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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今-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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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厉从愣了愣。
  越是强调如果,就越有可能发生。
  而且他过得好好的,哪里需要什么保护。
  除非……
  除非是祝逢今身在旋涡中央,他不想自己被殃及,才派遣了他所以为最值得信任和依靠的人来到自己的身边。
  “你不用着急,他只是出于这样的担忧而已,六年前他和大哥遇袭,他不是被主动伤害的那一个,对方的目标是大哥。可他越是追踪下去,揪住凶手的尾巴,一明一暗,就越有可能被反咬一口。”老三看出厉从眼中的思虑,“但我对他有信心,他能顾好自己。”
  彼此信任,所以彼此成就。
  他沉默着,选择了相信。
  厉从相信祝逢今的判断,他将厉沅的话听进心里,起床的时间比要求的还要早半个小时。厉沅看他严阵以待的样子,反倒宽慰起人来,笑他太过紧张。
  “日子还长,不必这么绷着,那样就有点本末倒置了。”
  第一天不会安排太多的项目,厉沅找了个场地测了些基础数据,又在室内让厉从头一回试了试枪。
  射击场只有他们两个,厉从也是之后才被告知,这个地方为厉沅私人持有。
  各类口径和与之匹配的枪支一字排开,手枪居多,由轻到重,步枪和微型冲锋枪各有一种,是厉沅备着让厉从打着玩的。
  真枪实弹。
  厉从有些失神,他见过枪伤。
  祝逢今的右臂,有一个狰狞显目的洞穿疤痕。这么多年过去,厉从亲吻它的时候,祝逢今还会心有余悸,身体出于应激而绷紧,微微颤抖。
  “让你练射击只是希望你掌握这门技能,同时也想让你静下心来。”厉沅给他防护目镜和降噪耳罩,从最左边最轻的开始,“浮躁的人没有办法征服它,记住,在这里,枪口不要对着任何人,更别对着你自己。我希望以后你也用不到它。”
  他们站在手枪和步枪的混合射击道里,靶纸在五十码开外。
  他没有刻意站成多笔直的姿势,伸出的手如一支在弦之箭,扳机无需扣动太深,肌肉微晃,子弹离膛,一声巨响后,正中红心。
  耳罩降噪能力很好,厉从的心脏还是应着响声紧缩了一下。
  鼻尖都是硝烟的味道。
  而厉沅却眼也不眨,后坐力没有让他的枪口偏移多少,紧接着他又开了第二发、第三发。
  直到弹夹打空,枪管暴露在外,这才扔了枪,去教厉从射击姿势:“呼吸节奏稳一点,要对自己的每一击都抱有信念感。”
  厉从呼吸两次,扣动扳机时觉得比空枪更容易,他感到自己的手腕像被人从下方拍打,枪口朝上偏了几公分,那是后坐力作祟。
  有破纸声,洞口开在最外缘。
  看来瞄头打腿也不是多荒唐的事。
  厉从试到大口径的手枪,爆破声震得他耳朵嗡鸣不已,后坐力传到他的肩窝,隐隐有麻痛感。他没敢去碰更大型的枪支,怕自己端不住枪飞到脸上。
  他揉着肩跟在三叔身后,回家脱去衣服才发现肩膀青紫,嘴里都像是吃进了火药。
  夜里翻来覆去,辗转难眠,不是疼的。
  只是在想,开枪的人都如此,那中枪的人呢?
  之后循序渐进,厉沅每天会为他安排负重跑,从负重五公斤加到十五公斤,每天五千米;下课之后还有波比运动、哑铃、拉力器,隔日一次室内打靶,每次一小时;七天一次室外训练,每次一百发子弹。厉从每天穿着轻便干燥的衣服离开家门,大汗淋漓、湿淋淋地回来,全身的肌肉都撕裂又重新长好,累到手腕都发颤,他也没有任何怨言。
  天气变暖,厉沅盘算着将游泳加入计划,厉从刚刚拉完一百下臂力棒,做完放松之后打开冰箱,从里面拿出两罐啤酒。
  “小酒鬼。”厉沅接过,没有立刻打开,“不要喝太多冰的,胃病一旦沾上,就很难摆脱了。”
  厉从喉结耸动,一罐酒下去了一半,他舔舔嘴唇:“偶尔,偶尔。”
  看见厉沅在写明天的训练计划,厉从双腿发软,重重地坐在一边,盯着轻了不少的啤酒罐,随口扯了个话题:“看见酒我就想起来了,逢今酒量不好。”
  厉沅停笔,眼神怪怪的:“你听谁说的?”
  “亲眼所见,”厉从喝了一口酒,道,“他喝了大概半瓶红酒,就醉得不行。”
  否则双眼也不会那么迷离,像是马上就要溢出清透的糖水,呼出的热气都带着丝丝甜味。
  厉沅笑道:“我们一起出入那么多饭局,大哥和他从来没有醉过,反倒是我经常被抬回去。半瓶红酒的话,大概只会让他觉得饱吧。”
  厉从呛了一下。
  敢情祝逢今当时并不是真的醉了。
  那他那时候表现得那么……
  如狼似虎。
  还操着一副哄骗的口吻,将人翻来覆去地吃干抹净。
  麦子酿成的酒液呛进气管里,他的脸不知是因为咳嗽,还是羞窘,红了个彻底。
  丢死人了。
  厉沅见他恨不得刨个坑躺进去,摇着头变换了语气:“你和二哥,现在应该不止是亲人吧。”
  “为什么这么问?”
  “只是有所感觉。”
  老三活得寡淡,因为没有特别的追求,心也像是木讷,思考时不会主动往爱情的方向靠,可他再怎么笨拙,这会儿也明白厉从与祝逢今之间已经无法再用简单的亲情去概括。
  他还记得这个孩子小时候明明都快急哭了,却还是瘪着嘴挡在祝逢今面前,大声告诉他会照顾好祝逢今。
  偏偏鬼使神差似的,他竟然就此相信了这个孩子的话。
  厉从也的确做到了。
  他替他们找到了最好的祝逢今。
  厉从见厉沅陷入沉思,笔尖留在纸上,洇出一大团墨迹:“三叔,你不觉得奇怪吗。”
  他听清了厉从的话,道:“奇怪,但不是因为性别,更多的是你们不是一类人,身世、辈分、性格。可我没有立场,小从。如果这些年我都在二哥的身边,也许还有置喙的权利,觉得你和他在一起不好。事实就是我没有,所以不能苛责和质疑你和他的选择。他在我心里是最好的朋友和兄长,不过你也没那么差对不对?起码你小他十几岁,等他老得走不动路的时候,你还能有力气推着他走。他看不见、听力下降了,你就做他的眼睛和耳朵。这样即便我先他一步离开,也没有太多放心不下。”
  厉沅说了很多,厉从知道这出自肺腑。
  能将朋友的事考虑得那么长远,完完全全尊重对方的选择,这样的朋友,一个人行走一生,也不可多得。
  他也替祝逢今而由衷地高兴。
  “之所以会说放心不下,不是对他不信任。是我始终觉得……他其实一直以来,都不把自己放在心里。”厉沅轻轻叹气,“按照他的性格,也许不会对你说太多以前的事。所以你应该不知道他手指的事吧?”
  祝逢今的左手小指,少了两截骨头。
  厉从第一次去牵那只手的时候,有惊讶、心脏隐隐作痛,唯独没有害怕。
  甚至还会喃喃地问他疼不疼。
  得到的结果是“不算”。
  那什么样才算疼呢?
  他不想知道答案,舍不得,所以更坚定地牵住了那人的手。


第37章 
  祝逢今在学生时代颇有名气。
  温雅俊逸、谈吐有礼,最为人称道的还是一首德彪西的月光。
  莹莹的冷光落在他的发与肩,面容朦胧。指尖淌出的琴声静谧和缓,当真如同被皎皎月光透过。
  祝逢今学琴并非是某天表现出了多优越的乐感,而是喻璐觉得是时候了,便将豆丁大小的孩子抱上琴凳,让最好的老师教导。除此之外,还有围棋、书法和油画,柔道也学了些皮毛。
  说是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也不为过。
  相反,厉演不是爱好阳春白雪的人,他对音乐不感冒,喜欢拿收音机听评书入睡,性子急躁,能用拳头解决的问题,几乎不怎么动嘴皮子。
  这也是为什么祝家父母会如此反感他与厉演来往的原因,家庭背景是一方面,另一方面是,这两个人的性格如同水火,天差地别,撞在一块儿觉得不合也理所应当。
  厉演虽然不懂,但也会在祝逢今心血来潮弹钢琴的时候,沉着耳朵细细地听。
  听得最多的就是这首月光。
  他觉得祝逢今也像极了那宁静的月光。
  “在大哥下定决心改变现状之前,厉家一直以一个帮派的形式存在——这个人手里五家赌场,那个人底下七家娱乐会所,利益会发生冲突,但始终保持着微妙的平衡,”厉沅开了铝罐,喝酒润嗓,“一旦平衡打破,就会陷入混乱。你爷爷的死像一场地震,对厉家而言却是个好机会,靠毒品和军火赚来的钱实在是罪孽深重,大哥是个正直的人,所以想带自己的家走回正道。
  “我本不姓厉,我父亲曾是大哥父亲的保镖,他没跟着厉回庸走,留在国内保护大哥和他母亲的安全,同时也照看着国内的赌场生意,他为了感谢厉家的恩,将我的名字冠了厉姓,还给我取了沅字,因为大哥的名字是水。”
  厉演接手厉家时也不过十八,是个头发粗短的少年。
  在一干人等的眼里看起来更像个乳臭未干的傀儡,不过是借着厉沅父亲狐假虎威。
  “我父亲很支持大哥的想法,他尽自己所能去协助,扶着大哥稳稳地走,”厉沅眼中闪过几分怅然,“在我二十二岁的某一天晚上,他睡得很深,以至于再也没有醒过来。好在在睡梦中离开,没有太多的痛苦。”
  彼时厉演已经当了八年的主人。
  他不再需要引领和搀扶。
  一身淡淡皂香的人已经被烟酒浸透,他衣冠楚楚、发丝不苟,腕上名表价值百万,出入于各路应酬。
  “他始终觉得自己的目光还不够远,所以特地问了祝逢今愿不愿意回来帮他,二哥答应得很快。”
  不止是快,更像是,义无反顾。
  说他不自量力也罢。
  他明知道厉家混乱的局面,可还是放弃了薪资优渥的要约,毅然回国和厉演共同分担。
  人并不总是密不透风,疏于防范时,毒蛇就会钻入漏洞。
  祝逢今刚回国后的不久,厉演独自去了一个被包装得很像企业庆典的酒会。
  他掠过斑斓灯光之中的衣香鬓影,在烟雾缭绕的船舱里和人打牌,桌上的酒是他自己挑的,也在他的注目下被人缓缓打开。他赢了不少,头脑却越发昏沉,意识到这是一场鸿门宴时,却被人按在椅子上,浑身肌肉松弛,动弹不得。
  上衣内袋里的手机震动,他后背渗出汗液,桌上曾经的合作对象一脸紧张地快速离开,门外进来两个面生的中年男人。
  打电话的人是祝逢今。
  嘟过十声未挂未接,这种情况从未发生,他眉头微蹙,将手机夹在耳朵与肩膀中间,一边找到外套:“厉演今天去了哪儿?”
  “去了一个在船上举办的晚会,他不是去谈生意的,所以我没跟,”厉沅独自做了晚饭,菜还冒着热气,报出地址后紧张道,“怎么了?出了什么事?”
  “只是觉得情况不太好,可能是我多虑了。既然没什么特别的人,那我能应付,我离得近,先去,你也赶紧来。”
  祝逢今匆匆上船,跟服务生打听一番才知道厉演去了舱内赌场,那里大门紧闭,他心里一凛,等不及厉沅赶到,深深呼吸一次,请人开门。
  绿色植绒桌面上纸牌散落,排气扇缓慢转动,灯光惨白,不像是为了娱乐而开设的小型赌场,而像间审讯室。
  厉演坐在椅子上,脑袋微垂,后颈的骨头微凸,没有反抗。
  准确来说,是反抗不了。
  牌桌对面站着两个中等身材的中年人,身侧保镖面目凶恶,腰间西装微微隆起,显然在别了枪。
  认出闯入的人是祝逢今,其中一人道:“厉老大也是名下几十家赌场的人,规矩应该比谁都懂,怎么今天就犯了浑,手脚不干不净。”
  在厉演接管厉家前,赌场的数目在上百家。
  改变必然会触犯不少人的利益。
  祝逢今冷眼睥睨,寡不敌众,他打不过这满屋子的人。贸然动手,只会让一切冲突更顺理成章。他解开手腕的扣子,笑问:“既然如此,看来不留下些什么,是没办法让二位满意了。”
  随口编排一个出千的理由,无非就是想给厉演一个教训。他们并不想厉演真的死,而是要让厉演知道,这些人动不得。
  他已经不受厉沅父亲的庇护了。
  厉演身边的彪形大汉将人控制住,把手按到桌上,其中一人递上一支匕首:“留下他的一根手指,以后不要再犯。”
  银白的刀刃泛着森冷的光。
  祝逢今握住刀,赶开按住厉演的人,轻轻地捏了捏厉演的手,触碰到了他手背上蜿蜒的青筋,微微偏过头去,和他有着短暂的目光相触,出乎意料地,得到了一个安抚而平静的眼神示意。
  没关系,动手。
  祝逢今用力上举小刀,落下的利刃割破的却不是厉演被迫大张的五指。
  执行者在刀落的一瞬间弓起脊背,嘴唇被咬破,可也没有发出落魄的嚎叫,只是痛苦地长咽,额角汗如豆大,鲜红的血飞溅上崭新的扑克牌,渗进翠绿桌面。
  “够了么?”
  他喘息着问,抬头时双眼通红,将匕首清到一边。
  厉老大新带回来的这个姓祝的人,像从书卷里走出来斯文小生,弹得一手好琴。
  对方也算见识到了祝逢今的狠劲,盯着刃上淋漓的血,挥手让人撤开。
  祝逢今已经疼得站不稳了,却还是让厉演靠在他身上,缓缓地将人带走。
  十步左右的距离,却如同自天涯行至海角。
  “其实当时是有条件把断掉的指头接回来的,我联系了军区的医生,对方也答应做。可祝逢今不愿意。”厉沅想起来那时祝逢今煞白的脸色,至今还会难受,“想要切断一个人的手指,需要的力量非常大。他如果等着我一起去,对方说不定就已经动手了,要的也许还不止是一根手指……不论是哪种做法,都没有办法两全。我一直都非常后悔,那天为什么没有跟着大哥一起去。”
  祝逢今扯下衣角草草地包住伤口,白色的布料很快被血水染透。
  那道切痕无时无刻地不提醒着他,莽撞和天真的代价。
  厉沅没有告诉厉从的是,厉演不是一个睚眦必报的人,但他的大意让最好的朋友失去了珍爱一生的美好念想,愧疚足以让人心狠手辣一回。
  能逼着自家老大切手指,无权无势的平头百姓还动得少了么?
  厉演没有亲自出面,他用磁带录了一盘德彪西的月光,闲来无事的时候就在家里播放。老三带回了两枚染血的弹头,和两截丑陋的左手小指。
  他怕厉演心中过意不去,小声道:“没有动私刑,是自我了结。”
  厉演表情并无波澜,轻轻叹气:“埋了吧,没什么值得高兴的,人命不是草芥。以为我要报复,就慌慌张张地去死,不惜命的人,也分不走我的同情。”
  用暴力去解决暴力,如此循环,厉演觉得自己并不无辜。
  自己疏忽酿成的苦果,却要硬塞到祝逢今的血液里。
  这才是他抱憾终生的事。
  祝逢今弹了无数遍的月光。
  没想到会以如此的方式谢幕。
  厉演清醒后,得知祝逢今拒绝了接回手指的手术,急切道:“这样你就弹不了钢琴了。”
  声音还很虚浮。
  祝逢今的左手经历了更为妥当的处理,此刻还剧痛着,他满身狼狈地坐在厉演床边:“弹不了就弹不了吧,反正也没有多喜欢。”
  喜欢的。
  喜欢得不得了。
  可有些东西比它更重要。
  他没有再说话,下意识地动了动左手,得到一种牵扯皮肉的疼痛后,学会了相信和克制。暗自庆幸着自己还没来得及在家里添置一台心仪的钢琴。
  他黯淡离场,可多年后又毅然折返,坐到舞台的中央。
  为的就是满足黑暗之中,厉从的小小愿望,并送上诚挚而撕扯伤痛的祝福。
  厉从是这么多年来,祝逢今唯一的听众。
  月光穿透云层,再一次眷恋地,照在祝逢今的身上。


第38章 
  厉从的暑假很长,他没有立刻回来,而是跟祝逢今商量着,参加了一个东南亚的志愿者活动。
  “大概一个月,我们学校人不多,”厉从打电话时是早上,他跑完步后洗了澡,摸出一罐冰啤酒,被厉沅瞪了一眼,只好将它放在桌子上,苦哈哈地等温度升上来,“主要是教小朋友说英语,听说他们条件不是很好。”
  他其实并不太确定自己千里迢迢去一趟,是真的能带去关心,还是占用了孩子们的时间,他小时候过得清苦,现在心智成熟了一点,也开始尝试着去帮助有需要的人。
  “嗯,注意防晒,不要忘记你对芒果过敏。”祝逢今听出他语气有些迟疑,“你有这份心就足够了,能在那里成长,也算是有收获,我会为你而骄傲的。”
  他对厉从而言,是能耳鬓厮磨的爱人,也是看着厉从后背的长辈。
  厉从的心一软,却仿佛有了支撑。
  他忍不住将手机贴得更紧,听到那边有书页翻动的响声,和意料之外的几下犬吠。
  “在外面吗?我好像听见有狗狗在叫。”
  “Tina,安静。”祝逢今小声训斥,“我领养了一只五个月大的德牧,原来的公寓不允许养大型犬,所以重新找了栋房子,有个小花园,好方便它运动。它是女孩子,大概刚来家里,训导得还不够,会经常叫,还好周围没什么人。”
  幼犬耳朵直立,吻部和背上都是浓郁的黑色,双眼晶亮,对主人的语气很敏感,读出其中的意味之后,耳朵动了动,像是耷拉着,端坐在原地。
  感觉到有两束委屈的目光在看自己,祝逢今不知怎么的,觉得像极了厉从小时候,他朝Tina招招手,德牧立马哼哧哼哧地跑过来,前爪搭在他的腿上,只有肉垫,没出爪子,用头蹭着祝逢今。
  性格也挺像的,祝逢今想。
  他那时也是看了厉从拍下的德牧照片,觉得它们的眼神实在是忠诚又坚毅,才隐隐生出了领养一只的想法。
  厉从不在家,还是冷清了一点。
  “Tina,跟哥哥打招呼。”祝逢今不是一个怕麻烦的人,但也在真正把小狗牵回家之前操心过饲养的问题,结果到家里不过几天的功夫,他才知道原来这种犬只还真的是教什么会什么。
  厉从听到那边精神地喊:“汪!”
  他笑:“叫哥哥是不是不太合适。”
  Tina的爪子弄皱了祝逢今膝盖上的书,他握住它的手,小狗顺势爬到了沙发上,祝逢今无法,只能让它去:“那还能叫什么?”
  “嗯……爸爸吧,叫妈妈也行。”
  Tina很欢快地摇尾巴:“汪汪!”
  在一边听厉从打电话的厉沅闻言被呛了一下。
  ……他都听到了什么好东西?
  不久,厉从就启程离开了波士顿。
  他当志愿者的地方是经济相对落后的区域,临走之前收拾东西,他盯着对半敞开的旅行箱看了一会儿,又出门买了个摄像机和几块备用电池,将一支风干的玫瑰放进细长的盒子里,和厉沅拥抱道别,然后两个人各自走向不同的登机口。
  他在的地区是半岛,临海,又正值雨季,气候潮湿闷热,一整天下来,从教室回到宿舍都皮肤湿黏。厉从刚开始还会注意形象每天穿得规规矩矩,后来看同行的男生都不约而同地换上了纹路花哨的沙滩短裤和方便透气的拖鞋,忍不住也去买了几件,回来的路上打开摄像机,镜头朝下,晃了晃自己的脚,道:“给你看我的拖鞋,看着挺丑的,不过方便去海边玩。”
  在路边闻到浓郁的芒果香,想去买的时候,祝逢今的叮嘱忽然涌上脑海,他转而买了一杯甘蔗汁,第一眼要给镜头仔细看看,然后才喝。
  “好甜,”厉从舔了舔唇,“不过还是觉得蛋糕比较好吃。”
  走在外面暴雨忽至,厉从忘记带伞时,相机防水,可第一件事就是去挡镜头:“怎么又下雨了……不能让你淋湿。”
  岛上信号不好,厉从买了当地的电话卡,给祝逢今打一次电话往往得跑到外面,几分钟的交流时断时续,磨得两个人半分脾气都没有,那边听见他这里噼里啪啦的,得知是蚊子猖獗,才赶紧让人回去,说联系得不用太频繁。
  “我知道你想说些什么,我也很想你。很快就能见面了,认真做好自己的事,不差这几分钟。”
  祝逢今的感情向来内敛。
  他藏得住事、也能忍。心中海深千尺,袒露出来的却不过几分。
  其实他不是不想念,只是从前思虑太多、埋得太久,他还学不会像厉从那样,直白大方地将心中所念传达给对方。
  真正说出口的时候,倒没有忐忑,只是胸中的情绪变得更加浓烈。
  不差那几分钟似乎也成了谎言。
  原来他比想象中更爱厉从。
  厉从心里揉作一团,即便通话因为信号不良中断也没有觉得不满。他在原地蹲了一小会儿,没多久就将手机放进宿舍的抽屉里,他拿出摄像机,摆弄研究了一个晚上,在房间里走了走,镜头记下的就是他简陋却整洁明亮的宿舍。
  “我喜欢这扇窗户,白天的时候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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