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劫无名-第4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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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名点了点头,不再看无敌,把饭菜收入食盒,径离了游廊,把无颜唤上,便去庄少功下榻的厢房,与无策、无心几个商议回阳朔之后的对策。
庄少功见了无名,起身迎上来,关切地问:“无敌呢,醒了么?”
无名道:“走了。”
庄少功一怔:“去了何处?”
无名令无策合了门窗,待众人坐定了,才道:“贺兰山罢。”
第84章 始乱终弃
无敌不辞而别,众人均感错愕。无颜拿手勾着无心,坐在桌前道:“二哥心,海底针,真教人捉摸不透。以往不论大哥如何撵二哥,二哥也死皮赖脸地缠着,如今大哥非他不娶,他却又脚底抹油开溜,唱的是哪一出啊?”
“二哥本是个极要面子的人,”无心重伤初愈,对着铺了粉的竹筛和一钵白菜馅,托着一只还未捏好的饺子,教训无颜道,“怕是你又捉弄二哥,坏了大哥的好事。”
“我几时捉弄过二哥?”无颜叫屈,胡乱抓一把细面,往无心的俊脸上拍洒,“你这登徒子好生讨嫌,尽搬弄是非!你不要说话,包你的饺子罢!”
庄少功不知无敌为何要离去,正呆坐在无心身旁寻思,没个防备,无心一闪身,细面雪似地向他洒来,呛得他扭头轻咳:“……莫不是我说错了话,教无敌误会了?”
无名不愿谈私情,见众人吵闹不已,不交代一番,却也难以切入正题。
因在盆中洗手,拿巾帕揩了水珠,拾起面皮,扣一勺白菜羊肉馅,指掌收合,便是元宝的模样。如此捏了三四个饺子,均是一模一样,随手掷入竹筛内,头也不抬地道:“人各有志,不必强求。”
无心望着替庄少功抖落肩头细面的无颜,略一沉吟,对无名说道:“二哥性情刚烈,天不能拘,地不能束,确是催逼不得的。不过,当日二哥为救我,跃入蛇口时,曾说道他阳寿将尽,要我代为照拂大哥。恐怕有什么难言之隐。”
无名道:“无碍。”
——在南诏地宫外的枫树林中,无名就替无敌把过脉。
这蠢材应了死劫的衰败之相,伤筋动骨,只因于散功之际,侥幸为能治筋骨风瘫的金蛇所伤,才暂时保住了性命。这几日,他灌无敌服下益气镇魂汤,趁无敌昏睡,尽力调理。
加之在峨眉山时,曾着手医治无敌积损成衰之疾。每日令其药浴,于饮食汤药努力。
这才能恢复如初。只要无敌就此收手,不再滥用天人五衰,就不会有性命之忧。
然而,无名深知,无敌自认不如他,在他身边处处受制,难以扬眉吐气,因此一再寻死,乃至滥用天人五衰。他若强迫无敌留下来陪他,这蠢材只怕还会自寻短见,变本加厉地作死。
他并不是丧心病狂、蛮不讲理的人。从头到尾,不论是最初的欢好,还是将彼此的情谊归结为苟且,亦或最后分道扬镳,均是无敌做的主。无敌对他始乱终弃,他也顺了无敌的心意。
他所能想到的好日子,无非是困了能睡觉、不必洗亵裤,以及想抱心上人便抱心上人。
无敌真不愿和他共白头,那就不必再闹出许多是非,命中有时终须有,命中无时莫强求。
庄少功见无名神色如常,又说无敌没什么大碍,这才似懂非懂地,把心放宽了稍许。
无策捧着一只捏成玉兔状的饺子道:“大哥说二哥无碍,定是无碍。可二哥一走了之,我等回阳朔之后,如何交代?我等受罚是小,大哥的妹子,性命捏在家主手中,却有些难办了。”
“大哥的妹子,不就是我了,”无颜凑头问道,“难道大哥还有个妹子?”
无心不答只道:“你最是长舌,就说二哥折在了地宫,莫说漏了嘴。”
“我最是伶俐,怎会说漏嘴!倒是少主这般忠厚,撒得了这个谎么?”
众人引以为然,齐刷刷地望向庄少功。庄少功攒眉咬唇,半晌,叹了口气,彷徨地道:“人心惟危,道心惟微,惟精惟一,允执厥中。我等心体光明,便是为无敌撒个谎,又有何妨……只恐此一举,分明是父母有过而不谏之,任其不义而以计畜下,反使得二老自取灭亡。”
“——什么揉馅微微,捣馅微微,为精为宜,饺子却中?一个字也听不明白!”
无颜左右张望,见无名、无心和无策均是有所领会的模样,不由得吐了吐舌头。
无策道:“阿姊,少主是讲,为遮掩二哥之事,向家主撒谎,并非长久之计。”
庄少功点点头,心中已有了计较,面色也凝定了许多:“我自年少时闭门读书,不知人间疾苦。后闻《天人五衰》使家中死士折寿,也习以为常,未放在心上。这就好似,君子远庖厨,要却吃肉馅饺子,以羊易牛,自欺欺人,动了恻隐之心,若不作为,非真君子。何况,主下以义合,主待下如手足,下待主如腹心。恤养幼孤,教化其通诗文知礼仪,本是善举。我家却将孤儿当作牛马驱使,迫其习折寿的邪功,以其性命换取江湖威望。如此不仁不义,伤天害理,我岂能坐视不理?但若想彻底革除旧弊,还诸位一个公道,却非‘父母有过,谏而不逆’可以了之。”
“少主心善,为属下几个着想,要革故鼎新,做出一番事业,”无策一面说给无颜听,一面问庄少功道,“少主以知己待属下,属下必将知己报之,不知少主有何打算?”
庄少功望向无名:“我要接手家中事务,废了《天人五衰》这一门邪功,另立新宗。以后仍收养孤儿,扩办家塾,设文武科,授之以诗文武功礼仪。孤儿长成之后,去留自定。若有潦倒的志士赴京科考,视其才学给予资助。到那时,庄家更名为劫门,门主不必姓庄,能者任之。”
无心深得无名信任,庄少功这一番话的根源,哪有什么不知道?他心中雪亮,口中却道:“少主果真如此作为,必定散尽万贯家财,只怕家主和主母不会答应。”
“我也说了,想要革除旧弊,绝非‘父母有过,谏而不逆’可以了之,”庄少功环视无名、无心等四人,咬字一发地平稳清晰,“回阳朔之后,将二老及管事暂且拘禁,救出无名的妹妹江晓萍。凡受制于二老、并非自愿留在家中的食客,去留均由其自己定夺。想留下,就不得再滥杀无辜,按新的规矩行事;想另谋高就,便以盘缠相赠,若有人疑心我反悔,无敌就是个例子。”
无颜不知内情,见庄少功说得仔细,不禁也郑重起来:“少主怕不是中了邪,认真的么?”
庄少功叹道:“我说的话几时作过伪,这和改朝换代没什么不同之处,是有史可鉴的。正所谓,多行不义必自毙。任由我父母伤天害理,逼迫幼孤练邪功,总有一日,庄家会因此覆灭。”
说至此处,他顿了一顿,转头对无心道:
“你方才讲,我扩办家塾,以诗文武功礼仪教化孤儿,必定会散尽万贯家财。此言差矣——积不善之家,必有余殃,积善之家,必有余庆。往粗浅了讲,我恤养一百个孤儿,哪怕只有十个因此飞黄腾达,一个知恩图报,我一门便可维持。我之所以能有今日,也只因,我与无名曾结过这般的善缘。这总比逼迫一百个孤儿效力,却皆非情愿,以致众叛亲离、人心思变来得好。”
无策笑道:“少主言之有理,散尽家财也无妨,只要有大哥和三哥在,就不短银子花。”
庄少功道:“何止不短银子花,我保你们以后,比今日更加富贵。这富贵与烟云般的富贵不同,富在衣食保暖、功德无量,贵在自由自在,只要不作恶,便无拘无束,从心所欲。”
无名始终注视着庄少功,全神贯注,双目明亮非常,轻轻地道:“说的太远了。”
庄少功到底是个初出茅庐的文雅公子,纸上谈来终觉浅。如何使庄家易主、救出江晓萍、弃用《天人五衰》这门邪功、稳定人心,却要无名来谋划,无心、无颜和无策作补充。
众人商议至暮色四合,总算是巨细无遗地做了部署,最终,无名道:“庄家主母俞氏,共有两位兄长,一为九如神教副教主玉有思,在蛊门为玉非关所擒,不足为虑。一为九如神教教主玉有韫,此回阳朔,若我所料不差,他必来兴师问罪,护俞氏周全。”
无心问道:“以大哥如今的功力,对付这位教主,有几成胜算?”
无名看向庄少功:“只要不是兵不血刃、以德服人,便是十成。”
“——管他什么九如神教,有拜火神教厉害?加上我们,包管让义兄以德服人!”
正说话间,一名穿劲装的女子推门而入,紧随其后的,则是七个波斯男子。
庄少功抬头看时,原来是乾坤盟的千金夜烟岚,以及拜火神教的七圣刀。
无名等人早已听出来的是这一行人,并不十分意外。夜烟岚摘下斗笠,对庄少功道:“义兄,你离了大理府,也不知会我一声!”
庄少功欢喜无限,迎上前,赔不是道:“好义妹,拜火神教的诸位兄弟,幸苦了,让诸位白跑一趟,真是对不住。自分头寻找无名的下落,我便去了蛊门,仓促之际,来不及相告。后来,无心伤得重,急需抓药调理。蒙土知府的家奴孔雀,又急于见蒙小少爷。我等便先回了土知府邸。我托玉前辈,派人在大理府寻诸位,让诸位来蒙化州相会。敢是没遇见他的人么?”
夜烟岚随手将斗笠递给他,行至桌前,坐下身来,摆弄着饺子道:“遇是遇见了,一个银衣小姑娘,姓玉,托我向无敌问好。可是铲除蛊门,这等有趣的事,义兄你却不叫上我。说到底,义兄你心里是不惦记我的。倒包起饺子来了,还是白菜猪肉馅的!”
无颜听了笑道:“夜姑娘,七位圣刀哥哥,这是白菜羊肉饺子。我家少主惦记你们得很呢,说什么君子远跑出,以猪易羊,捣馅微微,晓得你们不吃猪肉,特地包羊肉饺为你们接风。”
精通中原话的萨恩展颜道:“多谢庄公子和无颜姑娘的厚爱。”
夜烟岚扑哧也笑出声:“好啦,知道你嘴巴的厉害,怕我欺负我义兄么。”
无颜道:“我哪里厉害,大字不识一个,想到什么说什么,一拨儿全是心里话。好些体面的字眼不会讲,便吃了这个亏,总是闹笑话。我家少主常说,夜姑娘的才学是一等一的好,我若能拜其为师,学到十之一二,就衣食保暖、功德无量,一辈子受用啦。”
夜烟岚听得莞尔,捏了捏她的脸:“你这丫头快打住罢,再说下去,我就要把心掏给你了,到时候我舍不得你,不许你嫁人,要你一辈子受用,”说至此处,扫了无心一眼,“看你怎么办?”
“我从没想过嫁人,”无颜故作神秘,勾勾手指,和夜烟岚咬耳朵道,“倒是夜姑娘你啊,生得这般好人才,嫁给我家少主,做我们五劫的少夫人,不就让我一辈子受用啦?”
夜烟岚心知庄少功钟情于无名,只一笑,和无颜打闹嬉戏,并不接话。
恰在这时,七圣刀首领阿若迈步入内,一双琥珀色的眼睛,盯住庄少功打量。
“乎彼彻拓瑞?”庄少功察觉了,以波斯话问阿若,别来无恙。
阿若忽地一瞥无名,嗓音浑厚低沉:“阿赫马柯,曼胡巴姆,收马驰拓亦底?”
庄少功面色微红,答了一句,转头对无名道:“这是七圣刀的首领阿若。”
无名点了点头,冷不丁地开口,玉音琅琅,如清泉漱石,自然而然地也讲起了波斯话。
庄少功万没料到,无名谙熟这番邦之言,只见阿若也对无名点头示意,两人叽里咕噜了一通。
说道末了,无名咄咄逼人,而阿若的神色自深沉而迷惑,自迷惑而为难,不时看庄少功一眼。
庄少功近来随七圣刀习波斯话,却和牙牙学语的幼童无不同,哪里听得懂。
阿若见庄少功不能意会,有些屈辱似地皱着眉,下定决心,以蹩脚的中原话问道:“此人必定教我,扮作死亡的灾祸,敌人打不过,谁是?”
庄少功一脸茫然道:“……啊?”
第85章 趁虚而入
阿若的中原话十分蹩脚,庄少功听得莫名其妙,转头待要问无名,无名却抬起手来,将食指抵在唇边。众人知是有人来了,一齐住了声。少顷,果有一人推门入内。
这人一身夷族打扮,左耳坠着孔雀石珠和彩丝穗,却是蒙土知府邸的家奴孔雀。
无颜见了这健壮的夷族情郎,抚一抚鬓发,做出些娇俏模样,便要依上去。
孔雀行色匆匆,不待无颜偎至胸前,就一把牵住她的手,对众人道:“诸位中原好汉,此处不是久留之地,快收拾行囊,随我从密道走。”
夜烟岚因是朝廷钦犯,霍地起身,抓住剑问:“可是官兵找上门了?”
孔雀点头称是,庄少功不敢置信:“官兵如何得知,我等在土知府邸?”
“——是我家大少爷,领着官兵上了巍山。”
“你这没良心的蛮子,”无颜听了,抽出手来,狠掐孔雀的屁股肉,“你我也算是好了一场,你不念旧情也就罢了,怎地不讲江湖道义,纵容你家大少爷去做官府的耳报神?”
“说来话长,”孔雀作出吃痛的神气,低头对无颜道,“此事是因你二哥而起。”
“和我二哥有什么干系了?”
“我家大少爷,喜欢我家夫人的贴身丫鬟……这丫鬟却对你二哥一见钟情,收了他的镯子。大少爷怀恨在心,趁我等去大理府,玷污了这丫鬟的清白。为遮掩这一丑事,老爷将这丫鬟许给大少爷为妾。因而,今日大少爷成婚,不曾邀请诸位。”
“鬼才信你呢,我二哥不懂风流,我几个同门兄弟,就属他最不开窍,他一向只盯着我大哥,梦呓时都嚷着,要把我大哥扔进放生池里去。他才不会送姑娘镯子呢。再说了,你家大少爷好厉害么,玷污了姑娘,还要纳人家为妾,有没有王法了?”
“南疆不比中原,本就没有王法。家奴如同牲口,主人要杀要剐也就一句话。今日晌午,我见这丫鬟寻死,将她救下。她说她宁死也不嫁给我家大少爷,托我请你二哥和她见一面。我于心不忍,恰逢你二哥出来,便请他劝一劝这丫鬟。你二哥听了情由,却怒不可遏,闯入筵席大闹一场,要杀我家大少爷。我搬出你大哥的名号,好容易才把他唬住,他却掳走了这丫鬟。”
众人听至此处,啼笑皆非,无敌分明是无名的契弟,一眨眼的工夫,却和蒙大少爷抢起丫鬟来了。无颜将信将疑,忍不住道:“大哥,你说人各有志,这下可好了,二哥志向远大,不但给你戴一顶绿帽子,和土知府的丫鬟私奔,还惹来了官兵!”
“我在听。”无名一副生无可恋的模样,全然瞧不出喜怒,惫懒地道。
孔雀道:“我拦不住无敌兄弟,只得禀与老爷知晓。老爷说大少爷理亏,也非诸位的对手,不许大少爷来滋事。大少爷满口答应,径下山投了官府。官府有两个公人,之前来讨我家老爷的大印时,说见了几个武林人士,颇似在逃的乾坤盟余党。大少爷咬定诸位就是乾坤盟余党,这才引官兵上巍山来拿人。”
“此事不能怪二哥,”无心听罢,放下饺子,冷静地剖析,“这蒙大少爷好糊涂。我等有武艺傍身,千军万马来了,也能全身而退。蒙大少爷引狼入室,却未必能善了——朝廷改土归流,早已视土知府为眼中钉,即便土知府交出了大印,朝廷也会另寻由头发兵。”
无策也凝重地道:“三哥所言极是,当今皇帝是个顶有城府的人,之所以按兵不动,只因一来不愿失民心,二来是要坐收渔翁之利。他最擅长的,就是派人挑起土官宗族争袭,或唆使土官相互仇杀,待土官气数尽了,才发兵征讨,以流官取而代之。”
孔雀无可奈何,叹了口气:“诸位所言,我又何尝不知。我与无颜初遇时,她就曾问过我,夷人为何住在深山里。殊不知,南诏还在时,我等也住在繁华之地,只是渐渐地,让中原人撵上了山。这也不怪中原人,便是本地各族人,也时常彼此仇视,相互厮杀。就说南诏,若非先后灭了其余五诏,造下无数杀业,也不能一统大理。这或许就是天道轮回,因果报应了。”
庄少功并非头一回逃难,有无名、无心等四劫在身旁,好歹从容了些。
他听无心和无策说得在理,暗知土知府家已是危如累卵。
他一行人在此耽误,官兵看见了,只会让蒙土知府落了窝藏乾坤盟余党的口实。何况,废除土官是大势所趋。就算令无名阻住官兵,他一行人离了此处,朝廷也会另派骁将,卷土重来。
左右是无计可施,只得劝孔雀道:“君子不立危墙之下,你随我等走罢。”
孔雀把头一摇:“多谢庄少主的美意。我生于此长于此,我信奉的土主在此处,我家小少爷离不得我,我还有许多好弟兄。无论如何,我也不会弃蒙家于不顾,远走他乡。我死后化作了鬼,也还要继续守护蒙氏的血脉,只要蒙氏血脉延续,南诏就不会灭亡。”
众人为孔雀这番话震慑,只有叫上静养的蓝湘钰,随孔雀由蒙府密道离了土知府邸。
这密道直抵巍山的山麓,此时已入了夜,众人往山上看去,只见山腰处浩浩荡荡地绕着一线火把,如一条火龙,井然有序,徐徐地往上游动,蔚为壮观。
孔雀将众人送出了密道,转身就要原路折返,无颜却挽住了他的胳膊。
“你别耽误了,”孔雀掰开她的手,“只要活着,以后定能相见。”
无颜将他挽得更紧:“我留下来陪你。”
众人均是一怔,想不到无颜平日里孟浪,却这般重情重义。
孔雀看了看无心,对无颜道:“你并不属于此地,我不会为你离开蒙化州,你也不必因我留下。我曾为你去犯险救人,这是我对你的情。但在我心中,我的小少爷和弟兄们,远比儿女私情要紧。我这些话,在蛊门时,就和你三哥交代了。”
孔雀说罢,不待无颜反应,一把将她推出密道,掰下机括,石板便将众人隔绝在外:“——诸位劫门兄弟,青山不改,绿水长流,后会有期!”
无颜连嚷带骂,照石板拍打一气,石板只纹丝不动。
“阿姊,你不要意气用事,官兵寻不见我们,不会为难蒙土知府家的,”无策含泪拉住无颜,“你若是抛下我和大哥三哥,我们五劫当真就散了,也没人替我记着星星的数目了。”
无心训道:“就没见过你这般死缠烂打的女子,你是要把官兵引来不成?”
无颜心中气恼,转过身,一巴掌就往无心脸上掴去。无心身形微动,并不躲避,俊美无俦的脸庞,登时红了一片,好在天色昏黑,没什么妨碍之处。
无颜未料到,这一掌能落到实处,心疼地抬起手来,去抚无心的脸颊。
无心却来了脾气,搪开她的手,不再理会她。
如此这般,一行人打打闹闹,走得甚是匆忙,没有带马,只得凭脚力去大理府,再做理会。
行至形神困疲时,就在道旁的林子中,寻了个僻静妥当之处歇息。
夜里寒凉,各自取出行囊中的衣物,蜷在篝火旁,幕天席地睡了。
众人之中,论武功,无名最佳。加之无心重伤初愈,无策武功不济,无颜是女子,众人便商定,由无名守上半夜,七圣刀首领阿若守下半夜,以免官兵或野兽来袭。
庄少功心中烦闷,难以入眠。睁开眼,只见篝火旁睡倒了一片人,哪里还有无名的踪影。
他登时慌了神,起身寻觅,肩头就是一重,转身看时,无名竟立在他身后。
“你去了何处?”庄少功这才把心放宽了些,低声问道。
无名一声不言语,伸出一根指头,指他头顶十余丈高的白皮大树。
庄少功这才知晓,无名方才坐在树上,他脸上一热,忙不迭地问:“你困不困?困了就睡会儿罢,我左右是睡不着,倒不如来守夜。”
无名点了点头,揽住他的腰,拔身携他一齐纵上树杈。
这树杈生得十分粗壮,离地面足有七八丈高。
庄少功心慌意乱,攥住无名的手臂,勉强立定了观瞧——
一轮明月,正自轻淡的云丝间,悄然裂出。
银光乍泄,轻风浮动,天地浸在清朗的月华之中,山川河流一览无遗。
远处的点苍山似美人横陈,叶榆水如剑护在这美人身旁。
庄少功情不自禁痴了,心下思忖道,凡人追名逐利,陷在俗世的泥淖之中,无一刻没有烦恼,恐怕只有天上的神仙,六根清净,才能俯观一切,见到这一番不染俗尘的景色。
想罢,再转头看无名,这少年郎临风而立,目若寒潭,明月入眸,风色绝胜山川。
庄少功虽说要“存天理灭人欲”,这般与无名离得近了,仍是不由得为之心悸。
他曾在梦中,见过无名还是幼童时,口不能言、腿不能行的孤苦之状。
那是无敌不能体会的,因而无敌也难以理解——
无名五岁之前,没心没肺地与狗争食,不知自己是人。入了江家,学会说话行走,懵里懵懂,略通些人情了,又逢俞氏托九如神教来加害,便自认连累了江家满门,立誓不再为人。
这少年郎的无欲无求,乃至冷漠刻薄,拒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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