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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重山-第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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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好比人人以为祁言之对皇后趋炎附势,然而那个不起眼的韩王陈仪才是最重要的。
  还差那么一点点便接近真相,可是就是还差那么一点点。
  殷涔也并不气馁,拍拍秦念衾的肩膀,“打架我比你厉害,分析朝局这种费脑子的事还得你来。”
  秦念衾耸耸肩,不屑一顾,“这……才哪到哪,啥真相都没分析出来……”
  殷涔嘻嘻一笑,“你说你脑子这么好使,为啥偏偏喜欢个脑子那么不好使的?”
  一提梧叶儿,秦念衾脸刷地秒红,他也不懂,都是读书人,为何殷大人面对这类话题从来都是脸部红心不跳,自己却连句问话都招架不住。
  他结结巴巴说道,“跟他一起……不费脑子。”
  “哈哈哈哈哈……”殷涔简直要被笑死,果然有什么不稀罕什么,缺什么在意什么。
  秦念衾有些恼羞道,“你呢,又为何喜欢太子殿下?”
  殷涔一下止住笑,为何喜欢陈佶……这要从何说起?
  也许是从他歪歪扭扭从马车上跳下来摔了那蠢蠢的一跤开始,也许是他中了念香散的毒之后,软弱无依地说我没有可信任的人开始,也许是见他力荐林漠烟复职开始,也许……太多了,殷涔也说不清。
  那个玉雕粉糯的娃娃转眼就十六了,如今是英姿挺拔的少年太子,殷涔深深叹了口气,一下就颓丧了。
  秦念衾默默懊恼,刚夸你脑子好使,就问这么个蠢问题,是不是被梧叶儿带傻了。
第55章 私仇
  云渐青回京了。
  堂堂抚南营统领、云渐青将军携家眷返京一事并未太过铺陈,当年他与林漠烟将军二人是大宁唯二的两个异姓王,在关西惨案后,林漠烟被除职夺爵,唯一剩下的异姓王便只有云渐青一人。
  他们与皇帝陈泽从小一起伴读长大,小时候陪太子读书,长大帮继位的皇帝镇守江山。
  他与林漠烟皆是自愿领兵,一个去西北,一个去东南,临行前的那一夜,二人曾在一起彻夜小酌长谈。
  林漠烟皱眉问道,“我无妻无子,孤家寡人一个,从小便立志大丈夫要征战沙场,去镇守西北正合适,你又是为什么要去东南?”
  云渐青喝掉杯中酒,“你说,是朝中危险,还是敌寇危险?”
  林漠烟微微一笑,“我知你意,就对他如此没信心吗?”
  云渐青也松了神色,长叹一声,“人会变,他如今不过刚继位,一切自然以安抚□□为主,可是你我与他一起长大,是什么性子,自不必我多言。”
  林漠烟沉默,再道,“只是因为他吗?与春晖无关?”
  云渐青一顿,端起酒杯的手在空中停了片刻,朝林漠烟道,“此时只有你我,我不瞒你。”见林漠烟认真倾听,云渐青缓言道,“自我知道他也喜欢春晖的那一天起,我便已经断了念想,从小到大,他要什么,便想方设法不计后果也要得到,与其争得两败俱伤,何不从一开始便放手,也不必令春晖为难。”
  “你怎知春晖属意他?若她根本是属意你呢?”林漠烟望着他道。
  “这重要吗?我不是皇帝,他才是皇帝。”云渐青垂首。
  林漠烟也长叹一声,一个什么都要争,还是皇帝,一个从一开始便放了手,只是个臣子,这场角力从一开始便写好了结局。
  ……
  十九年未回京,云渐青看着浣天大街上的满目繁华,神思从回忆中被拉了回来。
  当年的宅子离京之时便已变卖,他知此一别,便没有回头路,而今回来自然住进了云野的世子府。
  云野和沈沧恭恭敬敬站在门口迎接他和夫人邬玉覃,邬玉覃赶紧上前拉着云野的手左看右看,离别后的重逢总格外令人激动,而云渐青对着云野,仍一如在福建时一般,冷冷清清,平平常常。
  他对这个换回来的孩子心情很复杂,明知他顶着世子的头衔,不可能过寻常普通人的一生,却又希望他只是个普通人,于是除了基本的开蒙读书,其他作为抚南王世子本应具备的兵法、身家功夫,一概不授。
  越无才平庸,越无人关注,便可安稳过一生。
  云渐青是这么想的,云野进京时也曾反复交待,不结交权贵,不攀龙附凤,不惹人瞩目。
  然而他忘了,这个孩子虽是他眼中的资质平平,却生了一副好皮囊,加上世子的头衔和抚南营的背景,在这京城之中如何不被各方势力拉拢。
  是以当云渐青听闻陈泽赐婚云野和折桂郡主时,当即震怒,一掌直接拍碎了一张桌子。
  不仅震怒于陈泽彻底要锁死他的联姻赐婚,更震怒于云野要娶的折桂,是秋家女。
  春晖本是皇后,生下太子陈佶后不出几年便离奇去世,跟着秋忆人便当上了继后。
  春晖死得很蹊跷又突然,事发之时云渐青根本来不及反应,却想到她留下的那个孩子,料想会在宫中过得艰难,便起了心,命沈沧教自己的孩子功夫,并嘱他在合适的机会将殷涔带到京城,带到太子陈佶的身边。
  一切如云渐青所料,陈泽与春晖伉俪情深,在春晖去世之后荡然无存,陈泽对春晖留下的太子陈佶变得极不待见,任由秋忆人扮猪吃老虎,将陈佶逐出宫外。
  自秋忆人当上了皇后,陈泽便日渐沉迷方术炼丹、不事朝政,内阁与司礼监串联一气,把持朝政如同儿戏。
  对秋家这个女人,云渐青于私于公都无法与她共处之,如今偏偏云野要娶的,就是秋忆人的侄女,云渐青带着满心恼怒进京,见着云野,也难免认为是他的不知避嫌,与赵纶等人胡乱结交才导致如今局面,便更对他没好脸色。
  书房内,云渐青与沈沧一坐一立。
  沈沧默不作声,他在云渐青身边时,几乎从不主动开口。云渐青半晌问道,“他……可是也在京中?”
  沈沧自然知道所问何人,“是,如今府邸在牌儿胡同走到底,最里头一间。”
  云渐青又问,“他入朝为官一事,为何不劝阻?”
  沈沧答,“我觉得他说的有道理,便未阻拦,再加上,将军有所不知,他的性子,不是旁人可以阻拦得了的。”
  云渐青,“有何道理非要做官?”
  沈沧,“太子大了,所受之威胁并非仅仅来自暗杀,朝中无力他也寸步难行,平山入朝为官,便是去帮他。”
  云渐青冷哼一声,“幼稚!两个无知小儿自以为是。”
  沈沧不出声。
  云渐青又道,“云野与赵纶走得如此近,你为何也不拦着?”
  沈沧心里哀叹一声,我也太难了……
  面上平静回道,“赵纶曾有一句话,令世子动心。”
  “什么话?”
  沈沧以赵纶的语气回道,“如今你在京中无依无靠,而若与折桂郡主成婚,整个秋家便是你的倚仗。”
  云渐青“啪”一掌拍向身边案几,沈沧清清楚楚看到手掌下的桌面裂开几道纹。“此种小人,他想靠拉拢云野,便将我整个抚南营都拉进他和祁言之、秋忆人的阵营,痴心妄想!”
  又直面沈沧,目光炯炯,“云野孤立无援?这么诛心蛊惑的话,他竟也信了?”
  沈沧点点头,心道,您若早些对世子多点关心多点爱,也不至于……
  云渐青气得捏紧拳头。
  只是这拳头始终也没落到云野身上,云渐青就是,连怒气冲冲的斥责打骂都不会对他,万年如冰山一般。
  云野一见到父亲,整个人也如坠冰窖,两座冰山横亘在屋中央,沈沧也觉得自己受不了了,直佩服邬玉覃,这些年怎么熬过来的。
  沈沧想了想,并未问云渐青要不要去见殷涔,对此事他打定主意绝不主动,云渐青亏欠殷涔也亏欠云野,在沈沧看来,要见,必须云渐青自己提出,还得殷涔同意才行。
  次日云渐青便入宫去面见皇帝,是在他不甚熟悉的广明殿。
  在他叩首时,陈泽将他扶了起来,十九年未见,陈泽看着他苍然一笑,“老了!”
  又命高仁,“给抚南王赐座。”
  云渐青谢恩,安坐在太师椅上,也朝陈泽舒朗一笑,“陛下也操劳许多。”
  话音刚落,陈泽便哈哈一笑,云渐青跟着却又道,“陛下要保重身体,日日住在这丹房之内,于身体无益。”
  陈泽在故人面前倒并不恼怒避讳,反倒无可奈何一笑,“怎么,连你也不信朕日日修炼,便可早日飞升成仙?”
  云渐青无话可说,他一个在战场上厮杀拼搏的武将,如何信得了这些乱七八糟的虚妄之谈,当下却也不想反驳,君臣才刚相见,不必如此剑拔弩张。
  于是他淡淡一笑,“非也,臣自然相信陛下迟早会位列仙班,”
  陈泽也跳开这话题,问道,“前日顾铖曾跟朕禀报,如今东南海防尚算安稳,此事可属实?”
  说到军务,云渐青语气自然严肃许多,“倭人扰乱我大宁朝政民生之心不死,这些年虽未有大规模成气候的入侵,但扮做奸细混入百姓中的人却不少,清除这些人比清缴入侵军队要难得多,倭人性狡猾,极擅隐藏,作恶之后瞬间消失,防不胜防。”
  陈泽听着眉头紧皱,“那对付此类奸细,可有良策?”
  云渐青坦言回道,“并无上策,唯有抓到一人之后,便想尽办法让他供出同伙,以及加强巡防,但凡可疑之人便立即抓捕,减少错漏。”
  陈泽点了点头,“如此看来,如今的东南抗倭时日还长,确是辛苦将军了。”
  云渐青立即拱手恭敬回道,“此乃为人臣子之本分。”
  话到此时,陈泽才讲到正题,“将军可还记得当年你我和林漠烟三人定下的联姻之约?”
  云渐青一愣,他自然记得,可那毕竟是三人尚是少年之时,随口定下的约定而已,他点了点头,“臣自然记得。”
  陈泽一笑,“你们都当朕只是年少戏言,而朕却一直记在心里,若是朕有适龄待嫁的女儿,此番止戈的婚事,当是与我皇家公主联姻。”
  云渐青再次谢恩,“谢皇上隆恩。”
  陈泽挥了挥手,“可惜公主尚年幼,只得在周边亲族中另寻合适之人,折桂郡主德才美貌兼备,皇后向朕推荐之时,朕便觉得这就是止戈的良配了。”
  云渐青眉头微皱,“折桂郡主的贤才之名,臣也有所耳闻,只是皇上,止戈只不过一介海边长大的野小子,书念得不多,功夫并无半寸,如何配得上郡主,臣以为,皇上若记挂当年约定有心赐婚,不若在京中寻一户普通人家的女儿便是。”
  此言一出,陈泽明显沉了面色,“莫非将军嫌弃她是秋家女?”
  云渐青眉头皱得更深,垂头拱手,“臣,不敢。”
  陈泽语气隐有怒气,“皇后便是秋家女,我知你们在朕背后都说皇后把持超纲,操纵内阁司礼监,但你们想过没有,皇后只有一个韩王,而朕立的太子,仍旧是春晖的儿子!皇后就算行事张狂了些,到最后又能得到什么?!你们如此诋毁皇后,打的却是朕的脸!”
  话既讲到此,云渐青便抬了头,正视陈泽双眼道,“皇上既知皇后把持朝纲,操纵内阁,只因太子不是皇后的儿子,便可纵容不管了吗?!若皇后败坏朝纲、勾结外贼,即便太子日后继位登基,面对的是皇上留给他的,怎样的一个大宁?满目疮痍、民不聊生!”
  “大胆!”陈泽被云渐青毫不留情的一番话弄到瞠目结舌,随着一声厉喝手掌重重拍向桌案,“你……”陈泽指着云渐青,气到说不出话来。
  云渐青从太师椅上起身,稳稳当当跪叩在地,“皇上即便雷霆震怒,臣也要将此话说出,满朝文武皆惧祁阁老之威,不敢直言,臣乃一介武将莽夫,说便说了。”
  陈泽面上青白一片,两颊和双目凹陷得更深,气息剧喘,高仁一边安抚一边对云渐青道,“将军就先别说了吧,什么事儿都比不过不让皇上动怒重要啊……”
  云渐青冷言,“高公公,就是因为所有人都想让皇上高兴,才成了如今这局面。”
  高仁连连哀叹,陈泽一通剧烈咳嗽,好不容易才平静下来。
  “你……”陈泽再次指着云渐青,“身为朝廷重臣,所言可有证据?若无证据,你可知就凭今日污蔑皇后一事,朕便可诛你九族!”
  云渐青再次叩首,“臣,无证据。”他抬头,看向陈泽,“若臣有证据,今日便不是想皇上进言,而是死劾了!”
  话音一落陈泽再次剧烈咳嗽起来,连连喘气吼道,“好一个死劾……你连命都可以不要,也一定要置皇后于死地,你……你不是为公,你是为报私仇!”
  云渐青看向陈泽,沉声道,“皇上,我与皇后有何私仇?”
  陈泽大口喘着气,扶着身旁案几,指向云渐青,“春晖之死,你誓不能忘,便将这一切罪过记在了皇后头上。”
  云渐青心中一震,仍稳声问道,“刚才我诸多所言,皆是为公,毫无私心,而皇上既然提到私,我便也想一问,请皇上解我多年心头疑惑。”云渐青仰首,目光看进陈泽心里,“春晖娘娘当年,是如何死的?”
  “大胆!”陈泽还未开口,高仁在一旁喝道,“先皇后的名号也是你能随意叫得?”
  云渐青并未理会,仍旧看着陈泽,陈泽与他目光相接,心中有些隐藏太深太久的哀痛,开始影影绰绰浮了上来,那张极尽温柔的脸仿佛又映在了脑海里。
  一瞬间的愧疚止不住地溢了出来,然而对着云渐青,陈泽目光骤然又冷了起来,“先皇后当年因怪病而亡,宫中人人皆可作证。”
  “何种怪病?何种症状?为何太医院并无记载?”云渐青一连三问。
  陈泽似周身微微发抖,“朕……本不必回答你,但念在……你与先皇后相交多年,便告诉你,此种怪病没有名,无人曾见过,无人会医,骤然发病,并未来得及叫太医,是以并无记录……如此回答,你可满意?”
  云渐青缓缓摇头,“皇上是在帮谁隐瞒?帮自己,还是帮他人?”陈泽胸口起伏,云渐青句句紧逼,“春晖去世之时,我来不及做什么,如今既已回京城,当年之事,臣自会查清。”
  “反了!反了!”陈泽一边怒喘拍桌,一边大喝。
  云渐青却不管不顾地说出最后一句话,“还望皇上深虑,取消云野和折桂郡主的婚事,郡主这边,臣自会登门谢罪,但这婚事,臣万万不可同意。”
  此言一出,陈泽气到说不出话,却呕出一口鲜血来。
  云渐青也愣在了当场。
第56章 密谈
  时隔多年,云渐青再次见着陈泽,只留下了两个印象:病入膏肓的身体,和日渐蒙蔽的圣心。
  他印象中的陈泽,那个年少初初继位的年轻皇帝,虽也性情暴躁,刚愎自用,却仍有一颗励精图治的心,若非如此,他跟林漠烟也不会自愿请命,为他也好,为国也好,总之是为了一个值得的人和国家去征战疆场,一个守住了西北,一个守住了东南,外有二将,内有明君,陈泽开创了属于他的盛世。
  一切在宁熙十年陡然生变,当然,这变数是多年之后,再回头看时,才知那一年便是一切的根源,而在当时,谁也无法当即觉察到。
  宁熙十年,太子陈佶三岁,生母皇后春晖娘娘暴毙,皇帝陈泽一蹶不振,逐渐荒怠朝政,沉迷方术。
  一年后秋忆人继位皇后,祁言之替代粱洛书成为内阁首辅,他勤恳低调顺从,陈泽便更加将朝政大权放手交由他与司礼监,早朝也设下了重重垂幔,是以,宁熙十一年后入朝的官员,大都没见过皇帝本人,连长什么样都不清楚,
  将在外,朝局争斗虽有所波及,却始终有限,东南抗倭非云渐青莫属,也因此,他靠着这块金字招牌躲过了数次本应被卷进去的纷争,然而宁熙十七年关西七卫被屠,林漠烟被罢职、家眷流放一事却给了他极度震惊和冲击,同为将领,他深知林漠烟绝无可能做出因玩忽职守而引狼入室一事,关西惨案疑点重重,而皇帝陈泽却在震怒之下草草做判,从那一刻起,云渐青便知道陈泽的君主之明,已彻底消失了。
  对春晖之死的愤怒,林漠烟蒙冤的愤怒,都转化为对陈泽彻底的失望,这些年他并未曾平息这愤怒,只是在隐忍,在等一些时机,沙场征战磨炼的不仅是他的血性,还有他的耐心。
  ………………
  从宫中回到世子府,云渐青在书房沉思良久,而后唤人,“叫沈沧来。”
  沈沧万年一身黑衣,悄无声息入内,站在云渐青身前侧面,不远不近,屏息静气。
  他知这是令云渐青最舒服的距离和位置。
  沈沧仍然等云渐青开口,半晌,榻上沉思之人道,“得知我进京的消息,他可有何反应?”
  沈沧并未问这个“他”是谁,回道,“上朝、下朝、回府吃饭、练刀、睡觉,与住在他府的大理寺丞秦念衾谈国事……”沈沧当然省却了陈佶的部分,下了个结论,“与往常并无二致。”
  云渐青眉眼深邃,再问道,“你可与他有过交谈?”
  沈沧声音毫无情绪,“并未,如今我与他各为其主,已少有往来。”
  云渐青不满,看向沈沧,“止戈并非你主,平山才是。”
  沈沧无奈,“世人皆知止戈为世子,平山可不是,我既是世子护卫……”
  云渐青摆手,“好了好了,你我都知实际如何,不必说这些面上的话。”
  沈沧噤声。
  云渐青终才说道,“你去安排下,我要见他。”
  沈沧利落道,“好。”
  云渐青又补道,“越快越好。”
  沈沧心里有些意外,领命出了门去。
  ………………
  皇帝陈泽与十九年未回京的抚南王一见面就大吵一架的事情很快传遍了朝中,只是众说纷纭,有说云将军无君无父,对着皇上大放厥词,这才引得皇上对其破口大骂;也有说皇上本就对云将军十九年都未回京述职一事不满,加之将军一回来就让皇上撤销赐婚,世子绝不娶秋家女,而导致双方僵持不下。
  总之,云渐青此次回京,一开始便仵了圣意,众人都在背地里抱着一副落井下石看好戏的心态掩唇偷笑,十多年里云渐青享尽圣宠,如今这一回,反倒有了荣光不保的先兆,十分值得期待。
  殷涔府中的三人自然也听说了传闻,秦念衾诧异,“平山,你真是神了,你怎知云将军断然不可能站在皇后和祁言之一派?”
  陈佶也很意外,云渐青与抚南营,殷涔从未接触过,又如何能提前便料定,言之凿凿。
  殷涔有些难以开口,稍微缓了缓道,“我只是认为,云将军十几年不回京,不理朝堂任何纷争,自然存了中立之心,做个纯臣即可,加之云野身为世子,在兵法武艺上并无过人之处,这定然是将军从小刻意做的安排,目的就是让这必然会进京当质子的世子,显得资质平庸,不为人瞩目,如今云野为皇后所利用,这一步大棋,将军定然不会束手就范,虽然婚是皇上赐的,但日后,万一万一,皇后和韩王有任何异动,将军便无法置身事外,到那时候,不管十几年抗倭多么功勋卓著,一样判你个犯上欺君,将军如此聪明之人,一定会将所有有可能的危险扼杀在襁褓之中。”
  这一通分析下来,不要说陈佶和秦念衾,连殷涔自己都信了。
  鬼才知道殷涔根本没想这么多,他之所以料定,只不过因为云渐青是他隐藏的老子,把自己的亲儿子派到太子身旁,不管出于什么目的,反正皇后和韩王绝不会是他想拉拢靠近的部分。
  亲生父亲进京了,殷涔虽对他毫无感情,却也认可了沈沧的说法,他不是个坏人。
  殷涔也有那么点想见见他,不为别的,有些疑问,只有这位在幕后策划了一切的亲生爹可以解释。
  是以沈沧来找他的时候他一点不意外,默默点了点头。
  ………………
  不知道沈沧用的什么法子,居然在城中找了间地下的密室,外头看起来不过是个寻常的,生意不好的棺材铺子,里头却机关重重,他自个在外把守,将前后到来的云渐青和殷涔引入密室内。
  此时是午后,而密室不透光不透音,人在里头,很有大半夜秘密接头的感觉。
  云渐青身穿靛青常服,脸上有着常年征战沙场之后自然形成的肃穆之气,他想着要见的是十九年未见的亲生儿子,便努力让脸上浮现一丝温和。
  密室门开,一身黑衣的殷涔闪身进来。
  云渐青见着这打扮,眉头一皱,简直是另个版本的沈沧,心里便有些不满,老子的儿子,怎么给你教成了你的样子。
  两个人在这狭小的室内面面相觑,殷涔有些说不出的尴尬,而云渐青似乎并无难堪,仔仔细细地打量殷涔,眼眶微微有些湿润。
  殷涔也打量着对方,深色冷峻肃穆,不怒而自有威严,是一派将领之气。
  而云渐青眼中的殷涔,身形高挑,却瘦削单薄,衣服漆黑而皮肤雪白,五官倒是生得剑眉星目,有一丝凌厉之美,不像自己,确像他母亲邬玉覃。
  再看到他身后背着的刀,云渐青不由笑了,朝殷涔伸出手,“可否借刀一看?”
  殷涔一愣,没想到父子之间第一句话竟是看刀,想起当年沈沧赠刀之时曾说过,这刀乃云渐青亲手所创,在汉人南刀之上借鉴东洋倭刀精髓,重新铸了一把尺寸偏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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