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徒弟每天都在狂化边缘试探-第3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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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们彼此这般交流,心照不宣,像是全然在叙述着别人的事。
  【宫主没有子嗣,但那胞妹据说夭折过一子。其夫曾隐姓埋名,实为仙谬,你与毓灵血脉相近,自然要好以假乱真遮掩上许多。】
  仙谬,被剔去族籍的仙谬,若他与外人结好,按族规处置,也难怪要被除籍了。
  月离弦没有问那人的下落,宫离弦却道:【仙谬在外,心系毓灵,危难之时瞒着夫人只身赴死了。】
  月离弦放下手中的信笺。
  【夫人把出生不久的独子托付给宫主,留下口讯嘱咐,也跟去了。宫主遂他们所愿,把你推了出去,只为毓灵有一线生机。】
  月离弦垂眸慢腾腾的收拾好桌面。
  【你真该好好想想,谁是仇人。】
  “救我的是师尊,只要这点就够。”
  宫离弦嗤笑一声:【那是因为他误认你是毓灵族人。】
  “你废话太多了。那女人在什么地方?你知道我说的是谁。”
  【眼下看,阡渡教。】
  谁曾舍弃他都跟自己没关系,他再不会去为这种无聊的事在乎,真正重要的事太少了,于他而言,重要的人一个就够了。
  月离弦捡起那张对他而言最有用的信笺,推开殿门,信步而出。
  隔日,修真界已是遍布魍笙宫易主的消息。
  不少宗派已是传讯贺喜,而魍笙宫却是一点大摆宴席的意思都无,连“易主”这般大事也表露的极为低调,更有宗派主动提出要前来恭贺,也是被不轻不重的挡回去了,委婉的称择日接待。
  表现的太过不痛不痒,吃饭般喝水寻常,处变不惊的叫人有些抓狂。就好像上一任宫主突然离去那般,若不是又生了内乱才引出了更多讯息,外界的人还真不清楚事情有没有影响、能发酵到什么程度。                        
作者有话要说:  看来要灰常努力的赶进度了,百章留言区撒红包红包红包,无论如何都要发粗去已示感谢的辣种。
(ps:应该距完结不远了,应该……上个星期的窝也是这么想的)

  ☆、第一百零一章

  修真界忽然横出一个五毒魔窟,在此般非常时期极嚣张的侵扰附近的宗派。这种情况不仅仅是道修,就连一些魔修也未曾想到,现下紧迫关头,再起动作的不是那些极闻名的魔门魔教,而是这么一个甚小低微更不知何人发起的魔窟。
  在这种情况下,这组织在短短时日内就名声大噪,吸引了更多魔修来,不仅不像人料想的那般渐渐销声匿迹,竟是比之前还要愈发壮大起来。
  他们渐闹出更大动静,徒扰人心,正道宗门不可能再去忽视,纷纷派出弟子一并去伏魔。那些在外闹事的魔修终究不过是雷声大实力不堪的小喽啰,两方交战不出半个时辰,那魔门组织的人就败下阵来,抓到的皆已就地正法,其余的则使伎俩四散逃了。
  道修们搜寻到那魔窟里,竟搜寻出几排整齐列着的傀,诸多道修留意那些傀的动静,不敢轻易妄动,玹青宗云漠身先士卒,上前探看出这傀儡未成火候,即便如此,众人也不敢大意,当场就把那些傀尸化了,也算顺利。
  有一有二,谁知道在哪个角落还有存有多少像这样的傀尸。经此,正道之人愈发留意魔门动静,尤数阡渡教。
  而阡渡教,在数下时日只传出与一个教派有联系——魍笙宫。
  魍笙宫,立处正邪两道之间,两道皆融,本应是天下之大不韪,被两道排斥其外的命运,却因其修习功法过于难恻,宫内成员俱是修习有素,不存在一个“弱者”这一说,就这么强硬又不起眼的牢牢扎根在了修真界。
  谁也摸不准这两个教门私下联系是想做些什么。更何况魍笙宫刚易主不久,没听说跟哪个宗门有牵扯,一上来便是的魔门教派,如何了得?
  正道宗门没曾表示,心里已是将魍笙宫划离开了。
  ……
  座下有人小声窃语,封鎏放下茶盏,径直看向他:“你说什么?”
  声音不大,满堂听得清楚。
  那人显然是个得势的,不卑不亢的站起身,重复道:“这位宫主,倒是有些面熟。”
  高座之上,月离弦适才垂眸淡瞥他一眼,似是一刻也不屑停留。
  被那眸子晃了一眼,那人气势顿时矮下多半,脊背耸拉下来,胆寒起来,他脑子一阵朦胧,也不知自己该说什么,说了什么,就是跪下讨饶起来。
  “宫主恕罪,宫主恕罪,是小人眼拙……”
  封鎏率先皱起眉来,嫌他丢人现眼,使了个眼色叫人把他拖出去。
  那人犹犹豫豫的被推了出去,回头还想说什么,脸上仍挂着惊惧之色。
  那人在封鎏印象中是个懂事性子,封鎏本以为是着了人道,眼下看他眸中除了恐慌,并未有一丝惑色,想是她看人看走了眼,这样的人失了也丝毫不可惜。
  表面上的客套已是足够多了,这个小插曲正好划开了界,封鎏率先屏退下人,魍笙宫的人观宫主旨意,亦跟着一并出去了。
  月离弦这才道:“教主此番邀我相商,所为何事?”
  封鎏道:“宫主赴约的这般爽快,倒是我意料之外的,我对外界的祸乱不感兴趣,此番邀约一则贺宫主继位之好,二则不过探听一二泫涸真界。”
  紫眸静看向她,清和似寂海,封鎏早在初见时便对这位年轻的宫主另眼相看,此时更是有着说不出平静感,绕是有所节制,也是不自觉想对他说出更多。
  相传玄涸真界为太古虚子化身落魂入极道之际所创,是修真界佼佼者方有资历踏入的地方,因数久前道魔交战,道修更胜一筹。
  先前本是唯有正道之中资历最深的大乘真圣授意,方可有机会得到入界的特许。可真圣们来去无踪,也不知是会滞留在哪处结界、又或是隐匿于哪一方,再加上不少真圣总有自己的怪癖,多数不愿多生是非。
  可那些真圣不愿多事,并不意味着修士们都不愿去“多事”,于是这授意的权利,又自然而然的成为有声望的修者所争抢之事,因此又连番闹出争执,出了不必要的难看相。后来各宗门终于决定共同商议,以上一次泫涸真界关闭之后,到下一次开启前的宗门实力名誉等综合排名来划分名额。
  名额终是人定的,也要灵活许多,纵有疏漏,相较之前已是好上太多。但魔修们自上次正魔大战败落下阵之后,已然失了光明正大入泫涸的资格。
  历任名额都是实打实公布而出的,正道之间如何争夺、如何推拒都跟魔道无关,不仅是名额的问题,能在泫涸交界处担任把守的,就算修为未到大能,也一定不会逊色,魔修想弄出名额已是不易,在这些能媲美大能的人面前弄虚作假更是难上加难。
  “魍笙宫虽不属正道,但也终究非魔道,却被划出了入选范围,纵使宫主再天资横溢,也难得这造化之机,宫主甘心?”
  月离弦适时表露出几分沉思,心里想着这教主是否是单纯的在策反他,他面上露出几分沉不住气的不甘,俨然一副被说动的样子,忙道:“不知您有何赐教?”
  封鎏料想这宫主终是年轻,已然不知是自己判断受了干扰,她问:“宫主不若先告诉我,敢谋几分。”
  月离弦掂量片刻,略有犹疑,又笃定的朝人吐露想法:“私以为,我魍笙宫未曾比其他宗门逊色,终不该屈居人后才是。”
  “宫主年岁虽少,然真有识。”封鎏有几分满意,也未敢把他轻视,以茶代酒朝他一举。
  月离弦极从容的回敬过去,未饮:“我听闻,阡渡教近来有了位魔君,非同凡响。”
  举杯至唇边的人也有些顿住,随即不动声色的抿了口茶。绕是她早就知道魍笙宫内线不一般,这时也不由更警惕了。
  “不知宫主是听何人所言的?”
  月离弦也轻啜一口茗,一片毫不遮掩的坦然赤诚。“名字我不知道,倒是听说是在酒肆遇到,教主也莫怪罪,那人不过是饮多了才会胡言乱语,不过是恰巧遇到了留心的。”谁知,还会有多少个像这样留心的呢。
  人总是难免被偏见所偏,他随口胡诌了个最爱在外生是非的人来,那人也确实在外喝多了,却不到会胡言乱语的程度,而那人虽不弱,却也达不了能让人青睐到去容忍他的地步。
  封鎏眸子微动,果然不追究了。“宫主怎生对一个小小魔君感兴趣。”
  “祭师曾在今日回见教主之前告知我,若要我魍笙宫与阡渡教结盟交好,不可绕过那魔君。”
  他说的煞有介事,封鎏也早就知道这魍笙宫有许多奇奇怪怪的规矩和门道,而今也有几分称怪。因为这次季敷罗确实提出要一道过来,被封鎏给挡回去了。
  真正让季敷罗看中的,恐怕是魍笙宫里那颗几乎无人不知的琉鸢琥珀蝎。
  于他们而言不过是用来充当摆件,可若是给了季敷罗,又不知会被用来做什么了,别的不说,便是摆件,也是个稀珍的摆件,怎么会轻易割爱得她心意。
  但这时封鎏又摸不好了,谁不知这魍笙宫信仰至上,既然是他们祭师的交代,这宫主会迁就也无不可。
  果然,月离弦见她迟疑,又道:“可是有难处?本宫料想不过一个魔君,若还有其他要求,我也会考虑。”
  封鎏心下冷嘲一声,这小魔君可不是谁都能消受了的,还是在她的阡渡教。
  她道:“宫主多虑,那人贪心不足,宫主若要迁就,她定会狮子大开口,不值一提。”
  “如若能请她过来,这倒无妨。”
  “近些时日她极少在教内落脚,又行无定踪,我会照宫主的意思传达给她。”
  月离弦抿唇一笑,“多谢您了。”
  那人能不能来,封鎏倒是不在意,她放下茶盏,又定定看向那宫主,确认道:“宫主可想好了,果真应我,没有退路,之后如何,也要共谋安排,若魍笙宫负我教门,会如何不提,天下必知沆瀣一气的是谁。”
  “今日会见,魍笙宫立场早就偏了。”
  他没应任何有关乎确切的回复,封鎏意味不明的轻笑起来。“你是个聪明人,如若可以,也会是个不错的盟友。”
  封鎏站起身来,抬步迈了下去,月离弦亦随她起身,目送她至门外,忽道:“教主可有分毫在意泫涸真界?”
  封鎏回过头来,“自然。”
  月离弦忽道:“倒有一策,若是功成,愿双手奉予教主。”
  “拭目以待。”
  纵是知道可能性小,封鎏还是被取悦了,她不禁又打量几眼这位年轻的宫主,因在魍笙宫那般状态下匆匆继任,而今见之一面,又远超来时的预期。
  即便在修真界,也极少有男子能外表这般俊秀华丽又气度惊人,心思玲珑又不会惹嫌意,温润可,锐利亦可,年少意气有,野心亦不缺,虽稚嫩了些,可也称得上极品。倒是有些让人期待今后会如何、究竟能蜕变出何种模样了。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柳什一 、苏苏苏2333333  抱住~
遥想初衷是只是想在小黑屋里谈个恋爱,而今不知怎么回事蛋酥顺理成章的打打杀杀起来_(:з」∠)_

  ☆、第一百零二章

  “琉鸢蝎?”季敷罗似是有些意外,她奇怪道:“教主一早还赶我回去,而今怎么松口了?”
  封鎏不过随口传讯的事,也不瞒她。“是魍笙宫的人邀你,去也不去随你。”
  “邀我?”季敷罗狐疑起来,“为何邀我。”
  “据闻,是魍笙宫祭师邀你,若要两厢交好,需经由你这新来的魔君之手。”
  “荒唐。”季敷罗仿若听到了什么笑话,径直笑出了声,她终是渐收敛下来,道:“不过白给的东西倒可掂量,若是都像魍笙宫这般财大气粗,那该有多痛快。”
  “只可惜,我现在可没心情去那里跟他们那耗。”
  封鎏奇道:“琉鸢蝎道也不要了?”
  “为何不要。”季敷罗抚弄了下缠在手腕上的细蛇。“他们若是再问起,就劳烦教主虚与委蛇要他们等着吧,说不定我何时就有兴趣了。”
  “真是胆大妄为。”
  “教主又不是第一次知道。”
  讯面就此切断,季敷罗稍稍放落了手,手腕上的蛇顺势滑下,落到地上一溜烟就没影了。
  与那虫儿没了感应,她所能想到的最有可能的原因便是仙宫翎被强制陷入沉睡了。
  便是那檀幽谷的人手段出神入化,可撑得一时,却不可能撑到现在。
  可竟是等到现在,她居然还是未能联系上它,还会有什么可能?
  季敷罗不敢深想下去,她已是被这番念头折磨上一些时日了,再等不及。
  季敷罗正要往那附近赶,却见那小蛇又倏然爬了回来,季敷罗奇怪起来,她是真的意外了。
  她未曾过多授意,这蛇也不过是个傀具,是谁从中作梗?
  她就这么顿步看着那小蛇停在她面前,背上遍布方才还不存在的条纹,绘制成简略的地图,稍一分辨便能认出那是在何处,再明朗不过。
  这一刻,涌上她心间的是寒意,步步扎根。
  是谁?
  她不禁又联想起先前,同样像这样干预却未曾出手,她分不清这人是在帮她还是拦她,同样分不清是引导还是陷阱。
  最关键也最让人生寒的是,无论她会怎么想,怎么去判断,她绝不会放任这个指向不管,一定会过去寻看。
  把人心能摸到这么通透,有多少是巧合?
  那地方比想象中要富饶些,至少周遭充盈的灵气没有那般匮乏。季敷罗静看向远方,探出神识试图打量四方,然而她这幅躯壳现有的道阶着实让她感到受限。
  像这般步步探看太过耽误时间,季敷罗虽敢冒险过来,终究也怕自己是入了人的圈套,她又看向周遭密布的树丛,渐有了注意。
  一条小白蛇沿着衣角爬了出来,迅捷的从地面上的窜略而去,不一会儿,周遭窸窸窣窣起来,枯皮上,落叶下,石缝中,各处可能的狭隘空间里,渐爬出了各式各样的虫子,放眼望去几乎遍地都是,让人头皮发麻,这窸窣之声一直蔓延向远方。
  季敷罗随手捡过一只甲虫,在手心抚弄它坚硬的壳背,她执起个比手指纤细的青筒子,放在唇边稍一渡气,一声细长又尖锐刺耳的声波微小又势不可挡的传渡而过。
  地下遍布的虫类躁动起来,各自发出更尖锐的嘶叫,各类声音交杂在一起,嗡嗡似是都能震出耳鸣,它们各爬向四方,迅捷些的总要把慢的踩在脚底,又是一场乱烩。
  她手心甲虫亦是震颤翅膀,极速朝着较远处,与千万只各异虫子一并飞去了。
  季敷罗不紧不慢的挪了几步,双手环臂,好整以暇的靠在一颗树上。
  月离弦有些心绪不宁,他感到没由来的沉重,曦和看出他的浮躁,停了口头上的授业,把宫内诸事云云暂搁置一旁,问道:
  “宫主心不在焉,可是遇到何棘手之事?”
  “不知。”月离弦这般道,身体竟是再坐不下去了,站起身想往外去。
  曦和垂眸收了卷册,不再多言,难得放过他。
  月离弦便大步出了冥祭殿,联系上天元。
  天元很快应了讯息,“主人。”
  “天元……师尊那里可有什么异动?”
  天元迟疑了一瞬,道:“近日以来,芜秋他没日没夜的在那附近守着,丝毫不肯休息,我劝了他许久,才在今日把他劝回来让他稍作调整。”
  月离弦不禁拔高音量:“现在无人把守,更无处知晓那处动静?!”
  天元气弱了些,忙道:“主人莫恼,天元这就探看,那处植物丰饶,没问题的。”
  月离弦好不容易冷静下来些,却在下一秒,又听天元大惊一声。
  “主人!有人利用蛊术正在四处翻找!现在那里遍布那人的眼线!”
  月离弦在他说出第一句话说就脸色煞白,腾地直向外冲了出去。
  他借着魍笙宫的千转梭,极快的赶赴目的地,绕是如此,当他抵达之时入眼看到的便只是余留下的痕迹,地上一些残留的已然僵死的虫尸,操控的人寻不见了。
  月离弦唇瓣紧抿,他收敛着气息,谨慎有飞速的朝他师尊所在的位置寻去。
  越向下深入,里面的空气照样极稀薄,层层叠绕各有异姿的岩石,诡秘万千如出一辙的岔路,漫无边际的脚下乱境,一路下来晃的人眼花缭乱。
  先前为了保险起见,他们不便在这里留下人为痕迹,分辨全靠摸索下来的直觉。这些本该是能让他稍稍安心些的掩护,而今全部都成了他顺利前行的阻碍,阻碍在他寻师尊的步伐,阻碍着他分辨的时间,阻碍着他的眼。
  月离弦从浮躁渐变为暴动起来,脚下的碎石滚落至身后,月离弦也意识到这样不对,可他控制不住。
  度分秒如年那般漫长,待他终于浑噩的寻到那里,便是瞳孔紧缩,他再也不能忍受,彻底暴走了起来。
  季敷罗正趴在那口流冥棺上,静静透过棺身看向里面的人,不知流冥仙棺是否对外物也有影响,那一刻,时间好似都凝固住了。
  季敷罗眼也不抬,手上却是一下子拍过,两相碰撞渐抵消,震颤的余波略到她身前,一下子将人的长发挥舞散乱。
  季敷罗这才淡扫他一样,浑然不受影响一般,食指比在唇前,要人噤声。
  月离弦胸腔鼓噪,几番起伏间大步来到棺前,时刻提防着她变动,要跟她生死决斗。
  季敷罗却又顾自收回目光,继续静看下去,嘴上道:“这就是你的方法?”
  月离弦看向棺内。这棺随着时日推移又透上了许多,先前只能隐约窥见棺内一影,而今却是能将里面的情形大致看个清楚了。
  那人即使是闭着眼,透过那面庞也能窥见那无声息的冷冽。
  躺棺里的,是个眉目秀挺小少年。
  月离弦心头大震,不管不顾的冲上前去,手抚在棺上,跪在流冥棺前。他身体前倾,一瞬不瞬,眸子渐泛起猩红。
  那少年,面如白纸毫无血色,肤色近乎透明,他体态轻盈,轻易便能瞥见手腕处的血管,空空如也,了无生息。
  

  ☆、第一百零三章

  “倒也是个不错的傀。”女子喃喃道。
  她眸光竟有几分晕眩,心里却道:死了也便死了,怎么会有影响呢。
  也不知是在劝慰谁。
  但手上空落无实际,一如刚适应这躯壳之时。
  月离弦久久未曾出声,待他静跪了好一会儿,终于收回手,慢腾腾的直起了身,眼神更是麻木许多。
  稍远处,千万条藤木拔地而起,迅猛地弥漫至整个空间,结结实实的堵严了整个洞口,一丝缝隙都无。本就稀薄的空气霎时令人愈加窒息,更有百条不止的细软藤径直攀爬上棺,严密的将流冥棺护个严实。
  月离弦手腕翻动间,清绝已是到他掌中,血气终是冲进眸里,为那双瞳眸更添近乎妖邪的瑰色。
  季敷罗拍拍裙边,不见紊乱,唇角轻勾起抹笑,“阿翎收了个不错徒弟。”
  几乎在月离弦再度出手的瞬间,季敷罗身形亦是飞掠晃过,剑芒浮动间,两个身影极快的靠在一起,伴随钝器刺破声,殷红一点一点落在脚下,月离弦便是反应极快地侧过身,仍是被刺穿肋下。
  【月离弦,别在没用的地方浪费时间,交给我。】
  月离弦充耳不闻,杀意早已弥上双眼。
  季敷罗亦扫了眼自己身上偏离了心脏几寸的剑身。
  “可惜。”她轻描淡写,而这幅躯壳也确实不是她的。
  两人同时抽出剑身,离得太过于近,季敷罗趁退身之际猛地拂掌拍下,月离弦生受了这一击,他几尽要站不稳,咬牙把那血腥全咽下,便是这般,苍白唇角仍是渗出许多殷红。
  他强撑着一股气力,咬紧牙关,眸都要迸出火,随之袖口猛侧。
  清绝早已感受到他要做什么,剑身震颤间猝然翻旋,直捣而过。
  饶是季敷罗撤落再快,仍难避开这一击,那剑身翻搅而过的冲击直接渗透五脏六腑。
  季敷罗撑着剑才勉强落稳,她一手捂向胸口,神色平淡,可身体却不似这般表现,脊背顶受不住一般微曲着,喘出粗重气息。
  季敷罗抬起眸,眸中精锐不减,甚至泛出几许愉悦,她一手乏力的垂落,嘴上出口的话却全然不应她这时的虚弱。
  “现在求我,或许你会有个全尸。”
  随着手上垂落的这番动作,只见地上噼里啪啦掉落出数只形色各异的恶心虫卵来。
  她势在必得,眸光锐利又极笃定,勾起抹得逞的笑。
  只听“咣当”一声,清绝径直被摔到地上。
  月离弦脚步已是有些虚渺了,他不知道季敷罗看出了没有,他强撑着未知朝前缓慢挪动了几步。
  “恶心的伎俩。”
  一只通身墨绿的树芽浮现,剑一般一头朝下,重重插在地岩上。
  季敷罗那抹笑僵固在脸上。
  那尖锐的端头所插碎的,正是她方才暗暗度而出的那只自以为得手的虫卵。
  那抹不由己的感觉加重,剑身歪在一旁,季敷罗终是不稳的摔落在地上。
  上一次轻易得逞,这次面对的不过一个在她眼里毛都没长齐的小娃,她承认是自己大意了。高估了这幅躯体,低估了月离弦自上次分别而后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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