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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邻_巫羽-第4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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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还是我随你上京请罪吧。赵公仁爱,必不会为难我。”
  说是这般说,然而李果极是畏惧赵夫人和赵启世。可若是为了启谟,刀山火海,他也不畏惧。


第106章 雪夜长跪
  三年期满; 赵启谟归京; 李果相随。犹如当时所言,我与你上京请罪。
  冬夜京城; 大雪纷飞; 赵启谟跪伏在堂下请罪; 李果则被赵启世拦在院中一角。
  这日午后,赵启谟告知家人他与李果的事; 交谈时; 赵夫人愤而离席,赵启世震惊得从椅子上跃起; 唯有老赵沉着理智; 试图用礼法说服赵启谟。
  父子冷静交谈; 没有争执,但谁也没说服谁。
  就在赵启谟和老赵交涉时,李果如约前来,他刚踏人院子; 便被在院中的赵夫人看到。赵夫人如见仇敌般; 让仆人驱逐李果离开; 赵启谟闻声出来,拦阻仆人,将李果护在身后。赵夫人怒得满脸通红,呵斥赵启谟跪下。
  赵启谟迈步上前,袍摆一波,屈膝跪在了厅堂的石阶下; 父母面前。
  老赵痛苦默然,一个是盛怒的妻子,一个是甘愿受罚的儿子。
  他摇摇头返回厅堂,赵夫人怒视李果,仆人将李果驱逐到院门口。盛怒过后,悲痛涌上心头,侍女们连忙搀扶她回厅堂坐下。
  多年前,赵夫人便觉得李果这个邻家子是个大麻烦,不想长大后,果然害了她的儿子。
  赵启谟跪在院子通往厅堂的石阶下,那里布满小石砾,石砾之上,还有一层薄薄的雪。李果没有离去,他站在院门口,但不肯走,他目光落在赵启谟背影上,很心疼,可无能为力。他听到脚步声,抬头,看到启谟的兄长赵启世朝他走来,劝李果离开。
  赵启世多年任职地方官,因为政绩好,今冬被调回京,却也因此见得这一幕,震怒的父母,伏身于堂下的弟弟,还有他的情人李南橘。
  当年,赵启世在广州遇到的那位少年,已经脱胎换骨,他衣物奢华,不亢不卑。赵启世也从启谟那边得知,这人已经是位海商,也得知他的不凡经历。然而只要他不是男子,纵使只是一个平庸穷困的女人,父母待人宽仁,也不会这般为难他。
  李果只是摇头,他没有恼羞成怒,也不似哀怨悲恸,静静他站在院子一角,任由冬雪飘落一身。
  赵启世为官多年,对于这样的家事、奇情他却无法断夺,他不似父母那般震惊,在广州时,他已隐隐有所觉。
  人生在世,唯有情最难阻断,历经千险而弥坚。
  午后的雪无声无息地下,将院中仿佛石像般的赵启谟铺盖成了一尊冰雕。赵启世想着,弟弟但凡犯错,都会认错,可他明明知道这是错,却悄无声息地在恳求。
  他堂堂一个昔时的洪州通判,即将赴任的南剑州知州,就这么跪在自家院中,一跪就是一个多时辰。
  “我劝你早些回去,今日之事,是我家事。”
  赵启世对李果相劝。
  李果的头发眉毛结了冰凌,他一个南人,受不住此地冬日的大雪,冷得浑身战抖。
  “若是不肯原谅他,那也该劝他起身。”
  李果透过灯火,能看到跪在院中的赵启谟。启谟一身的冰雪,他看得心都欲碎,然而无论是悲愤或则痛哭都无济于事。
  “你要真为他好,便回刺桐去,它日勿再纠缠于他。”
  无论启谟的决心有多大,只要这人放手,这份孽情会随着时光而消散。
  读书时,赵启世也遇见过类似的一两人,闹出风波后,遭家人强拆,不也各自过着生活。虽然这生活,难免抑郁寡欢。
  “我为和启谟厮守,托身鲸波,往返海外,几乎葬身于鱼腹。”
  这两年,李果遭遇了多少惊险,他并非是在以命搏钱,他所搏的不过是一个守候。
  “我便是要纠缠他一生,与他白头偕老。”
  李果抬手,注视着手指上佩戴的一枚戒指。
  “咄咄怪事。”
  赵启世摇头,李果这些挑衅的话语,并不让他恼怒,相反,他竟萌生几分同情。
  眼前这人极其富有,样貌上等,年纪轻轻,却要为一份孽情,奋不顾身。
  不想再和李果交谈,赵启世觉得多谈无益,他背过身,抱胸站在院中。他不能让李果出现在厅堂前,以免再激怒母亲。
  天色黑暗,堂上灯火通明,院中那跪地的身影,毅然,决绝。
  赵启世想,若不是父母过于宠溺,三年前考得探花郎,便该逼迫他成亲。只是他若真的只喜欢男子,对那新娘子便颇为愧欠了。
  “我与启谟若有心隐瞒,能瞒上许多年。启谟说不舍亲情,不愿抛家弃双亲,我今日是和他来请罪。”
  李果浑身冰寒,他的手指和唇皆被冻成灰紫色,说话时,话语哆嗦。
  “你们即是不原谅他,那我与他离开便是。”
  李果心疼极了,那偌大院子里,北风呼啸,赵启谟孤零零一人跪在地上。
  赵启世张臂一拦,神色凌然,将李果拦住。
  “他这般要冻坏了,你放我过去。”
  说时,李果脸上划落两道泪水,莹莹发光。
  “你此时若过去,便就功亏一篑。”
  赵启世的声音冷静,他的话似有所指。陪伴这两人在寒风冰雪中站立多时,启世心境有着很大的转变。或许是李果的话语说服了他,或者是弟弟那副甘愿受罚、无怨无悔的模样令他恻隐。
  不知不觉,他的情感倾向这两人。
  以启谟的聪明,他的人生本该一帆风顺,不该有今日的局面。但赵启世知道,不用再多久,他知道他父母心中不忍,尤其母亲对这位弟弟自幼溺爱,就是再恼怒,也终究有着深厚的母子情。
  果然,不会,一个窈窕的身影从屋中走出,她手里拿着一件风袍,她将风袍披在赵启谟肩上,又跟他说了什么,只是赵启谟仍是纹风不动。
  “还不起身,有什么事,明日再说!”
  堂内传出声响,是老赵的声音,他声音威严。
  赵启谟拒绝仆人的搀扶,长时间跪地使得他双膝麻痹,他双手撑地,摇晃高大的身子,缓缓起身。
  仆人不敢靠近,只能看着赵启谟迈出似铅重的双脚,慢吞吞朝院门这边走来。李果激动想上前,赵启世仍拦着不放。
  “哥,让他进来烤火,他那边不下雪。”
  李果所站的位置昏暗,赵启谟看不到李果已经快冻成冰人,但也知道他在月院中陪自己这么久,必然冷得不好受。
  赵启世身子侧开,放李果过去。李果上前搀住赵启谟,两人相依相扶,朝启谟秦寝居走去。赵启世跟在后头,他打量赵启谟和李果披戴一身的冰雪,连忙对仆人说:
  “快去端火盆,将二郎屋中烤暖。”
  屋内三盆炭火,房间烤得暖和和。
  “瑟瑟,拿我的袄衣和风袍给南橘更换。”
  “好。”
  李果帮赵启谟脱下湿冷的衣物,五层衣服,层层湿透,冰寒彻骨。
  “我自己来,你快去烤火。”
  赵启谟拉开李果的手,他成为一个大冰人,李果何尝不是,况且李果本来就畏冷。
  赵启谟一身湿衣服脱去,更换一件干燥整洁的衫子,他体质好,在暖房中,体温逐渐回升。再去看李果,见他不停地打喷嚏,缩在火盆旁。
  瑟瑟已拿来干净的衣服给李果,她帮李果更衣。李果说不必,自己将衣服更换。换的是赵启谟的袄衣和风袍,又宽又大。
  “即已更换好衣服,请回去。”
  赵启世出现在屋中,对李果仍是下逐客令。
  “他今晚住这里。”
  赵启谟将李果护在身后,他对兄长将李果拦在院中的角落,任由他风吹雪冻,颇有怨言。
  万般过错皆由他,和李果无关。
  火盆旁的李果,浑身战抖。
  见李果这幅模样,赵启世心里也有点小内疚,想着既然已让他进来,也无可奈何。一时心软,一会若是娘过来探看,看到这位李南橘,还不知道要如何发火呢。
  瑟瑟拿来被子,将李果裹住。
  在洪州最后一年,李果常来居住,由此连瑟瑟也和他相熟。他这人待人温和,人缘很好。
  “手指我看看?”
  赵启谟执起李果的手,李果手指头还是紫色,血液尚未正常流通。
  “捂一下就好。”
  李果把手指缩回,捂在暖和的衣襟里。
  “冻伤了,你别抓挠它。”
  “启谟,你的手也伸出来。”
  李果拉起赵启谟的双手,放平打量,启谟双手的情况不比李果好、到哪去,同样冻得发紫。李果想也没想,将赵启谟的双手拉来,裹入自己的衣襟中。
  赵启世别过脸,转身走了。
  赵启谟拉出手来,他抑制住去拥抱李果的冲动,四目对视,无尽言语都在其中。
  “膝盖。”
  李果低下头,他去拉扯赵启谟袍摆,赵启谟拦住,只是两字:“无碍。”
  赵启谟更衣时,背对着李果,所以李果并不知道他膝盖上是否有伤。然而,跪地那么久,怎么可能不把膝盖磕伤。
  赵启世离开不久,便有侍女端来食物,说是启谟嫂子给的。赵启谟知道是兄长的意思,兄长的性情最肖似父亲,只是他们立场不同,一位是兄,一位是父。
  吃下温热的食物,李果的身体才暖和起来,李果不敢多留,跟赵启谟辞行。
  隆冬大雪,天寒地冻的夜晚,这偌大的宅院,只要有启谟的地方,便有他果子的容身之所。
  “就在此住一夜。”
  赵启谟知道今晚不会平静,但他不忍让李果又出去挨一番冻。
  仆人在桌前收拾碗盘,抬头正见阿息过来,阿息行礼,对赵二郎说:“夫人请李员外过去。”
  李果慌忙起身,整理衣物。赵启谟手一拦,沉静说:“我随你去。”
  阿息面无表情说:“夫人说只请李员外,不许二郎前去。”
  李果握了下赵启谟的手,示意无妨,他在赵启谟担虑的注视下,跟随侍女离去。
  以赵启谟对母亲的了解,母亲必然要责备李果,赵启谟岂会放心,他尾随而去,却在厅堂听得一声喝止:“站住。”赵启谟抬头,看到站在堂上的老赵。
  寒夜,厅堂透风,父子俩坐在火盆前,饮酒,偶尔交谈两句,谈的是赴任的事。
  老赵平和许多,不似午时的冰冷,他也仿佛是忘记了赵启谟午时和他说的事,就当没这回事般。
  喝完两壶酒,老赵有些醉了,赵启谟搀扶他回房。今日的事,委实让父亲痛苦,然而父亲一生开明,宽仁,他大概已经谅解。
  赵启谟返回厅堂,他心中焦虑。娘想是要哭的,若是因此伤了身体也是他罪过,果子素来又畏惧她,不知道果子此时是什么情景。赵启谟前往别院,在小厅中找到了李果。
  厅中只有李果一人,赵夫人已不见。
  赵启谟一眼看到李果脸上的泪痕,他过去抓住李果的手。李果喃语:“回去吧。”
  启谟问李果他母亲说了什么,李果说只是问我贩香的事,起先只是寻常的交谈,后来赵夫人忍不住哭泣。李果知她身为一位母亲,心中悲痛深切,不禁也跟随落泪。启谟来时,赵夫人正好被侍女扶回房中。
  直到赵启谟赴任离开,老赵夫妇都未再提成亲的事,也当赵启谟说过的大逆不道之事,不存在般,赵启谟知道这恐怕是默许了。
  离去前的日子,赵启谟终日陪伴在父母身边,他心中愧疚。然而终究是母子,赵夫人不忍去逼迫启谟,以她对儿子理解,启谟一旦心意已定,便无可奈何。
  离京赴任时,赵启谟和李果一并在堂下跪拜、辞行。
  赵夫人面有难色,不言不语。老赵平和说:“都起来吧。”
  赵启世将两人送到郊外,赵启谟和李果的友人都在,热热闹闹,一并前来送别。赵启世神色凝重,目送弟弟和情人并肩骑马离去。吴伯靖见他愁眉苦脸,低声说:“老兄,莫愁苦,不如你多生几个孩子,过继一个给启谟。”吴伯靖挨了一个眼神杀。
  这年赵启谟二十二岁,出任南剑州知州


第107章 七星池上白琵鹭
  赵启谟到南剑州任知州; 李果到南剑州买房; 房子就在公廨旁边,和知州大人成为邻居。
  南剑州的官民不知道李果来历; 只知道这是一位刺桐商人; 然而也不知道他贩卖什么物品; 因何居住在南剑州。
  每年夏秋两季,李果都会前来; 他衣着奢华; 人物温雅,便有些当地名流想结交他; 不过李果不爱和他人往来; 深居简出。蝉鸣声震耳的午后; 李果躺在大院里乘凉,一位仆人递来冰饮子,另有一位仆人从井中捞起浸泡得冰冷的西瓜。
  夏日闷热,院中树荫下清风徐徐; 倒是十分惬意。
  李果舒坦睡去; 在睡梦中; 仿佛身处于真腊港口连片的芦苇丛里,而他卧在一艘海船上,海船在风中轻轻摆动。
  每年的春冬,李果会出航,到登流眉贩运香药,而夏秋; 他则在南剑州歇息。此地山清水秀,风景极好,而且读书氛围浓烈,有五步一塾,十步一庠之称。此地商人少,文人多,不似刺桐,熙熙攘攘,重利轻义。
  在这里,李果的日子过得很悠哉,李果的大屋便在山麓之下,清早,他会到山麓漫步,有时候遇到官人休沐日,他身边还会多出一个人。
  于水雾濛濛中,两人并肩行走,两个翩翩身影,消失小径竹林中。
  买下的大屋,据说曾经住过一位知州,李果想显然是真的。房子的侧门便挨靠着公廨侧门,中间隔着一条小道,进出何其方便。赵启谟往往在黄昏的时候,走过小巷,他身后跟随着差役,或者是下属官员。李果会在窗内看他离去,有时候赵启谟朝窗户投来一个目光,李果便就抓迷藏般,将头压低,不让他发觉。
  夜晚,赵启谟会来李果宅中,和李果坐在一起用餐。
  宅中的四位仆人,三女一男,都从刺桐带来,老实寡言。
  夜深,赵启谟便留宿李果宅中。
  有时,李果也会前往赵启谟官舍里,那往往是启谟繁忙之时。李果会默默坐在一旁,看赵启谟埋案工作至深更。
  来南剑州,赵启谟带来阿鲤和一位新侍女,侍女只有十二三岁,叫阿绮。瑟瑟由赵夫人安排出嫁,她到了出嫁年纪,不忍误她终身。
  这样的夜晚,阿绮会被吩咐不用进来端茶送水,但凡赵启谟饿了渴了,都是李果代劳。
  深更,李果从厨房端来一钵汤,亲自盛到碗中,捧到赵启谟跟前。因前任官员遗留问题,州中夷人动乱,从县里上报的公文众多。
  “先歇会,我看你坐着一个时辰未动弹。”
  不停地读看写,把周身的事物都遗忘了。
  “有劳劳果员外亲自送来。”赵启谟笑着接过碗匙,碗匙交接时,他摸了下李果的手。
  “知晓便好,还以为你将我忘在一旁。”
  李果挑亮烛光,橘黄的光芒,映在他的侧脸上。赵启谟放下汤匙,抬手触摸李果的脸庞,他看李果的目光温柔似水。
  “还是为峒蛮之事烦心吗?”李果握住赵启谟的手,将头一偏。
  “可否按着他们的习俗,选位峒主,用来治理他们。”
  李果在海外见过诸国番人,风俗迥异,互不干涉。
  “而今便是这个法子,安居乐业,互不相扰便好。”
  赵启谟为政有老赵宽仁之风。
  “峒蛮之事是解决了,那我果员外的事呢?”
  李果笑着,低头去亲启谟唇角。
  此时已是二更天,四周寂静,人们都已进入梦乡。
  “这就交付。”赵启谟哑笑,他搂住李果腰身,将李果抱入怀。
  南剑州的夜晚,在夏秋时,总是显得短暂。
  对于一年总有两个季节留在南剑州,李果对家人的说法是出游。然而年复一年,李果早已到婚龄,对于他不肯成亲的事,果娘也开始着急。李果不忍再隐瞒娘,只能老实告知。果娘刚听到时,沉默许久,继而是落泪,把李果骂了一顿,问李果那男子是谁?李果说是赵舍人,果娘一听顿时恍然,沉寂起身,抽出插在床头的柳条——教训二果用的,二话不说就往李果身上招呼。李果不敢躲,连抽几下,果娘自己反倒不忍心,呜咽说:“早该知道是他,难怪你小时候总往他家里跑。”李果抚摸被抽疼的手臂小腿,委屈说:“娘,我十六岁到广州,见着他,才喜欢上。”
  深秋,和赵启谟辞行,李果返回刺桐。
  表兄陈火运送香药返航,将账目交付李果,并告知他们在登流眉合作的番商,为王家人抢去,由此这趟只运来少量香药。李果说无妨,他冬日出航,自会去处理。番娃和猴潘不怕陈火,但是见到李果则恨不得掘地逃窜,毕竟终日提心吊胆李员外会收拾他们。
  送走表兄,果娘牵着二果进来,手里还拿着一张草帖子。
  “真不成亲?”
  “娘,我心思你又不是不知晓。”
  李果看都没看草帖子,他弯身抱起二果,二果趴他怀里,高兴的喊哥哥。
  “莫再提这事。”
  “莫再提?待你老病时,看谁来照看你。”
  类似的对话,母子俩进行过多次。
  “有钱还怕无人照看,再不济,就跟火哥过继个孩子。”
  李果实在是觉得这不成问题,李家家产自有人继承,这不有二果吗。
  “你说得轻巧,你爹那边你去和他说。”
  果娘宠爱李果,其实她觉得果子健健康康,快快乐乐便就挺好。果子聪明,有自己主见。可是又总觉得哪里不对,做为母亲,她是否太纵容这孩子。
  “爹不也没说我什么嘛,娘,你要是再念叨我,我去海外定居不回来,你还不得想死我。”
  “哥哥,海外是哪里?”
  三岁的二果安静地听母亲和兄长聊天,听到他好奇的字眼,他仰头问着。
  “就是有海又很远的地方。”
  “那我也要去。”
  二果搂着李果脖子,俩兄弟感情好。
  “二果,过来。”
  果娘抱走二果,瞥了李果一眼说道:“还能不回来,下趟回来还不是往南剑州跑。”
  李果听得羞愧,连声说:“我哪次回来不在刺桐住几天。”
  果娘摇头离去,真是儿大不中留。
  海船不上女子,由此海港男男间的情事,即使普通百姓也略有所闻。果娘知道他儿子喜爱赵家小官人时,并不怎么震怒。虽然也偷偷抹过几次眼泪,觉得这孩子往后可怎么办。李果少年得意,伶牙俐齿,每每果娘说她的顾虑,总被李果驳回,她一个妇道人家,也想不明白那么多事,只是觉得果子说得也有点道理。
  至于李二昆那边,果娘不敢跟他直说李果不婚的事,旁敲侧击下,李爹多少也猜测到。反倒自责是因为自己在李果年幼时被困在海外,没能给李果教导。这没爹的孩子,便就此沾染了港口的恶习。
  要是对方是刺桐的商人,水手之流,必然要遭李爹一顿痛打,奈何那人是位知州大官人。无可奈何,无能为力,然而每每想起,李爹还是对赵启谟有许多怨念。
  春日,赵启谟探访州学,他为一群学官拥簇,步上七星池,池中白琵鹭戏水,哗哗拍翅飞与白云齐。州学位于西峰之下,寂静祥和,人文荟萃。
  赵启谟走过石桥,来到明伦堂外,明伦堂里数十学子,正专心致志听学官讲学。这些年轻的书生中,不知是谁先发现窗外站着守郡,相互告诉,一时目光齐刷刷看往窗外。阳光璀璨下,那位年轻俊美的官人,伫立在众人之中,犹如木秀林中般出众。
  春日,李果出航,海船南下,摇摇晃晃,穿越狂风暴雨地带。孙家的水手在甲板上沉着冷静应付,每年总要遇上一回,若是小渔船,早被卷到深海里去,然而孙家是艘极大的海船。
  李果如履平地般朝船厅走去,厅中早聚集数位海商,一部分人脸色苍白,一部分人焦虑交谈。李果找到陈烟,和他商议航程之事,李果沉着冷静,脸上看不出有丝毫惊慌。
  三年来,李果出航数次,遭遇过台风、海寇,在陆地上还遭遇过两次番人袭击,他已经是位经验丰富的海商。
  海船挣扎驶出风暴,船身逐渐平稳,天色由暗及明。李果和陈烟一起,登上甲板,眺望不远处的岛屿。
  海鸟盘旋在半空,白帆鼓张,李果站在船头见到真腊港上的炊烟,也仿佛在风中,听到了海港鼎沸的人声。海船越来越靠近海港,李果微微一笑,挥动手臂,像船上的水手那般,朝海港上人们欢叫。
  夏时,运载香药返航,抵达刺桐,市舶司的官员因李果运来大量香药,送给李果一面匾。差役们抬个匾,吹吹打打将李果送回李宅。
  李果走在年幼时奔跑过的落玑街,人们兴高采烈围观,李果看到人群里一位朝他奔跑而来的贫穷小孩,他扎着两个羊角,穿着窄小的衣物,脸上洋溢着乐天和天真,那仿佛便是孩童时的自己。李果热泪盈眶,往昔已如隔世,当年那个穷饿的孩子,若是没有遇到那位名唤启谟的小孩,他的命运又该是如何?
  启谟,真想你看到这一幕。
  虽然距离运载百万缗香料,被授予承信郎还很遥远,李果却是踌躇满志,努力攒钱,以备日后买船、招募自己的船员。
  一年后,赵启谟任期满,他被举荐为刺桐知州。
  这一年,赵启谟二十五岁,李果二十四岁。


第108章 祈风(完结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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