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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花灼-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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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衣落地,窸窣有声。
  那一夜,灵山上下佛烟袅袅,寸寸生莲。
  次日,如灯出关,重掌灵山。
  “恭贺佛主圣法大成。”坼巍深鞠一躬,眉眼带着喜色。
  如灯一咬唇,总觉得这法成得很是扯淡。
  “你总有一日要继承本座衣钵,也当勤加冥想,争取早日悟得正果。”
  坼巍觉得今日的如灯有些不同,只因她言语之间似是有些戏谑。
  菩提妙法,果真玄奥。坼巍立志认真修行,不辱沙门。
  出得灵山,乘了玄云万里加急,到得天门时,南无靖正倚着白鹿静待归人。
  “定邦!”坼巍不禁莞尔,眼角眉梢尽是人间小儿女之态。
  南无靖远远瞅见坼巍,早展了双臂,待他一到便将人圈入怀中,重重揉揉头发,还觉不过瘾,干脆解了怀中人发带,拢着一把青丝玩得欢悦。
  坼巍乖乖把头埋在南无靖胸前,双颊微酡。
  究竟是何时开始的呢,与这人过从甚密,早逾越了礼法大防,更不消提灵山的戒律清规。那夜唐军帐中发生的事,现下想来,还是令人面红耳赤。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坼巍此刻心中一片纷乱,却又格外清楚自己对南无靖是何种情愫。
  定邦斯人,自是孤命中注定,又如何能规而避之?
  既如此,倒不如遂了自己的心,至于其后的神罚天谴,若有,则孤与定邦一道担了便是。
  坼巍想通了此事,心头又是一轻。
  “凌霄殿中多了一对儿神仙眷侣,广寒宫里却强凑出一双同床异梦的人。”
  这一日,照玉会过坼巍,边溜达着回月宫,边自说自话。
  一双暖暖的手忽而自身后环抱住他。
  “你的梦中只有自己,老夫梦中亦只有你,怎能说是同床异梦?”
  “老儿……”照玉低嗔一声,任自己向身后人怀中倒去。

  ☆、第廿八章 义胆凡胎长济世 柔肠仙骨总从心

  闲言莫叙,书应另起。且看凌霄殿中,天狼白虎二星君正对坐议事。
  “仙妖一战,三清伤了元气,须纳一批凡人登天充军。”坼巍摆弄着雯禅略显散漫地说。
  南无靖点头,眉目极是温柔,“好。”
  忽而又似想起了什么,“只是凡间军旅之伦良莠不齐,生平功业,我们又难能一一核验。若以韬略兵法问之,只恐众口一词,又左不过是纸上谈兵,不可尽信。不若问些儿统御权衡之策,或是……对我仙家未来之展望?”
  “定邦……听我一言可好?”坼巍忽而盼向南无靖,神色穆然,“昔年我作天机元帅,朝中有人劾我,言曰其人不睦将士,军心定散。”
  南无靖微微一惊,不作声地继续聆听。
  “但当我一珠子砸死了邓林的六军总帅之后,便无人再说了。”坼巍极其真挚地说着,语气愈发恳切,“未必只有善于逢迎取信之人才堪当帅才,相比之下,实力更为重要。先求正己,才可正人。而况人间规制众多,庸缚性灵,可托仙位者日益稀缺,我三清天断不能再因此埋没人才了。”
  南无靖颇以为是,即刻着人安排普收凡魂上三清天。
  刘大用,吴弈,连舟……几日后,靖巍二人看着这些熟悉面孔,心中百味杂陈。
  人间,沅州。
  北川县令残暴不仁,厚加赋税,重施徭役,北川百姓怨声载道。花无忧组织杏花村村民揭竿而反,奈何势单力薄,终被镇压。
  花无忧与沅州刺史并一众州官舌战整整一昼夜,得到允诺:减赋降税,免除徭役,不杀杏花村一人。花无忧自愿引颈就戮,以儆效尤。
  断头台上,身着破败囚衣的豪迈青年要了纸张,在沅州百姓连天哭喊声中提笔写下一篇洋洋万言的《幸甚,归矣》,从容就义。
  如潮看客人头攒动中,韶冉换了常服的形影一现而逝。
  而苏梦葵,却在众目睽睽之下,用麻袋装走了花无忧的身首。她一言不发,转身拖着袋子便走,仿佛只是拎着一篮鸭蛋,或是别的什么。
  “唯清,阎君一心要讨好天帝,知道我要来人间,便是百般阻挠,今日又一劲儿地拖着我。我至终……还是来晚了。”
  苏梦葵拖着麻袋,在人潮的主动让路与簇拥下走远,渐渐看不见了。
  另一边,钟无问立于围观行刑的人群之外,眼中血丝横斜。
  总以为你是浮孟公子,那些舍生取义、大济苍生的大道理,说来不过是坐井观天的空谈。竟不想,你真可为了他人周全,不惜赴死。
  钟无问恍惚地眨眨眼,整个人陷入了深深的迷茫。
  这时节,太清天却又出了一桩大事。
  符离借了姮娥的月舷斗篷,去了凡间。
  听闻你欲借人间之行试一试自己的真心,那爷便遂你心愿。
  北川,梨花村。
  满面尘灰的卖炭老翁推着破车,声声吆喝。
  钟无问与之擦肩而过,不知何故,蓦然回首。
  “老先生,您请留步!”
  老翁迟疑着驻足。
  “我与先生,似曾相识。”
  “少侠开的什么玩笑?老朽一介匹夫,怎么可能与你相识?”
  “可是……”
  老翁白眼一翻,推车离去,拐过一道弯儿,却不禁腾手按住激越跳动的心脏。
  他……他还认得我?
  却是为何?
  灰头土脸的卖炭老翁摇身一变,成了艳压三界的绝色仙人——符离。
  还是回去罢。
  符离出得方才所在的小巷子,张望钟无问独自离去的方向。
  我在太清天,等你回家。
  二十年后,一个名曰温从心的年轻侠客慕名前来拜望钟无问,与之相谈甚欢。钟无问收温从心为关门弟子,将一身刀法倾囊相授。
  某一日,温从心与钟无问闲话,说起一个前人。
  “不才最最仰慕之人,乃是那关中散客慕唯清。”
  “慕唯清?”
  钟无问蓦然想起当年花无忧也说起过此人。
  他说,这世上唯一可使他折服的便只有慕唯清一人。
  他说,慕唯清为申正义,不吝声名,他愿效法。
  可你到最后不吝的,却是活生生一条性命啊!
  钟无问长叹一声,继续回想着花无忧当年说过的一字一句。
  “不才无父无母,不知姓甚,因着长在桃花、杏花二村,便以花为姓,生平所期之事,只有无忧无虑,安稳度日,故而自名无忧。”
  “你我都是蝇营狗苟的善妒之人,我嫉你父母双全,有人可温凊定省,你妒我洒然自在,天为盖,地为席;你嫉我偎红倚翠,琴棋书画诗酒花,我妒你无绊无羁,一骑绝尘便是天涯。”
  温从心见钟无问沉默良久,便知他又忆起那位旁人不知名姓的故人了。
  师父说过,不才酷似他那位故人。
  师父还说,他那位故人,便是在不才所生之年去的,有时候,他感觉不才就是他那位故人。
  其实,温从心也有这种感觉。他同钟无问,好似前生旧识,一拍即合,亦师亦友亦知交。
  待钟无问百年归老之后,方知温从心确是花无忧,且是慕唯清。
  自慕唯清、贺觅相继去后,人间每一百年,便多出一个传说。
  不畏强权,身先士卒,反抗苛政,自我牺牲的铁笔异人花无忧。
  继承恩师遗志,饮马江湖,行侠仗义的武林英雄温从心。
  仁心妙手,悬壶济世,为救西域刀客,以身试毒,不幸丧命的挑担郎中江辞。
  数九寒天,忧心百姓衣食,逃离皇宫,九死一生,搭棚赠衣舍饭的菩萨御厨米一焘。
  身怀绝技,义胆侠肠,一管魔笛制服为祸村镇的縠纹巨蟒的杂耍艺人九张弓。
  ……
  只是太清天上,已无人再知晓他慕唯清投生何地。人间,亦无人知道,那一个个将慕唯清大济苍生之志奉为圭臬,以慕唯清为楷模的人,实为慕唯清本人。
  符离更是早将慕唯清其人连同名姓一道忘了个干净,长日里在天庭同坼巍照玉交游玩耍,或是伴在坼黎左右,过得很是安谧和乐。
  海水平如镜,犹有浪花翻。欲知长安词魁后事,且听我下回书。

  ☆、第廿九章 广寒玉绮思渐露 松陵雪情诺深植

  谈客今日新换了青衫,尚算合身。座下诸君,且看天狼星宫。
  “美人,自打你有了你的小将军,便越发会撒娇了。”照玉抬手将一块桃酥送入坼巍口中。
  坼巍咽下桃酥,神色难以察觉地一赧,“别闹,什么小将军?”
  “是是是,也就小个几百岁,算不了什么。可你啊,自有了南无星君,便愈发瞧不上小可了。”
  “哟,瞧上你还得了?这世间最苦之事是瞧上符离,第二苦的便是瞧上你!”
  照玉听罢斯言,不甘示弱地鼓一鼓腮,“哼,小可纵是再薄情,也总有人心甘情愿宠着。”
  “是是是,你便是再任性,司月神上也不嫌弃。”
  小兔子思路跳脱,很快又提出了一个新问题:“美人,我且问你,若拿小可同南无星君作比,你究竟对哪个情分更重?”
  坼巍忽然正色,“孤于你们自然都是情深义重的,不过又似有不同。譬如你若不在了,孤愿代你看万里星河,但若是定邦死了,孤却只想随他而去。”
  此问原是随口一提,坼巍却道出了一段肺腑之言。照玉哂笑,控诉坼巍偏心,却发现自己也是一样地无法接受没有司月的日子。
  广寒宫。
  “仙上,”照玉一下一下一丝不苟地切着胡萝卜,“小可凡心动了,要怎么办才好呢?”
  “月老是上古遗神,与月夜相伴而生,而你乃是万年月华所化生的蟾宫玉兔,你们本属同源,自当永生相随。今日你爱上他,正是应他那万年情劫。今后你们相濡以沫,万世不离,同司三界姻缘,乃是命轮中早已注定之事,无须更改,亦无法更改。”
  照玉早就切完了萝卜,心下虽仍有不解,却也只好谢过姮娥,往梨园找符离学戏去了。
  人间,沅州,北川。
  自坼黎思凡下界,已有千年。
  鹤发童颜的七旬老翁陶兮年浮舟在已成桃花江的桃花溪上,仰身抛下钓钩。
  “墨沈由我,弗由天地。
  贝阙诏来,挥手不去!”
  朝堂上,九五之尊震怒拍案,誓要诛尽陶兮年全族。
  那时节,坼巍与南无靖去昆仑给韶冉送如灯万岁寿宴的请柬,在长安逗留了几日,正赶上满城贴着重金悬赏某重犯的通缉令。
  南无靖端详一忽儿那令上附的画像,竟认出此人即是慕唯清。于是,坼巍当即决定去见一见这位连辟公府不就,与天子公然为敌的桀骜老人,陶兮年。
  寻得斯人时,其人还是不紧不慢地行舟于碧波之上,数着天间鸥鹭垂纶而钓。
  南无靖正欲上前,早有一位俊秀的白裳公子翩翩来到江泮,“先生可是‘江上钓鳌客’陶兮年前辈?”
  无人应答。
  白衣公子便保持了躬身下揖的动作,久久地立在桃花江一岸。
  坼巍当即拉南无靖坐下,预备看一场好戏。
  小公子这一站,便站了好几个时辰,直到日头西斜。陶兮年收了无饵的钓竿,见那人还是躬身站着,不免有些动容,遂开言问他来处。
  “小生邵冉,虢州昆仑人。”
  彼时坼巍正由南无靖喂着饮一碗桃花酿,听了那白衣小生之言,立时将口中酒水全数喷出来。
  韶冉!
  这厮不在昆仑好好儿炼药,来北川搞什么幺蛾子?
  邵冉却已再度出言:“先生临深江,钓巨鳌,以何物为饵?”
  “以虹霓为线,明月为钩,天下无义丈夫为饵。”
  邵冉闻言微笑。
  陶兮年却接着说道:“青莲君的掌故。附庸风雅,无趣得紧。”
  邵冉的微笑瞬时凝住。
  陶兮年不再理会邵冉,系好渔舟便扛了鱼竿归家。家中是冰锅冷灶,无有亲眷,只壁上悬着一幅年代久远却保存完好的《栗妃添香图》,并一纸慕唯清摹书的《上阳台帖》残卷,使室内增了些许生气。
  江岸上,邵冉尤自怔了好些时候,才临风一转身子,幻回昆仑神女绫罗香珮满身的模样。
  “第十世了。还是不行么?”韶冉喃喃自语。
  坼巍披了南无靖的赭色外袍施然走来,南无靖臂弯里挂着坼巍沾了酒的衣裳紧随其后。
  “神女好眼境,瞧上这三界第一羁旅客。”
  “便是他生如逆旅,我亦愿用无尽时光伴他生生世世。”
  “可他不需要。”南无靖插言,“唯清心怀天下,这天下人中,自然也包括你,但若要在你同天下人之间做择,你当知道他会如何取舍。”
  “可他生于俗世,总需燕侣莺俦啊!为何……为何不能是我?”韶冉哽咽。
  坼巍本想上前去拍一拍她的肩,瞥见南无靖的眼神又悻悻缩了手退回来。
  南无靖留下请柬,牵了坼巍踏云而去,余下韶冉訇然跪地,悲哭不止。
  云头上,南无靖箕踞坐着,坼巍斜卧一侧,靠着他肩。
  “同慕公子比起来,这太清天上可真是无聊绝顶。”
  “可不是,人间烟火,可比在天河上看船有滋味多了。”
  “那不妨,再到松山看一看?”
  “非凡知我。”
  于是,坼巍与南无靖便携了数坛陈酿百年的三清醴酒,重游松山。
  深林之中,南无靖利落拆坛,坼巍从容斟酒。伏羲弹了三日,这二人也醉了三日。
  “定邦,慕公子佳人未得,故而献身天下,无挂无牵。”坼巍伏于琴上,眼中迷蒙着丝丝水雾,絮絮说道,“承蒙定邦不弃,非凡宁负苍生,绝不负君。”
  南无靖笑着执起坼巍的手,“定邦,亦绝不负非凡……”
  “下雪了!”坼巍忽而惊呼。
  怎么可能?时值春夏之交,人曰落雪,南无靖自是不信,抬眼观之,又实见皑皑白雪纷扬而下。
  坼巍却心下了然,“定是兔子又调皮了。”
  南无靖却是定定看着漫天雪花落于坼巍眉间发上,胸中意绪奔走呼号。
  “非凡,你我如今也算是——白首不离了。”
  “正是。”坼巍直起身来,一径望进南无靖的眼,“我与定邦,永世不离。”
  今书至此,再贺靖巍结好之喜。盼与众位明日再晤,谈客去也。

  ☆、第三十章 佛主宴符离偶书 如灯事坼巍误撞

  昨日松山说罢,为今且看数日之后,东西双天嘉宾齐聚灵山。
  如灯的万岁寿宴办得很是随性,无桌无案,无饭无炊,唯山果畅食,山泉畅饮。
  坼黎颇是有些尴尬,却也不好拂了如灯面子,只好在山石上呆呆坐着。
  符离倒是来了兴致,围着一棵古木看得入神,忽而又到灵犀河边,在岸沙上轻轻儿留下一行字。
  符离刚走,照玉即从一旁灌丛中探出头来,瞅准了四下无人,便立时蹿到河边,去看符离写了些什么。
  儒生空有义,戏子岂无心?——符离。
  哎哟哟,坼黎果真是有一套,能降这“三界第一撩不动”。
  “何事如此欢喜?”司月自照玉身后抛过一根尚带山泥的胡萝卜来。
  照玉伶俐回身接了萝卜,顺手掷入河中清洗,“小可是否欢喜,老儿如何得知?”
  “悲喜不必看你眼眸,四肢百骸,俱是情绪。”
  司月温柔纳过照玉手中萝卜洗起,“你既无需谁人懂你,老夫便只是爱你,可好?”
  照玉犹豫了。
  爱而不懂,当真是小可所求么?
  坼巍与符离的往事,历历在目,照玉心中已有答案。
  “老儿,你既懂了,又何须藏拙?”照玉夺过司月手中的萝卜一口咬下,其声甚脆。
  另边厢,坼巍牵着南无靖的袖口满山闲逛,遇着山中小兽便调戏一番,玩得甚是忘我。
  崖石上捡到两只雏鹤,预备带回天狼星宫抚育。坼巍替两鹤取名,模样一派庄正。
  “你叫女壬,你叫女癸。”
  女人?女鬼?
  南无靖笑得几乎岔气儿。
  坼巍的仙宠,向来是以牝牡并十大天干命名,至今未满廿数。从前的男庚、女辛之类倒也还好,如今这女壬、女癸,却颇是让人哭笑不得。
  然而笑归笑,取名之事却还是由他。
  不只此事,无论何事,都由他欢喜。
  坼巍却在灵犀河岸无端端地想起了昔日那个贯彻五百年的梦魇。
  “定邦,若我魄散,只余三魂,作了罔川河底一尾石鱼,你将如何?”
  南无靖大震,“非凡何出此言?”
  “你只答我。”
  “河上寻你,千年不弃,直至梦醒。”
  “梦醒?”
  “你我别离,只会是在梦中。”南无靖揽坼巍入怀,眸光坚定,“如同千年之前,我梦见你血祭苍黄,大闹昆仑。”
  “你……你都知道?”
  “关乎非凡之事,无须告我,定邦自知。”
  坼巍缄口,眼中分明有泪。
  孤本沉心,恐人知悉,可他,却总能凭借一支曲、一阕词、一个梦,便把孤看个通透。
  可孤又全无愠意,亦不惶恐,只想将余生尽付于斯。
  这,便是所谓钟情了罢。
  坼巍嘴角噙笑,安然沉入南无靖怀中。
  醒时南无靖已在安睡,坼巍如有所使,施个术法悄悄儿脱出南无靖的臂弯,独个儿往灵山深处走去,却好巧不巧地撞见青衣与白衣两个如灯正在灵犀河泮戏水行乐,衣衫旖旎,娇声悦耳。
  “佛主……”
  两如灯迅速合一,容色端肃,仪态万方,“你看到怎样,便是怎样。想说什么,便说什么,本座不会灭口。”
  不会灭口?
  坼巍深觉佛主诙谐,又不由满腹感动。
  “佛主自有圣听,弟子无话要说。”
  一句话说得恳切,如灯亦是心头一暖,于是温声笑言:“本座生就九命,当初为救坼黎舍了一命,自是以后,便害了诸命相离,各为灵格之症。不过本座不以为病,反以为幸。长世有人同,岂不乐哉?”
  如灯轻车熟路地编出个故事,三句真,七句假。
  “那弟子……敬贺佛主知音觅得。”
  如灯却仍是口若悬河,几近自说自话,“幸而这里不是人间,否则,不单要将我推下云台,恐还要凌迟个千万遍……”
  那件事过后,坼巍恍惚了好些时日。
  后来,韶冉屡求慕唯清而不得,上了灵山,剃度出家。
  “我生生世世追随他的脚步,改易了无数重身份,只求能与他真正相知一次,他却从未给过我机会。”
  “我生生世世看他轮回,生生世世对他表白心迹,他却从不曾多看过我一眼。”
  再后来,符离和坼黎到人间游玩,偶遇一家戏班子正咿咿呀呀唱得热闹。
  符离兴致盎然地挤上前去,坼黎便慌慌地跟着,略略有些不祥之感。
  果不其然,戏台上挥舞云袖唱着旦角的少年郎,眉间贴着鲜红花钿,桃花眼里撒满揉碎的星尘,正是慕唯清的第十四世,满江红。
  符离微微出神,回身看一眼坼黎,重又挤出人群。
  他没看到,一旁被大家唤作“尘心”的玲珑少年,在满江红退场之后,挽起他的手。
  他亦没能记起,眼前的这位倜傥戏子,正是那个曾用尽一生一世爱过他的男人——慕唯清。
  坼黎本以为,那应当会是他末一次见慕唯清。
  不曾想区区几年之后,慕唯清即以一种令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的姿态,重访太清天。
  太清新历五千一百二十年,太清天大宴仙佛,盛况空前。宴酣之际,忽闻凌霄殿外一道温润之音御风而来,道是:“荣华非我慕,所愿本唯清。座上诸君,别来无恙。”
  照玉闻听此言,便看司月,可那言辞却分明不是出自他之口。
  众人面面相觑,久之,才有南无靖蓦然脱口一声“唯清”,唤回了大家思绪。
  “难为南无将军还记得不才。”慕唯清款步走入殿中,峨冠博带,广袖流云,额前血色咒印一峪,妖冶非常。
  “什休!”坼巍惊呼,如灯亦略略颦眉。
  慕唯清环顾殿内,很快便于坼黎身侧寻到符离。
  “故人安好,不才甚慰。”慕唯清端端盯着符离,本欲故作散漫,笑弯了的眼里却涌出泪来,流露出绵亘千年的感伤与落寞。
  慕唯清什休何来?欲知详情,且听下回。

  ☆、第卅一章 见故人幽怀莫抑 辞丘貉壮志仍栖

  青衫谈客上回书说到,太清新历五千一百二十年,慕唯清现身天庭,身怀异术什休。
  却说坼黎与三清诸仙,早已是屏息聚气,严阵以待,如临大敌。灵山诸佛亦是个个目光炯炯,神采奕奕,纷纷整装待战。
  慕唯清见此不禁失笑,只随性地措出手来,虚空一抓,如灯席旁列坐的韶冉便朝他腾空倒飞而来。
  稳稳掐住韶冉白皙的脖颈,慕唯清眉梢一挑,淡淡瞥一眼坼黎,“人质在此,天帝切莫妄动。”
  言罢,慕唯清挟着韶冉转身便走,毫不在意身后千百仙佛会否偷袭于他。
  天门。
  慕唯清放开韶冉,唤朵玄云过来接驾,正欲归去人间,却忽而被韶冉拉住了袖子。
  “慕……慕公子……”韶冉支支吾吾,欲言又止,终是无言。
  慕唯清此时才认出,眼前这穿戴着烟色衣帽的灵山姑子,却是缠了他许多生世的韶冉,“神女不必言说,不才知你所思。”
  知我所思?
  不及韶冉面上浮出笑影,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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