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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今-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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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家后祝逢今见他心事重重,Tina趴在厉从脚边咬他的拖鞋也没出声喝止,他走过去,和厉从坐到一边,抬脚赶走了顽皮的狗,手指卡在书里,斜靠着沙发椅背,问:“怎么了?”
  “在想小叔,”厉从如实回答,“他好像……状态不太好。”
  祝逢今将手指抽出,厚厚地书“啪”地一声合上。
  “说来听听。”
  “中午他大概休息了一个半小时。我在他的外套里瞥见了铝箔包装,单独剪好的那种,应该是药,之后他去开会,我不用跟,就去翻了一下他靠近过的垃圾桶,发现上面印的是安定。一般不会有人中午就吃安眠药吧?”厉从道,“而且他刚醒的时候,把我认成爸爸了。”
  厉沛为了不被人发现异常,做得已经很周密。剪下需要的药物随身携带,不放在内侧是为了拿出处理的时候不引人注目,又将垃圾扔到了公共空间,却还是被厉从给发现了。
  不得不感叹的是,这样敏锐的洞察,就像血缘所提醒和施加的一样。
  祝逢今说:“那你有什么看法?”
  厉从看了看祝逢今,语气变得小心了一些。
  “他喜欢爸爸么。”
  “可以往这方面想,但不大可能。小沛对厉演很依赖,也很尊敬,情感很浓烈是不错,却没有那种向往和爱慕,我能感觉得出来。为什么不换一个思路呢,”祝逢今轻笑,“比如会错认是因为夙夜忧叹,大哥的儿子突然到了身边,觉得愧疚和亏欠。”
  祝逢今或许没有做到完全冷静,说得却不无道理。
  厉演死时三十一岁,年纪轻轻却草拟了一份遗嘱。
  他请人清算了自己所有的动产和不动产,除开生前那晚一块钱卖给祝逢今的两座房屋,其余所有资产的归属都是原本法律当中的第二顺序继承人厉沛。
  他有动机谋害厉演。那份遗嘱也许根本是伪造,而当年的技术勘验不出来,律师为了证明它的真实性,提供了厉演口述的录音,可谁知道那是在什么样的情景下说出来的?
  “他好像并不看重名利。他没有扩建和翻新自己的办公场所,现在的住所也只有一百平,非商务活动的时候,我从来没见过他穿戴高档的衣物和配饰,车也没有很夸张。如果他真的只是想要坐上爸爸的位置,又何必每天焦头烂额、奔走不停呢,我感觉他不喜欢这样的生活。
  “也许,只是因为想念吧,”厉从忽地道,“有些时候看到和妈妈长得像的人,人没那么清醒的话,还会脱口而出喊。喊完之后也看清了,觉得不像。”
  “那么,他会不会是喜欢你呢?因为爱你而嫉妒爸爸。”厉从道。
  这个猜测荒唐至极。
  却不算不着边际,祝逢今眉毛微动,他搓搓手指,像是犯了烟瘾,却想起自己已经下了戒掉的决心。他说:“在我出国之前,他的确很喜欢我,像小跟班一样的喜欢。还小的时候会对着我傻笑,会分享玩具给我玩,但他对老三也这么做。那时候我对他们每一个人的态度都相同,我自己都感觉不到的喜欢,他又怎么会知道呢。后来他父亲去世,我出国,主要联系的是厉演,交往慢慢淡了,回国之后圈子不同,性格也不太对付,他被厉演宠坏了。”
  他摸了摸右臂:“凶手的第一枪可是往我身上开的。”
  更何况,厉沛不闻不问这么多年,出于爱而杀了大哥,又从祝逢今身上捞到了什么好处?
  还不是被这只小狗崽子抢先一步。
  意识到自己被绕进去了,祝逢今有些哑然。
  厉从目光柔和:“逢今,其实你并非不信任他,因为能想出的每一条动机,你心里都有足够的理由去推翻。你真正想的是,让我随便用一个借口回到厉家,被他接纳,去帮帮他吧。”
  祝逢今不是那么激进的人,他早就在岁月的敲打与琢磨中平静如水。
  最重要的是,如果面临一场冒险,厉从笃定祝逢今一定是孤身冲在最前面的那个。
  善良、无畏。
  因为一直以来他都是这么做的。
  第二天,厉从和祝逢今准时赴约。
  地址选在一家装修精致的私房菜馆,位置僻静,适合小聚。
  推门进包厢,厉回笙坐在主位上,和手边的厉沛寒暄,他身材瘦削,鬓角到头顶在这几年间白了个遍,一旁放着拐杖,见厉从和祝逢今抵达,他借力站起来:“小祝。”
  看到俊朗挺拔的厉从时,他双眼一亮:“这就是小从吧,这么多年还没有见过。过来坐过来坐。”
  一张圆桌面积不大,落座不显得生疏。祝逢今这才发现厉沛的一侧还坐着一个人,他面容冷峻,坐在那儿存在感却不强,是之前在厉家宅里见过的保镖。
  看样子搬家也和厉沛搬到一块儿去了。
  祝逢今心中有种微妙的感觉,像是漏了一拍,但一眨眼便恢复正常。
  厉回笙、厉回庸兄弟二人一个去了南半球闯荡,一个留在国内继承家业,又不甘做地头蛇跑入金三角拿命赚钱,一个家庭美满,主要事业和人脉都在新西兰,另一个死后也只能潦草地修座衣冠冢,野草萋萋。
  南半球正值冬天,他将牧场和庄园都交给女儿管理,自己回国到处走走,也是为了见见厉家现在唯一的小辈。
  “光顾着见到你高兴了,还没跟你说我是谁,我是你父亲的大伯,你该叫我伯公吧。你没来的时候我就在想你会是什么样子,没想到这么高这么帅。”
  厉从被说得有点不好意思:“没有,您太客气了。”
  他移过目光,正好此时菜品依次呈上来。
  品质上乘的西班牙伊比利亚火腿,现切现吃是它最佳的品尝方式。长刀片紧贴腿身,切下的火腿肌理漂亮、薄可透光。
  服务生看上去经验老道,切片行云流水,也有一把好刀。
  刀刃锋利,银光闪烁。
  ——而那把刀,却突然换了方向,朝着祝逢今挥去。


第41章 
  “逢今!”
  这一袭来得迅猛,所有人的目光都还在刀尖缠绕的薄片上。
  厉从当机立断,右手抄起圆盘往祝逢今身边扑挡,左手夺过厉回笙放在一旁的拐杖,长刀落下无比凶狠,和冰冷陶瓷相接声响锐利。
  不等对方再砍下第二下,厉从挥出左手拐杖,那拐杖厚实沉重,一棍下去击中对方手腕,刀豁然脱落,震翻满桌杯碗。
  坐在对面的保镖反应过来,一脚踢中服务生膝窝,趁对方吃痛屈膝时锁了他的喉。两只强有力的手如同钢铁,服务生满脸通红,青筋暴起,两眼快翻出白色时,他才面无表情地放开了人。
  这下即便不控制,对方没有力气,也没有胆子再动,只能蜷着身子干呕咳嗽。
  “寸和,你先送大伯回去。我有话要问饭馆这边的人。”厉沛显然也受到惊吓,他缓过神来,对冷眼旁观的保镖施令,“大伯,事出突然,您还是先跟寸和走吧。”
  厉回笙满头冷汗,但也跟着点头:“这,那你们呢?”
  祝逢今对厉沛道:“你帮我联系老三,把人交给他,让他来问话。厉从,你跟我走。”
  此刻的祝逢今让厉从觉得陌生。
  脾气不是没有,也伸手打过人,可他从没见过祝逢今这样,面色阴沉,眉头紧蹙,上了车只是靠着椅背喘气,像是稍有差池就会引爆的炸弹,厉从不觉呼吸放轻,试探地叫了一声:“逢今……”
  刚才他叫的是名字,而不是小从。
  样子不像是害怕,更像是在生气。
  于是厉从的语气软化了一些:“逢今,没事了。你看,就只是擦到了那么一丁点儿。”他伸出手给祝逢今看,手指在拿住盘子的时候不可避免地与刀尖蹭了一下,割开一条细长的口子,淌出几道血痕。
  他抬起手,伸出舌头,将斑驳的血迹舔走,像是想证明伤口真的不深似的。
  祝逢今长舒出一口气,他侧过身来,掏出手帕给厉从简易包扎:“如果没有盘子,你是不是准备用手去接?”
  厉从听出他的话尾有些掩藏不住的颤抖。
  祝逢今在害怕。却不是因为自己也许会被劈中,而是厉从的不顾一切。
  他并不畏惧受伤或者死去,他真正害怕的是,又一次失去。
  “是。”厉从没有犹豫,“我知道你也许能躲开,但我不想把你放在危险的境地。朝你扑过去是我的第一反应,我的身体比我的大脑记得更深刻,记得要随时随地护好你。”
  从前这个人也像这么说。
  厉从说,想要成为自己的伞,他的杖,他的刀,他最坚实的后盾。
  这几样加起来,似乎像能陪他走完一整段人生。
  祝逢今一向信守承诺,教出来的孩子也不会食言。
  他无奈又庆幸,轻轻叹息一声,倾身过去,亲吻厉从的唇角。
  他已经无比确信。
  厉从就是他心中那个,最特别、最重要的人。
  祝逢今放心不下,打算让厉从去江未平那做个检查,厉从的全身蹭掉了哪点皮他自己心里最清楚,但祝逢今不肯让步,方向盘在他手里,他说了算。
  于是厉从乖乖正襟危坐,祝逢今问什么答什么,让点头绝不开口。
  祝逢今看他紧张,一直没缓和下来的神色倒有了些许松动:“刚才那几下,你动作很快,是老三教的么?他还教了你些什么?”
  “嗯,能教的都教了。近身有格斗,远距离用枪,还有急救、浮潜,有一些需要长时间积累经验的东西,我暂时没法偷师,不过今天像这样的情况,我应该处理得不错。”
  还真是什么都让这个人学了。
  自己舍不得说什么重话的孩子,在他不知道的时候,在最严厉的匠人的手里,悄悄历经千锤百炼,将自己变得坚实而可靠,铸成了把光亮的剑,拿最脆薄的刃去挨挥向自己的刀。
  这个笨蛋。
  老三收到厉沛的消息之后动作很快,从餐厅老板那里得知这里的切片师原本是西班牙火腿工厂的人,袭击祝逢今的是当对方无法工作、经常临时顶替的学徒。说是学徒,经验却也丰富,才敢让他招待一桌又一桌身份显贵的客人。
  厉沛保镖把人收拾得不轻,不等厉沅出手,服务生便颤颤巍巍道:“我、我也只是收钱办事,他出五十万,我还没来得及动。我眼睛闭上就劈过去了,没想杀他的,而且不也没伤着人吗……钱全部给你们,放过我吧。”
  厉沅冷笑:“五十万就想买他一条人命。这点钱让他拔根头发我都嫌少,没伤到人是我侄子身手好挡了,你敢说你那时候收敛了力气?没胆子承担责任,就别学人家接活儿,要哭,警察那儿哭去吧。”
  他转而对厉沛道:“到时候警察来,还得你去做一趟笔录。大伯平安到家了吧?从这个废物嘴里也得不到什么有用的信息,我就先不在这里耗了,小从还在医院,我看看他去,二哥遇上这种事……反正,你好好保重吧,小沛。”
  厉沅眼神复杂,数种情绪交织在一起,难以分辨。
  “是,寸和把人送到已经回去了。”厉沛点头,等厉沅抬步准备离开的时候,却又突然叫住了人,“三哥,不知道你有没有渠道……弄到枪?”
  他一震:“那种东西给不会用的人,等于扔个炸弹给你自己,你要它做什么。”
  厉沛坦然:“以防不测。”
  厉沅犹豫须臾,如果厉沛真的想要一把枪,开出价码就有人双手奉上,他选择找自己帮忙,说明厉沛对自己仍抱有信任。他脸色微沉,退让一步:“我给你找枪,但你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不要动它。子弹我也不会给你多少,一个弹匣用完了,就没有了。”
  “好,那麻烦你给找把我口径大一点儿的。这样开起来也不容易。”
  可大口径枪重,威力强,一旦走火,后果不堪设想。
  厉沅一阵头疼,装作没听见他添的要求,心里想好了型号,打算明天就给他送过去防身,顿住的脚步才又重新踏出去。
  而身后的厉沛敛了敛下巴,面色逐渐沉郁。
  厉从许久没见江未平,对方听说他只是手指划伤,没等祝逢今开口,便二话不说热情招待了厉从一套全身体检,弄得两个人都哭笑不得。
  他想起祝逢今第一天带他回家的时候也是这样,他被领着来这儿,穿梭在各个科室,那时身上毛病多,跟在护士后边还得小跑,他记性不错,如今已经用不着人指引了。
  祝逢今由江医生折腾自家孩子,一手插兜把玩里头的草莓糖,脊背放松地靠在走廊墙边。
  医院禁烟,他正好也在戒,瘾一犯嘴里总想含些什么东西,试来试去还是糖的效果最好。
  他很少吃零食,平时都是捡捡厉从放在家里各个角落的糖果。
  吃过一次也就明白,原来甜味真的能够给人带来幸福感。
  “是谁指使的,问出来了么?”祝逢今听到轻轻的脚步声,不用细想就辨别出来那是厉沅,“他不知道也没事,我能确定是大伯或者厉沛让人做的。毕竟能提前知道我来这里的,就只有他们两个。他们当中谁确定了菜单,谁就是买凶的人。”
  “嗯,”厉沅有些犹疑,“是小沛点的菜,但我不明白他的目的,他今天问我要枪,说是要自保,但他的保镖很厉害,比他自己动手更靠得住。”
  “枪?”祝逢今眯了眯眼,像是抽烟时长吐出一口烟雾。
  在场的人,恐怕被蒙在鼓里的就只有厉回笙,他刚落地,还不完全清楚祝逢今这边的情况,全当是他在这几年来招惹了什么别的仇家。
  今天这一下,将怒火浇熄之后回想起来,祝逢今觉得不像是刺杀,倒有些像故意做给人看的一场试探。
  坐在那个位置上的人也无所谓祝逢今抑或厉从。
  答案昭然若揭,祝逢今挤开塑料糖纸,一段响铃插进来,厉沅接起电话:“还有什么想说的吗?小沛。”
  “刚才人多口杂,没来得及问你,”电话那头语气变得生硬,“六年前,大哥出事,你替我找了寸和来当保镖。他……你是怎么找到他的,你从前认识他吗。”
  厉沅:“不,熟人反而没那么周全合适。他是我在保全公司里挑出来的,因为有在国外工作过的背景,我也亲自上手测试过他的能力,背景还算干净,所以雇了他。”
  那边沉默了数秒,让厉沅不得不出声提醒了一次。
  “好,我明白了。谢谢三哥,帮我问小从和二哥好。”
  声音忽然无比的干涩和沙哑。
  厉沛挂断电话,正好走到家门前。
  他仔细环视了这扇门的每一处,目光随着门框游移变换,他抹平嘴角和眉头,掏出钥匙,旋开门锁。这是间面积适中的公寓,两个人住显得刚好,各自支配的空间都还算充裕。
  客厅开了一盏灯,小山一样的男人坐在沙发中央。
  他面无波澜,不知道以这样的姿势等了厉沛多久。
  厉沛的身体微微发抖,气氛僵持不下,寸和这才缓缓开口。
  “你故意将我支开,想必是将事情都去确认了一遍。”他的目光没有温度,“看来你都知道了。”


第42章 
  原本厉沛并不打算这么快与寸和对质,他预留了一些独自消化的时间,让自己的情绪不那么飘忽。
  可六年来,他的行为和眼神都形同透明,一个抬手寸和就能明白他想拿哪里的东西,今天漏洞百出的一次突发状况,几乎称得上是他的孤注一掷。
  结果也印证了他的猜测。
  关于他的这位保镖——背景并不复杂,因为家境贫苦只得锤炼身体,出卖血汗来换取稳当的生活,不善言辞,像座沉默高山。但他心思缜密,相处起来没有不适,否则厉沛也不会允许一个陌生人和自己朝夕相对六年。
  “大伯很沉得住气,也许是他觉得我还有利用的价值。他骗过了厉沅,借三哥的手把你安插在我的身边。”
  所有人将目光投向那把挥向祝逢今的刀时,厉沛作为预知了事情会发生的人,将心神留给了寸和,观察着他在这一瞬间的动作,不动声色。
  他下意识地挡,但护着的人却不是雇主,第一时间看向的是和厉沛的位置有些偏差的上座。
  寸和已经足够仔细,可也抵不过日复一日机械训练出的本能。那是他的身体长久以来的记忆,如同刺在骨头上的花纹。
  而寸和与厉回笙本应素不相识。
  “不错,厉先生替我伪造了身份,私人保镖人员紧张,公司接到需求后不可能第一时间签订合同,利用这个时间差,他们会推介我。这样实施起来花费了厉先生很大的功夫,但你们这么多年没有发现异样,说明很有效。”
  也正是方式迂回,才不留痕迹。
  当初厉沅之所以会想到要雇一个保镖,是因为他知道厉演的死因。
  了解内情的人,会觉得危险,关心则乱。
  有预谋的暗杀,难保不会再进行第二次,他需要顾及的太多,分身乏术,不得已才想到了依靠外部的力量。这不是什么下策,起码正规公司里的保镖职业素养有保证。
  他开出的酬金丰厚,公司从中抽取一部分的报酬数目就很可观,另一面,它又收了厉回笙的钱,寸和背景干净,合同拟定的考核期也平稳度过,公司确定寸和不会砸自己招牌,只当自己录用了新的员工,厉沛相安无事,双方合意,继续进行。
  寸和能力出众,与他相似的人会选择他。
  厉沅是好心,但却正中厉回笙下怀,将小弟推入虎口。
  “大哥死后,我这些年的痛苦,你们时时刻刻在看着。”
  厉演离世,他遣散家里的佣仆,整天以酒作水、以泪洗面,嘴角、脸颊,前襟终日不干,直到需要他操持厉演葬礼、接管厉氏,他才减了每天饮酒的量,把白天留给清醒。
  到了夜晚,他一个人关在房间里,按住心口喝酒,杯盏不停。
  原本床边兄弟二人的合照,被他反扣住放进抽屉里,也试着让自己身边没有大哥的痕迹。
  越是逼自己不去想,偶然间听到他的名字时,像打破了玻璃瓶,碎片里都是悲痛。
  等到天亮,由着这个人把自己推醒,他才洗去一身酒臭,在宿醉中强打起精神来,在三哥面前装得自己过得很好。
  殊不知心里早已千疮百孔。
  “大哥从我出生起,就会笑眯眯地逗我、抱我。我被他牵着走路,一次都没有摔过。他吃到什么好吃的,他吃一口就放下了,剩下的都留给我,即便还有好多好多,”厉沛冲到寸和的身前,死死地揪住他的衣领,目眦欲裂,“他说过要给我过好多生日、要参加我的婚礼,说到时候一定高朋满座。他看不到了,他看不到!那是我的哥哥啊,爱护了我一生的哥哥……为什么偏偏是你?你怎么能,你们怎么能?!”
  厉沛没有见过父亲,他爱母亲,可大哥伴他更多。
  他身体不如厉演,却也任性地想过,年迈时一定要对方先走,这样转生后,自己还是厉演名正言顺的弟弟。
  被宠着,被爱着,好像这一辈子还不够。
  可厉演真的走了,比他幻想之中早了许多许多年。
  “对你而言是大哥,”寸和双手很凉,他握住厉沛的,冷静的神色没有一丝松动,“于我,他只是任务。我不能解释厉先生的意图,因为我不需要去了解你们之间的纠葛。”
  他的手背忽地被落下了几滴滚烫的泪水。
  没有刺痛,湿湿的,沿着青筋蜿蜒的手背滑下,留下几道水痕。
  这个表情让他觉得很陌生,也有些莫名的无所适从。
  人眼泪的温度有这样高么?
  “你骗了我这么久,现在我全是凭空猜测,拿不出多少证据,你却都承认了,是觉得没有再继续瞒我的必要了么?”
  厉沛笑得凄然:“原来你是真的没有心。”
  他的语气并不诧异,更像是说给自己听。
  寸和道:“你已经知道了我和厉先生并非只有一面之缘,往新西兰方面查清我的底细只是时间问题,但我奉劝你和你的朋友一句,不要再往下追究,厉先生对事不对人,当年祝逢今正是因为什么都不知道才活下来的。小沛,我何必有心呢?否则在你身边这么多年,我早就死了千次万次,不会苟活到现在了。”
  厉沛松开寸和的衣领,怔怔地坐着。
  “滚出这个地方,”厉沛咬牙切齿,嘴里都是血味,“我打不过你,但我只要活着一天,就不会放弃报仇,你最好在这里给我个痛快,不然被剐了的就是你。”
  字句从牙缝间挤出,厉沛从桌上抄起刚摆上不久的玻璃细颈花瓶,往桌上一磕,尖角破声而出,直指着寸和。
  被尖利的碎片抵着,厉沛给了他两个选择,他选前面那个,于是转过身去:“我不会杀你,你好自为之。”
  在离去之际,得到一声苍凉冷笑。
  他听在耳里,隐隐觉得,心上的肉被刺入了一根细针。
  有些疼,却找不到原因。
  厉沛高举着那只破花瓶,直到一阵敲门声将他的意识唤回,他手臂酸痛,不受控制地松开了手,半截瓶子落在地上,摔得粉碎。
  门外的声音更为急促,他才慢吞吞地应门,步伐迟缓得像位垂暮的老人。
  是祝逢今。
  “二哥?”厉沛意外,“小从那里……”
  “小从有老三,我放心。你问了那么多奇怪的事,我担心你,来看看你。”祝逢今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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