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趋光-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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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里!”韭儿挺高音量,怕任宽听不到,他喜欢外面的空气,可是更喜欢和任宽独处。
摩托车从坎上往街道上挪到,速度很缓慢,任宽留出时间和韭儿说话,“行!家里,想吃什么?”
没见识的韭儿声音清亮地喊道:“包子。”
任宽乐了,“我看你就像包子,大半夜的还得折腾我给你和面。”
以为做包子太麻烦,任宽不乐意,韭儿正想改口,又听到任宽粗狂的声音,“包子就包子吧,你也说不出别的东西来了。”
摩托车刚好停在路边,跃跃欲试,任宽拧着把手,发动机的声音震耳欲聋,加大音量说道:“教你的,怕就抱紧点,忘了吗?”
韭儿当然没忘记,身子往前一倾,稳稳当当的搂住任宽的腰身,头顶大脑袋在任宽背上蹭蹭。
“抱好了?”任宽刚问完,韭儿还没来得及回答,摩托车呼啸一声,韭儿只觉得耳边疯狂瑟瑟作响,热流透过头盔掀开的挡风镜在往里钻。
气流像是只无形的大手,擎住韭儿的嗓子,让他无法出声,他手臂收紧,整个人怼到任宽的背上,紊乱不齐的心律,快和周遭的一切融为一体。
不止是风声,就连擦肩而过的车辆速度都极快,这一刻,韭儿不但失去了视觉,就连听觉都削弱了不少,完全依附于任宽,除了无条件信任任宽,他别无选择。
大桥横跨长江,迎面而来的江风夹杂着湿意,把方才那股黏糊糊的感觉冲散,韭儿偷偷抬起脑袋,瞪大眼睛去感觉速度带来的快意。
其实也不是完全听不到别的声音,发动机确实挺吵的,但吵不过韭儿的心跳声。
直到摩托车声音戛然而止,自己在任宽的后背上贴得更狠,他才缓缓回过神来。
摩托车停下来了。
从街上一口气开到江对面,任宽得确认一下韭儿魂还在,他耸了耸后背,“韭儿?”
耳朵里像是隔了层纱,韭儿听着朦朦胧胧的,不太真切,“宽哥…”
“吓傻啦?”还活着就行,任宽没有下车,静静等待韭儿三魂七魄归位,“歇会儿咱们就回去,不然做包子太晚了。”
任宽从裤兜里摸出烟盒,点烟后缓缓吐出一口烟圈,玄白的雾气在黑夜里不太显眼,很快消散在风里。
醒神的韭儿扯了扯任宽的衣服,“宽哥,我能摘下来吗?”
“摘呗。”任宽一回头,帮韭儿摘下头盔,“不怕啦?”
怕还是有一点点怕,韭儿顾左右而言他,“箍得慌…”腮帮子都被勒痛了。
任宽笑笑,唇间星火聚成一点,“你以后经常坐的话,我就得给你买个新的头盔。”一说起头盔,任宽打开了话匣子,“我看人家骑电瓶车的,头上还顶个小风车,你见过吗?给你买那种吧。”
话说得急,任宽没过脑子,说完便后悔了,韭儿怎么会见过,他连忙道:“没见过也没事,买来了你就知道了,上面还画小人…哎…”
越说越觉着嘴欠,说这么多不过是勾起韭儿的幻想,专挑人痛楚。
那声叹息韭儿没放在心上,揉了揉脸颊,“我以后还能坐啊?”
任宽松了口气,韭儿不光嘴甜,还善解人意,不矫情够大方,“为什么不能坐啊,你们按摩店没放假的时间吗?一周总得有一天吧?”
“有的。”但是对于先前的韭儿来说,有无毫无区别。
“那就行了,等你放假,就带你出来。”香烟殆尽,任宽扔了烟头,语气调侃道,“我从深圳回来才买的这台摩托车,还没人做过后面呢,你是头一个。”
韭儿一听,别提有多沾沾自喜,刚还僵硬的小脸都堆满了笑容。
任宽一扭头便瞧见了,真藏不住表情啊。
两人本各怀心事,乐够了得韭儿忽然扬起小脸说道:“那你以后还会带别人啊…”
哟,这顺嘴的一句话,怎么还醋上了,任宽嗤嗤一笑,捏着韭儿的脸颊肉,“那不带了吧,头盔都是给你买的,别人也戴不了。”
第8章
江上的风实在大,韭儿戴过头盔后,发型被压塌,在凛冽的江风中,刘海四散开来,脸上表情淡然,不傻笑的话,这样看来实在是个清秀美少年。
“回去了。”任宽收回目光,伸手想帮韭儿把头盔戴上。
韭儿一听到任宽说话,嘴角微微扯开一个弧度,“好…”
头盔的靠近,有种牢笼从天而降的逼仄感,他嘀咕道:“能不能不戴呀?”
“能呀。”任宽手停在半空,没有往下套,但他特别爱逗韭儿,管不住嘴的那种,“不戴就罚两百块啊。”
“啊?”韭儿头次听说还要罚钱的。
韭儿表情丰富,一惊一乍的特别生动,任宽忍住笑意,“啊什么啊,不戴头盔交警逮到一次就两百罚款。”
都不敢再多问,韭儿伸手试图去摸头盔,“那我还是戴上吧。”两百简直是天文数字啊,他一个月工资才四百,身上统共才十多块,都不够赔给任宽的。
任宽手上一躲,“逗你的,咱们这儿不查头盔,不想戴就不戴吧。”他将头盔搁到仪表盘上,“不怕啦?”
一会儿真一会儿假的,韭儿真分不清任宽哪句话是逗他玩,哪句话是认真的,可他的羞赧远超过了恼怒。
任宽和他说话时,永远带着说不清的笑意,叫韭儿如沐春风。
“不怕。”韭儿只觉得摩托车重心朝前移动,他也跟着朝前一挪。
又听到任宽说道:“抱紧点,走啦。”紧接着背上暖烘烘、软绵绵的,没了头盔的隔阂,韭儿那张软绵的小脸贴在他的背上。
回去的路上,背上的人有点不太安分,脸蛋左蹭蹭右蹭蹭,蹭得任宽后背都起了鸡皮疙瘩,心里也奇痒难耐。
韭儿不就好奇嘛,第一次坐摩托车,脸上吹得干涩便想躲,来回在任宽后背上翻腾。
直到摩托车缓缓驶入小区的地下停车场,稳稳当当的停下来,任宽才别过手去摸后背的脑袋,“你翻着玩呢?”
背上也痒飕飕的,任宽旋即抓了把背,他挺怕痒的,说出来都怕别人笑话,一个五大三粗的大男人,全身上下都是痒痒肉。
韭儿憨笑,手覆到任宽刚刚抚摸过的额头,“吹得我眼睛难受。”
盲人的习惯,看不到东西,所以连眨眼防备都会比正常人迟钝,韭儿话音刚落,眼角的眼泪簌簌往下落。
任宽眉头紧蹙,赶紧跨下车捧住韭儿的脑袋,“刚刚怎么不说?”
“戴着头盔不难受的。”早知道就继续戴着,韭儿格外害怕给任宽添麻烦,眼看就要到人家里,可别出什么岔子。
蒙尘般的眼睛,眼珠子盯着一个点儿都不知道动的,眼皮也不见多眨几下,任宽朝韭儿双眼轻轻吹气,微微叹气道:“眼睛不累啊?”
“有点。”说罢,韭儿便想用手背去蹭。
却被任宽一把抓住,“别揉,下次坐摩托车还是把头盔给你戴上吧,省的你傻乎乎的,眨眼都舍不得。”
任宽又将头盔和导盲杖塞到韭儿怀里,“都拿好啊,这里不让你自己走了,我们早点回去。”
原本在车上坐得好好的,韭儿脚下一空,他惊叫一声,“呀!”任宽已经将他抱在了怀里,他揪住任宽胸口的衣裳,“宽哥…”
“头盔拿好啊,贵得要命,要你好几个月工资呢。”要韭儿好几个月工资不假,但任宽也只是想吓唬吓唬韭儿,让他别老惦记着自己走路。
韭儿一听,当怀里碰个价值连城的宝贝,都不敢再挣扎,紧紧护住头盔,暗忖道,这么贵啊,那他刚刚还戴过。
从停车场到电梯也就几步路的功夫,由暗处到明处,光线骤然增强,在安静的环境内,韭儿对周遭的感知不强,特别是在任宽的怀里,那份小心谨慎,全花在听任宽的心跳声上。
电梯带来的失重感只是在瞬间,韭儿拽紧了任宽的衣裳,快要在任宽怀里蜷缩成一团,伴随着“叮”的一声,电梯门打开了。
在开门的时候,任宽将人放下,心中暗忖道,家里好像没怎么收拾,幸好韭儿也看不见,下次来之前,自己表面功夫得做好啊。
韭儿压根儿不知道,任宽心里如意算盘打得噼里啪啦的响,连下次过夜的事情,都琢磨得清清楚楚。
到了新的环境,韭儿显得有些局促,他僵在门口不敢动弹,他不知道该怎么下脚,会不会踩脏任宽家的地板,他不知道家里的陈设是怎样的,会不会磕磕碰碰到贵重的东西。
任宽鞋一蹬,一路小跑着去收拾地上的衣服,又将沙发上的靠枕摆放到位,垃圾桶也踢到一边,自己看着稍微顺眼了点,又打开了冷气,这才回头招呼韭儿,正好看到韭儿一脸茫然地站在原地。
嗨,这不是顾此失彼,因小失大吗?叫花子赶路,瞎忙。他连忙蹭到韭儿身边,“别站着了,换双鞋先。”
听到窸窸窣窣的声音,韭儿也不知道任宽刚刚干嘛去了,他不敢开口问,总怕给任宽添麻烦,听见任宽说换鞋,他缓缓蹲下身去,还没摸到鞋带,又被一股强大的力量拽了起来。
任宽举着韭儿往旁边的鞋柜上一放,“坐着,我来。”他看着心急,又怕伤害到韭儿的自尊心,解释道,“我家你第一次来,哪都不熟悉,有事你叫我,等你以后熟了,我就不管了你,你自己想怎着都行。”
韭儿不安分的动了动脚踝,双脚在半空摇晃,心尖上像是被软乎乎的东西捂得严严实实,全新的环境让他惶恐不安,但好在有任宽在身旁。
换好了鞋,任宽又牵着韭儿在沙发上坐下,倒了水递到韭儿手里,任宽边往厨房走,边说道,“你坐会儿,我去发面。”
这一来一回的,韭儿早就把吃包子的事情忘得一干二净,经任宽一提醒,他的肚子不由自主地叫了起来。
任宽听得清清楚楚,嗤的一声笑了出来,揶揄道:“马上啊,别急。”
羞耻过了头的韭儿抠着衣角,太丢脸啦,怎么就管不住自己的肚子呢?在别人面前也就算了,他也不太在乎,可在任宽面前不一样啊,怎么个不一样法,大概老是想要表现自己,把最好的一面的给任宽看看。
做包子麻就麻烦在发面,哪有现成的面团啊,光是醒面都得两个多小时呢,任宽将面团放到碗里封好,然后出了厨房。
“还得再等会儿。”任宽纳了闷了,他进去的时候韭儿是什么样子,出来还是什么样子,这小东西不是多动症坐不住吗?这会儿能耐住性子了?
做包子果然很麻烦啊,韭儿暗暗后悔,可任宽都忙活一阵了,他不敢开口叫任宽别做了,好像无论怎样,都是他在麻烦人。
不知道韭儿一个劲儿的妄自菲薄,任宽从卧室收拾出两套睡衣,又出来捞人,“先洗澡吧。”别的韭儿也做不了,连电视都只能听听声音,任宽突然觉得,盲人的世界得多无趣多单薄啊。
不管车上的风是吹得多么的敞快,这一到夏天,身上都黏糊糊的,不洗澡晚上能睡?
任宽嫌韭儿墨迹,单手抱着人就进了浴室,“哪你都分不清,我陪着你吧,你别待会在浴室里摔跟头。”
像是摆弄一只洋娃娃,不光长得像,连性格都极像,顺服的不像样子,任由任宽胡作非为。
浴室按得有浴缸,韭儿就这么被抱进了浴缸里,任宽还嘱咐道:“水就这么深,别呛到了啊。”
韭儿不光是怕车,还怕水,听任宽一说,双腿曲起,双手紧抱着膝盖,像是生怕在浴缸里溺水。
光顾着逗人的任宽有些想笑,“就这么深,淹不到你。”随后又拖着板凳坐在一旁。。
任宽大手一伸,拉住韭儿的胳膊,晕头转向的人直接撞向他胸膛的瞬间,任宽一怔,这小东西太瘦了,放到水里后,水都不见漫出来的。
他没觉得别扭,说白了还是没拿韭儿当男人看,在他心里韭儿就是一小孩,只知道饿和吃,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还真没有。
再看看韭儿这风一吹就能倒的身材,任宽都觉得心疼,心说这小东西哪哪都这么瘦小。他自个儿从小就结实,高中那会儿正是长身体的时候,该发育的地方都蹭蹭地发育。
哪像韭儿这样啊,还跟小白菜似的。
韭儿惴惴不安地仰着头,还没来得及说话,便听到任宽开口,“给你洗头,别动啊。”
任宽的话对于韭儿来说是有魔力的,他像是被下了降头一样,愣住不敢动弹,他不是没跟别人洗过澡,可那都是眼盲的同事,再说了…任宽,任宽在他这儿就是不一样的。
见韭儿还睁着珍珠似得眼睛,任宽提醒道:“闭眼,洗发水流到眼睛里去了。”任宽越发觉得韭儿的眼睛精贵,明明都是件失去作用的东西,他却格外的小心。
捏着韭儿的手,挤了些沐浴露在他手心,任宽说道:“你自己搓澡啊。”
说罢,大手揉搓在韭儿的发间,任宽对他自己是没什么轻重的,但面对韭儿像是对待一件珍贵的瓷器,毕竟韭儿弱小到,任宽一只手都能捏碎。
任宽捧着韭儿的脑袋,有些好笑的看着他的表情,大概是听了自己的话,韭儿闭眼的动作格外的用力,鼻梁上的褶皱都出现了。
正当任宽想要开口取笑他,余光扫到了水底。
第9章
这可太稀奇了,任宽大手一抻,食指弹在韭儿那里,韭儿猝不及防,当即伸手捂住,险些从浴缸里跳起来。
“宽…宽哥…”韭儿不知所措,原本还像是春风拂面,被任宽一作弄,心头的荡漾都变成了羞耻,韭儿本就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只是本能的羞涩难当。
任宽戳了戳韭儿的脑袋,“毛都没长齐呢,脑子里想什么呢?”
净冤枉人,自己明明什么都没想,没有任宽的提醒,韭儿都注意到身体的异样。
见韭儿支支吾吾不开口,红着脸颊胡乱扑腾,任宽又想笑又心软,见都没见过的,韭儿能懂什么,明摆着欺负人嘛。
水汽升腾,鼻腔嗓子眼里全是湿漉漉的温度,任宽按住韭儿不让他动弹,低声道:“小土包子你会吗?”
压根儿不知道任宽问得什么,韭儿下意识地摇头,总归不像是什么好事,细细腻腻的,像是指腹揉搓在他腋窝下,痒嗖嗖的,叫人直喘不上气来,可他没办法叫停,作祟的任宽,韭儿怕自己一忸怩,人家就真的不搭理他了。
“哥教你啊…”
这声“哥教你”之后,整个浴室回荡着旖旎的哼鸣声,韭儿是竖着进去,横着出来。
任宽将人丢到床上后,皮肉之下的血脉翻涌得厉害,四处涌动,燥热难耐,莫名的暧昧让他想要骂娘。
一开始就是跟逗小孩一样找个乐子,谁知道韭儿声音软绵的不像话,不似女人的娇嗔,细嫩的少年音中带着说不清的隐忍,蒙着层纱似的,勾得人心头的馋欲蠢蠢欲动。
周身通红的人,像煮熟的虾子一样蜷缩着,任宽帮忙给韭儿套上衣服,手上碰到韭儿肌肤,无论哪一处,都像是不经意间触碰到烧红的铁锅一样,烫手。
“妈个比的…”任宽将被子盖到韭儿身上,转头又往外面走,暗忖道,这空窗期太久了,他早该找个女人把日子安顿下来,不然看着个小男孩都着急上火。
人也睡了,包子也懒得做,任宽泄气地躺进浴缸,想着这小东西就惦记包子这一样东西,他只能明天赶早了。
韭儿睡相好,几乎不怎么翻身,任宽回到床上的时候,一阵清爽和放松,将韭儿腿脚都舒张开来,“卷着睡不难受吗?”
酣睡中的人一点回应都没有,任宽才笑着关了灯。
韭儿摸摸索索醒来时,在床上寡坐了几分钟,才想起来他是在任宽家里,任宽的生物钟比韭儿还早,此时床上只剩他一个人了。
陌生环境,手边连导盲杖都没有,韭儿一早想来,脑子都是混沌的,他想喊,又不敢轻易打扰任宽,扶着床铺站起来,沿着墙壁在房间里来回碰壁。
他昨晚是被任宽抱进来的,门哪怕是在他面前,他都可能摸不到门把手,韭儿一晃神,光脚踢在了床位上,实心的床架被踢出闷声。
盲人除了视觉,其他感官比正常人敏感的多,从脚尖传来的痛感,让韭儿不自觉地往地上蹲。
可韭儿的隐忍能力也比一般人强,磕磕碰碰的多了,根本来不及喊疼,只想快点适应周遭的环境。
韭儿揉了揉脚尖,伏在地上摸索了一阵,他方向感极强,这个地方刚刚有来过,跟前是床铺,背后是墙壁,韭儿紧贴着墙壁往一旁挪动。
任宽包完一蒸锅的包子,想着先叫韭儿起床,人刚走到房门口,“韭儿!醒了没?”门一推开,跟小狗似的人就趴在地上,闻声仰着头。
“宽哥…”韭儿摇摇晃晃的站起身来,“醒了…我刚刚…想…”
任宽往前一大步,一手提着韭儿的后领,一手搂住韭儿的后背掂了掂,“醒了不叫我?”这自尊心得多强啊,平时那股傻劲儿呢?
韭儿刚开了个头,被任宽打断道,“包子蒸上了,我带你先去洗个脸刷个牙。”末了又补充道,“别跟我犟啊,你以后有的是机会来,不急这一次,你想自己走,以后慢慢走。”
“哦…”韭儿趴在任宽的肩头,软乎乎地回应着,他也不是非要自己走,以前是没办法,没人能依赖,他不自己走不行。
现在是不适应,谁不喜欢被人搂在怀里的感觉,是被珍视,被怜惜的,不再像是被丢弃的过时洋娃娃,可怜巴巴。
锅上的包子还得蒸一会儿,韭儿这离不了人,任宽跟带孩子一样帮韭儿挤好牙膏,递上漱口盅,沉声提醒道:“往前点,刷牙。”
韭儿不管做什么事,劲儿都贼大,像这不是他自己的嘴一样,任宽看着都疼,啧了一声,“诶!诶!你轻点,你不知道疼啊。”
含着口牙膏沫,韭儿说话都含糊,“不疼…”
“不疼也轻点。”任宽声音浑厚,说话很有底气,有些凶凶的,一笑又像是有些不怀好意,可韭儿特别喜欢听他讲话,那些带着关心性质的命令,让韭儿分外好奇,任宽到底长成什么样子,跟自己说话的时候,又会是一个怎样的表情。
刷完牙,任宽又给韭儿递上拧干的毛巾,闲聊道:“跟我在厨房待着,别到处乱跑啊。”他老觉得韭儿闲不住,像是有多动症的小屁孩,嘴上不说着韭儿点,他怕一转头人又不见了。
任宽的担心是多余,韭儿就爱听他的话,被安置在凳子上仰着头无神地盯着天花板。
无所事事的样子,看着怪可怜的。
“韭儿。”任宽收拾着案板上的面粉,“来。”他说话,韭儿立马站了起来,任宽一伸手将人拉了过来,把还剩下的面团塞到韭儿手里,“我教你啊。”
“啊!”韭儿诧异地叫出声来,小手张开,手心里感觉到摊开的面团凉凉的。
“啊什么啊,只知道吃又不会做,哪有那么好的事情啊。”任宽也就嘴上凶,他是怕韭儿坐着无聊,真要韭儿做给他吃,想都不敢想,太难为人了。
任宽捏着韭儿的手去抓勺子,“舀点肉,搁到这个面皮中间。”
任宽将韭儿圈在怀里,话说间吐出的气息全打在韭儿的耳边,痒飕飕的,韭儿想去挠,可手上还举着面皮,不敢和任宽开口,只能强忍着痒意,把专注力全放在包子上。
不指望韭儿真能做出个花来,所有的步骤都是在任宽的牵引下完成的,韭儿能感觉到掌心的变化,和任宽沉重的呼吸。
“简单吧?”任宽有些得意地问道。
韭儿揪着剩下的面皮,羞赧道,“嗯…”这种呼吸声,就像是昨天晚上,任宽抱着他在浴室一样,初体验确实让他忽略了很多东西,唯独耳边的喘息声叫他记忆犹新。
认真的,强烈的,那种烧心的温度,又开始在身体里蔓延,韭儿慌了神,他猜他大概是病了,不然怎么会像是发烧一样反复无常。
两人守在蒸锅旁,任宽有一搭没一搭的和韭儿说着话,“你睡觉跟练功一样你知道吗?不把你控制着点,你能把我踹下床。”
原本还是苦恼的人怔怔地转向任宽,绯红的脸色愈发加深,韭儿张了张嘴,他哪知道啊,他从来没跟人睡过觉,经任宽随口一说,他开始害怕自己的睡相太难看。
一句玩笑话而已,任宽没想到能让韭儿这么难堪,赶紧改口道:“啧,逗你玩的,你睡觉又不翻身,又不打呼的,我都怕你睡没声儿了。”
怕韭儿不信,任宽又添上一句道:“安静的不得了。”
又来了,韭儿分不清任宽哪句是真,哪句是假,要是旁人也就算了,他无非是跟着尴尬地笑一阵,可他太在意任宽对他的看法,任何鸡毛蒜皮、细枝末节的小事,都让韭儿惦记在心上。
韭儿失落的表情显而易见,这怎么就这么大反应,任宽讪讪地闭上嘴,两人无声地等了一阵,时间差不多了,任宽才拉开韭儿去揭开锅盖,“站着别动啊,包子好了。”
面食带着独特的甜香味儿,韭儿哪怕站在任宽背后都能嗅到,刚刚还自怨自艾的人,肚子不听招呼地叫了起来。
任宽就喜欢韭儿这样,没有那些扭捏的遮掩,真实的、天真的一个人,正好让任宽将刚刚的尴尬化解过去,“饿了?”
“也不是很饿…”韭儿狡辩道,肚子饿的声音被任宽听得多了,韭儿脸红心跳的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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