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攻略那个蛇精病-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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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宁独秀被他一说,也觉得一路舟车劳顿的疲惫显了出来,他自然不会委屈了自己,轻嗯了一声,却又在福伯匆匆离去的时候忍不住开口:

  “雪君呢?”

  福伯面露恍然之色,忙道:“老爷定是想雪少爷了,老奴这就遣人去请雪少爷来。”福伯说完见宁独秀神色仍旧似有郁色,笑着补充,“雪少爷知晓老爷今日回来,早早起了说要等老爷回来。只是用过午膳后发困,这才被老奴劝回房去歇息。”

  宁独秀闻言脸上露出几分笑模样,道:“那也不用叫醒他,我一会儿亲自过去。”

  福伯却有些不赞同地埋怨道:“老爷这就是为难老奴了,雪少爷睡前叮嘱老奴,等老爷回来了一定要立刻叫醒他呢。”

  顾雪君单纯童稚的模样浮现在面前,宁独秀一双神采飞扬的桃花眼一弯一压,便显出说不出的风流隽雅,嘴角噙着一抹笑,睨着福伯道:“这孩子惯来是个懂事的。”

  “都是老爷教的好。”

  ※

  正常人穿越进了一只小傻子身体内是什么后果?

  即使在进入顾雪君身体之前已经做足了准备,也先一步压缩了灵魂力量方便融入身体,然而甫一进入,意沧浪磅礴的记忆量如潮水般冲击着顾雪君的脑识,一瞬间吞噬了对方本就凌乱琐碎的记忆。

  顾雪君无序的意识流与意沧浪的意识体交织,让这具身体一时间处于混乱之中,身体失去控制,自然当即瘫倒下来。

  意沧浪选的时刻好巧不巧,恰好是在顾雪君被管家唤醒,兴冲冲去看他久未曾见的宁叔叔的时候。

  顾雪君心智虽只有七岁,然而往日向来乖巧懂事,宁独秀疼他不行,除了不许他随便出门,便不曾有过限制,整个宁府上下,便没有他去不得的地方。是以他一路跑来,竟无人敢拦。

  他闯进门之前还傻傻地记着宁叔叔的教导,在门口欢快地叫了声:“宁叔叔!”推开门,迎面便是满室氤氲袅袅的水雾。

  宁独秀被这突然的变故惊到,刚想训斥又想到这不过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孩子……忽然便见上一刻还笑得天真烂漫的顾雪君软软地倒下来。

  “哗啦——”

  晶莹的水花簌簌落在宁独秀光滑的身体上,随即蜿蜒着滑落。宁独秀双臂已经稳稳抱住了顾雪君,避免了他摔到地上去的悲惨命运。

  顾不得自己此刻的狼狈,宁独秀皱眉看着怀中双眸紧闭,似乎十分痛苦的男孩:“雪君?你怎么了?!”从来八风不动的男人,此刻竟显露出十分的惊惶!

  顾雪君的脑识之内,意沧浪初步整合了凌乱的意识,但也只是囵吞将之暂时安抚。不再那般杂乱的脑识瞬间感受到了方才因为激烈碰撞而引发的头疼,宁独秀担心的问语仿佛隔着遥远天际传来。 

  意沧浪下意识想要回复一句没事,然而脑袋却又分明还涨得发疼。从未当过痴儿的意沧浪没有料到,在这时候身体竟然自觉地做出了平日习惯的反应:

  顾雪君往那个能够带给自己安全的怀里蜷了蜷,声音里带上哭腔,委委屈屈道:“雪君,疼……”

  高大如成。人的年轻男人睁着一双水光潋滟的眼睛,清澈的眸子仿佛小鹿一般干净,痛苦让他眼角疼出了泪花。

  他被清隽的男人紧紧地抱着,安安稳稳地呆在对方的怀抱里,仿佛被整个世界保护了一般。在他天真童稚的世界里,并不曾考虑到自己昨天晚上特意为迎接宁叔叔回家、挑选了许久的新衣裳,已经随着他的动作变得皱皱巴巴,更因为紧贴在他宁叔叔身上变得湿漉漉了。

  宁独秀清秀的眉眼一压,拧着眉,冲外头提高了嗓子:“来人!去请医生!”

  一番兵荒马乱后,顾雪君已经被心忧的宁老爷就近安置在自己房中的床上,还带着太阳味道的被子将他裹成一个蚕蛹,严丝合缝,全身上下只露出一个脑袋在外头。

  戴着金丝边眼镜的洋医生将听诊器从被子底下抽出来,摘下耳挂,卷着舌头吐出腔调怪怪的官话冲着在旁边焦心等待的宁老板:“病人的情况已经稳定下来了,并没有什么别的异状,应该不久之后就能够醒过来。”

  宁老板只穿着一件浴袍,腰间随意地系着根腰带,微敞的衣襟露出玉白的胸膛。从来最是有条不紊、一丝不苟的男人,此时湿漉漉的头发垂在耳边,额前还落下几丝碎发。

  他双手环胸,鼻梁上同样挂着一副在家里才戴的金丝边眼镜,然而比洋医生矮上近一个头的男人,此时却散发着骇人而凌厉的气势。审视的目光,让洋医生不由自主地想到了雪夜里一把银锐的刀,月光照在刀刃上反射出炫目的光。

  洋医生被自己过于丰富的想象给吓到了,他不由自主地挺了挺腰板,想要重申一下自己是教会的在籍人员,享有大使馆的人身保护。

  当然他还没来得及说出这句话,宁老板那能刺穿人似的视线便从他身上移开了。

  因为躺在床上的病人呜咽着发出一声呻。吟。

  ※

  六六自认是一个十分完美的优秀系统,温柔贤惠、乖巧懂事、体贴能干,完全没有许多其他同款系统的高冷、毒舌、龟毛等等稀奇古怪的设定,始终勤勤恳恳地惯行着出厂设定,勉力为每一任宿主提供春天般如家的温暖。

  说是每一任,其实也就两任。

  但比起大部分只经历过一人就被的主神格式化AI回炉重造的系统来说,六六绝对可以说是炒鸡幸运的啦!更别提第二任宿主成功突破了轮回世界壁垒时,居然还记得把它打包带走——简直可以说是万千系统的奋斗目标、机生楷模了。

  然而现在,被无数后辈复制程序流裱入数据库以待细细瞻仰的系统六六大可爱,正面临着十分纠结的问题。

  宿主进入这具身体之后,最坏的情形之一就发生了。无论六六发什么消息都是泥牛入海,影讯全无。终于,联络不上宿主的六六哭晕在厕所,欲哭无泪地面对一个壮烈的事实:

  他好像……和宿主失联了?

  ※

  顾雪君睁开眼睛,大脑一片乱糟糟的混沌,眼前视线模糊朦胧,说不出是哪里传来的痛楚阵阵传来,而近在咫尺的,是熟悉到融入呼吸似的气息,于是简单直接的思维都没有想过掩饰,依赖的喘息与呻|吟便倾泻而出。

  尽管浑浑噩噩,顾雪君直觉上的敏锐却发挥到了极致,面前这个人有着最让自己安心的一切,此刻陷于一片混乱的意识能够感受到对方灵魂能引动那样熟悉的悸动,而简单得堪称白纸似的身体却也毫不抗拒对方气息的侵入。

  这让此刻混乱的顾雪君当即就做出了决定:他一把圈住对方劲瘦的窄腰,整个人便赖在对方身上不肯起来了。

  纵容的男人初时有些惊讶,但那一点微不足道的推拒,也在看到顾雪君紧皱的眉头、轻轻耸动的双肩时放松了。于是顾雪君终于能够贪婪地深吸一口气,嗅着对方的身上带着一点玫瑰花的、甜而不腻的香气,浅浅地小憩一会儿。

  被这么不尴不尬抱住的宁独秀有些尴尬,特别是敏|感的腰部,在初时的心软之后,他很快因为感受到腰侧不断传来的温热呼吸,而起了些奇怪的反应。

  但怀中人,虽然身体已经是成熟的大人了,但眉眼间仍旧透着单纯的稚气。再看他磨蹭间毫无形象的睡姿,宁独秀有些好笑。

  他忽然想起来刚刚这人在自己面前晕倒,自己将人抱到床上时才发现,这个孩子竟然没穿鞋子就匆匆忙忙跑了进来,纵然有福伯精心操持,那双原本干干净净的白袜子上仍旧不免染上了尘迹。

  虽然,那毛茸茸的脑袋透过薄薄布料,甚至可以感受到发丝挠在自己腹部肌肉上的微妙感;但起码此刻宁老爷的心中确实充满了对这孩子的关怀,对这个自己一手养大、不是亲子更甚亲子的准女婿。
菟丝花开之地主家的傻儿子(3)

  再说让六六纠结万分的意沧浪。他的意识的确已经进入到顾雪君身体中,在度过最初的混乱之后,意沧浪吸收了顾雪君留在大脑皮层上的意识流和记忆体,两相交融,一如他平常穿越时候的那样。

  然而意识的顺利结合并不代表着,意沧浪就能够无视顾雪君的智力障碍,像上个世界一样一颗药下去满血复活。

  恰恰相反,猛然增大的信息量和相对常人而言都极其缓慢的信息处理速度,让顾雪君继续保持着混乱懵懂的状态。他现在拥有顾雪君与意沧浪双重的记忆,然而记忆相互混杂,无法分辨界定,虽然拥有意沧浪的思维模式,然而思考的速度却受限于先天缺陷,甚至由于杂乱信息的干扰而更加迟钝。

  就像是……猛然加大了水量,却没有相应扩充河道。

  执拗而一根筋的思维与身体机能出于自保目的,切断了一切不必要的工作量——比如六六这个被判定为不必要干扰因素的。而没了六六的辅助,顾雪君只能用着缓慢的速度一点点消化着意沧浪庞大的记忆量。

  总的来说,也是十分惨烈了。

  这个过程不知道要持续多久,而六六只能哭唧唧地被关在小黑屋里面,惴惴不安地等待着不可知的未来。

  这就是顾雪君醒来后的真实情况,显然凭借洋医生的理解能力是不可能把脑洞开到这么大。纵然宁老爷气势沉沉如山岳,面对把眉头撇成八字无奈摊手的洋医生,却也只能沉默。

  大家都是文明人,还是讲理的。

  再是担忧纠结,也只能往心里吞了。

  宁老爷咳嗽一声,岳城就得瑟瑟发抖,却治不好他这傻孩子的头疼病,这也难免让宁老爷对稚弱的少年越发心软疼惜,似乎心里十二万分的耐心,全数被这个没有血缘关系的孩子占据。

  他看着这个已经青年模样的孩子,窗外金色的暖阳洒在他年轻的脸庞上,连细小的绒毛,微微显出的点点深色胡渣,都似乎笼上了一层浅浅的光晕。

  此时这个孩子正认真地念着面前宣纸上未干的墨字:

  “顾,雪,君。”

  顾雪君念得很慢,已经发育成熟的声带褪去了少年人的干哑,更因为不常开口而低沉,甚至可以说带着一点莫名优雅的韵律。

  他衣着整洁得体,乌黑的头发被修理得整整齐齐,穿着时下年轻人最中意的白衬衫配米色毛衣,衣领口子整整齐齐扣到了最上方一个,干净俊秀的模样,看起来便是一个家教良好的后生。

  这让宁独秀忍不住欣慰地笑了。

  这个三十五六的男人丝毫不显老,细白水嫩的皮肤上一双水光潋滟的桃花眼,笑起来总仿佛带着电,以至于宁老爷不得不板着脸、又往鼻梁上架副眼镜,出门必得衣冠楚楚的一副斯文败类模样,才堪堪维持住他一地望族的门面。

  此时呆在家中,宁老板也懒得戴那副金丝边眼镜,眯眼笑起来的样子莫名就带上了几分孩子气。

  见他笑了,顾雪君也跟着笑,带着点小得意地指着自己:“是雪君,雪君的名字!”

  “哦,雪君真厉害!”宁老板眉眼弯起的弧度越发大了,他凑近忍不住揉了揉顾雪君梳理整齐的头毛,只摸到了一手硬硬的发胶。

  心里有些不爽,这时候才怀念起来之前那头乱毛的柔软来,却是打定主意,明日起就让负责伺候雪君的女仆免去给他上发蜡这么一项——这主意谁想出来的!

  “宁、宁叔叔!”

  顾雪君有些不满地盯着忽然走神的宁老板,小孩子总是不满大人飘忽不定的注意力的。

  为了表达他的不满,执拗的傻孩子从脑袋上扒拉下宁老板的手,攥得紧紧的,仿佛要挟持着这只手换回宁老板的注意似的。

  宁老板果然如他所愿,一回神,便见小孩子心性的顾雪君抓着他手来回翻看,不禁有些哭笑不得!

  这才发现,不知不觉,顾雪君的手已经比他的还要宽大些了。

  不,应该说,宁老板的手本来就不大,年少时经常被大哥一只手轻松圈起。而现在外表已是成。人的顾雪君,年纪轻轻便生得蜂腰猿臂,宽肩窄腰大长腿,骨节分明的手自然也能轻轻松松便能将他的包裹在其中。

  宁独秀的手生得十分秀气,修长如玉却不过分宽大,手背上未有青筋突起,却能隐隐看见葱白皮肤下淡青的血管。指尖略尖,精心修剪过的指甲饱满漂亮,指尖透着健康的绯红。

  宁独秀瞧他仿佛在研究什么珍稀古董似,煞有介事地细细端详自己的手,心中好笑,故意要逗他,用巧劲微微一挣,轻轻一刮顾雪君的鼻尖:“欸!宁叔叔听着呢,雪君要说什么?”

  顾雪君心爱的玩具忽然从眼前消失,呆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鼓了鼓腮帮子,纠结着不知道该说什么。阳光透得他黑白分明的眸子微微的褐,而在那双黑黝黝的眼眸里,满满都是一个人。

  见他这样,宁独秀笑得停不住。

  原本还在纠结的顾雪君眨眨眼:“宁叔叔,真好看。”

  “傻雪君,对男人可说不得好看。下次也再不准这样了,怎可随便抓着我的手盯着瞧,你当是云片糕么!”宁独秀轻笑,像是要教训他似的微微肃容。

  顾雪君盯着他,他说的这段话有些太长了,顾雪君花了一段时间才能理解——饶是理解了前半段,后半段也忘了。好在顾雪君一向不喜欢庸人自扰,认真道:“不是云片糕……”他想了想,补充道,“宁叔叔的手,雪君还没吃过,不知道是不是云片糕一样的味道。”

  宁独秀咳了一声,有些无奈,他决定揭过这个话题。

  正好管家福伯送进来一盘新鲜的草莓,娇艳欲滴,红艳艳的果子带着晶莹的水珠,整整齐齐地码在碟子上。

  顾雪君欢呼了一声,便要探出身子,到一半又顿住,乖乖地看向宁独秀。

  这本就是给这个小孩子准备的,宁独秀当然不会拒绝。伸出手,拇指与食指拈起一颗极漂亮的递到他眼前,等他张嘴了,又往后稍稍一带,坏心道:

  “咱们说好要认字的,来,这三个呢?”说着,另一只空闲的手指着宣纸上那“顾雪君”左边一列的三个字。

  顾雪君看了一眼。

  下一刻,亟不可待的傻孩子便低头,一口吞住一直勾着他的殷红草莓。

  他吞得有些太急,柔软温暖的唇瓣不小心竟一起将男人葱白似的两根手指含进去,还轻轻吮吸了一下,不让一点汁液漏出去,那比唇更软滑湿润的舌,便猝不及防地撩拨了敏感的指腹。

  而与此同时他说出的三个字才仿佛刚刚穿过时空,来到宁老板的耳边心上。

  那三个字缓慢而清楚地回响在耳边,有些低沉的嗓音,带着成熟男性的磁性,竟令听者心弦一颤。

  “宁,独,秀。”

  ※

  顾雪君当然不知道自己的举动在宁独秀的心中掀起了多大波浪。实际上,在他单纯又直接的思维里,本身就并不觉得自己刚刚的行为有什么特别的,即使是更亲密的举动,也是理所当然。

  就像他能自然而然地念出之前那三个字,并且知道这是他的宁叔叔的名字一样,都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靠这种理所当然的能力来获得关注似乎有一点无耻?不知为何,顾雪君心中模模糊糊地冒出这么一个想法。

  他花了三秒钟时间自我反省,然后愉快地决定,还是等宁叔叔夸自己好聪明之后,再提出以后的难度可以适当增加什么的。

  可惜天不遂人愿,等了一会儿后,顾雪静失望地发现自己并没有听到意料中,那来自男人温柔的夸奖。

  他有些郁闷地抬起头,却发现宁独秀一直在怔怔的看着自己的方向。这让他下意识就回过头去,想要看看后面是不是有什么的更加吸引人的东西——虽然隐隐怀疑对方是关注着自己,但万一错了多尴尬了?

  然后他就看到了后侧整齐码着的那盘草莓,娇艳欲滴的模样无比鲜活。顾雪君恍然大悟地明白:下一刻,学着宁独秀方才的动作取了颗,凑到男人浅色的唇瓣上。

  冰凉的朱果上还带着水珠,柔软的唇瓣一触碰到,便像是海绵缓缓吸化了水珠,一层水光融在唇畔。

  出神的男人被这微凉的触感惊醒,他一眨眼,一对上近在咫尺的孩子那天真又执拗的眼神便不由自主地张开嘴,顺从地将水果含入嘴中。

  面对他疑问的眼神,顾雪君双目微微睁大,认真地夸奖道:“宁叔叔好乖。”虽童稚依旧,然而这一声好乖中,却莫名带着一丝微妙的沙哑,仿佛一片轻羽,轻轻拂过宁独秀心头。

  宁独秀心中一动,只是他眼下被顾雪君话中的意思弄得哭笑不得,权将那一刻间的意外当作错觉。

  偏偏这时候顾雪君惊奇地发现宁独秀唇角沾上了一点红艳艳的果汁,他脑袋一热,居然就莽撞地凑上去,然后在宁独秀莫名的眼神中伸出舌头,小心翼翼地舔掉那一点微红。

  轰的一下,被忽然袭击的那人大脑一片空白。

  宁独秀懵了一会儿,回过神来的时候发现顾雪君神色自若的模样,一盘草莓已经被他吃了大半。他声音一沉:“雪君!”

  顾雪君脑袋一缩,小心翼翼地将手上拿着的果子乖乖放回果盘里,委委屈屈道:“宁叔叔你吃,雪君是、是看宁叔叔一直不吃,怕放坏了……”

  谁跟你说这个了!

  宁独秀心里有个声音呐喊着,然而面对孩子天真单纯的眼神,他又不免怀疑是自己多虑。唇边那被舔过的湿漉漉、软腻腻的触感,和着指尖尚且残余的回想,不断在他脑中作乱,眼前青年模样的孩子一双黑珍珠似的眸子凝着他,开开合合嘟囔着的嘴唇上还带着水光光的痕迹……

  不能再胡思乱想!宁独秀猛地收回神,皱眉道:“雪君刚刚怎么能……”他卡了一下,耳根有些烧,眉间聚起的山峦更高了些,“用嘴来……”

  顾雪君眨眨眼,莫名道:“什么?”

  他坦然的模样莫名有一种感染力,宁独秀心中的纠结与操守的坚持到了顶峰,反而隐隐有些摇摇欲坠:“怎可用口舌来胡乱舔人呢?”

  这话说出口的时候莫名带着几分亲昵的嗔怪,若此时操控身体的是意沧浪,便知道这话里透着一分既傲且娇的暗示。

  但现在却是顾雪君。

  属于意沧浪的直觉告诉顾雪君,此刻的宁宁并不是真正怪自己,而属于顾雪君的单纯却趋势着他无辜地开口:“不用口舌,用什么呢?”

  宁独秀一噎,道:“大可以用手去取。”

  “可是叔叔说过要雪君做君子。”顾雪君睁大眼,歪了歪脑袋,似乎有些疑惑,“是叔叔教雪君,君子动口不动手。”

  “……”

  宁独秀正沉默间,顾雪君忽然恍然点头,似乎自己想明白了:“雪君知道了,宁叔叔一定是想要考验雪君有没有把叔叔的话放在心里!”说着他认真地点了点头,双眸晶亮得看向宁独秀,眼中满是天真的得意。

  宁独秀:……

  不知是否他的错觉,这次回来后,从前懵懵懂懂、沉默迟钝的顾雪君,虽然依旧痴傻,但却活泼灵动了许多,有了极大的变化。具体哪里不一样了,他也说不上来,即使考虑一段时间,恐怕也只能得出一个模糊的结论:

  从痴傻变得……傻得可爱了。

  ※

  宁独秀正神游八极,不由便对顾雪君有所忽略,只是他虽然还是小孩子心性,却又有意沧浪的那份影响,小大人似的叹了口气,决定让步去哄一哄这个关注点奇怪的宁宁——他捧着红艳艳的草莓递到宁独秀跟前,温言道:

  “宁叔叔,不气,吃果果。”

  宁独秀憋了口气,——且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胸中乱窜的那口气是什么意思——接过草莓塞进嘴里,含糊着叮嘱:“对外人的时候,还是不要这么君子。”

  这话说出来后他才发现好像哪里不对,然而满心以为这件事已经揭过的顾雪君,却笑眯眯地答应了下来,又像是看到了什么东西,眼前一亮,跳下椅子哒哒哒地跑了出去,口中欢喜:

  “孟极!”

  他就想一阵风,轻飘飘地离开了房间,只留给了僵坐在椅子上的男人忽然袭满心头的空虚,宁独秀冲着他离开的背影抬了下手,似乎想要抓住什么,却只能触摸到那犹带温热的空气。

  从来挺直的脊梁忽然重重往后一靠,瘫软在宽大柔软的椅背上,他看着高高、有着精致浮雕的穹顶,努力想要忽略掉此刻心中剧烈跳动的心脏。

  就在这个孩子离开自己的那一刹那,忽然剧烈跳动的心脏。

  空气中有细碎的浮尘在暖金的阳光里飘摇,宁独秀眼神散漫地盯着虚空中的某一点,忽然长长地叹了口气。
菟丝花开之地主家的傻儿子(4)
  宁独秀确信自己可能,对那个他一手养大的孩子产生了微妙的情绪,是在不久之后的一个午后。

  那是一个光影细碎、流光溢彩的金色午后。同样是温暖的阳光透过窗户,照进略显空寂的宽大书房,同样有细碎的飘尘在空中无主地浮动。窗外的阳光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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