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潜逃-第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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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怀瑾说好,又突然开口道,“和我说一声晚安吧。”
李瑜只是看着他,然后说了声晚安。
于是这声晚安终于能顶替一车的空洞和充斥荆馆的孤独,为常怀瑾失踪已久的幸福拼出一块碎片。
李瑜待他走后失眠了许久,像一个押上全部筹码的赌徒,感受着或许将输得一败涂地的绝望,和可能大获全胜狂喜。他把自己蜷在被窝里,右手轻抚左侧胸口的图纹,忍不住猜测,常怀瑾或许是爱自己的。
爱有千万种答案,他突然明白,纹身时体味到的疼痛绝不作假,然而为常怀瑾看自己的眼睛里产生的悸动也并不虚伪。这两者夹杂在一起,就是他生命中躲不过的名为常怀瑾的爱情,带着剧烈的疼痛,和终于积淀成型的丰沃,常怀瑾那样伤害过他,却也可能同样爱他。
于是李瑜像在冷热交替的泉水中接受常怀瑾的涤荡,叫他害怕,叫他胆怯,更叫他想要伸出手相信那个男人,总得试一试,冒着再死一次的风险再信他一遍,因为终点实在太诱人,让李瑜这些年守着回忆过日子的干瘪的心也忍不住躁动起来。
因为他还是好爱他,李瑜不会不明白自己孤注一掷的勇气从何而来,他却不再为此感到羞耻和愤恨,好像常怀瑾终于舍得缝补他身上的疤痕,他对他的爱才能光明正大起来,否则只是一种令人作痛的二次伤害。
于是两个人都自黑暗中张开五年来被迷惘和恨意以及难以弥补的空虚笼罩的双手,它们这样枯老,像两片无望的沼地,又终于在春天也许能够降临的消息中焕发光彩,叫他们颤颤巍巍地想要靠近,想要握紧。
…
快入十二月,长泽市日渐冷了,却有人天天跟打了鸡血似的。
常怀瑾得到李瑜接受他追求的首肯后迫不及待地想要好好表现,他又认真送了几天玫瑰,那表情比起从前甚至能称得上光彩照人,总是微笑着立在寒风中等李瑜走过来。
“下班了?”他语调上扬,把花递了过去,除此之外却也不知道说什么,李瑜收了这些天,也未感受出他变了什么。
李瑜点点头,接下他的花,注意到常怀瑾今天系着他们深灰色的那条围巾,中间领子那儿却不平整,总感觉有风要钻进去,他忍不住多嘴,“围巾系紧一点。”
常怀瑾便低头打量了一下自己的围巾,调整些许,“可以了么?”他语气莫名有点紧张。
李瑜摇摇头,把花先放在了车盖上,一双关节冒着粉红胭脂的手凑到常怀瑾颈间,让这人屏息凝神,感受围巾稍微握拢,李瑜又习惯性在他领前拍了拍,像拍在他颤悠的心上,“好了。”
常怀瑾才终于松了口气,见李瑜面色平常的样子又觉得自己太没出息,他没话找话,“今天工作累不累?”
李瑜只是摇摇头,便又都找不出话说了,常怀瑾只好同他道了再见。
俩人都干巴巴的,常怀瑾有些懊恼,不知道要怎样更进一步。
“你就天天给人送花?”
“嗯……他能收就不错了。”
“的确挺不错了,”常怀馨在电话那头翻了个白眼,“你都三十好几了,就会这点办法?”
常怀瑾听得脸黑,那边继续道,“最起码的送点其他有用的礼物吧?天天送花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什么中年浪漫小王子……”她嚼了块榛子,“你说你俩都不交流,那你就放松点,问问他身体工作,或者谈一谈自己,当面憋不出来就发消息,送了东西就走人能有什么进展?”
常怀瑾觉得有些道理,应下,常怀馨又笑着问他,“是做什么的?怎么认识的?”她听说弟弟要追人还挺高兴。
“老师,”常怀瑾答,“李瑜,就是之前——”
“噢,我记得。”她说,电话两端都沉默了几秒,最后是常怀馨的笑先传出来,“挺好的,你加油追吧,争取今年带回家一起过年。”
常怀瑾挂了电话,琢磨着该送李瑜一些别的什么,第二天就拎着一盒子果茶去见人了。
“谢谢你。”李瑜拿到后有点惊讶,甚至终于朝常怀瑾笑了一下,“我一直喜欢喝这家做的。”
“你喜欢就好。”他像是受到了莫大的鼓励,不枉他回忆大半个晚上李瑜从前喝的果茶是什么包装,又问道,“今天辛苦么?”
李瑜摇了摇头说还好,常怀瑾想起姐姐指导的,便道年底自己有些忙。
“那,”李瑜犹豫了会儿,“你来这边之后还要回公司吗?”
常怀瑾不以为意地点点头,“你知道的,总要加班。”
“那这段时间还是别来回赶了吧。”李瑜说,“先忙完,别太累了。”
常怀瑾反应了一瞬,马上皱眉道,“这是两回事,工作肯定要工作,你也必须每天追。”
李瑜被他直白的话惹得有些臊,常怀瑾还在懊恼这番对话,就看到李瑜的耳朵尖有点红,他突然就无师自通地找到了从前逗弄李瑜的方法,“是不是担心我累?”
李瑜愣愣地抬头看他,这人笑得那样得意,他突然就有些小脾气,梗着脖子说,“没有。”
“那怎么不让我来?”
李瑜不说话了,准备转身走人,常怀瑾没忍住拉了一下他的手,又马上松开了,保持着一米的距离,眼睛含着笑黏在李瑜发红的脸上,“嗯,没有。是我总想见你。”
李瑜不敢看他,可是再转身走一次又实在很矫情,傻傻地杵在原地,好像天生就要被他戏弄,常怀瑾觉得自己心跳得有些快,这个人怎么这么些年过去了还这样乖,还这么,
“好可爱。”
他忍不住轻轻捏了捏李瑜的耳尖,一副拿他毫无办法的样子,“怎么这么可爱,嗯?”
李瑜是断不愿意承认的,干站在这里就是想被常怀瑾多欺负会儿,听听他直白臊人的情话。
他还是好喜欢。
常怀瑾终于松了手,温温柔柔地对他说,“回去吧,好好吃饭,不要感冒。”末了总是说,“明天见。”
李瑜便稍微退后一步,闷闷地说,明天见。
他也终于要日渐相信起从前并不虚假的事实,因为此时此地的常怀瑾正在耐心又诚恳地不断证明这一点,放下奇怪的拘束和若即若离的距离,他们相处的方式就该这样黏糊,自己就要被他甜蜜地欺负,和主人奴隶原来没太多关系,倒不如说曾经的称谓只是增添了一股情趣。
原来是这样吗?
李瑜慢慢往家里走,感到自己的幸福正在缓缓降临,有种近乡情怯的战栗。
第46章
李瑜这些天不仅白日里要起早守着一群高中生的早读纪律,认真批改作业,顺手抓抓早恋,下了班还要跟个老师似的挺着腰杆往家里回,查看常怀瑾这位大龄青年的晚恋作业,不苟言笑,跟个领导似的。
常怀瑾还提出来说笑过一次,觉得自己一手交货换李瑜施舍的几句对话或者泛红的耳尖,可不就跟贿赂一样么,他笑着问,“领导满意么?”被瞪了一眼,隔了几天才敢再提。
说进展倒也并不多,小手没拉,脸也没亲,李瑜班上的熊孩子早恋都比他们进展迅速,常怀瑾就每天准点进贡似的,慢慢熬着,李瑜甚至还不回他微信消息呢……他也觉得太磨人,每天回想都有种说不上来的无力感,又随着一天天的等待熬出了些别样的满足,让他在一口接一口的缓慢吞咽中被教化出了一颗愿意等待的心,还有什么比能等来李瑜要让人安心的呢?于是也乐意。说李瑜是上天派来搓磨他的,的确很准确。
倒不是毫无行动,前几天他继送李瑜钢笔和纸质上等的半箱笔记本后,又绞尽脑汁地不知道从哪里搬了好几斤土和肥料,说是适合李瑜家里的绿植的,特地问过,那从上千万的车里拎出一个蛇皮袋的情景也着实惊到了李老师。
“我给你拎回家里吧。”他道貌岸然地说,准备再一次光临李瑜的小居。
李瑜呆若木鸡地点点头,看常怀瑾关了车尾厢把那堆土作势往肩上扛——也真就在裹着黑色西服的肩上踏踏实实地扛稳了,他没见李瑜跟上来还侧头问,“怎么了?”
李瑜犹豫地说,“要不要提过去?别把你衣服弄脏。”
“没事。”对方无所谓地走了两步,“我看他们都这样扛的。”
李瑜也没问常怀瑾看的谁,只好抱着每日例行的玫瑰跟在后头,又被常怀瑾嫌不在他旁边,于是又走到与他平行的位置,闻着玫瑰的香味和泥土惯有的潮湿气息,和这人并肩往家里走,好像他和常怀瑾真的在努力于寒冬中养植一个春季。
进了门,讨杯水,他们已经能够进行一些很琐碎的聊天,让常怀瑾觉得很安定。
“怎么开着窗?”他问李瑜,“晚上会冷,好好关上。”
李瑜从不嫌他缺少生活经验,“不开的话暖气闷一天,空气不流通。”他又说,“晚上会关的。”
常怀瑾倒会觉得自己有点傻,他如今是不愿意在李瑜面前暴露“不居家”的一面的,毕竟那些个《如何成为一个优秀的丈夫》和《好男人准则,让你的爱人更幸福》都说男人要学会料理一些家事,提升伴侣幸福感。这对养尊处优的他来说并不容易,偶尔也会在阅读时对应起李瑜曾为他做过的诸多细节,便觉得提升幸福感的确没假,以及自己不懂珍惜的憾意。
所以要说进展不多,到底不对。
水喝光了,李瑜也给蛇皮袋安了家,常怀瑾嘱托他晚上好睡,三餐按时,都被李瑜应下并且闲话家常地同样嘱咐他,已足够让他高兴,又笑着说希望李瑜能见到角落显眼的蛇皮袋时能想起自己,便又要告辞了。
李瑜还是在门口准备和他说再见,常怀瑾很舍不得地站着,看到小厨房吧台外被李瑜插好的自己送来的玫瑰,按耐心跳提出了一个越界的要求,“今天可以亲李老师吗?”
李瑜听罢没做反应,比常怀瑾第一次提要好些,那次是直接拒绝了的,这次常怀瑾试探着走进公寓的门,刚揽上人的腰就感受到了他的僵硬和并非出自激动或欣喜的颤抖,他笑笑,道了声抱歉。
最后也没有讨李瑜的晚安了,好像一点也不难过一样,温和地说,“还要再等等啊?”便离开了。
他能明白那是一种怎样的拒绝,并非厌恶他,而更像抗拒一个不够熟悉的人的接近,以及害怕。
李瑜当然会害怕。
他会为见到常怀瑾每日等待的身影产生难以自控的喜悦,因为对这个男人有着最深的了解,于是更懂得这份等待的来之不易,何况他还总是贴心地准备着许多适合他兴趣和生活习惯的礼物——比从前只会打钱买奢侈品的常怀瑾不知道要真诚到哪里去了,并且还附赠他并不讨厌的调笑,李瑜接受一切裹在真诚外的粉红玩笑。他是这样喜欢他。
却也总要把自己的快乐藏住捂住,告诫自己不要轻易被常怀瑾拿捏,才多久呢,你就看明白他的真心了?以及一种诡异的担心,是不是只要自己再次轻松地被常怀瑾得到,即便身份不同以往,他会不会还是像以前一样轻贱他,瞧不起他,不珍贵他。毕竟拿到手里的总比没得到的要低廉,李瑜不确定常怀瑾有没有转性,有些自我欺骗地享受他的追求,认为这样的自己总是比较值得。
这很矛盾,一面为他欣喜,一面产生忧惧,常怀瑾在沮丧地琢磨着给李瑜发送收不到回信的消息时,不会知道李瑜也在寒夜中担心常怀瑾故态复萌,他甚至会悲观地希望常怀瑾明天不来就好了,就能结束这种难以斩断的痛苦,又为这个想法感到难过。
好难,同一片夜色下翻转着两个难寐的胆小鬼,同样不自信,同样屡进屡停,却不知道这正是在一步步走向他们更为完整无缺的爱情。
再来一场雷雨或暴雪,只要不死,春季总该降临。
…
十二月了,长泽市如期落下鹅毛般的雪来,扑簌簌地降了一地。
常怀瑾最近获准取得了接李瑜下班的重大进展,有空的话甚至会和李瑜一起逛超市,不过只要李瑜提,他就没有忙过。
并且总是很盲目地把李瑜问他需不需要的东西统统放进购物车,“莲藕呢?要不要买点回去要阿姨给你做糯米藕片。”李瑜拿起一截藕问他,又意识到这是常怀瑾一句话陶姨就会买来做的,没等他自我反驳就被常怀瑾捏着腕子决定了那截藕将光临荆馆的命运,不过是要被做成糯米藕片吃掉,还是被某个神经兮兮的家主裹上保鲜膜供在冰箱里,就不知道了。
他还要佯装无意地说,“陶姨做的没你做的好吃。”
“原来你就等着我给你做饭。”李瑜拿了根葱掂量,不温不火地说,也不看常怀瑾。
“你曲解我的意思。”他有些着急,生怕李瑜要乱想,追人原来不仅为了上他,还为了那好吃的一桌饭菜,“我就是想你,你是不是就想听这个?”
个没良心的听完也当没听见,悄悄红了脸,往一堆番茄那儿挪步子,倒让常怀瑾也怨不起来,只是跟过去,自己心里有些害臊,但也会笑。
他开始慢慢学会直白而认真地坦言他对李瑜的需要,原来这并不是一种弱势,需要谁也并不可耻,即便得不得得到还是未知,好歹传达出去,让自己少一点嘴硬的遗憾,让对方也能多点勇气走向自己。
“这个怎么样?”常怀瑾拿出一个,红彤彤的。
李瑜握在手里稍微转了一圈,看到叶下有裂疤,但也点点头,“挺好的,今晚吃它。”
让常怀瑾又跃跃欲试地继续挑拣那一箩筐番茄。
李瑜之前总觉得不能让常怀瑾做类似于家务的事项,否则将不适合这个男人的一贯严肃的形象,他愿意保留常怀瑾的一些高姿态的,这在李瑜眼里也是十分迷人的。
又终于发现推着购物车陪他一起看商品标价的常怀瑾同样很迷人,锃亮的皮鞋踩在超市偶尔落了些菜叶的地面上,晃着戴了精致手表的腕子同他一起挑活鱼,提供一些参考价值极低的意见,让李瑜觉得他们一起生活并相爱了许多年。
“买完啦。”李瑜心满意足地给自己的购物清单全画好了勾,常怀瑾则说,“那领导,咱们走吧?”
李瑜没反驳,购物完毕的好心情宽容地原谅了常怀瑾戏谑的称呼,“走。”还装作得意地扬了扬下巴,常怀瑾配合他跟个小弟似的推购物车,他还没演够呢,李瑜走了两步就不好意思地咯吱咯吱笑,像某种小动物,让人觉得开心,他有些不好意思地看着常怀瑾,似乎在怪自己幼稚,常怀瑾没有笑他,只觉得李瑜和生活都这样可爱。
等李瑜结账买单,把常怀瑾的几个小袋子单独拎了出来,常怀瑾则默不作声地分担了较重的购物袋,腾出一只手悄悄牵上李瑜送他步行回家。
雪安静地落着,街道和小区的人都不太多,他们像一对平凡的同性伴侣下班归巢,又像刚刚恋爱的两个毛头小子,为彼此掌中的温度暗自紧张,默不作声地发汗,怕对方嫌弃,又都舍不得松手。
“晚安。”李瑜主动朝门外的人说,漫漶着难言的不舍。
常怀瑾总是笑,“晚安。”
他或许的确可以再相信他一点。
…
如果没有这个十二月的第一桩娱乐新闻的话。
李瑜并不是一个热衷于娱乐资讯的人,对新一代明星也比较面生,认识的多来自从学生手里收缴的五块钱一本的八卦彩印小册子,他偶尔也会翻翻看,试图走近青少年人的心灵,聊一聊也显得比较时髦,学生给他取的外号叫李老爷或者李老头,他是知道的,怪他一天到晚捧着保温杯,这还没三十岁呢。
所以得知这桩消息也并不困难,在教室晃一圈就能听个大概,何况这些年来他总是有意无意地关注白西燕这位影后级的女明星,以五年前与常怀瑾喜结良缘为始,日渐走高,靠着剧演实力和应接不暇的好资源,于婚后一年半便摘得了影后的桂冠,成为红极一时的小花——如今则要说成大前辈了。
因着和常怀瑾婚姻美满的事实,几乎没被传过乱七八糟的绯闻,李瑜那会儿还会找他们一同出入的照片看,也不知道在看些什么,发了疯地收集了一段时间,得了空就刷白西燕的资讯,真的假的也分不清,反正关于常怀瑾的部分所有媒体都极为统一地赞美——感情甚笃。
让他觉得荒谬,脑海闪过常怀瑾嘲讽他的脸,也让他觉得大概的确如此,那样至少他曾经的主人也算个有心的人。后来便渐渐麻木了,也不再刻意搜刮好见到他们确凿无疑的亲密或者常怀瑾模糊的侧影,反正无论哪个,都不怎么让他好过。
虽然两人在三年前就和平离婚,激起网友对商业联姻的揣度,对白西燕摘下影后便踹开金主的猜测,以及对常怀瑾拈花惹草的质疑,但都没有激起彼时的李瑜一星半点,他对常怀瑾已经不抱希望,离了这次不过意味着交易或许失败而已——抑或有了更值钱的买卖等他去做。那样的常怀瑾似乎更像一个符号,而非他眷恋的人了。
五年后会有怎样的变化?他们从未谈过这个,似乎觉得不必要,又或者是刻意地疏漏了,那就怪不得这根导火索重新点燃了。
“你今天别来了……”
“嗯?我没事,今天约了人一起吃晚饭。不回家。”
“在伍洋小炒,书莘南路……大概八点吧,嗯……你不忙吗?”
“好吧,到时候见。”
李瑜挂了电话,显而易见,常怀瑾什么也没有说,而语气里又藏着些忐忑,似乎在担心李瑜知道什么。
总之,和从前一样,什么也没有说。
他又体会到了那种互相隐瞒的荒诞感,好似独自藏下两个谎言,有种怪诞的可笑。
李瑜乘出租到了伍洋小炒,李琪到得比他早几分钟,已经点了几个菜,朝他打招呼,“哥!”
“来很久了吗?”他笑了一下,总觉得弟弟又长高了,说出来李琪便撇撇嘴说他像老人家,每次见了不是说人高了矮了就是说他圆了扁了,李瑜则端着兄长姿态骂他没大没小。
李琪也并不怕他,哎呀两声便躲过去了,又要哥哥看菜单,要不要改菜加菜,他接过,把小炒肉换成了李琪爱吃的羊肉。
“这学期累不累?”李瑜问他,和李琪一并用开水洗了一次性餐具。
“累啊,”李琪哭丧着脸,“早知道读研这么辛苦,我干嘛考嘛。”
“学历高点,以后总好的。”李瑜说。
李琪不满他哥不和自己一起哭,“怎么跟妈——”又马上噤了声,做成很乖的样子,“好的吧,我会努力跟我们导师天天天天看论文做研究的。”他学的经济,家里预备送他继续出国深造,李琪其实不太愿意。
李瑜笑了下,“和小睦怎么样?你们最近还有联系吗。”
“联系着呢。”他答,给哥哥夹了筷肉,“我读研她工作,”又皱了皱两道浓眉,“……总感觉不太好,哎,哪儿有这样的?”
“哪里不好了,”李瑜淡淡地带了些安抚,“你这是长远投资,人小姑娘未必喜欢直接出来工作的,看你有志向懂上进么。”
李琪从小便容易被李瑜哄好,比爸妈指挥管用多了,听罢便笑得有些美,又问起哥哥的感情状况,“哥,你呢?工作没被熊孩子气着吧,有没有碰到什么合适的男老师?”他话多,“都工作这么几年了……你们学校这么不靠谱?一个适龄单身男青年都没有?不应该啊,总得有人追你吧?”
一串问号把李瑜砸得头晕,他说学校都是秃顶主任,顿了顿还是补充,“不过最近有试着交往的对象。”
“真的啊!”李琪筷子都差点扔出去,“没骗我吧?”
李瑜无奈地摇摇头,说他太浮夸。
“怎么这样说我呢,我这不是高兴么?”李琪说,“看你一天到晚在外面,多孤单哪。有交往对象就行,对方怎么样?长泽市的?有房没,和你差不多大?”
李瑜算是明白了,自己根本继承不来长辈那一套,倒是自己活泼过度的亲弟弟自然地接过了七大姑八大姨的衣钵,他头疼地想,李琪跟尹小息一起收拾收拾能同台说相声儿。
“挺好的,”他答,“是本地人,有房……比我大几岁。”
“大几岁?”李琪狐疑地问。
“……七岁多一点。”
“那不都三十好几了……”李琪有些不满意,“但你喜欢最重要。等哪天你俩结婚定下来,我作为家属见个面吧?”
李瑜点点头,话题继续着,两人分享彼此半年来的生活状况,一个动一个静,虽然长得并不十分相像,却让旁观者很容易感受到两人天生的和洽。
李琪想起哥哥今年有了交往的人,犹豫了一会儿,到底也没有问他要不要回家过年。
他乐滋滋地收了李瑜的红包,又等哥哥买完单,揽着比自己矮了小半个脑袋的兄长出门,才从兜里神秘兮兮地掏出这几年来惯例的新年礼物。
“快拆快拆。”生怕李瑜忘了似的,也不知道之前在神秘什么。
李瑜便边走边拆开四四方方的小盒子,发现是一枚绳织的玉质平安符手链,李琪挠挠脑袋,“跟小睦今年旅游的时候买的,还好看吗?”
李瑜点点头说好看,主动系在了手腕上,展示般晃了晃,李琪也觉得好看,“是吧?我拍张照给小睦,圆满完成任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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