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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今-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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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最周全的考虑和保护,你指责我对你只有‘责任’,其实不是的,我把你当作最亲密的家人。”
  厉演知道他挺不过去,弥留之际只言片语,是他认为最重要的事。祝逢今无从得知当年究竟发生了什么,厉演将厉从幼时的照片随身携带,说明他与季常青并非毫无联系,按照他的性格,他也许不会大张旗鼓地给母子俩优渥的生活,但在经济上的支援也不会少。
  也许是那位母亲对自己的丈夫心灰意冷,才拒绝了厉演踏足他们的生活。
  “你自己好好想想吧,不要怪他,他没有机会参与你的生活,但我确定,你的父亲,非常爱你。”
  厉从不知道自己是怎样回到自己房间的。
  他锁上门,蹲在墙的跟前,那里放着厉演在他未出生时为他扎的风筝。
  一只喜庆的肥燕。
  十七年了,上面的花纹颜色都变淡了一些,纸没破,却还是不可避免地已经洇出了黄色。
  “我其实没有怪你,”厉从蹲着,将头放在膝盖上,尽可能地蜷紧,他不冷,却还是这样做了,企图让自己抓住温暖,“我只是想要真的见见你。逢今说你爱我,我相信。”
  厉从一米八的个子,手长脚长,缩在一起像个超大号的乌龟,他看着那只风筝,不知不觉模糊了双眼:“我相信逢今,他把我当作家人。可是,我不想只是他家的小孩……爸爸,我心里憋得好难受,可是我不能对他说。”
  幼时的他不懂什么叫喜欢,只知道向往、追寻,祝逢今的情绪牵动着他的,他想给祝逢今所有最好的。他习惯一遇到新奇的事物就立刻与祝逢今分享,习惯让祝逢今吃食物的第一口,就连书桌上留下水痕,他也忍不住用手指去划出一个很快就消失的“今”字。
  后来才渐渐明白,这种微妙而甘甜的感情原来无关性别,它的存在无需给出特别的理由。
  他喜欢祝逢今。
  爱人间的那种喜欢。
  可他却只能藏着。
  这不是他们头一次吵架,矛盾无法被消灭,只能通过双方的努力或者一方的退让调解。厉从总是服软服得很快,祝逢今也不是过分强势的人,化解的多数时候都显得情有可原,可厉从这次说什么也不。
  他知道自己伤了祝逢今的心,但他并不认为自己有错。
  那就是他想要的。
  所以在这之后,厉从没有上交那份申请单。
  他不像从前那样下课五分钟之前就开始收拾东西,铃一响冲出教室,而是慢吞吞地,推着自行车将梧桐枯叶踩得沙沙作响,在夜色浓郁如墨时才披着一轮弯月回家。
  祝逢今知道厉从这是在用自己的方式无声地反抗他,所以他也无声地接受,如此恶性循环下去,两个人的关系跌至谷底,每天的交流不过几个点头。
  厉从的学校周六没有晚自习,他能在饭点的时候回家。推门进来的时候,发现家里来了客人。
  “我回来了,”厉从换下鞋,习惯性地想去帮祝逢今摆好鞋子,却发现位置没有动,他今天没有出门,“至叔也在啊。”
  “老三又送了海鲜过来,量很多,放冰箱就不新鲜了,你至叔正好下班,我把他叫过来跟我们一起吃。”
  祝逢今起身,去接厉从的书包,少年却像是条件反射,抖了一下:“我自己放进去就好。”
  徐至脱了西装,摘下袖扣,纯黑的衬衫显得他格外古板冷峻,他对上祝逢今的眼神:“这孩子怎么了?”
  祝逢今无奈道:“迟来的青春叛逆期吧。”
  厉从将东西放回自己的房间,在床上坐了一小会儿,最终还是决定起身吃晚饭。徐至来的机会不多,那人事务繁多,像机器一样为徐氏工作,全年无休,即便是周末也不会选择放松。
  他走到客厅,祝逢今不在,徐至独自坐着,神色冷淡。
  和那年在纽约见面时相比,好似一捧冷水走到冬天,终于结成了冰。
  厉从知道为什么。
  正如祝逢今当年所言,徐至和程锡很快就不仅仅是室友,真的成为了恋人,但这段感情疾驰而过。二人遭到徐至父亲强烈的反对,挣扎过、反抗过,可后果就是,留下了无法愈合的伤痕,必须以结束来止损。
  也就是看到徐至微红的双眼,厉从才知道爱情原来也可以在两个男人之间。
  “至叔,”厉从坐下,“程叔的父亲,还没有消息么?”
  那道伤痕就是程锡的父亲在遭遇山洪之后,失踪了。
  而他原本无需回到偏僻的老家,只因徐至父亲从中作梗,逼得程父放弃悠闲的生活,跑到乡里去寻得冷静和安宁,可夏季暴雨多发,程锡老家的房子又年久失修,在各种因素的作用之下,程父已经整整两年杳无音信。
  徐至也因此向他父亲低头,选择了和程锡分手。
  他刚刚回国不久,势单力薄,向祝逢今提出帮忙找人的要求时祝逢今没有拒绝。当年欠下的人情,很快就有了回报的机会。
  徐至表情没什么变化:“没有。”
  山洪是意外事故,厉从不明白徐至的愧疚从何而来,忍了许久,终于说了:“程叔父亲的事,明明不是你的错,为什么要和他分手呢?你和他,明明相爱啊。”
  “当我对他的感情会产生伤害的时候,我知道我必须妥协和放手。”徐至难得地,回答了厉从的问题,“等我真正地、完全地掌控了我的人生以后,如果他还是一个人,那再好不过了,也许我们还有重来的机会。如果不是,我也不会淡忘他、另寻他人。他就是这样的存在,是最好的,我也许此生……都不会再遇到那样的人了。”
  徐至说话的时候,声音很轻,却格外笃定。
  厉从佩服徐至的勇敢和果断,他不完全认同,但他想,徐至也是一个长情的人。
  可他听进心里去的,是徐至说的最后几个字。
  他此生,也不会再遇到第二个祝逢今了。
  他应该鼓起勇气,去叩响祝逢今的心。


第22章 
  见厉从陷入沉思,徐至缓慢地眨了一下眼睛。
  晚饭后,他又重新穿戴整齐,祝逢今在门廊处换了鞋,准备送他一截。
  两个人并肩站在电梯里,祝逢今稍矮徐至两三公分,身上套了件墨绿色的毛衫,电梯门银白锃亮,模糊地透出些色块和人影。
  “你家小孩儿,似乎对我和程锡的事很感兴趣。”徐至突然开口。
  祝逢今偏头看了徐至一眼,又平视前方:“他问了你些什么?”
  “他问我,我们明明相爱,又为什么不能在一起。”
  电梯匀速下降,没在中间楼层暂停。
  门开了,祝逢今顿了一下,然后踏出狭窄的空间。
  他说:“他也许只是对‘感情’感兴趣。”
  徐至讶然:“看来你知道。”
  祝逢今没说话。他从裤兜里摸出一个瘪瘪的烟盒,打火机和它叠在一起,摇了摇,将其中细长的一根叼在嘴里,不甚熟练地点燃,停下脚步,抽了一口。
  “他很纯粹,因为世界里大多数时候只有我,所以才会喜欢。爱与咳嗽同样无法掩饰,我知道他的心情,可我没有想到能不伤害他的方式。我自私地想,如果他去了更远、更广阔的地方,遇见了更多的人,也许他就会认清他现在的喜欢不过是经年的依赖,而我其实,不值得他多喜欢。”
  少年人的心思总是敞亮。
  他总觉得自己将跳跃萌动的心藏得很好,可眼神却浓得像蜜糖。
  他青涩而炽热,捧着柔嫩的心一往无前,祝逢今不想让他知道,这条路的尽头是一支尖刻锐利的矛。
  烟就绕在祝逢今身边,短短的眨眼就消散,他深吸,火星迅速烧出一小段灰烬。
  “值不值得,我想,只有他说了算。”徐至道,“感情的事,比做生意难多了,不是么?师兄。”
  祝逢今放下手,指头轻轻弹了一下烟,松散的烟灰就应之抖落,他笑了:“是。我不送你了。”
  祝逢今在楼外站了一会儿,他没有停止抽烟,直到身体感到一阵寒冷的时候,才觉得自己似乎在靠着这种机械的行为取暖。
  天色已经完全如同泼墨,路灯逐渐亮起,祝逢今就正好站在光下,拖出一束长影。
  而楼上的人,注视着那个微小的红点,默默放下了拉开窗帘的手。
  厉从的那张申请单被卡在他的数学书里。
  他很喜欢数学,在他现在所掌握的知识范围内,只要他肯往里钻,难题总会迎刃而解,过程兴许有曲折,但他有自信得到一个标准的、正确的答案。
  可人心不是。
  没有人写下关乎它的定理与公式,更没人能信心满满,说自己的答案一定无误准确,拿了满分。
  可是如果什么也不说,不尝试,将感情扼杀在胸膛中,那才是最遗憾的事。
  错过和失去,他宁愿曾经拥有一次。
  厉从翻来覆去想了几天,最终还是决定上交了那张薄薄的纸,申请即时生效,最后一节物理随堂测验,他聚精会神用了二十分钟写完,然后用手撑着下巴,盯着腕表的指针,觉得自己写得太快,百无聊赖地数满二十圈。
  铃响,他的前桌站起来收卷,厉从交得痛快,那女孩小声说了句:“你要出学校么?帮我带杯豆浆,原味的,一个梅干菜包子,回来给你钱。”
  厉从忙着收拾东西,他挑了下桌上的东西,最后把垫试卷的课本都放进桌肚里,拿了纸笔进书包:“带不回来,我以后回家吃饭,找别人给你多买点儿啊。”
  “哦……”那女孩捏着卷子,转而去了还在四处问最后一题多选答案的人那边,“停笔停笔,别写了。”
  厉从背着包,跨上自行车,站起来摇车,骑得比以往快,梧桐树和白栅栏在不停后退,落下一枚叶子擦过他的头顶。学生还没涌出校门,周围很安静,甚至听不见汽笛声,他躁动已久的心终于跟着微凉的风平缓下来。
  祝逢今大概不知道他今天会回家吃饭,平时他一个人的时候,希望不要吃得太简单。
  和他别扭了好久,也该主动一点了。
  要不要卖卖乖、撒个娇什么的……
  厉从骑着车,被自己奇奇怪怪的想法逗笑了。他坐回座上,放慢了踩踏板,手指拨拨响铃,惊起几只停在线缆上的胖麻雀。
  虽然胖,胆儿却小,飞得倒挺快。
  也没白吃。
  厉从望着飞走的鸟儿,不自觉地傻笑起来。
  这一片寻常又静美的秋色,他也好想让祝逢今看看。
  “张嘴。”江未平按开电筒,那束光进祝逢今口腔的时候,厉从正好回来。
  祝逢今坐在沙发上,江未平抽了把高一点的椅子,正好方便她看祝逢今喉咙里的情况。
  “江阿姨。”厉从招呼,“你病了?”
  祝逢今道:“嗯,有点不舒服。怎么回来了?有东西要拿么。”
  厉从垂下眼睛:“之前你给我写的申请,我今天交上去了。以后我可能都要在家吃。”
  “行啊,我让陈姐多做几个菜,”祝逢今没有异议,“平姐,不如留下吃晚饭?”
  “不了。医院还有一堆事要做呢,这个点儿让我过来,真是有够懒的。我刚刚看了看你的扁桃体,化脓了,明天来我这给你打抗生素。拖到这么严重还不来看医生,本来是吃几粒药就能好的事。”江未平从兜里摸出一沓便签,写下药的名字,就差贴到厉从脑门上,“你们家真是什么常备药都没有,一会儿你去替你叔叔买。怕他发热,你这小子也是,学傻了是不是,他病了几天也没注意。”
  祝逢今呛她一声:“我不告诉你,你能知道我病了么?”
  他脸色如常,只是脸上和双眼隐隐有些发红。
  江未平翻了个白眼:“崽子护起来的速度倒挺快。没良心,你说你这样,也该试试找个女朋友多关心你一下了吧,三十一了,有车有房有公司,学历优秀,长得帅身材好,是个条件优越的适婚青年。”
  “你夸得我都不好意思了,”祝逢今道,“暂时没那个想法。姐,你还是先考虑考虑你自己吧。”
  江未平今年刚满四十。
  她一流大学本硕博连读毕业,名下一家中型私人医院,长得不说多漂亮,是英气的那一挂。要是她真的打算定下来,门当户对这一栏就得击退大片。
  她自己心态倒很好:“我年轻着呢。”
  送走江医生,家里又安静许多。
  厉从攥紧手里的那张便笺:“我去给你买药。”
  “我没事,”祝逢今拉住他,“等吃完饭再去也不迟。”
  “真没事?”厉从不信,他将手放在祝逢今额头,停了两秒,另一只手摸上自己的额头,“我怎么觉得有点烫。”
  越想,就越觉得刚刚触碰到的人额头滚烫。
  “那是你手凉。”祝逢今笑,“小病而已,不用紧张。”
  事实上,祝逢今的身体很好,这次生病完全是受了凉,加上烟草催化,又过度劳累,拖延着硬抗所致。徐至来的那一晚,祝逢今在楼下站了三根烟的时间,不是很长,可足够骤降的气温侵略他的身体。
  他开了一家咨询公司,有些像BCG*,亲自接受咨询的目前只有业务范围毫不相干的两家。刚创立时他需要全国、全球各地出差,一年有三分之一的时间在外边度过,去满足客户需求。近来通信发达了一些,能够在视频会议里讲明白的事,不需要他疲于奔波,最近厉从的问题让他分了神,平时能在零点以前做完的工作延长到了后半夜,这才大大加重了炎症。
  他每次走神的时候都会想,他是不是从前做了太多意味不明的事,才会让这个孩子对他产生了别样的感情。他是不是不该牵着十几岁的孩子的手,是不是不该纵容他一声又一声地叫自己“逢今”。
  是他没有拿捏好长辈与孩子间的分寸。
  不是厉从的错。
  祝逢今的喉咙经不起刺激,吞咽是痛的,陈姐给他备了熬得软糯的白粥,几碟方便入口的小菜。厉从不声不响地回来,总不能拿如此清淡的菜色敷衍累了一天的少年,陈姨从急冻室里取出排骨,准备给他做糖醋小排的时候,厉从拦住个子娇小的妇人,自己拿了碗筷,盛了些白粥,椅子比平时离得更近,他朝祝逢今笑:“我陪你吃一会儿饭吧,这样更香。”
  他说着,夹了一筷子上海青进自己碗里,扒着碗刨了两口,一碗白粥就下去了三分之一。
  厉从吃饭总是吃得很快,这是他独自生活的时候养成的习惯。祝逢今家教使然,在饭桌上细嚼慢咽,两个人一起吃饭的时候,厉从吃完不会离桌,而是将筷子和碗摆放整齐,用手支着下巴和祝逢今聊聊天。
  后来长大了一些,少年的胃口扩大,什么样的菜都能吃得欢快,他也终于学会慢一点,可吃的东西是祝逢今的一倍半,搁碗、收筷的时间总是能和祝逢今的重合。
  这似乎也不是什么默契,只是少年小小的执着。
  “那,”祝逢今握住筷子,“晚上饿了自己煮点面吃,煎个鸡蛋。”
  厉从想了一会儿:“你煮的比较好吃。”
  祝逢今道:“那你跟我说,到时候我来。”
  不过祝逢今那天晚上没能给厉从煮上一碗面,因为厉从买药回来的时候,他已经睡着了。
  厉从确认自己的手心不凉,他走到祝逢今床边,俯身探了探对方的额头。
  比掌心的温度高一些,中度发热。
  床头的水杯是空的,放的位置岌岌可危,厉从将它拿走,倒了杯温水。又在厨房停了一会儿,将手伸到水龙头底下,仔仔细细冲了几分钟,再拿纸将水珠擦干。
  祝逢今已经换了个姿势,他难得睡相不佳,因为发热而拒绝盖被子,后颈渗出细密的汗,厉从放下水,侧身坐在祝逢今床边,伸出被水冲凉的手,轻轻抚过他沉睡中的面庞。
  大概是感知到一抹凉意,祝逢今自发地将头往厉从的手边靠了靠。
  也只有意识模糊的时候,他才会不管长幼有序,这么亲近自己。
  上次这么看着他还是小时候。他记得祝逢今的睫毛是纤直的,眼尾总是有不羁翘起来的几根,今天这样看,似乎比记忆里多了一点。
  他那时只敢抬手在祝逢今眼前虚晃,这时却抚上了祝逢今的脸,像是描摹着他的眉眼。
  然后他俯下身去,亲吻了祝逢今的眼睛。
  光很暗,却是能照清楚祝逢今脸上淡色细幼绒毛的角度,厉从的嘴唇是干燥的,他一路轻轻吻到那人的鼻梁,脑中想起祝逢今的嘴唇有一些开裂,不如平时红润,他没有犹豫,吻住了祝逢今的嘴唇。
  和他肖想的无数次一样柔软,他没有亲吻过云,可他觉得祝逢今吻起来就像云。
  原来贴得这么近时,祝逢今闻起来像秋风、像冷水,像摇曳之中的竹柏。
  他不舍地睁眼,对上了两道清醒的眼神。


第23章 
  厉从与祝逢今近在咫尺。
  近得能看清祝逢今眼里的失望和厌弃。
  你看,果然是这样。
  厉从笑了一下,发出的声音嘶哑疯狂,他握住祝逢今的手腕,施力压住,加深了那个吻。
  之前他虔诚、谨小慎微,就像地面上一个赤脚的少年仰头追着自己的风和云。
  明明知道那是不可能捉住的。
  可现在,这个吻侵略、如此露骨,是少年日日夜夜的念想和欲望。
  衣料与床单剧烈地摩擦,祝逢今在发热,四肢不够有力阻挡厉从,两人靠得太近,连扑出的鼻息都滚烫,他只觉得自己被围困在火里,厉从是唯一可以救起他的人。
  而他不愿意被救。
  感受到身下那些绷紧挣扎的肌肉陡然松懈,厉从像是突然明白了什么,他腾出一只手来,抚摸祝逢今的发顶,祝逢今的头发总是柔滑,像上乘的绸缎,凑过去浅嗅,还能闻到淡淡的白花香气。
  一直以来都是这个人像这样,抚摸着他的头顶,手掌的温度递到他的心里,告诉他,回家吧、快快长大。
  他长大了,却失去了这个人。
  “滚开。”祝逢今趁机推开厉从,他狼狈地向后挪了几下,嘴唇微张地补充在那个吻中被攫取的氧气,被吻过的双唇格外红艳,如一朵被清水浸泡过后的玫瑰,因为带刺,碰过的人都沾上了血。
  厉从的声音微微发抖:“我爱你,逢今。”
  祝逢今喘着气,他已经快说不出话了:“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他咬牙切齿:“滚回你的房间睡一觉,我当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
  “这种话说出来,你自己也不相信,不是么。”厉从向祝逢今靠近,“你面前的这个人,敬你、爱你,想拥抱你、吻你,对你有非分之想。他不想再被当作弱小的乖乖仔,他想成为你的伞、你的杖、你的刀,和你身后最坚实的盾。他从第一天见你的那天就这么想了,想了好多好多天。”
  他从第一天就这么想了,想了好多好多天。
  祝逢今不会知道,他带厉从走的那天,就像把一个脚掌都被泥浆沾湿了的小孩拉走,那个人替他掸落了一身的灰尘,让他住进了最轻盈洁白的羽毛里。
  他却觉得还不够,贪心地想拥有那个人。
  “你……”祝逢今抬眼看他,“小从,任何人都能阐明爱意,我不会觉得你做错了,错的在于方式,你不能打着爱我的名号,就对我做我不愿意的事,但你还小,我原谅你。我同样爱你,可仅仅局限在家人,我希望今后也能那样。你只是没有遇到更好的人,真心太重,我收不起。”
  “你收得起,只是你不愿意看。”厉从双眼发涩,“你心里有人,所以看不见其他。对不对?是江阿姨,是三叔,还是……爸爸?”
  提到厉演的时候,厉从自己都愣了一下。
  他猛地直起身来,像是被刀刺中,突然之间,往事冲破闸门,强力地划过他的心,疼得他眼睛都无比酸软。
  “你从来不过生日,因为那天是爸爸的忌日。可庆祝和缅怀明明能够分开,你让我倒掉了那个蛋糕,从此以后再也没有亲手做过,你明明,说过会做给我吃的。”厉从低声诉说,“还有那粒纽扣,是很好的牛角,是他的吧,你们做了什么他才会在你的家里只留下一粒纽扣?”
  祝逢今不明所以:“你在胡说什么,什么纽扣,我不知道。”
  “我没有胡说!那就是厉演的扣子,你们在波士顿见过面,如果只是兄弟,他的扣子为什么会掉进你床间的缝隙里?”他提高音量,委屈和怒火已经占领理智,“你和他从来都不只是兄弟对不对?他不要我和妈妈,是不是也是因为你……”
  他没有说完。
  向来温和、连生气也不会红脸的祝逢今,抬手给了这个口不择言的人一巴掌。
  这一巴掌凝聚了祝逢今所有的情绪,扇得厉从耳道内嗡嗡作响,少年的脸上即刻浮出一大块红印,他听见祝逢今一字一句地说:“你这样是在侮辱你父亲,也是在侮辱我。我祝逢今,从来没有说出过我的感情,不论是在他生前,还是在他死后,我都没有给他带来困扰。”
  大人的世界,隐秘而多情。
  因为顾忌太多,连真心也只是装作轻轻。
  就算爱有十分,也无法宣之于口。
  “你终于说出来了,”厉从双眼模糊,他笑,“你终于……说出来了。”
  刀子一直被祝逢今用布裹住,深深埋在心里,是他横冲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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