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骚动因子-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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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面色冷峻,又开着豪车,像个厉害角色。那几个混混难免有些小偷小摸的案底,心存畏惧,呼啦一下作鸟兽散。
    简阳双手抓着书包背带,不敢抬头看他。
    “上车。”
    张景松载着他,掉头回家。他先前已给过对方机会,这次再不留情面,“你爸爸接你来,不是让你学习混社会。”
    简阳打算认错,听他提起父亲,却生出一股逆反心理,犟嘴说,“我学什么我爸根本不在乎。”
    张景松跟随交通流,被红灯拦停,“那你就自暴自弃,是不是?你是为别人活的吗?”
    “又不是我要生下来的。”简阳嘀咕。
    张景松想了想,这话还真没办法反驳,他只好转移战场,“总之,你爹把你交给我了,你不能出问题。”
    “你还怕他找你拼命吗?”简阳嗤之以鼻,“你放心吧,张叔,我心里有数,我就是帮他们打打排位,不会参与别的事。”
    张景松听不懂他在讲什么,大概是网络游戏用语吧,他觉得简阳被细菌侵染,已经到了必须决断的关头。
    三、二、一,黄灯转绿。
    张景松抛出杀手锏,“你们学校宿舍空出一张床位,我跟夏老师商量好了,你明天搬到学校住。”
    简阳本在浏览窗外的高楼大厦,忽然转过头,身子几乎从座椅里跳起来,瞪着他,“我不去!”
    张景松语气冷硬,“费用已经交了,不去也得去!”
    回到家,简阳一头扎进房间,碰的带上门,力道之大,墙壁都在嗡嗡震动。张景松烧了一桌子菜,叫他吃饭,他应也不应一声。
    门从内反锁,拧不开。
    他妈的!张景松也火了。愤怒激起了他的食欲,他风卷残云,一点残羹冷炙都没给简阳留下。晚间刘以亨打来电话,小聊了两句,听说这个情况,干脆走上楼。他刚下酒局,喝得微醉,面带酡色,话比平时多些。
    张景松给老友泡茶。刘以亨笑嘻嘻的,“一个老讨债鬼就够你对付了,这又来了个小讨债鬼。你上辈子挖人家祖坟了吧?”
    张景松烦不胜烦,后悔不该轻易答应唐瑞。刘以亨还算讲义气,主动请缨,明天早上帮忙搬行李。
    “他就是不去怎么办?”
    “架也把他架去!”张景松一锤定音,就是简单粗暴。
    简阳把自己关进房间,扯掉书包,扑在床上,委屈得哭了一场,声音沙哑哽咽,出于自尊,他不愿让张景松知道他哭过,对方叫他,只装作没听见。张景松试图闯进来,耸动把手,发现门反锁着,低低骂了一句,走开了。他以为过段时间对方会再来。只听客厅里零星的碗筷声,接着是水槽冲水的声音。天色渐晚,他躺在一片黑暗当中,眼泪干涸在脸上,凝结成块,极不舒服。
    忽然有人说话,他跳起来打开门栓,又回到床上,扯过被子盖住头脸。张景松终究没有进来。说话声是两个人的,有问有答。是刘以亨来了,简阳分辨出来,锥心的失落。他意识到,张景松不会再管他,他输掉了冷战。
    刘以亨只待了一小会,寂静再度降临。又过了一会,门缝里的亮光也熄灭了,他听见脚步声绕进隔壁卧室,随即停止。他的临时家长睡下了。
    简阳钻牛角尖的想到母亲的咆哮痛打,父亲的无视,同学的冷落,感觉生命里所遇的尽是坏事,没有一丝温暖,绝望碾过五脏六腑,痛得在被底蜷缩起来,紧紧抱住自己,热泪又再滚落。
    发泄过后,到了半夜,悲伤如潮水退去,他渐渐冷静下来,回想起自己的言行,感觉是太任性,不知现在补救还来不来得及,翻出手机,点开一棵树灰暗的头像,写了删删了写,一长条消息,点击发送。
    他正在长身体的时候,中午只吃了一块面包,硬撑到现在,饿得前胸贴后背,轻手轻脚爬起来,找东西吃。
    张景松睡眠很轻,听到客厅里传来隐约的响动,担心是小偷,起来察看。厨房门半开半掩,透出些微光亮,张景松从缝隙里张望,简阳站在灶台前,正往热水沸腾的锅里下面条。
    少年明显哭过,眼睛红肿,满脸泪痕,带着一种痴态凝视着幽蓝的炉火,仿佛出神地想着什么。这孩子也是可怜,想起他的身世,张景松心软了,走进去,炒了一碗肉丝,盖在面条上。简阳坐在方桌边,挑起面条往嘴里塞。好香,比他吃过的任何一顿饭都美味,就像食神落魄时吃到的那碗叉烧饭。热气润得他的眼睛又开始发酸了。
    “张叔,能不能不赶我走?”他恳求对桌的男人。
    张景松一瞬间产生了动摇,就要做出让步,可万一,他又故态复萌呢?张景松硬起心肠,“先住一个月再说,把坏习惯憋过来。”
    简阳眸光黯淡,整个人像脱水的植物,瘪了。
    第二天张景松早早起来,给简阳收拾行李。令他意外的是,少年已经准备妥当。还如来时一样,一只双肩包,轻便简单。
    简阳坐在床沿,见他进来,站直身体。张景松点点下巴,两人一前一后,沉默地走下楼。白昼渐长,天色早已大亮,遍地洒满柔和的晨曦。
    刘以亨站在花坛边等待。
    “没有多少行李嘛。”
    “要不你先去。”张景松听出他的话外音。
    一老一小都臭着张脸,刘以亨怕他们吵起来,想了想,还是留下,“算了,答应了的。”
    两人陪简阳找到寝室。条件比张景松想象中优越,双人间,空调、热水,一应俱全,他稍微宽心。张景松交代他抓紧功课,早晚自习一定要参加。简阳拖长了调子,好好好,都好,也不知道是真的听进去了还是敷衍。临走的时候,在宿舍楼下,张景松刚转身,忽然被少年从背后抱住。简阳鼻子贴在他颈间,使劲地深嗅,像是犬类记住主人的气味。
    简阳抱得很紧,全然陌生的触碰透过衣物直传到皮肤,张景松浑身一阵战栗,还没反应过来,对方撒开双臂,扭过头,不让他看到脸上的表情,飞跑开了。
    刘以亨在旁目睹一切,哑然失笑。等简阳混入众多学生,用胳膊肘碰了碰张景松,“那小子还挺依赖你的。要不你把他收了吧?父债子偿,天经地义。”
    那个莫名其妙的拥抱搅得张景松心里波澜微兴,有些烦乱,“别胡说。”
    
    第7章
    
    审计组进驻,占据了公司的会议室。因为先前庄广睿在他面前口头提过,张景松交代部门员工积极配合,他本人也被问到了几个问题。出于直觉,他总感到这次的审计背后有鬼,不像庄广睿说的,例行公事。
    他向刘以亨透露了他的感觉。刘以亨说帮他打听打听。张景松知道他与庄广睿私交甚密,当初双方成功牵手就是他在中间搭桥,没有阻止。
    很快有了回音,张景松又接到庄广睿来电,仍是老地方见。对方半开玩笑的责怪他,何必劳烦刘以亨当传话筒。张景松在电话里赔不是,下班后,准点前去赴约。
    离上菜还有段时间,两人在窗边对坐,品功夫茶,楼外长街璀璨灯火洋洋洒洒地排开。庄广睿顺口问起新项目。张景松在这次设计的一组精密零件上花费了大量心血,通过测试,即将投产,比同等级的进口产品成本压缩了近三分之一,而且更经久耐用,可谓直击痛点,填补了国内制造业一大空白。他讲起自己的专业,眉飞色舞,口若悬河,庄广睿端着细瓷茶杯,微笑静听。
    过了很久,张景松才意识到,光他一个人在讲,连忙收住,“不好意思,庄总,听我讲这些很无聊吧?”
    庄广睿摆手,“不、不,你有一个成功企业家的激情,我都被你感染了。”
    说他古板、无趣,张景松听多了,激情,还是头一次有人这么评价他,张景松感到新鲜,“老都老了,什么激情。”
    “过分谦虚了啊。”庄广睿回忆,“记得第一次,以亨介绍你来见我的时候,我就觉得你身上有种气质,认真、专注,瞄准了一个点就不放,是个能成大事的人。”
    “你是说老唐吧。”那时他们在庄广睿的办公室,只有半个钟头,大部分是唐瑞在说,只有谈起具体的技术问题,他才从旁解释。
    庄广睿一笑,轻轻摇了摇头,不置可否。
    “景松,有一个问题,我一直想问你,但是你总是一副不食人间烟火的样子,搞得我不知道怎么开口。”
    “你问。”
    庄广睿盯着他的眼睛,“明明你也是创始人,为什么要把股权让渡给唐瑞,你对公司的前景就这么不看好?当时签协议我犹豫了好久,就怕你跑路。”
    这是张景松的一个心结。唐瑞下海时,找他借了笔款子,创业初期,穷得响叮当,还不出来,可能也不想还,说服张景松,当做股本,入股,后来公司越做越大,又后悔了,一次性将张景松手里的股权买断,只给他留了百分之一,算是个意思。两人朋友一场,张景松没跟他计较,但心底里始终疙疙瘩瘩的,好像自己养大的小孩被人给抱走了。
    “我当时急着买房子。”当着外人的面,张景松仍然替唐瑞说话,他找了个借口,“有个笑话庄总你听说过吗?十年前,卖房子创业,十年后,事业有成,把公司卖了,仍然只够一套房子钱。”
    庄广睿大笑。服务员开始上菜,他打了个手势,请张景松入座。
    二两酒下肚,两人都有了些醉意,庄广睿拉着张景松,“你跟以亨也是老熟人,我信得过,有些事情我就直说了,你身上有个缺点,不知道你意识到没有。”
    “我缺点不少,庄总指哪个?”
    庄广睿拿筷子敲击碗沿,打节拍似的,发出脆响,“只读圣贤书,不闻窗外事。”
    他好像话里有话,张景松一时间糊涂了。
    庄广睿也没有展开,就此打住。
    散席时庄广睿好似喝多了,走路歪歪倒倒,张景松送他上车。庄广睿倒进后座,胳膊还抓着他不放,嘴里喃喃有词,“景松,你很好,再上一步就更好……”
    什么叫,再上一步?
    张景松望着他的车消失在迷蒙夜色当中,红色尾灯闪烁,像一个信标。
    简阳搬到学校以后,张景松去看过他几次,偷偷去的,没让对方知道。敞亮的教室里,老师在上课,简阳坐在同学间,奋笔疾书。他认真的时候,浑身朝气照人,像锋芒乍现的旭日。张景松隔窗看着,不由得会心微笑。
    每两三天,简阳会向他汇报学习情况,这天晚上,张景松又接到他的电话。简阳的声音听起来很高兴,说小考成绩不错,得到了老师的表扬。张景松祝贺他。到了说再见的时候,简阳突然吞吞吐吐的,“张叔,我明天能回来吗?”
    明天不是休息日,张景松否掉了,“下个月就期末了吧?再接再厉,不能松懈。”
    一段沉默,再开口时,简阳语调激愤,“张叔,你是个大骗子!”
    张景松还没来得及细问,他单方面挂断了。恐怕要出事,张景松有一种不好的预感。果不其然,第二天刚到公司,夏老师来电询问情况,说是简阳昨晚彻夜未归,早上也没有来上课。
    小狗崽子,又撒野了!
    张景松在电话里就差点发飙,冷静了一下,不想破坏简阳刚在老师心目中建立起来的良好形象,帮他打掩护,“是这样,小阳昨晚突发高烧,我把他接回家了,现在医院输液,正想联系您,您就打来了。”
    夏老师关心了几句。结束通话,张景松立刻拨通简阳的号码。
    无人接听。看来,要么简阳把手机调成了静音,要么,他被列入了黑名单。只有去找了。在走廊里,经过唐瑞的办公室,张景松脚步迟疑了一下,最终决定瞒着对方,一来,唐瑞今天并没有给他安排任何工作,他去留不用打招呼,再则,唐瑞本来就嫌弃这个非婚生子,就算知道简阳失踪,他也不会出面,具体的事情还是得张景松操作,讲不讲有什么区别?
    张景松去了学校附近的网吧,挨个卡座寻找,昏暗中见到许多青年被屏幕照得发白的脸庞,但简阳不在其中。
    他扩大搜索范围,仍然一无所获。真的急了,想起他们在网上是好友,打开万年不用的QQ。
    简阳的头像后边跟着数条新消息标记,点开来看,却是上个月的,张景松稍加回忆,日期正是他在家最后的晚上。
    消息很长,密密麻麻整屏幕的字。张景松把车停在路边,仔细阅读。比起作检讨,简阳更像是在倾诉内心。
    “张叔,今天下午是我不对,我不应该跟你顶嘴。只是你一提起我爸,我就生气,就没控制住。我之前说过,可能你不相信,我都不愿意相信,但是我妈确实对我不好,根本没把我当亲生儿子看,从小到大,她就没有夸过我一句,她喜欢打牌,我在她眼里就是一提款机,输了钱就让我找爷爷奶奶要,我不干,她就打我。这种生活,我忍了十几年,今年春节,她把我脑袋打破了,缝了四针,爷爷奶奶才把我送到我爸这边来。我是带着希望来的,你知道吗?你也不用劝我什么,我不是傻子,我晓得我爸不想要我。他有自己的家庭我理解,但是他理解过我吗?如果他这么不喜欢我,干嘛把我带到世界上来?就想让我替他们唐家传宗接代?我是个人,又不是条配种的狗。以后我就不结婚,就不生小孩,气死他们。”
    知道实情,张景松心惊又心酸,读到最后一句,却不禁发笑,还是小孩子脾气,继续往下翻,还有。
    “张叔,可能你也是看在我爸的面子上才愿意收留我,不过我真的很感谢你。我可以感觉到,你是真的为我好。我是乡里来的,同学瞧不起我,不跟我玩,你工作也忙,顾不上我,我才跟那几个小混混在一起,打打游戏,绝对没有别的什么。你觉得不好,那就算了,我以后不理他们了,你不要生气。其实张叔,第一次在车站见到你的时候,我就在想,为什么你不是我爸爸呢?我觉得你很好,比我爸妈都好得多,我从小到大都想逃走,逃到天涯海角,一个没有人认识我的地方,只有在你这里,我想留下。你别赶我走,好不好?我以后保证乖,保证听话,你别赶我走。”
    从字里行间,张景松窥见简阳的脆弱。他怎么不当面说呢?假如张景松早些得知,或许会对他更加耐心。不过话说回来,这种事情当面确实也不好开口。张景松想起宿舍楼下的那个拥抱,不明白简阳对他的依赖从何而来,他自认没有特殊照顾对方,只是尽到监护人的义务,是不是对于一个在这种恶劣环境下长大的孩子,一点点关心,就已经显得很多了。
    张景松不知道怎样回复,而且他也不擅长在手机上打字,现在的当务之急还是找到简阳。
    “在哪里,回个话。”
    他坐在车里等了一会儿,简阳可能并不在线,没有理他。张景松实在束手无策,向刘以亨求助。
    刘以亨交游广泛,三教九流都有熟人,给了他一个号码,说是公安局信息科的,通过手机定位,逮住了小家伙的尾巴。
    张景松在书店里找到了简阳。中国文学区域,简阳背靠书柜坐在地上,手里拿着一本小说,眼睛盯着书页,但好像并没在读,很久才翻动一页。张景松就站在与他相邻的过道里,他竟浑然不觉。
    快到中午的时候,他可能饿了,拍拍屁股站起来,把书归回原位。这是闹市中最繁华的地段,行人如织,简阳漫无目的地游荡,见到一间快餐店,走进去,却不到柜台点单,等身边的客人离席,他坐过去,吃对方盘子里剩下的薯条。
    张景松想起来,为了防止他再去网吧,他断了简阳的零花钱,简阳身上只有一张公交卡。
    很快有客人注意到他,戳戳指指,简阳视若无睹,双手插在校服裤子的口袋里,走掉了。张景松不远不近地跟着他,穿过马路,来到街对面的公园。在成荫的绿树下,简阳找到一张长条凳坐下。工作日,园内游客寥寥,这段路上几乎门可罗雀,只有偶尔几声鸟叫,凉风习习,环境清幽。
    张景松在他身边入座,环顾四周,口吻轻松,“这里是天涯,还是海角?”
    简阳抬起脑袋,见到他,满脸的愕然。
    
    第8章
    
    简阳震惊得失语。
    “没吃饱吧。”
    他接过张景松递来的东西,一本书,他刚才翻看过的小说,还有一包快餐,简阳明白了,充满敬畏。
    “张叔,你跟踪我一整天?”
    张景松没有透露自己是怎么找到他的,保持神秘感。
    “为什么逃学?”
    简阳昨天夜里一气之下翻出院墙,今天见到他,却感觉自己是在无理取闹,博取对方注意,低头盯着脚尖,“没什么……”
    张景松一个字,“说。”
    简阳声音低小,“就是……你上次说住一个月就让我回去的,现在都一个月了,我表现这么好,你还把我丢在外面……”
    张景松回忆,好像是有这么回事。他数着日子过的?
    “学校不好吗?”
    简阳摇头,“我室友磨牙,食堂的菜也不好吃,”顿了顿,加上,“我想吃你烧的菜。”
    又拍马屁来了,张景松揉了揉他的脑袋。简阳看他嘴角带笑,知道安全着陆了,也笑起来,露出一口靓齿。
    笑罢,张景松板起脸,故作严肃,“你自己承诺的事情要做到,我这里可是留底了。”他挥挥手机,屏幕上是他们的聊天记录。
    简阳挺起胸膛,举手表态,“我知道,保证乖,保证听话!”
    “还要保证考上大学。”
    “考最好的大学,将来赚钱孝敬张叔!”
    童言稚语,张景松没往心里去,只当配合他游戏,“好,那我等着享清福,就指望你了。”
    林荫道阳光斑驳。简阳填饱肚子,脚步轻快走在前面,时不时回头望他一眼。张景松感觉自己白捡了个儿子,对唐瑞有种报复的快感。你看,让你把儿子交给我,现在小家伙认我不认你了。心里一高兴,放了简阳半天假,不送他回学校上课了。
    “那张叔你呢?”
    “陪你偷懒。”去他妈的。
    简阳比胜利手势,“耶!”
    张景松刚才揉他脑袋,发现他面前的刘海都盖到眼睛了,影响视线,带他去理发。店内播放着轻音乐,张景松平躺在椅子上,享受温水冲淋。头顶有一盏吸顶式吊灯,光线被灯罩晕开,朦朦胧胧,张景松看着看着,起了些睡意,合上双眼。
    他听见技师问要不要按摩头部,嗯了一声。这算是洗发的附加服务,店里客人大排长龙,张景松以为对方会潦草了事,没想到,这个年轻人相当周到,由前额至耳后细致的按压,向上推至头顶,接着沿后颈的经络揉捏,一寸寸移至肩膀,托起他的脑袋,手掌伸入衬衣,按摩他的肩胛。张景松如同漂在海上,浑身舒展,喃喃问,“你是几号?”对方刚才讲过,他忘了。
    脑袋上方传来噗嗤一声偷笑,他睁开眼睛,适应了一会昏暗的环境,发现身后不知何时换人了。简阳手上没停,笑着打量他,“我叫简阳,先生下次来,找小阳就行了。”
    张景松清了清嗓子,“怎么不去剪发?”
    “排队,无聊。”
    年轻技师满手泡沫,站立一旁,“你们父子感情真好。”
    张景松没有否认。在昏黄的灯影下,他与简阳目光纠缠。少年的刘海被撩了上去,露出平整的额头。张景松首次注意到,他的底子很好,皮肤光洁,五官俊秀,现在还带着点青涩,面部轮廓不是那么明晰,但是过几年,他会在荷尔蒙的催化下蜕变成一个魅力十足的男子汉,锋芒如火无人可挡。那朦胧的灯光太具有迷惑性,张景松在心里描画,好似望见了他未来的模样,鬼使神差一个闪念,想起刘以亨的话,干脆把他收了吧。他的皮肤被这个念头唤醒了,察觉到简阳的触摸。温润的手指在他颈间抚摩,带走压力,带走紧张,有一点痒痒,但是很舒服,令人迷醉。张景松无声地叹了口气。
    简阳仿佛捕捉到他心境的改变,目光变得粘稠起来,一簇火焰在眼底暗暗的燃烧。他浅而短的呼吸,手臂沿着张景松的脊梁滑向衬衣深处,没有再运劲,张开五指,整个手掌贴住他的后背。
    在他柔缓地抚触下,张景松不自觉的绷紧了身体,心里腾起一种难以言喻的悸动,但只是一闪即逝,来不及捕捉。他吞了口唾沫,喉结上下移动。
    一股无形张力牵引着,两人的目光越缠越紧,像被缫成一股的丝线。简阳俯身向前,垫在他脑后的手插入湿发,轻轻拉扯……
    轮到简阳了,理发师来喊他,他们同时惊醒。
    幻觉如雾消散,简阳在他面前,仍然只是一个半大的少年。他脸上涌起一抹红晕,好像挺难为情,不敢看张景松的眼睛,弥补什么似的,舔舔嘴唇,跟随理发师转身走开。
    这算什么呢?张景松一阵懊恼。他怀疑自己是感情生活空白太久,竟对一个小孩子想入非非。丢人。
    简阳系着围布坐在转椅里,通过镜子,望见理发师在他额前分出一片发帘,忙说,“不要韩式美男头,给我剪成熟点。”
    理发师打量他,“不太适合吧。”
    “剪。”
    理发师操起剪刀,刷刷刷。
    完事了,简阳一身清爽,让张景松看,“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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