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堕落记-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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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怜吾洞是神仙修炼的地方,那里的杨花最出名,每到秋天落花的时候,引得不少神仙去观赏品酒,很漂亮的。可惜,没有机会带你去玩了。”
“我连氓川都没有玩遍,以前总是埋头修炼没有时间去玩。”
“那怎么行?做人最大的好处就是可以玩,下个星期放假我带你先去网吧。你玩儿过电脑没有?我跟你讲,电脑可好玩了,玩儿电脑的人比电脑更好玩。”
“电脑是什么?”
“去了就知道了。哦对了,你要是有事情找我,就到琴台石街的亭林医馆里来,我在那里工作,直接报名字,都认得我的。”

胡不成过足了当大哥的瘾,有点得意忘形。从前在天庭里他很少朋友,难得有机会让他交到同龄好友,他卯足了劲儿要把田笑收于囊中。周日他和田笑玩了一整天,把贺亭林让他看的书丢到了天边,星期一要考功课的时候他就傻眼了,半个字都说不出来,不仅新学的东西一问三不知,旧的也忘了个干净。
贺亭林表情凝重地盖上手里的书,摇头:“你是不是觉得太难了?”
胡不成瓮声瓮气地说:“不是……嗯……也不能这么说,是我没看书……对不起。” 
“为什么不看书?”
“周日我交了个新的朋友,帮他庆祝……庆祝转型成功。”
“什么新朋友?”
“他年纪和我差不多大,以前是个……畜生,非常努力才能改头换面拥有做人的机会,我也很为他高兴,所以玩着玩着……就忘了看书。”
贺亭林叹气:“你交朋友是好事情,但是书不能忘了看。学习贵在坚持,书要每天读,一天不读就会退步,就会露马脚。既然你有这么刻苦上进的朋友,如果他能力比你好,又比你努力,你却懒散贪玩,你的朋友会愿意和你长久结交吗?”
说罢又补了一句:“你出去吧,好好反省反省。”

梅谷看胡不成丧气的样子以为贺亭林责骂了他,安慰道:“你别太往心里去呀,贺医生有时候确实很严厉,你看看他对那些不听话的病人都不留情面,从来没有好脸色的。”
胡不成要哭了:“他没有骂我,要是骂我一顿,我还不至于这么愧疚。他肯定对我失望了,我前两天才答应他好好调整状态,今天就这样。小梅姐,我要怎么办?我可以哭吗?”
“那不叫失望,叫用心良苦。别人说你傻,你还真傻呀?要不是重视你,他何必失望呢?”
胡不成醍醐灌顶、捶胸顿足。他下决心恶补自己的功课,一定要重新得到贺亭林的认可。

于是从这天开始他就捧着脑袋一边背书一边在柜台前接待病人。
背到一半,贺亭林从诊室里出来,到柜台前取了放在柜子里现配好的药。
“你要什么东西跟我说,我拿进去给你就好了。怎么好意思麻烦你自己出来取呢?还要什么吗?茶要不要换新的?我去重新拿茶包。”胡不成讨好地说。
他刻意露出谄媚的笑容,脸上的肉都恨不得堆在一起把全部好意都放在贺亭林面前。贺亭林好笑地看着桌面上摊得乱七八糟的书,抬手敲他脑袋:“不要一心二用。”
胡不成点头:“好好好,我就想顺便温习温习。”
等贺亭林拿了药离开,他盖上书摸摸索索把穴位图拿出来看,越看头脑越昏,越看越糊涂。他顺着穴位图上的小人从头到脚打量,灵机一动,把梅谷从后面拉过来,悄悄地说:“你帮我做一个东西吧,我回头感谢你,等我把穴位图背熟了,给师父一个惊喜。要不然,我怕过不了几天我会被扫地出门的。”
梅谷皱眉,下意识觉得他没什么好主意:“你又撺掇些什么邪门歪道?”
“不是邪门歪道,这次保证不是。”
他嘿嘿一笑,表情疯癫。梅谷照他的话给他扎了个布制小人,胡不成找来家里的旧衣服照着贺亭林的穿着裁剪拼凑贴在小人上,又找河堤上卖画的美术生画了张和贺亭林一模一样的脸在小人面上,就把这个小人当成是贺亭林,每天抱着这个小人在家里上下其手地记穴位。
“贺亭林”浑身被他摸了通透,身上大穴记得一个都不差,他又这里揉揉,那里按按,美滋滋地在心里计算,上次被贺亭林摸了一把,好歹也算是没吃亏。
胡妈妈从来没有见他这么用功,听他在房间里哼哼叨叨地念经,十分欣慰。她准备了夜宵走到房间门口敲门,说:“小勉,吃点东西再看书。还有,你那个姓田的朋友打电话来了,说是你约好了他出去玩电脑的,你要是没空我就先替你回他了。”
胡不成只能给田笑回电话:“对不起我正在用功,改天再带你去玩电脑吧。你放心,一定去,我说话你还不信吗?我胡不成从来不说假话!”
他豪气万丈地盖了电话,又钻被窝里和“贺亭林”卿卿我我,你侬我侬。无论如何,穴位能记下来了就是件好事情。
一个星期之后贺亭林再考他,虽然还不能对答如流,也算有来有往,不至于一问三不知。

发工资当天,贺亭林微笑着递给他一个额外的信封递:“这是奖励。”
胡不成捏着薄薄的信封口袋,反复将里面几张纸币数来数去。还是几张崭新的钱,摸起来又光滑又轻薄,红通通的颜色照得他脸上也满面彤光。他向来是只出不进,在牌馆里更是有“散财童子”的美名,所以当学徒第一个月就能拿到奖金更显得弥足珍贵。
他抽了两张留给自己,其余的都给了母亲。
下了班他就呼朋唤友地到牌馆摸了两圈,又打电话将田笑叫过来。
没想到田笑苦着一张脸出现在牌馆门口。
胡不成有大半个月没见到他,很惊讶:“你怎么了?有人欺负你吗?”
田笑摆手:“别提了,气得我差点变不出人形来。我想找个房子搬到居民区去住,爷爷不放心,觉得我刚刚变成人就往人堆里扎不安全。可是我既然都变成人了,不住在人类的地方怎么还叫人呢?反正沟口我是不想去住了,刚刚还在吵架呢。”
“你哪里来的钱租房子?”
“樵舍每个月会补贴修炼成功的妖怪一点钱,然后我再去找个工作,不就行了?嗨,本来想请你吃饭的,我刚刚在网吧玩电脑,和人打赌输了两百块钱。现在身上暂时没有了,等我明天找我那几个朋友借点,这顿饭你一定要跟我吃!”
“怎么不早说呢?我今天发了工资,走走走,我带你去吃东西。”
胡不成揽着他的肩膀。田笑虽然脸色疲倦、胡子拉扎,倒是掩盖不住眼睛里的意气风发,想必这半个月在人间混得很开心。他一顿饭现在可以吃三碗,必定喝半扎啤酒,胃口非常大,胡不成见他狼吞虎咽的样子,很不忍心,琢磨着该不会是田禄不给他饭吃吧?
“你这几天没有好好吃饭吗?”
“也不是,玩电脑忘了。”
“这样不行,饭还是要正常吃。”
“嘿,做人就是这点不好,要吃饭。如果做人不用吃饭,那肯定省掉不少麻烦事情。你看从前当蛙的时候,吃点虫子果腹不是什么难事。可惜只有我一只蛙变成了人,我那些同伴现在没有能跟我一起玩的了,他们整天在水沟里哪里知道人类有多少好玩的东西。本来我还想找他们叙旧,他们又只会说些奉承话,要不然就是要我指点修炼技巧,话不投机半句多!爷爷也是,既然我能够光宗耀祖,还老是把我当一只蛙来管,他又不知道做人是怎么回事。”
他嘴巴里鼓鼓囊囊地反复抱怨些日子的苦闷无聊,家人也不理解他,只会一味说赞美的好话。
胡不成劝说:“你别担心,以后我跟你玩儿。我现在在医馆里工作,我师父这个人特别好,你要是想学医不然也可以来问问他,要是不想,自己找个工作搬出去住也可以。你都这么大个人了,自己的人生当然应该自己做主。”
“我就知道只有胡哥你懂我。当初我不明白你的话,果然从海拔高的地方来的就是不一样,这高处的风真他妈吹得人哆嗦。你是神仙,我一只蛙能交到你这样的朋友三生有幸!我才不理他们。”田笑抿掉最后一口酒,扯开了嗓子:“从今往后,我田笑要好好做人,混出一番模样来,叫那些半吊子们刮目相看!”
两人喝到尽兴,胡不成才知道田笑现在睡在网吧里,胡不成一拍大腿将他扶回了家里。胡妈妈见到喝得醉醺醺的两个小伙子,又好气又好笑。
胡不成说:“他也是个可怜人,要不然先让他住在我们家里,等他找了工作就搬出去。”
胡妈妈端来解酒茶:“朋友之间互相帮助是应该的,你喜欢就好。”

但梅谷听了这件事之后不太赞同。
“我觉得,如果换了是贺医生,不会忍心让朋友为难的。你和田大爷的关系这么好,他现在肯定心急如焚地到处找他孙子呢,他要是来问你你要怎么回答?如果如实回答那你朋友肯定不高兴,如果你撒谎,你忍心让老人家忧心忡忡的吗?你这个朋友太不懂事了。”
幸好田禄还没有找到胡不成问,想必现在也很焦急。
“那我现在应该怎么办?他是我的好朋友呀,我不能不帮他的。”
“要是我碰到这种事就离得远远的,你就是傻!”
梅谷是一只自由洒脱的鬼,她天不怕地不怕,也不担心欠任何人的人情。胡不成非常羡慕,他撑着脑袋感叹,一边往诊室里偷瞄贺亭林。贺亭林在给病人讲话,他坐得端正笔直,表情认真严肃。胡不成的心思拐到了天边,只记得这样堂堂正正的人真是好看呀。
他灵光一闪,找了张便签条拿来写——师父,你真好看。
然后他偷偷摸摸将便签条压在贺亭林的茶杯下,转过头以擦桌子来掩饰小动作。他心脏砰砰地跳,连擦桌子的动作也变得豪迈了。放眼氓川,我胡不成争当调戏贺医生的第一人!
这件事够他和梅谷炫耀到中午了。梅谷给了他一记白眼,在他额头上贴上“调戏第一人”的纸条。胡不成转头就撞在贺亭林怀里,吓得吐舌头,做了个僵尸造型。
贺亭林无奈地将封印他的纸条揭下:“又在玩什么呢?”
胡不成鼓起勇气说:“师父,你有没有女朋友或者男朋友?”
“没有。”
“那你喜欢什么样儿的?”
“原样的就好。”
胡不成有点失望,问了等于白问。贺亭林是个顶盖儿的铁皮桶,看不穿摸不透,都认识这么久了还要玩神秘主义,这是不把他当成自己人吗?
他还想说什么,炉灶上的热水烧开了,长长的汽鸣声拉回了注意力,他急忙关火。灶边贴着他写的那张便签条,在原话下多了一行——
“你也很好看。”字迹逡瘦克制,锋芒暗藏。
胡不成又欣喜又得意,他一边幻想贺亭林木着脸写字的样子,一边咧开嘴使劲笑。嘿,贺亭林呀贺亭林,调戏我不算什么本事,下回我让你给我写情书。

第四章 蛙(下)

论到情欲上的事情,胡不成自认开蒙算早。在他应该怀春的年纪,他的那些贵重的同胞兄弟们早就女伴傍身,他看得多了,也起过淫心,尾随低年级的小仙女放学回家,恶作剧地躲在暗处跳出来吓人。但小仙女一哭,他又内疚道歉,最后还是被告到老师那儿说他性骚扰。
不过他真正喜欢过的倒是一个男孩子,是个炼丹的药童,年纪比他稍微大一些,长得唇红齿白,面相饱满,脸蛋好比过年节时吃的寿桃包子,绯红绯红的,一双眼睛却极清冷,十足的神仙做派。胡不成初见他就觉得如沐春风,心情欢喜。
说到这段缘分,要从胡不成去丹房偷巴豆一事说起。给同伴饭菜里下的巴豆最早源于药神殿的炼丹房,那一天他溜进丹房仓库里,好不容易在高阁上找到了放巴豆的柜子。正当他爬上梯子的时候,药童发现了他,扬声喝道,“你干什么呢?”
胡不成吓得两腿一夹,屁股收紧,鬼鬼祟祟扒着梯子向下望。这一望就连自己姓甚名谁都不记得了,心里只想,原来这个世界上真的有长得这么神仙的神仙,不像他那个神仙爹,膀大腰圆溜须长耳的,光有富贵招财像,就是没有点神仙的缥缈气质。
他不慌不忙从梯子上下来,装模作样地自我介绍一番:“哎呀你不认识我吗?我是二太子呀,不过你没见过我也正常,本太子一向很低调的。你也不要称呼我二太子,叫我阿勉就好。我想找一味药材没想到你们偌大的丹房没有人招待,太失礼了!我只能自己来拿啦,你放心跟你们家药神大人说过的,你问他就知道了,本太子的名号你以后要好好记住才行。”
他本来想学着大人的样子招摇撞骗,结果那个药童毫不理会,还伸手让他归还巴豆。
“这里是丹房,从来不允许外人进来的,就算是拿药也是我们配好了拿出去。你说谎,把东西还回来,跟我去见药神大人,这是偷窃罪!”
胡不成露了马脚,心里喊糟。他从来没进过丹房,不知道这里面的规矩,无奈之下只好拿出随身带的铭牌,上面刻有“二太子”的字迹。
“你看,我不骗你呀,我真的是二太子。哎呀我怎么知道你们是怎么拿药的,我急着要这些东西所以就进来了。又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我赔给你钱嘛,你别跟别人说呀。”
药童看到那个铭牌半信半疑,胡不成趁机拿出口袋里的糖果来塞到他手里,高兴地说:“来,这个给你吧,别跟我见外,这个很好吃的,是上次在玉神的宴会上我顺手多拿了几个。嘿嘿,你试试看,喜欢的话我都给你。你叫什么名字?”
药童皱着眉头把糖果还给他:“又是偷来的,我不要。”
“怎么叫偷?神仙的事能叫偷吗!”胡不成拆开一个送到他嘴里:“吃吃看,反正玉神的钱数之不尽用之不竭,吃他几个糖果又怎么了,好吃吧?”
药童被塞了糖果,香甜味道真是不一般,他闭口不言,专心把糖果吃完。
胡不成还想多和他说几句话有人在叫:“阿栎!”药童回了一声,匆忙将胡不成从丹房推了出去:“你快走吧,被人发现了就不好了。以后不要再偷东西了。”
他快速转身离开,胡不成偷的巴豆也忘了要。

胡不成揣着巴豆等了好几天,以为有人会找上门问罪,但药神殿风平浪静,显然药童并没有揭发他。事成后他怀着感激之情又去找药童,拍着对方的肩膀高兴地说:“你放心,既然你包庇过我一次,那以后我们就是一条绳子上的了,交个朋友吧。”
友情就在这微妙的因果中诞生了。从此,他一有空就找药童阿栎玩,有时候阿栎在干活,有时候一个人坐在后院里看书,阿栎虽然话很少,但只要胡不成约他,他都会准时出现。胡不成为了讨好他,找来各式各样的小玩意儿送他,过节时天帝送的礼物也拿出来分他一半。
久而久之,两人逐渐熟悉。原来药童是药神到人间寻药时在一株栎树下捡来的,所以起名叫阿栎。药神看他天生仙骨,于是带回天庭抚养。果然阿栎聪颖过人,非常有学医的天赋,他又生来性格淡薄、清心寡欲,对于情感十分冷漠,简直就是天生的神仙料子。在经过了药神的精心培养后,阿栎顺利通过了药神殿的考试,接下来只要渡过实习期,积攒足够的功德,就算修炼成功,能做一个真正的神仙了。
胡不成听了这段往事,从心底产生了佩服之情。阿栎虽然被亲生父母抛弃,却能创造属于自己的励志故事,这是何其难能可贵的精神,比起许多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神仙更值得人喜欢。他越发看中阿栎,后来竟然到了日日夜夜都想见到阿栎的地步,如果见不到就找来一些肉麻的情诗抄抄改改了寄去——
“卿卿吾爱,你可知道?你是岩石啊我是浪,一碰到你我就心碎了。*”
(*君似岩石我似浪,斯心撞碎君应知:出自日本诗集《百人一首》。)
谁知道这诗写过去后就再也没有回应了。接连着几天胡不成都找不到阿栎,他最终忍不住去问药神,药神说药童被送去了实习了,最少也要五年之后才会回来。药神还训斥胡不成,阿栎天资很高,以后注定要成就一番大事业、成为神仙中的典范的。你不要再来找他了,别毁了他的前途!胡不成伤心了,阿栎心里根本没有他,连去这么远的地方都不告诉他一声,这份缘分原来只是他一厢情愿。他痛哭了一场,结束了这段匆匆忙忙的荒唐初恋。

“你之后也没再打听阿栎去了什么地方吗?”田笑问。
胡不成摇头唏嘘:“头几年我还想等他,可后来我自己也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你不知道天庭可不是好混的,后头的日子实在是难过,我也就只能把儿女情长先抛到一边了。这样算算,他回来的时候我差不多正是被抽去仙骨的时候。那么大一件事在天庭应该也有听说吧,不过他肯定早就忘了我这个人了,唉。”
“你也别伤心,谁没有过失落的恋情呢?以后一定还会遇到意中人的。”田笑安慰他。
胡不成想着贺亭林,心里很安慰:“借你吉言,咱们向前看。”
但说到伤心,他突然想起另外一桩事情:“田大爷最近身体好像不太舒服,要不然你回去看看?虽然他唠叨,有时候管教你比较严厉,毕竟还是亲人嘛。你老是不回去他也伤心。”
田笑一怔:“爷爷不舒服?他哪里不舒服?”
“昨天到药房里来向小梅姐讨了点药,好像是胃不太好,吃不下东西。”
“那我现在就回去看看!”田笑擦了嘴巴站起来就要走。
“哎,好,代我向田大爷问好。”

田笑走后胡不成仍然不想回家,换了张靠窗边的椅子坐着看风景。夜是宁静的夜,月光从厚厚的云层中扩散开,贪婪地铺在河流上,河流驮着亮晶晶的粼光从西向东流向远处。
直到店铺打烊了,他才懒懒散散顺着石街走回家。经过医馆的时候见到楼上贺亭林的房间还亮着灯,他心想,贺亭林这个时候快睡觉了吧?他肯定不知道自己这时候在窗下徘徊。如果他现在走到窗户下面看我一眼,我就告诉他我喜欢他。胡不成顺手从口袋里摸了张废纸出来折了个纸飞机投到贺亭林的窗户下,飞机只砸中了玻璃然后掉了下来。
他等到灯光熄灭也没有人打开窗,连窗帘都没有撩开。他很沮丧,纸飞机无辜地躺在石板地上,嘴巴被玻璃砸扁了,胡不成对着它做了个扁嘴的表情,唉声叹气地回家。

就连梅谷也能察觉出胡不成的遗憾心情,但她以为这孩子只是昨天晚上没有睡好。
“你又熬夜啦?不是说要调整作息吗?哪有调了一个多月还调不过来的?”
胡不成指着心脏,唏嘘:“寤寐思服,辗转反侧,求之不得,优哉游哉。”
梅谷嗤笑:“思春就思春,还学文雅人吟诗了。”
“恋爱就是吟诗啊,”胡不成严肃地说:“爱情就是诗意。”
“哪个小姑娘让你有湿意了?”梅谷歪着脑袋问。
胡不成体会到这个一语双关,坏笑道:“小梅姐你也坏。”
梅谷满不在乎地说:“我恋爱的时候你还不知道在哪里呢。”
其实她的恋爱也不顺利,众所周知,这段感情以极其惨烈的结局告终。虽然犯人已经正法,可梅谷再也不能体会恋爱了,她的生命已经不可挽回,变成了对爱情最隆重的献祭。
乍然知道梅谷去世的消息,胡不成是很震惊的。他心想,原来爱情是这么有力量的东西,人类动了情居然会做出这么不可思议的事。他在天庭从没有听说过有神仙为爱而死,在神仙们漫长几乎了无止境的生命里,爱情好比流星,神仙们欣赏流星的美丽,却不会因为流星的消逝伤感。这毕竟是个连人类都不会为流星傻傻难过的时代了。
胡不成问梅谷:“你后悔吗?为了那个男人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梅谷说:“我在他身边吃的苦太多了,如果不死,也要过许多年才能从痛苦中解脱出来。可想而知以后的人生都要带着可疑的阴云和懊丧,我也不想要那种日子。”
她说得坦然利落,胡不成却遗憾,这样的人终究不被命运善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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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还在为梅谷叹惋的时候,一只老蛙从门口蹦了进来,它蹦的气喘吁吁的,到胡不成脚底下栽个四脚朝天,翻出雪白鼓胀的肚皮。胡不成一惊,这不正是田禄吗?
“田大爷,还是不舒服吗?”梅谷蹲下来给田禄翻了个身,用手掌将它托到桌面上。
田禄泪眼汪汪地说:“来不及了,快跟我去救笑笑,他被抓了呀!”
胡不成瞪眼:“好好地说,这是什么意思?”
“笑笑被捕蛙人抓了!是河对岸的小哥跟我说的,它昨天晚上在沟口附近溜达,没想到有人在河堤上捉蛙,它也差点丧命。就见到那人手里提着个笼儿,里头装了大大小小七八只蛙,其中一只它可以确定是笑笑。笑笑最近在我们这一带是出名了,没有哪只蛙不认得它的。小哥跟我讲,那些捉蛙的人,会把蛙卖到菜市场里去,要是被买走了说不定被人活剥。您救救笑笑呀,笑笑是个好孩子呀,它还要好好做人的,不能就这么断送了前程呀!”
田禄急得呱呱乱叫,豆大的泪水从脸蛋两边滑落,十分凄惨。胡不成知道它极其爱惜田笑这个孙子,肯定心如煎熬。但是医馆马上就要营业了,他不能贸然丢下工作。
这时候梅谷意会,说道:“救命要紧,你先去吧,我和贺医生说你临时有急事请假了,你放心,我不会说漏嘴的,快去吧,晚了怕来不及了。”

胡不成揣着田禄横冲直撞地跑向菜市场。菜市场人来人往的,正是最热闹的时候,他跑得急,鞋带松了都来不及绑,甩着一对脏兮兮的带子跑,差点绊一跤把田禄从怀里摔了出去。他又蹲下身来到处找田禄,熙熙攘攘的菜市场里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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