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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笑挥情剑-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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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芝早已等的望眼欲穿,此时见了主子,忙不迭小跑过来,皱着脸将事情说了一遍,她越说向天游脸色越沉,到后头几乎要滴出水来,一甩袖边绝尘而去,徒留玉芝“少爷少爷”咿呀呀跟在后头叫唤,直至听不见。
从演武场到肃毅侯府,普通人得走一个多时辰,车马在城中不得跑快少说也要两盏茶功夫,向天游一炷香内便赶到,正要闯进府去,却被府外一短衫少年一叠声叫住。
“可是向府五少爷?”
向天游驻足回望,见这人衣着朴素,却眉目灵动,点头问:“正是,你是何人?”
少年眉开眼笑,脆生生答道:“一位姓吴的大哥托我给你带个话,说他带宝少爷在临街四季楼风字一号房吃点心,也请你同去。”
向天游长出一口气,心神稍定,随手扔出一块银子,撇下一脸喜色的传话少年,掉头去了。
到了四季楼风字号房前,还未走进便听到池深哎呦叫唤,向天游疾步上前,一把推开房门,就见人裸着上身背对他盘腿坐在床沿,左肩鲜血横流。
向天游反手挥出一股劲气,将两扇木门打的哐当作响,面似锅底,上前扶住池深怒道:“这是怎么回事?”
池深见了向天游,三分痛顿时变为十分,张口叫了声哥哥,想到在密室的遭遇,憋了许久的眼泪刷刷流下。
“不急不急,你先给我道声谢,我再慢慢给你讲来。”吴云退到桌边,吃了块糕点,被那甜味腻了牙,急吼吼端起茶盏灌了两大口清茶。
向天游此时无意与他争锋,认真道了谢,又说:“你仔仔细细讲。”
见他如此配合,吴云颇觉无趣,坐到椅上翘起脚道:“这还得从我输给你后说起,我不是要去醉仙楼吃酒解闷么,结果一出演武场,便见外头只剩了你府里那个打伞的小丫鬟,要哭不哭站在日头里。”
“我一想此事不对,小宝必不会随意走开,便上去询问,听她啰里啰嗦将事情讲了一遍,更觉古怪,便朝他指的方向跟了过去,你们道我发现了谁?”
向天游从木盆中拧干白娟,轻轻擦拭起伤口,池深嘶了一声,一想便知:“可是哥哥找来的几位护卫大哥?”
“正是了,我粗略一探,这四人眉心都有灰色竖纹,像是中了死人蛊,三个已没气儿了,那脸上有吓人刀疤的汉子倒走运被我救回一命。”
池深又插嘴问一句:“那跑来虚报消息的仆丁人呢?”
“死的透透的了,”吴云讽刺一笑,“没玄功护体,半个身子都被蛊虫吃烂了。”
向天游嗤笑道:“不过是个倒霉鬼,后来如何了?”
“然后我便循着马车轮的痕迹一直追,出了城郊便同真的车驾混在一处了,好在哥哥目力超群,见微知著,边分辨边追赶,等追踪到庄子外围时,迎面正碰上那三个蛊师交付了人出来,当即一番恶战,叫我轮流拿下!”咂咂嘴,又补充说,“好在进了庄子,一哑奴爽利给指了路,再迟一步可就晚了。”
向天游抛开吴云自吹自擂那一部分,沉吟道:“我请的那四人,俱是比斗中排进前五十的好手,对上蛊师竟也如此不济。”
“说到这个,也是巧了,我与那蛊师交手时,蛊虫可谓无孔不入,防不胜防,还真多亏我已练出玄劲,及时将体内毒虫震碎,不然也着了道去。无怪这三人敢对小宝下手,原来是不把先天大圆满境界之下的修者放在眼里!”
“现人在哪?”
“扔在隔壁房,让那庄子的哑奴看着。”
向天游清理干净毒血,将伤口用细丝娟包扎好,翻了翻池深破烂的衣服,将自己的罩衫解下裹在他身上,语气冰冷:“可问出是谁指使的了?”
“这些个拿不义之财作恶的东西能有什么骨气,打一顿就统统招了,正是你的四哥干的好事。”吴云说着探手入怀,掏出四块破玄令贼笑,“倒是让我截了这些好东西,一块还给刀疤脸去,自己留一块卖了换酒喝。”说罢将剩下两块破玄令随手一抛,千金之物在他手里倒像是破铜烂铁。
向天游伸手一捞,面露讥色:“他也总算是活腻了。”
池深听出他语中的阴狠口气,扯住了人袖子问:“哥哥,可是要禀报侯爷,请他主持公道惩治向天觉?”
吴云飞快看了眼池深,心里好笑道,终究是个孩子,这样天真的想法。。。。。。
向天游摇头道:“那岂不是白白便宜了他?他既不知死活对你下手,我自有打算从他身上加倍讨回。至于那三个蛊师么,既然他们喜欢放虫子咬人,不如自己也尝尝这个滋味罢!”
玉芝搭了车紧赶慢赶总算回到侯府,进院中一看,小主人脸色发白躺在软床睡着,向天游陪护在侧,喜怒不显,也不敢多加打扰,悄声又退了出去。
这一天惊险交加,池深放松下来一夜好睡,第二日不见府内有任何异常动静,但等到了第三日三姨娘却喊向天鸿去说话,“四少爷竟不知去哪儿了,昨日我让丫头送东西去他房里,便没见着人,今日去喊仍旧不在,二少爷可曾留意他去向?”
“别是在外头招猫逗狗玩的不肯回来了罢,成天的不干正事!”
三姨娘不敢回嘴,作势又要抹眼泪:“也不能这样说他呀我的二少爷,四少爷是不长进了些,可从没彻夜不归的时候,别是出了什么事儿罢?”
向天鸿松下脸,但仍没将这事往心里放,淡淡说道:“三姨娘多心,许是他昨晚归的迟,今日又出门早了些,我让守门的福仁留意下便是。”
没等到第二日,向天鸿便觉出不对来,府门每日亥时二刻便要落钥,留两个仆丁轮流守夜,到了点福仁还见不着向天觉身影,便自觉地告诉了向天鸿。
“你可还记得,他前日什么时候出的门。”
福仁左思右想,苦着脸回道:“二少爷,这。。。。。。老奴真是糊涂了,怎么记得四少爷他这两日便没出过门啊!”
第20章 水牢
池深休息了几日,伤口已隐隐看不出痕迹,涂过药膏后仰起脸笑:“哥哥,这祛疤的膏药也忒神奇了些,三日不到便有如此成效。”
向天游心里好笑,嘴上便说了出来:“你别是以为这东西花点银子就能在药房买到罢?”
池深圆脸一皱,“难不成又是什么百年千年的灵草做的?”
“那倒还算不上,只不过熬制这药膏的花草产量极少,通常是宫中得宠的贵人为葆青春才能按例领取的。不说这个,你且瞧瞧这是什么。”
向天游取过一对木盒,打开让池深看,木盒里各自放了块通灵美玉,其中一块是独山芙蓉,大体莹白温润,只一端染上了芙蓉粉,现如今雕刻了一段白生生的莲藕,分为三截,形如婴儿手臂,白嫩可爱,芙蓉粉处开了朵瑶池新荷,清露滴落在藕荷之间。
另一块千年璞细腻油润,片片荷叶挨挨叠叠,宛若裙边,其间探出一条摆尾青鲤,荡开层层水波。
“是先前买下的玉石,总算是雕好啦!”池深拿起放下,挨个不停地换着看,爱不释手,“好看极了!”
这两块玉个头很小,远非极品,但这寓意极好,向天游一看便十分的满意,果然池深也欢喜非常。
“你我都是俗人,只道刻上名字才是自己的东西,还是老师傅底蕴深厚,一下便把精髓雕了出来。”
池深不住点头,一块都不舍放下,问:“哥哥,哪个是我戴的?”
向天游取过独山芙蓉挂在池深脖上,将玉塞入领中:“青色太过老成,不匹配你的气质,带这块独山芙蓉藕倒是正好。”
池深同样拿起青鲤千年璞,挺起腰背为向天游挂上:“听说人玉相生相养,戴的久了能为主消灾挡难呢。”
向天游只觉胸口一凉,是玉顺着皮肉滑了下去,千年璞较独山芙蓉冷硬许多,若让池深贴身佩戴,恐怕不但养不了人,还会坏了他身子。
两人相视而乐,静笑不语,忽听玉芝在外屋小声喊:“五少爷,小少爷,老爷请你们过去椿梧院。”
向天游带着池深踏入院内正屋大厅时,人已都到齐,就等他们二位了。
行过礼后坐下,向顶天在三姨娘哭哭啼啼的呜咽声中开口:“四少爷整三日未归,昨晚府内已派出人手不动声色到他常去的地方找了一遍,皆未见着人,此事看来不简单。”
池深听闻这事,脸色一僵,心道自家哥哥逃不了干系,不由揪紧了心。
向顶天眼观六路,一下便瞧出他的不对劲,语气带了七分严厉,一拍木椅扶手喝道:“向小宝,你可有话要说?”
池深被他暗中带了玄气的喝声一激,险些从椅子上蹦起,头皮一阵发麻,不知该如何是好,更不敢去看身边人。
向天游猛然站起,走到厅堂中央,神色说不出的凝重,还有三分懊恼:“回父亲,都是孩儿的过错,恐怕四哥如今是凶多吉少!”
三姨娘哭声夏然而止,面露不可置信神色,抖着手捂住胸口,尖声叫道:“老爷!”
向顶天不知他葫芦里卖什么药,暂且沉默不答。
“三日前,便是孩儿在演武场拔得头筹那日,宝儿本在外头等候,却被奸人掳去,幸而孩儿好友比斗第一场时不慎落败,胸中气闷便想早早去城内找酒喝,赶上去将人救下。”
听到此处池深急忙站起,跟着走到向天游身侧,“正是如此,如今想起,心中还不免后怕。”
“什么贼人如此大胆?”
向天游继续回道:“孩儿着实不知,那几人功夫诡异,连破玄令争夺者中实力中上的修者也不是他们对手,请来的护卫四人中转眼死了三个,吴大哥能将宝儿救下已属勉强,再想拿住人是万万做不到了。父亲若不信,大可唤人去问去查。”
“如此大事,你怎么也隐瞒不报!”向顶天面露怒色,极为不满。
“孩儿糊涂!”向天游立时露出愧疚神色,十分逼真,“那些贼子如此厉害,显然是江湖老手,又正值破玄令争夺的关键时刻,孩儿自然想偏了,只以为他们是想拿宝儿要挟我交出破玄令,如今看来,这帮人不会是同向家有什么仇怨罢?”
三姨娘顿时一吓,一双美目离开向天游,望到向顶天身上,不敢再胡乱说话。
向顶天神色阴晴不定,一时也拿不定主意,放下话道:“请人画出歹人脸像,拿去官府严加查办!”
“老爷。。。。。。四少爷他,不会有事罢?”向顶天瞥了眼三姨娘,冷哼道,“你只管放心,无论天觉是生是死,谁敢犯到想府头上,我必追究到底,绝不令贼子逍遥!”
三姨娘听闻生死不论四字,身子一颤,颓然往后倒去,幸而有椅背撑了一撑,拿帕子捂着嘴潸然流下泪来。
等两人再度回到院中,风声已在府内的丫鬟仆从中传了个大概,玉芝一见向天游,就跟老鼠见了猫也似,大热天里抖个不停。
向天游看得好笑,让人跟着进了外屋,坐下后端起桌上的茶抿了口,温度适中,唇齿一片清香。“你这差事,当的越发好了。”
玉芝软了腿,扑通跪在地上,倒把池深唬了一跳。
“五少爷饶命!那日小少爷的事,奴婢真不知情啊!”
“不必紧张,起来说话。”向天游语气寡淡,不喜不怒,“我知道与你无关,否则早不留你了。”
玉芝这才松了口气,可仍是跪着不肯起:“五少爷英明,只是奴婢愚笨,若是老爷夫人问起,怕是笨嘴拙舌说错了话。”
“那些贼子都是功夫不俗的江湖人士,你脑后一痛便昏了过去,什么也没听到,什么都没看见,又能说错什么。”
“多谢五少爷提点,奴婢知道了。”
“玉芝,你是个聪明的,可惜尽是些小聪明,你曾在三姨娘院里服侍过罢。”
“是,只在小厨房干些粗活,不曾去屋里做事。”
“也难怪你见识不多。。。。。。玉芝,少爷好心提点你一句,要想在丫鬟里出人头地,还需多向椿梧院里头的学,三姨娘那样的能有什么出息,得夫人青眼才是真,将来年纪到了,兴许还能给你指个不错的殷实人家。”
玉芝连连磕头,泪珠成串往地上落,感激涕零:“多谢五少爷、小少爷!奴婢什么也不想,往后只安心做好两位主子吩咐的差事便是了。”
等玉芝下去后,池深东张西望,神色警惕,向天游失笑道:“你瞧什么呢?”
“嘘,哥哥轻点声,当心隔墙有耳。”
向天游大笑不止,把人拉倒身边:“晚了,已全让人听去了!”
他这样说,池深反而不再较真,脸一红道:“哥哥只知道同我玩笑。”
“放心罢,什么耗子都瞒不过你哥哥的耳朵,在这屋里尽管想说什么便说什么。”
“哥哥,向天觉是不是被你带走了?”
向天游也不说是也不说不是,只挑眉笑着看人,池深却心中有数了,面露忧色:“糊弄旁人也就罢了,侯爷那怕是不好应付。”
“他自去查罢,若是查出前因后果来他更不会声张,况且我也不是要向天觉的命,明日也该放他回来了,俗话说好死不如赖活着,只消他性命无忧,连带的人都会生出许多顾忌来,放不开手脚同我们拼命的。”
池深脑中凌乱,许多问题转个不休,一气问道:“究竟哥哥是把他怎么啦?还有那老贼,又如何处置?”
“哼,那老东西,百死也难解我心头之恨,本想将他庄子里的人一鼓作气全端了,但吴云又说他犯下的罪恶,家中人俱都不知,但父债子孙偿,程家的名声一臭,往后再想过逍遥日子也是不可能了。”
池深不精此道,也插不进手,想着等向天觉回府后再做观望。
此时的向天觉正在一幽暗水牢内悲鸣呼救,气若游丝几不可,三日不曾吃饭肚里饿得发紧,两条胳膊形如软面,虚虚攀住湿滑墙壁,下半身整个浸在石墙围起的冰水中,断续喊了片刻,眼前一黑,一头栽进水中。
上头听见动静,透过一方开了口的天窗往里面瞧,接着一道声音响起:“晕过去了,抽塞把水给放了罢。”
待水流净,三个壮汉依次下了水牢,当头那个拿脚尖踢了踢瘫在地上人事不知的向天觉,嗤笑道:“挨不住了,趁还有口热乎气,赶紧抬到向府门口去,咱们兄弟也好趁夜出了王都。”
当晚守夜的仆丁被咚一声闷响惊飞了瞌睡虫,慌忙走出去看,就见自家四少爷青白着脸倒在门外,月光惨淡,照的他犹如横死的新尸,再往四处看去,除了几道风声,连一个鬼影也瞧不见。。。。。。
“老爷,你可得为四少爷做主哇,大夫说他被寒水伤了根,恐不能人道,腿脚也坏了,这往后可怎么办呐?”
向顶天被三姨娘搅得心烦意乱,语气颇有不耐:“那就让大夫尽心调养着!总有好起来的时候,这才看了几天,你就这样沉不住气,整日叫丧似的哭!”
第21章 入池
三姨娘本是来卖个可怜,却不料遭当头棒喝,顿时不敢再哭,肿着眼抽噎道:“四少爷还未及冠,突遭此打击,怕是难以接受,意志消沉。。。。。。”
“未及冠又如何?他房里的丫头比哪个都多,念在几位兄长一心向武不肯轻易成家的份上,也早早让他娶了侧室,生了一双儿女,即便将来真无法人道,也不必担心绝后。”
“老爷!你说这话可是诛我的心了。”
向顶天望着她一双哭红的核桃眼,想来是这几日垂泪不断,更知她素来宠溺向天觉,心中不免一软,更有些悔意,又听她说:“四少爷虽比不上大少爷和二少爷的学识武功,可也是老爷的亲生骨血,如今遭贼人所害,若不彻查,反放任其逍遥,着实要寒自家人的心啊!”
向顶天闻言大怒,冷冷道了两声好:“害你儿子的罪魁祸首,无需大肆出门寻找闹得满城风雨,就站在这书房之中!”
三姨娘吃惊非常,呐呐道:“老爷这是何意?”
“骄纵放任的人是你,疏于管教的人是我,以至四少爷在外横行跋扈,多番欺凌弱小,桩桩件件,你不说,我也知道的清清楚楚,如今他踢到铁板遭人报复,追其根源,你我才是元凶!”
三姨娘身子一软,退了两步借物稳住,泪珠滚滚,像是流也流不完:“老爷。。。。。。”
“看在天鸿的本事上,只要四少爷不闹出格,向府永远少不了你们娘儿俩的饭碗。别的少爷,个个都是堂堂男儿,偏这个最不长进的东西频频惹事,屡屡要向府给他善后,他何德何能!”向顶天眼中一黯,忽叫起三姨娘房中名来,“锦春,你要是能想明白,往后好好劝导四少爷、令家宅安宁才是正经,如此才算全了我们多年的情分。”
掌事等三姨娘抹着泪走远后,才敲了敲门进去书房,向顶天已将书卷叠在一边,面前五块破玄令一字排开。
掌事轻放茶盏,向顶天两指在令牌上抚过,叹了一声:“志贤,区区五块破玄令,便将亲生儿子生死置之度外,你大概也觉得我心肠冷硬罢。”
“老爷,四少爷作茧自缚,与人无干。大少爷、大小姐和二少爷凭自己个儿得了一块,五少爷又奉上五块破玄令,如此一来除去皇庭十六个名额,还有哪家势力能与向府争锋?此次苍山宝池之行必能收获丰厚,殷实向府家底,日后朝堂江湖,更要高看侯爷一眼!这么一想,五少爷虽一时意气小小惩治了四少爷一番,但在大事上仍旧分得灵清,也算功过相抵了。”
他这一番话句句找向顶天愿听的说,果然说得肃毅侯眉目舒展,频频点头:“正是如此,可惜无知妇人,尽计较眼皮子底下那点小事,吵得我头疼。”
。。。。。。
池深等了几日,始终不见向顶天发作楸涛院,略略放下心来,又一日道宗风尘仆仆而回,便更把向天觉的事抛之脑后了。
“老奴外出半月,竟发生如此多的事,好在有惊无险。”
向天游手里捧了个四四方方的白玉小盒,装的正是道宗去西北大漠采来的流沙石花。池深前头补了好些灵丹妙药,可均不曾见过灵草真身,便一把掀开盒盖欲一睹究竟。
向天游不料一向不好动的人突起好奇心,阻拦不及,一股滔滔热浪忽朝两人奔涌而来!池深只觉双眼一痛,面皮骤干,惊叫一声后下意识闭目后退,再睁眼时就见道宗与向天游二人各伸两指,指尖一股气扭曲空间围着流沙石花缓缓流转,将之控制。
池深情知自己鲁莽大意,险些酿成祸事,满脸愧疚。向天游不气反劝:“流沙石花中日曝晒于烈阳下,至刚至强,需得添置几味中和的药材进去,才能让你服用。这事我也办不妥,且让道宗去做。”
道宗长路奔波却一刻不歇,重新盖上玉盒便去厨房熬药。
“西北大漠广阔无边,别说是黄沙里头找一株花,就算从王都过去,半月还不够常人一趟来去,道宗爷爷莫不是鸟儿变的?”
“道宗身份,就算我毫无保留说与你听,你也未必听得懂,他虽以奴自居,实则位居亿万人之上,我与他结实,实乃天大的缘分一场。宝儿,天机不可泄露,说多与你无益。”
池深疑惑更深,懵懂点头,也不再追问,互听木窗外扑棱作响,扭头一看,眼放光彩:“是阿蓝,阿蓝回来了!”并两步上前支起窗子,放蓝鸟入屋。
向天游见池深解蓝喉歌鸲脚上绑着的信筒,微微摇头:“这蠢鸟,这许多时日才回来,一准是迷了路。”
池深抽出纸条展开,上头整齐写着三排蝇头小楷,一看便是出自村中代写书信的老童生之手,遂念出声:“宝弟迟归,家中甚念,娘亲哭了两次。我没了金猴花灯,便跟着闹了一场,却惨遭爹爹一顿痛打,待伤好些,托人捎信一封,愿宝弟在外一切平安,早日归家,勿念。”
池深读到末尾,声音已然哽咽,他因学院任务穿越世界,只当自己同王家并无太多亲缘,更自认多年来不曾真正敞开心扉,不想离乡月余再见家信,这六年点滴笑闹一齐涌上心头,眼睛鼻子俱都酸了。
向天游连忙将人搂过,轻拍他后背道:“男子汉大丈夫,怎么一点小事就要哭?”池深把脸埋在他肩头使劲忍泪,默不作声。
向天游脸色一沉,想了想还是决意说出口:“如今你造化丹也服了,再想反悔也为时晚矣,我们终究是要去极元的,届时和这里就是真正的两地相隔了。”
见人还是不答话,又耐着性子劝道:“好啦,等闯完苍山宝池,咱们便回边村去。就算有我相助,等你练成先天大圆满少说还有四五年光景呢。”
池深将脸略转了转,闷声问:“等真到了要去极元的时候,该如何与他们解释才好?”
“这有什么,修炼玄功不可闭门造车,定要去外头开阔见识,久而久之,他们也该习惯一些,到时候再慢慢说出,他们也不至于太过伤怀。”
池深明知他这话只是当前安慰人所用,但也别无他法,点头想:“也只能如此,等日后随哥哥云游四海,多带些稀奇玩意补偿他们罢。”
。。。。。。
八月八,苍山忽现异相,彩光冲天,经久不绝。向天游抱着池深上了马,道宗单乘一骑,向府另五人动作也不慢,八人七骑扬尘朝即将现世的宝池疾驰而去。
出了城郊,向天崇拍马追上向天游,与他并肩而行,低声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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