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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源惊梦-第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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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对着茫茫雪山大喊:“花落!你出来,我看见你了!你为什么不理我!”

他酒劲上头,脚趴手软,跪倒在雪地里,向着山那边喊道:“花落!我喝醉了,你为什么不来打我!你快出来啊,我喝醉了!”

笑红尘,红尘多可笑。

流水捂着脸,终于在半年后哭了。

哪里都找不到的人,在醉中见了,却还是不肯回来,怎么喊都不肯回来。就这样头也不回地走了。远远地走了。彻底地走了。

流水放声大哭,他知道,这个人也许再也回不来了。他再也不能见到花落了。

这半年他一次梦都没有做过,一次都没有梦见过花落,花落便是在梦中也不肯来见他。

洪罗王把他架起来,他趴在洪罗王背上,哭着问:“花落去哪儿了,他要去哪儿,他为什么不肯见我,他为什么要一个人走?他怎么都不等等我?”

洪罗王埋着头,面色沉肃走在雪地里。

流水一直哭,一直问:“花落他是不是不要我了?他是不是生我气了?我又喝醉了,他生气不肯见我,他为什么不来打我?”

流水道:“洪罗王,你这个大骗子!花落他死了,他真的死了。他不肯来见我。”

满心的思念与追寻,化成一场风花雪月的梦。

红尘多可笑,活着的人睡着醒着,都无路可逃。

流水喝了所有的“笑红尘”,再没有见到他的意中人。

他对洪罗王道:“洪罗王,一定是你的酒不对,我们去春风十里,喝‘阳关一醉’,西出阳关无故人,花落最不喜我喝那酒,我偏要喝给他看!”

洪罗王带着醉生梦死的流水离开了翻找了无数遍的不荒山,两手空空而还。

·
春风十里从此多了一个没日没夜醉生梦死的酒鬼。

春风十里一下子成了上锦城最繁华热闹的所在。

丞相府的大公子日日乘车前来,在春风十里一呆便是一整天。

三皇子隔三差五遮了月色在春风十里春风一度。

将军府的小阎王干脆在春风十里包了场,日日买醉寻欢。

春风十里的“阳关一醉”一时间供不应求,成了达官贵人追捧的名酒。上锦城一夜间刮起了一阵伤感的春风,歌楼舞馆昼夜唱着西出阳关无故人。

流水平日里就窝在洪罗王包下的楼里,外面的风生水起一概听不见看不见。不期然醉醺醺出了门,听到满大街的“西出阳关无故人”,登时心中火起,把整个春风十里的歌楼舞馆砸了个遍。

阿勿和山灵毓找到他时,他正抱了一把琴砰然砸地。

阿勿上去扶他,被他一下子推到柱子上撞了个头昏眼花。

阿勿怒道:“你发什么疯!”

山灵毓皱眉,让双城去扶流水。

流水见了他们就头疼,甩开双城的手就要从窗户跳下去。

山灵毓一把把他抱住,道:“流水,你清醒清醒,看看我们是谁。”

山灵毓一向身娇体弱,流水醉了也不忘顾及他,只去掰开他的手,如梦如痴道:“你放开,花落见了要生气,又不肯见我。”

阿勿和双城把他从窗台上拽下来,他甩开他们的手,拔出墙上的剑,指着他们,不耐烦道:“你们都走开,不要再出现在我的面前!”

阿勿走到他面前,道:“你来杀我啊!你为了一个死人对我们拔剑相向,你疯了吗?花落他死了,死了!”

流水红着眼,道:“你放屁,你一向针对他,巴不得他死了才好!”

阿勿道:“你醉生梦死一整年,他出现过吗?他还来追着你满山跑了吗?醒醒吧,他已经死了一年半了!”

流水听不得谁说花落死了,阿勿在他面前反复说着死啊死的,他怒火中烧,一剑刺向他的手臂。

阿勿不闪不躲,硬生生受了这一剑,另一只手握着剑刃,把剑从他手上抢过来。

鲜血长流,就像那一天的血腥味久久不散。

流水发着颤,松了手,推开挡在他面前的山灵毓,从窗户跳进了春风十里的不度河。

不度河,前后无度,生死不度。

山灵毓道:“快,把他给我救上来!”

双城带着丞相府的府兵下水捞人,阿勿对山灵毓道:“他是醒了,终于肯承认花落死了。可是他却一心求死。从现在开始,不要让他离开我们半步。”

山灵毓道:“我去哪里便带他去哪里,绝不会让他出事。”

被山灵毓带回丞相府,流水不吃不喝不睡过了几日。山灵毓让银环想方设法给他灌了汤药让他睡觉。

再醒来时,他也不喝酒了,也不说话了,整日坐在窗边看流水落花。

山灵毓有事出门,他便跟着去。山灵毓体弱不能出门时,阿勿怕他闷着,便带他出去骑马。

这是花落走的第二个春天,他渐渐开始常常骑着马去春风十里看桃花。

桃花灼灼,被风吹落在不度河。

不度河,生死不度,飞鸟不过。

他看着那镜子一般的不度河,整个人都想走到那河里去。

阿勿抓了他的缰绳,道:“没有路了。”

没有路了。

是啊。没有路了。活着死了,都无路可走。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喜欢文文的小天使。
谢谢你们的陪伴。
明天见。





第51章 第 51 章

朝堂上风云诡谲,阿勿和山灵毓越来越没时间带他出去,他便自己偷偷骑了马到春风十里看桃花。

将军府的小厮见了他,像看见救命菩萨,连忙上前,恭敬道:“流水公子,请您去看看我家小将军吧,他又喝醉了,将军大人让我来带他回去,他见了小人就开打,小人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流水下了马,去了洪罗王一直包场的那座楼,夺了他手中的酒,面无表情道:“走,我送你回去。”

洪罗王见了他便欢喜,道:“你来接我,我就回去。”

春风十里身处上锦城的繁华闹市之中,街上有人吹吹打打办喜事,一个新郎官一身喜服,胸前戴了朵大红花,坐在高头大马上,满面红光,喜气洋洋。

洪罗王歪歪扭扭骑着马和流水并肩停在路边等着迎亲队伍过去,他忽然牵了流水的手,道:“李默蹊,我要穿着一身喜袍和你成亲。”

大街上的人都侧目而视。

流水望着吹吹打打的迎亲车马,看着走远的新郎官,怔忡道:“若是花落在这里,我也要和他成亲。”

他把手从洪罗王手里抽出来,道:“如今他不在了,我也就不成亲了。”

洪罗王喝醉了酒,在街上大喊:“李默蹊,我要与你成亲!”

流水骑马走在前面,他在后面边追边喊,整个春风十里都传了个遍。

流水眼眶湿润。回不来了,李默蹊回不来了,花落回不来了。此生他和洪罗王谁都成不了亲。

喜袍也好,大红花也好,高头大马吹吹打打的热闹也好,都是别人的,他什么也没有。

或许这世上若还有一处地方是他的,便唯有小苍山。

他要回去,回去他的小苍山。

他和花落的红花还在那里,花落送他的那株桃树还在小苍山。

他要回去等花落。

春天,依旧是师父出远门的日子。

他已经许久没见师父了。

回到和花落住的屋子,两盏白马天涯的的灯还挂着,窗台的红花却不见了踪影。

莫不是又长脚逃跑了?

习惯了小苍山花朵的任性,却没想过栽到玉盆里的花也会隐了踪迹。

他四处找了找,花跑了便罢了,如何玉盆也不见了。

他想去问问那两个老仆,没找到人。

差点忘了,小苍山的老仆也是很任性的。每年师父一出远门,他们也各自去见一番故人。

人人都有故人要见,难不成花也是吗?玉盆不舍红花也一并都跟了去?

流水又被小苍山的神气惊了一把。

何时连个花盆也如此神气了?

他不信。把小苍山翻找了个遍,昔年追打花落放在榻上的枯桃枝都还在,没道理一个花盆还能成精了。

不能够。

他当即下山把洪罗王、阿勿和山灵毓都问了个遍,没有谁拿了那盆花。

他又赶回小苍山找一盆花。

没有。

外人上不来的小苍山,一盆细细弱弱不好好看都看不出来是花的花不见了,谁巴巴的什么都不要,枕头下那么多银票不拿,就只拿了那盆花。

还有谁在意那么一盆花?

只有花落。

只有花落才稀罕一株只有米粒大小的花苞的红花。

花落定是回来过。

他连夜下山,去曾经的太尉府找花落。太尉府内外杂草丛生,蛛网如尘,黑漆漆一片,何来的人影。

他坐在太尉府门口再也不想动。

花落去哪儿了?为什么回来了也不来找他?还是没找到他?

阿勿举着火把找到他,把呆呆愣愣的人带回了宫,安置在自己寝殿的榻上。

他道:“花落没有死。”

阿勿本在伏案看文章,冷不丁听身旁有人说话,一时也没反应,只茫然了两眼看榻上的人。

流水道:“他回小苍山找过我,把那盆红花带走了。我要去找他。”

阿勿揉揉自己的眉心。对流水的痴癫已经算是习以为常,但终究日久,朝廷风云又正剧烈,他已无心翻转心肠来安慰这个看不穿的人,只得点点头,低头又继续看手中的文章。

而后又想起什么似的,道:“不行!”

流水被他的忽然一声惊了一惊,愣了愣,闭上眼,沉默着不再说话。

也不知过了多久,阿勿已经睡熟,他习惯了点灯睡觉,黑乎乎的时候就担心花落,睁着眼想那个不知是死是活的人。

夜黑无风,流水耳朵动了动,将桃叶小刀捏在指尖,闪身去到阿勿床头的帷幔背后。

寝殿门被轻轻推开,进来一个内侍打扮的人,手上抱了厚被,乍一看以为是进来添被的。然而脚下悄无声息,连进门处守夜打盹儿的人都没惊动半分,在他进来的时候流水便知此人身手不凡。

那人慢慢靠近阿勿的床,抽出一只手,落出一抹寒光。

流水飞刀先行刺入那人手腕,人随其后一脚踢出,逼得那人连连后退。流水捡起地上掉落的匕首便朝他甩去,飞刀同行,那人膝盖跪地,欲起身翻窗而逃。

几番打斗惊动了守卫,寝殿被围了个铁桶。

侍卫长把人压制住,欲押到三皇子处审问,那人却低了头,任人推搡不动。

流水道:“此人已死。”

侍卫长一看,口鼻皆流下黑血,忙跪下告罪。

阿勿道:“仔细查看是否还有遗漏。”

侍卫长把此人翻来覆去看了,无任何可辨认的痕迹。

阿勿挥手,寝殿又只剩他与流水二人。

阿勿道:“知道我为什么羡慕你了吗?自小便是如此心惊胆战,却还是防不胜防。如今父皇病一日重过一日,有人更是坐不住了。”

流水心下忽而满是愧疚。

阿勿每一日如处水深火热,却还是要为了他四处举火夜寻。怕他自寻短见还时时让人盯着看着,怕他闷着还要想方设法陪他东游西荡。他又何曾为性命时时被人惦记的阿勿想过一分?

他垂了眼,道:“让我保护你吧!”

他抬起头,看着阿勿的眼,问:“你需要我的保护吗?”

阿勿从没有想过流水会说这番话。也是在今晚,流水还说要去找花落,此时却肯为了他留下,还说要保护他。

从来没有人说过要保护他,从来都是他在想方设法保护自己。

他眼眶湿热,一把抱了流水,道:“若不是你,我命此时已休,你道我需要不需要。”

流水道:“等你大事落定,我便去找花落。”

阿勿道:“我帮你找。”

流水勾唇,“你肯信我了?”

阿勿道:“我不会再阻拦你做任何事。”

流水自始至终都是那个重情重义的痴人,他如何还要妄图改变这样一个人,阻拦这样一个人?

也罢,万事随了他,反正他如今是会活下去了。

从此流水便在阿勿的寝殿住下,他不想以真面示人,阿勿便命人给他特地制了一个精美无暇的白玉面具。他不愿用真名,便取了师父的姓氏,单名一个忆字,用以记住和想念花落。

不知从何时开始,阿勿宫中的人开始唤他为高大人。

流水从不在意这些,想叫便任人叫去。

风云诡谲,几度突变。山灵毓代表丞相府出面支持了三皇子。

不久旧朝去,三皇子杀兄上位,新朝立,开科考,选贤能。

阿勿道:“我初立,诸事不稳,朝中无人可用。”

流水眨眨眼。

阿勿道:“流水,我需要你。”

流水道:“说好等你大事落定我便走。如今大事已定,灵毓也在帮你。我要去找花落了。”

阿勿道:“朝堂上都是丞相的人,许多参加科考的人也都纷纷去做丞相门生,我朝中没有一个可以鼎力的自己人。”

流水道:“我也没有人可以推荐与你。”

阿勿摇头,“我自身便是身无寸功上位,寻常推荐之人若无半功怕是难以立足。”

流水也不想再猜,道:“你待如何?”

阿勿盯着他。

流水道:“你说我听。”

阿勿指指他,道:“你,去参加科考。”

流水诧异,“为何?”

“如此许你高官之位,方能名正言顺立于天下人之前,在朝堂上也无人能有半分闲言碎语。”

流水不语。

阿勿道:“我知你无心为官。我答应你,待朝中局势稍定,我就由着你去天涯海角,再不用朝堂俗事羁绊你。”

流水叹气,道:“你想要何结果?”

阿勿眼中晶亮,道:“不必太高,探花即可。”

流水点头,老神在在道:“探花好,此去探一探我的花落在何处,是个好彩头。”

殿试毕,三甲出。状元为谢家小玉树谢守玉,榜眼是丞相的门生聂元,探花为戴了白玉面具遮了半张脸的高忆,皇帝亲封玉面探花郎。

可惜了谢家小玉树刚得状元,还来不及戴花游街看尽上锦城的美景,便回家奔了丧守了孝。

流水白玉面具遮了半张脸,坐在高头大马上直道:“可惜!可惜!原来游街还要过春风十里,姑娘们抛这么多花下来,那小玉树都错过了。”

洪罗王就像自己得了榜一样一直跟着他游街,听了他这话便道:“得了便宜还卖乖。若那小玉树出来哪还有你这半日风光,就你这犹抱白玉半遮面的,早被人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他看了看前方的榜眼,悄声凑到流水耳边,道:“也亏得那榜眼生得太伤人眼睛。你是得了大便宜了,高大人。”

流水心道,洪罗王今日倒是洗了嘴出来的,多少也知道积口德了,还懂压低声音埋汰人。

洪罗王朝着春风十里两边抛花的姑娘大喊:“可别偏心呀!聂元呐!聂元呐!”


流水见前面的榜眼腰背僵直,侧脸瞪了洪罗王一眼,果然,此人如何会懂得收敛。

洪罗王洋洋得意,越发大声,道:“你们不要乱扔花!孽缘呐!都是孽缘!”

姑娘们见惯了他,大喜的日子也不怕他撒阎王气,只笑嘻嘻道:“小将军,什么孽缘呐!我们不过是多抛了几朵花给玉面探花郎,可没有什么痴心妄想的,何来的孽缘之说?”

洪罗王道:“说得好,没有聂元之说!来人呐!通通给我赏!”

姑娘们笑得更欢,“小将军,可有良缘之说呀!”

洪罗王牵起流水的手,道:“看到没,这就是良缘,高大人便是!”

春风十里的姑娘们什么没见过,纷纷打趣,“怪道小将军跟得这般紧呢!莫不是还要跟着探花郎进门?”

洪罗王随口道:“有何不可,我还要与他成亲呢!”

不得了!不得了!新登科的玉面探花郎要与洪府小将军成亲。

满街哗然,顾不得真真假假,也不知有心无心,一炷香不到此话便传遍了上锦城的大街小巷,皇宫内院。

皇帝勃然大怒,一室奏折乱飞,“我好不容易央着求着让流水考了这个探花,便这样被洪罗王污了名声!”

一张圣旨下到将军府,斥责洪家教子无方,洪罗王失德,辱了探花名声,革去其将军之职,闭门思过,三月不得出将军府。

一场新科举人游街的大喜事便以一场闹剧收场。

流水道:“他不过是闹着玩儿,你何苦与他置气。”

皇帝道:“纵使我今日不罚他,明日奏折也会弹劾将军府。他今天当着整个下锦城给了聂元难看,丞相府可不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过去。”

流水看他半晌,勾唇一笑,不再理会此事。

洪罗王被洪将军用家法处置了一通,老老实实在家闭门思过三个月,流水便在朝堂舌战群儒三个月。

三个月之后,朝堂局势初稳,流水道:“把那官帽给我摘了吧,我要去浪迹天涯了。”

皇帝道:“不畏权贵为民请命的高大人三个月便摘了官帽,你让天下人戳我脊梁骨。你想去便去吧,一顶帽子还能碍着你。”

流水卸下面具,道:“既如此,这面具我便带走,说不定出去哪个地方还能靠它吓一吓那些贪官污吏,狐假虎威一番。”

皇帝道:“求之不得。记得时不时也回来看看我。”

流水去屏风后面脱下官服,换上小苍山的素白衣裳,“我回小苍山看师父去了,与师父告辞之后我便走。你若是有事便派人来找我,留个信号我就知道了。”

皇帝看着他的背影,道:“流水,你终究去仗剑天涯了。”

流水头也不回挥挥手,“如我所愿,此生何求。”



——————————
第三卷完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三卷完。
谢谢小天使们伴我至此。
明天第四卷开始。
不见不散。





第四卷  流水落花春去也,天上人间·下
第52章 第 52 章
小苍山还是那座小苍山,也不再是那座小苍山。

流水站在那弯清泉处,不见松鼠洗爪,乌龟还是在清澈的水底慢慢爬。好不容易,还是开了一丛五颜六色的野花。

他脸上带了些许笑意,酒气也被山风吹尽。

他的小苍山,他又回来了。

昨日的少年不再,留下空空的小苍山。也许最初的最初,小苍山就是这般模样。没有他,没有花落,没有后来的阿勿和山灵毓,也没有洪罗王。小苍山是圣人的小苍山,小苍山是它自己。

那时候也许小苍山的白云依旧吵闹,却不会有人因此而哭闹不休,想要去打散了。那时候的樱桃也是那只刁钻的鸟儿啄了,它却没有人可以炫耀。

那时候的师父是什么样的呢?那时候的师父也常常出远门吗?

流水好像从来没有认真想过师父的事。

他从小乖巧懂事,不哭不闹,习惯了不苟言笑的师父,习惯了给自己做一大堆穿也穿不完的衣裳的师父。那些衣裳还在小苍山,流水下山的时候只穿了一件带了一件,四季如一,不冷不热。这些年下来,两件常常换洗的衣服却依旧如新。

小苍山总是那么多让他司空见惯的事,他也曾有许多疑惑,后来都习以为常。对五岁开始师父常常出远门习以为常,对小苍山白云的声响习以为常,对小苍山开得非常任性随意的花习以为常,对花落时常的哭闹不休习以为常,对花落的语出惊人习以为常,对师父做的衣裳习以为常。后来的后来,这些渐渐的都不再让流水疑惑了,后来的后来,这些好像也不值得大惊小怪。

可是现在,逢源飞升了。

他才恍然明白小苍山的一切并没有那么寻常,并不仅仅只是有些不同。

从来没有人知道师父是什么人,他也从来没有想过小苍山为何从来没有生人。如果没有他们几人中的任何一人带路,无论是花落家派来的人还是山灵毓带来的人都找不到小苍山的山门,也就上不了小苍山。

当时都以为是师父启用了奇门阵法,现在想来,也许并没有那么简单。

也许他可以好好问问师父了。

师父回来了吗?他这一次出远门真的出去太久了。

他摸摸怀中的小小竹叶,依旧平展青葱。师父还没有回来。

他回到从前和花落住的房间,许久不曾回来,依然一尘不染。床头的两盏白马天涯的红纱灯已变得有些暗淡,还是能看到上面那两个有些稚气的提剑少年。那时的双眼真明亮啊!那时的花落要单薄许多,骨架还没有完全长开,那张小脸也还有些圆润,眉眼如画,少年意气飞扬,好看呐。

小苍山的暮鼓也不响了。

他点起两盏红纱灯,屋子里又暖烘烘的。他想在这里睡一晚,明日再回去找花落。

小苍山真静啊。终于又回来了。

流水想,和花落回小苍山隐居,也是极好极好的。

他还是每日晨钟响时,与花落到后山练剑,在书房抄三遍《小苍山圣人训》,无事便上秋千听小苍山白云的声响,等师父回来。

想到那样行云流水般的日子,他笑了,温柔恬静,心中欢喜安宁。

躺在自小睡的床上,他决定默背一遍圣人训就睡觉。

圣人有言,人行处,水自开,人行处,山自来。山水相逢,人行千里。白云生起,不见青山。白云下落,而生清泉。万物有因,万物无形。花草山石,皆为幻境,鸟兽虫鱼,各寻其生。人身难得,好花易落,时而复返,求而不得。不如早归,登我明台,清风明月,乘风而返。

流水睁眼。小苍山的圣人是什么人?

是和逢源一样的修仙之人吗。

为何师父从来不说。

师父去哪儿了,师父还会回来吗。

睡不着了。

这些说走就走的人。

曾几何时,自己也是那般自由无拘的。

真想回到从前啊,回到和师父,和花落在小苍山的日子。那如流云般自由自在的日子。

如果没有后来的一切,该有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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