻名天下,时值深秋,正是叶落漫山之际,将军可算是来对了呢!”摇船的老妪为初来游赏的南无靖引介道。
  乘了小舟顺流而下,移目两岸,入眼俱是唐红,惹人不住赞叹。待到渔舟唱晚之时,黛色长天忽降绵密雨丝,泊船江岸,又闻得长笛声声自岸边小楼飘来,空灵清远,极是动听。
  “扁舟弄棹,夜雨听笛,岂非人生乐事?”老妪适时插话。
  “婆婆说得是。”
  次日,南无靖再乘船时,便带了一管新鬻得的竹笛。
  “素闻南无将军精通音律,今日得闻大音,真乃三生所幸。”
  南无靖便道声献丑,横过笛来悠悠吹起。
  不到半刻,不远处楼舟上笛声亦起,与南无靖相和。
  水天一寂,唯闻笛声婉转,那老妪竟听得呆了,连橹也撂在一边不顾。
  月上中天,清笛缓缓收声。
  “将军好音律!那楼舟上灯还未灭,将军可要过去?”
  “婆婆,愚将与那吹笛之人,虽未谋面,却已结下知己之情,”南无靖浅笑,“所以见与不见,并无区别。”
  老妪无言,摇着船调头走了。南无靖亦不语,只格外珍惜地收起笛子。
  楼舟上,司徒卓出神地凝眺着天边明月,思潮汹涌。
  竟是谁人,能解孤音中所寄?
  孤吹羽声,他吹宫调,一末一始,五韵俱满。
  司徒卓上了船板,忽而腾空跃起,化为白鹤划破夜幕,直入星河。
  而那楼舟,亦在司徒卓离身之后,幻作一团无法捉摸的青烟,四散消逝。
  流年易逝,如白驹过隙,须臾之间,几度物换星移。当年渌水诗话,司徒卓名噪一时,与慕唯清并称“清卓”,如今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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