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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情人-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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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汶园拒绝了那个边缘小团体的“入团邀请”,他认为那几个人与班上大多数对他怀着恶意的人没有任何区别,同样的蠢蠢欲动、面目可憎,也许更憎恶他,他们只是希望壮大自己的团体,绝非安着什么好心。
体育课上的纪律相对松散,同学们三三两两成团地集结在一起。姜汶园趁体育老师没留神逃了课,跑到学校的后山上躺着。
虽然是初冬之日,下午三点的阳光依然灼人。
他听到了人的脚步声,不耐烦地翻了个身,试图把脸埋进臂弯里。
“原来你躲在这里。”容盛在他身边曲腿坐下来,说大家都在找他,估计很快就能找到这里来了。
姜汶园知道大家是谁,找他干什么,不过他不想跟容盛说话,闭上眼睛一动不动。
容盛撑着手肘看着他紧闭的双眼,让他跑吧,他不会说的,见他依然不搭理自己,笑道:“你不敢跟我说话吗?”
姜汶园缓缓挣开眼,被日光刺得眼前一片发紫,他张嘴,逐个把这四个字扔出嘴巴:“你真恶心。”
容盛像电视剧里被千娇百宠的阔小姐头一回挨巴掌似的,脑子有点儿绕不开了,身体却率先做出行动,扑上去按住他的肩膀说:“向我道歉!现在!”
姜汶园也伸手抓住他上方的人的衣领,“不可能。”
容盛怒极,咬牙切齿地说,“我说最后一次,道歉!”
姜汶园只是抓着他不放,嘴巴抿得死死的朝他干瞪眼。
“你信不信我叫人打你?”
姜汶园信,他还信容盛不开口那些人也会自动上前来弄死他。
“哑了吗?”姜汶园的眼睛清晰地看到一个拳头朝自己侧脸上来,他极力避开无果,耳朵里嗡嗡地响了半天。
姜汶园不管自己视线晃动耳朵嗡鸣,极力挣扎起身,抬脚就朝前面的人乱踢。容盛摸清了他打架爱用腿踢人的套路,把他推到小山坡一个不平的地方,趁机把他压倒在地上,制住他的双腿掐着他的脖子问,“道不道歉?”
姜汶园摇头又点头地示意他松手,容盛稍微放开,就听到他断断续续地开口,“你比刘俊明更恶心……”
容盛按着他的手腕质问,“刘俊明带人打你关我什么事?我一根手指都没碰过你怎么就比他恶心了?”
容盛没问出来,倒是刘俊明一群人远远看到这边在闹事赶了过来。此前刘俊明还对容盛不情不愿的态度感到失望,眼下亲眼所见两人嫌隙顿消。刘俊明大声道谢和追捧了容盛几句,带着几个人抬脚就踩地上的人的腿。
“喂……”刘俊明对身后的人招手道,“你们也过来踩他啊。”
容盛从姜汶园身上站起来,满脸愠色已经退去,兴致索然地朝那几个人挥了挥手,“我回家了。”
他们都笑嘻嘻地说走好,容盛没有再回头。
他回到家里直奔房间,甚至连方钰程撞了他一下都没有在意。
深夜里他从梦魇中醒来,惊出一身冷汗。
梦里的人的身体脏污且被鲜血缠绕,他的脸上一塌糊涂,比方钰程哭的样子还难看百倍。容盛幻想他们可能会让他吃沙子,往他脸上吐痰,甚至撒尿。他们可能会折断他的四肢,撕开他的肚皮,踩碎他的内脏……
可他的眼神总是清明冷静,不惧怕也不愤怒。仿佛这一切都是他应该遭受的、甚至是理应承受的。
第5章 宠坏
姜汶园已经请了一个星期的假。容盛每天早晨都路过那个空座位,他再也看不到被刻意打洒的水瓶和满桌被撕碎的试卷了。
张槐洋忍了几天还是开口问容盛:“我听人说是你最先打他的,是不是?”
“是。”
“为什么?”
“看他不顺眼。”
张槐洋自说自话道,“我听别人说他那天被打得浑身是血,还是高年级的人叫了救护车,现在一个星期没回来了。”
“我没怎么动他。”这是实话,当时容盛光是把他制在地上,想从他嘴里听一声道歉,倒没怎么拳脚相加。
“他一个星期没回来!真的有事怎么办?”
“再说一遍,我根本没有打他。”容盛冷声回答,“所以,他死了也跟我没多大关系。”
张槐洋的眼里夹杂着怒火和失望,“你怎么是这样的人?”
“是没你善良。”容盛斜眼看着他,口气嘲讽“那天你怎么不去救他?
“那天我不在,我根本不知道,不然我就不会让你打他!”
“只有那一次吗?”容盛质问,“你见到的不止一次吧?你不是也什么都没做吗?”
“我……”张槐洋顿时结巴了,脸也有些红起来,“反正我不会动手,也不会唆使别人打他。”
“我没有唆使别人。”容盛摊手道,“是他们自己上的。”
“你没有让又不代表,不代表……”
这次的事情闹得很大,动了手的全受了严重处分,此后他们也不敢再轻举妄动,只是萦绕在姜汶园身边的脏污辱骂依然在继续。
体育课双人分组互背,他们班的男生总数是双数,应当是能恰好分成两组的,因为不会有人跟姜汶园一组,所以同学们都赶紧找好了自己的同伴,免得沦为和他一起。
姜汶园正打算趁体育老师不注意时找个机会溜走,手臂却被一只手拉住了。
“要跟我一起吗?”
放学以后张槐洋又问姜汶园要不要一起回家,姜汶园看着凑上来的的人脸,表情微微变化着。他知道张槐洋是容盛御用的伴儿,刚刚一节课上被容盛瞪了好几眼。
“你们俩的关系,不要牵扯到我。”他撇开头看着他处说,“这样很无聊。”
过几天两人都气消了,张槐洋知道容盛这个人骄矜,不大可能向他低头,于是主动示弱,他们的关系又恢复如初。
没几天张槐洋又旁敲侧击地让容盛去道歉,容盛烦躁地说他怎么这么烦人和自以为是,古板得快要赶上他爷爷了。
下个学期一开学,姜汶园就被调到隔壁班去了。
张槐洋还是从姜汶园口里才知道这事儿是容盛办的,缠着问容盛怎么做到的——姜汶园成绩很好,常年位居年级第一,班主任哪有说放人就放人的道理。
过去半个月里容盛一下课就往老师办公室里跑,罗列种种理由,以三寸不烂之舌劝老师给姜汶园换班,班主任不胜其烦,打电话给家长时才发现家长也已经被孩子提前说服了。
后来全办公室的老师都认识了三班这个能言善辩的学生。当时容盛的语文老师还颇为自豪地炫耀了一翻这孩子不仅口齿伶俐、才思敏捷,而且有悲天悯人的胸怀。
旁边的头发花白的老教师说得了吧,就是个毛都没长齐的小子,仗着家里有钱有势的没人敢怎么他天天跑来无理取闹,非要别人顺着他才善罢甘休。这老师坐在躺椅上晃动了几下,摸了摸自己花白的胡渣,感叹道:“宠坏了,这小子被宠坏咯。”
家里大人不经常在家,方廉在学校里住宿,容景不是在外面野就是带着自己的朋友关在房间里,容盛每天回到家都能看到的人是方钰程。
他有时候坐在客厅看电视,有时候撑着画架在院子里画画。虽然大多时候容盛都对他视而不见,时间久了也纳闷他怎么每天都要出现在他面前膈应他一下。
年纪渐大,容盛也不再以欺负方钰程为乐,不过使唤他做事还是很顺手,最近的一次是让方钰程给他折一玻璃罐子纸星星。
方钰程胡思乱想着把纸条尾塞进星星肚子里,委屈也似那星星充气一般在他心里膨胀。
一阵风吹进来,方钰程急着捂住桌子上的纸条,手一挥竟把玻璃瓶子给摔碎了。
“算了。”
容盛说了算了,这是方钰程怎么也没想到的。他原本已经打算赔回一个给他,却找不到同款,惊慌失措了一个晚上才勉强说出口,还以为会挨一顿骂,而容盛却大度地说算了。容盛不再会跟他计较这些小事和肆意妄为地欺负他了,方钰程却丝毫高兴不起来。
“那个……”
容盛听到他这个口癖就忍不住皱眉,好好地说话就那么难吗,偏偏要这个那个的。
“哥……就是……我想想问问……”方钰程嗫嚅道,“你有女朋友了吗?”
他原本要表白的人是年级里的级花,她生日赶上他和张槐洋冷战,容盛给她买的玻璃瓶子被打碎以后没来得及补买,竟硬生生把这事忘到了脑后,等他再次想起来别人已经捷足先登了。
容盛心里依然气愤,脸立马拉了下来,甩下一句跟你有什么关系就上了楼。
第6章 同桌
六年级时容盛和张槐洋的关系好到了一个巅峰,两人上学放假都形影不离。
容盛想了很多,对张槐洋说那群人也胁迫了他。他从来不是无缘无故地被人拥护和喜欢。他享受着一呼百应的快感,同时也要顺应他们的意愿,为他们提供他们想要好处。只有维持这样的平衡他才能一直站在人群的中央。
“你只是没有拒绝……”
容盛当然可以拒绝,更明白拒绝的下场——他会被从神坛上抛下来,那帮蝼蚁会换上一个新的王。不管它是铁打的还是纸糊的,只要有个头儿装腔作势就好了。
他知晓了他比刘俊明还要恶心的缘故。刘俊明心智愚昧、性情暴虐,他能够理直气壮地凌/辱别人而毫不自悔;容盛深知欺辱他人的罪过,深知姜汶园何其无辜,却在道德面前选择了虚荣。
毕业那天容盛他们班借了个教室举行毕业party,他被全班同学追着抹蛋糕,被人逼到走廊里,四处躲人,无意中瞄到了隔壁教室里那个正漫不经心地吃着蛋糕的人,是久违了的姜汶园。
他用叉子叉起半口,神情颇为无奈地吞了进去,却抬眼望了一下窗外的容盛。
两年前容盛避着大家跑去说服姜汶园调班时两人也算是和解了,只是换班以后彻底成了陌路人,见了面也不会打招呼,只有短促的对视——“你认识我我也认识你,但是我们无法成为朋友。”
他们那个时候流行同学录,容盛的同学录不必说一定是加厚版的,同班同学一人一张,他还得分发到隔壁班去,那些打球认识的,那些旧友熟识。
有一天他经过姜汶园他们班,神差鬼使地从窗户里给他递了一张,那时候姜汶园正盯着窗外发呆,被这突然出现的人和纸张吓了一跳。
看来也是没什么朋友啊,容盛想。
“你不给回我一张吗?”容盛朝他伸出手,姜汶园却只是摇了摇头。
容盛看到那个人背着书包从教室人群里穿过,头也不回地离开,仿佛要把所有过去丢在身后。
是不是永远都见不到他了?容盛觉得好笑,就算这样也没什么足以惋惜的。
对了,还有同学录。容盛跑上去抓住他的肩膀,意识到自己把蛋糕糊在他肩膀上了,赶紧收手道歉,“对不起……”
姜汶园把书包转到身前,把夹在内层的一张纸递给他,转身说了再见。
他走了没两步,容盛冲着他再说了一次对不起,声音不大,他不知道姜汶园有没有听到。不过这次他心里顿时释怀了,随意地把纸一折塞进裤兜里。
容盛把任子迎和张槐洋放在头两张,其他人均可随便排列,他从裤兜里摸出姜汶园那一张,发现只有名字生日和住址有填。
“也是,像他这种人,会有什么喜好和想法呢?考满分吗?”容盛翻页,背后的大片留言板却出乎意料地有一行字:我的作文好看吗?
孙乐带着一个年龄比她小了一轮、身强力壮的健身教练回来,说这次她是死了心要把下半辈子交给这个男人。容盛全家人反应平平,劝她玩得开心就好,别动什么傻心思。
孙乐这下不干了,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哭诉她这些年来带着两个孩子的生活是如何艰难困苦,内心又是怎样的空虚寂寞和无所寄托。
孙情不听她卖惨,一针见血地指出她的钱可以供她一个人在进棺材之前任意地吃喝玩乐嫖,但是被人骗了一次以后就难说了。
孙乐几乎要从沙发上跳起来,像个情窦初开的少女维护自己的情人一样鬼叫她遇到的是真命天子。
“你这种习惯了清汤寡水的生活的老女人怎么会懂爱的悸动?”
孙乐说等她结婚以后这俩孩子既不跟爹姓也不跟妈姓的,大路上捡来的一样,忒不像话,又打起了要给俩孩子改姓的主意。
孙情说你对孩子不就是像对大路上捡来的一样吗。
孙乐难得忧郁起来,躺在沙发上两眼放空,望着天花板说:“你以为谁都跟你似的,那么……”那么幸运、幸福。
孙乐自己劝不下来,上门找容盛帮忙。
孙乐在沙发上翘着二郎腿坐下来,说她要跟杨叔叔结婚了,“小盛觉得怎么样啊?”
容盛在孙乐的对面坐下来,“我觉得不错。”
“二姨也觉得不错。”孙乐耸肩笑道说,说她早就想再次组建家庭,就是一直没碰上合适的。
“二姨怎么会想到问我的意见?”
孙乐把胳膊搭在沙发背上,笑着说,“小盛从小就很有想法,问问你的意见不是很正常吗?要是程程有你一半我就不那么操心了。”
容盛想你什么时候操心过,随口说了句客套话:“他人比较规矩,也挺好。”
二姨不置可否,哈哈大笑了半天,笑得容盛想把说出口的话吞回肚子里去,刚刚他就应该如实说你儿子屁大的优点都没有,当妈的是应该好好操心操心。
容盛受人之托,一脸不情愿地敲开了方钰程的门,在沙发上坐下开门见山地问他为什么不愿意姓孙。
方钰程小的时候长得特别寒碜,头上顶着一头细幼的黄毛,容盛在学校里从不愿意承认他跟这个活像贫民窟出来的小孩有关系。长大了以后发色深了些,但依然是顺滑地贴在脸上,像他整个人一样,一点儿棱角也没有。
容盛问他为什么他又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反反复复的都是他不想这几个字,容盛烦了,问他改个名字能有什么大不了的。
“我不想跟那种女人姓。”方钰程嘟囔道。
容盛愣了愣,问他哪种女人。
“贱/女人……”方钰程小声地说,又偷偷看了容盛的表情,小心翼翼地问他,“你不觉得吗?她一直就是那样……”
“等等!”容盛喝止他,“你哪学来的破词这样说你妈?”
方钰程本来有些怯了,又觉得他说的是人尽皆知显而易见的事实,壮着胆子说,“她整天出去跟各种男人鬼混,不是贱/女人吗?”
“脑子进屎了吧?方钰程?”容盛冷声说,“你妈得守一辈子寡才对得起你们姐弟是不是?”
方钰程被他吓得不敢说话,怯生生地听他讲。
“五年级了,不知道什么叫离婚去查查字典。”
“可是……她不这样我爸会跟她离婚吗?”方钰程眼眶里有了眼泪,带着哭腔说,“她不这样大家都好好的。”
“你怎么知道这就是他们离婚的原因?”这跟他听墙角听到的版本完全不一样。
“这还用说吗?”方钰程哭着说,“我爸那么好……肯定是她,肯定是她做了什么。”
“你爸好你怎么不跟你爸走?”容盛嫌恶地说。
容盛觉得离婚不全是他二姨的错,交男朋友和再婚情有可原,方钰程完全持相反的意见,并且坚决认为他妈没有尽到做母亲责任。两人根本谈不妥,至此劝改名以失败告终。
开学对容盛对姜汶园说的第一句话就是,“不知道,我一点印象都没有了。”
他甚至可以看到姜汶园的瞳孔在一瞬间微微放大了。
市里面这么多中学,谁也没想到他们真能这么巧碰到一起,还进了在同一个班,被分配成了同桌。
容盛在家里跟他爸抗争失败,捏着鼻子踏进了这个重点班,心里有气见谁都不顺眼,颇为不屑地说,“记了两年,当时怎么不敢说?”
“不想跟你计较。”姜汶园头一回遇到这种作恶还能如此理直气壮的人,差点儿答不上话。
容盛想这种人窝囊又爱记仇,活该吃亏。
第7章 乱战
容盛对这个书呆子班怨念颇大,唯一的安慰是张槐洋与他同班,上午放学后直言要和张槐洋同桌。张槐洋说他的同桌是一个童年旧友,他不好拂了人家的面子。
容盛话说得很酸,说从没听过他有什么发小。
容盛本来想找班主任随便换个座位,免得两个人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尴尬,相处一两天下来发现书呆子脾气温和从不烦人,想着混熟了也许可以借作业抄。
很快,容盛就发现了借作业抄这种事根本不需要混熟,只要他开口姜汶园就没有拒绝的。
容盛发现姜汶园的作业也有不少错漏,疑惑是不是智商不够无法应对初中的学习,等考卷一发下来他就知道自己想错了。原来人家只是作业写得很随便而已。
容盛平时写作业写得不耐烦,免不了要抱怨。
“这题太难了,我随便抄抄吧。”
“你的过程呢?为什么只有结果?”
“看这里,你肯定就做错了!”
姜汶园听到也不恼,只是懒懒地从杂志后面探过头来,容盛对他做的哪道题有意见,他就再仔细看一遍,纠正自己的错误或者点着笔头给容盛分析题目,告诉容盛是他想错了。
容盛得了便宜还卖乖,说自己抄作业还顺便给他检查校正,姜汶园就嗯一声,继续看着手里的闲书。
班级里成绩特别好的几个多半是靠着奖学金进来的。容盛跟姜汶园同桌了几天以后发现他看起来不大像是要靠奖学金上学的人,也全然不似那种被大人灌输了满脑“前途理想、功名利禄”的学生。毕竟他除了上课认真听,对于功课的厌烦程度比起容盛有之过而无不及,在课下几乎是皱眉捏鼻地把作业三两下写完就扔笔不管了,放学连书包也不带回家,直让人觉得他若不是在课堂上控制力好一点,脑子好使一点,成绩多半不会那么好。
有一天容盛打完球,满头大汗地跑进卫生间打开水龙头洗头。他猛地一侧身,发现姜汶园站在他旁边前面搓抹布。容盛没打算理他,等他洗完了头直起身,姜汶园又开始在水槽里洗起了拖把。
“每次都是你洗?”容盛用纸巾擦头发上的水,想起来一些往事,开口搭讪。
“不是。”过了几秒钟,他把水龙头关上了才说,“我们轮流洗。”
“我以为你那么无私奉献呢。”容盛说出口才觉得这话有点难听,笑起来,“别介意,我就是随口说说。”
姜汶园没有理他,拿着拖把和抹布就出去了。
容胜转过身来照镜子,发现自己的衣领和衣襟还是湿了,却看到姜汶园走回来,“我抽屉里有一件干净的,你要吗?”
由于他招蜂引蝶的体质,有几个女生一下课就拿着练习册跑过来和容盛探讨学习问题。
有两个女生跟容盛走得最近。一个叫王杏林,巴掌脸和齐耳短发,生得小巧伶俐,人却很有气势。另一个是他们数学老师的女儿,叫刘欣然,长相普通却很玩得开。
王杏林的问题尤其多,容盛的成绩在班里是不偏不倚的中等水平,哪里禁得住她问这个又问那个的,问烦了他就直接把书放在姜汶园面前,让她问这个学霸。
姜汶园态度不冷不热的,王杏林也没什么听他讲的心思,两人讲题把容盛听得尴尬不已,从此认定问题目是手段,玩暧昧才是目的,就不干这种傻事了。
等容盛反应过来,他发现自己嗤之以鼻的重点班也不比别的地方好或差,总之很快竟又与同班同学相处得十分融洽。
他结交的一大帮朋友里不乏漂亮的女生,他毫不忌讳地和她们混在一起,下课也一起出去玩。
一时间班里传得沸沸扬扬的,什么话儿都有,容盛随他们怎么说,依旧带着着她们和张槐洋任子迎一起走,到哪里都是五六个人一起。他们端着杯暖手的奶茶,吃饭看电影,或者偷偷摸摸地打个游戏,最后骑着自行车一路狂飙,在家长设置的门禁之前回到家。
这种日子很苍白又很快活。
大半个学期过去,班里面的人逐渐分化成两帮,也没什么显著的界限,总归就是外宿生和内宿生成了两派人。
外宿生普遍都是本地人,成绩不是很突出,喜欢玩笑打闹,以容盛为首,走到哪里都颇有些成群结队的架势。
张槐洋的童年旧友王镇峰就是个内宿生,他和张槐洋的都是知识分子家庭出身,只是两人气质相差十万八千里。
王镇峰非但不像张槐洋一般温文尔雅,反而透露着一股张扬的流氓气,就像电影里的演技浮夸的黑社会大哥。
这种虚张声势是容盛所不齿的,再加上开学时张槐洋的选择让容盛未开始真正较量就输了一局,所以对他怀有几分芥蒂。王镇峰也见不惯容盛这种看似外向开朗好相处,实际上谁都不当人看的唯我独尊的模样。
所以两个人明里暗里都不合,旁人有眼的也都自动自觉地站好了队,有段时间这班里的火药味浓得几乎一触即发了。
“大战爆发”的导火线说起来一点儿也不复杂,王镇峰那几个人把容盛一个半生不熟的“好战友”锁在教室里一夜。
容盛全身上下的血液都沸腾了起来,“为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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