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护崽何弃疗-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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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血液急速流失对任何人类来讲都是致命的,然后下一秒他便意识到,还有更要命的。
  安忍——
  结界之外爆出一声怒喊,尽管那声调已经扭曲了不知多少个八度,安忍还是立即辨出那是萧坦的声音。
  萧坦!安忍转头去看那女孩,不是她,擦破点儿油皮儿不至于把萧坦引出来,这特么到底什么情况。
  假何栋转瞬又是一个看热闹不怕事儿大的搅屎棍恶念,手刀劈向女孩儿,明显是要给她放血。
  安忍提了口气暴起,再次挥出法杖,两股气流在空中猛撞,如同暗夜闪电。他背脊的伤口二度撕裂,更多的血涌出来,几乎令他眼前发黑。
  阿修罗的手刀给不轻不重地格了一下,没能直接将女孩儿劈成两半,却也划开了她小臂的血管,一股新鲜的七七生辰之人的血蜿蜒流出。
  安忍:!!!
  “还不入地狱吗?”阿修罗狞笑。
  安忍:“这里不就是地狱吗?”
  留给他的时间应该不多,揍完反派还得回家打孩子,萧坦发起疯来也不是闹着玩儿的。
  安忍盘膝坐在地上,法杖插在身边,他单手成揖,另一手缓缓捻动一串琉璃佛珠,口中轻念经咒,一个佛印自他胸前凝结,越来越大,越来越清晰。
  假何栋眼睑抽搐,现出惧色,火流星自他余下的三个掌心源源不断地飞出,撞上第一波网状铺贴过来的佛印,有如落在结界上的雨滴,四散迸溅。
  巨网兜头袭来,何栋的身体如同被滤过的游鱼,瘫软地滑落到地上。
  另一面,丈余高的阿修罗现出真身,血盆大口,三眼四手,断肢上粘着黑血,被佛印灼伤的颜面身躯更加可怖。
  这一印气力竭尽,佛印未能束缚住阿修罗,反而被他一手刀劈裂。
  安忍胸口巨震,又呕出一口血来。
  安忍凝神运气,丹田处的舍利几近燃烧,新的法印再次缓缓结出,生死成败,就在这次了,他甚至预感到这一击之后的灵海枯竭。
  一命换九命,不亏吧,只是萧坦怎么办……
  气力难继之时,阿修罗的刀锋已经扑面而来。
  空中一道惊雷炸响。
  哗——
  结界如雪片般四散炸裂,如瀑的暴雨兜头浇了下来,很快扑灭了空气中弥漫的火流星的焦糊味道,凛冽的水汽呛进肺腑,让人生出一种酣畅的快意。
  安忍倏然抬眸,夜空中绽放出雪白莲瓣,一柄麟白长鞭灵巧地缠上何栋的脚踝,将他拖到一边的亲友团当中,随即一个新的结界兜头朝九人落下去,将他们暂时封成一颗大型琥珀。
  孔雀明王从天而降,一脚踩碎了安忍吐血结出的这道佛印,让他最后一股灵力重新灌回即将枯竭的灵海。
  “人家都把刀架在你脖子上了,还有心慢慢织网。”
  “你行你来!”
  安忍抚胸一顿狂咳,登时意识到上次分别后对方并没有真的相信他,把度魔这种事全部压注在他身上,必然是用了什么手段监视,才会在发生异状后及时赶来。
  “知道出事了还来这么慢,差点给你拖死了。”
  “孔宣?!”阿修罗大惊,手刀格挡银河。
  银河丝毫不避,裹着锋刃一道道缠绕盘桓,有如白练柔韧不断。
  阿修罗意识到自己以卵击石引火烧身却为时已晚,那长鞭如同明王真火的引信,瞬间被整个点燃。孔宣手腕一抖,白焰崩裂,将阿修罗化刀的手臂烧了个灰飞烟灭。
  “这样看上去顺眼多了。”
  阿修罗狂啸,眼看劈头又是一条银河,飞身躲闪,嘁哩喀喳撞断了几十株合抱粗的老树。他的硕大身躯在雨夜中忽隐忽现,几步蹿出数百米,看样子是要逃。
  孔宣也不急着追,从衣裾间抽出一只孔雀翎长箭,搭在银河化成的银白弓弦之上,倏地一道飞星划出,破开层层雨雾,不偏不倚地钉穿了阿修罗的头颅,一击毙命。
  安忍带伤将那些被结界裹住的人类拖到一处山岩下安顿,姿态不很协调地看向孔宣,“你这弄得跟塑封似的,闷久了会不会缺氧,骨折失血的该抢救抢救,赶紧想个办法给人弄走,我动手的时候可一个都没断气儿。”
  “这里比保险箱还安全,等那些善后的抽空处理吧。”
  九个人都睡着,他们的伤在结界中不会继续恶化,外界也没什么能够轻易伤得了他们,回头异监局那些人大概还要给他们修改一些记忆,洗洗脑。
  安忍反手捂着肩膀,忍痛抽了抽嘴角。
  “谢了,我说上次的卦金。”
  “你算得准,应得的。”
  跨物种的口不对心居然也能如此问答如流,表面和谐。
  “能让孔雀明王拔毛也不容易。”安忍知道刚刚那一箭射出去的是孔雀明王的一支尾翎,尽管可再生,其实还是挺珍贵的。
  他踉跄一下,扶着山岩往明光寺的方向走去,但愿释不相还hold得住萧坦。
  九重天铁公鸡明明是金翅大鹏鸟,抠门儿也带连坐的?
  孔宣嫌弃地抖掉长袍上的雨水和湿泥,不紧不慢跟在安忍身后,“期限快到了,你这模样度得了谁?”
  “我说过,出家人不打诳语。”安忍的面孔被疾雨刷尽血色,白无常似的,唯有一双黑瞳依然炯炯,“或许到时候需要明王殿下帮个小忙。”
  孔宣终于转头,正眼看他,“你想渡劫成佛?你觉得你现在这种状况能受得住几次天雷,魂飞魄散就能撒手不管了对吗?”
  “飞升成仙、立地成佛,都要抛却皮囊、舍去一切。若说有什么放不下的……”
  他话没说完,一阵飓风卷过山顶,黑压压的积雨云再次填满本已清朗的夜空,那浓云中隐隐泛着殷红,一股血腥气存在感十足地扑面而来,令人窒息。
  安忍与孔宣对视一眼,神色剧变,全然不顾地向山巅奔去。
  雷鸣之中,隐隐传来少年绝望又愤懑的召唤,安忍!安、忍——
第38章 038
所谓的“血雨腥风”也不过如此,眼前景象便是这句成语最字面意思的感官诠释。
  整个阳明山区域被笼罩在巨大的阴影和雨幕下,安忍卧房里刚刚翻修过的地砖已经随着整个明光寺坍塌碎裂,唯余巨大的佛像耸立在废墟之中,双眸微垂,面容慈悲。
  瓢泼的雨雾中,一个黑衣少年被帽兜遮住大半张脸,略微佝偻着脊背站在佛像左手的禅定印中。
  他双拳紧握,单薄的身形在暴雨中微微颤抖,像是怒极,抑或哀极,被佛像的大手稳稳托着,又渺小得如同沧海一粟,荒漠一沙。
  源源不断的黑色雾气自萧坦周身爆出,以人耳难以辨识的频率呼啸嗥叫,四散乱窜,有如地狱阴风。
  孔宣和安忍难得地无需沟通就打成了共识,这下麻烦大了。
  萧坦失控了,他脚踝手腕乃至脖颈上的咒锁原因不明地失效了,于是放飞的不仅是血璃珠的魔性,还有其中被囚禁千年的十万阴魂。
  阳明山北麓的半空中,金鹏化为真身,将自己的双翼最大限度展开,几乎将山体环包了三分之二圈的一个优弧,万丈金光迸射,以阻止企图逃窜的黑影鬼兵。
  鬼兵遭遇大鹏金翅鸟的金芒,一片片化为黑雾溃散,又一批批自萧坦周身涌现。
  同样,英令双手持剑左支右绌,来往穿梭舞得密不透风,却实难再将战线收拢半寸。
  十万阴兵源源不断从黑雾中化成披甲执锐的战士,虽然战斗力马马虎虎,胜在数量众多。
  这就好像在游戏中推塔,谁都知道一劳永逸的方式是炸掉萧坦这个兵站碉堡,偏偏以少胜多没那么好操作,天秀也就只能勉强控制局面。
  这俩人可是在张局面前指天发誓立过军令状的,绝不可能放任那些鬼兵逸散人间,这不只是神魔两界的事务,搞不好冥界也要系统宕机。
  “去他妈的!”金鹏用他和英令之间的灵犀术抱怨,“庙里那个狗屁住持毛用不顶,如果安忍秃驴跟这小畜生是一伙儿的,咱俩恐怕今天要在这殉职加殉情了!”
  “不可能。”英令咬牙切齿,“坚持一下,行动在张局那备过案,也许增援马上就到。”“大鹏哥你这个鸟样真的很酷,我一定会想出办法的,爱你!”
  呕,孔宣有点后悔破译了这两个败家玩意的音频通话,以及,设置了外放。
  安忍在听见“秃驴”两个字时,下意识抬手撸了把毫无造型可言的乱发,骂谁呢?
  “明王殿下最好还是回避。”
  孔宣眼梢一挑,“怕我替你管教孩子的话,最好自己先下手狠一点儿。”
  他暗指刚刚如果安忍不是顾忌那个被上身的学生的安危,根本不必冒着丢命的危险去保所有人平安,这会儿他不是不知道安忍在提醒他作为一个七七生辰之人接近萧坦的巨大风险,偏偏不要领他这份情。
  换言之,他有危险说明安忍也没有控制萧坦十足的把握,真是那样的话,危险的人可不止他一个。
  二人沐雨出现在佛像面前,半空中的金鹏双翅巨震,爆出金色火焰,而立于佛掌中的萧坦,缓缓抬起头来。
  他双瞳红得滴血,脸却惨白如纸,妖艳得可怖。
  安忍,安忍……像是全凭本能的低喃,像是在努力记起一个即将淹没在识海里的名字。
  安忍狠狠提起一口气,目光不错地回望萧坦,继而在佛像对面盘膝坐下,摆出一个与之相同的姿势,左手禅定,右手触地。
  尽管佛像高居莲座,安忍只是坐在坑洼的泥地上,二者之间却存在着奇异的相似,从眉眼到躯脊近乎完美的复制。
  安忍口中默念经咒,左手缓缓翻覆,那佛像的左手亦做出相同的姿势。
  萧坦仿佛置身逐渐倾斜的崖壁,忽地一个不稳向下滑去,头顶的佛掌如擎盖般压下来,不消片刻他将会被死死按进泥土里,回到那个九环锡杖圈出的囚笼之中。
  回家啊,回家吧,将军带我们回家吧——
  阴风中,万魂泣唱,万箭穿心。
  啊——
  萧坦爆出凄厉痛呼,在跌落佛掌的最后一瞬反手抓住了佛像左手微微勾起的尾指。
  去死吧,我们一起死吧!
  他的领口如藤蔓般钻出一株株血色纹路,沿着脖颈往上爬,白皙的面孔瞬间被纵横交错的殷红血管割裂成无数碎片。
  那纹路交叉缠绕,毒蛇一般顺着萧坦的手臂爬上了佛像的尾指,像是遭遇了某种艰险的阻碍,血蔓没能继续顺利地前进,而是步步为营一般在那小臂粗的尾指上一圈一圈细细密密地缠绕着,织手套似的眼看就要将那根手指裹成一个血红的茧。
  萧坦紧握佛指的双手爆出一股黑焰,轰然炸裂,泥胎金漆木屑刹那四散迸溅,佛像的尾指被齐根截断。
  对面的安忍左臂一颤,小指指根仅余一个鲜血喷流的血洞。
  萧坦在漫天碎屑中跌落佛掌,轻灵的身形如同一缕黑雾在半空翻了个102B难度等级的跟头飘然落地,他反手扯下帽兜,半长的黑发被风卷起,一步步走向安忍。
  此时孔宣正站在安忍身后不远处,银河飞舞,一鞭子下去便有几十上百的阴魂被抽散。
  金鹏焦急大喊,“你给我滚回家去!”
  英令见状也慌了,倒不是担心孔雀明王斗不过萧坦,实在唯恐他这种高阶储备粮体质会生成什么意想不到的化学反应。
  萧坦一步一步走过来,每一步都将脚下的长草踏成泥浆,猩红的瞳仁里映着大雨中打坐的身影。
  “明王殿下,引个雷劫谢谢。”
  安忍擎着左手,背上的刀伤仍在不断流血,身下被大雨冲出了一片鲜红的水洼,形容狼狈。
  萧坦走到他面前,屈膝跪下,拖起安忍断指的手,“终于等不及想劈死我了?你这么想让我去死怎么不早说,早说或许我会成全你……”
  他的声音渐渐凝结成冰,“现在,有点儿晚了!”
  萧坦抬手在虚空中一握,之前因孔宣帮忙而被英令收紧包围圈的鬼兵黑影像是得到某种指引,纷纷打着旋化为黑气缠绕在他拳峰周围,眼见那团黑雾越来越大,越滚越浓。
  “我说过会送你回家——”
  “还、想、骗、我!”萧坦甩手一掌,黑雾如同被发射出去的铅球,朝着佛像砸了过去。
  轰的一声,佛像的胸膛给撞出一个深坑。
  安忍仿佛被人狠狠抵着胸腹揍了一拳,身体痉挛般弓缩,哗地呕出一大口鲜血。
  萧坦赤红的双眸似乎给这鲜血灼了一下,有那么一瞬,他的瞳色稍微黯淡下来,微微闪动。
  几乎是下意识的,他抬手去抚安忍的脊背,抓到了满手的殷红。
  他会死吗?我不想让他死。
  这是萧坦识海中的最后一念清明,很快便被周遭盘桓的阴魂吹散。
  “雷劫!”安忍咬牙闷喝。
  他并不想引来雷劫劈死萧坦,从未想过。他之前同孔宣说,自己还有兜底选项,也并非托词。
  只要孔宣引来雷劫,度他飞升成佛,他便可以用佛血度化血璃珠,送萧坦和他的十万阴兵重入轮回。
  萧坦体内有他数十年灌溉的心头血,而真佛之血燃尽之时便是一切执念成灰之日。
  “小孩儿,”雷劫没借来,响起的却是孔雀明王好听又柔和的声音,“让你那十万阴兵放不下执念的人是我,这么些年你的牛角尖儿会不会钻得有点儿偏?”
  要不是跟他一个妈,金鹏这会儿应该已经骂娘了。
  孔宣迎着少年终于挪过来的目光,“千年前,炼就的血璃珠就是给我的,你该不会不认得我是谁吧?”
  果然是个名不虚传的狠角色,安忍不忍看地闭上眼。
  孔雀明王可是有把握一点油皮儿都不擦破就搞定十万阴兵?否则他的七七之血一旦沾上血璃珠,后果实在不好想象,大概完全不像安忍这样求生欲旺盛,跟个血葫芦似的还能对付着活一活。
  而且这人绝对是个约架的老手,从语调到表情无一不欠揍,还抬手在发间插了一片骚气的白雀翎,生怕别人认不出似的。
  “孔宣?”这就很好了,冤有头债有主。
  萧坦站起身,黑雾渐渐缠绕在他周身,只要杀了这个人,吸干他的血,他们所有人的执念都会放下,他们就能回家了。
  黑雾如同飓风般迎面扑来,孔宣扬手一鞭抽下去将雾气抽出一道裂口,但很快,那无形无状的黑雾又重新凝结,再次席卷而来。
  孔宣衣袍翻飞,小心地辗转腾挪,若不是被封印了神脉,这区区十万游魂野鬼根本不是他的对手,如今却连个初级副本都打得如此辛苦。
  萧坦这边召唤阴兵助战,那边金鹏和英令的赶羊负担少了许多。
  “护!”金鹏化回法身,向孔宣面前丢出一片金色羽毛,那羽毛倏然展成一面护盾挡在孔宣面前,被鬼兵撞得噼啪乱响。同时,他手中的贯日拉面一样突然伸长,千钧横扫,干翻一片。
  安忍亦是忍伤念动咒语,尽量将阴气集中在佛像周遭,几乎用了和引雷劫一样作死的打法。
  每个人都清楚,这样僵持下去收伏血魔未必没有可能,但想要不放走任何一个作祟的鬼兵几乎是不可能的。
  孔宣忽地扬手,将面前护盾掀开,“我可玩不了你们细水长流的那一套,萧坦,该结束了!”
  孔宣拇指一压,掐破中指,飞快地引血凌空画出一个纹路繁复的符咒。
第39章 039
那符咒以血化成,对萧坦来说像是一盘吊足胃口的前菜,卡着个最合适的时机和距离被孔宣飞快地一掌推送出去,几乎没给任何人留下反应的时间。
  七七生辰血,于萧坦是饮鸩止渴般的诱惑,本能的吞噬欲望根本无从抵抗。
  安忍的一声吼还没冲出喉咙,血符便倏地隐没在萧坦胸口,牵动着所有人的目光也一并投过去,那一瞬静得可怕,只余雨打山林的迷茫碎响。
  萧坦的丹田之处隐隐泛出红光,那红光如同一盏聚魂灯,将血璃珠释放出去的阴魂重新召唤过来,越来越多的黑影缠绕在萧坦周遭,又一缕缕隐入他体内,直至天地清明,暴雨渐歇。
  萧坦体内的血璃珠黯淡下去,他整个人也随着红光隐退,倏地卸去力道,直挺挺向后仰倒砸在水洼里,原本攀爬在面部和四肢上的血色纹路像是被火燎退的毒虫悄然缩回衣领袖口。
  安忍捂着胸口跪行几步,似乎带着怯意,抬起手迟迟没有落下。
  “没死,还有七日,”孔宣的脸被新月映得皎白,墨睫染霜,“若你度不了他,七日一到,血璃珠会被那些阴魂反噬。”
  反噬,就是自相消残,到时候血璃珠自毁,血魔爆丹,萧坦的魂魄灰飞烟灭……
  安忍后知后觉地想到,孔宣说的给他月余其实不是给他的,而是留给他自己的,像孔雀明王这么杀伐果断的人,怎么会突然向他徇了一个这么大的私情,以己度人害人不浅啊!
  金鹏提着“贯日”气势汹汹地大步跨奔过来,好像下一秒就要给他这个不省心的哥哥上一盘“棒子炖肉”。
  孔宣本来维持着气定神闲的站姿,被他从旁扯着胳膊一拉,顿时腿软地踉跄了一步,如果不是半边身子被架住很可能摔出个很不优雅的屁墩儿。
  于是他不太情愿地剜了对方一眼,却也没一巴掌抽回去。
  “后面那个,拦一下!”
  孔宣扬头指了下几个从破庙废墟里爬出来的玩意,为首的是释不相,后头还列队一样按身高跟着纸扎人、人面蜥和鬼婴,显然是魂力微弱,受了中符的血璃珠影响,把自己当别人家魂儿给勾搭过去了。
  英令屈指拢在唇边,打了一个尖锐刺耳的鹰哨,释住持浑身一激灵,猛地回了魂。
  “我CCCCC……这什么情况……我的房子……啊,啊啊……”
  金鹏本就语言中枢迟钝,刚被他哥作死地以血画符一惊,除了骂街之外的其他词汇瞬间清空,目光如电瞪得劈啪作响。
  孔宣在他覆了金甲的手背上轻轻拍两下,“放心,我有安排,不会出大事。”
  这是安慰人的话么!金鹏听得心都凉去半截,果然和他猜的一样,这事儿没有往乾坤瓶里封只小鬼儿那么简单。
  有安排,就是后面还有副作用;不会出大事,就是有事。
  “是血契?”
  孔宣没答,看了一眼跪在泥地里抱着萧坦的血葫芦,“你俩帮忙处理下吧,那边还有几个人……啧,孤儿寡父的……”
  他俯身捡起金鹏之前丢下来给他当护盾的那片金羽毛,掌心大小,掂起来也不重,贵在成色足。“这个我替你卖给龙渊,换点钱给他们盖房子塑佛像,别人不识货卖不上价钱。”
  孔宣卷了细软,悠哉悠哉地晃走了。
  金鹏:“…………”为什么用我的金羽毛发抚恤金和官方赔偿?我自己都舍不得薅下来用好吗!爱惜羽毛懂吗!!!
  ***
  孔宣像个一口气跑完全程马拉松即将死在终点的强弩之末选手,连给自己换身衣服的法力都没剩下。
  好在极端天气的后半夜也没什么人在外头瞎晃荡,他从山脚下农户的院子里顺了一身没来得及收的湿衣服,他讨厌湿漉漉裹在身上的感觉,但和裸奔相比勉强可以忍受。
  再回去看看龙渊,应该还来得及。
  孔宣走了很远才打到出租车,探了大半个脑袋出去晒月亮,湿发给夜风吹得翻来飘去。
  司机在后视镜中偷瞄他,不像是喝醉的,没有一点酒气;衣服很廉价,审美和他家中二的儿子差不多;病恹恹的,眼珠半天不转一下,举止也不正常,要不是他报了个富人区的目的地,司机可能会怀疑他打算轻生。
  倒是长得真好看,如今这个看脸的时代,这样的小青年儿想活得舒适些应该不难,怎么就搞得一脸半死不活的生无可恋呢。
  “看你挺累的了,这是去……”司机试探地起了个话头,寻思着万一不对劲儿好劝两句,没经历过大风浪的孩子总是看见一盆水就觉得自己非淹死不可。
  “回家。”孔宣盯着街边极速后退的建筑,绚烂光影从他黑眸中划过,终于被这人间烟火映出一点生气,“家里有人等着我。”
  一听这话,司机就放心了,但凡不想活的人都看不到这世上还有牵挂,有人给留门留灯的也不会走投无路寻死。
  孔宣刷开大门进屋,客厅巨幅落地窗被雨水冲刷得通透晶亮,折射着雨后初霁的幽微天光。
  他脱掉湿衣服丢进垃圾桶,进到客卧清洗,换了身舒服的睡衣。
  这批睡衣是龙渊专门让人给他做的,白色布料滚了青边儿,和龙渊同款,就是配色反着来的。
  孔宣走进二楼龙渊的房间,龙渊睡得很安稳,飘在床头上的安神符燃了四分之三,他再睡两个钟头才能醒来。
  “都过去了,以后不用再担心什么。”孔宣在他床边的地毯上坐下来,将头枕在床垫上,正对着龙渊睡梦中的侧颜。“再等等吧,等这一世过去,也许一切就都结束了……你想家吗?我走了,你会不会忘记我?你想起我了,会不会记恨我?”
  龙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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