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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人戏-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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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位导演都有自己的独特风格,成名已久的导演更是如此。譬如白桦,平日里不拘小节,进入工作状态后却是严谨得近乎严苛。至于早已享誉国内外的梁导,身上少了白桦身上那样直白的锋锐,看着平易近人,对于演员的把控却不松分毫,甚至更为苛刻。一直以来,与眼下圈中快节奏的摄制方式不同,他的电影都是出了名的“慢”,无论是拍摄抑或制作,都是不惜成本的一再求精,颇有些“十年磨一剑”的意味。
换了半年前的他,恐怕还难以适应这样高强度的拍摄方式。在近乎被雪藏的那一年里,他几乎没有同严要求的导演合作过,能接到的几乎都是剧本卡司皆不入流的小影片,随后出演的又是《七度青春》这样流水线作业一般的青春剧,演技难免有生疏之处。幸而之后遇上了白桦,在他近乎于压榨的训导方式下,才找回了演戏时该有的感觉。
尽管如此,短暂休息后的下一部影片即又是这样难度颇高的类型,虽不至于跟不上导演节奏,却多少有些喘不过气。
与《山鬼》中初时青涩开朗的少年不同,本片的主角在一开始即已背负了许多。人品心性上,他“其行必信,其行必果,已诺必诚,赴士之困厄,既已存亡死生矣,而不矜其能,羞伐其德”*;为人磊落而重情义,心怀黎民,感忧国事,无疑是一位相当正面的角色。而这样的一位“侠之大者”,一生却始终在颠沛流离,从未有一日得到过真正的安稳,末了也未得善终。凡他所做的善,都化为恶回报在他身上;凡他想救的人,最终都死在了他怀里。
拍摄进行了一月有余,正推进到主角命运最坎坷的部分,人物心绪波动极大,很长一段时间都处在煎熬痛苦之中。过于深刻的负面情绪总会或多或少地影响到演员本身,周念也难逃这一劫,心情不免低落。
与此同时,裴洵和他的联系却渐渐减少了。他知道裴洵颇为看中这次的国际画展,近日一直在为这做准备:他还未进组时,这人就能整日闭门不出;留他一人在家,更是晨昏作息颠倒,一心只扑在画上,甚至在回复他的消息时,都往往要隔上很久。习惯了先前的朝夕相处,零星的讯息便再难以让人餍足。长达一月见不到人的失落和先前种种构成了巨大的落差,心中烦郁无法排解,只能偶尔跟林宸谈谈。
林宸在这部影片中扮演男三号。他常被戏谑为“生错了朝代的人”,极适合古代扮相,一直活跃在各类古装影视剧中,受邀参演也并不奇怪。只是两人先前在晚宴上不欢而散,此后即再未联络过。此时突然有了工作上的交集,日日抬头不见低头见,起初难免有些尴尬。
好在林宸显然不像是心存芥蒂的样子,进组后第一天,便如什么都没发生过般同他打了招呼,谈笑间依旧亲热活络。周念也不是惯于计较的人,只在有关裴洵的事上格外敏感,那日对他下了重手,之后还有些过意不去。林宸既然主动示好,他也没了再介怀的理由,但隔阂可以掩饰,分出的空隙却难以填平,两人仍是可以聊天的朋友,却再难回到曾经无话不说的关系。
无论是演技‘还是人际上的事,都只带来些许烦忧,并不是什么不能克服的障碍。真正让周念头疼的,只是——他的父亲来了。
他不知道,在他离开家的时间里,父亲竟然悄无声息地和娱乐圈有了这样的合作。这些天里,或许是研究工作已告一段落,他时常出现在片场周边,默不作声地看着他演戏。影视片中所谓学术上的“指导”大多只是挂名,认真负责一些的,也不过是审查剧情和道具等有否违背当初的时代背景,极少会亲至拍摄场地观摩演员的表演。
裴洵来探班,会让他在镜头前更具表现力;而向来严厉板正的父亲在一旁站着,只会让他倍感压力。
……可能还是太不成熟了。周念想。
而他毕竟是位专业的演员。即使心中烦忧再多,最终呈现在镜头下的,仍是无可指摘的画面。
裴洵来时,并没有感到周念的情绪有什么不对。
他来得突然,没有提前和周念说,甚至没放出任何预兆。甚至在昨日回复周念的消息时,都故意拖到了很晚,只匆匆回了句“晚安”,假装自己仍是像先前一样忙到了深夜,仍是疲惫不堪的样子——往常周念给他准备了什么,总能被他一眼看出;换了他来做这些事,隐蔽性就高得多了。
临出门前,他还在笑自己:难道是被周念传染了,竟然连他也开始策划起了这样年轻人才喜欢的小惊喜……
无可否认的是,他的想念远比自己以为的更深更厚。原来相处是能处出惯性的,不过一个月左右的时间而已,周念已把自己的存在深植在了他的生活中,安安静静地生根发芽。从早到晚,屋里空气都反复浸透了他的气息,他不在,平日习惯了的一切都变得不对了……在一起时习焉不察,分别之后,才感到忽如其来的缺失。
秋日阳光明亮,天是一种青金石般的蓝色,仿佛将倾未倾的颜料。裴洵站在片场边的树下,看周念从左边进入镜头,打马行过长桥。
他还没见过周念的古装扮相。影片考究细节,人物的发式也不同于现下古装片中常见的披发或马尾,而是端正地梳了髻,愈显得人面如冠玉。他穿着身青色的圆领帛袍,白马银鞍,皎如临风玉树。
想君白马悬雕弓,世间何处无春风。
他在桥中央勒马回首,微仰着头,眼里有三分快意洒脱,和七分欲扬而止的凝重。这样的他笔挺地坐在马上,蓦地生出了几分引人摧折的意味,让人只想把他从马背上拽下来,按在地上,把他从这副端然的表壳里剥出来,露出情动时求而不得的模样。
裴洵看着他,莫名地觉得有些渴。
而不待他出神多久,便有人从后方踱到了他身边,叫了声:“裴公子?”
裴洵侧身望去。来的是个俊秀的年轻人,穿着身戏装,似乎也是演员。看着挺眼熟,声音似乎也在哪听过,但他记不起名字了。
“我是林宸。是周念的朋友。”像是知道他不记得自己了,那人便自报了家门,“我们见过的……在今年《伊人》的晚宴上。”
裴洵点了点头,对他一笑:“原来是你。”
那晚向他搭讪的人不少,这人的长相也不是他喜欢的类型,是故他对这位林宸其实没留下多少印象。碍于礼貌,也碍于他“周念朋友”的身份,才披上了往日交际用的脸孔,笑了笑。
他身份特殊,并不想被人在片场认出来,出门时做了低调的打扮,也没惊动工作人员,就这样,竟然还有人能从人群中掘出他来……这是寻着味儿找来的么。
“来看小念?”林宸问他。
他平日里不这么称呼周念,但对着裴洵,多少要显得亲热一些。闻言,裴洵终于将眼神从周念身上挪下来,注视着他,目光仍是温和的;却已近乎冷淡。
“我们大学时就认识了,”他说,并不退缩,镇定地笑了笑,显出一副了然的神态,“同班同学。关系一直不错。”
“是么?”裴洵不置可否。
他看上去没什么谈兴,但林宸显然不满足止步于此。无论怎样,想拉拢一个人,投其所好总是不会错的,他说:“您眼光不错。小念人很好,演技很棒,性格也很好……他和我提过不少您的事,看得出来,他对您很上心。”
裴洵笑了笑:“我知道。”
他的表情总算柔和了一些。于是林宸乘胜继续道:“他是个戏痴,在这个圈子里待了这么久了,性格还是挺纯粹。当初如果不是没办法了,肯定也不会轻易答应您的……”
他说这话,吹捧周念之余,还是不免带了点酸意。他想起了当年送到公司的那束花,那时的周念多清白啊,看着像是不会和他一样同流合污的类型,谁知道不过大半年的工夫,不仅也有了金主,还和金主纠缠不清。上次晚宴时,他就猜到这两人没断干净,果然,现在不知怎么又走到了一起。
“肯定也不会轻易答应”,重点落在最后的“轻易”和“答应”,看着是褒扬他,内里其实裹着小刺:你俩也别玩这么情真意切了,我知道的,实质还不是包养关系。
半年的时间,已经可以改变很多东西。半年前的周念还是半雪藏状态中的三线明星,如今却已接连拿下了几部令人艳羡的片约。说这背后没有裴洵的助力,他是不信的,难免有些不平衡。但这句话没把控好尺度,他刚一说完,立刻就后悔了,裴洵是什么段数,哪能听不出这话里的意思——裴少生气了,之后的事就不好办了。
但裴洵似乎没注意他的失礼。在林宸看来,他的重点很偏:“答应我?答应什么?”
这是哪一出?贵人多忘事,这就失忆了么?他不得不提醒道:“您不是给他送了束花吗?小念看到花后,犹豫了很久,才下决心答应您……”
他没说完这句话。在察言观色一道上,他是老手,自然看得出裴洵脸色不对,不像是听了这句话后该有的反应。
在他留下的沉默里,裴洵似乎怔了一下,像在快速回忆着什么。他看了林宸一眼,又转回去看着周念,半晌,才低低地笑了出来。
*引自《史记》
第28章
。。。。。。。原来都是一场乌龙。
和周念相处久了,都快叫他忘了这场关系最初是怎么开始的。那个人毫无预兆地说要见他,径直走进他的卧室,招呼都不打一个,上来就把他推倒在床上——当初他是怎么想的?好直接,真热情,没想到屏幕上看着那么安静的人现实中竟然是这副模样……
想爬他床的人多了,这么不管不顾上来就做的却真是头一位。他仍记得周念那天在床上的样子,青涩又性感,渴望清晰炽烈地写在眼睛里,谁能想到这人起初是犹豫甚至很不情愿的?而他也没想那么多,久没有床伴,送上门的人长相和身材都是他喜欢的款,情欲上来了,谁还会再计较什么,先睡了再说。
又哪里能想到,这一睡就睡了这么久。
如今想来,周念始终都不曾向他要求过什么东西。《山鬼》是他先前就和白桦提过的,当时他所谓的推荐也只是“这个演员不错,可以让他试试”。而之后能拿下片约,再继而接下《侠客行》,都是凭他自己的本事。一旦没了外界有意的阻力和妨碍,在他的领域里,他想要的一切都能凭自己拿下,无需投机取巧,也无需刻意逢迎,用不着旁人来实现自己的愿望。
也不是没有怀疑过。但周念很快便表现出了对他的在意,可能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懵懂的憧憬却是藏不住的。这份喜欢来得让人惊讶,他猜周念先前一定没什么感情经历,甚至可能是一张白纸,才会对第一个在其上涂抹色彩的人轻易动心。一段在开头染着利益色彩的关系,在一方动了感情之后就变了质,周念不向他提出物质的交换,在他眼里也算是情有可原。
现在才知道,这原本都是阴差阳错。两人以为彼此心照不宣,其实都不过是会错了意。在一开始,周念就没想过要从他身上得到什么。。。。。。那最初的那一次在他眼里是什么呢?报答?偿还?
对了,这才像他。
怎么会有这么可爱的傻瓜……裴洵心想。
他看着周念。片场拥着的人很多,剧务,灯光,助理们,乌泱泱地一大片。有那么一瞬间,周遭的景象全都像冰一样化去,周念分明离他很远,却在此刻忽然被拉得很近。他没有看见裴洵,在戏中的时候,他从来都是专心致志的。
裴洵想,我要感谢这个误会。
下戏的时候,日落已将近结束了。最后一幕是主角的独角戏,没事的演员们便先行离开,片场的人也跟着散了不少。导演喊了“卡”,示意今天就到这,周念才缓缓松了口气,摘去了脸上属于戏中人的神情,显出几分没有落点的疲惫。
身后的助理跑过来,将水递到他手上。周念道了声谢,转身接过。这一侧身,像是感应到了什么一般,他立即抬起头,目光准确无误地找到了片场边上的那人。裴洵仍扣着那顶在《山鬼》剧组戴过的帽子,见他看过来了,便抬起帽檐,朝他一笑。
他的心跳骤然加快了。这大约不是做梦吧——他几乎想立刻向那个人跑过去,好确定他的真实性。裴洵朝他摆了摆手,像是示意他别着急。周念一动不动地盯着他这边,目标太明显,他就往后退了几步,站到树荫下。
周念的目光也跟着他向后退去。这一退,他才注意到原来裴洵身后还站了个人……林宸。
他的戏份早就结束了,这时却还赖在场中,还站在裴洵身边——这让周念怎么能不多想。晚宴上的那一幕又倒扣回来,额角一抽抽地发疼。
但现下的场合,根本容不得他考虑这些事。助理轻轻碰了碰他的肩,说:“念哥,粉丝们还等着呢。”
“……”对了,还有这件事。
他用几秒钟整理了表情,向身后的粉丝走去。现在对他的应援已做得挺有规模,年轻的女孩们扯着印有后援会字样的旗子,捧着花和礼物,正规矩地站在场地角落。见他走近了,才蓦地爆发出一阵欢呼。
先是由助理掌镜,让他站到粉丝中去,一同合了影。他抱着花束,接过了助理递来的马克笔,开始给她们签名。来看他的姑娘们大多都带了印着他形象的海报和明信片,大部分女孩见了他都很害羞,脸上红扑扑的,让他签完名就躲到一边去了,只偷偷看他。只有几位勇敢一些的,还让他多写了几句祝福的话。
“念哥,我……”
记不清是第几张了,他正低头签着名,面前的女孩便断断续续地说着话,样子很激动,不断寻找着措辞:“念哥,我,我特别特别喜欢你……从好几年前你刚出道时就开始了……”
自从不久前李津接受了杂志的访谈,提到她在组里都这么叫周念,粉丝们似乎就沿用了这个称呼。周念对她笑了笑,说:“多谢。”
他实在是很不擅长回应粉丝,除了感谢的话,也不知道说些什么。但女孩却像是被这个微笑鼓励了,她深吸了一口气,大声说:“我真的……真的……!”
她用力地闭上眼,忽然往前迈了一步,踮起脚,在他脸上飞快地亲了一下。
她的动作太快,周念愕然,只来得及偏过脸,还是让她吻到了下颔。助理将他猛地往后拉了一步,粉丝群内更是炸开了,那个女孩转身就跑,头也不回地冲出了场地。周念在原地怔了片刻,回过神后,立即回头去看裴洵。
裴洵一直远远看着他,当然也没有错过这一幕。但他似乎没什么特别的表情,看见他回头,甚至还微笑了一下。
他找了个借口,先打发走了助理。天幕沉下来,展开一片黛色,片场的人已走得稀稀落落,回休息室的路上,周念只遇上了两名准备回酒店的工作人员。一望见他,他们便笑了:“周哥,艳福不浅啊?”
“……”他能说什么,只能扯起嘴角,权当无奈的表示。
他卸了妆,脱下戏里的古装和头套,放在一边,换回自己的衣服。裴洵应该还在这附近,他拿起手机,想看看有没有消息,就听见了阵轻轻的敲门声。
“请进。”
他走过去,拉开了门。有人正等在门后,一见着他,便抓过他的手,轻巧地闪进门内。裴洵在他唇上吻了一下,反手关上门。锁扣被拉下来,发出一声很清脆的响声。
“我……”周念被他推到墙边,觉得自己应该先解释一下,“刚刚……”
“张嘴。”裴洵说。
他犹豫了一下,递出舌尖,和裴洵的纠缠在一起。裴洵一下下按揉着他的耳垂,很快将他作弄得浑身都热了起来,再顾不得其他的事。终于,直到裴洵低喘着退开一分,他才找回自己的呼吸,低声问:“你……不介意吗?”
“我需要介意吗?”
“……哦。”
周念是一路提着心过来的,担忧着、忐忑着,以为裴洵看到那一幕,多少会有点在意——就像他,看到林宸站的离他近了一点,全身的血就会不受控制似的往上涌。在女孩吻上来的那一刻,他的第一反应就是希望裴洵没有看见……但现在见了裴洵这副平静得仿佛无事发生的模样,却又觉得失落。
“怎么找到这的?”
“有人告诉我的,说你一般很晚才会离开休息室……”
这个“有人”,当然就只能是林宸了。周念拧起眉,但不容他继续别扭,裴洵已低下头,用牙解开了他的衬衫纽扣。
他的休息室里陈设简单,摆了张一人宽窄的沙发床。两人拥吻着倒在床上,裴洵将他刚套上的衣服又脱了下来,丢了一地。
足有一月不见,两人都对彼此的身体想念得紧,润滑不够充分,前戏亦省去了大半,但裴洵也没说什么。他伏在狭长的床榻上,肩膀微微颤动着。虽说留在摄制地的人已不剩多少,这里的私密性仍极差,难保不被人听见什么。他将脸埋在软垫里,偶尔才发出一两声低哑的呻吟。
周念在做爱时喜欢看着裴洵的脸,平日里几乎从不使用后背位,这次碍于沙发床太窄,才不得已从后进入了他。结束之后,他吻着裴洵留长的发尾,问他:“能待多久?”
“明天就回去。”裴洵说,“剧组人多耳杂,被认出来就麻烦了。”
“……今晚呢?跟我回去吗?”
“我订了酒店——和你一起过去的话,太容易碰上别人了。”
“……”
周念不说话了。他把脸埋在裴洵颈侧,深深嗅着他身上的气息。
他知道了,人是永远贪心不足的。喜欢一个人的时候,便希望也能得到他的回应;终于在他身边了,就开始渴望长久的相守。作为演员,这样长达数月的分离将是常有的事,圈里的多少情侣,就是在这样碎片化的相处中渐行渐远的。
何况,他们的情况和大多数人都不一样:探班要避着人,见面要避着人,就是这样几个小时的相处时间,都像是偷来的。
裴洵动了动,让他的东西从身体里滑出来。他拿起地上的外套,从口袋里找出一支烟,咬在唇间,另一只手去掏火机。烟刚刚燃起,甚至没来得及让他吸上一口,周念已擒着他的腰,又将自己顶了进去。
“唔……”
裴洵的腰背在那一瞬间绷直了,又随着他抽送的动作塌下去。他将手撑在地上,几乎咬不住烟,任余灰一缕缕坠在地上。许久,周念才摘走了那支烟,放进自己口中,吸了一口。
他不会抽烟,几乎立刻就被呛着了。裴洵抓着他的手,安抚似地按了按,说:“别跟我学这些。”
周念没有回答,但深深呼出了一口烟。仿佛这样,先前那分捉摸不清的不安全感,和患得患失的忧惧,就能随着这丝白气一同上升、飘散。
但他心里知道,并没有。
裴洵整了整袖口,对他说:“马上就能闲下来了,到时候再来看你。”
他看上去又是那副整齐漂亮的样子了。之前那场精疲力竭的欢爱,像是只存在于两人间的集体幻觉,衣服一遮,便了无痕迹。他看出周念心里郁结着什么,却只当是不得不再次分开的烦闷。裴洵揉了揉他的头发,说:“先走了。”
将近九点,留在这里的人应该早走光了,他们还是谨慎地决定先后离开,总好过被拍到同框的场景。走廊里没开灯,昏翳铺下来,像淌着一条不流的黑河。裴洵走了几步,才发现角落里埋伏着谁的影子,仔细看去,是位五六十岁的老人。
他确定彼此素不相识,不知为何却从对方那感到了某种敌意。那人看过来的目光肃然生硬,又冷又利,一片片剐在他身上。
裴洵不明所以,只向他点了点头,擦身走过去了。
第29章
灯是裴洵离开时顺手打开的。倏然罩下时,如同迎面泼来的冷水。
周念坐在狼藉的沙发床上,闭了闭眼。积累已久的情绪像海难后浮于水面的船骸,沉潜极慢,他在心里数了一百下,才慢慢睁开眼,准备收拾一下室内——总不能让明早进门的人看出什么端倪。
他看向门边。
而那里早已立着一个人了。雪亮的灯光下,那人的身形笔直而突兀,像尊亘古不转的石像,只有眼神是动的,正慢慢地向他压来。
周念的目光在他身上凝滞。片刻后,才缓缓叹了口气。
“爸。”他说。
“我七点就来了。”
周父说。他站着,周念坐着,目光从上方扣下来,是那种仿佛恨不得把他挖开看一看的眼神:“直到九点,才有人出来。”
周念坐正了些,并不辩解,只安静地与他对望。他试图从这张紧绷着的脸上看出主人的情绪——愤怒?厌恶?失望?痛心?像是都有,都杂糅在一起,拧成他从未在父亲脸上看到过的复杂神情。
他猜到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了
“别说你们是朋友。”周父说。
“确实不是。”他说。
听了这一句,倒是周父愣了愣,没想到他会答得这样坦然。父子相处的时间虽不多,但他自认了解这个儿子:文静,乖巧,大多数时间里都称得上很懂事,不会说谎,但也从不直白地顶撞他人。他面皮薄,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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