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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源惊梦-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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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水很想一巴掌拍死他,看他小心瞟眼躲闪不及的样子又觉着好笑,不逗他了,把银票拿出来叠好还回他手上,一本正经道:“流水此生还要身骑白马,仗剑天涯,娶媳妇儿这些事公子就不必劳心了。”
逢源道:“红尘滚滚,痴痴情深,红袖添香在侧,不比浪迹天涯强?”
这是话本听多了。
流水看着灶膛里烧得噼噼啪啪的柴火,嗯了一声。
逢源的师父让他下山,就是想让他吃吃人间烟火,看看滚滚红尘,芸芸众生。看平常人过日子,看人情冷暖,世道人心。
逢源从眼花缭乱的上锦城匆匆瞥过,来到这小小的芦花村。繁华只在一瞬间,槐花的清香却经久不散。
他看土匪,看芦花村的村民,都奔着钱财,奔着娶妻生子,愁得焦头烂额,忙得脚不沾地,却乐在其中。
他从没下过山,没和别人接触过,以为山下的人都是这样的。
虽然感觉到流水的不太一样,可他每天活得有声有色的样子却是和芦花村的人是一样的。所以逢源理所当然地认为流水也有刘三的苦恼:没钱娶媳妇儿,续香火。他有钱,可以帮流水,可以让流水不像刘三那般愁。
可是流水此时此刻的沉默不语,却让他看不明白,平白的还心下歉然,似是做了一件天大的错事。
许是下山日子太短,还是见识太少的缘故,逢源看看手中一叠整整齐齐的银票,忽而觉得自己的这趟下山之路仿佛还需走得再远些。
·
天不见亮,清明的雨还没有落下来。
流水和逢源并肩骑着白马慢悠悠打山上走过。
也不知哪里的大户人家,浩浩荡荡早早从对面山头的祖宗坟地排到了一里开外。设了桌案,摆了贡品,点了香,燃了蜡,稽首叩拜。
为首之人口中念念有词,诚心祈祷着祖宗保佑、福荫子孙。一排排跪着的人神情肃穆,头顶心上,不自觉多了几分光宗耀祖的深沉慎重。
流水远远看了一眼,山雾朦胧,晨光熹微,什么都瞧不分明,只有为首之人那张苍白瘦削的侧脸让他一见心惊。
山风鼓荡,那人的纯白衣袍迎风猎猎,显得宽大非常。
怎的瘦成了这个样子?
流水忧心悄悄,愁眉深锁。
白马跟着他在山那边徘徊不前,不知当左还是当右,干脆当风一声长嘶,划破了凝重的寂静。
为首的苍白少年被人搀着站了起来,目光追着萧萧马鸣,和马上的人不期而遇。
两山之间,山风鼓荡。两个人就这样迎风而立,遥遥相望,对顾无言。
一个年轻女子为少年披上一件月白披风,想伸手为他系上,被少年一个手势阻止了。
少年转头对身边的管家说了句话,管家朝山这边走了几步,躬身行礼,朗声道:“大人,我家公子请您未时一见。”
流水点头。
少年已经坐上了一辆马车。流水也调转马头,朝山下行去。
逢源跟在他身后又回头望了望,薄雾轻云,天色昏沉,怎样的人才能在这样的情境中看得这般分明?
·
到得上锦城,天色尚早。印象中的清明雨没有落下来,却亮了一片天光,如火如荼,燃烧在东边的天上。
白马映红霞,少年人如玉。
流水问并马而行的少年,“想吃什么?”
逢源道:“我娘说,到了上锦城,少不得要吃芙蓉糕。”
流水道:“那便吃芙蓉糕,上次光顾着喝酒,也没买些糕点回去,此番我们便多买些。”
逢源道:“今天还喝杏花春酒吗?”
流水拍拍腰间酒壶,“喝。打一壶带回去,清明之后这酒就没现在新鲜清冽了。”
逢源双眼映着绯色霞光,溶溶暖意漾开,明媚喜人。
流水含笑,语气轻快,“还想吃什么?”
逢源道:“多打一壶杏花春酒。”
流水驾马,“行!”
上锦城的芙蓉糕自然要去上锦城最有名的芙蓉居吃。
流水跟芙蓉居的掌柜交代了几句,两匹白马被伙计牵到后边马厩照管。
逢源道:“这是要把马一直放到傍晚时分吗?”
两人上了二楼,捡了个临窗的位子坐下。流水道:“一会儿我们要去打酒,还要给你买两身衣裳,马放这里方便。”
逢源道:“之后我是不是要自己骑马回去?”
流水把芙蓉糕推到他面前,又给他倒了一杯凉茶,道:“我们一起回去。”
逢源不再追问,咬了一口芙蓉糕,道:“这糕点好吃,我本以为是山中木末芙蓉一般的颜色,却没想是这般雪白雪白的,跟我那马儿一般好看。”
流水笑,心间灵犀一点,问:“你那马儿有名字吗?”
逢源摇头,“我鲜少骑马,都是家中人在照料,如今牵了出来,还没想过要给它取个名字。”
流水指了指连枝攒花的瓷碟里白花花的芙蓉糕,道:“莫不如便叫它芙蓉,你觉着如何?”
逢源看看那糕点,转了转眼珠子,道:“芙蓉雪色一点白,很是合景应名儿。”
流水道:“如此这般,我那匹马儿便唤作‘雪色’了。”
逢源终于见他神色间完全笑开了,暗暗吐了一口气。心下莫名的歉然却仍是不肯放过他,只得迟疑道:“流水。”
这还是逢源第一次这样慎重称呼自己。
流水刚给两匹马儿取了两个好名字,眼中口里全是笑意,如今见他似是心事重重,微微收了喜色,道:“怎么了?可是不喜欢?”
逢源低着头,小声道:“我以为你和刘三一样,成天为娶不到媳妇儿发愁,所以才说给你置办宅子,帮你下聘礼。我是不是冒犯你了?你……昨天是不是生我气了?”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见
第6章 第 6 章
流水好笑,伸手给他擦了嘴角的芙蓉糕末,道:“我之前怎么没看出来,你心事还挺重。”
逢源道:“昨晚你淡淡‘嗯’了一声过后就一直没说话,我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做错了什么事惹你不高兴了。想来想去便只一件,我说要替你娶亲这事情着实有些冒然突兀。我原本也没多想,只是你一直沉默着不说话的神情很是吓人,让我不得不反省自己对你是不是有所冒犯。”
原来自己很吓人。
流水从来没有听谁说过,便从来都不知道。如今多年来又习惯了一个人,习惯了不说话。不曾想情绪漫上来,不知不觉把身边还有一个人的事情也忘记了。
他心下有些歉然,摸摸逢源的头,道:“我没有生气,你也没做错什么,更加谈不上冒犯。我不过是一时想事情入神了。这原是我的错,把你忽略了,我给你赔罪。还想吃什么,我都买给你?”
逢源抬头,“你不生气了?”
流水道:“我没生气呀!我就是去琢磨怎么收拾那帮土匪,入神了。”
逢源舒了一口气,撇撇嘴,道:“害我提心吊胆一整晚。”
这可着实有些难得了。
流水打趣道:“平时看你心宽得很呀!操心操得从村头的黄狗吃了什么怎么还是那么瘦,到村尾的老先生又说了个什么话本你都知道。真真看不出哪里来的提心吊胆。”
逢源一板一眼道:“我那是热心红尘俗世,关心民间疾苦。”
看上去特别认真。
流水道:“那你好好关心民间疾苦就好,不要胡乱给我操心了。我有没有钱都不会像刘三一样,也不会娶媳妇儿。明白了?”
逢源点点头,吃两口糕点,又使劲摇摇头,道:“不明白!大家都闹着要娶媳妇儿,你怎么不闹?”
流水反问:“那你娶媳妇儿吗?”
逢源斩钉截铁:“不可能。”
流水被他那坚定的模样惊得愣了愣,笑道:“这般干脆?娶亲本是人之常情,有什么不可能的?”
逢源道:“就是不可能,我是不会成亲的。”
流水啧了一声,挑了一边眉,想起那天斗嘴逢源说的话,嘴角眉梢多了几分戏谑,道:“不是说好风华绝代,代代相传吗?”
逢源却依旧一本正经,认真道:“风华绝代便好,代代相传不行,我是要成仙的。”
“……”
成仙?
这可真是万万没想到。
在江湖中游走多年的流水少侠从来都只把飞升当故事听,不曾想身边有人竟当成真。
他一边眉挑得更高了,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这个从头到尾金光闪闪,光华璀璨的小公子,忍不住好笑,“你莫不是听了哪个臭道士的胡言乱语,疯魔了?”
逢源神情肃然,直视流水的眼眸,无比认真,道:“我心清净明正,没有半点疯魔。”
“……”
流水终于放下了抱着的手臂,眯了眯眼,顿了片刻,在脑子里搜刮了曾经所看过听过的全部的神仙话本、江湖传言以及各种各样五花八门的道听途说,拣选了半天,好不容易给逢源找了个差不多的身份,不确定道:“你……是仙门世家的小公子?”
没办法,飞升修仙这样的事情对于一个成天闯荡江湖的人来说依然是一个很遥远的传说。
逢源道:“正是!”
简单干脆得让人猝不及防。
流水抚了抚额,有些无语。静默片刻,不知为何竟还生出一丝气急败坏,冷冷道:“你好好一个仙门世家的小公子,不好好在山里安心问道修仙,天天跟着我一个凡人作甚?”
逢源完全没理会他莫名的气急败坏,清亮的眸子闪了闪,似是要放金光,理所当然道:“那天你不是在大街上举剑高呼要仗剑天涯吗?听得我心潮澎湃。那时我方才从山中来,正有此意,恰好遇到了你,便想着若是与你结伴而行,定然十分有趣!”
有趣?
流水的面色沉了沉,淡淡道:“有趣吗?”
逢源还沉浸在那天洋溢着少年意气的回忆中,笑眯眯道:“有趣。跟着你有很多趣事,都是我在山中不曾体会过的。”
流水头痛,不知为何,忽然之间觉得自己的人生十分好笑。
“天天跟土匪舞剑动刀耍心眼儿是趣事?天天跟着我睡破屋茅草是趣事?还是见天里和一群村里的老头子大娘们听话本比在深山修行有趣?你一个仙门世家的小公子下山来就是为了这些?”
声音仍旧淡淡的,眼神却有些冰冷。
逢源眼睛里兴奋的光瞬间飞散,不明白他突如其来的一点火气是从何而来。
他垂了头,小声道:“师父说让我下山历练红尘,看破心障,寻找成仙契机。我没觉得自己有什么心障,就是不能飞升。既然师父让我下山,我便下山了。下山随缘,我不曾想过你说的这些。”
逢源低头像是在认错的样子让流水意识到了自己的莫名其妙,稍稍收敛了那丝烦躁,默然理了理话头。
本意是想着这不谙世事的少年是不是被人骗了,年纪小小就想着飞升成仙。不想少年要成仙的事会让自己感觉人生如此荒谬,一时间心水搅乱,竟忘了神。
如今这个少年如此一而再再而三一本正经地谈论飞升之事,流水勉勉强强算是相信了他的话,多了分认真,沉声问:“你什么时候飞升?”
即使一时之间不能完全接受这种突如其来的出现又突如其来的离开,问一问离去之日,至少心里有个底,待得真正离开之时,不会因为身边乍然消失一个人而无端懵然。
逢源喝了口凉茶,刚刚还十分清明的眸子却现出了一丝茫然,摇头道:“我不知道啊!师父说这个事情说不好,指不定我机缘来了,喝口茶的功夫也飞升了,若是机缘不到,说不得要十年八年也不一定,总归我说了不算。”
流水了然。
这也算是一桩奇遇了,心中感慨半天,隐隐有些不详的预感,眼睛微微眯起,“你飞升之前难不成想一直跟着我?”
逢源那一丝茫然消散了,笑着连连点头:“是呀!”
“行!”流水站起来,“打酒去!”
没什么好追究的,生闷气不如喝酒。打他一车酒回去,好好压压惊。
修仙之人不少,正经八百的却很难见。
流水走南闯北多年,偶尔也会和一些谈玄之人胡说八道一通,总归没往真处想。猝不及防拐回了一个下山找机缘的仙门世家公子,这一惊可不小,今天的杏花春酒不知要几坛才压得住这滔天巨浪。
流水发了疯,跟卖酒的掌柜雇了一辆马车,装了一车子的杏花春酒,给足银两,嘱咐拉车的人拉去芦花村找刘三。
逢源瞪大了眼,“这是要喝到明年清明?”
流水心中有些发闷,举着酒壶先喝了几口,有气无力道:“有刘三,到不了明年。”
又是这种感觉。身边的人随时随地都可能离开。有的会再见面,再见时也总是匆匆而过,点头寒暄。有的会再也不见,消失在人来人往中,无迹可寻。
流水不喜欢这样的感觉,心中抗拒。若是在夜里,这抗拒更多的是化成惶恐。
明明在你身边好好的人,说不见便不见了,说离开便离开了。
怪异的人生无常。
他已经不会再去质问,既然要离开为什么要在我面前出现这样毫无道理没有答案的问题。只是这样无力的感觉,怎么也挥之不去。
如今眼前正晃着一个一心一意随时随地可能飞升离去的人,喜滋滋在他跟前转来转去,问东问西,被各种式样花色的衣裳挑花了眼。
逢源:“究竟哪件好看?”
流水晃了晃手中的酒壶,应道:“都好看,试过的都买了。”
逢源:“不行!只要两件,你帮我选。”
流水看他闪闪发亮的眼睛,顺着他的目光指了指,道:“就这两件了。”
逢源喜滋滋道:“我再去试试,你再好好看看。”
流水心中纳闷:修仙之人是这样的?不该清心寡欲吗?不该轻衣简行吗?这少年莫不是诓人?
也不管这些真真假假,掏出银子把账付了,看着逢源来来回回换了又换,最后还是选定那两件,流水吩咐伙计包好,抬脚走人。
两个人在大街上拉拉拽拽,东瞧西看,逢源买了一支精巧的笛子吹着玩儿。
天空不知何时下起细细密密的雨。
细雨密密扑在脸上,酒早已见底,心中的怅然却怎么也挥之不去,想到刚刚听到逢源说要飞升成仙时自己的那不知何起的烦躁,心中那个大大的黑洞又变得深不见底。
蒙蒙然中,依旧带了逢源回了芙蓉居。
清早与山灵毓相约,便是此处。从懵懂的小小少年长大,他们几个人已经有了太多的心照不宣,也有了太多的口不能言。
流水静默着坐下。
午时已过,未时未至,他二人坐在窗边吹笛看雨。
杏花春雨,明窗竹笛,一段光景,两种心思。
或许飞升在此时,或许人间是归途。
可是人究竟会去到哪里呢。
作者有话要说:
鞠躬。
明天见。
第7章 第 7 章
山灵毓就是这时候进来的,上得二楼便看到窗边宁静悠闲的两个人,喝酒吹笛,自在随意。
他的性子似是愈发阴郁了。
流水看到他径自去了雅间,微微皱了眉,喝酒听笛所得的短暂惬意一散而空。
管家朝他躬身行礼,恭敬道:“大人,我家公子请您过去。”
流水压下心中小小的烦躁,轻声对逢源道:“在这里等我。”
逢源放下竹笛,喝了一口冰凉的茶水,不知为何,此时的流水让他很是陌生。
山灵毓长身玉立站在窗前背对着门。
流水见有细雨沾了他的衣襟,抬手为山灵毓解下披风,把榻上干净的长袍披到他身上,抽了一张轻软的细绢,放他手上,道:“先擦擦脸上沾染的清明寒气。”
山灵毓沉默地握了握手中的细绢,苍白紧绷的脸渐渐变得柔和。
管家送来一只手炉,一张薄毯。流水接过手炉试了试炉温,确定不烫手才放到山灵毓手里,让他握好。又把薄毯稍稍折了一番,铺平放在长榻上,轻轻拉了山灵毓坐下。
山灵毓自出生便十分瘦弱,打小身体就不好,走几步路都喘气不停,常常要人抱着背着,一直靠药养着,好不容易长到了如今。
相识之初几个人都还是小小少年,一晃好几年过去,流水已经习惯于对他的照应。
待管家出去,关上雅间的门,山灵毓手指动了动,想去拉流水的手。
流水不动声色伸手去把窗户拉过来一些,靠着旁边的小几站了。
山灵毓蹙了眉,拉了他衣袖,手上用力,一把把他拽了下来。
流水在他身旁坐定,心下无奈,道:“你也省点力气吧。”
山灵毓微微勾了勾唇,心情变得好了些,温声道:“我若不拽你,你便能站到天亮。”
流水道:“不会,你走了我便不站了。”
山灵毓心下不悦,道:“刚刚见到我就想走了?”
流水本来有些发紧的心又往里卷了卷,轻轻提了一口气,尽力压下那股烦躁,笑着把手指放在他的眉间点了点,道:“小小少年,没有烦恼,总皱眉头容易变成老头子。”
山灵毓顺势把头靠在他的肩上,轻轻叹了口气。
他从小身子弱,没事总喜欢倚着靠着。也不知是在哪一年,流水渐渐对他的这些依赖倚靠习以为然。
只是如今大了,他这样的举动还是让流水心下卷了又卷,虽没有伸手推开他,口中却只淡淡道:“一大早就出去祭祖,肯定累着了,怎么不等我去府上看你。你也不必这般劳累折腾。”
山灵毓缓缓道:“谁知道呢!左等右等也不见人,干脆择日不如撞日,抓着人了先见上一见再说。”
语气有些漫不经心,还有一些散漫如烟的哀怨,淡淡的,比清明的细雨还要透明。
流水避开这些繁杂的感觉,淡淡道:“早上那位给你披衣的姑娘长得十分端淑,想是在你身边久了,气势也与旁人不同。”
山灵毓忙道:“我从没让她近过身。今日她这般做我事先并不知情。”
流水道:“那姑娘胆子有些大,我便留意了一眼。在祭祖仪式上,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就敢去给你披衣,我看着都给她捏了把汗。”
山灵毓抬头,扬眉:“这么个不知死活上不得台面的人也值得你费心。”
他本没有把那女子放在心上,只以为是爹爹又催他成亲,给他找来的人。流水很少干涉他身边的人来人往,只怕这话不是顺嘴打趣。
他扬了眉,心也往上悬,阴郁的眼此时有些灼人的火焰。
流水最怕看到他这样的神情,刚刚的打趣本想点到即止,以山灵毓的聪敏立即便会有所察觉,不成想他有此般误会。
流水暗暗叹了口气,面无表情道:“她是阿勿的人。”
山灵毓眼中的火焰熄灭,眼神比先前还要阴郁。
流水心不在焉喝了口茶,盖了茶碗,也不看他,只淡淡道:“除去这点,品貌还是当得丞相府的少夫人。”
山灵毓嗤笑,“此生我只怕无福消受。”
他定定看着流水,眼底的阴郁化成缠心的红线,巴不得把眼前的人牢牢捆在身边,封了他的唇,让他再不能随意说出这样的话。
流水却始终没有看他,已经说得如此明白,心中也再无多话。
山灵毓蓦地摔了茶碗。
流水抬了抬眼皮。
管家推门进来垂首而立。
山灵毓道:“把那些不长眼的通通给我赶出府去,我不想在府里看到任何一个莫名其妙的人。”他顿了顿,沉沉道:“包括爹爹送来的人。”
管家垂首应了。
山灵毓拂了两根手指,管家恭敬出去,关了门。
山灵毓发了一通火,面上却无一丝血色。
他一手抚着心口,重重喘着粗气。
流水道:“把人打发了便罢,何必牵连他人。我看你又瘦了不少,也少操些心吧!丞相府这么多人,总有操心不完的事,你这身子骨哪经得住?”
山灵毓把头抵在他肩上,他就是不愿再让那些不相干的人被流水看见。不管流水心中如何想,他都要明明白白表明自己的心意。流水现在不接不要紧,反正那人已经死了,他一直缠着,便不怕流水不动心。
他往流水身上又靠了靠,越发没了骨头,委委屈屈道:“他半夜便把爹爹召进宫去了,我是长子,清明祭祖这般大事,不得不亲自出来主持。”
流水把山灵毓挪开了一点,让他靠在榻上,道:“下雨还是太冷,我去把窗户关上。”
雕花木窗彻底关严实了,流水又把长袍给他拉了拉,道:“下雨了,寒气更甚,你不该出来的。”
山灵毓见他在小几另一边坐了,心中的不悦翻滚,口上只淡淡道:“今天爹爹不在,府上事情多,我正好出来躲躲,让灵秀去管那些乱七八糟的事。”
流水点头,“灵秀也还妥当。”
“嗯。”山灵毓趴在靠枕上一动不动,似是真的累着了,缩成了小小的一团,看上去有些可怜。
流水道:“近来胃口如何?”
山灵毓道:“还是那样,没什么想吃的。”
流水道:“我最近常常做槐花饭吃,很是清香爽口,你回去让他们给你做来尝尝。”
山灵毓撇了嘴:“不。”
似是又回到了少年耍赖的时光。
流水不自觉放柔了心,道:“我最近去不了丞相府,再过些日子槐花便开过了。不如先让厨娘做给你吃着?”
山灵毓:“不。”
流水笑笑,无奈。不知想到什么,抬眼,道:“行吧!这是又开始耍赖了。你是祖宗,明天我去府上给你做饭吃。”
山灵毓总算笑了,坐直身子,眸光闪亮看着流水,“那便说好了。下次若有这样的事,也早点应了,省得费那些口舌。”
流水抱臂,“你就是在这儿等着我呢!”
山灵毓幽怨道:“我这是千年等一回。”
“行吧!”流水收紧的心终于散开了一点。
笛声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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