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凡人凡事-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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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家子从鮀城回来,大年初一上门回娘家被晾着半天,连嫂子也被打发开带着儿子外出玩去了。屋里气氛沉闷尴尬,厨房的门关着,没听清楚沈昀佳是否有跟沈母交流了什么,沈家大哥给边家父子泡上了一杯绿茶,便是不知道说什么话好地胡乱按着电视遥控器无止境地转着台。
  电视节目全是清一色的春晚重播和各种名人明星笑脸迎人的贺喜拜年,连插播的广告都是远游的游子归来全家团圆和乐融融的百事可乐,烟花漫天映着喜不胜收的笑靥,满满是快要溢出屏幕的和美。
  外头不知哪家人门户没关严实,传来的喧笑与电视声中还夹杂着一两声热闹的麻将碰胡的闹意,好像又有亲戚上门拜年了,客人还没走近,就听到小孩远远的欢呼与大人们往来的笑声透过沈家薄薄的门板,让里头压抑肃穆的场面显得愈发难看。
  沈家这四墙六壁八柱撑起的一方小屋形成了一道坚实又漏风的屏障,将外头那股弥漫着浓浓大红的喜气隔绝在外,苍白得仿若新丧。
  仿佛他们边家不是来过年的,而是来祭山扫墓的,边想充满恶意地想着。
  时间一点一滴地过去,干坐着无事做又要礼貌性端着的状态是十分难熬的,沈宴佳和边振华相互递烟都递了不下十个来回,边想坐在他爸隔壁不敢有所动静只能在二手烟环绕之中对着糖果盒埋头开杀。
  差不多饭点的时候,沈家大嫂带着儿子回来,沈母也躲了一个上午几小时也没有什么借口再不出面了,穿着围裙跟端着饭菜上了桌,一边还有沈昀佳这个不省心的女儿跟前递后地帮手着。


第30章 沈家(二)
  一家子上了桌,沈父没回来,沈母挨着儿子跟孙子坐,沈昀佳这个自小就受宠的女儿被“发配边疆”地坐到了对面的位置上。
  沈家的小孙子年纪也就是三四岁大,整张饭桌上就只有他身上那套红艳艳的对襟小红袄最显喜气,映在软糯白嫩的小脸上,看着跟个福娃似的讨喜,沈母不甚好看的脸色在面对自家小孙子时也缓和了下来。
  那小孩儿短手短脚的,脖子上围了一条哆啦A梦的口水巾,坐在椅子上踢踏着小棉拖,好奇地瞅着饭桌上三张陌生的面孔看。
  沈母接过沈家大嫂给孩子的碗筷,亲自一口一口地喂着这个小祖宗。
  神色稍霁的沈母其实跟沈昀佳很像,细眉细眼的温婉模样很好地遗传给了女儿。
  小孩儿看到小勺子上那块红萝卜扭过头不愿意吃,沈母轻声细语地对他说,“乖,张嘴,吃下去了才会长得跟爸爸一样高。”
  小孩儿扁嘴,睁着眼睛无辜地看着沈母,沈母动作上没有丝毫的退让,勺子一动不动地杵在他嘴边,只是脸上的神情特别温柔,“晓晓乖,吃下去了奶奶疼你。”
  “对呀,晓晓最乖了,你看,妈妈也吃。”沈大嫂坐在孩子的另一边也夹起了一块红萝卜吃了下去,“妈妈吃一口,晓晓也吃一口好不好?”
  两个当妈的女人在饭桌上一唱一和,把小孩儿给忽悠着吃下一堆他不喜欢吃的食物了。
  这时沈母直起了身子,意有所指道,“看吧,自家的小孩就是这样,哄哄就乖了听话了,以后教起来也特别容易。”
  “妈!”
  边振华跟边想沉默着不吱声,只有沈昀佳脸色难看地喊了一声。
  沈母看了她一眼,“怎么?我有说错什么吗?我们沈家的孩子就是这样,又乖又听话,教得特别好。”
  她就只差没直接指着边想说这种一看就不是他们沈家的种叫她女儿赶紧生一个了!
  其实老人无非是担心自家女儿一再无底线的退让会使得她在边家受委屈,害怕以后会有那么一天边爸会为了边想而怠慢沈昀佳,所谓的先“怒其不争”而恐有后来的“哀其不幸”。
  就算边想再懂事,在沈家人眼中,那也是边振华的亲生儿不是沈昀佳的,再亲亲不过亲生儿!之所以执意要沈昀佳生个孩子,也是想要以后自己的女儿有属于自己的筹码能在边家真正站得住脚。
  真正成熟理智的人在处理这样的问题时,就是用实际行动去打消老人的疑虑与担忧。边爸大年初一上得门来岳家,就是做好了一系列的心理准备,可以说眼下这种局面都在他预料之内。
  这种情况下,如果边想同样足够成熟,他就该站出来跟沈母保证哪怕沈昀佳不生子,他也会好好对待她如生母,一视同仁如孝敬他爸一样待她,以一时的退让来换得以后全家的顺遂。
  但是边想不是。
  要不是他爸娶了沈昀佳,他跟沈家就完全不会有任何一丝一毫的关系,更不用大过年的在这里吃人脸色甚至要憋屈得表现出什么退让与服软。当年没人事先问过他是否需要一个新妈,沈昀佳就直接进门了,他爸在部队待得久,对着尚未成年的他自然以□□镇压为主,压根儿也就没有所谓的商量行事。
  所以说到底,在他爸跟沈昀佳这事上,他也是有怨气的,哪怕这些年来他们家的关系和谐融洽,可岁月到底填不平少年心头上那些曲折又敏感的沟壑。
  他跟着边爸沈昀佳过来沈家,大家能维持着一个客客气气的表面也就算了,他如今十七岁了,也是晓得人来礼往的一些繁文缛节的,但是他没想到沈家自诩书香世家,却丝毫不顾礼节,连表面上的和气也不愿意维持。
  凭什么就只要求他懂事呢?沈家一家老小都可以不讲理地蛮横,以前被强行接受一个后妈,现在又要勉强他来面对这一家子莫名其妙的怨气,要论受害者,他才是真正无辜的那个!他还小呢!凭什么要他哄着他们?
  一股烦躁的火气愈见燃旺,他轻轻从鼻子里哼了一声,半点不客气地吐出一句,“对,在你们沈家,确实只要乖巧听话的孩子,不听话的孩子估计都被赶出家门不让认亲了。”
  年轻人的火气总是带着那么一股盛气凌人,他不明白虽然实际行动比言语更实在,但在某些特定时候却往往是语言具有稳固人心的效果。
  沈昀佳的到来让他们父子俩的生活更像一个完整的家,纵然他对此充满了感激,进而也确实真心诚意地跟她相处融洽和谐,甚至在陈文桐之类面前多加不动声色的维护,但他始终认为这种事只需要默默地做着就好,完全用不着说出来,更不用证明给谁看。但是这趟沈家之行的遭遇到底还是激发了他少年心性中的那股子不管不顾的横冲直撞。
  你都不让我好看了,我凭什么要让你舒坦?
  “边想!”他那话刚出口,边振华就脸色铁青地喝止了他。
  这小崽子太久没咬人,他都几乎忘了他那不甚老实的性子。边振华过来沈家之前就做好了心理准备装孙子到底,跟岳家和气一番让沈昀佳开心开心,结果被这猪一样的队友儿子给坑了!
  边想放下碗筷,一点也不惧他爸,微扬起下巴朝着沈母的方向点点,倨傲的不驯表露无疑,“我还小呢,未满十八周岁成年礼都没能让我宣誓呢!我都晓得什么是一视同仁和以理服人,你们一群所谓的大人老人除了满脑子的迂腐封建还会什么?”
  “你说什么呢你!”沈母身为在场唯一那个“满脑子迂腐封建”的老人,气得脸都绿了,指着边想对自家女儿说,“你还说他懂事?他懂事能说出这样的话来?我是你妈!他对我这个老人连最基本的尊重都没有,你还说他乖巧省心要当他亲儿子来对待?我看你就是被边家这群鬼给迷了心窍了!”
  晓晓大概是第一次看到奶奶这么厉声疾色,吓得“哇”一声哭了出来,沈家大嫂赶紧把孩子抱下去回避了;沈宴佳拦住母亲以免她太过激动做出什么事来;而边想这边直接被他爸给扯着往后压了。
  “是呀,我们边家不止会迷人心窍,还心怀鬼胎没安好心呢!你是老人怎么了?我们尊重的是老人的品行而不是年龄!你看看你自己除了年龄,还有什么是值得我尊重的?”边想讥讽道。
  沈昀佳夹在中间左右为难,她心如明镜,这事是她跟老边处理得有失妥当,有了前因他们的不管不顾才有了现在的双方没有好脸色,但是沈母是她亲妈,她只能祈求地看着边想,说,“小想,就当佳姨求求你好不好?别跟老人家置气,她毕竟是你姥姥。”
  “谁是他姥姥!”
  “谁跟她置气了,我说的都是实话!”
  场面一度陷入混乱,沈母胸口不断起伏,眼睛瞪着自家女儿都涨红了,“你这是要来气死我的吧!我是造了孽了才生了你这个女儿!”
  “边想!向姥姥道歉!”边振华拽着儿子的手臂不让他挣脱,怒道,“立!刻!道!歉!”
  边想猛然起身,椅子在他后蹬力的作用下摩擦着地板发出了刺耳的一声“吱”——他用力甩掉他爸钳制,低头对他爸和沈昀佳说;“我懂不懂事是好是坏你们自己心里有数就好,犯不着跟这种为老不尊的老太太交代什么!”
  随后又回头狠狠地盯着沈母:“老虔婆我今天就把话撂这儿了,边家儿子现在只有我一个,以后也只会有我一个,至于你们沈家的高贵的种,就恕我们老边家招待不起了!”
  语毕,他直接转身走人,沈家会闹成怎样一个兵荒马乱他全然没放在眼里,大门在他身后传来巨响。
  他的汹汹气势在踏出沈家大门后就开始缓减缓,那屋子的憋闷被甩开后他整个人都呈现出一种极乐式的飞升状态,一路下楼遇到擦身而过的几家看着像来这栋楼里走亲访友拜年的陌生人,还能在让身之余轻松地跟人点头示意,他的步子放得慢,一直到他慢吞吞地踱出那扇并不宽大的楼门,他爸或者沈昀佳谁也没追出来。
  楼洞外的天格外蓝,今天泉城的天气特别好,午后的阳光虽然暖度有限,但是那种金色的暖意还是包裹着他。只是这样的暖意并不足以给他带来实质性的慰藉,抬头迎着太阳的方向望去,那灿眼的阳光在他眼底留下了成块斑驳的光斑,让他有了一种不知所措的惶恐:这个城市他曾经生活了十几年,如今却是如此的陌生。
  他们家以前住的房子早就还给了公家,泉城这边唯一的落脚处就是他爸为他爷爷置办的那户商品房,可他从没去过,泉城这几年变化很大,这会儿贸贸然跑出来,他甚至连自己能去哪里都不晓得。
  他的心没由来的一阵阵紧缩,酸酸胀胀的像是被人一拳锤在了胸口,谈不上疼,却一抽一抽的,特别不舒服。
  他一直以为自己已经足够成熟,他乐观、他开朗,每个人都说他性格好,很多事情他也确实都能经由理智分析而笑笑看开,甚至连他交往了两三年的女朋友都能在意识到双方毫无机会继续后果断抽身。但在他爸跟沈昀佳这事上——
  他承认他刚才抑制不住就是想发泄。
  说到底那是两个成年人之间你情我愿的那点儿破事,他一个小孩儿尚且看得清的点,沈家却非要凑上前管着限着,好似他们一没看紧点儿沈昀佳就会被他们父子生吞活剥掉一样。
  他知道他爸想跟沈家缓和关系,他也知道沈昀佳为他们父子做出的牺牲,如今闹成了这样,估计这关系是更难修复了。
  但他还是不服。
  真是可笑!他们沈家无辜,难道他就是活该?
  活该被后妈的娘家嫌弃?还是活该要被别人认为一个应该要存在的弟弟或妹妹来分掉他爸对他的爱?
  是!他是任性!他是自私!他承认当初肯接受沈昀佳的最大一部分原因在于她承诺不会要孩子!但那有怎么样?他爸原本是属于他一个人的,沈昀佳出现后,已经分掉了他爸一部分的爱与关心,如果还要再来个弟弟或者妹妹,他绝对不可能会再接受!
  他心烦意乱地摸索出手机,胡乱按完就冲着那头喊:“哥们儿几个出来玩!走亲戚?走什么亲戚!滚出来,你边爷爷心情不靓,慢来一步你们以后就全都不用出现了!”
  三十分钟后一辆军绿色的军牌吉普在路边接走了他。
  “我操,大年初一你火气这么大,你后妈家招待你吃了顿鞭炮吗!”车上来时两个人,都是    小时候跟他一起上树下河的脚仔跟班,说话的王隽毅如今身材高高大大面貌堂堂,肌肉撑起牛仔外套的线条明可见地看出饱满与结实,寸短的发茬非得衬着嘴边围成一圈的胡茬,这会儿偷开他爸单位的车出来,走路上也没交警看出他未成年。
  反观边想,也不知是不是去了南方几年的缘故,身材见高不见壮,单从身材体型来说,他早该被王隽毅这种肌肉男挤下老大的宝座了。
  就是这小子还是一如既往地不懂看脸色不会说话,这几年来吃下去的营养都光顾着长肌肉不长脑子,哪壶不开提哪壶,一上车就把原本低气压环绕的边想给惹爆了。
  边想金刀大马地在后座撑开两腿,指着王隽毅对副驾座上的姜维说,“待会儿下车狠揍这小子一顿,替爷解气!”
  王隽毅当下嚎出一嗓子,车子在马路中间打了个大S,把后头的车吓得一惊一乍。
  边老大几年不见依然手黑,才刚见着呢就要给顿大的,真是积威犹存令人惊悚!直接把王家的傻儿子给吓得车都不会开了。
  “好好开车!”
  车里又爆出一声吼,这辆军车再这样危险驾驶下去真是分分钟要跟交警叔叔们打一通交道。
  泉城这边现在已然是王隽毅跟姜维的地盘,两名少爷直接带着边想大找了家会所大摇大摆地走进去。大概是有提前交代过,会所经理提前恭候在大厅等着他们几位爷,一见他们就赶紧迎了上去笑成朵花地把所有新年吉祥话都给秃噜了一个遍,然后在他们面露不耐之前带着他们去了一早安排好的贵宾厢。
  大年初一下午两点多,这个的时间出来玩儿的实在有点玄幻,鉴于哥们仨好几年没见面,加上边老大心情不美丽,便交代了酒水后吩咐下去关门不许打扰。
  边想家的事其实王隽毅他们多少有从父母那边听到一些,以前跟沈昀佳斗智斗勇的时候他俩也作为二师兄和沙师弟跟在边大圣身后没少打下手,已知的种种再结合今天边想出现的时间地点还有整个人的状态,稍加推测都能知道他们老大那是在沈家闹了不快。
  那天哥们三人最后喝了个酩酊大醉,一些可说的、不可说的、想说的、不想说的都尽在不言中没有具体阐明。
  姜维酡红着双颊拍拍边想说:“哥们还以为这个后妈对你来说已经不是什么问题了,谁晓得后头还有这些招。兄弟你千万挺着,这码子烂事总该会有个头儿,我们如今年纪都差不多了,大王明年打算入伍,你我也快大学了,方向选好了,家里资源再利用一把,到时候天高任鸟飞各自发展了,谁都不理这些破事!”
  王隽毅醺醺地靠过来,大着舌头说:“是……是这个理!老……老大,来我们再来一杯,不想这些破事了,来说说你在鮀……鮀城那边的日……日子……”
  边想嫌弃地把他那颗头推开,“你丫一喝酒就不能好好说话了!”
  “老大,大王说得对啊,跟我们说说呗,鮀城那边好玩吗?要不找个时间我跟你大王过去找你玩儿?”
  鮀城好玩吗?
  边想瞥了俩大兄弟一样,抿着红酒嗤笑着:“还不是那样,小城市小地方,遍地摩托车三轮车,交通奇烂,人一开口全是听不懂的鸟语方言……”
  然后他顿了顿,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不过挺热闹的,半夜睡醒肚子饿出去找个吃的贼方便……也有很好的人,长得好看,脾气也好——”
  王隽毅傻兮兮地凑上去:“女朋友?”
  边想捏着拳头就给了他额头一记爆栗子,恶狠狠道,“女个鬼!”
  然后……
  再然后就没然后了,红酒洋酒白酒掺着喝的后果就是他们仨全喝断片了。


第31章 归来
  边想是第二天在泉城市区他爸买给爷爷的屋子里醒来的。
  家里管得严,他连啤酒都得藏着掖着偷着喝,哪里敢跟拿到他爹面前来,睁开眼那刹那,他动作连贯一气呵成地从床上挺了起来,第一反应就是“卧槽要完”,紧接着才被头痛到炸裂的3D立体环绕效果给抽回了枕头上。
  跟头颅里有架机关枪“突突突”地连发子弹似的,太阳穴“突突突”地抽个没完,牵动神经元映射到浑身,仿佛被压路机重重碾压过一般,直接迫使浑身呈现出一种半身不遂的状态,他的记忆就停留在跟王隽毅和姜维谈着鮀城人事物的那一点上,再往后的内容就跟被人用黑板擦在脑袋里头刷过一样,呈灰蒙蒙的空白状。
  他无精打采地按着太阳穴走出房间,迎面就见边爸坐在沙发上翻着报纸,在床上伏尸了好一会儿,他总算缓过神来了,可现在看到他爸那副波澜不惊的模样就又心虚得想跑回去重新埋进枕头里。
  无证驾驶。
  开军车去声色犬马的娱乐场所。
  未成年醉酒还喝得人事不知。
  这当中的任何一条被有心人逮住,都是可拿来大作特作的头条。
  他十七了,不是七岁,成长在这种家庭中,当中的因果利害比谁都清楚,也正因为了解,才会后怕。他赧然又惴惴,迈向他爸的每一步都如履薄冰,做好了老老实实被削一顿的心理准备,结果等他走近,他爸头也不抬地说:“冰箱有酸奶,解酒用;厨房有粥,自己去热了吃。”
  没提任何一句关于他们仨开车醉酒的事,也没再提沈家。
  他木然地往厨房走,感觉连脚步都是晃荡虚浮的。
  “小想。”他爸在后头把报纸翻得哗哗作响,“有些事,你自己该有底。”
  是沈家的事,还是他们出去混吃玩乐的事,边振华并没有明着说。
  边想顿了顿,才几不可闻地点了下头。
  沈昀佳不在家,大概是他爸为了避嫌先行回来了,让她留在在沈家陪陪二老,毕竟是人家的亲生闺女,女婿可以赶,闺女还是自家的。
  后来沈昀佳回来了,虽然面上明显透着疲惫,但见到边想的时候还是撑起了笑容,当作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样依然该说说该吃吃。边想在沈家闹了一场的事雷声大雨点小,最终以一种大家都心知肚明的掩耳盗铃的方式匆匆揭了过去翻了个篇儿。
  边家是大年初六回来鮀城的。
  在泉城时他们一家子三口人心里都梗着一根刺儿,这刺儿是长久遗留下来的问题,任谁去抠挖都不可能会得到理想的结果,唯有不约而同地以不闻不问不提的逃避方式刻意地、厚重地、故作轻松地去将它深埋起来。
  这个时候,回鮀城对他们来说不啻于一种解脱——边想几乎是刚上了飞机就感觉到一股浑身轻松无比的惬意。
  然而边爸跟沈昀佳似乎没有为他的轻松所感染。
  边爸在候机的时候接了个电话,当时边想正好去了趟洗手间,回来后发现他爸电话挂了,但是跟沈昀佳之间的气氛却怪异了起来,像是吵架到冷战的那种谁也不搭理谁。
  这可是稀奇了——这对经历了外界重重阻力最后终于结合在一起的老夫少妻组合,连在沈家遇到那种难堪与矛盾都无法激发他俩的内战,这会儿居然因为一个电话吵起来了?这场吵架导致回程路上两人呈现出一种完全零交流状态,一直到明叔在机场接到他们一家子,也是各推各的各提的行李拒绝对话。
  边爸倒是想帮老婆提行李来着,结果人家沈昀佳一个甩头愣是装作没看到。
  边想心里门道摸得清,只要他俩一天不和好,他这个做儿子的就一天有成为炮灰的危险,于是想从副驾座上车把后座留给这对加起来都快八十岁的老夫老妻去大眼瞪小眼。结果步子还没迈开,就直接被沈昀佳不分由说给掼上后座,紧接着她也上了车,回手把车门关了。
  边想:“……”
  边局在机场门口当着众人面被老婆摆了一道却不好吱声,只能自己绕过去上了副驾座。
  这事发生的时候明叔还在车尾箱放行李,回头一上车顿时有点受宠若惊,毕竟领导坐副驾座一年没得几回。他战战兢兢地开车上路,心道这领导对老婆儿子真是一等一的好,把宽敞舒服的后座都让给他俩了。
  这对夫妻对儿子信奉原则性教育,吵架归吵架,冷战归冷战,却又极其默契地一如既往没在儿子面前透露出一星半点,所以边想并不知道两人吵架的具体原因。
  这种经历在他看来还挺新鲜的。
  沈家跟他因为他俩的婚事上天下地闹得跟大圣闹天宫捣东海似的大型时,他俩都能和和睦睦恩恩爱爱举案齐眉同步走;现在沈家没辙他也长大懂事对他俩喜闻乐见了,他们倒好,自己闹起来了。
  果然外界阻力只能让爱情更坚定牢固,而内部矛盾才是令爱情瓦解的根本——
  大概是他那诡异的笑容实在刺眼,他爸从后视镜看了一眼就受不了了,“笑什么呢你?寒假作业完成了吗?没完成明天一天不许出去。”
  他笑嘻嘻:“老边同志,明天不出去不成啊,明天是返校日。”
  眼见他爸面沉如水不带一点儿表情,他顿时一个激灵地危襟正坐起来,腰板都挺得倍儿直:“完成了完成了!我就想到要开学了情不自禁地高兴。”
  一副“我爱学习,学习使我快乐”的乖巧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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