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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你再续前缘-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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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猎户也可以加入,但因为进山比较深,寻常猎户并不积极。

许承山的父亲便是猎户出身,甚至他爷爷也是当时当地十里八乡闻名的猎人。偶然救了当时落难流经的京城中有名的书香世家柳家的家主,家主感激他见义勇为,特与他许下亲事,但是后来柳家家道中兴,原本许亲的嫡姑娘死活不肯,推出了一个最不引人注意的庶女,结果这柳映秀秀外慧中,温柔持家,虽然从京城的香雪闺阁嫁到了山野之地,却与许铁麟两情相悦,夫妻恩爱,日子过得很是和顺,若是没有当年的那一场时疫,他们本该白头到老,看儿孙满堂的。

许承山是三军之中最好的射手,其箭术之佳,比林飞寒更甚,甚至于鹰愁涧一役中,他的箭术和骑术都是令号称马背上长大的大夏骑兵都吃惊不已的。

这一点,顾子耘并不知道,不过他倒是仍然记得,当初他为了哄这个少年高兴,特意给他做了一把弹弓,顾子耘的手实在是笨,这弹弓很是粗糙,但是架不住许承山技术好,没过几个月,他就用这把弹弓射下了两只又肥又大的鸽子,只不过这鸽子其实是有主的信鸽,传递了两封,内容之肉麻之香艳之露骨,让他们脸热不已,而且瞧着字里行间的意思,写信的两个人还分别是有夫之妇和有妇之夫。

因着这层原因,两个半大少年,吃烤乳鸽吃得毫无愧疚心理,甚至原本是还打算再弄一只的,可惜还没来得及便被顾老爷子发现了,对着两个人都是好一顿臭骂!要知道,顾老爷子心软从不动手打孩子,但是骂起来人来还是很狠的。

顾子耘正陷入回忆中,老爷子一向身体康健,可惜,最后还是在一次诊治身染恶疾的病人时被传染了,最后回天乏术,顾老爷子发觉自己大限将至时,命人书信了自己的女儿顾芷,他说:“我这辈子就你这么一个闺女儿,最后一面还是得让你看看,身后事也得让你搭把手才行啊。”顾芷的身体早两年已经不大好了,收到书信后日夜兼程从京中赶到距京城一百多里的一个无名小镇上——那是顾子耘第一次见到自己的母亲,还有执意要陪着母亲来的据说是朝中贵臣的父亲。办完老爷子的事,顾芷带着他回到了京城中的聂府,府中却没有什么人知道他是聂如泽的第三个儿子,只以为他是顾芷带回来的顾老爷子的一个小徒弟。

而这一切,也不过发生在,当年许承山失踪后的仅仅半年之后。

五年后的此刻,荒凉的北境,在大成与大夏之间的第一道防线,燕幽城中,他居然重逢了他曾经以为再也不会见到的那个少年。

虽然,现在两个人与陌生人也相差无多,虽然他劝慰过自己其实只要许承山还好好地活着自己便可以放心了——不过总还是会有些伤感,毕竟他们曾经三个人相依为命过,而如今老爷子已经不在了。

顾子耘任由自己沉浸在往事中,但是手上的动作却是又稳又轻,细心地采摘着那些难得的顶尖带白点的极好的枸杞。说来也奇怪,这人平时无论是包个饺子还是剪个窗花甚至仅仅是将纸对折裁一下都笨得令人发指,但是只要是与治病救人或是处理草药有关的事,他那双好看的手便又灵巧无比,一点没有平日里的中看不中用。

许承山是参加秋猎,偶然晃到这里的。他向来喜欢独自打猎,旁人看他往一个方向去了,便往往自觉地不跟着他。他半隐在一丛矮杂树中间,看着轻薄微冷的阳光下,那双白玉般的手,娴熟地摘下那一颗颗饱满的朱红色小果。

其实他也有很多疑问,例如顾老爷子是什么时候不在的,例如他为什么会有了一个这么小的弟弟,又比如,他为什么会混在北上的南方灾民中来到这里,还有正如顾子耘想问他的那样,其实他也很想问一问,这五年,他过得怎么样。

顾子耘一双手上动作的熟练,却不能掩盖住他心思漫不经心带来的身体跑偏,枸杞喜阳,这片枸杞正好长在向阳的一处较陡的坡地上,顾子耘一没留神,踩到了地上的一根树枝,不提防脚下一滑,整个人朝前趔趄了一下,虽然他很快地稳住了身形,但是原本隐在身后的许承山却因为刚才一着急,窜出杂树丛发出了不小的动静,顾子耘稳住身形后回身一看,便看到了背着一把铁弓的许承山,而且也没有错过他脸上一闪而过的狼狈懊恼似的眼神,那一刻,画面仿佛回到了多年以前的某一幕,他上山摘草药,费尽九牛二虎之力耍赖似的才将那个遭逢大变的少年一起拖上山散散心,那少年别别扭扭地跟在他后面,一副百无聊赖、不甘不愿的样子,可是,也是这样一个阳光晴好的日子,他无意间的一个回头,看见他脸上有没来得及藏起来的张望。

霎那之间,心忽然掠过一种春风拂过山头般的说不清缘由的感动,他不由得露出了笑容,弯起了眉眼,招呼了一声:“千户大人。”

许承山看到那个笑容,不觉走近两步,待反应过来自己的行为时,索性又往前走走了几步,走到了顾子耘面前,看着那张近在咫尺的笑颜,沉默了片刻,顾子耘看他脸上的表情又恢复了冷静漠然的样子,不由得心头有些失落,看他嘴唇微动,以为他又会不冷不热地叫自己一声:“顾大夫”顺便可能会质问一下,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之类的,却不料,那薄薄地嘴唇分开,面若冰霜的许承山竟叫了一声:“哥。”

这下轮到顾子耘诧异了,自从两人相见以来,许承山对他一直都是一副对陌生人的态度,所以方才一句:“云巍”已经到了嘴边,才又换成了“千户大人”,这忽然听到他用旧时称呼来叫自己,竟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半晌才“啊”了一声。

许承山叫了一声,却好似整个人都放松了不少一般,像是要故意逗他似的,又叫了一声:“哥。”

顾子耘果然有些不自在地摸了摸鼻子,忍不住道:“啊,我听到了。”

许承山的脸上忽然闪过丝丝笑意,许承山道:“是。可是我忍不住。”他顿了顿,带出了隐约的难得的几分难为情和稚气,看着顾子耘,声音淡而轻:“哥,我很想你。”

顾子耘一愣,有些惊讶地看着他,在他的印象中,即使是当年的那个小鬼许承山,也从来没有过如此感情外露的时刻,这个命途多舛的少年一向都有些内敛深沉地过分,尽管后来他们曾经朝夕相处一年多,但是他的话并不是很多,他总是将很多的心事都藏在心里,倒不是说阴郁,而总是让人觉得有些沉稳得过了头,便有了几分沉重的感觉。

许承山看着他脸上呆呆的表情,脸上的笑意越加明显了几分,他忽地伸出手,扣住顾子耘的手腕,将人朝自己的方向一带,紧接着自己整个人向后倒下,两个人便都仰卧在了草坡上。

深秋的阳光照在脸上还是有几分暖融融的,耳边腮际有几根微长的秋草茸茸地挂过皮肤,带来一些痒意,顾子耘将手从许承山手里挣脱,忍不住挠了挠。

许承山望着旷远的天空,晴蓝的天际,大团大团的云朵像是新发的棉絮,新蒸的水饺,他又叫了一声:“哥—”

顾子耘听出他有话要说的语气,便“嗯”了一声回应。

可是过了很久,许承山也没有说话,那五年来的点点滴滴,他忽然一个字都开不了口,他想开口说一说,他知道,这五年来的遭遇,哪怕他只说一小部分,也足够让身边这个人心软。可是那些沉重的往事忽然便涌上来心头,压住了舌尖,重重的,让他一个字都说不出口。他闭了闭眼睛,决定不再去说。

顾子耘等了许久,没有听到一个字,耳边传来的呼吸声变得绵长,他偏过头看去,首先入目的却是一道狰狞的伤疤。皮肉翻出,从额头直到右边脸颊的颧骨上,长长的一道,十分瞩目,而且隔得近了看,便更能看清,伤处虽已愈合却仍有些皮肉翻出,当时伤口估计可以见骨了,又是险险地避开眼睛,当时的情形,顾子耘没有上过战场,难以想象,可是也知道该是凶险万分的了。

许承山睡着了,他没忍住伸出手,轻轻地抚了抚那道疤。他心想,如果当时他在他身边的话,绝不至于让他的伤如此之重。

  第九章
 
许承山其实只是眯了眯眼,睡得并不是很熟,只过了一会儿,便醒了过来,他醒过来的时候,对上的是一双含着怒火的眼睛。

不能怪顾子耘发火,任谁看见自己辛辛苦苦摘好的枸杞忽然之间散落了大半而且又被压烂了不少,都会忍不住心里窝火。

许承山一看这满地的狼藉,自然明白他火从何而来,只好站起来,老老实实地给人一起摘枸杞赔罪,陪着这人上山采药其实原也是他做惯了的,只不过他到底是多年未接触,生疏了,动作比起顾子耘是要慢不少,而且还会不小心弄坏几颗,顾子耘看的心疼,毕竟北境荒凉,枸杞并不常见,而这片枸杞品相上佳,颜色朱红,果尖顶白,看了又看,终是忍不住道:“算了,你还是别动手了。”

许承山抬眸瞥了他一眼,没说话,手上的动作却也没有停下,过了一会儿,便熟练了许多,摘下来的枸杞也再没有坏掉的了。顾子耘眼见如此,倒也不好再开口了。

两个人安安静静地摘枸杞子,偶尔,许承山摘得多了,掀起的衣襟里装不下了,顾子耘便会正是时候地将他准备的细麻袋递过来,两人俱未多言语,倒有一股别样的默契与温馨缓缓浮动在空气中。

还没等到完全日上中天,枸杞便被摘得差不多了,顾子耘掂了掂手里的袋子,足有七八斤,收获甚丰,他今天本就只打算采了枸杞便回去的,但是眼下却又有点不想就这么走了——总觉得,好像应该再说些什么?

许承山一手从顾子耘手里十分自然地接过那一袋重重的枸杞子,一边打了个呼哨,便听到不远处响起一声马嘶,便见好一匹皮毛油光水滑,肌骨健美壮实,神器俊勇不凡的大黑马“嘚嘚嘚嘚”地从不知道哪里一溜儿跑过来,跑到许承山身边慢了脚步,却也并不停下,一直到顾子耘跟前才收住,垂了头,只把他那个大脑袋往顾子耘怀里拱了拱,样子不像是匹马,倒有点像只大狗。

顾子耘伸手摸了摸那马的脖子,在鬃毛附近果然摸到了一个小小的圆形疤口,惊喜道:“是小黑子呀?”

小黑子好久没听到这个名字了,马的视力不好,观察和记忆事物多依靠嗅觉,闻着熟悉的味道,听到熟悉的名字,这匹已经七岁了的“大人”马更兴奋了,只拱得顾子耘要站立不稳了。它可憋着一股劲儿许久了,当时在城外的时候,要不是许承山不动神色却又死死地拉住它的缰绳,它早冲过去了。

许承山看着那大头还在往顾子耘怀里嗅个不停,淡淡地“嗯”了一声,顺便拽过一边的缰绳,再次不动神色地将马头拽离顾子耘的怀里。

顾子耘站稳了,也没在意别的,喜不自禁地顺了一把那大马的毛儿,又摸了摸它的大脸,感慨道:“小黑子都长这么大了!”

许承山低声嘀咕了一句:“我也长大了。”

顾子耘听到了,不由想到了当年的明月夜,小松岗上,他对人似乎说了一句类似“你还小”之类的话,脸上微微一红,便又岔开话题道:“小黑子现在是你的战马吗?我之前好像听人说你的战马叫做 ‘惊雷’。”

许承山点头:“嗯,当年我带它逃——”他收住声,转过话头:“‘小黑子’做战马的名字不太合适。”

顾子耘听到一个“逃”字,眉心微蹙,拧着眉头看过去,觉得自己还是应该问一问这五年里发生的事,却被许承山打断道:“走吧。”

顾子耘:“去哪儿?”

许承山今天笑的次数有点多,顾子耘看着他微露一点笑意的模样,觉得那道狰狞的疤倒也没有那么刺眼了,气氛一时祥和,此刻问那些不太好的往事并不合适,心底便有一个声音劝说道:算了,一会儿分别的时候再问吧。

许承山右肩轻抬了一下,让那把大铁弓露出来:“我今天还没开过工呢。”言下之意便是要去打猎了。

许承山随即翻身上马,对着顾子耘伸出手,顾子耘没有学过骑马,当下也不多犹豫,抬手正要握住许承山的手,忽然看到他手腕上不经意露出来一条陈旧的伤痕,正觉得这伤口好像有点奇怪,还未来得及细参,手却被人攥在了掌心,随即一股拉力将他拉上马背,他顺势抬腿便坐在了许承山的身前,而那条伤疤也自然地掩回了袖中,他看不见了。

待他一坐稳,许承山也不用扬鞭,只从嘴里轻轻地一啸,惊雷就极通人性地在这山林之间行动起来。

林家军中鼎鼎大名,仅次于大将军林飞寒的坐骑“玉皎龙”的人称马中战神的“惊雷骊”当年可有个可爱的名字——小黑子,也有过一段与许多最终名扬天下的大将一样的可称之为凄惨酸楚的童年。

小黑子的母亲是一匹边境上一户普通人家养的母马,但是这匹母马的父亲却是西北游族的一匹好战马,而这匹母马长大了之后呢,传承了它们家的传统,在发情的时候,又跑到了西北的游族地界上,游族人数稀少而能与大成大夏并立向抗很重要的原因就是其骠勇绝伦、所向披靡的骑兵,而作为一支骑兵,最重要的就是训练有素又实力卓群的战马,小黑子的母亲机缘之下勾搭到的就是游族中的一匹退役的战马,且是战马中的马王——由此可见,小黑子也可称作是一匹马中绝品了。

可惜的是,那户人家是在边境上做皮毛生意的,与之经常往来的有一户荆楚之地贩卖绸缎的姓柴的商户。小黑子的母亲本来也是骑马也作,驮马也作的,而且他们也不知道小黑子的父亲来头这么大,因而也没当回事,后来就把还是一匹小马驹的小黑子卖给了这来此地贸易的柴家的商队。

却说这柴家中有一个小公子,大约不过十一二岁的年纪,顽劣异常,家里得了这匹通体黑亮,一丝儿杂毛也无的小马驹儿之后,十分欢喜,仗着自己曾跟着府里几个常出门的伙计学过两天骑马,便闹着要逐马踏青,他人还未有马高,瞒着父母偷跑出府,结果从马上摔了下来,折断了大腿骨,家里大人又气又急,伤心孩子遭难撒不了气,见了这马自然觉得不祥,心中厌恶,下人们看着主人脸色,便也常让这还未长成的小马驮重物拉重磨,又兼鞭笞无度,不消多少日子,本该是千里良驹的小黑子,生生地便给折磨得骨瘦如柴。

也正是这个时候,顾老爷子带着顾子耘和父母新丧,无家可归的许承山游历至此,恰巧这户人家在城中颇有些财势,因着这小公子受伤颇重,这腿恐怕会留下残疾,城中大夫唯恐因此得罪了柴家,故而都称公子伤重,自己学艺未精,不敢真正上手诊治,三人便是在这种情况下来到柴家的。

当时顾老爷子总是让顾子耘多陪着许承山——“这孩子已经整整十七天不说话了,该闷坏了,你逗逗他,让他肯开口说话,出一出郁气,事成之后,我再教你金针十二式的最后三式。”老爷子压箱底的本事已经不多了,都被顾子耘学了个七七八八。亲外孙这股聪明劲儿,让他是又高兴又失落——实在是没有被崇拜的感觉。

顾子耘也很苦恼,他自记事起,便跟着外公四处行医,生老病死,不说是见惯了而心无波澜,也总比同龄了多几分通透,他自然也替这遭逢大难的少年难受,不然不会用自己贴身带着的平安锁装敛了骨灰送人,希望安慰他,可是究竟是难人同此心,他自以为自己是个无父无母的人,做不到感同身受,就无从开解,所能做的,也不过是默默相陪,偶尔说一两句自己想说的,有趣的、无聊的,也不在乎有没有回应——便是这样,倒也有别样的自在。

但是那天有点特别。

往常顾老爷子看诊,顾子耘都是跟着的,但是因为前两天仔细地看诊,祖孙俩长时间地讨论病情之后,想了七八种医治手段,最终斟酌出的最稳妥的方案只有八成把握不会落下残疾,这已是最后的结论了,而且那受伤的孩子,虽然伤重,但是精神特别旺盛,伤口惨痛,总是哭骂不休,若只是如此,倒也罢了,关键是这孩子言语恶毒得紧,嘴里总是对着那匹害了他的马,教他骑马的伙计,买马回来的铺里的管事咒骂个不停,饶是顾子耘性子算得上是有些清淡,也忍不了这份聒噪了。

老爷子到处行走江湖,说起来也算是个名气响当当的杏林妙手了,他尚且无十足把握,柴家主人自是愈发忧心,听着儿子哭骂的内容,怒火更炽,想到了那匹罪该万死的马,走出房门来,咬牙切齿地吩咐人下去,将马宰了,将那伙计狠狠打一顿,那做主将马买回来的管事是良民不是家仆,不好随意打骂,也派人发落了。

却说顾子耘却因为实在是暑热难耐,硬是把许承山拖了出来纳凉。他们现在住在柴家府上,柴府颇有些家资,府上院落也有三四个,眼下他们住的这个正靠近那小公子住的西苑,在府上的西北角上,院子不大,却是好大一个葡萄架子立着,枝叶繁密,绿莹莹的小手掌似的叶子下是一串串饱满如紫黑珍珠的葡萄,许承山跟着顾子耘出来,两人坐在葡萄架子下,照例是不说话的,但是顾子耘说话的时候,其实他的表情是认真的。

顾子耘摇着手扇风,却不太注意对面这沉默少年的神态,抬头环顾这葡萄架子,不由道:“等以后,外公老了走不动路,不能在四处行医,我们就买个小院子安置下来,到时候,我也要搭这么一个葡萄架子,既能吃葡萄解渴,又能躺在葡萄架子下乘凉,这满眼儿的绿,叫了看得心都静了。葡萄多了,还可以酿酒。”他说着,笑着,又看着那少年道:“你喝过葡萄酒吗?外公的药箱里还藏着一瓶我去年酿的葡萄酒,我酿酒的手艺是两年前在西北跟着那里的胡人学的,酿出来的酒可不寻常。”他想到顾老爷子的话,又道:“你要是叫我一声 ‘哥’,我就去偷出来,在井里镇一天,那滋味——”他说得有些投入,道:“对!井也一定得在自己家的院子里打一口,夏天湃瓜果,镇酒或是酸梅汤都好!可是那时候老爷子的身体不好,不能吃凉的,那就我们俩吃,让他干看着。。。。。。”

许承山看着眼前这个只比他大一岁多的男孩一边说着一边笑着;阳光从植物的叶子缝隙那里筛落下来,碎碎地落在他的发间额上,那张白净清俊的脸上好像会发出光来一般,他也不由得有些神往起来,那个有他的“之后的人生”,这是他从离开信安的家乡后,第一次觉得将来可期,那是一种很奇妙的感觉,就好像是沉寂已久的心又“怦怦怦”地跳动起来,似乎有温暖的水流如同冲破飘满浮冰的河流冲进结冰了的心房。

他默默记下:葡萄架子、水井。

正在这时,忽听得屋后传来一声长长的哀切的马的嘶鸣,这声嘶鸣似乎痛楚至极,两人听了俱是心中一凛,不待言语,便朝声音传来的方向急奔过去。路上,顾子耘心念电转,已经想到了大概是什么事,不由得神情肃然。

许承山跑得比他还快,冲在他前头,两人前后脚跑到一处杂院前,看见的便是一匹瘦骨嶙峋的小黑马被绑住四蹄,牢牢拴在马厩的一根柱子上,口中不住悲鸣,拼命挣扎,在它修长的脖子上已经插进了一支箭矢,看见了跑进来的顾许二人,它似乎是心有所感,那双黑琉璃般的大眼睛里流出了希冀的光与泪,而离马十来步远的地方,一名猎户短打装扮的中年汉子,正手搭弓箭,正打算射出第二支箭。

许承山惶急不已,拧过头对着顾子耘忽然叫了一声“哥——”

顾子耘连反应这一点的时间都没有,高声道:“住手!”

猎户旁边站着柴府的二管家,他识得这两个小孩,知道不过是个江湖郎中带着的孩子罢了,语气凉凉道:“小顾大夫,这是我们府上夫人的命令,这畜生伤了我家小少爷,留着也是个祸患,你们小孩子家家,眼睛干净,这等杀生场面还是别看了吧,赶紧回去吧。”说着扭头就要让那猎户继续,顾子耘忙道:“慢着!”

他定了定神,当初和外公商量出来的方案中,其实有一个办法若是操作得当,是可以不让小少爷落下残疾的,但是风险有些大,万一失手,可能情况会更糟糕,眼下也是无计可施了,倒不妨赌他一把,他咬咬牙,道:“你回去告诉你家夫人,我忽然想到了一个法子,能够让你家小少爷不会落下残疾,但是我有一个条件,待到你家少爷好了,我不要别的酬金,这匹不祥的马我要走了。”

有这好事,那管家忙不迭去回报了,而他们赶紧奔到那匹马身边,许承山有些神色紧张地看着顾子耘,顾子耘则皱着眉认认真真地看着马脖子上的箭,马虽然被拴住了,又被缚了四蹄,但是拼死挣扎之下,那箭失了准头,未中要害,箭头没入,但是箭身还都在外面,有救!

后来,因为兵行险招医治柴家少爷的缘故,他熬了一大罐的麻沸散,一小碗喂人,一大半喂马,一边医人,一边医马,足足过了三个月,三个人总算全须全尾而且还多了一匹小黑马走出了柴府。

柴家还有些殷切,包了银子,小顾大夫说了不要银子,还是接了,因为这三个月间,正是荆楚最热的一段时候,又受地形影响,有热瘴之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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