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牧野-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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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场婚礼没有司仪,没有戒指,没有长长的婚纱,但有爸爸,有小狗狗,同同满意得不得了。
手术前,同同爸爸和同同说:“宝贝儿,不要害怕,你只当作睡了一觉,向俨哥哥会陪着你,醒来之后你就可以出院了,我们可以去度蜜月,同同不是想吃椰子吗,我们去一个小岛上,那里会有很多很多椰子树,那里也不冷,同同还可以穿裙子……”
说着说着,爸爸声音哽咽了。
同同躺在床上,摸爸爸的手:“爸爸不哭。”
她看向了向俨,问:“哥哥真的会陪着我吗?”
向俨微微笑着点头,“我会陪着你,不过我会穿绿色的衣服,我还要戴帽子和口罩。”向俨从白大褂的口袋里掏出了一次性口罩,戴在脸上,“就像这样,同同能认得我吗?”
“能认得的,哥哥不许偷偷地走掉。”
“哥哥不会走,哥哥一直陪着你,等同同醒过来。”
向兴学悄悄地问向俨:“你可以吗,不会紧张吗?”
“我不是主刀,没事的。”
“手术中”三个字亮起来的时候,同同爸爸泣不成声。
一个中年男人,哭得像孩子一样。
向兴学拍了拍他的背,“会好的,要相信医生。”
爸爸告诉向兴学,同同妈妈在同同生病以后就不要她了,他只有同同了。
向兴学觉得眼酸,一个家庭,本来好好的,孩子生了病,家就散了。
中年人的生活真的很难。
手术做了十几个小时,有医生出来送了好几次病危通知书,爸爸都含着泪签下了。
爸爸哭着,手颤抖着,一次一次地以父亲的身份,签自己的名字。
他看起来很软弱,却比谁都要坚强。
向兴学想,如果同同能挺过来,自己永远被唾骂也行,一生孤单也行,他怎么都行,只要同同能活着撑过手术。
但向兴学又觉得自己的愿望太渺小,向义武病的时候,向兴学就想,他愿意一辈子做第二作者,一辈子不能出人头地,一辈子艰难,只要能换向义武多活几年。
可是向义武还是走了。
向兴学愿意给出的筹码好像不太够,感动不了上天。
他明明是无神论者,无能为力的时候,却希望有神明庇佑。
同同被推了出来,送到加护病房。
向俨说:“赵医生能做的都做了,我不能说手术是成功的,同同还需要观察。”
同同爸爸给向俨跪下了,他声泪俱下,“向医生,谢谢您,谢谢您……”
向俨把男人扶了起来,“我没做什么,你要谢也是谢赵主任。”
向兴学明白男人在谢什么。
向俨所做的,已经超过了医生的作为,他对同同的爱护,就像亲哥哥一样。
  第十四章 妈妈 
  
同同刚刚睁眼的时候,和爸爸说:“爸爸,我梦见妈妈了。”
女孩儿的呼吸喷洒在氧气罩上,形成一层朦胧的白雾。
同同爸爸捏着同同的手指头,没有做声。
向兴学站在向俨身边,听到细若游丝的声音,心里又欢喜又难受——同同像一个小战士,一次一次从鬼门关前挺了过来,她打赢了许多场战役,醒来的时候却没有妈妈的夸奖。
“妈妈带我看烟花,好多好多的烟花。妈妈还带我放仙女棒。”
爸爸说:“等同同不生病了,爸爸带你去看烟花好不好,爸爸给你放。”
“哥哥也给你放。”一直沉默的向俨开口了。
同同没有说话。
她学着大人的样子沉默。
“妈妈,妈妈是不是不要同同了?”
向兴学看到同同爸爸强挤出一抹笑,“怎么会,妈妈只是工作忙,妈妈也很想同同,同同想见妈妈吗?”
小女孩儿的眼睛忽然亮了,“想。妈妈会来看我吗?”
爸爸答应她说妈妈会来。
同同的妈妈是一个瘦小的女人,她把头发松松垮垮地挽在脑后,未着粉黛,看着有一点憔悴,却依旧清丽脱俗。
同同的长相集合了爸爸妈妈的优点,小脸盘,小嘴巴,大眼睛。
向兴学想,这么好的一个小孩儿,怎么能忍心抛弃了。
同同的母亲隔着病房的玻璃,只是看了一眼躺在病床上的女儿,就红了眼眶,这让向兴学有些意外。
他正被母子相见的温情场面感动着,却听见向俨凉凉地说:“同同住院那么久,这女人一次都没来看过,现在流眼泪流给谁看呢。”
向俨揣着兜,面无表情。
“她可能也有苦衷呢。”向兴学说。
向俨挑起眉毛,极其讽刺地笑了一下,“她当然有苦衷。沈云梦和你离婚的时候,她也有苦衷呢。”
向兴学有点怀念葬礼上的向俨,又乖又贴心,不像现在。
“咱们能不提沈云梦了吗?让这事儿翻过去……”
“你先别那么圣母,我就不提了。”
向兴学叹了口气,“做人吧,还是要善良一点。”
“我治病的,怎么说也比你善良。”向俨冷哼一声。
向兴学伸手给向俨顺毛,一边抚着向俨的后脑一边说:“我的错我的错,我不该把她们往好处想。”
向俨不喜欢沈云梦,也不喜欢同同的母亲,他对一些女人很严厉,向兴学不清楚向俨讨厌的女人具体有哪一些,但向兴学能感觉出来,这些女人在家庭关系上一定有没处理好的地方。向兴学有时会猜测,向俨喜欢男人是不是因为他笃定女人无法给他完美的家庭生活,但是向俨和男人谈恋爱也不认真,从来不是奔着“一起生活”的目的去的。
向俨是谜一样的小孩,有时候会让向兴学感到迷茫,但向兴学也很心疼他。
向兴学在医院里见到了赵长云。
赵长云穿着灰黑的大衣,啤酒肚凸得很大。他推开一楼门诊部的门,脚步匆匆地穿过大厅。
向兴学正倚在五楼的扶手上和向俨说话,他无意地往楼下一扫,就看到了赵长云。
世界上大概有三种人,只要看一眼侧影或是背影就能清楚地分辨。
一种是刻在心窝上的爱人。
一种是恨得刻骨铭心的仇人。
还有一种人特色鲜明,让人难以忘怀。
赵长云本身是第三种人,他走路姿势很怪,仪态也不好,但偏偏有一种凌人的气势。
对于向兴学来说,赵长云介于第二种和第三种之间。向兴学很鄙视赵长云的行为,也曾经怪他横在自己的康庄大道上,可是那一种愤怒和讨厌随着时间的流逝变得越来越衰微。
向兴学接受了向俨的说法,他所热爱的只关乎文学,他所愤恨的只有学术不端。
赵长云只是向兴学所不齿的一小部分。
向兴学所反抗的也不止是赵长云这一个人。他在挑战一种横行霸道的权威。
“在看什么?”向俨问。
“赵长云好像来医院了。”
向俨扶着栏杆往下看了看,“哪一个?”
“等电梯的,灰色大衣,戴帽子的。”
“他来医院干嘛?看病?看人?不会是来找你的吧?”
“应该不会是来找我的吧。”向兴学觉得赵长云不至于那样神通广大。
“难说。”
“我反正就在这儿等着他,他要找就找吧。”
向俨笑了一下,“以前没见你这么坦荡。”
向兴学也笑了:“多亏了你。”
向兴学话刚说出来就觉得有些尴尬。
向俨以一种探寻的眼光看着向兴学,他的眼神让向兴学想要遁地逃走。
“是吗。”向俨又笑了,然后说:“不客气。”
向兴学不看向俨,看到透明的电梯一层一层地停靠,赵长云在四楼走了出来。
他开始觉得赵长云这一次是为他而来的了,向兴学平时就待在四楼的工作站。
工作站在向兴学视觉的盲区里,赵长云的身影也看不见了,于是向兴学对向俨说:“你是不是不知道这个泰斗长什么样?”
“不知道。”
“等会儿估计就能知道了。”
向俨问:“我不用回避吗?”
“有什么好回避的,他要来羞辱我你还能帮我怼回去。”
“我才不会。”
向兴学装作可怜的样子,“真让小叔寒心。”
向俨眼睛里有笑意,他摆摆手:“我忙去了,你加油。”然后风一样地走了。
向兴学在栏杆上又靠了一会儿,还是走回了工作站。
赵长云就等在那儿,一见到向兴学,他立刻扯出一个“慈眉善目”的笑,嘴上说:“小向啊,好久不见,有空聊一聊吗?”
向兴学也笑笑,“去哪里聊?”
他们去医院后门的咖啡馆,找了一个僻静的角落,向兴学为赵长云点了一杯美式。
“不好意思了,这儿没有茶馆,您将就着喝。”
“客气什么。小向啊,你是一个好孩子,我一直挺喜欢你的,之前的事我也不跟你计较了,你要是愿意回来,我有几个项目,你可以选着做。我知道你有抱负,但年轻人还是要慢慢来,一步一步打好基础以后才能走得稳稳当当的。”
“赵老师不介意我那样诋毁您?您可真是大度啊。”
“都过去了,我只当你是一时糊涂,你也没对我造成什么影响。”
向兴学笑了,“也是,我算什么呀,谁信我的话呢。”
赵长云脸色紧了紧,“你啊,跟我回去好好干,以后出人头地了,当然有你说话的时候。”
向兴学喝了一口自己面前的柠檬水,然后说:“如果我说不呢?”
  第十五章 入职 
  
“你何必和自己过不去呢?”赵长云脸色完全地冷了下来,“你看看你现在什么样,在医院里做志愿者?日子过得下去吗?”
向兴学无所谓地勾了勾嘴角,“过得下去才来做志愿者啊,过不下去我不得巴巴地求着您原谅我?”
赵长云张嘴想说话,被向兴学抢先了一步:“我宁愿去睡马路也不会跟您回去。赵教授,你这种行为,拿别人的研究成果为己用,还有抄袭,打压年轻老师,脏了S大的招牌,也脏了学界的氛围。”
“您不是一个好老师,也不是一个好的学者,您玷污了我的理想,所以我不会尊重您。我有我自己的信念和执着,我不愿意跟您这样的‘泰斗’同流合污,这就是我想说的。”
赵长云把手里端着的咖啡杯狠狠地摔在了托盘上,向兴学皱了皱眉头,让他别太生气。
“你以为你的理想多崇高吗,在这里,你根本不可能找到那样的学术氛围,现下有点成果的大家哪一个不是这样过来的,大家都能忍受下来,只有你一个心高气傲。向兴学,你算什么东西?搞出这样的事你以为你还能去哪里搞学术吗,你还想教书?我告诉你,S大不会要你,桐大也不可能留你,全中国没有一个高校会招你这样的人。”
赵长云气得拿手直指向兴学的脸,他吐沫横飞,面颊上的皮肉一颤一颤的,好像随时都会掉落下来。
向兴学想,那块皮掉了下来,底下还剩什么呢?
赵长云有水平,肚子里有货,他写出过不少著作,也带出了不少杰出的学者。
他从什么时候开始变成现在这样了呢?
知识全化作了脂肪;涵养全变成了狭隘的气量;脸皮坠坠得像癞皮狗;眼睛里都是俗世的尘埃;讲出来的话都变成令人作呕的吐沫。
赵长云真的年轻过吗?
他也曾经和自己一样吗?
向兴学不相信。
他觉得自己不会变成赵长云那样,三十岁的时候不会,四十岁的时候也不会,到了五十岁、六十岁,到了出头之日,他也不想变成赵长云。
向兴学愿意赔上自己的前途去走一条理想的道路。
他会这样做,因为他有自己坚持的东西,他身后还有一个孩子,一直注视着他的选择。
他不能选错。
向兴学说:“您不要再跟我浪费口舌了,我做了,就会为自己的决定付出代价,一辈子不能出人头地也好,永远没法站在讲台上也罢,这些都是我愿意承担的后果。我不相信所有教授都会和您一样,您做的不对,我永远都不会妥协。”
赵长云走了,离开的时候理了理压在屁股底下的大衣,把自己装点成一个讲究的贵族,却依然不够优雅。
赵长云走得很快,向兴学觉得他的背影都在摇晃。
向兴学给自己点了一个蛋糕,一边吃一边想自己失败的职业和失败的婚姻。
文学无错。
爱情无错。
错的是环境,也是人。
向兴学在环境和婚姻里弯折,费了很大的心力,也没让自己适应糟糕的学术氛围和愈发现实的沈云梦。
他有错,他承认自己有错,内心深处却觉得自己无比正确。
在向兴学一心做义工的时候,舆论忽然转了向。
因为向兴学一直不道歉不妥协,大家开始相信他说的是真的。
有人匿名举报说赵长云论文抄袭。
还有人声援向兴学,说赵长云品行不端——赵长云曾经搞大过女学生的肚子,赵长云破格录取和他有过性关系的博士生。
赵长云原本是想让向兴学服软,奈何向兴学不配合,他不出来承认错误,赵长云的丑闻就源源不断地被爆出。
事情闹得很大,省里特别成立了调查小组。
调查进行得很快,被他欺负过的老师和学生毫不留情地细数赵长云的斑斑劣迹。
S大首先开除了赵长云,并发表道歉声明,S大还邀请向兴学回去做讲师。
向兴学不为所动。
向兴学和向俨站在同同的病房外,看同同的妈妈手里捧着彩色的绘本给同同讲故事。
同同的爸爸在一旁削苹果。
一家人和睦得好像不曾生过嫌隙。
好像妈妈没有丢下同同,好像同同没有生过大病,只是因为普普通通的感冒发烧住进了医院里。
“向兴学,你说,如果同同病好了,出院了,她们会继续这样吗?”向俨问。
向兴学回答:“我不知道,如果说妈妈爱同同,他们夫妻也没有其他问题,这个家可能会很好。同同的病,能好吗?她还要观察多久?”
“至少一个月。”
“我希望她赶快好起来,和正常的孩子一样生活。”
向俨没有接话,很久之后,他才说:“他为什么能原谅她呢?”
紧接着,向俨又问:“你为什么不回学校?都让你回去做讲师了。”
向兴学说:“我不想回S大。我不太喜欢S大那个气氛,学校的领导难道真的不知道赵长云是什么样的人吗?难道没有人举报过他吗?我不觉得我是第一个反抗的人。”
“随便你。”依旧是漫不经心的语气。
向兴学看了看向俨,小孩儿微微抿着嘴,脸上唯一一点肉随着他抿嘴的动作凸显出来,他没有皱眉头,也没有笑,下颌骨的线条凌厉得像刀锋。
向兴学用两只手指将向俨的嘴角托成上翘的形状,向俨被他的动作弄得不耐烦,皱起了眉头,但也没有反抗。
向俨只比向兴学矮一点,向兴学稍微垂眸就能直视他侄子的双眼,这次向兴学为自己做足了心理准备,他觉得和自己的侄子说谢谢也不是什么丢人的事,所以他说:“谢谢你,小俨。”
谢谢葬礼那一夜和之后几个月的收留,谢谢提醒,谢谢支持。
向俨把向兴学的手拍掉了,他很轻地哼了一声作为回应。
桐大正式聘请向兴学做讲师。
向兴学回S大拿自己的档案,踏出学校的时候多少有些感慨。
他在S大读本科,与沈云梦恋爱。
他和沈云梦一起在S大念硕士,在论文里,他向沈云梦致谢,毕业典礼上,他和沈云梦求婚。
博士的时候他遇到了赵长云,赵长云把课题交给向兴学,赵长云还让向兴学出国深造。
许多年,向兴学与S大相安无事,他热爱并感激他的母校。可是后来的一切都让向兴学心灰意冷。S大捏造了一个梦境,又亲自把向兴学唤醒,让他睁眼看一看人间。
太讽刺了。
  第十六章 除夕夜 
  
向兴学不去医院做义工了,他在寒假前都要到桐大报到,有时候手头上的事情结束得早,向兴学能去接向俨下白班,顺便看一看同同。
向俨和向兴学说同同爸妈准备复婚——当然在同同眼里,爸爸妈妈一直很恩爱,只是妈妈忙了很久。
同同和向兴学悄悄地说:“哥哥,妈妈好辛苦,我好希望她以后都不要像之前那么忙。同同想要妈妈多陪一陪同同。”
向兴学当然不会去戳破小女孩的梦,但他有意逗她:“同同呀,妈妈陪你的时候,向俨哥哥就不会陪你了,同同是不喜欢向俨哥哥吗?”
同同呆住了,想明白之后急得眼泪汪汪,“喜欢!喜欢向俨哥哥!可是同同也喜欢妈妈!”
同同一哭,眼泪鼻涕都下来了,向俨给她拿纸巾擦脸,她一直抓着向俨的手,哽咽着问:“向俨哥哥会不要同同吗,哥哥不要不陪同同好不好,同同喜欢妈妈,也喜欢哥哥。”
向俨没明白小孩儿哭什么,但还是瞪了向兴学一眼。
他声音轻轻地哄:“同同乖啊,同同不哭,哥哥一直陪着你。”
回家的路上,向俨嘲讽向兴学:“就你这样你以后怎么带小孩儿。”
向兴学笑:“我干脆打一辈子光棍,专门气哭别人家小孩儿。”
“恶趣味。”
新的一年快要到了,不好的事情都在慢慢地褪去。
向兴学很期待新的人生。
向义武去世了,陈明香前些年也走了,乡下的老宅没有人住。
空空荡荡的宅子在大年夜重新热闹了起来。
吃过第一轮年夜饭,女人们带着孩子去看电视,向兴学的姐夫们被邻居拉去打麻将。
大桌上只剩下向兴邦,向兴学和向俨。
他们也是关系最亲密的三个男人。
向兴学虽然是向兴邦的弟弟,但向兴学也算半个儿子,他高中时候在城里上学,一直住向兴邦家里,由向兴邦照顾着。
向兴邦先前顾忌有孩童在,喝酒喝得收敛。眼下他给自己倒了满杯,让向兴学和向俨随意。
向俨不给他爸面子,一滴没沾,向兴学给自己满上了雪碧——他容易醉,怕向俨没法把自己弄回去,所以不打算喝酒,但也要陪大哥喝几杯。
“明天就是大年初一了,我们今年经历了不少事,爸走了,但葬礼办得还算风光。
兴学和那个什么沈云梦离婚了,没关系,你还年轻,哥给你找更漂亮的,来,干!”向兴邦没醉,但兴致很高,说话声音很大。
向兴学站起身来和向兴邦碰杯,清脆的玻璃碰撞声响起,汽水顺着喉咙滑下,“砰”地一声,向兴学险些被呛到。
向俨给自己满上了白酒,把空的酒瓶砸在了桌面上。
向兴邦眯了眯眼,像是见怪不怪,他从口袋了掏出一串车钥匙,“我儿子终于长大了,来,门外那辆奔驰是你爸送你的新年礼物。”
向俨噌的一下站起身来,握着酒杯,对他爸说:“这一年里,最值得庆祝的是,我爸没给我带回来小妈。”
向兴邦脸上还挂着笑,他似乎早就习惯了向俨这样闹脾气,悠闲自得地咂着酒,微微点头示意向俨喝酒。
向俨把一杯白酒全灌进肚子里,他喝得很猛,嘴角边漏出的酒液顺着下颚淌到衣服上。
向兴学小声地对他说:“你慢点喝。”
向俨看了他一眼,充耳不闻,开了一瓶新的酒,再次给自己满上。
“这杯还是敬我爸,我爸今年又赚了不少钱,来,祝贺他,希望老爸来年赚更多钱,玩更年轻的女人!”说着,灌下第二杯,继续给自己满上。
“第三杯,还是给我爸,感谢他送我奔驰!向兴邦是个好父亲,他玩女人,不留野种。”
向兴邦面色沉了下来,他把车钥匙扔给向兴学,然后说:“他就三杯的量,马上就醉。”
“我没醉。”向俨说。
向俨给自己倒了第四杯酒,举着杯子对向兴学:“来,小叔,我敬你。”
他没有说祝酒辞,但真挚得要命,向兴学陪着他喝下了一杯雪碧。
向俨喝了四杯酒,眼神依然清明。
他坐下身去,安静地吃菜,再没说一句话。
向兴学一直注意着向俨的动静,没仔细听他哥说什么。
向兴邦的致辞不停,手机的铃声响起来给他伴奏。
“向俨,你手机响了。”向兴学提醒。
向俨小声说:“不想接。”
“看看是谁。”
向俨把手机掏出来,晃了晃脑袋,看屏幕。向兴学也凑过去看,是一个固话号码。
“医院。”
“这个要接吧?”
向俨“嗯”了一声,把手机拿到耳边。
一个女护士在那边焦急地说:“向医生!同同突发贫血,怀疑是内脏出血,已经送进抢救室了,赵主任现在不在,李主任进的手术室,他说情况不太好。向医生你要不要来看看?”
护士声音大,向兴学也听见了。
向俨手机从他手里滑了出来,掉到地上,手机那头还在喊:“向医生?向医生?”
向俨歪了歪头,愣了一会儿,然后推开凳子就往外冲。
“你送他去。”向兴邦说。
向兴学攥着车钥匙跟着向俨一起冲了出去。
向俨一路都很沉默,等红灯的时候,他忽然说:“你知道吗,这个病,致死的原因都是脏器出血,大出血,一剖开肚子,全是血,其他什么也看不见,你要塞纱布止血,纱布一会儿就红透了……”
向兴学看了他一眼,向俨脸上没什么表情,不焦虑,也不紧张,像是被酒精麻痹了神经。
“我早该知道的,这个病,根本治不好。”他又说。
向俨在车上的时候冷静得很,车一停到医院门口,他就拉开车门往外跑,一路跌跌撞撞,险些碰上担架车,向兴学坐在驾驶座上看着他拐到楼梯间才往停车场开。
下车的时候,向兴学手里全是汗。
同同会死吗?能挺过来吗?她那么坚强,一定会好的吧?会吗?
向俨为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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