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陪着你走-第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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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得到梁音迟的允许,梁屿试着抱一抱这个浑身奶味的奶娃娃。她那么小,身体软乎乎的,好像轻轻一捏就会碎,梁屿几乎不敢用力。
  梁音迟从来不提孩子的爸爸,梁屿也没有问。
  但他还是从偶尔来探望的陈孟口中,拼凑出事情的原委。梁音迟在离婚后跟大学时的初恋情人复合了,那家伙在他们好上以后突然说要出国,梁音迟便放了他走。孩子是后来才知道怀上的,那个人早已在资本主义国家逍遥自在。
  陈孟在说这些的时候,完全是同仇敌忾的模样。他没注意到梁屿的情绪不太对劲,只是一味地大骂渣男。骂着骂着突然发现好像把谢潮声也骂进去了,便悄悄地噤声了。
  梁屿问陈孟,谢潮声知道这些么?
  陈孟斩钉截铁地表示谢潮声绝对不知道,他似乎想表明谢潮声的专一忠诚,但没发觉梁屿的表情更难过了。
  梁屿又问陈孟,为什么总来找梁音迟。
  陈孟解释梁音迟现在是他们创业团队的一员,谢潮声走了以后,梁音迟很偶然地加入了,融资就是她在负责。
  真不懂你的老师为什么要退出,陈孟忍不住跟梁屿抱怨。
  梁屿说,有时候我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当初他说要赚钱,我猜他是想赚钱养你,毕竟当老师能挣几个钱,可是谁知道他半路退出跑去援疆。陈孟一点也没意识到自己把谢潮声给出卖了。
  梁屿说,我又不用他养,我成年了。
  哎,那不一样,陈孟叹气,你比他小那么多岁呢,再说了男人养老婆天经地义嘛。
  梁屿不说话了,背过身,用指腹拭去眼角的泪。
  他很想立即见到谢潮声,他想告诉他,他知道自己做错事了。生平第一次,他反省自己以前有多么不成熟、愚蠢、幼稚,他犯下的错连弥补的机会都没有。
  高考放榜,梁屿的成绩不好不坏,跟他先前的预估差不多。拍毕业照的时间定了下来,就在毕业典礼那天,那天下午还是志愿填报咨询会。
  谢潮声在拍毕业照前一天回来了。梁屿想了好久要不要告诉他梁音迟的事,但最终还是没说出口。他不知道该以什么样的口吻去说这件事,他的悲伤、难过都显得很荒谬,他哪里来的资格去伤心难过。
  回来这天谢潮声被陈孟叫出去了,谢潮声坦白要过去梁音迟那边,项目有些细节需要交接。梁屿没说什么,只让他给梁音迟带个好。
  回来后谢潮声脸色和平常一样,他说起梁音迟的女儿,说她很漂亮,说梁音迟总算如愿了。语气很平静,似乎什么都不知道。
  第二天拍毕业照,天气原本就炎热,树上的知了更是叫得人心烦意乱。
  冗长的集体照环节总算结束,梁屿拉着谢潮声,想拍他们俩的单独合照。
  学校里挤满了人,到处都有人在拍照。他拽着谢潮声绕了大半个校园,去到人流量比较少的林荫道上。
  谢潮声这天有些心不在焉,梁屿看出来了,他没有问。他隐约猜到谢潮声应该知道梁音迟的事了。
  挽着谢潮声的胳膊,脑袋歪向他那边,拍照时梁屿努力扬起嘴角,尽量让这一刻自己的笑容灿烂无比。
  校道上的参天大树挡不住毒辣的太阳光,聒噪的知了叫声简直是在火上浇油。
  猛烈的阳光让梁屿有种要晕眩的错觉,他伸手挡在额前,树木罅隙间透进来的光交错成斑驳的光影。
  梁屿蓦地想起曾经做的那个梦。那一个过于真实、走马观花地过完他和谢潮声纠缠的这些年的梦。
  他鬼使神差地问谢潮声:“师母怎么没来?”
  谢潮声看了他一眼,回答道:“不来,她今天没空。”他们昨天才见过,他拜托谢潮声去问梁音迟有没有空参加他的毕业典礼。
  梁屿说:“有空我再找师母拍一张。”
  没过多久梁音迟出现了,她看到他跟谢潮声站在一块儿,脸上的笑容没有变,对上自己的目光,那笑容还加深了几分。
  梁屿也笑了笑,松开挽着谢潮声的手,转身进了大礼堂。
  和梦里如出一辙的场景,他有点分不清现在究竟是梦境,还是现实。
  或者不管是梦是现实,都注定殊途同归。
  梁屿忽然觉得,或许梦里面才是最好的安排,他们每个人都有很好的结局,他不该打破这一切。


第五十九章 未来
  下午是志愿填报咨询会,梁屿听了没几分钟就溜出来了,留父亲一个人在课室里对着厚厚的高考志愿填报指南发愁。
  他早就想好志愿该怎么填,他的分数稳进本地的大学,尽管能报省外更高分的学校,但那不在他的考虑范围内。
  父亲对他是恨铁不成钢,说他瞎报志愿,分数白白浪费了。
  梁屿满不在乎,他问父亲,你就不怕我去了外地然后三年五载不回家,到时候天高皇帝远,我想干什么你更管不着了。
  父亲沉下脸,说,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
  梁屿故意嬉皮笑脸,他对父亲说既然你知道,那么把我留在眼皮子底下岂不是更好。
  父亲说他还是没长大,随随便便决定未来的道路。你以后会后悔的,这是父亲的原话。梁屿不懂,父亲为什么不说“你们”,这明明是他跟谢潮声两个人的事,日后的结果或报应也应该由两个人来承担。
  除非从头到尾都只是他一个人的选择而已。
  梁屿漫无目的地闲逛,谢潮声开会去了,下午每个班都在开志愿填报家长会,偌大的校园变得安静空旷。他本来想找梁音迟补拍一张合照,但她的女儿生病了,梁音迟没跟他聊几句就匆匆忙忙走了。
  梁屿总有种所有事情都尘埃落定的感觉。他跟父亲的关系变好了,他有一个可以随时回去的家,也有知根知底、聊得来的朋友。连从前的假想敌也不存在了,梁音迟对他很好,尽管他们的交好在旁人看来十分匪夷所思,但却又是真实存在的。
  人与人之间的关系何其复杂,梁屿并不想深究。
  最重要的是,难捱的高三过去了,谢潮声为期一年半的援疆支教也很快结束。分别的日子就要到尾声,按理说他应该高兴才对,可为什么心里某个地方空落落的。
  昨晚睡觉的时候,谢潮声手臂箍着他的腰,他的后背贴着谢潮声火热的胸膛,彼此身上都一丝不挂。这是他们最常用的抱在一起睡觉的姿势,他们足够亲密、足够深爱对方,感情也足够稳定。
  再也不需要像从前那样执意面对面搂着,要看到对方眼底的依恋,要呼吸交错、肢体交缠才能安心睡下去。
  但昨晚谢潮声突然要求他转过身,不再满足于前胸贴后背,而是把他牢牢地桎梏在臂弯里。谢潮声甚至提出要让他的东西在他身体里待一整晚,并且说干就干,没有一点驳回的余地。
  他们维持这样的姿势直到大天亮,一觉醒来浑身散架了一般,胳膊手臂酸痛得厉害。看见彼此痛得龇牙咧嘴的模样,他们都笑了,而后在柔和的日光下接吻,拥吻中睡去的爱侣也在热吻中醒来。
  容纳异物一整晚的地方异常干涩,并且总有种合不上的错觉。梁屿很是难为情,他附在谢潮声耳边偷偷地告诉他,谁知谢潮声伸手到后面摸了一把,然后说,合不上了那就继续堵着。气得梁屿在那坚实的肩膀上咬了一口,哪管会不会留下印子。
  他们的日子很好很好,好到梁屿总有要落泪的冲动。他怀疑是自己太过患得患失,要不然为什么他分明拥有了,却总感觉要失去一样。
  回宿舍收拾行李,梁屿碰到刚从女生宿舍下来的杨芮。杨芮一见到他就拉着他问谢潮声在哪里,说有些东西要去讨回来。
  梁屿问那是什么,杨芮支支吾吾地不肯说,梁屿狐疑地打量着她,杨芮急得跺了跺脚,说算了她自己去找谢老师。
  志愿填报家长会结束,梁屿回到课室,班主任被家长团团包围,而父亲跟谢潮声却在课室角落交谈。
  父亲背对着他,不知道他走过来了。谢潮声看见他却没有声张,除了眼神不时往他身上瞟。表面上依旧是一位好老师,好脾气地忍受着学生家长的怒火。
  梁屿听到父亲低声吼道:“你给他灌输了什么?他才十八岁,你不能把他困在这里,以后他会变得像你一样庸碌无为!”
  “亏你口口声声告诉我你爱他,这就是爱的表现?你一辈子都贫穷潦倒,但你别拉着他一起!”
  “就算你现在让他听你的话留在这个小地方,以后我也会想方设法送他出国。”
  有那么一瞬间梁屿以为父亲疯了,居然在课室里就这么吼出来。好在周围很嘈杂,到处都讨论得不可开交,没有人关注站在窗户旁边的他们。
  谢潮声全程一言不发,沉默地听着,眼睛却定定地看向梁屿。
  梁屿歪着脑袋,嘴角渐渐扯出一个笑容。刚才父亲的话他权当听不到,只顾着享受谢潮声的目光黏在他一人身上的感觉。
  直到这一刻他终于肯承认,上午拍照那会儿,他有一点点吃师母的醋。他的心眼很小,不能接受谢潮声看向别人哪怕一秒,更别提一个上午他的老师都心不在焉。
  谢潮声嘴唇动了动,收回停留在梁屿脸上的目光,正色道:“还没来得及跟您说,您要相信,我们想的是一样的。”
  “我也希望他读更好的学校,去看更广阔的世界。我一直都是这么希望的。”
  梁屿静静地看着谢潮声半晌,忽地笑了。
  “你们在讨论我的未来,不需要我本人参与吗?”
  父亲回过头,脸色变得有些古怪。
  梁屿咧嘴笑了笑:“爸,按照电视剧里演的,接下来你应该掏出一张支票,然后说‘给你三百万,离开我儿子’。”
  梁父气得甩手而去,走了几步后不忘回来叫上梁屿:“还不快跟我回去!”
  梁屿应了一声,接着扭过头看向谢潮声。他往左右两边瞥了一眼,趁周围没人注意到他们,迅速上前一步抱住谢潮声的腰,脑袋靠着他的胸膛。
  “今晚要给我留门。”梁屿飞快地说完这句话,而后松开手,头也不回地转身走了。
  角落里站着的谢潮声,待人走后才敢看过去,目光晦暗不明。
  晚上十二点多的时候,谢潮声才等来了梁屿。
  听到敲门声,谢潮声打开门,梁屿就站在门外看着他笑。只扫了一眼,谢潮声立即把穿着睡衣的男孩拉进怀里,梁屿打了个哈欠,树袋熊似的挂在谢潮声身上,嘴里嘟囔着“好困”。
  “怎么过来了?你爸肯让你出来?”
  梁屿说:“想你就过来了呗,趁我爸睡着偷跑出来的。夹在男朋友和家长中间的我容易么?”
  谢潮声果断关门落锁,再关掉客厅的灯。
  他将梁屿打横抱起来,送进了卧室,轻轻地放在大床上。周围都黑漆漆的,只有从窗户泄露进来的那一丁点儿光线,让他得以看清梁屿的眼睛。
  那一双总是痴迷地望着他的眼睛,此刻眼底仿佛藏起了无数星星碎片,黑暗中尤为明亮。
  谢潮声解开梁屿睡衣的纽扣,动作虔诚得像在拆礼物。他甚至不敢用力喘气,害怕会吓到他的男孩,他不想他眼里的星星跑掉。
  俯下身,谢潮声用唇舌讨好他的男孩。他的男孩迎合他的动作无比娴熟,未完全打开的身体却像没熟透的果子,浓重的酸涩盖住了那一丝甘甜。通常需要谢潮声更加极力抚慰,这颗青涩的果子才能被催熟,而后涌出甜腻的汁液。
  不知道是谢潮声的技术出奇的好,还是那颗果子本来就熟透了,青青的外表不过是障眼法,内里的果肉其实早就熟得烂了。
  谢潮声如愿以偿,尝到了那颗果子充沛的甜蜜的汁水。
  梁屿颤抖着,发出低低的哭声,原本被高高抬起的大腿,忽然重重地跌落在床上。就像烂熟的果子倏地掉在地上,倘若没有人把它吃进肚子里,它就会被人踩进泥地,腐烂得彻底。
  虽然两种结果可能都没差,他照旧会被捣碎、被摧毁、会变成一滩烂泥。
  梁屿眼角有泪水滑落,谢潮声恰好捕捉到这一滴泪。他的男孩眼里的星星泡在了水里,潋滟的波光就像天上的银河。
  情事结束后,梁屿枕着谢潮声的胳膊,累坏了似的,连呼吸声都格外微弱。
  谢潮声没有说话,注视着梁屿熟睡的模样。良久,他在他的额头印下一吻。
  “睡吧,做个好梦。”
  梁屿忽地拽了拽谢潮声的手指头,眼皮抬了抬又黏了回去。“老师,”梁屿轻声唤道,“我做过一个很有意思的梦,你要不要听听看?”
  谢潮声“嗯”了一声。
  梁屿闭着眼睛,像在说梦话那样,把曾经那个过于真实的梦境一点一点复述出来。
  “你还是老师,我也还是学生,可这次我使再多的小心机都追不到你。你全副心思都在师母身上,看都不看我一眼。”
  梁屿戳了戳谢潮声的胸膛,谢潮声把他抱得更紧一些。
  “梦里我真的好坏,明知道你婚姻很幸福,还是要喜欢你。你别以为梦里面我陪你那么多年是出于师生情谊,我啊,一定是因为放不下你,也许每天都诅咒你们婚姻不幸福,就等着有朝一日你跟师母离婚。”
  “后来我梦见你们吵架了,你不知道我有多开心。可是你喝醉酒吻了我,第二天却什么都不记得了。”
  “你怎么可以那样对我,”梁屿睁开眼睛,眼里饱含泪花,“我那么爱你,你都不知道吗?”
  谢潮声心疼地搂着他,不断地在他额头脸颊印下亲吻,嘴里反复说着“宝贝对不起”。
  梁屿哼了一声,脑袋在谢潮声颈间拱了拱,舒服得叹了叹气。
  他的眼睛又再阖上了,梦呓一般继续说道:“说不定那就是我们的平行时空。说不定那个梦才是真实,我们现在才是一场梦。”
  “不会的,做梦而已,”谢潮声沉声道,“不许胡思乱想。”
  “老师骗人,你比梦里面的老师还要混蛋,”梁屿控诉道,他把眼泪通通蹭到谢潮声的衣服。
  他揪着谢潮声的衣襟,痛苦无望地质问:“为什么你总想要推开我?我们就不能一直在一起吗?”


第六十章 殊途
  自知等不来想要的答案,梁屿没给谢潮声多少犹豫的时间,果断挪开箍在腰间的手臂,撑着床铺想要坐起来。
  但谢潮声动作比他更快,暗自使力的手臂被拉住,梁屿半边身体被拽得几乎倒下去。身后的男人敏捷得像一头豹,迅速起身翻身,在梁屿还没反应过来,已经重新被谢潮声桎梏在身下。
  梁屿瞪着谢潮声,眼圈逐渐泛红。黑暗中彼此的表情看不真切,谢潮声低下头,距离瞬间拉近到连睫毛轻颤都可以感知的程度。
  梁屿梗着脸,眼睛一眨不眨,仿佛连眨一下眼睛都是认输。
  谢潮声却闭上眼睛,深呼吸一口气,脸颊慢慢地摩挲着梁屿的侧脸。呼出的气息和肌肤触碰的力度一样又轻又柔,脸上的神情尽是难以形容的迷恋。
  “我又让你伤心了,”谢潮声说,“是我不好。”
  “不管我想出多少解决方案,你好像都会因为我而难过,我总有把事情搞砸的本事。”
  谢潮声轻笑了一下,在梁屿额头落下一个吻,而后说道:“你先睡,我出去抽根烟。”
  说完,谢潮声从梁屿身上起来,双脚刚碰到地板,腰上立即被柔软的双臂紧紧圈着。梁屿拿脑袋狠狠地撞了撞谢潮声的后背,收紧双臂,命令道:“不许走。”
  “吵架的时候,如果有一方擅自离场,这场架还怎么吵得下去。我不走,你也不许走。”
  谢潮声好笑道:“我们哪有在吵架?”
  “我们就是在吵架,”梁屿猛地吸了吸鼻子,小声而愤懑道,“你总想把我推开,这种事发生在其他情侣身上,早就吵得不可开交了,也只有我那么好懒得跟你吵。”
  “是啊,因为你太好了,我都舍不得跟你吵架。”谢潮声一只手覆在梁屿攥得紧紧的拳头上,另一只手反手摸了摸他的脸。
  “你别想扯开话题,我没那么好哄。”梁屿时刻警惕谢潮声递过来的温柔陷阱,他再不能落进圈套里了,不管怎么样他都要把事情问个明白。
  “当初你说要去援疆,虽然我不能理解,但我还是接受了。好不容易回来,我也要毕业了,你不是我的老师,我不是你的学生,我们面前再没有阻碍了,可你为什么还想着让我去那么远的地方读书?”
  “你不想跟我在一起吗?不想每天都看到我吗?”以他短短十八年的人生经验,梁屿实在不能理解谢潮声的想法。倘若说不爱也就罢了,可是明明相爱得不得了,分开对彼此而言都是一种折磨,怎么会有人一而再再而三推开他的爱人?
  “你不爱我了吗?你的未来里没有我吗?”
  梁屿能感受到谢潮声瞬间变得僵硬的背。他故意说出对自己而言最狠的话,他要往谢潮声最心软的部分捅刀子,伤敌一千自损八百,他比谁都深谙这个道理。
  谢潮声掰开腰间的双臂,慢慢站起来,转过身,俯身盯着梁屿。他的男孩神情倔强,挂着泪花的眼角却显得有些楚楚可怜。他那么小,跪坐在床上收起修长的四肢,又变成小小的一团。
  他那么脆弱,尽管性子比谁都倔,但就像那种外衣又坚硬又粗糙的果实,戳进去就知道里面全是又熟又烂的果肉。
  他还那么年轻,不知天高地厚,不怕跌倒不怕犯错,也不怕重来。
  但谢潮声承担不起这样的代价。
  他注视着梁屿,最终只说了一句话:“你去把书读完,我不想让你以后后悔。”
  更不想让你怪我,不想前面的努力都功亏一篑。
  他花了那么长的时间,来铺垫他们终将会面临的分离。他曾狠心推开他的男孩,让彼此都吃尽了苦头,这一年半以来受过的苦流过的泪,怎么能白费。
  他的男孩已经朝未来的路走了一半,断然没有中途回头的道理。更何况离别的闸门一旦打开了,就再也关不上了。
  那道门那么窄,只能允许一个人通过。通过了以后就是康庄大道,未来再无任何阻碍。
  谢潮声要把它留给他的男孩。
  时间如同凝固了一般。良久,梁屿仰起脸,看着谢潮声:“如果我不听你的,你打算怎么做?”
  “就像上次一样,不打一声招呼就走掉吗?”
  “我听同学说,这次援疆回来的老师,有人申请延长支教时间,那个人是你吗?”梁屿脸上逐渐漾出一个惨然的笑,仿佛已经预料到了结果。
  志愿填报截止前一天,梁屿抱着电脑心不在焉地刷新网页,父亲在他面前来回踱步,不时看着他欲言又止。
  “选好了没有?给我看看。”父亲终于忍不住开口催促。
  梁屿将电脑屏幕转过去给父亲看,页面是某所大学的百度百科,旁边还有一个小的图片窗口,上面是历年录取分数线。梁屿合上电脑,站起来将茶几那本厚厚的招生专业目录递给父亲,道:“专业你替我选,爸,这回我都听你的。”
  父亲看着他似欣慰似感叹,末了才语重心长地说上一句:“很多在今天看来很小的决定,往往对未来有着不可估量的影响。梁屿,你要知道爸爸是为你好。”
  梁屿微微笑了笑,往卧室走去。他当然知道父亲是为他好,知道谢潮声也是为他好。只是他不懂,他只是想陪在爱的人身边,为什么会这么难。
  回到卧室,梁屿给谢潮声打了个电话。电话里他问谢潮声,要不要一起走,他们去很远的地方,一个没人认识他们的地方。
  说这话的时候,梁屿想起很多过往,也想到了一些人一些事。他想起梁音迟一个人怀着孩子那会儿的艰辛,想起她温柔的脸庞,以及给予过的温暖的手掌。这会让他久违地想起妈妈,他都已经很久没喊出这个称呼了。
  他还想起父亲每次听到他提起谢潮声,都是一副忿忿不平的模样,然后总要忍下愤怒情绪,苦口婆心地对他说点什么。梁屿记得父亲某次勃然大怒,是因为听到他说谢潮声离过婚。
  你怎么就看上了这样的人?父亲朝他吼,发了好大的火,梁屿吓得赶紧找来救心丹备着。
  他都没来得及跟父亲说,这里面也有他的一份功劳。不管时间先后顺序是怎么样,也不管他的老师和师母感情是否破裂,他确实有乘人之危的嫌疑,也的确趁虚而入。是他步步紧逼,把他的老师抢了过来。
  梁屿握着手机,轻声而缓慢道:“你跟我一起走,我们去到那里重新开始好不好?别看我爸好像很不同意我们在一起,可他最疼我了,只要我喜欢,他不会阻挠我们的。”
  “你不要当老师,我也不要做你的学生。我们在没人认识我们的城市,做一对天底下最普通的情侣。我会对你很好很好的,会一直陪着你,永远不会离开你。你相信我说的话么?”
  谢潮声在电话那头叫他的名字,梁屿整颗心都揪着,七上八下。
  他忽然不想那么快听到谢潮声的回答。
  许久未修剪的指甲用力扎进肉里,梁屿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喃喃道:“不要那么快回答我,你再考虑一下,好好地考虑一下。”
  电话那头陷入沉默,梁屿只得找出乱七八糟的话题继续聊:“你不是一直都很好奇,为什么我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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