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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城雨季-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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减轻他们精神上的痛苦。”
    陶郁以前没接触过美国军人,和国内相比,这边的理念给他新奇的感觉。同时他也有些担心常徊,美国人不讲韬光养晦,在这个国家当兵随时有上战场的可能。
    “你弟不会选择战斗职业吧?”
    “他的入伍考试分数很高,上周末他给家里打过电话,听我妈说他想上潜艇,但是他教官建议他做飞机塔台控制。”
    “飞机塔台控制?”陶郁纳闷儿地问,“他去的不是海军吗?”
    “航母……”常征在洗手间含着牙刷呜噜道。
    “什么?”
    常征没再答话,洗漱完坐到餐桌边,才一边吃早饭一边解释说:“海军是进行远征作战的主要力量,有陆战队也有航空队,航母开出去就是一个移动基地,飞机在航母上起降跟陆地上一样,也需要塔台指挥,常徊的教官就是建议他做这个。不要以为这个工作简单,它对入伍分数的要求是最高的。”
    陶郁对美国航母的心情比较复杂,不同立场的人对它有爱有恨。在国内时他听过愤青们叫嚣“击沉美国航母才能解决南海危机”,想想可笑,人家的航母又不是只有一艘,又不是沉了就造不出来。没有这个大家伙,远海任务都是浮云。
    回到常徊职业选择的问题上,陶郁这个人好了伤疤忘了疼,他已经忘了常小弟从前的顽劣,也忘了自己吃喝拉撒都靠管子的痛苦,眼下他只记得常徊去当兵有自己的关系,很怕他选择危险的战斗工种。越想越担心常徊热血小青年想上战场,万一被送到阿富汗伊拉克,出了什么意外他得自责死。想到这,陶郁找了纸笔开始回信。
    “你今天还出门吗?”常征问。
    陶郁头也没抬地说:“上午去看Mary,今天她店里客人多,给她帮帮忙。”
    Mary是陶郁以前打工那家礼品店的店主,北京人,很照顾他。后来虽然不在那干了,也一直没断了联系。
    常征回想起来:“去年的今天你还在给她打工,后来咱们去了Sears Tower ,今年还想再去吗?”
    陶郁心里一动,他总觉得早上起床时想起什么事,后来被常徊的信一打岔给忘了。常征这么一提他又记起来,明天是他们在一起一周年的日子。看了看常征,对方表情如常,似乎没意识到。
    “看你几点下班吧。”陶郁故作不在意道,“晚了就关门了。”
    “下班前给你电话。”常征背起包上班去了。
    第三十一章
    这一年圣诞节前夕,Mary店里的生意依旧火热。和其它廉价品小店不同,她卖的东西做工精良、中国风十足又有趣味,虽然价格不菲,但质量和设计都属上乘。Mary出国前是美院毕业的,很多商品都是她自己设计、找国内熟人的工厂制作、再运到美国销售,这种独一无二的特性也是她的小店受欢迎的原因。
    陶郁坐在柜台后面吃着隔壁买来的油条豆腐脑,身上捂着羽绒服,搞得老板娘不停查看店里的暖风温度。
    “你觉得很冷吗?”只穿一件单衣的Mary忍不住捏了捏陶郁的外套,“还是你这衣服自带空调?”
    “姐您别寒碜我了,我都快赶上七老八十的了。”陶郁把前一阵受伤的事讲了一遍,没提常征的弟弟,只说自己倒霉,晚上回家中了冷枪。
    Mary听完一个劲儿后怕,说什么也不肯让陶郁起来招呼客人,只让他坐柜台里收银。又出主意让他吃中药调理,还推荐了一个扎针灸的老中医。
    陶郁收好针灸师的联系方式,搁以前他是不怎么信中医的,但自从中枪差点见了阎王,他就特别怕死,再加上身体一直恢复得不好,总担心自己英年早逝,时不时要把四方神佛念叨一遍。此时听Mary把针灸吹得风湿脑瘫无所不治,心想传了上千年的东西,怎么也得有点用处。
    “你父母还能放心把你留在这?”Mary说,“要是我出了这事,八成书都不念了,学位能比命重要?”
    陶郁低头吃豆腐脑没吭声。
    Mary看他的神情,怀疑道:“你不会是没告诉父母吧?”
    “他们又不管治病。”他装作不在意道,“告诉他们有什么用,跟着瞎着急。”
    “你主意够大的,这都敢瞒着家里!”Mary啧啧两声问,“住院的时候谁照顾你?”
    陶郁吱唔道:“……朋友。”
    “女朋友?下次带来让我见见。”
    陶郁还没答话,柜台外有人“扑哧”一乐。这边两人光顾聊天,都没发现有客人在等着结账。陶郁抬头一看,呦,还是个熟人。
    “Tony啊,进门也不说一声。”Mary招呼道。
    来的人就是常征那位“家里在中国城开牙医诊所”的朋友。
    陶郁对Tony的态度始终不咸不淡,一看见他就想起白色卡宴,虽然常征后来解释那只是在给他看牙口,但对方假洋鬼子的气质也让陶郁热络不起来。
    “老规矩,熟人都按进价算。”Mary交代一声,起身去招呼其他客人。
    陶郁口头答应了,自作主张在进价上加了百分之五十——不坑他一下心里难受!
    交钱的时候,Tony似笑非笑问陶郁:“’女朋友‘今天还上班?”
    “是呀,住院医是劳工,跟您比不了。”
    Tony不以为意道:“改天一起吃个饭,过完新年我要走了。”
    陶郁随口问:“去哪?”
    “苏丹南部一个医院准备建牙科,但是没有牙医,我过去帮忙一阵子。” (注:当时南苏丹已有自治政府,但还未公投独立。)
    陶郁惊讶地看着他:“你没事吧?自己家有诊所,干嘛跑去苏丹……苏丹在哪?”
    “非洲东部一个内陆国。”Tony解释道,“我加入了无国界医生组织,这是我的第一个任务。美国不缺一个牙医,但那里只有一个——就是我。”
    陶郁感到不可思议,在他印象里Tony从来不是个大公无私的形象,开卡宴的年轻牙医,找他看个牙龈发炎还要斤斤计较诊疗费的东西,突然成了无国界医生!这感觉好像小时候看戏说乾隆,四爷突然变皇帝那样闪瞎无知民众的狗眼!
    “你要在那里待多久?”
    “很难讲,也许一年也许几年,要在当地培训接班人,或是等到组织再派一个牙医过去。”
    这个消息的震撼程度简直超过了常徊去当兵,陶郁忍不住问:“你怎么会想起做无国界医生?”
    Tony说:“今年我和几个朋友去了耶路撒冷,之后穿过约旦去沙特阿拉伯。在约旦时一个朋友染病,司机送我们去了当地一个急诊医院。在那我们遇到一个香港的麻醉师,他是无国界医生组织的成员,已经在那家医院做了三年。我们看到很多贫民,还有小孩子,在别处得不到医疗救护,送去时已经重伤难治。那时我就很想留下,但那里暂时没有计划建牙科,毕竟那些伤者连命都不一定保住。回来后我也注册了无国界医生,我爸爸一直不同意,担心我的安全。我答应他不去正在发生战争的国家、五年后回来接班,他才肯放绿灯。”
    陶郁心里对Tony的印象大为改观,一时几乎说不出话来,心里暗自后悔刚才多收人家钱的事。
    约好吃饭时间,Tony拿了东西准备走人,忽然问:“常征的西非援助项目怎么样了?什么时候启程?”
    “什么?!”陶郁惊道,“什么西非援助项目?”
    “他没同你讲吗?”Tony自知失言,“其实也没什么,他们医院计划对非洲一家医院进行援助,要派两个医生过去九个月,我听他说想报名的,大概改主意了所以没有说吧。”
    陶郁心里一沉,这事常征居然提都没提过。刚才还在为Tony的义举感慨,等事情轮到自己家,他的第一反应竟然也跟Tony的老爹一样。
    一下午陶郁心里存着事,却憋着不肯打电话,直到常征发来消息说可以走了。
    陶郁回信:“我坐地铁进城,省得你来回跑。”
    “冷,接你。”常医生的短信永远言简意赅。
    Mary打发了最后一个客人,一边理货一边问:“女朋友来催了?小两口今天打算怎么庆祝?”
    陶郁不好解释,将错就错道:“没什么创意,还是去Sears Tower。”
    “每年都去也很浪漫啊!”Mary笑道,“给你出个主意啊,以后你可以考虑在那里求婚。”
    陶郁有些尴尬,胡乱地称赞了两句真英明。
    常征到停车场时,Mary一定要跟去见见。陶郁没办法,他倒也不是特意要瞒着,就是觉得没必要到处宣扬,既然从一开始她就误会了,那就这样也没什么。
    走出步行街,陶郁一眼看到他们新换的白色SUV——常征以前那辆二手车也光荣中弹,卖了那破车都不值修车的钱,于是他们用保险公司的赔偿自己又添了点,干脆换了辆新车。此时见他和别人一起走过来,常征下车迎向他们。
    陶郁无奈地转头看向目瞪口呆的Mary,抱歉地说:“姐,其实没有女朋友,这是我男朋友……”
    收音机里放着圣诞歌曲,路上依旧没有多少车辆,一切都和去年相似,只是今年雪来得晚,看不到大雪压青松的景象。
    陶郁一路闷不吭声,常征问:“怎么了?你那老板不是挺好吗,怎么不高兴?”
    “没什么,有点累。”陶郁裹紧羽绒服靠到车门一侧,“今天Tony来店里了,他要去苏丹你知道吗?”
    常征点头:“知道,他注册MSF的时候还问过我,我建议他通过香港那边的组织,他有香港居留证,所以没什么问题。美国也有MSF组织,但是你知道的,如果派到中东,伊斯兰武装不喜欢美国人,万一被抓了很危险,做无国界医生风险很大。” (MSF:Médecins sans frontières,无国界医生)
    “他让我很意外。”陶郁说,“以前没觉得他会是个做公益的人,突然之间形象就颠覆了。”
    “Tony人不错,就是你总不待见他。”
    “听他说你打算去非洲?”见对方没有自觉招供的意思,陶郁索性直截了当问道。
    常征侧头看了看他,恍然大悟道:“我说为什么不高兴,原来是因为这个。”
    陶郁没否认,确切地说他是因为这么大的事对方压根儿不告诉他而生气。
    “医院是有对西非医疗援助的项目。”常征解释说,“刚通知这件事的时候,正好Tony给我打电话,就顺口对他说了,后来才知道只要一个妇产医生一个麻醉师,没有我报名的机会。之后你又受了伤,就更不可能去了。”
    陶郁心里想如果没有报名限制,对方要去非洲九个月,自己肯定不乐意,那边条件那么差,万一传染上什么病怎么办?他越发觉得这世道颠倒了,这些资本主义毒苗整天想着援助这援助那,自己这共产主义接班人反倒被衬得觉悟低了。
    到Sears Tower楼下停好车,常征在路边计时器上交完费,两人快步走进大楼。
    和去年一样,观景大厅里依然没有人,唯一的工作人员在他们进来后也不知所踪。常征拉着陶郁站到玻璃天台上,窗外的景象一如去年——就连陶郁的腿软跟上次比也没有任何长进。
    看着远处的灯火,陶郁轻声说:“一年了……”
    一年里发生了很多事,身边这个人始终坚定地让他相信,他们可以从无到有经营出两个人的生活。
    “如果一直留在芝加哥……”常征说,“我们可以每年平安夜都来这。”
    陶郁失笑道:“你跟门口那哥们儿有仇啊,大过节的,人家就差胸口挂个牌子:Get the hell out of here!我想找他帮忙拍个照都不好意思。” (译:赶紧滚蛋!)
    “不用他,我们自己可以拍。”常征说着从随身包里掏出相机和三脚架。
    陶郁惊讶地看着他:“居然带这么全乎!”
    常征调好角度把相机设成十秒拍照模式,快步走到陶郁身边揽着他肩膀,两人一起对着镜头傻笑。等了一会儿,陶郁笑得脸都僵了也没听到快门的声音。
    “你模式没调对吧?”他说着要过去检查。
    “我去。”常征拉住他,过去摆弄了一阵说,“刚才把快门声音关掉了,再照一次。”
    陶郁继续看着镜头,直到常征走到他身边,握住他的双手,单膝跪了下去。
    陶郁一脸震惊地看着常征,听他略有些紧张地开口。
    “When people say’when you know,you know。‘ I didn’t know how that felt like until I met you。 God must create you when he had me in mind。 He made you the exact one I want, and he made me a part of you。 I‘m a cardiacvascular surgeon, but I never really knew how a heart attack felt until the day I saw you lying in your blood。 That was the worst day of my life。 If I lose you, I will lose myself。 I love you so much, and I want to spend the rest of my life with you。 Will you marry me?” (翻译见作者有话说。)
    陶郁不知该用什么语言来形容此刻的心情,他从没想过自己这辈子会经历“被求婚”,常征的宣言几乎把他说哭,顾不上去想“怎么结婚”“上哪能结婚”的问题,一连说了三个“Yes”,想把对方拉起来。
    常征依然单膝跪着,从兜里掏出一枚戒指,没有任何炫耀的装饰,只泛着柔和的金属光泽,他拉起陶郁左手,认真地套在中指上。
    做完这件事他才起身,在芝加哥辉煌的灯火中,在这个城市的最高处,吻上他的爱人。
    第三十二章
    从圣诞到新年,常医生把该放的假和别人换了班,一天都没休息。陶郁也趁这段时间在实验室加班,把节前采集的空气样本做了污染物分析。过完新年送走了资本主义好青年Tony,两个人开始了第一次真正的度假旅行。
    临出发前,陶郁忽然想起记录数据的笔记本落在实验室里,留常征家检查行李,他自己开车去了学校。
    新年刚过,此时还在放寒假,系里空无一人。打开实验室,陶郁一眼看到笔记本躺在一台仪器的机箱盖上。他皱了皱眉,确定昨天走的时候本子不是放在这个位置。那台仪器是用来测气体中微量污染物的,对精度要求很高,自己绝对不会把任何东西放在上面。这个实验室主要是他们几个博士生用,每次用完自觉打扫卫生,楼里的保洁员不会进来。看来昨天他走后有人来过,可这段时间还有谁会用到实验室?
    这时常征打电话来催他,送他们去机场的出租车已经到了。陶郁翻了翻笔记本看没有缺页,也就无心再管谁来过实验室的问题,锁好门快步离开了。
    这次旅行从头到尾都是常医生计划,到达机场前陶郁甚至不清楚目的地是哪,直到领登机牌时才知道飞往檀香山。能够短暂离开寒冷的芝加哥去往温暖的海边确实令人期待,不过没有太出乎陶郁的意料。到达檀香山机场后,两人又转机飞往Maui,陶郁以为这就是终点,卖力地把常医生夸了一番。常征听出他语气里的夸张,微微一笑,并不说破。
    Maui是夏威夷群岛中自然风景最美的,照片不加修饰就可以用做明信片。来之前常征在网上租好车,下飞机直接在机场提取。让陶郁感到困惑的是,常征既没有立即开车去酒店也没有进行环岛游,而是直奔机场附近的超市买了一车零食,全是高热量高蛋白低碳水化合物类的,非常符合常医生一贯的食物选择方式——以有限的肚子吃有用的东西。
    “咱们不去试试当地的美食吗?”陶郁撕开一包牛肉干问道。
    “当然去。”常征把其余的零食塞进行李箱说,“这些是备用的,不是让你现在吃。”
    陶郁不以为然道:“这是夏威夷,又不是朝鲜,满地都是饭馆,还用储备粮?”
    常征笑了笑,不解释。
    自从开始计划旅行,陶郁就逐渐熟悉对方这种故作神秘的态度。回到车上,他无意中翻到租车收据,发现用车时间仅为一天,这下好奇心被吊起来——这说明Maui只是他们的中转站,明天还会去其它地方。
    一下午陶郁使了各种手段,也没能从对方嘴里撬出一个字。吃完晚饭在海边散步时,他终于爆发了。
    “我说咱明天要去那地方,是叫’打死我也不说‘吗?”
    常征跟着陶郁看过冯导的电影,此时听他这么一说,不由笑道:“你再使个美人计,说不定我就招了。”
    陶郁摆手说:“谢了,你还是瞒着我吧,腰子伤了禁不住你折腾。”
    此时海边夜色已深,常征少了些顾忌,伸手探进他T恤后摆,摸到那处子弹和手术留下的疤痕。两个月过去,伤口早已愈合,只留下微微凸起的一道疤。
    陶郁不自觉地绷紧后背,那处要命伤给他留下阴影,尽管伤已经好了,但每当有人靠近身后,心里就有种莫名其妙的排斥感。
    常征察觉到他的僵硬,收回手。这样的情况已经不是第一次了,有时对方甚至抗拒拥抱。在一起久了,他越来越了解陶郁这个人很多事表面一句带过,其实一直憋在心里,越是重大的事情,越不肯轻易说出来。他有些怀疑对方患上了PTSD(post…traumatic stress disorder,创伤后心理压力障碍症),人在经受生命威胁、严重物理性创伤后,产生的心理状态失调的症状。他能感觉到陶郁现在不喜欢人多的地方,有时在他身后说话也会让他感到紧张。
    常医生虽然主攻心血管方向,但念书的时候也学过心理学,明白这种情况并不是强行按住伤疤就能让对方慢慢习惯的,那只会引来更大的反弹。他转而握住陶郁的手,轻轻摩挲着中指上那枚戒指,试图让他放松下来。微凉的沙滩消退了暑意,温暖的海水不时拂过脚面。
    “明天一早出发。”常征说,“那个岛叫Kaho’olawe,没有人居住,我们会在那里过四天,同行的还有十几个人。岛上没有野兽,会看到濒临灭绝的海鸟和别处不常见的鱼群。住宿和食物由Kaho‘olawe保护协会提供,我们在岛上帮他们种花除草、了解夏威夷文化和传统。”
    常征的话让陶郁暂时忘了那倒霉的伤口,好奇地问:“怎么会想到去那里?”
    “那个岛不接待游客,普通人想去必须申请作为志愿者,帮助恢复岛上的生态环境。二战后那个岛曾被用作海军训练基地,直到九十年代才停止。”
    “也就是说,那是个荒岛?”
    常征点头道:“和夏威夷其它几个岛相比,那的景色是不怎么美,但是很安静,四天里我们只需要吃饭、睡觉、做简单的工作、和有限的人交流,远离城市和人群……如果你不想去,我们还有机会退出,留在Maui度假。”
    陶郁看向对方问:“去那个无人岛,你计划了多久?”
    常征说:“最初的申请是两年前提交的,只有我自己。申请去岛上的人很多,但是每周只限二十几人,所以要排很久。后来我都忘了这件事,直到三个月前收到邮件,通知我申请排上日程了,我才想起联系组委会把你加进去,从那时开始正式计划这次旅行。你受伤那段时间,我一直犹豫是不是要取消,直到你身体恢复,才决定按原计划走。”
    陶郁不确定自己对夏威夷文化感兴趣,但是愿意在一个安静的没有人认识的地方过一阵子。其它的岛也许更适合度假,但即便是风景最美的Maui也不需要排上两年时间,还有哪能比那个无人岛更特别?
    第二天一早他们驾车去了位于Maui西南边的码头,在那里和组织者以及另外十八名同伴汇合,送他们去岛上的是一艘二战时期的军用运输舰。
    这一行二十名志愿者来自四个不同国家,美国、中国、法国和加拿大,大都以家庭为单位,岁数最大的五十,最小的十四。巧合的是,队伍中还有另一对美国的同志伴侣Mike和Adrian,他们住在离芝加哥不远的密西根。陶郁目测Mike身高超过一米九,据他自我介绍是个图片设计师。Adrian是个舞台剧演员,他说自己热爱歌舞剧,但是挣不到足够的钱维持生活,所以没有演出的时候就做一些兼职。不出意料,在到达无人岛之前四个人就聊到了一起。
    陶郁挺羡慕那一对的生活方式,Mike的工作弹性很大,不需要坐班,只要有一台电脑作图、一部手机能让客户联系上他,在哪工作都一样。Adrian则是在各个城市的剧院中寻找演出的机会,他和几个朋友也自己排剧,然后联系场地演出。他们经常换不同的城市居住,感觉就是一路走一路生活。
    陶郁向往对方的无拘无束,Adrian倒是希望能像他和常征这样安定下来,坦言自己已经三十七岁,在舞台上恐怕不会有更大的发展空间,也在考虑找个稳定的工作,可以在一个地方安顿下来。
    “See I told you……”常征顺手拍了拍陶郁的背说,“You get what you get, and don’t throw a fit!” (译:别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
    陶郁笑了笑,不着痕迹地侧过身,将背紧紧贴在船舷上。
    第三十三章
    两年的等待,一小时的航程,志愿者们终于登上无人岛Kaho‘olawe。
    登陆地点在岛的南端,下船后穿过沙滩,由军营改造的Base Ca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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