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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娱乐圈]活得像你那样-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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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以?”
  “所以哪怕是影帝,他也应该配合对方。”
  周闻谨气炸了,他觉得贺西漳完全没有错!周闻谨说:“既然是工作,自然要做到最好,怎么能敷衍塞责,随便乱来!”
  康红摇摇头:“所以说你们俩是一国的。努力演戏,精进演技,演到最好,以前我也是这么想的,但是周闻谨,”康红说,“现在的观众们只看脸。喜欢你呢,只要演得不辣眼就足够创造收视神话了,不喜欢你呢,你演技再好,别人也不当你回事。信不信你找一群老戏骨和一群小鲜肉分别演部片子,看看最后谁的收视率高?”
  “那怎么能一样!”周闻谨觉得康红在强词夺理,“鲜肉有鲜肉的市场,戏骨也有戏骨存在的必要。”
  康红说:“那么我问你,投资方是宁愿要流量带来的收益,还是戏骨带来的精品?”
  周闻谨一下子卡壳了,周闻谨说:“精品、精品可以拿奖,有助提升企业名气。”
  康红翘起唇角自嘲地笑了笑:“你以为是以前吗,现在什么奖拿钱砸不到?”
  周闻谨:“……”
  康红说:“现在人多忙啊,观众看片子都不愿意动脑子,他们真正想看的就是他们想看的那几张脸那部分情节而已,管你什么内涵、表达、中心思想,情节简单,结局圆满,演技过得去就行啦。沈敬言那种就足够混好几年了,就算哪天混不下去了,也会有新一茬的‘张敬言’‘赵敬言’接上去……”
  周闻谨说:“不能这么说,前一阵子也有一些好作品面试,收视率也很好。”
  “能有多少好作品呢?”康红问,“每年广电审批的项目里又有几部是真正的好作品?观众或许追捧一部原创好剧一阵子,但是制作一部好剧要花费的心血却比制作一部赚粉丝眼泪零花钱的IP剧难多了,投入也大得多了!现在国内这个氛围,贺西漳回国,其实是不太明智的,我猜他自己也知道。”
  周闻谨:“……”他本以为康红擅长把天聊死这个技能只会出现在打趣上,却没想到突然间就遭了狠狠一击。
  周闻谨嘴巴张了张,想说什么,却又说不出来。
  在这个演艺圈子里泡了十二年,浮五年,沉七年,他并不是什么都不知道,只是一直不愿承认罢了,如果、如果这时代已经彻底改变,那么他所坚持的一切是不是就真的没有意义了?又或者哪怕没有七年前的事情,他现在说不定也已经变成了一个像牟宛平那样向现实妥协的人,花两三分的力气赚十二三分的钱?
  他看着远处的牟宛平,看到他像困兽一样凶狠地抽着烟。这行从来是僧多粥少,不仅是演员,也是导演、摄像、服化道、各种工作人员,不是每一个导演都有机会和贺西漳这种级别的大咖合作,然而,正是因为有贺西漳的存在,导致整部片子出现了巨大的断层。要么,你让贺西漳把演技降下来,敷衍了事以维持整体的效果,但那是对一个导演职业操守的折辱;要么就放任这个断层的出现,导致整部片子出现巨大的割裂,这又是对投资方的不负责任,周闻谨想,如果换成是我,我会怎么做?
  周闻谨看到了贺西漳,他刚才在和几位工作人员讲话,大家热情地围着他要签名,众星拱月一般,完全看不出康红刚才所说的那般形势严峻。
  贺西漳究竟为什么选择现在这个时候回国呢,周闻谨第一次想。
  贺西漳也看到了周闻谨,遥遥地冲他眨了眨眼睛。见周闻谨没有回应,他似乎愣了一下,跟着跟周围人说了几句,便拨开人群冲着周闻谨走过来。周闻谨忽然觉得,周围的一切都像是游离不定地沉入了晦暗里,只有这个人的身上是带着光的,他的步伐坚定,从来都清楚地知道自己要什么,要做什么。他亮得,就像是一座灯塔,吸引人向他靠近!
  然而恰在这时,牟宛平回来了,他说:“各小组准备换景,先拍明光和司马罡相遇那幕。”
  “咦?”周闻谨愣了一下,瞬间回魂,“小康老师,到我们了。”周闻谨一回头却发现康红不知什么时候不见了。是上厕所去了?
  一直到所有东西都准备好,周闻谨准备上戏了,他才发现对面站着的赫然变成了一位我见犹怜柔美婉约的女演员。等等,周闻谨才突然反应过来,如果面前这个才是真正饰演狐狸精的女演员,那么刚才跟他聊了半天的康红又是谁?!
  作者有话要说:  1、小康姐姐掌握了圈子里一大堆的信息,认识的人那么多还神出鬼没,你们应该能猜到她是什么身份;
  2、这个故事里写的背景应该比较趋近于前些年的演艺圈状况,今年来看,情况似乎好了那么一点。《奸角》故事关注的还在于演员的个人奋斗多一点,《活得》里不可避免地却要牵扯到一些大环境了。


第31章 明光其人
  “周老师,周老师?”
  周闻谨回过神来:“不不,千万别这么喊,您太客气了,直接叫我名字就好。”
  扮演狐狸精的女演员露出了一个柔柔的微笑:“那我就喊你闻谨啦,后面还请多多指导。”
  周闻谨定定神:“哪里哪里,也请您多多指教。”
  流量或是戏骨,大环境如何,无论哪一样都不是他周闻谨能够左右的,他的手太小胳膊也太短,现在唯一能抓得住的就只有眼前这次机会而已,至于以后的,以后再说。周闻谨暗暗收敛心神,心想这次无论如何都不能搞砸了,不能丢了贺西漳的脸!
  “各位置准备,司马罡年轻篇第一场镜1第1次拍摄!Action!”
  夕阳将古色古香的小巷镀上了一层金色,原本繁华的都城街道上蓦然由人来人往变作了空空荡荡,酒旗招牌迎风招展,将整条街笼罩在梦一般的场景中。就是在这样的梦境里,僧人出现在了镜头里,他不紧不慢,也不左顾右盼,走在这条空寂无人的街道上。
  镜头推进,可以看到这是一名十分年轻的僧人,最多也就二十出头的年纪。僧人生得眉清目秀,是那种端端正正的五官,然而不知道为什么,他脸上挂着的笑却令他看起来莫名带了一份描摹不出的风流,特别是僧人眼角那颗泪痣,就像是佛祖拈花而笑里的那朵花,无端端地便在那张风尘仆仆的脸上烙出了一笔鲜色。
  僧人的身上穿着一袭洗旧了的僧袍,这里一块那里一块,皆是不同颜色的衣料打上去的补丁。这样的僧人自然也不可能用得起锦斓袈裟、紫金钵之类风光的行头,他身上除了旧僧袍,唯一剩下的只有身后背着的破斗笠,想是风大雨急时遮挡用的,除此之外,便是真正的身无长物。
  这年轻的、破衣烂衫的僧人便是这么从长街的那头缓步走来,他将双手笼在破破烂烂的僧袖里,走在夕阳里,走在梦境中,身后拖出长长的影子。
  低矮的屋檐下,我见犹怜的女子发出了啜泣的声音。
  饰演狐狸精的女演员名叫陈怜若,不知道是爹妈有先见之明又或是帮着取艺名的算命先生职业素养了得,气质与名字高度统一,是个男人多看一眼就走不动路的尤物。
  年轻的僧人走了过来,视而不见地似乎就要从女子对面走过。一旁的助理导演紧张地看向牟宛平,似乎认为此处应该喊“卡”了,然而牟宛平却紧紧盯着周闻谨,从来冷静的眼睛里像是点燃了一小撮明亮的火苗。
  “风!”牟宛平突然简洁利落地吩咐。
  道具组架设的风扇吹出一阵冷风,地面上的薄灰浮了起来。僧人忽然就站住了脚步,他吸了吸鼻子,向着四处张望,而后才像是注意到了那躲在阴影里浑身缟素的女子。
  “过!”牟宛平喊道,“下一场。”
  周闻谨暗暗松了口气,走到陈怜若跟前。
  “司马罡年轻篇第二场镜1第一次拍摄!Action!”
  陈怜若浑身被包裹在一袭白色的纱裙中,柔软的布料勾勒出姣好的身材,梨花带雨的脸孔怕是连女人看了都忍不住心生怜惜。这是另一种形式的狐狸精,如果说康红是那种火红色的狐狸,这一尾就是白的。
  年轻的僧人走上前去,细细打量这女子。女子跪在地上,轻声啜泣,身前摆着一具盖了草席的尸体,从底下露出了尸体的双脚,穿着一双破破烂烂的草鞋。
  “呜呜呜,”女子轻声啜泣,“小妇人今年正值双十年华,在城郊胡家村头住,夫君姓胡名大,本是村里数一数二的好猎手。原以为能夫唱妇随白头偕老,谁想到夫君他染了重疾,一命呜呼。村邻亲戚欺负小妇人形单影只,将我家中积蓄屋宅一应抢走,小妇人被赶出家门,沦落街头无处栖身,连给我那苦命的夫君下葬的钱财也无,若有哪位好心人愿替小妇人埋葬夫君,小妇人愿一辈子为奴为婢,床前案头,端茶送水……”
  年轻僧人仍然挂着那奇妙的微笑,轻声道:“如此华年,竟逢大变,着实叫人心疼。”
  陈怜若抬起脸来,柔柔一笑:“都说普度众生,大师可愿帮小妇人这个忙?”
  年轻僧人直起腰来,想了想说:“我这一身家当不足十文铜钱,度己尚有困难,怕是帮不了女施主了。”
  陈怜若道:“同是天涯沦落人,今日天色已晚,恐怕已不会有人路过。大师如不介意,或者以愿帮小妇人一个小忙,为我将我夫君送回暂居之处。我如今就住在城外荒废的观音庙里,此去路途虽不算远,无奈小妇人手无缚鸡之力,实在力不能逮。”
  年轻僧人看向一旁放着的板车,认真思考了一下说:“如此,我便帮你这个忙吧。”
  “过!”牟宛平喊道,“下一场。”
  周闻谨正跟陈怜若客套,这位演技不算特别高超,胜在气质与人设相符,台词功力合格,一路对下来,倒也顺顺当当。听了牟宛平的话,周闻谨刚刚松了的那口气又提了起来。他想,贺西漳要上场了,不,司马罡要上场了。
  天色渐晚,周闻谨和陈怜若对戏的时候是夕阳西下,等到贺西漳出场的时候已经星月初现。灯光换了颜色,从金色易碎的梦幻变作了一片清冷的青色。高高的屋脊上,有人落下,紧走几步,再次跃起,落下!
  周闻谨想象着后期处理后的效果,衬着又圆又大的明月,是曾经如冰雪一般的年轻道士。
  贺西漳绑着威亚,最后一跃,英姿潇洒地落到了摄像机的跟前,牟宛平推了一个特写。周闻谨在监视器里看到了贺西漳的模样,与僧人一般年轻的道士,用一柄薄薄的青锋剑背负着天下苍生大义,那沉重的分量没有压垮他的背脊,他站在星空下,身板笔直,眸若灿星!
  “哇……”不知是谁忍不住发出了赞叹,旋即意识到自己犯错,赶紧捂上了嘴,一旁的几个女工作人员紧紧抱在一起,脸上露出了既兴奋又有点害怕的神情。
  年轻的司马罡英俊不可方物,却又冷又厉,像他背上的名剑“断水”,不是抽刀断水水更流的此情绵绵无绝期,而是一剑划开生死岸,此去迢迢证大道的冷漠决绝!
  他走到僧人与女子曾经停留的地方,蹲下身,从地上捻起什么看了看又闻了闻,随后放下手,立起身来。取下身后的长剑,贺西漳在手中利落地转了两圈,握在手里,闭上眼睛,向四方探测。突然间,他睁开眼,一瞬间杀气喷薄而出,吓得周围观看的工作人员倒退一步。他再度高高跃起,而后落下。
  “过!”牟宛平道,“很好。”
  当然好,周闻谨想。外行看演技好的人大多认为表现在对各种情绪的掌控程度上,该笑的时候笑,该哭的时候哭,笑到几分,哭到几寸,却不知道,一个真正的好演员,他的演技出色其实在于整体的表演节奏把握。是哭是笑,如何哭如何笑,其实都是节奏,就像贺西漳在这一场里,出场的人只有他一个,唯一的道具是他背后的长剑,他却自始至终营造出了紧张的气氛。不论是他的动作、表情甚至是呼吸,你看着他仿佛就听到了背景音乐里紧凑的鼓点,衣袍翻飞的猎猎声响,以及附加的各种特效,你可以从这么一个简单的出场就读到许多的潜台词,这是一个道士,一个捉妖的道士,他正在追逐某个猎物,然后,他发现了离去的女子和僧人留下的痕迹,于是,他去追了。观众们看到这里自然而然就会屏住呼吸,提起心来,为了下一刻即将发生的冲突而紧张。
  贺西漳的表演是有延展性的!
  “转场观音庙。”牟宛平喊,剧组收拾了东西,转移到了影视基地另一侧的小树林里。
  “Action!”
  年轻僧人推着车与白衣的女子走在昏暗的小路上,女子将风帽盖住了头脸,加上夜色昏暗,只能偶尔看到她一点露出的轮廓,这使得她整个人看起来都充满了神秘。陈怜若手中拿着一盏素白灯笼,烛火摇摇曳曳,当然这是电子蜡烛的效果。
  “还有多远才能到啊?”年轻僧人问道,额头已满是汗水。
  “快了,小师父。”女子改口变“大师”为“小师父”,多了几分亲近的意思。陈怜若靠近周闻谨,从怀中抽出一方丝巾,亲昵道,“小师父,你出汗了呢,我来替你擦擦汗吧。”附近的其中一台机位给了陈怜若一个特写,藏在阴影中的美丽脸孔上挂着阴毒的神色,藏在朱唇里的银针若隐若现。
  “不用了,我自己有。”年轻僧人说着,用僧袖抹去额头的汗水,“您先夫还挺沉的哪,生前日子想必过得不错吧。”
  一旁的工作人员拼命憋住笑,有人露出点疑惑,看向台词本,原先的台词是:“这车可真沉啊,尊夫想来十分魁伟吧。”这一段由于是原著里一笔带过的部分,并没有安排对话,所以显然是编剧改编的时候加进去的,周闻谨演到现在基本是按照台本顺下来的,但是这一句他改了一下。贺西漳在旁边看着周闻谨,嘴角露出了一个微笑,这么一改,既符合明光看似吊儿郎当的风格,却又点出了另一层深意——这位年轻的佛子一早就看出了草席下的并非一具尸体,甚至,这也并不是一对生活清贫的猎人夫妇,他可能早已看出女子的身份用意,然而他还是跟着狐狸精去了。
  这就是我理解的明光,周闻谨想,他在开拍之前就已经决定了要这么去演绎这位年轻的佛子,周闻谨的台词本上满满都是对这个角色的解析:一个看似跳脱却悲天悯人的佛子,他的性格和责任心一早已注定了他的悲剧结局!


第32章 都是小演员
  “前面就是观音庙了。”
  陈怜若伸出纤纤玉指,向前方遥遥一指,周闻谨便看向那头:“终于快到了,小僧都快推不动了。”
  陈怜若说:“这次真是多亏了小师父了,小师父如果不介意,不妨到奴家家里坐一会儿,喝杯热茶歇歇腿。”这女人不动声色地又换了个自称。
  这句台词说得妙,周闻谨暗想。
  周闻谨道:“阿弥陀佛,那就多谢女施主了。不过你住得也太过偏僻,小僧瞧这一路上都没个人经过,实在不太安全。”
  陈怜若便惨然一笑说:“如果不是囊中羞涩,奴家也不想住在这荒郊野外,小师父放心,奴家将那观音庙里里外外都好生收拾过,小师父一去便知。”说罢,软软的身子又朝周闻谨贴过来。
  周闻谨不动声色地往旁边让了一让,咳嗽一声道:“说起来女施主可曾听闻京城近来发生的连环凶案?”
  陈怜若作惊讶状道:“什么凶案?”
  周闻谨道:“说是上月初七至今四十二天里已发现了十来具尸体,有老有少,有富有穷,皆被吸干了鲜血而亡。”
  “呀!”陈怜若发出惊叫,“小师父,你、你可别吓奴家啊,奴家好害怕!”她说着偎上周闻谨的身体,一手搭在了周闻谨的后颈处。
  周闻谨软玉温香在怀却只是憨憨一笑:“女施主不必害怕,死的据说都是男子,所以女施主不必担心自己的安危,倒是贫僧要小心咧。”说着,伸手将陈怜若的身体轻轻扶正。
  陈怜若原本做爪状的手指恢复了原样,拍着胸脯道:“小师父你可千万别吓我了,是男是女都是惨事,奴家如今独自一个住在荒郊野外,已然怕盗匪流氓在先,如今又要害怕那吸血吮髓的妖怪……”陈怜若吐气如兰,“小师父,不如你就留在庙里陪奴家一晚吧,明日天亮,奴家便换个住处去,你看这样可好?”说着,轻轻在周闻谨的唇上一按。
  周闻谨正要说什么,忽然猛然回头,而后将陈怜若一把拉到自己身后。
  “过!”牟宛平喊,“下一场。”
  周闻谨深深吸了口气,来了,他想,他得接住贺西漳的戏。
  月色下,青衣道人御风而至,几个起落,落在一人一狐的对面。司马罡青锋剑在手,剑未出鞘,已是锋芒毕露。
  陈怜若躲在周闻谨身后,吓得瑟瑟发抖。周闻谨安抚地拍一拍她手背,上前一步行了一礼,笑眯眯道:“贫僧明光,敢问这位道长法号,来此有何贵干?”
  司马罡双目炯炯,越过僧人盯在他身后女子身上:“你身后是尾八百年的老狐,最近在京城犯下了杀人重罪。”他说,“我来杀她。”
  这便是年轻道长与年轻佛子第一次的会面,一个笑眯眯问君姓甚名谁何来又何往,另一个便不喜不悲扔出四个字:“我、来、杀、她。”不是拿也不是捉,开口就一锤定音砸到底,是杀!
  夜色下的树林中一片寂静,剧组的灯光将这一带打得一片清冷迷离,鼓风机吹起清风,明光的破烂僧衣,司马罡的青色道袍在风中翻飞,机位绕着周闻谨与贺西漳旋转,拍摄命运交织了一辈子的这对至交好友的初识。
  那时候,你还不是名动天下的国师,我也不是心怀苍生的圣僧,那时候,我们的面孔都还年轻,心是热的,血是烫的,总以为只要努力什么都能做到、能实现,路就在脚下可以一步一步走出去很远,那时候,我们还未阴阳相隔,黄泉碧落永不相见!
  周闻谨望着对面的贺西漳,不由自主绷紧了肩膀,脸上的笑容微微凝固,就在这一刻,他微妙地出了点戏,他是明光又不是明光,他仿佛看到了年轻的自己与年轻的贺西漳遥遥相对,那时候他们都是初出茅庐的新锐,二十出头的年轻小伙子,哪一个不是锋芒毕露,脸上的胶原蛋白满满。都以为大好前程就在眼前,只要努力,总有功成名就封帝的一刻,十二年过去,一个从头开始,一个却已光环加身。
  “闻谨?”贺西漳见周闻谨迟迟没有动静,不由递来疑惑的眼神。
  周闻谨回过神来:“如此……”年轻的僧人一扬唇角,还是那般似笑非笑:“如此,便要向道长讨教一二了。”
  于是年轻的道士也冷冷抬起手中剑:“请。”
  “过!”牟宛平喊了一声,人们却还没松懈下来。一直到不知哪里传来了“倒车,请注意”的声音,剧组内的平静才被打破。
  “不好意思,我的电话!”一名工作人员致了声歉,飞快地跑到一旁接电话去了。人们终于慢慢地放松下来,一个女工作人员搓了搓身上的鸡皮疙瘩。
  “怎么回事,”她说,“明明就两句话的事,怎么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我也是。”另一名工作人员道,“感觉都看到火花四溅了好嘛!”两人相视一眼,不由露出了会心一笑。
  “闻谨?”
  “嗯?”周闻谨回过神来,对着贺西漳笑道,“谢谢先生指导。”他客气地微微身体前倾,算是鞠了一躬,然后往后退开。贺西漳伸出来的手停在了半空中,犹豫着又放了下去。
  下一场戏是明光与司马罡的打斗戏。周闻谨在进入剧组前就跟着武术老师好好地学了基本功,进组后有事没事缠着武术指导开小灶,此时动起手来自然似模似样。两人顺利拍完了这一场,剧组这一天的拍摄勉强算顺利完工——如果不算上主角那一组的话。
  周闻谨一开始因为没有戏份,是自己赖在剧组,所以住宿费完全自理,他住不起剧组借助的大宾馆,就在影视基地附近小镇上租了个民宿居住,虽然条件不如酒店讲究,倒也干净。这时候贺西漳见他不和大部队一路,不由便喊住了他:“哪里去?”
  周闻谨道:“我住在那头,跟你们不在一块儿。”
  旁边有人喊贺西漳:“贺老师,您房间已经办理好了,房卡在我这儿,贺老师……”
  周闻谨冲贺西漳挥挥手:“你忙吧,明天见。”说完,头也不回地走了。
  “贺老师……”
  贺西漳转过身来,冷冷扫了工作人员一眼,把对方吓了一跳,不知道自己是哪里做错了,触了影帝的逆鳞。
  不说贺西漳那边如何,周闻谨回到自己的小旅馆里,换了拖鞋倒在沙发上。他住的是个二层小楼,影视基地附近的居民早已经习惯了来来往往的游客和剧组,周闻谨这样的混在人堆里也不用担心被人当猴子围观,落得轻松自在。
  刚躺下,邵诚就来了电话,问他今天拍摄进度如何。头两个礼拜,邵诚其实一直陪在周闻谨身边,偏巧最近公司又签了个新艺人,是个年纪轻轻的小伙子,邵诚被张权派去暂时带一带。邵诚本来不想去,周闻谨觉得他也太小题大做,自己这么个大男人出来拍几天戏还能出什么问题不成,所以这哥俩才分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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