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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芒星-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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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回不仅是耳熟那么简单。
多熟悉且牛逼的语气。
陆延操纵角色找棵树做掩体,在蹲人的间隙里抬眼看过去——
……
伟哥喊:“那队人出来了,快开枪啊!”
陆延回神,一枪射偏。
大局已定,伟哥哀嚎:“你水了五枪!刚才差点就赢了!”
陆延没回话。
他把耳机摘了,靠着椅背看肖珩坐在他对面边抽烟边给神情激动的小女生弄电脑。
他怎么也没想到肖珩找的工作是网管。
比起激动的女生,肖珩的状态可以说是毫无波澜,他用一种“别烦老子”的态度在键盘上敲了一阵,弄完之后起身。
椅子往后退,在地上擦出一道声音。
然后肖珩咬着烟,起身的时候也看到了对面的人。
“……”
两分钟后,肖珩坐在陆延边上空出来的位置上。
“你怎么找这工作?”陆延问。
“我没带身份证。”肖珩回。
肖珩又烦躁地说:“补了,一时半会儿还下不来。”
这人出来的时候还真是把什么都扔了。
扔得彻底。
“你这可以啊,要是有人来查,警察会发现不光来上网的没有身份证,连网管也没有。”
陆延边打游戏边开他几句玩笑,平时跟他对着呛的人却没有反应。
等陆延打完手头上那局,偏过头,发现肖珩阖上眼睡着了。
网管这工作不好干,轮到夜班得整宿熬着,肖珩这应该已经熬了几晚。
肖珩就趴在他手边。
陆延的手稍微动一动,就能碰到肖珩的头发。
扎得慌,跟他那臭脾气一样硬。
伟哥这时候才摘了耳机凑过来,指指肖珩,小声问:“咋回事?”
陆延说:“没事,接着打吧。”
不过陆延后半场明显不在状态,枪法水得可以。他边打边留意门口的黑帘子,打到第三把的时候,黑帘子动了动,有人掀开帘子进来。
陆延直接拍肖珩的脑袋,叫他:“网管,上机。”
肖珩睁开眼,发现自己睡了有半个多小时。
两小时后,陆延下机。
他经过前台的时候停下来,屈指敲敲桌面,打招呼道:“走了。”
肖珩坐在电脑后头看不到脸,手搭在鼠标上没动,跟陆延来时一个样。
“这年头富二代都那么能吃苦耐劳的吗?”回去的路上,伟哥啧啧称奇,“我们是穷惯了,无所谓,有钱少爷不一样……”
陆延也感到意外。
在今天之前,他一直以为这个“新邻居”坚持不了多久就会回家找爹妈。
在前不久,肖珩还是辆牛逼轰轰的豪华改装车车主,刷一百二十万不眨眼。
……
伟哥感慨完又问:“晚上喝酒不,走一个?”
陆延:“又喝?”
…
晚八点。
天台。
陆延提前上去把桌子支起来。
伟哥不光扛着半箱酒,还带了一袋花生,身后跟着刚从影视基地回来的张小辉:“我跟你们说,我前几天开着摩托,从城南一路追到城北,那孙子一个劲地跑……”
陆延一条腿曲起,踩在椅子边上,剥着花生说:“哥,你考不考虑在你那车上装个音响?边追人边放歌,多牛逼。”
伟哥一听就觉得不对:“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打的什么主意。”
果不其然,陆延剥开花生之后说:“到时候我给你拷几首我们乐队的歌,顺道帮我们宣传宣传。”
伟哥惊叹。
这是个什么样的奇才啊。
伟哥作为曾经的妇女联合委员会一员,一直有颗想要团结邻里关系的柔软内心,喝到一半让陆延下去问问新邻居要不要上来一块儿喝酒。
“有钱少爷下班没?问问人家,新来的邻居,我们应该给予关怀,认识认识,”伟哥道,“也就是现在咱小区没落了,这要是搁以前,肯定得开个迎新会。”
“行行行,关怀。我下去问问。”
陆延把花生米往嘴里扔,起身往楼下走。
肖珩刚从网吧回来没多久,刚洗完澡。
开门的时候头发还往下滴着水,惜字如金:“说。”
陆延摸摸鼻子:“我们在喝酒,你上来一块儿喝点吗?”
大概是“喝酒”这两个字吸引了他,虽然基本住宿和工作暂时解决了,但肖珩的心情估计好不到哪儿去,他问:“哪儿?”
陆延说:“天台。”
两人一前一后往天台上走。
陆延随口介绍道:“你平时要是晒什么东西可以拿上来晒,那儿,把那几根架子支起来就行。”
陆延说的“架子”就是几根破竹竿,被铁丝绑成带长着四只脚的长条架。
肖珩在他身后,头一次见这么简陋的晾衣环境。
“立得住?”
“这得看天气,没风就能立住。”
“……”
伟哥见他们俩上来了,冲他们招招手。
陆延把人带上来,坐下之后说:“怎么着,自我介绍一下?”
“姓张名小辉,未来的知名男演员,目前还没有任何代表作,你要是想看我演的电视剧,可以去看《龙门刺客》第五集 ,在十三分二十六秒暂停,蒙着面的五十个刺客其中一个就是我。”
张小辉简短介绍完自己之后向肖珩伸手:“你好。”
肖珩:“……”
陆延看到肖珩的表情明显不太自然。
轮到伟哥,伟哥笑笑:“你跟延延一块儿叫我伟哥就行,我干借贷的,平时就是出去讨讨债。”
讨债这个词听着比较敏感。
而且伟哥这个人看起来压根不像个好人,浑身肌肉,看着像走在街头身后跟一群小弟的那种。
伟哥作为之前康茹事件的知情人士,抑扬顿挫道:“但我不是那种没有原则没有道德没有底线的高利贷!我干的是合法生意,我们公司严格按照国家的规章制度办事,你可千万不要误会!”
“……”
这下肖珩连表情都没了。
陆延坐在边上单手勾着易拉罐拉环,开了一罐啤酒,越听越想掩面:“你俩别说话了。”
再说下去怕是会让人觉得这栋楼里没个正常人。
肖珩确实觉得这栋楼里的人都不太正常。
他边上,琴技离奇的乐队主唱。
他对面两个人,一个跑龙套,另一个讨债。
“到你了延延。”伟哥说。
陆延:“我就不用了吧?”
陆延这个人的特点就是底线随时都能往下调整。
刚还觉得张小辉他们尴尬,再抬头的时候俨然已经没了心理负担,他把边上另一罐啤酒推过去:“我陆延,知名乐队主唱,下城区之光,音乐鬼才。认识我是你的荣幸。”
半晌,肖珩接过那罐啤酒,看着他说:“肖珩,王行珩。”
很精简的介绍。
陆延对上肖珩的眼睛,无端端地感觉他这番自我介绍说不出的正式。
有一种……“重新认识”的感觉。
他也说不上来。
像一把利刃。
把现在坐在他边上喝酒的这个人,和他之前遇到的那个开改装车的肖珩给彻底分离开了。
第20章
陆延举着啤酒罐说:“欢迎肖珩同志加入我们六号三单元的大家庭,俗话说得好——”
张小辉下意识接:“远亲不如近邻?”
然而陆延总是让人意想不到:“多一个朋友,多一条财路。”
陆延说着,勾着啤酒罐去碰肖珩手里的那个,两罐子碰在一起发出‘砰’地一声。
接着陆延又说:“网管,去网吧提你名字给不给打折?”
肖珩熬夜熬过头了,碰到酒之后反而精神起来,他说:“打。”
“能打几折。”
“能把你腿打折。”
“……”
陆延把手上刚喝完的啤酒罐慢慢捏瘪了,然后冲肖珩比个中指:“操。”
肖珩也不紧不慢地回了个中指。
两个人看起来像在比谁手指更长似的。
“你们俩幼不幼稚?”围观人士伟哥说。
聊着聊着就开始拼酒。
张小辉第一个阵亡,罐数:2。
陆延眼睁睁看着张小辉趴桌上不省人事,感慨道:“我就喜欢跟小辉一起喝酒,跟他喝酒就是省钱。”
至于边上这个人就没那么省钱了。
肖珩看着不动声色,但一罐接着一罐,手里的酒就没断过。
伟哥醉醺醺地把手搭在肖珩肩上叫他“老弟”:“老弟啊,人生总有失意的时候,想当年,哥才十八岁,励志考警校……”
但伟哥没说几句话,便没了声响,跟张小辉趴一块儿去了。
剩下陆延和肖珩两个人接着拼。
最后因为啤酒告罄,两个人打了个平局。
陆延仰头灌下最后一口酒,肖珩也正好松开手里的空罐子。
他们周遭是十几个空酒瓶。
过了一会儿,陆延把伟哥他们拍醒,收拾好东西,看到肖珩正倚在天台边上那堵矮墙边上。
陆延走过去问:“看什么呢。”
肖珩在看这个小区。
从天台上往下望,整个七区一览无余。
天色昏暗。
废墟被镀上一层灰。
“你们这什么时候拆的?”
“两个月前吧,”陆延说,“说要拆了建工厂,就剩我们这栋楼了。原来小区里很热闹,楼下还有卖早餐的乱吆喝,现在你想吃早饭只能走到六区去。”
肖珩第一次那么认真地观察这个“第七小区”。
他不知道自己看着这些应该是什么心情,完全换到另外一个环境中去,周遭的一切对他来说都隐隐有种不真实感。
这个环境甚至是糟糕的。
酒意不断往上泛。
陆延从身后拍了拍他的肩,打断他的思路:“抬头。”
肖珩抬起头,发现头顶上是一望无垠的星夜,这是平时在市区里看不到的景色,壮阔得像一场幻觉。
“下城区虽然是破了点,也不是一点优点都没有,”陆延把手搭在他肩上,跟他一起仰头看星星,嘴里的话却越说越煞风景,“你看,你要是去市里,没有身份证哪儿找得到工作,也就我们这非法产业链比较发达,别说你是身份证丢了,就算你是黑户也不怕……”
黑网吧网管肖珩:“……”
…
陆延之后又去了几次黑网吧。
他新接了个编曲的活,然而家里那台劳作三年多的破电脑最近开始闹着要下岗,具体表现为他刚编辑完的歌保存到一半整个闪退闪出去,再不然就是自动关机。
甲方:我这急用,一周内能交吗。
陆延只能揣上写好的谱子和钥匙跑出去干活。
每次去之前陆延都会出于礼貌,问问某位值夜班的网管需不需要带点什么东西。
然而去的次数多了之后,不需要他问,肖珩的消息就自己发过来了:
带份盒饭。
'陆延':?
'肖珩':加份汤。
肖珩这两句语气过于理所当然。
'陆延':我说我要去了?
'陆延':老父亲慈爱的耳光你吃不吃?
'肖珩':你今天不来?
'肖珩':哦'/表情'。
可能是熟悉了些,肖珩发微聊消息的时候也会发几个时下流行表情包。
陆延对着手机屏幕上那个“缓缓离世”的熊猫人看了几眼。
卖惨可耻。
“上机。”
十分钟后,陆延拎着饭掀开黑帘子进去。
坐在电脑后面的人伸手,问他:“我饭呢。”
陆延把饭放桌上:“我成送餐员了?”
肖珩接过。
饭点来上网的人不多,陆延戴着耳机,开始调音轨。
肖珩三两下吃完饭过后又坐到他边上补觉,他一只手撑在桌面上,支起上半身凑近他,摘了他的一边耳机说:“有人来了叫我。”
陆延觉得很有意思:“到底谁是网管?”
肖珩已经趴下了,闭上眼说:“给你打折。”
“……滚。”
他们俩坐在正对着黑帘子的角落里,陆延左手边是个烟灰缸,里面的烟灰没清理,空气里隐隐有股烟味。
肖珩今天运气好,整整一个小时里都没来人。
他睡醒,睁开眼,陆延还在反复修音。
陆延搭在桌上的几根手指不时的跟着耳机里的节奏一起动。他手指很长,今天耳朵上挂了三个耳环,胸前也挂着条银质项链,肖珩仔细辨认,发现是吊坠是条吐着信子的蛇。
陆延这个人坐在那儿,只要不开口说话,任谁看了都以为这是个狠角色。
要想列相关词条,估计还能列出来如下几条:
道上混的。
不好惹。
……
肖珩觉得自己应该是没睡醒,什么狠角色,坐在他身边写歌的就是个打架只知道跑的狗逼。
肖珩趴在边上看他操作编曲软件看了一会儿,想抽根烟清醒一下,结果烟刚点上,他眼睁睁看着狠角色陆延的软件崩了。
陆延:“……”
???
“你们网吧这什么破电脑!”
陆延连着两次在马上做完的时候崩软件,心态也直接崩了。
肖珩咬着烟说:“让开。”
肖珩说着,身体微微前倾,伸手去够陆延面前的键盘。
陆延手还没来得及缩回去,一直搭在鼠标上,还被肖珩的手臂压着:“等会儿,你会弄?你一个跨专业上岗还没有身份证的网管……”这少爷学的专业明明是经济系,将来要继承家业的那种,会个什么啊。
虽然这个姿势敲键盘不太方便,但肖珩手速依然很快。
肖珩那双手即使不戴高价手表,手上什么修饰也没有,仍带着一种与生俱来的矜贵,还有一种不管干什么都有种从骨子里透出来的散漫——
屏幕上弹出来一个程序框。
框里是一些陆延完全看不懂的东西,什么1什么0,满屏幕跟乱码似的。
肖珩低垂着眼,嘴里是一截烟。
陆延总觉得的这人平时无论干什么都没表情,但是敲键盘的时候不太一样。
具体哪里不一样……
肖珩敲了一阵,吐出口烟,打断他的思路,对陆延说:“鼠标。”
陆延拖着鼠标的手艰难地动了动。
“点运行。”
陆延点上去。
乱码框消失。
电脑回归平静。
陆延拷在U盘里带过来的那个编曲软件还是那个编曲软件。
肖珩松开手,又坐回原来的位置。
这么一通看上去还挺牛逼的操作……
陆延侧头看他:“我的歌找回来了?”
肖珩说:“没有。”
“!”
“你重写吧。”
肖珩说完这句,瞧见黑帘子有动静,有人来上机了。他又抖抖烟灰,不紧不慢地往前台走。
那你那么半天敲什么呢???!
一通操作看着还挺牛逼。
您就为了听个响?
听听青轴清脆的声音?
陆延忍住想给人逮回来揍一顿的心情,打开编曲软件重新写。
网管肖珩坐回前台。
进来的是逃课出来上网的几个高中男生:“网管,上机,三个人,有连在一起的位置不,我们要开黑。”
陆延听到肖珩不冷不热的声音说:“有。”
高中生有自己的顾虑,压低声音问:“你们网吧安全吗,不会被抓吧。”
肖珩:“没身份证?”
高中生点点头。
“安全。”
肖珩收了钱,说出一句令人信服的话来:“我也没身份证。”
“……”
陆延听不下去,他戴上耳机接着调音。
他没发现五分钟后,编曲软件左上角自动弹出来几个字:自动保存。
那行字毫不起眼,出现两秒便消失。
然后等到下一个五分钟,才会再出现一次。
……
所幸软件没再崩。
两小时后,陆延把顺利音频传给甲方。
甲方听过之后觉得没有问题,转账收钱,一套流程走完,交易结束。
陆延摘下耳机,收完钱之后习惯性去数余额,加上之前那个甲方给的,余额已经有快两千。
“来瓶水……我弄完了,你什么时候下班。”陆延快下机前去前台买水。
肖珩把水扔给他。
“四点。”
四点,那就还有十分钟。
反正时间也差不多,陆延拧开水说:“那行,一块走?”
肖珩:“谁跟你一块走。”
陆延早就习惯肖珩的说话方式。
他拎着水走回去,整个人躺进电竞椅里,等肖珩换班。
他边上那个人电脑屏幕上居然在放新闻视频。
陆延听不到声音,只能看清字幕。
熟悉的地方台女主持人带着一成不变的表情说:“……近日,我们接到热心市民举报,发现危险分子王某的行踪,初步确定王某往下城区方向逃窜。”
“根据‘好又多’杂货店提供的监控视频,视频里的黑衣男子疑似嫌疑人王某,王某在杂货店内购买了两瓶橙汁,这一举动不知有何意义,望市民高度警惕,出行注意个人财产和人生安全,千万不要喝陌生人给的橙汁。”
下城区?
好又多?
这杂货店不就在七区附近么。
陆延正想着,肖珩已经换完班,掀开帘子站在门口不太耐烦地问他:“走不走。”
第21章
“走。”
陆延没再继续看那个逃犯买橙汁的新闻,直接下机。
两人走出去一段路。
陆延还是忍不住吐槽:“你那网吧电脑太他妈破了。”
肖珩表示赞同:“一晚上能死十台。”
陆延:“有考虑过更新设备,提高网民游戏体验吗?”
肖珩:“我是老板?”
黑网吧离七区不过隔了三条街,七区被拆之后这边也受到不少影响,不少饭馆选择关门。本来就不算繁华的地方,现在看起来更显萧条。
随处可见的污水坑,以及溢出的垃圾。
陆延早已经习惯七区这种环境,四年前他背着琴走下火车,就是在这吃的第一顿饭。
有阵子没来,那家店还开着。
陆延很少会去想四年前的事了。
他没再想下去,习惯性地把思路断在这。
肖珩聊着聊着发现边上这人脚步慢下来:“走那么慢……”
他话说一半,发现陆延在看一家面馆。
“你想吃?”
“吃,”陆延回过神说,“给你带那么多天饭,做人要有点良心,这顿你请。”
陆延推门进去。
面馆店面很小,只摆得下四个桌位,菜单上种类也不多。
店主约莫六十岁左右,大家都叫她李阿婆。
李阿婆刚收拾好一桌,拿着抹布用陆延其实并不听得太懂的地方口音招呼道:“来啦。”
陆延说:“来了。”
李阿婆认识他:“还是老样子哦?一碗炒面?”
“两碗,”陆延帮忙把刚擦好的桌椅推进去,“……带了个朋友。”
陆延说完,‘朋友’才推门进来。
陆延指着肖珩对李阿婆说:“他付钱。”
肖珩站在门口,觉得好笑:“……我同意了?”
肖珩虽然在附近上班,也没什么机会出来吃,网吧里走不开,只能吃外卖。
他听到李阿婆跟陆延闲聊:“小伙子,好长时间没见了,还在练琴不啦?”
陆延说:“练的。”
“哦哟,”李阿婆笑笑,“蛮好的。”
这份炒面没什么特别的,卖相普通,面上头摆了两根菜,几块肉。
然而肖珩拿个筷子的功夫,他那碗面上的肉少了一半,对面陆延碗里那份肉多得把底下的面都盖住了。
“你是狗?”
肖珩又说:“你要脸吗。”
陆延不要脸也不是头一天,他拦下肖珩伸过来的筷子:“你好好吃饭,别对我的面动手动筷的。”
肖珩会听他的就有鬼了。
他冷笑一声:“谁先动的筷?”
“没动,你哪只眼睛看到我动了。”
在两个人为了几块肉抢得不可开交的时候,店门又被推开。
俩年轻小伙手插口袋晃进来:“阿婆,来两碗面!”
这两人估计是刚从另一家网吧里上完网出来,嘴里还念叨着刚才那局游戏,其中一个边把塑料椅拖出来边说:“我去,游戏体验极差,那是什么队友,打的什么——”
那个“么”字语调急转直上,转成了“魔”。
下一秒,那人瞪圆了眼睛,魔半天,喊出四个字来:“魔王乐队!”
举着筷子在跟肖珩打架的魔王乐队主唱陆延:“……”
魔王乐队这个人送外号虽然听起来吊。
但这个名字一脱离特定环境,比如乐队演出,又或者防空洞彩排,跟其他乐队一起吹谁更牛逼,摆在现实生活里……是真的很中二。
他们乐队名气在地下乐队里算响亮的那一拨。
四年里卵足了劲做音乐,歌出得多,演出也经常开,只要接触地下摇滚这一块领域的人,基本没人不知道这支出道就唱“不断下坠也无所谓”的V团。
不过陆延还是没想到出来吃个饭能碰到粉丝。
还是名狂热男粉。
“我我我是您的粉丝!”
“你们出的每张专辑我都很喜欢,去年三周年纪念演出我也有去现场,我在最前面!离您很近!往台上扔衣服的那个就是我!”
“我真的很喜欢你们,你,大明,振哥和旭哥。”
陆延开始还有点尴尬,换了谁坐在面馆里突然被人激情表白都会无所适从,但那句“扔衣服”又很搞笑,然而“大明”、“旭哥”这两个词一出,陆延拿筷子的力道突然间松开。
“但是听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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