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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尔德庄园秘事-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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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是黑暗中吹熄烛火的嘴,为我带来令人沉迷的醉梦!你欺骗我,戏弄我,为我带来世上最荒诞的戏剧,叫我昏昏沉沉当了主角,无可救药地爱上了你。”
  “我们走吧。”
  “去印度,去东方,去随便什么遥远的无人认识的地方。我们会有一间小房子,壁炉会在冬天里烧着熊熊的火。”
  我们走吧,抛下所有一切,所有一切!
  PLEASE。
  我后悔了。
  在我关上窗的时候,在你转身的时候。
  在我为你系好衣领,将你推到窗前的时候。
  在我说不的时候。
  我后悔了。
  柔软的衣袍在爱德华手中消失了,一切都消失了,只有铺天盖地的白,它们包裹着爱德华,如同包裹着蛹的茧。
  作者有话说
  感谢183****8121和Jattackj的打赏!~
  9。20感谢花中啜蜜和长亭暮的打赏!
  你们的CEO突然出现!


第四十一章 
  当爱德华从昏迷中醒来时,已经是半夜了。他的男仆,那个可怜的小家伙蹲在他的床边睡着了,他睡得如此之沉,以至于连爱德华离开都没有发现。
  雨依然在下,屋中却悄无声息。淅淅沥沥的雨声如同安眠曲,让一切进入沉睡。爱德华站在走廊里,裂开的墙缝中灌进风和湿润,昏暗的烛火剧烈地跳动着,投射出巨大的狂舞的影子。这些影子布满了墙壁与地面,就像行于黑暗的鬼魅,张牙舞爪,发出阵阵尖锐的恶意嘲笑。
  爱德华握紧了手,快步走过。风吹起他单薄的晨衣,带来一种阴郁的、潮湿的寒冷。
  令人熟悉的寒冷。
  爱德华走下楼,深夜的大厅空空荡荡,只有一个老人正缩着手臂,靠在墙打瞌睡。“打扰一下,”爱德华低声说,“我想知道那个士兵住在那个房间。”
  “……”
  老人掀开一边眼帘,从下而上地扫视着爱德华。他的视线从破烂的、下压的帽子边缘投射出来,这是令人非常不适的审视,带着挑剔、嫉妒和轻蔑。
  爱德华焦虑地等待着,他故作镇定,又无法抑制地抿紧了嘴唇。单薄的身躯在宽大的晨衣下轻微颤抖着,就像一株风雨中的植物。
  “您好,”老人拖着奇怪的口音回应了,“您是指哪一位呢?”
  “金色头发的那一位。”
  “您知道他的名字吗?”
  “……”
  爱德华沉默了,他垂下眼,表情近乎是冷漠了。
  “文森特,托马斯。文森特。”
  他缓缓地开口,这个名字如此陌生而沉重,以至于他必须非常克制,才能控制住发抖的嗓音。
  他得到了他的答案。
  那群士兵住在一楼的角落里。他们大都几人住在一个房间里,只有文森特一人住在最里的小房间。穿过昏暗的走廊,爱德华站在了士兵的门前。
  他非常踟蹰,又异常坚定。仅仅是抬起手,都让他心跳加速,双眼发红。这是一个艰难的决定,但他依然敲响了门,在静谧的夜中发出剧烈的回响。
  这样的声音吓到了爱德华,他有些害怕地收回了手,等待着门中人的反应。但这样的等待似乎是太久了,于是他忍不住又敲了一下,这次轻微多了。或许太轻微,以至于无法被人听闻。
  他不敢再敲下去了,强烈的情感令他无法掌握合适的力度。“文斯……”他小声地叫了一声,“文斯,你醒着吗?开开门吧……求求你……”
  他小声地,怯懦地恳求着,泪水从他眼眶中不断滚落。是的,他几乎还没有见到那个人,强烈的情感已经让他淹没了。
  “PLEASE……PLEASE……”
  旁边忽然传来一阵响动。爱德华惊恐地捂住了嘴,注视着浑浊的黑暗。然而过了一会儿,声音平息了,并没有什么事情发生。
  爱德华惶惶不安,他在门前无助地徘徊着,不知该继续还是离去。勇气、天真,那些属于年轻人的,宝贵的、珍惜的品质,早已消散在远去的时光里。他只能消耗着他所拥有的一切,他的血肉,他的性命,去点燃爱与热。
  这是激烈的,又是微薄的。
  或许今天不是一个好的时间。
  爱德华想,他的胸口还因为之前的流泪而不断起伏着,然而他已经冷静下来了。“我明天再来。”他额头顶着门,小声地说,对他自己说。
  “我一定会来的。”
  然后门开了。
  光明从中溢出,温和的,柔软的。它为爱德华的双眼带来一阵轻微的刺痛。光芒充盈着青年发丝和身躯的边缘,仿佛遥远的神迹,降临在这个破旧的旅店。
  “文斯……”
  爱德华叫出了声,他毫无准备,不知该说什么,也不知该做什么。他惊喜地上前一步,几乎要撞进士兵的怀里,冷松一般的气味将他淹没了。
  “文斯。”
  爱德华又叫了一声,清晰,明确。这是他说得最好的一次。
  “你应该对我以尊称,阁下。”
  这位士兵、或者说文斯,终于开口了。他的嗓音冰冷而坚硬,青年人甜蜜的、华丽的特质被剔除了,很难想象有人曾经用同一副嗓音说着动人的情话。
  他待他如陌生人。
  爱德华感到了羞耻,他被轻易地伤害了,尽管他曾经遭遇过一次,也无法减轻第二次的疼痛。他不再说话,只侧身想要从文森特身边走进去。士兵挡住了他,用他曾经在上面安睡的胸膛,挡住了他。
  爱德华后退一步,试图从另一边进去。
  他被理所应当的阻挡了。
  “你想做什么?”
  一种奇妙的愤怒涌了上来,爱德华抬头看向士兵,厉声质问着。他的眼睛是红的。文森特想。是的,这里的墙面太薄了,他清晰地听见了那些带着哭腔的呼唤声。
  柔软的、怯弱的、卑微的,每一声都在恳求着他的爱,仿佛不被爱就将死去。
  他在他胸中点燃了一把火。
  “是你想要做什么,阁下。”
  士兵仿佛永远冷漠的脸上露出一些下流的意味。“深夜进入一个男人的房间,阁下,你想要做什么呢?”
  爱德华的脸红了,因为愤怒、羞耻,以及一些其他的东西。
  “让我进去。”
  他垂下眼,小声说。
  风从墙壁的缝隙涌进来,吹起了爱德华身上单薄的晨衣。它紧紧包裹着这具消瘦的身体,带来一阵粗糙的摩擦感。爱德华轻微地颤抖着,因为寒冷,当然,他太冷了。
  “……”
  文森特注视着这具身躯,他熟悉的、苍白的、曾经给他带来无数欢愉,让他在硝烟不散的夜中反复回忆。他的体温,他的呻吟,他的香甜,这一切,无论多少次,他都想的起来。
  他忍不住伸出手,勾住了爱德华飘扬的衣襟。
  爱德华被文森特拉得跄踉的两步。现在他们紧紧靠在一起了,爱德华能够清晰的闻到男人身上的气味,陌生的、冷硬的、令人畏惧的气味。
  但依然有一些东西,令他感到熟悉。
  这位士兵**了。
  这让爱德华放松。他们曾经无数次亲吻、**,他抚摸过文森特每一寸肌肤,就如同文森特曾经对他做的那样。爱德华靠在士兵的胸膛,着迷地抚摸着他陈旧的军装。
  “多少钱一晚,阁下?”
  士兵低下头,他的鼻息笼罩在他的耳边,带来绵软的痒。爱德华战栗着,无处躲闪,黑暗笼罩了他,光明被完整地阻挡。
  “为你么?”
  爱德华伸出双手,颤抖着,又无比坚定地抱住了他。
  “一个便士,我的士兵。”
  “只要一个便士。”
  作者有话说
  感谢183****8121的打赏~
  感谢Jattackj、花中啜蜜的打赏~


第四十二章 
  他们终于再次拥吻了。
  经过悠久的时间,跨越漫长的距离,从里斯镇寒冷的雪,到旅店外仿佛永不停歇的雨,在经历过足够多的孤独与悔恨后,他们终于再次被此生所爱拥入怀中。
  文森特轻嗅着爱德华的气味,或许因为长途跋涉,爱德华的发丝里混杂了些潮湿与苦涩,他嗅闻着他,如同咀嚼一片沾染露水的叶。他曾经是这个气味么?他曾经是被如此亲吻么?战争带来太多浓重的血腥和污秽,它掩盖并重新书写了士兵们遥远的记忆。
  我忘记了你,几乎。
  文森特幻想过再一次相遇吗?是的。在充斥着火药味的尘埃中,在异国浓厚的泥泞里,在肮脏的、血腥的战壕里。士兵们低头读一封揉皱的信,说些关于姑娘的胡话。他们的姑娘总有长着雀斑的脸颊和非常红艳的嘴唇,他们和她们相爱,求婚,并离开。
  “在乡下,我曾经向一个人求了婚。”是的,他也可以这样说,然后士兵们会起哄着让他说更多细节,发出阵阵善意的笑声。
  但他不会收到来信,也不会有人等待他归去。
  国王去世了,威廉顺利登上了王位。公爵失去了他的权力,而他的夫人依然当着公爵夫人。现在他们有足够长的时间在一起相互争吵,直到死亡将他们分开。
  所有人都得到了他们应得的,而文森特的应得又该由谁来补偿呢?他逃离了权力的漩涡,为他名义上的国王,事实上的兄长在边境和异国征战。他无数次流血,又无数次愈合。某些时刻他会忘记,在那个燃烧着炉火的冬天,他曾经亲吻过爱人低垂的眼。然后战争结束了,文森特存活了,那么他也应当从死去的爱情中存活。
  是的,他可以忘掉他,就像所有贵族们应当做的那样。他将于王城获得荣耀、婚姻、以及子嗣,他将永远不踏足那篇埋藏着矿产的肥沃土地,永远不踏足某位绅士的秘密花园。
  但命运对他们永远是残忍的,又永远饱含温柔。
  文森特再一次遇到了爱德华。
  当他注视着他的时候,当他拉住他的时候,当他昏倒在他的怀中的时候。
  所有的一切,曾经发生过的所有的一切,每一幕,每一刻,他都想的起来。
  为什么要像春季的鹿一样闯进我的生活,为我带来痛苦的悸动与不绝的渴望,然后残忍地跑开,留下一片血腥的残骸。
  你背叛了我。
  你又找回了我。
  爱德华的头发被文森特拉扯着,疼痛令他发出模糊的啜泣。但文森特不会为此心软,他珍惜他,他践踏他,他赐予他一切,他剥夺他一切。这是一个便士的代价,爱德华需要付出足够多,才能抵得上。
  烛火熄灭了,永不停歇的雨声掩盖了一切。连绵的雨水冲刷着这块贫瘠的土地,冲刷着淤泥与污秽。这个夜里上帝都将安睡,他会为罪孽留下一点生长的时间,为罪人留下一夜的不眠与惶恐。
  爱德华在鸟叫声中醒来。雨已经停了,明亮的阳光投射进这间狭小的房间,为他带来温柔的暖意。
  文森特已经离开了,桌上放着一盘没有热气的食物。爱德华摸了摸有些坚硬的面包,在它刚出炉时应该是松软而充满香气的,香气似乎曾经在他睡梦中出现。
  爱德华坐下来,慢吞吞地吃完了并不美味的食物。
  食物让他干瘪的腹部慢慢充盈,他感到一种几乎是虚无的幸福。他轻易地被满足了,被冷硬的、干瘪的面包,满足了。
  爱德华坐着发了一会儿呆。
  这样的时候并不是太多,他总是忙碌的,为了庄园,为了玛丽,为了他的尊严和地位。他的心中塞满了各种情感,叫他费尽心力地离开文森特,又全心全意地追求他。
  可是此刻,他是安宁的。
  文森特永远会照料他,永远会信任他,就像一头永远学不会说话的野兽,无论遭受怎样的经历,也无法失掉它的本能。它总会靠近伤害过它的人,用它的牙齿撕咬他,用它的皮毛温暖他。
  爱德华温柔地抚摸着空掉的盘子,就像抚摸着什么名贵的瓷器。他终于看穿了这个年轻人,只要他请求他,无论多少次,文森特都会原谅他。
  他爱他。
  爱是了不起的权利。
  爱德华懒懒地坐回了床上,他就像回到了遥远的过去,文森特把他藏在自己的房间里,一遍一遍地亲吻他,玩弄他,就像小孩子翻看自己的宝藏。尽管这和当时的情况并不相符,但是记忆总是会得到美化。
  我可以等他回来,回到这里。
  爱德华想。他不用考虑那么多人,那么多事,他就像被冲昏头脑的女人,只想在狭小的屋中等待丈夫的归来。
  门被敲响了。
  爱德华带着一种发自心灵的笑打开了门,虚恍的幻梦让他昏昏沉沉。但他很快清醒了,年轻的、笨拙的仆人站在门外,捧着他的衣服和靴子,惶惶地看着他。
  “主人……”
  他的声音变得怯弱,因为爱德华忽然冷峻的脸。
  “怎么是你?”
  “那位军官让我过来的……他说你或许需要这些……”仆人低声解释着。
  “他人呢?”
  “他们清晨离开了。”
  情感从爱德华胸腔中抽走,又猛地注入。他深吸一口气,仆人连忙扶住了他。
  “放手!”
  爱德华打开了仆人的手,他跌跌撞撞地走到床边,将被褥掀翻在地。愤怒席卷了他,他几乎连手指都在发抖。
  仆人懦懦地站在一旁,他捧着的靴子已经掉落在地上,只抓着几件衣物。他吓坏了,甚至不敢蹲下来捡起靴子。
  “该死!该死!”
  爱德华在屋子里打转,文森特的东西已经消失了,他甚至连一件衣服,一只手套都没有留下。
  他再一次离开了他。
  再一次。
  爱德华撑在桌面上,在不久之前,他还在此饱食,沉浸在无边的幻想中。现在一切如同落石的湖面一般被击碎了,他被遗弃在一间寒冷的、狭小的、破旧的屋子里。
  爱并非是他的权利。
  “主人……”
  仆人大着胆子呼唤着他。爱德华逐渐恢复了理智,他看着男孩脸上的畏惧和担心,却无法轻易安慰他。
  谁又来安慰他呢?
  爱德华脱力地坐在了桌边。屋里已经乱糟糟的,只有桌上的盘子还安然地呆在原有的位置。爱德华凝视着盘中的琐屑,忽然伸出手,将盘子拿了起来。
  他终于找到了文森特为他留下的东西。
  被盘子遮挡着的,躺在斑驳的桌上的,一个便士。


第四十三章 
  薇薇安和安德鲁的出行显然非常不顺利,他们从未一起出行,更别说带着孩子——尽管乔治很乖巧,可是长途跋涉令他很不舒服,整日恹恹的,只能躺在女仆怀里睡觉。
  “我早说不该带着乔治!”
  安德鲁冲着薇薇安发脾气,“他才三岁,怎么能够去那么远的地方!”
  薇薇安毫不示弱,“这是安娜的婚礼!她所有的家人必须在场!”
  “可是乔治甚至根本不记得她!”
  “所以他才更应该去,”薇薇安情绪激动,眼中甚至涌上泪水,“我不想安娜和阿尔米娜成为他什么不知名的远方亲戚,我们是一家人,我们应当彼此照料。”
  霍尔德男爵的去世后,阿尔米娜带着安娜远赴巴黎。她们依旧通信,当然,但永远无法再与亲爱的姐妹分享新鲜的花束,同桌的饭食。乡下的生活并不丰富多彩,年轻的女性们总是花费大量的时间呆在一起,相互消遣。
  薇薇安的美貌和脾气使得她在里斯镇的淑女和夫人中并不受欢迎。结婚之后,古板的绅士也纷纷疏远了她。心高气傲的薇薇安不得不将全部的心血倾注在霍尔德庄园,抚养乔治、管教仆人,以及和安德鲁争吵。
  安德鲁闭嘴了。他伸手想要抚摸妻子的头发,为她带去一些安慰。但薇薇安躲开了,她抿着嘴唇,露出倔强的表情。
  他们不再说话。
  年轻的爱情总是狂热而激烈的,而年轻的婚姻却是酸涩而艰难的。它或许并不太美满,却又不至于令人难以忍受。
  薇薇安一行与爱德华终于在巴黎的前一站相遇。
  “哦,爱德华叔叔,您看上去不太好。”薇薇安担心地说。“等我们到了巴黎,一定要请医生为您看看。”
  “我没事。”爱德华婉拒了。
  “爱德华!”乔治被女仆抱出马车,还没有放下来,就向爱德华伸长了手。
  他想要爱德华抱抱他。
  “你好呀,我的小绅士。”爱德华亲密地抱过了乔治,亲吻他的头发和脸颊,乔治咯咯笑出了声。
  安德鲁走过来和爱德华打了招呼。“看到您,乔治都开心了很多。”
  “我的荣幸。”
  几人寒暄几句,决定不再停留。天黑后,他们终于来到了休斯和阿尔米娜的家。
  “我的上帝……”阿尔米娜被女仆们簇拥着走出来,她的神色很不好,头发也不够整齐,“你们居然在这个时候来了,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办。”
  阿尔米娜的话很不像样子,爱德华和薇薇安都感到了一种强烈的不安。
  薇薇安率先走了上去,拉住了阿尔米娜的手,“发生了什么事?”然而她很快又说:“别担心,我们先进去再说。乔治也来了,他还没吃什么东西呢。”
  “哦,哦,我的乔治。”阿尔米娜连声说,“快叫厨房的人都动起来,务必给客人们准备一桌丰盛的晚餐。”
  薇薇安扶着阿尔米娜,率先进了屋子。爱德华抱着乔治,和安德鲁跟在后面。
  薇薇安扶着阿尔米娜在小客厅坐下,并迅速吩咐了仆人,将各种事情料理妥当,再转身坐到了阿尔米娜身边。“休斯呢?”
  “他有差事出去了。”阿尔米娜低声说。“真抱歉,无法好好招待你们。”
  “不用担心我们。”薇薇安毫不在意,“安娜呢,让她过来吧,你先回房里休息。我们明天再说话。”
  “安娜……”阿尔米娜皱着眉,扶着额头,露出痛苦又悲伤的表情。“她一个人跑走了!我找不到他……我的上帝,我该怎么办……她一个未婚的淑女……我的上帝……”
  婚约确定后,阿尔米娜迅速给里斯镇发了消息,只怕路途遥远,他们赶不及参加婚礼。没想到安娜半夜偷偷一个人跑出了屋子,不知道去了那里!阿尔米娜一下子慌了神,又不敢叫别人知道,只能偷偷派人去找。
  但毕维斯,安娜的未婚夫,还是很快知道了这个消息,并当即表示解除婚约。这件事很快成为上流社会的笑柄,或许要等下一位逃跑的少女出现才能掩盖。阿尔米娜不再外出交际,但安娜却始终没有找到。
  “我该怎么办……薇薇安……我该怎么办?”
  阿尔米娜靠在薇薇安肩上痛哭。安德鲁和爱德华还来不及表示自己的震惊,只能温声劝慰了两句。
  “一切都会好的。”薇薇安坚定地说。
  尽管薇薇安并没有想到什么解决办法,但她确实很擅长处理家事。阿尔米娜被她劝着睡着了,乔治被带去餐桌填饱了肚子。“先生们,我们得自己处理这件事。”薇薇安对两位绅士说,“阿尔米娜快要生育了,我们必须在回里斯镇之前,找到安娜。”
  “现在,大家先回房休息吧。”
  但没有人能睡到着。
  爱德华在柔软的被褥中辗转反侧,他在想安娜,想文森特,想她应该怎么办,他们应该怎么办。安娜无法再嫁给毕维斯了,甚至她无法嫁给整个巴黎。她必须离开这里,他们应该带走安娜,让她在遥远的里斯镇重新生活,她会拥有疼爱她的丈夫,长着庄稼的土地,亲近她的子女。她会在她出生的地方生活和死去。
  而他和文森特可以在布鲁克庄园里共度余生。
  他没有想过找不到安娜会怎么样。
  他没有想再次遇到文森特该怎么样。
  最终,爱德华只能紧紧捏着那枚钱币,睁着双眼,等待白昼的到来。
  休斯在第二天下午出现了,几位绅士简单地寒暄几句,休斯邀请他们去巴黎转转。“我们可以看看,是否有人提供帮助。”安德鲁欣然同意了,爱德华却有些犹豫。
  “您不舒服吗?”休斯关切地问。
  “不,不是。”爱德华无法推辞,“这确实是个好主意。”
  他心怀忐忑地出发了。
  巴黎。
  永远繁华的巴黎,永远奢靡的巴黎,永远污秽的巴黎。
  爱德华最初的爱,最初的痛,全部来自于此。
  “这与您从前来时,有什么变化吗?”坐在马车里,休斯优雅地与爱德华寒暄。他与三年前相比,更加富贵,也更加沉稳。
  不断涌上记忆让爱德华惶恐,“是的,变了太多了。”他模糊地回答着。
  安德鲁倒是对巴黎充满好奇,与休斯攀谈了起来。
  马车外的行人,不断倒退的景象,无数的建筑,无数的街道,无数的男人和女人。这些遥远的熟悉的景象冲击着爱德华的双眼,冲击着他的肉体,他的灵魂。
  不。
  这个城市,巴黎,巴黎,永远的巴黎,永不改变的巴黎。
  他曾经到来,并且离去的巴黎。
  马车在一处建筑门口停下了。
  “今日正好有聚会,许多有地位的人都聚在这里,或许里面有人可以为我们提供帮助。”
  休斯介绍道。
  安德鲁显得很兴奋,跟着休斯快步走了进去。爱德华走在最后,他几乎想要逃避了,。然而强烈的责任心驱使着他必须前进。
  为了安娜。
  他对自己默念。
  为了安娜。
  爱德华终于走了进去,他即将为此后悔,又即将为此庆幸。


第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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