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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城雨季-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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趁着常征去洗手间,常徊小声说:“其实我选择塔台,是因为一起集训的一个姑娘要做飞机维护长,也去加州的基地。如果我选潜艇,可能要被送到佛罗里达。”
陶郁做了个“原来如此”的表情,略感好奇地问:“女兵还能做飞机维护?”
“入伍分数够,Boot Camp表现达到要求,当然可以选择自己喜欢的职业。”顿了片刻,常徊又忍不住补充道,“那姑娘超级厉害,腹肌比我还强,我打不过她的。”
陶郁笑笑说:“在军营里还想谈恋爱,你小心被军法处置。”
常徊叹口气说:“我还没追上呢,你暂时不用操心。我给你讲,这期训练营快结束的时候,我有个朋友和一个女兵半夜里……你知道的,被发现了,结果之前的训练成绩都作废,重头再来。我的上帝,你知道新兵训练多恐怖,再经历一次我恐怕要做逃兵了。”
陶郁很高兴常徊愿意跟自己谈这些,毕竟是常征的弟弟,这小子不犯浑的时候还是挺可爱的,先前那些不愉快和痛苦的经历就算了。对方的活力令他羡慕,然而联想到自己的状况,心里又有些失落。
一顿饭吃完,常徊要回军营。由于天冷,停车场又离得远,常征一个人去取车,让他们在餐馆里等着。
看着常征走远,常徊侧头问:“你和我哥还好吧?”
这是第二个人问陶郁这个问题,上次在无人岛时Adrian这样问,陶郁知道自己那时精神状态不对劲,但经过这段时间他以为自己调整好了。
他看了常徊一眼说:“挺好,怎么了?”
“我只是随便问问。”对方掸了掸手里的帽子说,“吃饭的时候你们一句话都没说,我以为吵架了。”
陶郁奇道:“我们没说话?那你一直在自言自语吗?”
“我是说你们俩互相不说话。”常徊补充道,“以前你们不是挺能聊吗,都没有我插嘴的机会。”
陶郁有些心虚地说:“这不是你要走了吗,我们有话回家说。”
“听我妈说,你身体一直恢复不太好,现在在扎针灸?” 常徊换了个话题。
陶郁点点头:“朋友推荐的,反正扎不坏,就当去那睡觉了。” 他近来常失眠,老中医顺手给他在安神的穴位上也扎几针,偶尔能让他打个盹儿,半小时四十分钟,醒来精神稍微好些。
“对不起,我……”
“行了。” 陶郁打断他,“过去就过去了,你又不是存心的。”
两人都没再开口,直到远远看见常征的车开过来,常徊忽然说:“那天你被推进手术室,我以为我哥会狠狠揍我,但他只对我说了一句话,他说如果你没能活着出来,让我以后照顾好爸妈。”
……
把常徊送到军营,回家的路上开始下雪,越下越密,到家门口时已经是鹅毛大的雪片。
“在外面待会儿吧。”车子开进库里之前,陶郁轻声说道。
常征看了看他,挂上倒档把车趴进街边一个停车位。
车顶上积满了雪,很快前后左右的车窗也被覆盖,只留下雨刷清出的那一小片模糊的视野。积雪阻挡了外界的噪音和光线,狭小的空间里很安静,彼此呼吸可闻。
陶郁注视着常征,抬起手触碰他的额头,舒展他的眉,手指沿着脸侧向下,抚过对方温暖的嘴唇。几乎要忘了上一次亲密的接触是什么时候,很长一段时间自己陷在烦躁低落的情绪里,冷淡消极地回应对方,压抑着自己,却把两人一起拖进痛苦。
听常徊转述的那句话,将他心里的壁垒猛地敲掉一块。
他伸手揽住常征的后颈,靠过去吻上对方,唇舌的碰触让他的心跟着颤抖。对方的回应比他更猛烈,像是压抑许久的情感终于得到释放,他能感觉到对方手心的热度,在自己腰侧狠狠揉搓。渐渐地,常征放缓手上的力度移向他身后,陶郁没有躲,任对方小心地盖住那处伤疤。
他尝到微咸的滋味,面颊潮湿,分不清是谁的泪水。
人的情绪总有反复,任何心理问题也不可能因为一次敞开心扉就得到治愈。陶郁对常征讲了自己没有勇气看心理医生,常征没有强迫他,但是让他在感觉到情绪难以控制时要讲出来。
当陶郁出现轻微的PTSD症状时,常征就和精神科的同事咨询过,包括他后来情绪上的一些转变。同事认为陶郁的情况是明显的创伤后压力症逐渐发展到抑郁症,现在则是两者的重叠表现。它们的相同之处在于都会使患者持续的情绪低落和兴趣减退,而主要区别在于PTSD有具体的恐惧对象,曾经受创的经历和细节会不断提醒刺激他;而抑郁症则没有明确的目标,停留在概括化的层面,令患者产生持续性地精神疲倦,包括失眠。
诊断病症并不难,难的是如何治疗。像陶郁这样不愿去见心理医生的病人,就只能靠吃药和家人的鼓励帮助,慢慢调节。
陪伴抑郁症患者,常征也算有经验了,虽然是不太好的经验——前男友因为抑郁症自杀,但至少他知道在治疗过程中会出现怎样的反复,病人会有什么样的心理变化。比如在坚持了一段时间药物治疗,情绪好转后,病人会认为自己已经好了,拒绝再服用药物。他还记得前男友曾经对他控诉“You’re putting chemicals to me!”记得对方为了不让他发现,偷偷把治疗抑郁的药换成维生素片。同样的事情也可能发生在陶郁身上,常医生告诉自己做好准备。其实他也有些沮丧,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的生活总是会和抑郁症挂上钩,看来这种心理疾病真的跟人的性格没有太大关联,原本乐观活跃的人也会遇到解不开的结。
陶郁开始服用Sertraline,一种治疗抑郁、焦虑、和其它心理压力失调的药物。这种药见效很快,吃了以后会让人有心情放松愉快的感觉。陶郁觉得自己的生活在恢复正常,之前那种对人群的紧张和疏离感渐渐消退。学校的工作仍在继续,污水厂冬天的采样已经结束,他把数据做了汇总分析,写了一篇论文关于室内湿度温度对空气中污染物扩散的影响,老安德鲁正帮他修改。
这天陶郁在实验室里清洗前一阵用过的空气采样袋,老安德鲁忽然打来电话,让他去一趟办公室。老头的语气很严肃,陶郁没太在意,按他的经验任何电脑问题、包括鼠标没电了这种事在老头眼里都是天大的麻烦。
然而到了办公室陶郁才知道,这回真的是件麻烦事,冬天里帮他采样的师弟宋辛鸣,在没有通知任何人的情况下,私自用采样数据写了一篇文章,只署了他自己的名字,投给一个期刊。而老安德鲁正是这个期刊的评审之一,编辑刚好把这篇文章发给老头做peer review。
陶郁看着打印稿,半天没有说出话来,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一直信任的师弟会做出这种事,他脑海里一下联想起很多事,宋辛鸣平时过分的热情,向他询问如何分析数据,测这些参数的意义,还有旅行前那天,自己那本被人动过的记录着重要数据和研究思路的笔记本。
“Should I talk to him?”陶郁尽量用平和的语气问老安德鲁。 (译:我是不是应该找他谈一谈?)
“No。”老头关上办公室的门对他说,“This is a big issue。 You’re not supposed to talk to him or anyone。 He stole your data, he stole our thoughts, and the biggest issue is, he broke our ntract and the agreement he signed with the plant。 You stay out, OK Don’t get involved。 The board and our department will deal with this。” (译:不。这是件大事,你不要对他或者任何其他人说。他偷了你的数据,偷了我们的思路,他最大的错误是,破坏了合同和污水厂的保密协议。你不要牵扯进来。学校董事会和系里会处理这件事。)
陶郁明白这是老头在保护他,否则自己也会有泄露数据的嫌疑。从办公室出来,他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去哪,觉得脑子里乱糟糟的,想不起早上是不是吃了药。他下意识地给常征打电话,但转到了语音信箱,他隐约记起来对方好像说过上午有手术。
漫无目的地走出校园,陶郁朝着与家相反的方向,往湖边走去。
第三十六章
Adrian在彩排间隙接到一个电话,显示是陶郁的号码,说话的却是个陌生人,说是遛狗时捡到这部手机,他的名字排在通讯录里第一个,问他认不认识手机的主人。Adrian说是朋友,但不在一个城市,随后给了对方常征的电话号码。挂断前,Adrian多问了一句手机是在哪捡到的?对方回答密西根湖边。
这个季节芝加哥冷得很,密西根湖还没解冻,Adrian越想越不对劲,陶郁去湖边做什么?想到对方在无人岛时的状态,他有些担心。给常征打电话无人接听,再打陶郁的依然是那个陌生人,Adrian请对方帮忙看看冰面上有没有人。
“Man, it’s freezing ld here!”对方吸着鼻涕抱怨道,“I’m not gonna walk on the ice。 If caught by police, I’ll get a five hundred bucks ticket for violating a city ordinance。”(译:老兄,这他妈太冷了!我才不去冰上走,如果被警察抓到会因为违反城市条例吃五百块钱罚单。)
Adrian请求道:“You don’t have to walk on the ice。 Just look around。 By the way, is the ice thick enough to walk on?”(译:你不需要去冰上走,就看看周围有没有人。顺便问一下,那冰足够厚可以在上面走吗?)
“I think so……”对方看看周围没有警车,伸脚在靠近岸边的冰面上走了几步说,“It got pretty hard。 I don’t see anyone here……wait, there seems someone on the other side of the bridge。” (译:我想是的……冰冻得很厚。我没看到周围有人……等一下,栈桥那边好像有人。)
“Can you go check, pleeeeease?”(译:拜托了,你能去看一下吗?)
“I’m heading there now……man, even my dog is freezing!”(译:我正往那走呢……老兄,我的狗都要冻僵了!)
过了一会儿,对方忽然在电话里惊呼:“Oh my god! That’s a guy sitting on the ice! Jesus, doesn’t he feel ld? I bet his ass must be frozen!”(译:我的上帝!那是个男的坐在冰上!天哪,他不觉得冷吗?我打赌他屁股一定冻成冰了!)
Adrian让对方拍了个照片发给自己,虽然离得有点远,而且只是侧影,但他感觉那就是陶郁。
“How far is he from the shore?” Adrian急道,“Is there a wayyou can pull him back?” (译:他离岸边有多远?有什么方法你能把他拉回来吗?)
“About 30 yards……man, I told you I would not walk on the ice。 Do you want me to call the police?They sure can help。” (译:大概三十码(一码0。9米)……老兄我告诉你了,我不要去冰上走。你要我叫警察吗?他们肯定能帮忙。)
此刻担心人的安全,Adrian想也没想回道:“Yes,yes,whoever can help! Call the police!” (译:是的是的,无论谁能帮忙!打给警察!)
对方正要报警的时候,常征的电话打进来,他刚听到手机里的留言。对方的描述令他全身血液都凝住了,头脑一片空白,挂了电话连医生服都没换就往外跑。到门口遇到同事从外面进来,他来不及解释,扒了人家的大衣又借了些现金,打了辆车直奔电话里所说的位置。
见到陶郁时,常征已经描述不出自己的心情,对方脸色青白,嘴唇发紫,意识似乎不清醒,他轻轻喊了一声,没得到回应。陶郁僵硬得像个冰坨,常征把他从地上拉起来,脱下大衣裹住他,背起人小心翼翼地往岸边走。冰面打滑,短短三十米的距离走了很长时间。常征身上只有一层单薄的医生服,当他踩上沙地时已经被冻得没了知觉。
捡到手机的那位一直留在岸边没走,此时上前问道:“Is there anything I can help?” (译:有什么事我能帮忙?)
“Please grab a cab for us if you can。 I appreciate。” 看对方跑去拦出租车,常征缓了口气,背着人继续往马路边走。
陶郁被留在急诊室里观察,周围行色匆匆的医生护士和大呼小叫的病人都无法引起他的注意,一个人安静地躺在病床上,看着输液管,目光却没有焦距。看到他这个样子,常征根本无心工作,只能请假一直陪着。
傍晚的时候,陶郁突然回了神,坚持要出院。
“你还在发烧,留在医院观察一晚好吗?”常征耐心劝道。
“回家。”陶郁坐起来自己拔掉针头,下床时腿一软差点跪在地上,但这没能让他改变主意,硬撑着一定要离开。
“好好,你先在这等着,我去给你办出院。”常征无奈地妥协,扶他坐在床边。
等拿来出院单让他签字的时候,陶郁已经穿好外套和鞋,接过单子签了字就要往外走,一分钟也不愿意多待。
常征拿他没办法,只好匆匆将住院单交给急诊大夫,开车带他回家。
回到熟悉的环境,陶郁紧绷的防备略有放松,坐在客厅的沙发上,落地灯昏暗的光线将他的脸照得半明半暗,看不出任何表情。
常征过来摸了摸他的额头,依然烫手,叹口气说:“去床上躺着吧。”
陶郁抬起头看了他一会儿,忽然说:“咱们分手吧。”
常征不能相信自己的耳朵:“你说什么?”
“我控制不了自己。”他别开脸说,“这样的事以后还会发生,会把你的生活搅得一团糟。”
常征觉得自己也快崩溃了,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对方不肯配合,简单一句分手,让他心里愤怒和心疼的情绪混在一起,无处发泄。他在客厅里来回走了两趟,终于忍不住一拳捶到墙上,挂在墙上的CD架翻下来,碟片噼里啪啦撒了一地。
两人都沉默着,此时陶郁的手机不合时宜地响起来,来电显示是骆丰。陶郁没有理会,常征犹豫了一下,拿过手机替对方接了电话,想让骆丰明天帮陶郁请个假,然而他还没来得及开口,对方先喊了起来。
“陶郁,你快上BBS,宋辛鸣发了个帖子骂你,说你联合学校欺压他,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常征疑惑地看了陶郁一眼,一边开陶郁的电脑一边对电话里说:“骆丰,我是常征,陶郁现在不方便接电话,那个帖子说了什么?”
“我也不了解情况啊!”骆丰说,“就是之前帮陶郁采样那个师弟,刚才突然在BBS上发贴,说他自己写了一篇论文,结果陶郁的教授找他谈话,逼着他把论文撤下来,让陶郁发什么的。”
常征用陶郁的账号登录了他学校的BBS,一眼就看到那个跟贴无数被顶到第一位的帖子,内容和骆丰说的差不多,点名在骂陶郁和他教授老安德鲁。跟贴的人里本系的学生在顶陶郁和老头,说他们不是那样的人。然而环境系的学生毕竟是少数,大多不明真相的群众都在发表评论说真没想到美国也搞学术霸权之类的。
常征对陶郁项目上的事还是比较了解的,知道他们参与项目的人必须和污水厂签保密协议,而且那个师弟只是帮忙采样,并没有授权他用数据写文章。常征谢过骆丰,从陶郁手机里找到老安德鲁的电话直接拨了过去。
老头并不知道宋辛鸣在网上发帖诽谤的事,听完后气愤极了。今天老头确实找宋辛鸣谈过话,他的行为已经不只是学术剽窃,他违反了合同和保密协议,污水厂方面完全可以将他告上法庭,而校方由于管理不善,也有可能丢掉这个项目。老头的本意是劝他主动撤下文章,这件事就到学校这一层为止,有什么处罚也是内部的,不至于让学生面临法庭指控。没想到对方这么不识好歹,这件事陶郁完全是受害者,结果反被骂成和教授搞学术霸权欺压低年级学生。老头表示明天系里就会和董事会处理这件事,学校网站和论坛上也会给出详实的解释。
挂了电话,常征关掉那篇混账的帖子,走过去蹲在陶郁面前,对他说:“我知道你心里难受,事情很快就会解决,不要再想它了好吗?”
陶郁闭上眼,喃喃道:“我怎么会活成这样,爹妈、工作、生活都被我搞砸了……”
“不要把错都揽在自己身上。”常征握住他的手说,“这些也并没有砸,都会变好的,我会一直陪着你,做你的后盾。”
陶郁心里说不出的难过:“我有精神病,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控制不了自己,你上着班可能会接到陌生人的电话,让你把我接走,因为我又不知道做了什么让自己丢脸让你丢脸的事……”
常征想起精神科的同事下午讲的,那时陶郁对任何问话都不肯回应,同事说他还处在无法自控的情绪里,当他从中脱离出来时,可能会对自己之前的行为感到羞愧。不要提他之前做过什么,也不要问为什么那样做,那是在他控制不了的情况下发生的,反复提醒会让他感到绝望,更加无法面对自己。
“陶郁,看着我……” 常征双手扶着他的肩膀,鼓励道,“抑郁症只是一种病,和感冒一样,你只是情绪感冒了,这是能治好的。咱们去看专业的心理医生,好不好?”
陶郁忐忑地问:“会不会让我坐电椅,送我去精神病院……”
常征带着笑意揉了揉他的头发:“你因为这些所以不愿去看心理医生?”
陶郁不置可否。
“放心,只是心理辅导,针对PTSD的疗法也许会让你回想起受创时的场景,医生会帮助你放松肢体和呼吸,调节情绪上、身体和心理对于那些创伤记忆的反应。这个过程也许会让你痛苦,我会一直陪着你,好吗?”
陶郁犹豫了很久,终于点了点头,他心里仍然惧怕见心理医生,但不想让常征失望,他很难想象自己的生活里如果没有了这个人,该怎么继续。说分手时他并不是赌气,是真心觉得自己已经成了对方的负担,他怕最后两人都被拖进疲惫不堪的境地,被对方厌恶却又因为责任不能甩开。同意去见心理医生,也是抱了给自己一次机会的想法,治好病,回到正常的生活。
第三十七章
学校对宋辛鸣做出的处理是开除,美国大学抓到考试作弊都会开除,更别说盗用数据发表论文了,老安德鲁看在师生一场的份上没起诉他算是仁至义尽。
陶郁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刚看完心理医生,站在诊所外听骆丰转述了学校对宋辛鸣的处理,他淡淡说了句“知道了”就挂了电话,转头对陪他来看诊的常征说:“那个师弟被开除了,学校给每个在校生发了系统邮件通知。”
常征看不出他的情绪起伏,问:“事情解决了,不高兴吗?”
陶郁没回答,直到坐进车里系好安全带,才漠然道:“都是中国人,自己打自己的脸闹得全校都知道,有什么可高兴的。”
“别这样想。”常征开解道,“通常为了尊重隐私,这种事是不会昭告天下的,学校这样做可能是因为他发帖子诽谤所以要说明情况,对你和Andrew的名誉负责。”
陶郁不愿意再谈这件事,常征于是换了话题,拍拍他肩膀说:“你今天做得很好,能够对医生讲那天去湖边找常徊的经过,很勇敢。”
陶郁沮丧道:“我没勇气讲完……”
“你说了很多细节。”常征鼓励道,“今天是第一次正式看诊,不用急,咱们慢慢来。”
陶郁点了点头,心里很庆幸有对方陪伴,否则自己连进诊所门的勇气恐怕都提不起来。
常征启动车子离开诊所,车行路线却是背离回家的方向,陶郁看着窗外问:“您这是要去哪?”
“带你去打球。”
之后每次看诊常医生都会请半天假,结束后和陶郁去打壁球,如果室内场地都订满了,两人就去健身房。看心理医生对陶郁来说是一场情绪上的运动,常征不希望他一直处在那种状态中,身体的运动可以让他发泄出来,同时也能改善他伤后体质虚弱的状况。
这期间Adrian和Mike来芝加哥,这是离开无人岛后四人第一次重聚,晚饭选在一家墨西哥餐馆,陶郁也被破例允许喝一杯酒精浓度很低的Margarita。
Adrian对陶郁的恢复速度感到惊讶,冰上事件的第二天Adrian独自驱车四小时来过芝加哥看他,那时他还在发烧,人浑浑噩噩,由于失眠精神状况比在岛上时还要糟糕。而现在刚过一个多月,他看起来开朗了许多,跟不健谈的Mike也能聊上几句。
作为一个曾经的资深抑郁症票友,Adrian悄悄问陶郁有没有受到药物的副反应影响。陶郁有些难以启齿,抗抑郁类药物最大的副反应是sexual side effects,为此他单独找医生谈过也没有太好的解决办法,换个牌子的药一样会有这个副作用。
“Honey,timing can be everything when it es to sex。” Adrian说,“How often do you take medicine?” (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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