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鲲之大,一锅炖不下-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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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一抖把他丢出了屋外。大门迅速阖上,徒留下貔貅冷淡的话。
“你算个什么东西?我做事,哪里需要旁人来指手画脚。”
梁国,北疆,鲲鹏掠过漫漫黄沙,毕方不远不近缀在后头。作为高龄鸟儿团中最热心最八卦的一只雌鸟,她对于鲲鹏老哥哥的精神状态着实放不下心来,时不时就要过来观察一段时间。
这次来时机不对,刚好看见她那一向以温润面貌示人的老大哥一刀把一只火系神兽劈成两半。天地间神兽各有神通,凤凰那般能操纵火焰的神兽不知是不是天性使然,多得是脾气暴躁的家伙,时时处于“恃强凌弱”中“强”的环节。
哪怕是这样,鲲鹏以前也从来不对他们下杀手,只是训。诫一番叫他们收敛凶性即可。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的呢?
一百年?两百年?
毕方记得那只是寻常的一天,那时的鲲鹏足迹遍布高山大川,从草长莺飞找到万里雪飘。往复循环不知多少个年份,愣是半点貔貅的踪迹也没找到。于是在那寻常的一天,鲲鹏突然幽幽开口:貔貅会不会已经死掉了呢?
这样遍布天地各个角落的搜寻,哪怕是有意避开,也应该有些许痕迹被遗留下来。这么一只大狮子,总不可能凭空消失完美躲开他。
只有死亡,能把所有的痕迹完全消除。
鲲鹏的脸色白得吓人:“不应该,我早在千年前就禁止神兽之间相互残杀。”片刻之后他又想起了一件事:早年貔貅还没跟在他身边的时候,龙族曾经围剿过他。
围剿,总不会是为了花费人力物力囚禁起来。杀掉,是最简便的方法。
反推过来,神兽之间的互杀行径并没有消灭殆尽。他的貔貅,可能在某个他所不知道的角落,被神兽杀掉了。他甚至可能并不是玩腻了厌烦了无聊的老男人,而是在某个不确定的时间点,失去了回来找他的机会。
人们在无助且毫无方向的时候,总是容易往极端的方向去揣测,去吓唬自己。
从死亡这个念头冒出来的那一刻起,鲲鹏就开始变得极端,并且厌恶世间所有的争斗相杀。
他本就是一个痛失所爱的落魄之人,哪里还能像以前一般无欲无求温柔和善。他只是一个看不得杀戮,容不下危胁,敌不过恐惧,沉不住性子的老人家。
要是貔貅已死,那这世间所有习惯屠戮的刽子手就都去陪葬好了。他自己的生与命,名与誉,同样不是什么值得稀罕的玩意。要是貔貅没死,那他就趁着这些机会震慑所有的刽子手。务必保那只躲藏的本事炉火纯青的名为“貔貅”的小崽子,安全无虞地在世间某个角落等着他。
等着他将他揪出来,牢牢地抓在手里。
鲲鹏飞过高山,于山巅处落脚,站成松般挺拔。他似是和毕方说话,又似是自言自语:“梁国?那个帮他染毛的人居住的地方。他以前还在西南高山中筑了个小木屋,天天躺在里头看书消磨时光。”
毕方就看不得他像野狗一样漫无目的到处奔波:“要不先在此处定居一阵子,慢慢找?”
第56章 渣渣
貔貅当晚赶走无厌; 第二天清早就收到一份大礼。他打开房门; 和终于从惊喜中清醒过来的小王爷互道早安; 眼皮一抬赫然在门口看到一个长条形的不明浮动物体。
准确地说是两条不明物体。
小到几乎和柳絮混为一谈的是去而复返的无厌; 大一点犹如加长版狗尾巴草的是貔貅的老熟人——在鲲鹏那边时而充当绑人工具时而充当厨师的寒青。两百多年前由于受到“小妖精”貔貅的排挤,寒青愤而和“沉湎小妖精美色日渐昏君ing”的鲲鹏分道扬镳。
在貔貅这只总把鲲鹏当香饽饽万人迷的狮子眼中; 这根狗尾巴草不仅是鲲鹏的前夫。寒青在相当长的一段时间内一直待在天池; 等待鲲鹏醒来又睡去; 和他同居同住。哪怕他已经和鲲鹏分开; 貔貅潜意识里依旧会把这两人捆绑着联想。
鲲鹏与寒青; 焦不离孟; 孟不离焦。
他心下惴惴,心跳飙升到每分钟一百八十下; 下意识地后退两步:老贼来了?我,我,我刀子还没有磨好!
下一秒; 他又一次毫无预兆陷入无边无际的柔软识海中; 眼睁睁看着一脸懵逼的小王爷和寒青两两相对。
寒青飞过来缠上小王爷的手亲昵地摇了摇:“饕餮?!你这些年跑到哪里去了?你还记得我吗?我是千年以前给你掌勺煮羹汤的小寒青啊!”
小王爷和貔貅一个反应,受不住地后退两步。弱小,可怜又无助。
貔貅这时候已经顾不上这两个不速之客了,他单手拊膺无语凝噎; 自觉昨日生出的那个关于身体控制权交换的不好猜想; 正以虎狼之势一步步被证实。他不信邪地问:“班儿; 你知道我是怎么进你身体的吗?”
鲁班班被寒青和貔貅一起难住; 突然害羞:“诶?你怎么知道我前段时间偷偷问过娘亲了?我知道的呀。”
貔貅内心不好的预感越来越强烈:“王妃怎么说的?”
小王爷可疑地脸红:“娘亲怀我屡有小产征兆的时候握过一块祥瑞。祥瑞没入娘亲的掌心游进了我的; 我的……然后我就活过来了。”
“游进了哪里?”貔貅嗓音都打着颤儿。
小王爷突然傲娇:“大夫说……心血滞淤内有结块但却身体强健。你……你说你在我哪里。哼,哼哼哼,哼哼哼哼哼哼。”
貔貅一时间以为自己游到了什么不和谐的地方,听到最后才确定和他最开始设想的一致。他的魂石在鲁班班的心脏里。再联想他们几次交换身体控制权的时机,貔貅整个头都大了。
他试探着询问了一下另一个当事人的情况以作辅证:“你每次突然把我换出来之前,有没有什么共同的特点?”
“你现在才发现!?”刚刚陷入爱河的小年轻娇气度爆表,“你每次都在我心脏砰砰跳要和廉昀做点什么的时候杀出来。你讨厌死了!”
小王爷傲娇地又小猪状哼哼了几声,但由于天性温和,傲娇怪还是臣服在了害羞怪的身下:“你不要多想,就算你住在我心里,就算你老是在关键的时候跳出来搅局,我们之间的缘分也只能止步于此了。”
貔貅:这语气怎么有点不对?
“我可不管你是前世的情人还是小时候救过的狐狸精来以身相许,也不管我们之间为何要这样掰扯不断。我的心里只有廉昀!”
刚开始听到小王爷一语道破他两互换的关键,豁然发现自己脑子可能不如鲁王府这个小智障好使,貔貅还险险地怀疑了一下小智障可能是个扮猪吃老虎的狠角色。只是这怀疑停留不了一个呼吸,小智障就能用实际行动充分暴露其傻白甜的本性。
这果断是一只真猪。
“嗯,我知道你只喜欢书生,我看好你。”单身狗貔貅立即表明立场,大大方方鼓励鲁家的小猪猪加把劲去拱白菜,“你去睡廉昀吧,我全力支持你。”
小王爷花式亢奋。
“现在,首先把你胳臂上那根狗尾巴草甩了吧,他认错人了。”貔貅遭受命运戏弄,深感世界对他太过残酷,连带着他对外人的态度也变得残酷起来,“还有趴在咱们鸡仔头山的那团柳絮,也一并丢了。”
小王爷乖巧状把泫然的寒青回绝掉,又把找来寒青企图看热闹的无厌从鸟崽头上扯下来。惨遭二度嫌弃的无厌小朋友在春风中瑟瑟发抖,整团毛毛都燃烧着熊熊的斗志。
他就是喜欢挑战那些不把他看在眼里的神兽。
无厌斗志满满:早晚让这个家伙把我供起来叫我爸爸!
岁月流转,转眼又是一季寒冬。
貔貅懒洋洋趴在一张太师椅上,一手拿着本书慢悠悠地在冬日的暖阳下缓缓翻页。他躺得歪斜,领口露出一截红线。莹润光滑用来私定终身的双鱼被做成项链,隐蔽地卧在他的衣领之中。
他胸口戴着小王爷他男人送的聘礼,腿上还躺着小王爷当儿子养大的爱宠。身份不明的鸟崽已经长成了一只青年大鸟,肥嘟嘟窝在他膝盖上。半晌之后它从容起身,留下一枚斑驳的鸟蛋,扑扇着翅膀跑远了。
这颗鸟蛋充分说明小王爷早年把鸟崽当儿子是多么眼瞎的行径——不仅物种是错的,连性别都错得彻底。
这是一只鹌鹑,还是一只母鹌鹑,领来一个月就开始天天下蛋回报她爸爸的养育之恩。由于产量大质量好,本身圆滚滚的颇为憨态可掬,还在一定程度上满足了心性幼稚的少年们对于“养成萌物”的隐秘癖好,现在已经稳固家中少主之位。
小鹌鹑可以随时随地跑到爸爸和爷爷面前求抱抱,不管是班班爸爸还是貔貅爸爸,都是愿意把这热乎乎的肥鸟当暖手袋抱起来。
奶奶不抱,奶奶是一家之主,架子要端好。
貔貅波澜不惊把余温尤在的鹌鹑蛋从大腿缝中捡出来,妥帖地放在地上。随后便继续机械地翻页。这书是小王爷要看的,貔貅只是操控这个壳子满足身子里的另一个住户。
书面上赫然四个大字:“余桃秘史。”
此书作者仅凭着着《韩非子》中对于君臣暧昧关系只言片语的描写,便扩写出一本数十万字篇幅的男男感情戏大。由于情节猎奇姿♂势众多,此书在建昭隐蔽而浩荡地流传开来。
一言以蔽之:这是一本男男纯肉小黄文。
小王爷安静地借着他的视野一起看书,不时催促他翻页。岁月如此静好,他们却用这般大好韶光来看小黄文,着实让貔貅感到羞愧。
他觉得十分辣眼睛,小王爷愣是对着一本小黄文感动、震撼、眼泪汪汪,实在是天赋异禀。
廉昀早在半年以前就高中状元,现在正在翰林院当值,前途不可限量。只是他们的关系依旧没有公开,偷偷摸摸往来着。
王爷夫妇倒是知道自家儿子跑去拱了别人家的状元郎,也尽量帮着遮掩。一来总不敢相信才情天差地别的两人能够长久,二来也寄希望于两人散了,自己这傻儿子还能再看上个姑娘生个小小王爷。
老两口都认为自家这儿子着实肤浅,无非是看脸看文才,时间久了了兴致总会淡了不是。抱着这样不看好的心态,两口子倒也没难为状元郎。
“少看点,上次你主动投怀送抱,廉昀不也没动你,看着还受了点惊吓。”貔貅在小王爷面前不自觉充当兄长的角色,替他操心终身大事,“没准他喜欢矜持的,你要不要去看点严肃点的。”
“比如?”
“比如……”同样属于狂放派的貔貅词穷了,只好干巴巴劝,“真不要太主动,容易被轻视。总归他都应了你了,论权势财富他都及不上你,你大可以徐徐图之。”
鲁班班根本不懂矜持为何物,让他徐徐图之更是对牛弹琴你。他对于手头上的解闷玩意儿比较感兴趣,并竭力于挖掘其中的价值:“你看这个姿势,可行吗?”
貔貅竭尽全力想象,不太确定地回复他:“……有点难度。”
“貔貔?你做过?”小王爷八卦的火焰突然被点燃,他和貔貅一起搭伙过了大半年,多少知道点事儿,“是和你那个脚踩两条船,睡了你还去睡别人的渣渣前夫吗?”
第57章 青鸾
貔貅翻了个白眼:“没有……”要不是达不到鲁班班; 他真想把这个蜜罐里长大一切都顺风顺水的小崽子揪出来打一顿。这家伙自己甜惯了; 就不能想象别人的伤疤是疼的。
他叹了口气; 不去跟小蜜糖计较:“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么?这个不行。”
“那再换一个; ”寒冬腊月也刹不住小王爷萌动的春心,他甜甜蜜蜜地起誓; “我早晚得把那书呆子木头脑子拿下。”
貔貅庆幸前夫那茬总算是翻了过去; 看热闹不嫌事大地怂恿他:“距离下次约好见面的时间还有十个时辰。争取这次把他拿下不?”
两人正说些不太和谐的悄悄话; 一个家丁上前来:“小王爷; 有一公子在入云庄等候。”路人脸的家丁浑然不知自己头顶沾惹了一丛白色柳絮状的绒毛; 绒毛又趁着他低头行礼的功夫; 一个跳跃落在了貔貅的腿上。
貔貅很嫌弃地抖抖腿:“有报上名讳吗?”
家丁恭敬垂首:“未曾。”
他和小王爷又核对了与廉昀约好的时间,遂打算前往入云庄看看这次的客人。黏着他裤腿不松开的无厌幽幽开口; 声音小到外人听不到:“这回是情。欲啊……真好吃。”
貔貅真想一巴掌把这烦人精拍死。
入云庄如今在神兽们中间日益打响名号。在过去的半年中已经有十数神兽来到梁国,拜访入云庄。神兽们企图摸清这兼具臭名昭著与蜚誉天下两种截然不同声名的神秘山庄,窥探它使神兽轮回的真相。
入云庄; 是神兽之间新兴起的著名的轮回之地。
貔貅一开始并不想打开大门和那么多神兽做生意; 他只想偷偷试清楚那诡异石头的用处。只是无厌盯上了他,事情就变得难以控制。
他借用入云庄的掩护做实验,最大的难题就在于如何让别的神兽在此处待满近一个时辰还觉察不到异样。花有百样,人有千面; 应付起不同心性的神兽来总得有不同的套路。
无厌的出现; 恰到好处地弥补了貔貅应付其他神兽的无知无措状态。无厌是能短时间内摸到别人隐秘心性; 并乐于抓住他们执念加以运作的神兽。
他这样奇异的本领造就了他喜欢捉弄摆布别人的臭毛病。这只神兽体弱; 心气却极高; 仿佛要站在所有神兽的头上,一眼看穿他们的心。同样的,他也乐于制造站在他们头上践踏踩弄的机会,眼睁睁地看着他们沉沦在自己的执念中。
他能让神兽安详,也能使其暴怒。
引来寒青企图看貔貅笑话就是他暴露其搅事精本性的一步。他热衷于借着貔貅的手捏住别的神兽的咽喉,掌控他们的生死。
他一开始确实得逞了。貔貅看到他能看穿别人的心绪并加以利用,填补自己不能摆布别人行止的缺陷,颇为有兴致地和他合伙干掉了一只抛妻弃子精神有异的神兽。
干完这桩貔貅就受不了膨胀的事儿精无厌同志了,他更喜欢自己单干,或者接受小王爷这样乖顺的伙伴。于是他有意引导一番,摸索着将入云庄从一个实验基地变成一个自杀圣地。
神兽们都喜欢来这里自绝。庄主还包身后服务,待他们死后会将他们的魂石送往指定的安眠地点咧。
当然,轮回的服务价格不菲。
垄断生意都是暴利的,尤其在做生意的人没有其他经济来源,以此为业的状态下。
小王爷要攒钱养小家,虽然他和廉昀的小家还没有成立,但存钱是一个预备成家的男子应负的责任。貔貅更缺银子了,他可是个吃灵气的主。不偷不抢就得花费大量银子去买合口味的食材,或者干脆吃银子。他需要大把大把的银子才会有安全感。
他现在和鲁班班分不开,但他确信,他们迟早有一天会分开。或者在预料不到的某一天突然脱体,或者在某个小王爷寿终正寝的安逸午后。那就是他急需银子的时候。
非要估量那一天什么时候到来的话,按照他先前眼一闭一睁再一闭一睁就花了两百年,期间只长出过一次身体的尿性,他再一次拥有肉身应当是在鲁班班百年之后。
赚钱屯粮等复活,是暴食者的应有素养。
貔貅迎着无厌絮絮叨叨的聒噪声线上山:“你不要装成与世无争的清净德行,你身上怨恨的气息一点都没有减少。做什么自杀生意啊,跟我一起玩他杀,我们和那些有心里缺陷的神兽玩一玩命,多有趣啊。”
轿子摇摇晃晃,他并不想应和无厌,听到最后一句还是要冷哼一声:“我也有缺陷,你才对我这么念念不忘。无厌,你什么时候来蛊惑我摧毁我呀?”
无厌狂笑:“瞎说什么呢,小王爷,我爱您这样隐忍坚韧始终没有崩溃预兆的主儿。”
“你和那些好揣摩践踏的家伙不一样,你是天下无双。”无厌此刻说话,语气颇为缠绵,“我怎么会看轻你,对你下手呢……”
貔貅否认自己是饕餮,寒青这只早年侍奉过饕餮的神兽也不认为他是,无厌便知道自己九成九是真认错了。他撬不开貔貅的嘴,只能随大流管他叫小王爷。他常年在入云庄蹲守着过过杀神兽的眼瘾,并不去貔貅面前碍眼,只是时不时就要趁着做生意的当口撺掇一番。
搅事精的天性就是如此,百折不挠,非常执拗。
鲁班班借着貔貅的掩护对这等为了掩饰恶意而说的肉麻话语表达了呕吐的想法。
貔貅忍俊不禁,不露声色地安抚和自己共用身体的小朋友:“忽略他,想想白花花的银子和俏生生的廉昀。”
神兽中间活腻味的家伙还真不少。他们不老不死存在于天地之间,生对他们来说不算恩赐,只是寻常。倒是死,绝大多数神兽没有体验过,常怀好奇。生活有点不顺,有部分神兽就想把自己的兽生推到重来,去寻访新生了。
貔貅把第一只在他这儿自杀的神兽运去客户想长眠的地方,又将他与客户生前签订的契约复写百份往其他神兽住处一放,双重宣传打响了他们大肆敛财的第一步。
自绝山庄的生意一本万利,两人无论谁接管身体都对这事怀有十二万分的热情。
貔貅屁颠颠跑上山去接待新来的客户,对银子的渴望促使他嘴角无意识露出和善的弧度。他三两步下轿进庄,就见得待客的大厅之中坐着一个颀长瘦削的男子。
男子优哉游哉品下人沏上来的茶,正饶有兴致地打量这一方庄园。貔貅一出现在拐角,他就察觉到了。
俊美年轻的男子微微一笑,礼貌问好:“阁下可就是入云山庄的主人?”
两百年未见,青鸾一如既往地风采动人,俊秀美貌没有丝毫削减,只是眉眼间有无法掩盖的倦怠。仿佛对一切都失去了兴致。
情敌见面,自认不敌的那方总要没底气些。貔貅心里在咆哮“奸夫淫夫速速去死”十分顺溜,嘴上却不争气地磕磕绊绊起来,干巴巴地憋出了一个“是”字。
青鸾给他的初期印象太过美好,几乎是完美的化身,貔貅找不到比他更叫人觉得赏心悦目如沐春风的人。年幼时他羡艳青鸾姿容,哪怕是难堪过后,他也倾向于把不是加诸鲲鹏头上。乍然见面,不知道该怎么应对。
青鸾很是有礼:“吾名青鸾。”
“唔。”
“山庄可还接生意?”青鸾美人倦怠,懒懒饮尽茶水,提要求道,“事成之后可否把我的遗骸,投入活跃的火山口,叫我轻易不要再醒来?”
貔貅这时候才从乍然遇见男神牌奸夫的手足无措中清醒过来,找回立场开始暗喜:呦,鲲鹏老贼,你的小情儿竟然主动撞到我的网里来了。你说我是干掉他呢,还是干掉他呢,还是干掉他呢?
千里之外的滇南山地,一抹火焰掠过群山之间缱绻的云烟缭绕,降落在一座小竹楼之上。火流卷过半边天空,将冬日山间的阴冷空气卷成旋涡状的热流。
“鲲!”惶然的声线惊起漫山觅食的小动物。
“何事?”
“你可知神兽之间近日出现了一个专门用以自绝的山庄,好些神兽拿生死当儿戏,去那处寻觅所谓的轮回。你快去管管。”
鲲鹏不耐烦地开门,露出一张面容不修的大叔胡渣脸:“自杀而已,与你何干,与我何干?”
火鸟气急地冲他喷了一嗓子,燎焦了鲲大叔的一缕鬓发:“你侄子,我废了老大劲养大的王八羔子,脑子有坑打听那山庄的所在后已经进了山庄了。”烟火缭绕间,比青鸾还明艳几分的男人冲到了鲲的面前,抓住他的衣领将自己绝艳的脸庞凑近:“你去管管,快去快回。他的事我不好出面,只能拜托你了。”
凤凰焦头烂额状给自己的老兄弟抹掉脸颊上的焦黑,讨好道:“青鸾最喜欢你这个叔叔了,你去把他接回来,别跟他提我。”
鲲鹏转了个身,冷酷拒绝:“你自己的儿子自己去接,别拖上我。两百多年了你也没点长进,活该闹得决裂。”
他甩开凤凰,临进门还回头对急疯了的凤凰不怀好意地一笑:“我要是不识好歹管你们父子间的破事,我就是小狗。”
第58章 要凉
青鸾一举一动都是从容与优雅; 好似一个被教养得过分良好的青年。实际上凤凰那样一年三百六十天都处于狂躁状态的鸟不会那么精心教养捡来的鸟崽; 他长成这副脾性; 纯粹是走上了与凤凰截然相反的那一端。
早年有多么百般讨好眷恋自己的养父; 现今就有多么疲倦。好似一个人被抽了脊梁骨,纵然身躯高大; 也不过是具风一吹就倒的空壳子。
貔貅与他签好协议; 领着他进行赴死之前的净身。以净身为名; 掩盖轮回的真实操作。
无厌这个甩不掉的大包袱黏在他领口上伪装成衣服破开露出的棉质纤维; 丝毫也不引人注目。他难得地没有怂恿貔貅将自杀变成他杀; 反而在得知这个青年的身份后; 忧心忡忡想要拒接这单生意。
借着山间水声风涛的掩饰,他小声打着退堂鼓:“小王爷; 我不知道你具体是怎么操作的,不过我劝你还是立即停止这单生意为妙。”
无厌向来唯恐天下不乱,从没有这样缩手缩脚的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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