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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娼-第3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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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群臣漠然,都不曾有人抬头看一眼。
  安陵王扫望一圈,直气得振袖跺地。
  可这番慷慨之词,却字字句句敲在渊澄心头,他淡望一眼四周,唇边浮起一抹冷笑,委实有点骇人。
  此情此景,恰似彼时彼刻,同样是这座金殿,年方十二的齐明苏,面对钟氏的凌逼、朝臣的苟且,当是怎样的心境。
  五名老者大抵忆起昔年有所感受,干裂的嘴唇轻微翕动,眼神中充满哀恸之色。
  “王爷,到底冤从何来所冤何人,若无真凭实据,恐怕我等不敢信服,您今日犯上之罪可就坐定了。”这时曲同音站了出来。
  渊澄眉梢一挑,闻声看去一眼,从怀中取出一方黄布,递到文鑫大人手中。
  众人翘望,不知怀敬王又拿出什么来。皇帝叔侄更是目光死锁。
  文鑫大人翻开黄布,登时全身簌簌发颤,“这、这是,先皇亲笔血诏……”他忽地转身面向殿外跪倒,“皇上,老臣罪该万死啊…”
  从旁的四位,只看了一眼黄布,便有如万箭攒心,都朝殿外而跪,声似泣血,“臣等…有负重托…罪该万死…”
  这边曲同音却不像往常持重,见此情状冒然出言,“你们怕是跪错方向了。”
  文鑫大人听言,扶膝站起,正色横目,声音略还有些嘶哑,却语声凛然气贯长虹,“老朽不跪窃国贼子!”
  玉阶上的皇帝,竟被他眼中嫉恶之色惊退一步,众人更是不由地绷紧身子。曲同音则点到即止,默默站回原地。
  听文鑫大人诉道,
  “当年太尉钟武挟幼帝、摄国政,跋扈万方,可野心不足,以亲族性命相要,逼迫我等拥立他为新君。他暗中铲除异己,凡疑有二心之人,不问忠奸一律格杀。”文鑫大人擎起紧握手中的血诏,向百官振臂,“这份齐皇亲笔的血诏就是铁铮铮的罪证!”
  推聋作哑明哲保身的大臣们,陆续遥相对视互换眼神,心中已有所动摇。
  “文大人保重,接下来就由晚生代劳吧。”
  渊澄轻声,双手接走了文鑫大人手中的血诏,转而他望向了史官,“王玉王大人驾鹤西游,一直是千大人掌笔撰书,烦请念一念你手中的那册内史第三页。”
  那千大人被点到名,忙是将内史翻至第三页,“大齐灵杰二年,帝幼,力拙于政,遂效尧舜禹禅让之德,传位于太尉钟武。武仁,三辞不下,恭受之,新立大康,取康年民富之义。帝钟武,御下谦恭,仁德爱人……”千大人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把书册一合,愧不敢自视。
  “一派胡言……”五位老者面面相觑,摇头嗟叹。
  “王大人辞官后…是先帝授意重撰,下官不得不从…”千大人掩面而语,竟是不打自招了。
  这下议论声四起,纷纷指责千大人枉为史官,对钟武的无道行径却还是不敢大声喧嚷,只相互间用嫌恶的表情对叹。
  “都是你们一面之词…史册所载若假,你们自说自话就可当真吗?”皇帝大叫,心中还存有侥幸,“你说,你说父皇迫害他们,可都活生生站在这,分明是你撺掇……”
  “皇上,”渊澄脸色一沉,眸光冷若凝霜看定了皇帝,“时至今日,臣还尊称你一声皇上,是因为你不像他那般狠辣,你尚有仁义之心,能辨是非。同在这深宫长大,你父皇对你们几位皇子如何,大可不必我来赘述。他把天下视为己有,独掌权柄,何曾为你筹谋过半分。诸多事实皆是他累累罪行的确证,你却不敢承认,拼力维护,是要代他受过,去面对世人的口诛笔伐吗?”
  皇帝怔怔,被这番话锥了心刺了骨。前半生的纵情享乐早将他的家国之心摧毁殆尽,他的雄心壮志也已丢在温柔乡里消失无踪。此刻所能想到的,唯有往昔种种的冷落疏离。加盖玺印的檄文,受难者的亲身指证,无一不是凿凿之词,传袭到他手中的天下如是千疮百孔,却要毫无过错的他父债子偿吗?
  安陵王毕竟知命之年饱经沧桑,可没这么轻易动摇,他狠嗟一口,看一眼皇帝,目光坚定无比,试图激励见颓的皇帝,“皇上,别被他的花言巧语迷惑。说得如此冠冕堂皇,不过是为掩饰他的不臣之心。这些所谓的前齐之臣,当真为先皇迫害,如何死而复生,皇上所言不错,决计是怀敬王有意撺掇!”
  皇帝果真被这番话鼓舞,眼中凄迷倏然收敛。
  渊澄盯着他失望摇头,“你就这么没有主见吗?既如此,”他走向金殿前方,面对百官,“我只能坦白了。文大人他们并非死而复生,当年奉命剿杀他们的就是我。只不过没有赶尽杀绝。”
  一众人倒吸冷气,纷纷抬起头来,但看他浑无异色,将灭门惨案说得轻描淡写,好不叫他们心底的大鼓捶得更猛,面色生生又惨几分。
  “罪孽啊…”五位老臣一时之间悲愤交加。死者不能复生,八载苦楚已付逝水,冤情大白却又如何。
  “或许有人不信,以为我捏造杜撰,”渊澄回头看眼叔侄二人,“无妨,你们爱信则信。”
  皇帝和安陵王震惊瞠目,不及他们驳斥,渊澄却似十分耐性耗尽七八,大阔步走到御史大夫面前,提起他官服衣领把他带到金殿中央。
  御史大夫方踉跄站稳,眼前倏而一暗,一张明黄绸布,满满黑涩的字,那是血迹干了的颜色,恍惚还能闻到一丝血腥味。这是适才那张血诏,左下方有一枚朱红玺印,底下数个题名,加有血指印。
  旁人或都糊里糊涂尚未醒悟,御史大夫却再不能揣着明白装糊涂。刚才怀敬王的坦言,无疑是在告诉他,此前无故出现在御史台又为他亲手呈递先帝的奏疏,也是出自怀敬王手。今日这一出,蓄谋已久!
  御史大夫盯着血诏,忽然一下老迈了五岁,脊背又伛偻几分。
  “前齐的玉玺,是否伪造,就请位列三台的御史大人代为辨认。”声音冷冷盖下,血诏被摊放在他手中。
  话毕,原本站在殿侧锦屏前的赵公公,促步走至渊澄身旁,将应该收藏于宫内禁阁的历代玉玺密档交给他。
  在众目惊诧之中赵公公缓缓退回了原位。
  “赵秦,你竟敢…”皇帝大惊失色,何曾想连伺候两代君王的老太监居然也被收买。
  却闻到,“皇上,老奴在大齐司药膳房监工之职,先帝火烧养心殿时,老奴方送完药膳,侥幸得存贱命,如今想来仍心有余悸。幼帝年少罹难,老奴惶恐数十载,只盼有朝一日亲口道出,能为幼帝和太后还有百数无辜宫人沉冤昭雪尽一份所能。”
  “放屁…”这下连安陵王也慌了,口不择言骂道。
  “御史大人,”渊澄忽地拔高声调,“可瞧出真假了?”
  “是、是真的……”御史大人支吾道。
  “大声点!”
  “是真的,千真万确是齐皇所用玉玺!”御史大人一把哭腔认命般吼出声。
  渊澄满意地点头,游目全场,“诸位大人可还有异议?”
  毫不意外地满朝大臣俱都顾盼观望,无一敢为人先,说一句认同之语。
  渊澄却不失望,敛收目光,看了眼齐明秀,把御史大夫往外引走几步。
  齐明秀收到暗示,拿出怀中两枚玉佩,提着挂绳举在身前,玉佩相互交碰,发出清灵的声响,一声一声地撞在众臣紧绷的心弦上。
  “御史大人顺便也认认这两枚玉佩。”渊澄站定。
  御史大人步子缓缓拖着,一边翻看密档,一页又一页,终于他抬头盯着两枚玉佩,口中囔囔,“青鸾…紫凤…”
  百官盯着半空轻摇的两枚玉佩,温润、通透,鸾凤环缠翩翩如生,隐隐地似有紫气萦绕。
  青鸾、紫凤,见者少,却天下皆有耳闻。传说大齐初立之年,天降祥瑞,祥瑞之物恰巧落在皇宫神武广场,烙下个大坑。而大坑里,却是一枚只有四寸见方的紫青宝玉。后来大齐先祖皇帝广布告示,招揽各地能工巧匠,耗时十年余,将紫青宝玉一分为二,并雕刻出青鸾和紫凤两枚举世无双的玉佩。
  自出现祥瑞之兆,大齐近五十年里风调雨顺,天平地安。
  如今仍能看得出神武广场中央的一处石砖颜色较其他的新一些。
  而大齐末年皇宫生大火,据说青鸾和紫凤也都焚毁。
  可现下,二者正在一个少年手中,而这少年神色冷峻,透出一股睥睨一切的傲气。
  想当初齐皇和幼帝在世,就曾日日佩戴青鸾,五位前齐老臣自是认出此物,凹陷的双目激动得闪着光芒。
  “是、二皇子……”忽然殿上赵公公冒出一句不着头脑的话,戚戚悲悲的,竟流下泪来。
  渊澄语气不急不缓,隐约有些悲凉,“你们说老天是不是长眼了,养心殿那把大火,没把前大齐烧绝,当年尚在襁褓的二皇子,现在就站在诸位面前,手中便是独一无二的信物。”
  一殿静默寂声。
  那厢安陵王遍布褶皱绷到极致的脸忽地释放开,仰天大笑。
  这群见风使舵的官,不全然懦弱得让人恨,而才是最懂为官之道,没有十拿九稳的风向,他们哪肯轻易转舵,
  “怀敬王,你谋朝篡位的伎俩未免过分草率,你当是小孩子过家家,随便伪造个玺印撺掇几个人,就能成事了?可笑,实在可笑,本王奉劝你趁早收手,否则消息传到边疆,即便你扶一个傀儡登上龙椅,只怕也做不了一刻。”他说着,回头一眼,看的是皇帝。
  这话是说给皇帝听的,皇帝也听懂了,边疆五十万驻军,就是最有力的后盾。
  到此怀敬王的目的昭然在目,揭露钟武的恶行是引子铺垫,扶立新君才是他真正目的。
  噤声不语的公卿们也算全然领悟,彼此心照不宣。然而纵使铁证如山,观望仍是他们的上上之策。五十万大军,足以扭转乾坤,此刻倒戈,来日下场决计不善。
  渊澄听罢,拢眉蹙额,有点无计可施。他早该想到,对这帮人讲道理,纯属白费口舌。
  这边曲同音心知当是分明立场的时候了,正收袖欲言,却大殿外跑进个人来。
  竟是王宁为,他的举止和肃穆的朝殿格格不入,浑身上下都那么活络,瞅眼齐明秀手中玉佩,抢走密档,两相端详几次,仿佛见到什么不可思议的怪物,表情凌乱地甚是夸张,他大步走到安陵王面前,举着密档记载青鸾紫凤的一页,以下犯上的姿态却看着十分的恭敬,
  “安陵王素好古玩几十年,可想而知研究颇深,文献实物俱在,且那质地雕工,明眼人都知道就是货真价实的青鸾紫凤。而这两件稀世珍宝,不在如今的皇宫里,只有在齐皇后嗣手中。”
  他说完霍地转身面朝百官,“这些证据,若是伪造,你们倒有没有本事伪造一个?诸位大人可不仅心知肚明吧,却当有眼无珠视之不见,非是心盲眼盲,而是早已失去为官的品格为人的气节!”
  素来憎恶官场括囊守禄作风不良的王宁为,在大殿外墙脚听得义愤填膺,凭着一股正气跳出来伸张正义。或许在他心里,这个官场甚至这个朝代,都需要革旧鼎新。
  只可惜,一个五品小官的话,剑首一吷罢了,能听进去的人寥寥无几。
  “臣相信怀敬王所言,拜见二皇子。”曲同音回首和徐靖云相视一眼,迈出队列,双双跪在齐明秀十步外,伏地叩首,以示臣服。
  继而加上王宁为及五位老臣,陆续可见四五个官员出列拜礼。
  皇帝眼见形势不对,心下慌乱一团,焦急地小声唤安陵王,“皇叔,如何是好……”
  “皇上且安,”安陵王轻声回应一句,转而看向远处跪地的朝臣,轻蔑笑道,“你们这些认错主子的,当心脑袋!二臣可不是好做的。”
  忽然殿外传来苍老却中气十足的声音,“老朽叩迎大齐新君。”
  俄而就见前任礼部尚书曲阳关迈进金殿,精神矍铄,步伐稳健,朝齐明秀屈膝叩拜。
  曾经收容自己的人,齐明秀自尚认得,忙搀他起身,“老先生请起,诸位也请起,今日之恩,我定当铭记不忘。”
  安陵王一看,连辞官数年的曲阳关都来相助,心底再是不屑,也开始有些惴惴不安,面上却还要强作镇定,冷冷哼道,“你们这帮佞贼,处心积虑这一天很多年了吧,是忠是奸,二十年前的事凭你们妄下雌黄,但是今天,你们才是乱臣贼子,沆瀣一气,图谋大康的天下,居然还敢自诩道义,以为蒙骗得了天下人吗!”
  曲阳关闻言倏不见和善之色,一身忠骨凌然,“飘风不终朝,骤雨不终日,是与非自有公论。齐皇后嗣,幸得天眷,天不亡我大齐。”
  他说罢停顿下,望一眼,朝臣们几乎都是一副麻木不仁模样,心寒犹临冷冬。朝至现在,已去两个时辰,若能说服也早事了。
  他看向渊澄,渊澄也正好看向他,表情不耐烦得十分显著。
  曲老犹疑,微不可见地摇了摇头,不到万不得已,动武绝非良策。
  可渊澄忍耐克制将到极限,浑身像有千万只蚂蚁在爬,恼得他几乎马上要急火攻心。
  曲老还是苦口婆心试图劝服,“诸位大人如若不信老朽之言,大可去府邸一看究竟。齐后偷将二皇子秘密送出宫闱,由宰相渊大人周顾,未出三年,钟氏文皇逼死渊大人夫妇,遗皇子便由老朽藏于府中密室。”
  “微臣可作证。”曲同音见老爹把隐秘之事和盘道出,也管不得什么权衡利弊,当即跟言。
  皇帝惊恐地望向微垂着脸的曲同音,脑中一片混沌。他恍然有悟,原来这心腹之臣不是今天才倒戈,而是早早就算计于他!
  听闻曲家父子又揭露一件钟武的罪恶行径,便有人窃窃私议,开始断断续续往殿门口一行人靠拢。
  安陵王见势不妙,急忙大声呵斥,额上青筋暴起,“刘毕,袁德,黄中,你、你,还有你,都是皇亲国戚,也要和这些乱成贼子为伍吗?”安陵王情急之中无暇斥责曲同音阳奉阴违。
  钟氏一脉的远亲背着皇亲国戚的名誉,重压之下不得不表明立场。如此一来,暗地里和他私相授受的官员此刻也做出了抉择。
  安陵王一句话收得十数人,得意不已。
  金殿百数朝臣站成三波,中间的一大部分,决心把壁上观作到底。
  至此渊澄的耐心算是彻底耗空。
  他挂着一张冰寒三尺的脸,在大殿中扬声,“看来再多的谠言嘉论在你们面前都是废话。既然这样,道理这两个字先放一边,就当我今日,就是来逼宫的。”
  话音未落,听到盔甲铮响,卢克进到大殿。
  渊澄没回头,双目如箭,冷视前方,“围住奉天殿,今天要分不出谁蒙冤谁该死,一个也别想走。”
  卢克顿首,朝神武广场一挥手,立时金革之声齐作,眨眼功夫手抵佩刀的禁军把金殿四面包围。
  自从皇帝屡唤禁军无果,禁军被控制的事实已是心照不宣。可谁也不曾想,怀敬王竟然真敢动用禁军。这可是确凿无疑的逼宫,悠悠众口他敢拿多少朝臣的性命来堵,将来史书上的一笔决然逃不掉。
  显然皇帝叔侄一众对此也是始料未及。
  慌乱之态千人一面,持中观望的官员开始自危,悉数往大殿门口靠拢。
  “怀敬王,你这么做必遭后世唾骂,你所谓的道义,不过是句空辞!没人真心信服!”安陵王有些慌神,退到那十来人身后,紧挨着皇帝。
  皇帝连呼吸也打颤,眼底的惶惧似又多悔意,弱声弱气他道,“渊澄,大逆不道的事,你是不会做的,你想要什么,我们好好说。”
  渊澄轻啧了声,满脸嘲弄毫不掩饰。
  正中他齿冷的那一点,这帮人,典型的不见棺材不落泪。远水救不了近火,命悬一线时,指望那五十万大军,还不如伏低求和。他早该这么做。
  “我要的很简单,一纸禅位书,一张罪己诏。该是谁的江山还给谁,谁沉冤就给谁昭雪。”渊澄淡淡说着,忽而天边又传来一声闷长的爆炸声,他莞尔,“今日无雨,彼非雷声,而是……”
  这时有禁军急奔入殿,禀报道,“王爷,十万兵马陆续抵达,现在城外五里集结,先锋队投掷天雷炮已近破城,请王爷令,是否进城?”
  渊澄浓眉一跳,含笑摆了下手,“先侯着。”
  他再看对面惊慌失措的一行,笑意愈发无忌,“五州兵马,已经到了,却不是来救驾的。”
  皇帝一个趔趄跌坐阶前,脸色无比惨淡。周围护驾的‘忠臣’们一应面无人色。他们心里一直有盘算,京城生变的消息必然很快传到邻近州城,且很快即有兵马来援。可现在唯一一条最有可能的生路被堵死,真真是走上了绝路。
  这时大殿外隐隐约约传来刀剑厮杀声,神武广场逐渐出现大队禁军,敌我不分短兵相向。
  “王爷,是左护卫邰莒,之前我已将他调离,许是探听到了什么风声…”卢克小声回禀。
  “他有多少人?”渊澄眉心微蹙。
  “三成左右。但是我们有部分人分守在皇宫要口,一时无法调全。恐防事变,速战速决为好。”
  说话间,一方见落下风,卢克划了个手势,围在金殿的禁军拔刀冲进战局。
  邰莒千余禁军全数聚结,厮杀至此仍有七八百。而把守神武广场及奉天殿的禁军却不过三百来人,待卢克一派禁军闻声赶来神武广场时,邰莒一派已从两面侧门破入奉天殿,将皇帝等人护在阵内。
  却因齐明秀和渊澄仍滞留殿中,那些归顺的朝臣们,都不敢往殿外躲避,只能分开两边挤缩在一起。
  奉天殿再度被团团围住。
  两方对峙。
  “皇上,微臣护驾来迟。”邰莒跪叩。
  皇帝受惊不小,死咬牙关嘴唇抿得发白,吞吞吐吐半个字也说不出。他这辈子经历过的最大场面,唯那一次领了数十府兵前去他二弟府中要人,血是见过,带血的刀也见过,可哪曾见过数百人浑身银甲被鲜血染红,哒哒往下滴血的场景。
  安陵王不负沙场征战过,血腥味似乎让他找到了本性,此前颓色一扫而空,抢过禁军手中一把血刀,横在身侧,再度变得底气十足,“邰莒,你从何处来?可知宫外情形。”
  邰莒低眉顺眼回道,“微臣正是从宫外而回,卢克今日要我这个禁军左护卫调守到最偏远的南岭园,我就知道其中必然有鬼。听闻城中突发变故,我趁机出宫查看,只有一帮跳梁小丑在城里乱窜,城外也并无异动。”
  “爆炸声是怎么回事?”安陵王发问。
  “想是江边几家酒坊发生大火而引起。”
  安陵王转身,搂住皇帝肩膀,放声大笑,“皇上,你听见了,什么十万大军,什么炮火破城,全是怀敬王偷奸耍诈!”
  皇帝神情恍惚,不见好转,短短两个时辰的险象环生,对他的冲击委着实难以快速平复。
  渊澄转头望一眼殿外渐渐增多的禁军,他没什么可惧的,“就当我使诈骗你们,可凭这几个人,你们逃得出皇宫吗?”
  安陵王举刀,随即一排刀刃拉开阵仗齐刷刷对准渊澄。是战是和不消明言。
  身为钟氏族人,二臣,不一定比丧国的下场好。天潢贵胄还是阶下囚,何费思量。只要逃得出宫,即便剩他一人,这天下还将是钟氏的天下,安陵王心心念念的,依旧是他万人之上的身份。
  铺谋设计徐徐诱导,这一上午渊澄未曾有过一瞬分神,渐入尾声的时刻,他忽然想起文无隅来,一闪而过的念想却让他没来由地心头一跳,像一把钝剑扎向心房,不疼,卡在心里出不去进不得。
  他晃晃头,提起精神吩咐道,“先送诸位大人到安全地方隐蔽。”
  这么一句让在场官员如蒙大赦,立刻作鸟兽散,焦急忙慌往大殿门口奔走。
  奉天殿的金门再是磅礴,也不够容纳七八十人并排而出,一堆人左拥右挤不成体统,时而还听到有人跌倒呼喊。
  渊澄立在殿中,左右是避开他的人流,不料这群人如此贪生怕死,当即想起老迈体弱的文鑫大人。
  原本在他身后的文大人此时反被挤到人群末。
  渊澄恶叹一记,正要上前,一旁齐明秀大喊小心。他忙一扭头,只见寒光一闪,一枚袖箭直冲他胸口刺来。
  渊澄一个侧身躲过,噌一声,三寸长的箭身竟完全钉入丈外的镶金石柱。
  人群渐散,文鑫大人却滞留在原地,另一侧有三人已然中箭倒地。
  渊澄心底一沉,忙推开残余人流,想扶不敢扶,双手无措地彷徨着,“文大人…”
  文鑫大人双眼一眨不眨,眼底未曾印出他的模样就变得空洞无焦,被眼睑轻轻覆盖,身子往前倾倒。
  渊澄连忙张手,他年轻力气够大,却扶不住一个老人,一起跌坐地上。这一瞬间好像一记闷雷他耳边炸开,震得他耳目皆盲。
  一瞬愣神之后,他清醒过来,脊背一阵恶寒袭遍全身,他伸手放到文大人鼻下。只是手指感觉到的是一刻胜一刻的僵冷。
  他不敢信,又搭上文大人脉搏。等了好一会,指腹下的触感和他此刻的表情一样一片空白。
  他眨眨眼,看向齐明秀,似是求助般。
  齐明秀走近前半跪下,也用手指探脉息,最后神色凝重地摇了摇头。
  渊澄终于死心,直直看着文鑫大人胸口露出的一截血红的箭头。
  禁军扇状列队,将他环在中间。
  “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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